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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将功成-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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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陵的足尖于巨树的枝干上回旋,又一道凛冽的剑风泻向玄衣。玄衣此次却不躲不避,在鬼厉的蔑笑中轻挥衣袖,江陵掌中的剑便脱手而飞,而他腾起的身体也在玄衣庞大得无与比拟的内力震撼下重重砸在了地上。
  鲜血自少年的喉头涌出,他的气息微弱到连他自己都无法识别。
  他的剑已被玄衣擎在了手中。
  “你向来没有自己的剑。你用的剑,总是很随便。”玄衣把玩着那柄长剑,一步步走向了江陵匍匐于地面的低喘着的身躯。
  “随便的剑,不可能成为杀人的剑。”玄衣鬼面背后的眼神似是充斥着不尽的鄙弃,“不能杀人的剑,也不必留存于世。”
  他站在江陵的身侧抖动手臂,于须臾之间竟将长剑以内力弯折出一道奇诡的弧度。
  “我……有自己的剑。”被鲜血溢满了唇沿的少年突然踉跄自血光中奋力站起,他的手中不知于何时已多了一柄玲珑的小剑,小剑的剑身在月光下盈漾着熠熠的光辉。
  少年于起身的霎那便爆发了全身的力量,他将小剑刺向了玄衣的鬼面,速度之快位置之准皆令人瞠目。
  能将小剑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这定然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绝妙剑法。
  江陵的这一剑虽然仍旧未能伤及玄衣,可玄衣的鬼面却在小剑剑风的役使之下自他的脸上脱落。
  裸/露在寒风中的是一张英俊男人的脸,岁月的痕迹被男人丰神俊朗的体貌所掩盖。他扬臂挡下了小剑的第二轮攻势,将少年出剑的手死死扣在了掌中。
  男人催动了内力以比少年更为高深的惊世手法夺下了小剑,而少年的身躯在男人剧烈的内力冲撞间又一次摔落在地。
  这一次,江陵再也无力起身。他大口呕着鲜红的血水,素雅的衣衫已被染成了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色。
  可男人垂目望着已被擒于掌中的小剑,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竟发出了轻微的悸颤:“你的剑,从何而来?”
  江陵已沐身血泊之中,他唯有以手背捂着唇角努力抑制着淌出唇外的鲜血,血流却仍然顺着他的指缝恣意漫延向腕间与臂弯。他根本没有气力回答玄衣的问题,可他却也对玄衣仓惶变换的声音感到莫名惊奇。
  “你的剑,从何而来?”玄衣又问了一遍,上扬的语调充满了威胁。他发动内力向江陵拂袖,江陵的身躯便在他这猛然发作的内力之下毫无反抗之力的飞起又跌落。
  “这是……是我父亲的剑……我的父亲……江峦……”少年的口中似有呻/吟,可他以惊人的毅力昂起了头,似是想要扬起嘴角讥笑。
  他勇敢地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亦不怕告诉玄衣真相。
  “江——峦——”玄衣在歇斯底里地重复了这二字之后,骤然仰天长啸。
  无边的落木在玄衣亘久的啸声中萧萧而下,而江陵苦苦挣扎的身躯则在玄衣这震撼天地的呼啸中变得分外静默。
  “董大哥,你果然是有一套,竟让我的儿子与我走了同一条路。”玄衣放纵地失笑,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手抵上了江陵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最终阶段了……

☆、65 承嬗离合

  
  落叶在寒风中簌动,寂然的天地于顷刻间风云突变。
  树下的少年本已无声的身躯有了微微地起伏,曾几何时,他感到了滚滚的热流转承着强大的真气自掌端进入体内,在徐徐游走间终于遍及全身。
  在得知了那足以惊天动地的秘闻的同时,他又一次有机会享受到了生命的气息。
