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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系列_斗僵尸-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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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谢,谢谢费心。请你让我多活几天,让大家把案破了再杀,别弄碎了你的水晶石头,好吧?”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联手?”
“我们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是不?”
“我要铁花,你要破案;我要保护绮梦,你要抓吴铁翼——看来暂时没有。”
“那么,你要告诉我几件事。”
“我已知无不告。”
“绮梦客栈闹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我是来帮绮梦的。那鬼明显不利于绮梦和客栈里的姊妹们,我若是查着了岂容鬼魅猖獗!只不过,按照见过鬼的人说法:那女鬼的血痣正好与绮梦娘亲吻合,只怕个中大有蹊跷。”
“你上次与绮梦上山入庙,可有其他的发现?”
“我其实前后几次明的暗的上山入洞,也只不过为了趁火打劫,捞一把奇石铁花才走,但却是鬼气森森的,门儿都没有,能保命而退已是侥幸。我告诉你们的都是真事,我自己心里也不相信有鬼,但眼前所见又不得不信,很有点迷糊。”
“那你这次跟我上山干什么?”
“也是想趁乱捞一把呀。何况,有你在,十箭八箭你挡了九箭,我可省事得很,趁虚而入,见鬼杀鬼,遇敌杀敌,有好处不放过,没事干就斫你一三五七刀的。”
“结果,你也救了我二四六八次。”
“有那么多?顶多,只一次半次而已。何况,我也已经有点后悔了。”
“后悔什么?”
“我本以为你一直都信任这假聂青,所以跟来看看你怎么为他所害,我大可在一旁拍手偷笑,没料你倒一直防着他,我是白费心,白忙、白干了。”
“那也不然。现在,若不是你,我也不一定能牵制林公子了。”
“也许,这次来,唯一的大收获是”
“是什么?已经有收获了吗?那值得恭喜。”
“就是交了你这个狗腿子、鹰爪子朋友。当然,还附带了两个狗嘴子、鸡爪子的小哥把子。”
“这叫买一送二。”
“对,买一把扫帚,送两口筲箕。”
“山高水远,撞鬼杀敌的来这儿冒浑水,能捡到扫帚、筲箕、也算不枉了——像我,除了一身泥,连痰盂也没拾得一只!”
“你少阴损人!我还有另一个意外收获哩。”
“这次又是什么烟袋、水壶、便桶了?”
“来猛鬼庙多次,有明有暗,有打有杀,终于,这一次,还揪出了三个人,其中还躺下了两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不是收获是什么?”
“他们之间不内哄,咱们是断断不易讨着便宜的——现在躺下的,恐怕该是咱们。”
“所以,你不必再问我了。你去问青月公子吧。”


稿于二零零二年“蒙难时期”再遇一遭“一贵一贱,交情乃是”的“虎朋兔友走一空,一路知交尽掩门”的难堪情境,从中考炼了谁敌谁友谁小人,以及何人真诚何人冷漠何人混吉,所谓“有福同享,有难你当”,“生死之交,酒肉朋友”,“平时拍胸求共死,有难甩手不识人”,浮生百态,一一尽现眼前。人生乐处便在顺时享乐,逆时憬悟。
校于二零零一年九月至零二年五月奋战精神,屡败屡战,打倒地上,爬起再战,如是者逾大半年且“仆街踣地”数百次,依然不降不伏,温刘梁决意斗到最后一兵一卒一口气为止。 
上一章: 第三章 机遇藏于危机中下一章: 第五章 贪 

第五章 贪 
第一回 来者何人

月色通明。
月华满天,恍如白昼,隐约、仿佛、恰似还有点诡红。
——然而,叶告、何梵、还有罗白乃,心中却不明不白,只觉诡然。

吴铁翼怎么会是铁布衫?
铁布衫又怎么变成了吴铁翼!?

铁布衫在重重绷带里露出两盏眼灯、就像两口井:
两个深渊。
然后他发出一阵惊天动地、划破月夜、鹊隼惊飞、震耳欲聋、如彪似魈的怒啸,久久不息。
只听一个语音悠悠地道:“吴铁翼,你鬼哭妖嚎也没有用。案发了:你已经给包围了。你的诡计已给识穿了。你走投无路了。”
铁布衫本似一头受困的兽。它虽然受创、负伤,但它依然是一头杀伤力奇巨的怒兽,它仍然没有放弃,它依然在斗。
他不屈服。
他不放弃。
——他仿佛是万兽之王,虽伤牙去爪,但负创反扑,依然百兽莫敌,战无不胜。
可是,当这带点沧桑、有些儿懒洋洋的语音一出,铁布衫如受重击。
他深邃如吞噬了人的眼神,忽然有了惧色。
他甚至还低吼了一声,好像旧创发作。
他还微微颤哆。
他几乎还想退走——如果有路可逃的话。
——这个满身是伤、还是铁打的人,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这传言中狡猾奸诈、心狠手辣的人物,竟然也会有畏怖的对头!?

