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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人生-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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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大厦的高级外观看来,里面的情况跟丰田想象的相反。门口并没有自动锁的保安装置。虽然出乎意料,不过却帮了大忙。丰田没想过该怎么闯过自动锁的保安装置。
他站在入口处的玻璃门旁,进去之前伸手摸了一下藏在身后的手枪。他确认了一下弹匣,心想得先放子弹进去。里面只有一发,是之前开枪打年轻人时剩下的。
这一瞬间,栩栩如生的回忆又回到丰田的脑海里,他想起了本打算忘记的事情。自己开枪伤人的场面又在脑中苏醒。
年轻人倒在枪口下的样子,扣下扳机瞬问的心跳声,仿佛在远处响起的枪声。是啊,我开枪打人了。那个年轻人是不是抱着伤脚进医院了?治得好吗?他会因为那一枪负担着一辈子都治不好的伤吗?被铅弹打进身体的瞬间,究竟有多痛?不安和罪恶感宛如洪水般涨满了他的大脑。
自己有资格开枪打那个年轻人吗?到底哪一边才是有身,哪一边非逃走不可?
抢邮局的人也是我,虽然以未遂收场,但我的确在邮局枪了。
丰田几乎为了不安和罪恶感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因为失业而失去未来的你,抱着不安和手枪引起的骚动,根本就没有了不起到足以被称为骚动,所以你只要做好心理准备,再去做就行了。丰田如此说服自己,他用力地挺直颤抖的双腿,将手枪放回背后,握紧拳头。
他看了狗一眼,用手抚摸它的背,“不用害怕,然后,不要离开我。”
他在口中念了几次像咒语般的台词。只觉得不说话的狗,正默默地鼓舞自己。
他用力吸一口气,然后闭气,确定自己的心跳声之后,再吐出一大口气。
他将狗绑在距离入口楼梯数米处一张长椅旁的消防栓上。将老狗带进建筑物里没什么好处,太引人注意,万一又发生打斗,他也照顾不了它。
老狗看着丰田,似乎对他说,“拜托你回去时不要忘了我。”
一走进大厦就看到整排信箱,他稍微看了一下,立刻发现写着“舟木”的信箱,写着505。
丰田告诉自己,“这绝对是该做的事。”然后按了电梯上行的按钮。就算是私怨也无所谓,他又想。电梯传来有品味的铃声,门也同时打开了,丰田走了进去。不知为什么,后辈说的那一句“丰田先生,下次我们一起去喝酒吧”在耳边响起。
他心想,不能后悔了。气势十足地关上电梯门。
505号不难找,一层楼也不到十户。
门口挂着写有“舟木”二字的豪华名牌。愤怒像没有止尽的般不断涌出,他好不容易才压抑下来。
丰田再次确认身后的手枪。
在他伸手之前,505号房的门打开了。
丰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前的门被用力打开,有人冲了出来。
就是现在,快开枪!丰田这才想起自己该做的事。他拔出手枪,摆出一个不怎么稳的姿势,对着冲出来的男人喊道:“站住!”他连对方的长相也不确认,就将枪口朝向对方。“就这样转过来!还记得我是谁吗?”
丰田打算将累积在心底的话通通说出来,他想朝对方吼出嘲有的怨恨。此时,过往的种种在他脑海里浮现,有些是他记得的场面,有些是他觉得漠然的事。“你在公司待了几年?”他想翅舟木说这句话的表情。在他离职那天,没有人送行,他只能看稠电梯下行的楼层显示;参加二次就业的面试时,连他的履历表看没看就说“很遗憾”的面试官的表情;还有一脸欣喜地表示“瑚次应该没问题吧”的职业介绍所负责人的脸孔;以及坐在长椅上,喃喃自语“我想工作”的自己。对了,耳机在哪?现在应该听Here es the Sun才对。他想起离家时,儿子脸上的表情像在看着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不听披头士不行。他想起在十平方米大删房间内,整日等待录取通知电话的自己。他想起那个故意说“现在几乎没有管理职缺哦”的男人,当自己回答要找的是专业职缺时,对方立刻表示“可是,设计工作若不是年轻人的话……”披头士在哪里?他想起井口推着轮椅儿子的模样。他说过“这世上哪有什么没问题的事。”妻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她淡淡地说道,“你什么都不会啊!”