  渐渐的,他甚至开始有力气扬动手臂。
  此时此刻,一个人的生命正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于另一个人的身上延续。
  半晌过后,少年拭去了唇边的血污,又从身旁摸索拾起了那莹耀着夺目光华的玲珑小剑,指尖在小剑之上轻和地婆娑了一阵,他最终将小剑送回了竹杖之内。
  然后少年背倚巨木开始顾自地哂笑自嘲。
  没有有人清楚他讥讽自己的原因,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在这寒冷的黑夜中他知晓了怎样的秘密,只有碧宇苍穹间久久不散地回荡着少年悲凉的笑意。
  噬骨腐肌的毒药已销毁了玄衣那副丧失了精元的枯躯,而溢释着幽光的青铜鬼面就躺在少年的面前。冷风穿透了面具的空袭,面具所在的那一方土地上便发出了空明的震响。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少年自我嘲弄的笑声渐渐隐去,他方才从树下起身缓缓直立了躯体。向前稍行几步,足尖便触碰到了那具兀自颤鸣的鬼面。他弯腰拾起了这副诡异的面具,而后循着北风吹来的方向返身而行。
  黎明的微光正无所畏惧地到来,少年的旅途竟也不再孤独,他的身后已在不知何时幽幽转出了一道奇诡的暗影。
  雅乌就是这道暗影的主人,他似是得到了少年的默许,就这样缄口不语地跟随少年又前行了一段还算平缓的路。
  当晨光悄无声息地映在了二人的脸上时,他们与停靠在幽僻小径上的马车距离也不再遥远。雅乌的双目于倏然间出现出了一抹隐含释怀之意的淡淡涟漪,可这微不足道的涟漪对一个素来面无表情的人来说已是十分之夸张,夸张到江陵似乎都能“看到”他带着眼尾的波澜离去。
  ……
  雅乌离去之后,江陵又变作了独身一人。他用手中的竹杖轻轻敲了敲马车的车辕,少女隐带清香的臂弯便已于瞬间将他环绕。
  靳清冽的眼眶中又一次噙满了欣喜若狂的热泪,她微跛着足引着江陵上了车,自己则靠在了江陵的肩头。他们坐在车前相互依偎,静静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她为他描绘着朝霞初升的壮阔,斜阳向晚的凄美,亦为他讲述着霜枫漫山的艳丽,璀璨星夜的斑斓。
  “清清,这世间有太多的景物我无缘欣赏,可它们都不如你美好。为了你的美好,我想我大概还能再多撑些时日。”江陵的指端轻轻抚摸着靳清冽的脸颊,他仍然有使命未完成,短暂的浓情过后他依旧要离她而去。
  “小陵,我会尽我所能做我该做的事。我也会一直等着你,等到你回来为止。”风露中宵,靳清冽强忍住泪水的溢出,用微笑目送江陵的远去。
  只是靳清冽与江陵都不知道,他们这一次的分离,却要经历一段极为长久的岁月。
  ……
  建文元年十一月,燕王朱棣攻破宁王朱权属地大宁,收编宁王部署及朵颜三卫,挟持宁王回师北平。燕军精兵强将随后进逼建文帝南军营地,南军在燕军的内外夹攻之下一击即败,主帅李景隆率先逃至山东德州。
  入冬以后,靳清冽的足伤便已好得七七八八,她自烽烟四起的北平出发,冒险穿过战事连连的河北诸地,骏马饮黄河之水,终与聂盼兮与排骨二人会和于洛阳城下。而任天长此时正率领长空帮众秘密募兵勤王。
  洛水之滨飘着纷扬的雪花,三人在冬装的包裹下迎风而立。
  “小爷这辈子等的就是这样一个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等小爷扬名天下拨乱反正,定当三书六礼前来娶你!”排骨斜觑着聂盼兮,信誓旦旦投身义旅,随江湖义士共赴战场。
  “陈罘,你记住自己说过的话。极乐赌坊的雄厚财力亦愿为义军所用!”聂盼兮与排骨击掌为誓,后与靳清冽一同乘船南下,二人于长江支流分别。
  而靳清冽在与聂盼兮分道扬镳之后,便又来到了浓酒笙歌的秦淮河畔。北方战事吃紧,朝廷兵马节节败退,可天子脚下却丝毫不见危机之感。
  长河对岸幽深僻静的小巷中,清冷破败的小酒馆一如经年的食客凋零。
  靳清冽急匆匆走到了掌柜老王的面前,开门见山:“您还记得我么?我想见许姐姐。”
  老王眼珠一转,放下了刚刚提起的暖手炭炉,撩起了通往内室的布帘:“姑娘这边说话。”
  随老王自小酒馆后方的窄巷兜兜转转行至了暗香阁的旁门,靳清冽便迫不及待执起了许洹儿双手:“许姐姐,是小陵叫我来寻你的,你如今可有小陵的消息?”
