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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时节-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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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宥道:“具体我也不知道,还得问清楚。起床,这下没睡意了。饭后去趟你爷爷奶奶家,把我家的事说一下,还得解决你爷爷奶奶被围困问题。再去找律师,问问你爸的事情到底调查清楚没有。你去不去?”
“都是要紧事,好像我得跟着你。”
“太好了。”宁宥起身,下床站稳,忽然冲儿子道:“我妈没了。”
郝聿怀撇嘴,“你妈跟我妈不一样。”
宁宥没解释,没否认,只是趁儿子不注意,将儿子手机拿来,把那段录音删了。等郝聿怀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宁恕头昏脑胀,两眼浮肿,压着一身脾气来到公司。他的副手一看见他到来就惊了,“宁总,今天你还来?”
宁恕道:“容积率那手续得赶紧办下来。”
副手一愣,意味深长地扭头看一眼财务经理,道:“赵总昨天已经办下来了。”
宁恕呆住,看这副手好一阵子转不过弯来,看得副手心里发毛。“谁跟赵总一起去办的?”
副手道:“我。”
宁恕问:“顺道有没有去公安局?”
副手道:“我下午就跟赵总分开了。”
宁恕的心擂鼓似的跳动,他额头的青筋也嗒嗒地猛跳,心里感觉非常不妙。他索性直奔赵雅娟的办公室。
宁恕一走,副手对财务经理轻道:“他那位置悬了吧?”
财务经理点点头,但没说太多。这两天赵唯中直接打电话来问他财务进出帐,他早已感觉到宁恕可能位置不稳。

但是赵雅娟不在。宁恕又直下赵唯中的办公室。赵唯中在,而且还敞开着门,宁恕急得都不通过秘书,直接冲进赵唯中的办公室。
赵唯中刚从自己的洗手间出来,一见宁恕就惊道:“你别太劳模,你有三天假期。好好休息,节哀顺变。”
宁恕慢慢将门关上,看着赵唯中,问:“请问赵总,容积率变更手续办完了?”
赵唯中道:“对,办下来了。你请坐,别站着。”
宁恕不肯做,两手支在赵唯中的大办公桌上,再问:“请问赵总,岳局那儿呢?”
赵唯中被宁恕逼着问,心里不快,道:“本来办完手续去找岳局,结果邝局押着我回来找赵董。”说到这儿,赵唯中停住,静静看着宁恕。
宁恕大惊,一下子方寸大乱,“邝局?他……来做什么?”
赵唯中看着宁恕,慢吞吞地道:“退还你送他的房产证。”赵唯中从抽屉里将那袋房产证拿出来放到桌上,拿手压着,继续盯着宁恕,道:“邝局把身份证放我这儿,让我立刻去办理户主转换。他为人清廉,说什么都不敢收。这事要是传出去,邝局跳进黄河洗不清,这辈子完了。你差点害死他。”
宁恕完全反应不过来了,两眼圆睁盯着桌上那只文件袋发愣。
赵唯中继续道:“以我们翱翔这二十年在本市的耕耘,在各部门的基础早已打实,哪里需要行贿。你没的败坏我们的名声。”
宁恕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但赵唯中还是道:“昨晚邝局走后,我还是去了公安局。岳局对唐处印象很好,不肯答应。”
宁恕也是死死盯着赵唯中,但他听了此话后毫不犹豫地戳穿,“你没去找岳局。”
赵唯中道:“你不能因为我没办成就诬陷我没去找。”
宁恕冷冷地道:“还有邝局!”他说着冷不丁地将文件袋拿过来,挥着道:“他要是不收,怎么可能把身份证交给我?你不如告诉我,你玩了个什么圈套!”
赵唯中大喝一声:“宁恕,你反了!文件袋还我,我还得替你收拾烂摊子。”
宁恕铁青着脸道:“不用麻烦。这些本来花的就是我的钱,我自己去退。你请便,真想不到……”宁恕不停摇头,“我这么拼命,你们这么玩我。走了,几天的工资打到我账上。”
赵唯中只好跑出来,一把拉住宁恕,“慢点,钱我立刻给你,包括你买房子的钱和契税。”
宁恕不知哪来的大力气,一把挣脱,挥着公文袋开门就走,“我最恨别人抱团玩我。要玩吗?一起玩,玩到底!”
赵唯中的脸色全变了,知道这一包东西走出门亮到太阳底下,邝局就洗不清了。他清楚宁恕抱着要死一起死的心。他飞一样追出去,将宁恕一把抱住,死命往办公室里推。“你吞火药了吗?火气这么大。说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发脾气?还是我哪句话得罪?对不起,我年轻气盛,不会说话,你请原谅。”
宁恕将文件袋抱在胸前,道:“少来这套。给你条生路,你去找岳局,带回好消息。那么邝局这事,我一句不说。”
赵唯中看看宁恕胸前的文件袋,只得道:“你等着,我让我妈出马。岳局那儿我面子不够。”
宁恕冷冷地道:“对,你得在这儿盯着我。”
赵唯中只好忍气吞声给关进洗手间里他妈妈打电话。很快,他走出来不快地道:“我妈亲自过去。你等着。”

