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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随心缘-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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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听这个叫碧儿的丫鬟描述,我大致也了解了一些那位夫人的病情。几日来高热不褪、咳嗽不断,这些的确是伤寒的症状没错,但那么多大夫以此所开的药方均效用不大,怕也不单单是伤寒那么简单。
  具体的情况碧儿也说不清,据她说服侍那位夫人的贴身丫鬟竟也有两人随之病倒了,病状亦似。为了避免病气过了府里其他几位贵人,除了大夫和一些侍候的下人,主子们都被隔离了开来。
  顾英亭几番吵闹是都进不得院子,碧儿自然也随侍在外,并不清楚了里面的情况,只是听说病情愈重,甚至已陷入晕迷了。
  我也未再多问,一切总要见到了人,仔细查看试脉后方能定论。
  马车一路急行,很快便赶进了内城。车速并没有稍减,依然沿路疾驰着。
  碧儿满脸惶急的神色中渐渐又添起一抹踌躇,不时地偷眼窥向我这里,嘴巴张了又张却好似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直到马车再一次停下来,碧儿从怀间掏出一块金色的巴掌大的令牌,探出头对外晃了晃,没有片刻耽搁便被放了行。
  马车继续前行,不过速度慢了很多。碧儿缩回头望了我一眼,深吸了口气终于喃喃地开口道:“林公子,其实……其实我家小姐……身份……”
  “是当朝的五公主吧。”我淡淡地接道。要等她把这句话说完,也不知在这马车停下前能不能说的明白?
  “您知道!”
  “公子!”
  碧儿和小桃两声诧异的惊呼同时响起。
  我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望了她们一眼,最终目光停在了车窗外那连绵的宫宇殿阁间,“起初不过一些猜测而已,此刻既是人都到了这里,也没什么好再猜了吧?”
  几次接触,从她们话语里偶尔露出的东西,还有那日在崔府的马车上,那崔二小姐对顾英亭略感无奈却依然有礼的态度,我便已隐隐连想到了一些。但那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可现在,马车都以进了皇城,还有什么好不确定的!
  到了此刻,这碧儿才算开了口。可这个时候,说还是不说,已都没什么分别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假期啊……假期……
  嗯~祝各位亲都有一个愉快的假期~
  来之安之
  “恩……林公子,您不要怪公主,殿下她不是有心要骗您的!”碧儿过了最初的诧异,说起话来倒是比刚刚流利了多。
  “公子!这……”小桃尤自有些不能接受地在旁低唤了一声。
  对小桃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说,没时间理会她那惊诧的心情,我转向碧儿,“公主召草民进宫可是为皇后娘娘诊治?”
  “是的。皇后娘娘身体一直都很虚弱,前几日一场急雨更是发起了高热……”
  “我知道了,这你已是说过。”我打断了她后面重复过几遍的话,无奈揉了揉额角,接着问道,“那公主召我进宫为娘娘诊治又可得了皇上的旨意?”
  “呃……这个,皇上带领百官去了太庙为娘娘祈福,此事公主还未及得告禀皇上……”碧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渐渐低了下去,想是也知道此事不合着规矩。
  何止是不合规矩,简直是越天之矩。这样不得皇上圣谕而召民间毫无名气的大夫为皇后治病,治好了还好说,治不好怕是有几颗人头都不够了!不知这位仅凭着一瓶药油将我召进宫来的公主大人到时又能不能保得下我?哎……我的头又有些痛了。
  “呃……公主已经与那些太医商与过了,众人都没什么意见,一切由公主做主,所以……”见我没有开口,碧儿犹豫着又添了一句,想是要让我放心。可听在耳里,我却唯剩下苦笑了。
  那些太医当然是没意见了,一切有公主在上面顶着。左右已都是束手无策了,召我进宫为皇后医治,有这样一上杆的替罪羊送上了门,又何乐不为?
  唉……算了,现下想这些又有何用?自顾英亭找上自己的那一刻起便已是没有退路了,既然眼前只这一条路可走,也惟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既来之,则安之,还能如何?