  “清清,消息来时,你总会知道。”许洹儿垂眉敛目将她引入了自己的小筑之中,又带领她登上了顶层的鸽房。
  靳清冽扬起臂弯为自北方振翅飞来的信使提供了落足之地:“姐姐,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许洹儿解下了绑缚在信鸽爪踝的小小竹筒,从中取出了轻薄的纸卷,扫视过后沉下了眸光:“清清,董叔叔想要见一见你。”
  当夜,董砚棠伟岸的身躯出现在了素雅的小筑之内,他在烛光中凝视着靳清冽的面容,许洹儿则收起了房间四壁的门窗。
  “那小子果然是长大了。”董砚棠于欣慰自语后却又神思凝重,“靳姑娘,我们所做的事极其危险。”
  靳清冽义无反顾地点头:“您只需要告诉我,我该怎样做。”
  “燕军久占河北,信鸽也有可能不再安全,我们需要有人传递消息。”董砚棠深远的眸中不乏忧虑。
  “我明白了。”靳清冽坚毅沉声,于寒风凛冽的冬夜单人单骑踏上长路。
  ……
  建文二年四月,燕军十余万军马迎战南军号称的百万雄师于河北白沟河。南军兵力雄厚,又不时有自朱棣阵营传出的密报支持,激烈战争之下燕军一度受挫。但建文帝优柔寡断,朝内文官齐泰与黄子澄又政令不一,已至南军不能乘机扩大战果。
  而燕军则利用有利时机,力挫南军主将,南军兵败如山倒。李景隆再次退走德州。燕军跟踪追至德州。五月,李景隆又从德州逃到济南。
  五月的槐花香气溢满枝头,但济南城内的紧张局势却令人无论怎样都无法静心欣赏这静谧的花香。
  排骨此时正与任天长率领之勤王义军携守济南,前日朱棣率燕军尾追不舍,于济南打败李景隆率领的立足未稳的十余万众。现如今济南城中已只剩下了江湖义军这唯一一支尚有战斗之力的队伍。
  “两位大人,放手一搏的时候到了!”排骨与任天长一同闯入了都督盛庸与山东布政使铁铉的帐中。
  济南在盛庸和铁铉的死守下终得以保住。而排骨于济南一战成名,逐浪陈罘的名号天下皆知。
  这一日,靳清冽于济南城楼之上遥望夕阳余晖,便见到白鸽穿越云层而来。
  “破庙,大人物,哈哈。”信鸽带的小木片上用小刀刻着一行小字,靳清冽见字不禁欣喜一笑,却又有些难以遏制地热泪盈眶。
  江陵能与她开这样的玩笑,也证明他一切安好。
  此后三月,朱棣屯兵山东,然围攻济南久久未下,恐粮道被断,遂回撤北平,盛庸收复德州。
  九月的秋风横扫落叶,纵马疾驰于纷飞战火中的少女却又于不经意间有了意外收获。一个一脸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从幸免于难的道旁村庄中行出,将靳清冽拦了下来,她的臂弯上挎着一只竹篮,熏香的气息四溢。
  “姐姐,这个很好吃!”小女孩欢蹦乱跳将竹篮塞进了靳清冽的怀中,“哥哥说,请你吃!”
  靳清冽掀开遮盖着竹篮的棉布,里面竟是一只香气浓郁的烧鸡。
  竹篮之中亦有木片刻字:“德州特产,不容错过。”
  饥肠辘辘的靳清冽咀嚼着美味的鸡腿,发自内心牵起了笑容。
  ……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又是一年隆冬时节。
  建文二年十二月,燕军进至山东临清、馆陶、大名、汶上及济宁一带。任天长率义军协助由盛庸统率之南军于东昌严阵以待。
  燕军屡胜轻敌,被南军大败,朱棣亲信张玉死于战阵,朱棣自己包围,借朱能援军的接应才得以突围。两军帐中皆有谣言四起,传闻彼时对阵之时,场中忽有狂风大作,黄沙起卷间有一道凌厉人影手执长剑直刺向张玉面门,将其一击毙命。谣传亦云,这匪夷所思的神秘执剑人影也曾直逼朱棣,但于千钧一发之际却突然收势离去。
  东昌之战是燕军兵马与朝廷军队交战以来,南军取得的第一次重大胜利。义军众将士在一连数月的艰苦奋战之下初尝得胜喜悦,于寒冷冬季热血沸腾,众志成城之下又再力敌燕军。只是建文帝频频下旨,令南军不得伤害朱棣分毫,已至南军多次丧失了唾手可得的决胜之机。南军军帐之中始有对建文帝政令不满的怨愤之声,本已高涨的士气又呈现低迷之态。
  雪过初晴,早春的晨风中仍夹带着瑟瑟的凉意。转眼间,靖难之役已进行了两年有余。
  建文三年二月,朱棣率军出击,先后于滹沱河、夹河、真定等地打败南军。燕军乘胜直追,又攻下了顺德、广平、大名等地。此时南北交战的烽烟所到之处主要在河北山东两省,燕军虽屡战屡胜,但南军兵多势盛攻不胜攻,加之江湖中人屡出奇招各显其能,燕军所克城邑旋得旋失,始终无法巩固。朱棣由始自终能据守者,不过北平、保定、永平三府而已。