——如果有路可逃的话,铁布衫一定会遁走。
但没有。
没有路了。
——在这声音还没响起来之前,这人还没亮相之时,也许,铁布衫还有路可遁。
可是,他在那时候不能走,要走,除非先放弃杜小月。
显然,铁布衫不想那么做,或者,他不能那么做。
就那么一迟疑间,那语音响起,铁布衫感到震怖,接着,一人出现了。
人在月下。
月照大地。
人却不是在地上。
而是在屋顶。

这人,一只脚屈膝提至腹际,以一足尖立于屋檐之上,俯视苍茫大地,语音如同浮在千山云外。
铁布衫向上望了一望。
他在抬头之前,仍然充满了惊惧。
但奇怪的是:当他仰首看了一看之后,反而惧意大大的减少了,代之而起的充满了疑惑的眼色。
这些,也许别人没注意到,但何梵和叶告都看到了:毕竟,他们都是无情一手训练出来的爱徒。
在屋顶的人,飘飘欲仙,一面惨白,不过,叶告和何梵,虽然好像有点眼熟,但都不认得这个人。
他们不由得望向罗白乃。
罗白乃说什么都比他们先到这儿,他们都希望罗白乃能告诉他们来者何人。
相处这段时间,他们因历过患难,三人在打打骂骂中已建立了一种深切而非凡的信任与交谊,在他们年轻的心灵可能尚未察觉,但感情上实已不可抹煞。
只不过,罗白乃的神情仿佛比他们更迷茫。
他好像也不知道来者何人。
他反而不解的望着叶告与何梵,带着轻微的责备:好像怪他们为何不告诉他“吴铁翼就是铁布衫”。
其实叶告与何梵当然也不知道:吴铁翼怎会是铁布衫?又臭又烂的铁布衫又怎么竟变成了大奸大恶的吴铁翼?——实际上,他们只知道要打大老虎,追捕奸官吴铁翼——但吴铁翼长什么样子是什么人物,他们可没见过,只不过,也从没想过这几乎上动用了“师父”和三位师叔一齐追缉的盖世贪官,竟然会是一直待在客栈里阴魂不散又破又烂而且奇臭无比的铁布衫!

不过,现在无论罗白乃、何梵、叶告都一眼便看得出来:
铁布衫已无路可遁了。
因为,在屋顶上出现那汉子之后,接着,还有人陆续出现。
他们都自客栈内走了出来,而且很快的也极有默契的形成了包围:
他们一共是四个人。
四个女子,四个方向,包围住了铁布衫。
为首一人清贵脱俗、哀艳醉人,令罗白乃“念兹在兹,无时或忘”迈到了“思君如明月,时时减清辉”之地步的:
绮梦。

她在。
她来。
——她还活着。
而且还活得更艳更美更绝楚,更因为她正充溢着一种报仇雪恨的快意之故吧,她现在看来更加英风飒飒,而这正是使得一个美丽女子变成美艳不可方物的盖世情怀、绝世气质。
罗白乃看了,心中呻吟了一声,口里却喝了一声来。

绮梦徐徐走了过来。
她手里绰着枪。
她盯住铁布衫,那眼神很奇怪:有愤懑、有惋惜、有憎恨、有厌恶、也有怜悯、有杀气、更有其他复杂奇异的情绪。
她大约在离他七、八步之遥,站住,看着他,仿佛他身上的绷布是一张玄奇的藏宝图,好一会才自血色消褪的红唇里迸出了第一句话:
“原来真的是你。”
铁布衫退了一步。
他身形有些踉跄,眼里也流露出悲哀之色。
“你既然一早已经来了又又何必瞒着我?”
铁布衫低下了头。
不知道他在看自己月下臃肿古怪的影子,还是在看自己带血崩裂的绷布,总之,他的血布和影子都在月下微微抖颤着。
“你要欺瞒我也不必不必扮成这个样子啊!”
说着,含泪的绮梦,走近了一步。
“不!”
铁布衫蓦地警觉,叫了一声,语音跟他平时的低沉沙嘎,全然不同。
“你不要过来!”
他嘶声道。
很情急。
但语音不再如怪兽悲鸣、呕哑难听。
——反而,保留了一种遍阅世情中年汉子的深沉魅力。