……

宁恕听了不语,仰脸冷笑,坐到门边沙发上等待。赵唯中只得在办公室里陪坐,看看宁恕的脸色,如坐针毡。

宁宥家里很快有了人气。洗衣机正在洗衣间里轰隆隆滚动着,五谷粥已经飘香,餐桌已经摆上碗筷,拉开遮光帘后阳光从纱幔透过来,亮堂着冷气适宜的房间。宁宥有些顾此失彼地收拾着,很快见儿子开门进来。她见儿子拎着一只超市塑料袋,奇道:“不是锻炼去吗?”
“这么热锻炼什么啊。你看我买的牛奶和水果,还有鸡蛋。这几天你很辛苦,得吃得营养点儿。”
宁宥好生感动,这句“这几天你很辛苦,得吃得营养点儿”是她的口头禅,想不到被儿子在这儿用上。她冲着儿子笑,但郝聿怀挺不好意思地避开眼睛,掏出一把零钞,塞进她的包里,“我擅自拿了你两张一百块,零头和收银条都给你塞包里了。”
宁宥拎着塑料袋进厨房,见鸡蛋足足打碎了一半,她不禁闷笑,悄悄将尚且完整的蛋捞出洗净。她一边动手做牛奶鸡蛋饼,一边想起小时候见妈妈忙,她总是也这么不声不响将家务活做起来,小学二年级是大转折,她那一年学会烧菜做饭洗衣服打扫甚至缝缝补补,而且事事求全,小心翼翼地做得完美更完美,省得妈妈操心。很快,妈妈也发现她的能干,以前是她悄悄帮做的家务,后来都是妈妈开口吩咐要她做,知道她只好稍微叮嘱一下就能做得好。宁宥看看自己骨节明显粗大的,与全身风格很不一致的手指,决定不告诉儿子鸡蛋该怎么拎回家,而是将碎蛋偷偷放进橱柜里暂且收着,不让儿子看见了内疚。即使家庭屡遭变故,她依然试图一手撑天,不让儿子过早成熟。
终于坐下吃早饭。郝聿怀大吃妈妈做的牛奶鸡蛋饼配醋栗酱,一只手还拿着一勺粥,随时等嘴稍微一闲就吃口粥,他百忙中还开心地道:“每天跟田叔叔去饭店吃自助早餐,昨天还带上宝宝,我和宝宝都吃得特别多,我和宝宝还拍着肚子说比家里的好吃。其实家里的也很好吃,就是花色不多,嘿嘿。”他故意做个鬼脸。
“我做的早餐营养丰富,卫生健康。今天例外啦。”
“哈哈,田叔叔问我平时妈妈给我吃什么,我说你最爱管纤维素摄入,每天抽查全家人大便没有,大了多少。田叔叔就这样……”郝聿怀做了个呕吐的鬼脸。“然后田叔叔就追着问宝宝拉了没,拉多少,臭不臭,得多吃点菜才行。这下轮到我呕。你们班同学怎么都这德性。在公司里都人五人六的,回到家各种下三路。”
宁宥哭笑不得,“要不怎么说一把屎一把尿把你们拉扯大呢。快别说了,吃饭呢。”
郝聿怀哈哈大笑,觉得自己得逞了。宁宥看着立刻醒悟过来,儿子这是逗她笑呢,但并不点破,“饭后我去爷爷奶奶家,你去找小朋友玩吧。”
“说好的我陪你去。”
“没关系的,连昨天我状态这么差,想偷个懒,你都戳穿说我不会崩溃呢。今天早恢复了。你妈是女强人。”
“我答应过班长叔叔。他答应一到上海工作就让我去做跟班,我答应一定好好照顾你。”
宁宥点点头,“也行,咱不能失信。我先给我弟打个电话。”
“外婆不在了,还理他干嘛?算了,我不管你,他是你弟。”
“可不就是。”宁宥想了半天,还是心里发憷,不敢打电话,怕一言不合又无法讲下去,而这几乎是必然的。她只能发短信过去。