我要打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舟木,丰田心想。
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枪。
此时,对方冷静地说:“你好激动。”
这时候,丰田才看清楚对方的长相。
眼前的男人并非舟木,是个陌生人。虽然从舟木家冲出不过的确不是那个上司。
弄错人了,丰田脸色惨白。对方却一脸无所谓地站在枪口前,毫无现实感。对方大约三十五岁以上,脸上的胡碴很适合他。
对方看起来不像公司职员,也不像丰田那样找不到工作,像破抹布般落魄不堪。相反地,这男人全身散发着从容不迫的气质。那从容不迫的程度令人羡慕,虽然不知他是什么来头,但丰田就是艳羡不已。
“舟木呢?”丰田勉强让自己从混乱中冷静下来问道,“舟木在哪里?”
“舟木?啊,你是说这家的主人吗?”男人缓缓地说道,“他倒在房间里。我什么都没做,他自己大吵大闹撞到头了。你又是谁?”
“我……我……”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打死舟木而来的。
“我也被耍了。”男人似乎毫不在意丰田是谁,“没想到他居然在这时候回来,他今天不是要开会吗?”
丰田很困惑,这人在说什么?
“我本来还在想,如果晚上过来的话,应该可以顺利办完,没想到还是不行。看来这栋大厦跟我无缘啊。”
“你是谁?”
“我姓黑泽,是来舟木先生家闯宅门的小偷。我本来打算突然出现、突然消失的。”
“什么?”
“你第一次看到小偷吗?”
丰田无法理解这男人为何要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男人像是看透一切地说道,“拿着枪准备扣扳机的男人,大致上都算是小偷,跟我同一边的,所以我才向你自我介绍。”
这时候,从对方背后传来“小偷”的声音,是舟木的声音。
丰田立刻放下原本举着的手枪,塞回裤腰里。许久没听到上声音,令他歇斯底里到清醒了过来,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为了口朝向那个歇斯底里男人才来这里的。
“我要消失了。”丰田听到那个自称黑泽的男人说道。
“咦?”丰田不禁发出声音。
舟木从玄关冲了出来,喘着气嚷着“有小偷”。当他看到丰田时,讶异地“咦”了一声。他连鞋子都没穿。
“啊,晚安。”丰田打了个愚蠢的招呼,“好久不见。”
“你……你是……”舟木将歪掉的眼镜推回鼻梁上,看来他连丰田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遭小偷了吗?”
“小偷,对!是小偷不是你,是另一个。”
丰田转头看了看后面。
那男人消失了。
他消失得比烟还快,究竟是冲向了安全门?还是算好时机走进了电梯?要不就是使用了某种直接从这个空间消失的魔法?
“小偷,没有啊!”丰田说,“消失了。”
“你说什么?”舟木激动地抓着头。
“你被偷了什么?”
“我不知道,有人打电话跟我说家里遭小偷。”
舟木毫不在意站在一旁的丰田。
丰田并不愤怒,只是觉得滑稽。舟木连被偷了什么都不晓得,只是被闯空门就惊慌失措,这样的舟木看起来真渺小。反而是那个小偷,显得更堂堂正正。
丰田伸手握住背后的手枪。
他知道现在是开枪的好时机,对方激动得整张脸皱成一团。他扪心自问,此人有开枪的价值吗?
“钱!说不定钱被偷了。”舟木说着,打算重新走回屋内。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这种男人开除,丰田就觉得悲惨不已为舟木的一句话而失去工作、丧失自信、失去心灵的平静,到这些就让丰田感到悲哀。然而舟木似乎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他放开手枪,垂下肩膀,“舟木先生。”他喊住舟木。
对方的双眼红得像猴眼,显然激动得不得了,大概是要急着报警。“干什么?”
丰田将手指弯成手枪形状,指向舟木的眉间。
对方皱起眉头,毫不在意地转身进屋,留下丰田。
就这样吧。丰田叹了一口气,感觉却比方才轻松许多。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呢?