第二回 黑夜的白牙

绮梦客栈在疑神峰山下西面。
疑神峰在山西。
绮梦在客栈前。
天上有月。
月影西移。
月照西乡,就像黑夜里的白牙,周缘还带点惊心的殷红。
绮梦在月下,如诗如梦,但她的话,却一点也不诗意、梦味,而是腾腾杀气:
“你怕我?堂堂虎威通判吴铁翼,也怕我这一个小女子?”
她口里说着,便要行近,铁布衫又退一步,轻声叱道:“你再过来,我可要动手了!”
绮梦笑了。
笑得有些凄然之意:“怎么?终于,惜花好色的吴铁翼,也要露出本来面目,要杀女人了,要杀我了。”
她一面说着,擘着枪,在月下,迫近了一步。
一小步。
铁布衫不由自主的又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他可离后面包抄他的人又近了一步。
随绮梦一起自客栈步出来的人有三个,其中一人,早已经到铁布衫的后面。
铁布衫一退再退,那人冷哼一声:“你再过来,我也要出手了。”她用的近乎是铁布衫刚才的语气。
说话的人是个女的。
这人罗白乃、叶告、何梵都认得:
她是剑萍,

除了剑萍,跟绮梦从客栈里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人。
她们都是女的。
她们各分四面包抄,塞住了铁布衫的一切去路。
这两人他们可全都认得。
一个是李菁菁。
——李菁菁就是那个一向负责店里酒菜的伙计,人很好看,但不算很漂亮。
她就是给绮梦评点为“善于点穴”的“手帕交”。
另一个是言宁宁。
——言宁宁就是那个一直都是负责打扫客房的伙计,人长得很漂亮,但却不是很好看。
她便是那个绮梦特别引介为擅箭法而又能扮各种声音的“小妹妹”。
她俩跟剑萍、绮梦,对铁布衫作了四路包抄。
罗白乃一见她们,喜甚,不禁欣然喊了出来:“你们都没事那就好了,刚才楼上、楼下都有死人,还闹鬼呢!那鬼还凶着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问到这里,罗白乃也住了口。
因为他知道自己白问了。
——大家已剑拔弩张,随时动手,如临大敌,一搏生死,谁还有余裕为他们这三个“小孩子”(当然这称讳是罗白乃最不喜欢也决不认可的)解说来龙去脉!
有时,罗白乃想过:还是当名捕好!要是这番话是无情开口出声,谁敢不答?谁能不理?万一名捕生误会,拿你当罪犯办,好运气是五花大绑回衙交差,万一心情不好,三两道暗器把你打个七八个窟洞,看你还敢不敢爱理不理!
罗白乃只痛恨自己不是名捕——虽然好歹也是个衙差、皂快,但跟什么四大名捕相比,的确还是有差天共地的距离。
就为了这点,他立志要当大人物。
他矢志要当名捕。

大概在一生里,谁都会生起向伟大目标勇往前进的念头。
——我要成为谁谁谁
——我一定要做到什么什么
——我说什么也要无枉此生!
想是容易。
做到却难。
那要漫长的坚持、忍耐、等待,以及长久的努力,过人的才能,还要很好的运气才行。
这种油然而生,气冲牛斗的大志与豪情,大抵上,都是瞬生瞬减的居多。
——罗白乃呢?
他够不够毅力?够不够幸运?够不够能耐去完成他的大志?
你说呢?
你呢?

铁布衫不再退后,他露出了白牙,在黑夜里分外森然。
“梦儿,你又何苦迫我于绝?”
他一叫“梦儿”,绮梦听得心里一软,但到这关头,牺牲的人命已太多了,发生的事已不可弥补了,是以她心虽想了一想,但语音更冷酷:
“到这时候,你还跟我说这种话?吴大人,这条路可是你要走的,你逼我们走上不归路的。”
铁布衫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逼绝你,我最多只打算把你逼下疑神峰,迫出野金镇。”
奇怪的是,自从绮梦叫破他就是“吴铁翼”之后,铁布衫的口齿也便活起来了,他甚至还苦笑了一声:
“或者,我一早打算把你逼绝,就不一定会有这般下场了。”