  下得马车时已是立身在宫门前,两扇漆红鎏金的厚重铜门威峨立于眼前,两侧各有八名甲胄威严的宫庭禁卫肃穆而立。
  碧儿走上前将令牌交与其中一统领模样的人仔细看过,很快便被放了行。
  走进宫门的那一刻我不禁深深呼吸了口气,在今日之前自己还从未想过会与这座代表世间至高威权的宫城有交集的一天。
  进了宫门自然不能再乘马车而行,我与小桃紧跟着碧儿,三人快步疾走在皇宫内曲曲折折的水榭廊台间,一幢幢金碧辉煌的宫廷殿宇穿梭而过,身边不时有侍卫、宫人错身而行。只是这般情形,我也没多余的心思再观赏这皇宫内院的景致。
  一路急行几乎没有停歇,偶尔遇到几次盘查也都在碧儿的令牌下轻松放行,可这皇宫委实太大了些!尚未走到地方我已是气喘连连。
  碧儿和小桃还好,尤其是碧儿,一人在前领路走的飞快,丝毫不见半点脚软的迹象。只可怜我这懒惰惯了的人,何时靠着两条腿急赶过这么长的路。
  等到了皇后的坤羽宫时,我已是满头大汗、又累又热,简直比前世念书时体育课上那痛苦的千米长跑还辛苦。
  守在殿门处的一个小太监见到我们几人走近,立刻迎了上来,“碧儿姐,你可算回来了,公主正等的急呢!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们通禀一声。”说完也不待我们反应,转身奔进了西侧的殿宇内。
  碧儿走上前与另一个守门的太监询问着皇后的情况,我是没精力凑上去听了,只在一旁扶着殿墙喘着粗气。
  小桃从怀里掏了一方细棉纺的素帕递了我擦汗,自己也取了一方抹了抹脸。这丫头也是累的不轻,和我在一起时从没这样赶过路,更何况她手里还提着那么大个药箱子呢。
  “林大哥,你可算是到了!”
  这边厢还没容我回过了气,便听着一声急切而略带丝欣喜的唤声由着殿内传来。转头看去,一道粉色的身影正快速向着殿门处跑了来,身后还拖着十几个宫女、太监,呼啦啦一堆人小跑着追在她后面。
  我不禁轻叹一声,上前两步迎上顾英亭的身影,躬身施礼道:“草民拜见公主殿下。”
  “林大哥,你不必这样多礼。”顾英亭忙上前一步就要扶了我起来,手伸到一半却是被站在她身后一年纪颇大的宫女拦了下来,“殿下,这样不合礼数!”
  “哦,”顾英亭倒好似几分忌惮她,不情愿地应了一声,依言缩回了手,只是复道,“林大哥不必多礼,快起吧!”
  “谢公主殿下。”这个宫女想来有些身份,能让顾英亭如此听话,许是她的母后或皇兄派来看着她的吧。哎,依她这份性子,也还好是有这么一个人看着。
  碧儿与小桃也都上前见了礼,只是看小桃的样子好像尤接受不能似的。
  顾英亭挥手让二人起了身,开口有些急切地转向我,“林大哥,你……”
  “殿下,这称呼不合礼数!”话刚一出口却被那宫女打断,再次纠正道。
  “哎呀,这会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顾英亭倒底不耐地挥了挥手,只再开口时还是依言改了称呼。
  “林……公子,”好似对这个称呼很是拗口,她不满地对我皱了皱鼻子,“你先去看看我母后吧,她在里进的寝殿,那些太医说这个病气会过了人,父皇派了侍卫守着不让我进。你进去也定要注意些!那些笨蛋太医这么多天都医不好母后,林大……公子你医术比他们强多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这份信心?’怎么一听到她口中这‘相信’二字,我这额角便一跳一跳的疼呢。
  “草民尽力而为。”微低下头,我轻吐了口气,复抬起时已强换上一副肃容。“公主殿下,在为皇后诊治前,草民有一事要向公主殿下禀明。草民年纪太轻,于医术上所学尚浅,不敢与众医界前辈相比,更且宫中各位太医都是医界泰斗般人物。”见顾英亭一脸的不认同张口欲驳的神情,我微微摇头示意她容我将话说尽。“草民既已入宫自当竭尽全力,只惟恐能力有限,惟有尽己所能协助众位太医为娘娘诊治。”
  在这里先将话说清,无论等下我如何为皇后医治,那一屋子的太医都也是撇不清的。这样既不影响了我为皇后诊治又避免了做那出头鸟,也好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我是不想被那些太医顶到最前面,自己一介草民,就是想顶也顶不住啊!只有跟在众人后面,到时有整个太医院撑着,也许尚有一条活路。当然,这只是往最坏的方面想,是在皇后的病情确是无法医治的情况下。可是,万事留一条退路总是好的……
  “好,都依林公子所说!”顾英亭很干脆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她是否明白到了我话中的那些暗含之意?