他听到大厦外面传来狗叫声。与其说是看门狗的叫声,不如说是呼唤丰田的声音。
“砰!”他小声地说道,挥动着弯成手枪形状的手指。
然后慌张地环顾四周,想要找寻变魔术般消失的小偷的身影。
6
“我回来了。”
黑泽开门一看,佐佐冈还是维持着他出门前的姿态。
“你这趟厕所去得还真够久的。”佐佐冈说道。
“说不定我真的从这里消失,跑去干了一票呢。”黑泽故意夸张地做着深呼吸。
“这一票的成果呢?”
黑泽刻意掏了一下口袋,故作苦闷地说道,“什么都没有。然后走回沙发,对佐佐冈说,“接下来,露一手给你看。”
“露一手?”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今天给你当场演示一下,小偷到底在做什么。”
“不用了。”佐佐冈一脸犹疑的表情和学生时代一模一样。
“别客气。我已经完全掌握你现在的状况,涡虫危机、辞职及独立失败,最重要的是深受你爱妻的问题的困扰。”
“深受困扰?或许真是这样。”
“对了,你为什么进来这个房间?”
黑泽停下动作。直到方才为止,他都不曾注意过这个最重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问呢?
“咦?”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栋大厦的这个房间里出现吗?”
“因为你是职业小偷?”
“正是如此。”黑泽开心地笑了。
“这户人家有值得你偷的价值。”
“不要再谈我的事了。”只要被问到自己的事,黑泽就很不好意思,“我问的是你的事。”
“你从刚开始就一直在问我问题。”
“你为什么决定要偷这个房间?”
“我遇上一件怪事。”佐佐冈慎重地选择词汇,开口说道,“我最近只觉得前途茫茫,像个亡灵般活着。”
“容我多嘴,亡灵是不会活着的。”
佐佐冈抓了抓头,“我早上就出门,离开那个有我太太在的家,跑去职业介绍所。有时候会接受面试,很晚才回家。因为跟我太太相处实在太痛苦,所以我总是很晚才回去。”
黑泽很想说,既然如此,不如早早离婚算了。不过他犹豫最好还是不要插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也走投无路了。对我来说,很久来的仙台市区简直就是陌生国度,我总是茫然地在商店街走整天只等着太阳下山。我在路上四处闲荡,什么都不做,只待时间流逝。但是,今天碰到一个奇怪的年轻人。”
“奇怪?”
“他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不想和他扯上关系。正当我打算头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说了一个地方,并立刻过去。”
黑泽稍稍歪头表示不解。
“是真的。对方突然这么说,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但是的这栋大厦。那男人一直念着这里的住址,说道‘快去’。”
黑泽无法理解佐佐冈说的话。到底有谁知道这栋大厦呢?可能是一些同行,不过如果有几个人知道,等于大家都知道,这是圈内的常识。
接着,黑泽突然想到,对方该不会是白天邀请过他的那个男人吧。“要不要干一票?”那个男人这样邀请他。如果是,对方当然知道这栋大厦,因为是黑泽告诉他的。
若真是如此,那么佐佐冈碰上的年轻人,或许就是白天追着黑泽跑的青年。那个虽然已经落后牛顿一大截,但仍然从苹果掉落一事发现万有引力的年轻人。难道是因为黑泽拒绝加入他们的计划,心生不满吗?他打算四处散播黑泽在这栋大厦的消息,扰乱黑泽的工作吗?
不可能有这种事,黑泽立刻打消这个念头。
那男人虽然有他愚蠢、肤浅之处,但不会有空找黑泽这种无聊的麻烦,他也不是那么阴险的人。
“所以你就被那个年轻人唆使,跑到这里来了?”
如果那么容易就把人拉来这里,那么这个房间不用几个小时就客满了。
“那个年轻人很不可思议。刚开始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满脑子只想赶快逃离现场。然而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
“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可以逃避的地方,这真是太滑稽了,连可以安心躲藏的地方也没有。这时候,我想起他说的话,想起这栋大厦的住址。我明明不打算仔细听的,却连门牌号都能清楚地记起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压根儿不想记得对方随口说的话,却还是记了下来。当我清醒时,已经搭上巴士抵达这附近,朝着那个住址走去,不知什么时候就走到这里来了。”
“接着你就在这里碰到我。”
“我记得大厦的名字和楼层,但是不太记得房号,大概是那个年轻人没讲清楚。只是,当我茫然地走来走去时,发现有一户的房门虚掩着。”
“啊!”