绮梦冷笑道:“你下场?我们才刚刚上场呢!你想就这么下场?没那么容易。”
吴铁翼道:“我知道现在上场、下场已由不得我,我已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我甚至没指望能活下疑神峰,没期待能活出山西,可是,梦儿,你也未必是站在胜利的一边,你自己得要小心——这其实也是我原想要把你迫出此地的主因:绮梦客栈有什么好?你何必终老在这儿?何苦为它毁了半生?”
绮梦陡地笑了几声,说:“你要逼我走?”
吴铁翼道:“我是为你好。”
绮梦道:“你不想我长留客栈?”
吴铁翼道:“这的确是个不祥之地。”
绮梦道:“那你却又明的暗的、千方百计、过关斩将、装鬼扮神都要来这里!?”
吴铁翼叹了一声,半晌才道:“贪。”
绮梦倒是愣然:“贪?”
吴铁翼道:“我就是太贪心,所以才会来到这里,才会落到这田地。”
绮梦倒是听明白了。
——贪。
一切都是因为“贪”。
吴铁翼又道:“我本来是朝廷大官,转移至地方高官,权高势大,富贵荣华,若我不贪,何以沦落至此,亡命天涯?谁人治得了我?谁不怕我敬我?贪爱嗔痴,我就是不满足,不自制,不甘心,不认命,到头来,越贪越多,越多越觉不够,越来越贪,终于支持不住,垮了,一垮,就祸事接踵而来,愈挣扎愈泥足深陷。从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我一旦失了运,案发了,就福全不至,祸事连场。我再奋发转进、攫锋避锐也没有用,一路知交尽掩门,酒肉朋友尽成敌,对我好的也给我拖垮了,对我坏的趁机落井下石,或幸灾乐祸——每个人都总有他的罩门和破绽,你说,如果我不‘贪’,会有今晚的死局吗?”

第三回 贪狼

绮梦沉默了一阵,才叹了一声道:“你就是太贪了。”
吴铁翼待绮梦认可了之后,却又加了一句:“可是,朝廷人人都贪,独我不贪,岂不吃亏?武林中人人都以暴力攫取权力,独我不为,岂不成了箭靶?江湖上谁都贪财牟利,独我不谋,岂不成输家?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我也想只要我掌大权、得大财后、就放下屠刀,助人为本,行善最乐——可惜我还没等到那一天,就成了仓惶天涯客、流窜亡命徒!我虽是贪,但贪不是问题,问题在我运气不够,贪婪尚未成功先成仁而已!其实刘邦高祖不贪,不能开创大汉;太祖皇帝要是不贪,岂能立宋?大人物无有不贪,不贪权利,也贪盖世名气,就算小人物,也贪多一亩田多一锭银子,那有什么错?真的完全不贪,不如出家当和尚,否则就是不长志气、不入流之辈。”
他刚刚才检讨了自己因贪而败,但见别人也这么认为了,他反而要为自己辩护澄清起来。
——有一种人,是聪明人,一旦掌权,也是盖世枭雄,他就是可以反躬自省,但就不得人家批评攻讦。
也许,他就是这种人:他可以骂自己,检讨自己,但却不可让人责备他,斥他。
绮梦好像对吴铁翼这种反复的个性,已习以为常。
她似不打算驳斥。
但还是有人反驳这番话。
而且很有力。
“大丈夫之贪,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一个人的贪,是可以用来建立不世功名的。你说的对,李世民若不贪盖世功名,岂有能容万邦的盛唐?韩信不贪生怕死岂有他日决胜千里,为汉帝奠定不世功勋?就算一个布衣,为贪求夜亦照明,才发明蜡烛;一个佃农,为贪图丰收,才努力耕作;一个书生,为贪状元及第,才发奋读书。——贪没什么不对,但把贪婪全建立在强取豪夺、不择手段、杀人越货、掠劫诈骗上,即是把人家的损失、惨痛来满足你的欲望,这叫贪,而且又狠又狼,是好汉所不耻的,你身为父母官,又是武林大豪,却还用这种手段,既要为逞你一已之私而烧杀无算,又要替你卖命的人为了填满你的欲求而一一牺牲,你这贪狼星曜入命的人,闹到走投无路、荒山授首,是不是也合当应有此报,自取灭亡?”
说这番话的人在高处。
居高临下。
振振有辞。
吴铁翼乍听,已震了一震,仰首,只见是那独立于屋上的汉子。
他听了前段,已待反驳,但却忍了下来,等汉子把话说完了,他才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你、到、底、是、谁?”
绮梦叹了一声,她答:“他?站得那么高,飞天也似的,当然就是‘飞天老鼠’了。”
“飞天鼠?”吴铁翼又是愕了一愕:“梁双禄?他还没死!?”
“他能在这里出现,又在这儿说话,当然没死了。”绮梦嘴角有一抹浅笑,“他说的话很对,你就是太贪了,也太狠了,更太狼了。”
她顿了顿,再补充了一句:“你有今天的困局,完全是自找的。”
吴铁翼的语音变了。
他变得温柔和温文,一点儿也不像野兽般呼啸悲鸣的铁布衫。
“我之所以有今日,的确是纵欲不知敛,贪婪不知收之故。”他感慨地道:“可是,如果打从一开始我就把你给牺牲掉,说不定,我也不会先机尽失,以致全面捱打,落得如此田地!”
绮梦剔起一条眉:“哦?那说来我倒要感谢你才是了。”
吴铁翼苦涩的说:“你别讽嘲我。其实,我也知道你老早在等我来,要将我擒杀于客栈,是否?”
绮梦冷笑:“擒则必然,杀仍未必。”
吴铁翼道:“你一早就部署好了,甚至号召了白蝙蝠、五裂神君、飞天鼠和飞月等人过来助你一臂之力,是不是?”
绮梦倒有点讶异:“你明知却还来送死?”
随即她又恍然道:“那也难怪。梁飞鼠刚才就说是太贪太狼,你是明知山有虎,但就太贪了,也会偏作虎山行的。”
“虎?虎倒没有。”罗白乃在一旁忍不住更正道:
“他是明知山有鬼,偏作鬼山行。”
吴铁翼忽道:“兀那小子,如果我要宰你,你早就死了五十二回了,你可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活着讲这种无聊话?”
“不知道。”
罗白乃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也真的想知道。
“那是因为有人不许我杀你。”
吴铁翼说,带点忿忿。
“谁?”
罗白乃不明白谁是自己的“恩公”:
“哪一位是我的‘大贵人’?”
吴铁翼冷哼一声,向内指了指。
“杜小月!?”
罗白乃心忖:一定是我歌声太棒了,样儿太帅了,举止太潇洒了至少,这儿有一个红粉知音。想到这里,忽又念及自己所目睹的,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
可是他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吴铁翼为什么会听杜小月的话,更不明白杜小月为何要替自己求饶。