  未再多说什么,我带着小桃快速地转身往后面的寝殿走去。
  坤羽宫共分两进,前进为正殿,东西各一偏殿。出正殿走过长廊,绕过花厅便是皇后起居的寝殿。此时花厅前已有十几个侍卫把守着。刚刚那个颇似有身份的宫女上前交代了一声,众侍卫便很快让出了厅门,示意我与小桃二人通过。
  “林大哥!”
  跨进花厅前却被顾英亭轻声唤住,听的出她声音中那一丝焦虑和紧张,称呼也不自觉地换了回去。我转过身看向她,此时方留意到她红红的双眼及憔悴的面容,几分脆弱不安的神色就仿若个无助的孩子般。
  我不由暗叹一声,心里仅存的几分怨念也淡了下去,安慰地对她颔首一笑,“请殿下放心,草民自会尽力的。”
  初入寝殿
  穿过花厅,复行一段长廊,寝殿面阔连廊的四间房室便跃然于眼前。
  未等我思量着该进哪一间,最西侧的一室房门已霍然由内而开。
  “这位想必便是公主口中的林神医了!”
  一位穿着六品服色花白胡子的老者从内走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身穿官服年纪不等的人,最年轻的一位看上去怕也四十有余了。
  想来这些人便是来此为皇后诊治的太医了。
  那老者走至我身前,在看清我面容后神情稍显诧色,旋即温声笑道:“想不到林大夫竟如此年轻,果然是后生可畏啊!”笑容虽尚算可亲,可眼底的一份不信任却浓浓流露了出来。
  至于他身后的几人,脸上那深浅不一的轻屑则更是露骨了。
  “草民年轻学浅,于医术上所知尚少,此次有幸蒙公主殿下青睐得以为皇后娘娘诊治,各位前辈大人都是医坛圣手,若草民有何诊断不妥之处,还望各位前辈指点。”
  神医?真不知这顾英亭是怎么向众人介绍的,看着面前这些太医不善的神色,我也惟有苦笑了。
  他们如何看待我这个在他们眼中过分年轻无名的乡野大夫到是没有所谓,但若是因此阻碍到我为皇后医治,便会另人很困扰了。只好先将公主抬出来压压场面,提醒他们自己可是有公主渝令在身,再如何不屑面上的工夫众位也是要做的。
  “林大夫过谦了,既能得公主殿下盛赞,想必定是有过人之处。娘娘的病就有赖林大夫了。”这个看上去一把年纪,精神却霍霍矍铄的老者堆起一脸慈善的笑容,眼中精芒一闪而没。
  看他的服色应就是太医署的署令了,果然人老成精,怎么看都更像个老狐狸,言语不但没有半句轻慢,反而一句话将我顶在了前面。呵,果然是抱了这番打算啊,仅凭轻轻一句话便想将整个太医署撇清吗?
  “草民自当尽力。刚刚于前殿公主殿下已授命草民极力配合诸位大人诊治,草民自是不敢怠慢。”我忙低头应命,再抬头时却平平对上老者的目光,唇角亦微微扬起。
  “……既如此,林大夫这便随老夫前去为娘娘断症吧。”老署令与我对视了片刻,满是皱纹的面皮抖了抖,终于死心地收回了目光,脸上的笑容也同时敛了起来,一挥衣袖,径自当先往东侧的房室走去。
  “是。”我恭身俯首应声,唇角的笑意却是不由加深。示意地瞥了眼随在身后的丫头,抬脚跟了上去。
  随着众人走到最东侧一扇紧闭的房门前,当先的老署令在距那扇朱漆雕花的大门一臂的距离间停步,俯身恭声道,“臣太医署王逾杨请为皇后娘娘诊脉。”
  众人具躬身施礼,我与小桃自也不能例外。站在众人身后,微低着身子,我侧头打量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四间房室。此时离得近了,仔细打量下方注意到东侧的两间房门为单扇的朱漆木门,而西侧的两间却为双扇。看来这东侧的两间便是皇后平日的起居之所,而西侧应是书室之类的。
  皇后这病已过了两人,是以寝殿都已暂时封了起来。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自也出不去。这些个为皇后诊治的太医当然也惟有都留滞在这里了。
  嗯,看这人数怕是大半个太医署的人都在这了。皇后这病了几日,他们便在此困了几日,还要随时小心防着病气,更是唯恐救治不力娘娘有个万一,怕是所有的人都担待不起。整日的提心吊胆,也难怪是挤不出什么好脸色了。
  “吱呀……”
  正想着不知自己也要在这里困上几天?一声房门轻响传来,门由内侧轻轻推开。一个神色有些萎靡的小宫女立在门侧,向着众人微福了福身,“众位大人请进,娘娘刚刚清醒了一些。”声音很轻,好似怕惊到什么一般。
  老署令点了点头,当先跨步走了进去,众人纷纷相随而入,我也忙敛了心神随在众人身后跨进了房间。
  莆一入房门,一股浓重苦药味便扑面而来。房间里很是湿闷憋热,蕴着满室苦鼻的药气,熏得人头一阵发昏。
  微皱了皱眉,我侧头瞥了一眼房东侧的两扇格窗。果然,两扇精雕细镂的菱花窗都严密的闭合着,房门也早在众人走进的一刹那瞬间从新合拢,整个房间密不透风,好似个药炉般蒸腾着热气。
  这样的地方便是身强体健的人待久了也会头疼吧?