宁恕收到短信,打开一看是宁宥的,他正剑拔弩张呢,不愿看宁宥的短信,将手机又按黑掉。但很快又斗志昂扬地想,好吧,让暴风骤雨一起来吧,索性一起解决。他亢奋地又拔出手机,手势如陈式太极拳之举刀磨旗怀抱月,如临大敌地打开宁宥的短信。大桌后面一直留意着宁恕的赵唯中看得心生警惕,道:“你可不能失信于人,不可以发短信。”
宁恕冷笑:“失信于人?这话你有资格跟我说?但我从不失信于人,即使我面对的是出尔反尔的小人。”
赵唯中气得脸色血红,“你别图一时之快……”
“谁规定我不能图一时之快?你?给个理由,呵呵。”
赵唯中差点儿噎死。只好闭口不言。
宁恕这才看宁宥的短信,“今早醒来,终于稍微还魂。蓦然想到这世界上我最亲的一个人去了,痛不欲生之余,想到幸好幸好,我还有两个血缘最近的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儿子。我昨天以为我永不想再见到你,可今天再想,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始终是我弟弟。而我承认,我因为从小背负责任,惯性地令我至今对你管得太多太宽,不像常规人家的姐姐。以后我会像大多数家庭的姐姐一样,成年后不再主动干涉同样成年的弟弟做任何事,甚至会克制自己的热情,不再打听弟弟在做什么,活得好不好。但任何时候,你得记得,我会收留你,我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
宁恕看得目瞪口呆,这真是宁宥的短信?这世界上最亲的人,这个世上唯一的血亲,这些话让宁恕的心不禁为之柔软而伤感。还有宁宥的承认,宁宥的承诺,都是前所未有,可因为有这世上最亲的人这种话的温情打动,宁恕竟忘了去猜测宁宥写这条破天荒的短信的背后动机,只翻来覆去地看。下意识地,宁恕手臂上的肌肉松弛下来,握手机的手慢慢下垂,一直下垂到膝盖才止住。

赵雅娟匆匆回到办公室,进洗手间将一面装铰链上的镜子死命掰下,便神色如常地揣着镜子下楼走到儿子的办公室。别人都试图从她脸上看出刚才一顿吵闹带来的影响,可谁都失望,赵雅娟温和而文雅地打开儿子办公室的门,那门轴保养得当,即使门板沉重,打开时依然没发出一丝声音。赵雅娟踩上办公室柔软的地毯,环视一周,径直走到宁恕面前。她有些奇怪,宁恕当前的状态似乎与儿子形容的不一样,并不是那么剑拔弩张,而是在傻傻的像个宅男一样地在玩手机。
赵唯中见到妈妈进来站定,立刻活泛起来,起身端起一把椅子送到赵雅娟身后。
赵唯中的响动大了点儿,到底是干扰到了宁恕。宁恕一抬头,愕然发现赵雅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一直静静看着他。宁恕大惊,猛然醒悟自己刚才的软弱差点误了大事,他立刻收起手机,冷峻地坐直了,全神贯注面对赵雅娟,冷静地道:“赵总。”
赵雅娟点点头,这才坐下,正对着宁恕。“小宁,去找岳局前,我先跟你谈谈。”
宁恕点头一下,没答话。
赵雅娟道:“我回顾一下我们的关系。其余你我共同经历的那些我略去不谈,我只说我遭遇的一个人,那个人辗转找到我,提醒我说他的小偷朋友帮你从我包里转移钻戒到你手中。那个人有名有姓,我也事后调查过他的身份,与他的自我介绍相符。”赵雅娟找出阿才哥的名片,微微俯身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宁恕听了冷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也微微俯身拿起名片看,一看是阿才哥的名片,一时心惊。他毫不犹豫地想到简宏成有关蟋蟀的比喻,难道阿才哥这一行为是所谓蟋蟀草的一次撩拨?
赵雅娟密切注视着宁恕的反应,见宁恕暂时没回话,就紧接着道:“但无论如何,钻戒从你手中回到我手中。因此我兑现当初口头寻物启事上的承诺,我给你十万元致谢。这是其一。”
宁恕不得不分辨,“原来是这样。名片上这位放债失败,却归因于他曾经咨询过的我,所谓我雇佣小偷之类的传言是他无中生有的中伤。请继续。”
赵雅娟道:“你的解释让我这十万元花得非常舒服。唯中,你即刻打十万元到小宁卡上。”
宁恕看着赵唯中当场操作电脑,不吱声。
赵雅娟继续道:“小宁,你无论是专业方面的见解,还是工作能力,以及你的勤快,我都非常赏识。因此此前我告诉你,我全权授权你,而此刻我认为你不到一个月时间做了大多数人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做好的事,因此即使你工作不到一个月,我依然支付你一个月的工资,以及一个月的补偿金。唯中你查查当初签约的月薪,也即刻转账到小宁卡上。”
宁恕依然不动声色地看着赵唯中操作电脑。
赵雅娟扭头问儿子:“转账好了吗?”
赵唯中最后按下一次鼠标,道:“好了。”
赵雅娟回头,继续正视着宁恕,道:“再说说我不认可你的为人。我试图找到几个恰当的字来点评你的为人,但我昨天机场见你之后放弃。你已经把你的为人一字不差地写在你的脸上。”说着,赵雅娟端起她掰下来的梳妆镜,亲手捧起,面对宁恕。
宁恕只要是直面着赵雅娟,此时就不得不面对镜中的自己。不知这镜子有放大功能还是怎的,宁恕从镜中看到纤毫毕现的自己,不知怎的,那镜中的人忽然变成记忆中爸爸的脸,那眼神,酷肖。宁恕一时惊惶了,不得不使出极大毅力才能维持平静。
赵雅娟适时再度开口:“我一直强调做人做事,做事做人,当我不认可你的为人时,我决定好合好散。但作为一个经营者,我习惯占领先机,以保我辛苦创下的基业平安无虞,我不喜欢被挟持。如果有冒犯你的地方,请你原谅,我也愿意做出精神补偿。十万,怎样?如果你同意,请你就此收回你对我过高的寄望,把手中的这包东西交还给我,我们好合好散。如果你不答应,我这就去找岳局。”