绮梦忍不住推论下去道:“不管虎山、鬼山,你既知我要害你,你为何不先下下为强,却装成这邋遢脏模样这这不像是你的个性。”
吴铁翼惨笑道:“我岂是自愿要变成这样子的?”
虽然他仍有层层绷带裹着面,但谁都可以推想到他神情必然甚为苦惨。
绮梦听出了他语音的悲愤,有点愕然:“没想到虎威通判也有给人迫害的一天。”
她带点惋惜又道:“你是给四大名捕迫得走投无路、矇脸易容的吧?”
吴铁翼沉重地摇头:
“不。”
“我是给我自己害的。”他沉甸甸地道:“也是给我自己的个性害的。”
绮梦同意:“像你这种人,也只有你自己才能害死自己。”
吴铁翼道:“但真正害我的,却不是我自己,而是你。”

第四回 风流就是到处留情

对这句话,绮梦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吴铁翼显然也明白她所思。
“自从上次‘猿猴月’之聚后,你就决心等我来,然后下毒手,对不?今年,五裂神君之所以来早了,就是你特别提早召集他来的,对不对?”
“对。”
“你为什么要这样绝情?”
“我恨你。”
“你恨我,是因为我对你绝情?”
“我恨你,是因为你太花心。”
“你一早已知道我风流成性。”
“男人总说自己风流,其实不过是下流。风流是到处留情,下流是到处留精。”
“你骂的对但我向来如此,你是知道的。你明知故犯,跟我在一起,那又何必突然跟我翻了面。”
“你所作所为,你自己心知肚明。”
“好吧,”吴铁翼忽然改了声调,带点央求,“我们可不可以进去再私下详谈?
“进去?”
“客栈。”
“不必了。”绮梦冷静地接近冷酷的道,“我跟你已没有什么私下的话。我更不想让帮我的人误解。”
“你在这儿也一样危险。”吴铁翼语音有点情急:
“世间事,不是一切如你所知而运行,也不是每人都如你所信般行事。”
“我知道。”绮梦冷然道,“但他们都比你好,都比你可信。”
“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吴铁翼干涩地道,“我——一直都曾对你那么好”
“但也曾对过我那么坏,那末的不诚实;”绮梦的语音像伤尽了心,“而他们都为我出生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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