  房里守有两个宫女,侍立在正中的一架屏风前,躬身随时候着里面的吩咐。
  众太医进了屋后便没有再向里走,全都垂首恭身默立于门内一侧,眼观鼻、鼻观心,半点声音皆无。整个房间一时静悄悄的,只隐隐听见里间传来几声的时断时续的咳声。
  随着众人立身于一侧,我不由借机环看了一眼房内的布置。
  这间房是由着一排八扇的金丝翡翠屏风隔成了内外两间。外间布置的很简单,不过一榻一几、一架一椅,却是紫檀刻画、镂金嵌玉。其上一张古琴,几件玩器,寥寥可数却件件皆是珍品。房角四壁雕花飞罩、锦帘凤扉,整个房间布置得极尽奢华雅致、贵而不俗。
  我不禁透过这些布置暗自想象着这位素慕已久的华国皇后会是怎样的姿彩。正自胡乱的想着,突然感到袖口被人轻微扯动了几下,侧头看去却是立在身后的小桃。
  对上我询问的眼神,小丫头略似无奈地向着里侧悄悄撇了撇眼。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个王署令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屏风前,正双眼怒瞪地盯在我脸上,一副恨不得盯穿两个窟窿的模样。
  嗬!不就是稍稍走神一下吗,至于这么大气吗?低下头暗自撇了撇嘴,我老实提步跟了过去。
  绕过屏风,我与小桃随在王署令身后走进里间,晃眼间只觉入目一片明晃晃的金灿。未容我觑眼细看,身前的王署令已双膝一屈,跪身于地,“臣太医署王清杨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自是不敢再作打量,忙携了小桃随之伏跪于地,“草民林沐秋恭请皇后娘娘圣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心中却不觉想着这套说辞倒是与前世影视中看到的没多大分别。
  “咳咳……”房间里的咳声一直没有停歇,直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方且稍缓,一道极轻的声音于咳声后响起,“起身吧……”虚软无力却也丝毫不失了威严。
  “谢娘娘!”
  “谢娘娘!”
  一先一后的叩谢,我与小桃完全是慢了半拍的现学现卖。
  直起身垂首默立于一侧,静等了片刻却没有再听到皇后有什么指示,只有咳声时断时续的传来,隐隐间好似间杂着几句低语,声音极轻极微,不可能是说与我们的。我不禁略是好奇,见没何人注意着,便维持着垂首而立的姿势尽可能的翻着眼睛调聚视线向左侧方那片灿金望去。
  那明晃晃的一片原来是由床中顶壁直铺而下的层层浅金色鲛绡幔帐。纱幔低垂,层层重重环床叠绕,隔断了我探向其内的视线。只影影绰绰的隐见两个身影。
  “王太医,娘娘问你带来的这位林公子可便是你午前所提之人?”一道轻柔沉缓的女子声音响起,声音微哑,透着点点疲惫。
  这传话的女子应是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宫女吧?看来这皇后竟是病得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
  “回娘娘,他便是公主殿下玉口盛赞的神医,臣依娘娘的意思直接带他过来了。”王署令的声音很是恭谨,可在说道‘神医’二字时,话语中分明有着一瞬的迟疑。
  幔帐内的声音顿了片刻,我清楚地感觉到从中传来的打量目光,忙收敛了视线,垂下眼帘,恢复到最标准的姿势。
  “恩,既然能得公主盛赞,医术定是不俗,娘娘的病就拜托林大夫了。”那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倒似没有因我过于年轻的外貌而看轻什么,言辞有礼而恳切,听的出其中所含的几许希翼。
  “草民定当尽力而为!”我忙恭声应了,这句话却不知是我今日说的第几次了?