  ……
  时光荏苒,花谢花开,战时岁月总是一晃即逝,转眼已是建文四年的正月。
  这一年开始得十分平静,建文帝派遣使节向朱棣求和,燕军退居北平,战事终归有所和缓。尽忠于圣上,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义士们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喘息之机。
  这两年中,靳清冽于前线与后方奔回往复,看尽了战后的哀鸿遍野血流成河,成千上万的尸骨堆积如山,也在悄然帮助于战争中流离失所的人们不断寻找着希望中未被战乱波及的净土。
  在一个滴水成冰的晨间,她见到了久违的聂盼兮,聂盼兮从靳清冽的背后捂住了她的眼睛,她在睁开眼的瞬间便看到了聂盼兮悦动的星眸。聂盼兮此时正为义军运送物资,她开口时的第一句话便是恭贺靳清冽的生辰,靳清冽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已不记得这一年一度的重要日子。
  “清清,你有喜事,我也有!”聂盼兮顾盼神飞,在靳清冽借以栖身的小院落中兜走了一周,然后将早已备好的请帖郑重其事地交到了靳清冽的手中。
  鎏金红贴,喜字跃然。
  “看来这位陈大侠是认定自己已经功成名就了。”靳清冽调侃着排骨,眼角却微微泛红,她由衷为聂盼兮欢喜,“所以你们定下时辰了么?”
  “那混球说他厌恶冬日,大概至少要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吧。我们找不到瞎子哥哥,你记得定要和他说明。”聂盼兮拍拍手,与靳清冽一同下厨整制了几道小菜,靳清冽置身的小院落中也便不再显得孤寂冷清。
  “小陵他……我也不知他在哪里。”靳清冽为聂盼兮暖着酒,自己却默默垂下了头。
  “这瞎子哥哥也真是不该,这两年来竟无一刻在你身边。”聂盼兮借着酒意却有些口不择言,“我看燕王这么久都按兵不动,也不知皇上是否已议和成功,若是这仗能就此打住,那些皇亲国戚都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和和气气过他们的太平日子就好了。”
  “谁不是这么想的呢……”靳清冽干尽了杯中酒,难得与聂盼兮自畅饮中嬉笑怒骂。
  “清清,我和陈罘这辈子算是扯不开关系了,那你和瞎子哥哥呢?”聂盼兮在微醺中眯起了笑眼,“瞎子哥哥的本事比陈罘那个混球要大得多,我们也在等着你们两人的好事。”
  “我们的……好事……”靳清冽在低吟中迈入了小院,她刚刚听到了自远方而来的信鸽振翅咕鸣。
  信鸽的白羽同积雪融为一体,这纯洁的羽翼为她带来了他的消息。
  “恭贺清清女侠生辰之喜。”
  以小刀篆刻在小木片上的挺俊字迹,靳清冽分外熟悉。
  “我在京城,我想见你。”
  而木片的背面这一行较为潦草的字则令人不难看出刻字之人当时应是十分心急。
作者有话要说:  差不多,要到终章了

☆、66 国无二君

  
  暮春时节桃李飘香,然而弥散在空气中的浓郁血腥却将这馨香覆盖。一身淡紫色劲装的少女正快马加鞭疾行于军塞要道,身下飞骑奔轶绝尘。她再度扬起了手中的马鞭,骏马在长嘶之下奔入了于前方山脚下驻扎的营帐。
  建文四年三月,燕王朱棣率军突破淮河防线,渡过淮水,攻下扬州、高邮、通州、泰州等要地,准备强度长江。南军众人本以为战事即将平息,谁知朱棣突然改变了攻城略地的初衷而放弃山东,竟铤而走险直逼江南。南军粮运为燕军所阻截,燕军抓住时机大败南军。自此,燕军士气大振而南军则日益衰落。
  方才千方百计甩掉敌军追捕的靳清冽匆忙进入军帐之中,便见帐内血光骤现,排骨正咬牙拔出贯穿小臂的利箭。
  “我以为你去已去了京城,听说瞎子在京城。”排骨垂首为自己包扎好伤口,强忍着痛抬眸。他在战场上力战强敌了数月,他的消息便也停留在了数月之前。
  靳清冽环顾帐内四周,满目却只剩下了重伤的将士血流成河,她本想告诉排骨自己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以迂回的方式避开了敌军的堵截从北方回到江南,但自始至终却仍旧没能开口。