黑泽为自己的失态苦笑不已。“上班”时,他习惯在潜入房间前锁上大门,这是他的例行程序。然而,只有这间房疏忽了。他原本打算立刻离开,所以没注意到其他细节,不过这不能当做借口。
“我就呆呆的,像是被吸进来似的走进来,然后发现了你。”
“还好你走进来是遇到我,如果碰上其他小偷,说不定已经吵起来了。最近,那些外国家伙下手的范围越来越广,就算被屋主发现也不怕,听说他们还用刀杀死房里的宠物狗或猫。像你这样一脸毫无生气地走进来,说不定会被当成一只老实的宠物。”
“但是,你居然就这样半开着门偷东西,还真是大胆。职业小偷都是这样吗?”
佐佐冈看来并没有讽刺的意思,但黑泽因为被戳到痛处,不高兴地皱了眉头。“这是因为……”话说到一半,他就打消了说明的念头。
“不说这个了。总之,我来示范我的工作方式,免学费。”
“不用了。”佐佐冈毫不起劲地说着,黑泽啪啪啪地拍手。
“好了,快点站起来,接下来要找保险库,找到钱的话,我们一人一半。”
未曾与人合作过的黑泽,发现这是自己第一次说“一人一半”,意外地发现听起来感觉也不差。佐佐冈站了起来。
“首先,你看了这个房间了解到了哪些东西?你先试着想象屋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试着推测屋主的性格,如果是男人的话,他会以什么方式将财产藏在哪里?”
佐佐冈困扰地环顾房间。“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只是没什么高级家具,说起来是个毫无情趣的房间。”
“你还真敏锐。”黑泽苦笑道,“屋主很注意整顿周遭的环境,是个一板一眼的人,工作认真,以自己的工作为荣。房间里之所以什么都没有,是因为他并不喜欢待在家里。”
“单身吗?”
“单身的帅哥。”
“在闯进民宅之前,你做了多少准备?”
“屋主大致的状况,我都很清楚。”
“连房间配置都先调查清楚了吗?”
佐佐冈大概是想起了打开建筑物平面图、商讨对策的银行抢匪模样。
“怎么可能!那样一来乐趣就少了一大半。如果发现下手的目标,我会花一段时间调查对方的生活节奏,踏踏实实地下一番工夫。如此一来,可以想象对方前半生过着怎么样的生活,这是对自己的观察力和想象力的测试,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胜负之争。只要奋力通过这一关,那么对方的房间布置之类,根本不需要实际考察看到也能够一清二楚。所以对我来说,潜入房间,得知自己的想象有多正确的那一瞬间,是我最大的乐趣。”
“那么,这个房间符合你的想象吗?”
“完全符合,我简直就是神准的算命师。”黑泽这么说着,以右手指着走廊说,“我们去书房吧。”
书房是个约十五平方米大,十分宽敞的西式房间,地板铺着灰色地毯,门口的左边摆着两个书柜,正面有张黑色书桌,四面是漂亮的驼色墙壁。整个房间虽然呈现狭长的长方形,却丝毫不感到拥挤。“多么奢侈的书房啊。”
“这和你想像的书房一样吗?”佐佐冈充满兴趣地跟在后面问道。但是他似乎不好意思露骨地环顾整个房间,显得有点客气。
“跟我想像的一模一样啊。”黑泽毫不客气地走进书房,“住在这么干净整洁的房间里,这男人的想法必定也很单纯,他一定贯彻简单最美的生活信念。认为钱就应该放在保险箱内,而保险箱也一定得放在书房。东西如果不放在应该存放的地方,他就浑身不对劲。橘子就该摆在镜饼①上,鸽子就该住在时钟里。”
黑泽一边喃喃说着,一边在书桌周围寻找什么。他不拉开抽屉,而是弯下腰看着椅子下方的空间。佐佐冈虽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一边担心是否会突然传来脚步声,一边还是拿起了桌上的笔把玩,对着蹲在地上的黑泽说,“不用检查抽屉吗?”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抽屉里根本不值一看。你打开看看,里面大概只有手电筒吧。”
“不一定吧,说不定钱就藏在这种地方。”说着佐佐冈慎重地拉开抽屉,“啊”了一声后,“有手电筒。”他取出一支细长的手电筒。
“我就说吧。”黑泽从一旁抢过手电筒,将它放回抽屉后关上。
“我好像在看你变魔术。”佐佐冈一脸的惊讶。
“因为我是专家啊。”黑泽搞笑地说完后,指着房间角落说道,“你看,保险箱就在那里。”
佐佐冈慌张地转身,顺着黑泽指出的方向看去,“在那里!?”