  “恩……”那女子轻应了一声未再多言,转而略放低了声音恭敬向内问道,“娘娘,可是现在便令其诊脉?”
  没有听到皇后回答,但想是点了头的,一个女子掀开了那片浅金色的幔帘一角缓步走了出来,“有劳林大夫了。”
  “不敢,此乃医者之责,草民分内之事。”我略微抬头望了一眼女子走来的方向。那片纱幔已在她身后从新合拢,依然看不到帐内之人的真颜。倒是眼前这徐徐走来的女子,让我不禁感到眼前一亮。
  高束至腰的碧纱罗裙,腰间打着淡青色的束带。低低的垂云髻几星翠玉珠钗稍点侧畔。装束简单而清爽,面容亦是清丽而素雅,秀眉杏目、玉颊樱唇,精致的鹅蛋脸面眉宇间隐含一股英气,于温婉玲珑中透着几许倔强坚毅。整个人看上去别具一种动人的美。
  这样的女子,只是皇后身边服侍的宫女吗?
  切脉断症
  那女子幽亮的眸光在我面上睃了几巡,微微颔首后又悠然一转,看向站在我侧前的王署令。
  “王太医,你也再为娘娘请次脉吧。娘娘适时稍醒,奴婢也正想着传人去唤呢。看娘娘的精神似好了一些,不知是否有了好转?”
  “是、是,老臣这便再为娘娘请脉!”老太医看似有些激动,点头连应了几声。
  在进宫的路上便听碧儿说到过这皇后已昏迷有两日了,今日能稍醒,也无怪他会激动成这样了。只是……
  “王太医你先请吧。”那女子转身取过一张锦凳放在了床幔前,端身侍立一侧,又在我与老太医之间转了一眼后轻声说道。
  “有劳萍儿姑娘。”老太医起步走到椅前,竟客气的对那女子点头还谢一礼。
  看来这女子却不是普通的宫女呢,但看其衣着打扮还有言辞又不似主子,还真想不出究竟是怎么个身份?
  “皇后娘娘,请容老臣为娘娘请脉。”老太医再次恭身向幔帐内施了一礼。
  床幔内缓缓伸出一只纤细荏弱的手臂,在明黄的丝锦袍袖映衬下越发显得病态的苍白。
  侍立在旁的那位萍儿姑娘忙将一只大红色寿字锦的迎枕垫在那手臂的腕下,轻挽起衣袖,又用一方素薄的帕子垫了,方回身示意诊脉。
  老太医侧身微坐于锦凳前端,伸指搭于那方素帕上,凝神闭目,不过片刻眉头便不觉皱在了一起。收回手指,并未再细查什么,抬头对那萍儿姑娘摇头轻叹了一声,起身愧道“娘娘的热症并没有稍退,体内的心肺之疾也未以尽去……”
  果然,对于因热症而病入昏迷的病人,这样短暂的清醒很多时候根本不能说明什么。
  “王太医的意思是娘娘尚未有好转?”女子一句话总结了他罗罗嗦嗦没有重点的说辞,原本满是希翼的脸也瞬时沉了下来。
  “娘娘虽已醒了过来,可这……”
  “够了,”女子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蹙眉问道“这会娘娘醒了,王太医的方子上可是要有什么添改?”
  “呃……”老太医沉吟凝思了片刻,低声道“这药方是老臣与整个太医署集思群议商定的,娘娘的病没什么变化还是先服着,若……”
  “好个集思群议,用了这么多天的药竟全无任何起色,这便是你们整个太医署的本事了?”女子再次打断了他未尽的话,声音虽轻但话语却很严厉,隐隐夹着一丝莫名的激动与怨愤,好似并不止为了皇后的病?让我不由越发好奇起她的身份。
  “老臣无能……”老太医喏喏低应了一声,一脸的愧色。
  “算了,”那萍儿深吸了口气,面色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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