  她卷起衣袖便急急蹲下身子为受伤的军士们处理伤处。来时路上的遍野苍夷只叫她触目惊心,再看到如今南军士气低糜伤亡惨重,她忽然觉得似乎无论他们再做怎样的努力都已无法力挽狂澜。一双双充满疲惫与沮丧的眼睛似乎都在肯定着同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已然胜利无望。
  “我是来请你和我一同到京城去,我们只能背水一战。”靳清冽踏出帐外又牵回了白马。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这是终归肯让我见见圣上了!”排骨眼眸一转,反身退下了战甲,与靳清冽轻装同行。
  ……
  滚滚江水东流而逝,隐藏在群山背后长江一隅的极乐赌坊却化为了一片断垣颓壁。
  聂盼兮立于伤痕累累的战舰之上,闪着泪眸向渡江而来的靳清冽与排骨挥了挥手。冬日里她比靳清冽先行一步回到了江南,那时燕王朱棣尚未采取直逼攻势,然而当她重新开启了极乐赌坊的大门时,降燕的官员们却已倏然对江南各地开始猛烈的攻击。
  “你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排骨一跃上了战舰,与聂盼兮热泪相拥。
  聂盼兮吞下泪光,将靳清冽与排骨引入舰中:“我回来后不久,外婆就过世了。那日卧虎寨的马平川攻入赌坊时,擎风的夫人与孩子都未能幸免于难,现如今就连擎风自己也不知所踪……极乐赌坊已什么都没有了……”
  话至此处,聂盼兮终是在排骨怀中放声哭泣。
  “你还有我,我不是还活着么……”排骨的语声渐渐低沉,压抑着自己的满腔怒血,“我们去京城,我会为你报仇。”
  聂盼兮闪着清泪从排骨怀中抬眸望向靳清冽,靳清冽同样泪眼婆娑。家破人亡,她明白聂盼兮此时的心境与她所受的煎熬。可聂盼兮已毅然决然地向她与排骨点头,当下为二人取出了早已备好的粗布麻衣。
  “这样总会安全些。”聂盼兮拉靳清冽另觅房间更衣,而后与靳清冽排骨二人一同扮作战时流民潜行于燕军控制下的市镇。
  ……
  乔装改扮下的三人辛苦翻山越岭躲避敌军阵地数日,终于在骤雨初歇的午后来到了金陵城下的秦淮河畔。燕军已在天子脚下,转瞬即要攻入城内,但十里长河却仍是一片桃红柳绿四海升平的假象。
  时过境迁故地重游,三人皆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我们现在怎么办?”暖阳映在排骨消瘦的脸上,他的目中唯有坚毅的光辉。
  靳清冽紧抿着朱唇,远目眺望着长河彼岸鳞次栉比的风雅建筑,带领排骨与聂盼兮穿过记忆中的幽僻小巷,又一次来到了清冷破败的小酒馆中。
  “姑娘,是你!”曾经跑堂打杂的小伙计从柜台后回过了身,俨然一副掌柜打扮。
  “老王呢?”靳清冽举目寻找着印象中掌柜老王笑容可掬的身影。
  柜台后的小伙计立时暗淡了眸光悲恸长叹:“掌柜的他……他在送信途中被捕……已走了一年多了。”
  “竟连老王也走了……”靳清冽于怔然中喃喃低语。
  “姑娘,洹儿姑娘已等了你许久了。”已接替老王做了酒馆掌柜的小伙计撩开了通往后室的布帘。
  靳清冽从晃神中回眸,与排骨和聂盼兮跟随着新任掌柜穿过深静的街巷再度于后门踏入了暗香阁内。
  恬淡静雅的楼宇内静得出奇,靳清冽才能清晰听到许洹儿带着焦急的脚步声簌簌而来。
  “跟我来。”许洹儿将几人引入小筑之内的密室,身姿英伟的男人正坐于桌旁。
  “董叔叔,好久不见。”靳清冽上前一步,为董砚棠介绍了排骨与聂盼兮。
  “陈罘少侠力战敌军的英名,董某如雷贯耳。”董砚棠凝眸沉声。
  “董先生过奖了,您只需要告诉我们现在该如何做?”排骨同样认真严肃。
  董砚棠望了许洹儿一眼,许洹儿即刻会意收好门窗,通往密室的移动墙壁瞬间关闭。
  “这个房间,另有玄机。”董砚棠指了指屋内衣角的典雅香案,亲自上前扭动了隐在暗处的机括。
  随着关卡挪移的沉响,一条通往地底的密径陡现于众人眼前。
  “这是?”靳清冽与聂盼兮均是大吃一惊。
  “我若没有猜错,这是通往皇宫之内的密道。”排骨摸着鼻子,眉眼紧蹙一处。
  董砚棠拂袍立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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