 



第48章 第 48 章
宁恕两眼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时不时幻化成爸爸,两耳却得努力听清楚赵雅娟说的每一个字,他将全身每一个神经细胞调用到了极限。因此宁恕很快厘清赵雅娟所说那些话的思路,力持平和地道:“即便赵总已经下定决心赶我走,我还是得坚持为自己的为人辩解。毫无疑问,赵总对我印象的转折始于阿才哥背后污蔑我花钱唆使小偷偷你钻戒,此后我无论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有所图。但戒指这件事很容易查证清楚,你可以报案让警察查究竟我有没有唆使,你也可以稍微想一下,如果小偷发现偷的是这么大的戒指,他还不拿着戒指跑路,何必到我这儿领取些许小费?阿才哥这谎话编得多不合理。再有,你可以详细盘问程可欣,她是我捡到香囊后遇见的第一个人,她可以证明我是不是作假。”
赵雅娟原本认真听取仔细分析,以决定是否采纳宁恕的意见,但一听到程可欣可以作证,她不禁一哂,程可欣彻底否认了宁恕的为人。她只是扭头对儿子道:“最后说的精神补偿那十万先慢点操作。”
宁恕大声道:“对。当我的好意被栽赃为驴肝肺,当我的好心被怀疑为别有用心,我还怎么可能拿这十万元。我的真心诚意,是为勒索这十万元?”
赵唯中插嘴:“你当然不是图那十万元。你的目的始终是勒索我妈去岳局面前说一句话,诬陷一个政府官员。”
宁恕飞快地道:“这话也必须澄清,不是诬陷,而是拨乱反正,我呕心沥血让审判回归事实。我原以为我用真心可以换取赵总的理解,想不到,你从一开始就不信任我。一边花言巧语让我拼命干活,一边戴有色眼镜看我。我何其冤枉。大方地给我十万?为什么我看到的只有屈辱?”
赵唯中正要针锋相对,赵雅娟一声“唯中”喝止了儿子。赵雅娟道:“好,大家把话都说明了,我们已经明白各自的立场,那么到此为止,多说无益。小宁,十万元你是不会拿了?”
“我被栽赃陷害,到今天才清楚是怎么回事。事情没搞个水落石出,怎么是把话都说明了呢?不如报警,查查那只戒指到底怎么到我手里,那位小偷到底是谁,我给了那小偷多少钱……”
赵雅娟打断宁恕,“行,就这样。那我也言出必践,我去找岳局。”
赵雅娟说完放下举了很久的镜子,站起身。而卸去镜阵压力的宁恕忽然有空意识到有点儿不对劲,自己是否过于咄咄逼人。他脱口而出:“请问赵总跟岳局怎么说?”
赵雅娟道:“岳局那儿我这就去,你挟持得很成功。”赵雅娟竖起大拇指退走。
宁恕想站起来送一下,如往常对待赵雅娟一般。但他最终是冲着赵雅娟扬起手中的文件袋。“我等好消息。”
赵雅娟不禁后退一步,又站回屋内,将门带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小宁,刚才我跟你把一笔笔账算清楚,你觉得算清楚了吗?”
宁恕道:“你若是以为已经算清楚,那很遗憾。”
赵雅娟点头,“等我从岳局那儿回来,你把这包东西交给唯中。我不特意来见你了。”
宁恕道:“等我官司打赢,再交给你们。”
赵唯中不禁怒道:“你还想挟持我们多久?你是不是官司之后,不打算在本地混了?”
宁恕不跟赵唯中一般见识,只是再度举起文件袋嘿嘿冷笑。
这一回,连赵雅娟的脸色也让文件袋晃得墨黑了,“小宁,宁恕,你别只看到别人冤枉你对你造成的伤害,你也要看到你一再算计利用别人对别人的伤害。你好好想想,你还有十分钟时间决定该如何做人。”
宁恕强硬地道:“赵总,我敬重你,但我既然被迫走到这一步,就没想过再回头了。”
赵雅娟如若寻常地开门离去,但宁恕斜睨看出赵雅娟心中的愤怒。他心里有些害怕,但,他将怀里的文件袋抱紧了一点,仿佛获得了力量。大不了事后不在本地混了,只要将官司打赢,那么一切问题都解决,他此前蒙受的所有委屈都将有个解答,他即使最终必须离开家乡,那也是昂首阔步地离开,不带遗憾地离开。
十分钟,赵雅娟留给他思考的十分钟。虽然宁恕满心忐忑,甚至恐惧,但他绝不回头。不,他不需要那十分钟。