“没错。”
“那里只有壁橱啊。”
黑泽指的方向有个咖啡色壁橱,左半边安着玻璃门,里面摆右边的木制门紧闭着。
“你打开了就知道,保险箱就在里面。”
“你为什么会知道?对了,你已经调查过了。”
“怎么可能?我根本没调查过。听好了,从这家主人的性格来看,他的所有财产一定就在这个房间的壁橱里。‘根本不需要什么标识。小偷一定会把宝物埋在鬼屋的地板下、无人岛上或是有一根树枝别显眼的枯树底下等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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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镜饼因类似古代的铜镜而得名,指供奉给神灵的扁圆形年糕,日本的家庭在过新年的时候供奉在家中祈求新的年顺利平安。
“你在说什么?啊,这是什么?”
“这是汤姆·索亚的台词。他打算凭着这些毫无根据的说法。找到宝物,我跟他比起来还算好吧。”
黑泽走近壁橱,佐佐冈跟在后面。
“听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在大学里刚认识你时,你说过‘我最讨厌夏洛克·福尔摩斯和汤姆·索亚’。”
“真的吗?”黑泽是真的已经不记得自己这么说过,他回头反问佐佐冈。
“你说‘因为他们都抽烟’。”
“我还真是一天到晚随便瞎说啊。”
黑泽像是批评不认识的人似的说着,在壁橱前面蹲了下来。
“保险箱真的在这里吗?”
“没错。”
“这壁橱的品味真差。”佐佐冈说道,他似乎不小心脱口说出了真正的感想。黑泽受不了似的抬头看着他,“要不要来打赌里面有没有保险箱?”
“我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赌的。”
“如果有保险箱的话,你就得照我的建议行事。”
“建议?”
“这些年来,我一直持续偷窃这份孤独的工作,对于没有人听我说话这件事情感到愕然。只要是人都希望听到他人的忠告,同时也希望给他人建议,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吗?”
“因为任何人都是人生的新手,大家都想不负责任地给别人建议,想要摆摆前辈的架子。”
“你也是这样吗?”
黑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像是表演魔术给身后的佐佐冈看似的,伸手将壁橱的门快速向右拉开。上过漆的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里面有一个单调的冷色系保险箱。 .
他对身后的佐佐冈说道,“你看。”
“你什么都知道啊。”佐佐冈再次说道。
黑泽两手将头发向上梳拢,重新振作地吐了一口气,“打开它吧。”
他听见佐佐冈吞了一口口水。
“为什么是你在紧张啊?”黑泽一边用手转着保险箱上的转盘一边问友人。
“呃……”佐佐冈含糊不清地回答,“呃……因为我这辈子到现在都是脚踏实地走过来。”
“这我知道。”
“我从来没碰过这类的犯罪行为,所以很心虚。”
“偷钱是我的工作,你只不过是在旁边看而已。”
“但是,我现在就站在你后面,看你打开保险箱。”
“你又没犯罪,没有必要愧疚。”黑泽紧盯着转盘上的数字,将全副精神集中在指尖,缓缓地转动转盘。
*
“怎么了?不舒服吗?”冢本问道。
那声音从后脑勺传来,河原崎发现自己握笔的手停了下来。
“我在发呆。”
“注意力集中的人,似乎只要一放松就会开始发呆啊。”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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