唐处顶着一头烈日从大门进来,一眼看见赵雅娟从雪亮的车子里钻出,满脸严肃地走进局大楼边门。他一愣,在烈日下站立了会儿,径直去办公室,打个电话给哥们,“刚才见翱翔集团赵总来,进岳局办公室了吗?”
“哈,才进去,你消息可真灵。”
唐处一张脸全黑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拿手机给简宏成打电话,“宁恕的上司,翱翔集团的赵总,进我们局长办公室了。”
正喝水的简宏成一听,手中杯子“呯”一声落到地上。即使宁宥已经同意他动手,可他依然君子了一下,说多给宁恕一天时间考虑,就给一天,可他失算了,他被宁恕抢先了一步。这一下,他这边阵法全乱。
唐处电话里听到杯子落地上,皱眉道:“难道二十几年前的事又得重演一遍?这回谁倒霉?”
简宏成回过神来,道:“千万别拿二十几年前的事来衡量今天,今天我们脚下的路比过去多得多,今天的我们也比过去的父辈们活泛得多,除了宁恕,今天的我们也更看得开。没什么大不了,一起解决它。”
唐处沉默了会儿,道:“你说得对,没什么大不了。宁家的女儿也参与宁恕的行动吗?”
“没,她一直反对。只是反对无效。姐弟俩已经翻脸。”
唐处道:“我妈让我转达她,父母辈的那些破事别都背在身上。趁她妈去世,赶紧解脱出来轻松做人,这一辈子还有好几十年光阴。”
简宏成道:“谢谢,我会转达。”
唐处破天荒地叹一声,挂机。简宏成转着手机想了会儿,拿出昨晚做好的三份复印件,匆匆走出简明集团。

简敏敏的房子里简直是鸡飞狗跳。张至清张至仪兄妹请了还能联络得上的老同学过来给张至仪过生日,一帮人切蛋糕,吃中饭,玩Xbox,简宏成走到门口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简敏敏的家。他不得不左右前后再看一遍,确认没错,才敢敲门。但手按到门环上,却没敲,他在想要不要破坏这气氛。
可简敏敏在里面看见了,她呼啦一下开门出来,叉腰道:“你怎么会来?”
简宏成看着简敏敏非常难得的舒畅的笑脸,他记忆中简敏敏在那事件之后除了狞笑冷笑奸笑等之外,似乎还没见过发自内心的笑。他不由自主地改口道:“没什么,正好路过,本来想讨口中饭吃。”
简敏敏伸出一只手,“至仪生日,识相的赶紧掏红包。”
简宏成连忙伸手将门拉上,不让里面的人看见他。但简敏敏已经敏感地意识到有问题,紧张地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简宏成依然守口如瓶,但知道不找个其他原因简敏敏不会放过他,就道:“宁蕙儿……那个住了几天重症监护室之后……至仪生日,这事儿以后再说。明天早上你有空给我个电话,我详细跟你商量。”
简敏敏明显松了一口气,甩甩简宏成刚掏出的几张百元钞,道:“里面都是小朋友,闹得慌,你自个儿去贵干吧。”
简宏成连忙逃走。但才刚上车,唐处挂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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