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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飞雪雨含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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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夫人和你是一个部落的?”

素素点头。

一个民族,一个部落,一个姓氏,这种机缘真的很难得,身处异国他乡,这种感情上的牵系也是没办法割舍的。

“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拜访一下钟夫人,省的你难做。”虽然我和钟蕙兰之间有隔阂,她还莫名其妙烫了我一下,为了素素,我还是决定大人有大量一回。

“真的?”素素惊喜地笑了起来。

我拉着素素一路说笑地向钟蕙兰住的兰桂园走去,素素说钟蕙兰这个人其实是不坏的,我笑道,你的话我不能信,要是别人也说她好,我就信。

在兰桂园的门口遇见了我一直害怕的瘟神:叶辰轩。这次见到他,我还是不自觉地打了个冷噤。

叶辰轩见到我们,愣了下,慌忙弯腰作揖,我赶紧弯下身去回礼,我当时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奇怪,我用不着对他行这么大礼的。

我抬头,叶辰轩已经走出去很远,我的目光锁在他有些清矍的背影上,他每次给我的感觉都是干净到极致,但这次我却有一种混沌感,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有什么不对。

“有一股媚香。”

“对。”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素素早已经飞奔进钟蕙兰的屋内。

我有些忐忑地跨进屋内,外间没有一个人,我踱步到内屋,屋内一片狼藉,媚香冲鼻,如果不是强迫自己冷静,我此刻肯定会撒腿就跑。

素素正紧紧抱着钟蕙兰,但钟蕙兰还是浑身颤抖,眼睛直直地盯着地面,但我在她眼中找不到焦距。

我看到她的样子,只觉得浑身僵硬,天旋地转。多年前发生的一幕袭上心头,眼前的景象在头脑中逐渐模糊,我能看到的只有慕容非冷漠的脸。

内心经历万千挣扎后,我拼命向屋外跑去,最后来到的是竹枝苑别院。还没等杜钊阻拦,我已经径直冲了进去,(炫)初过已经站了起来,(书)定定地看着我,(网)和我心中的惊涛骇浪相比,他眼中竟然平静得和湖面一样。

我一阵迟疑,突然觉得自己没了语言能力,头脑中一片空白。就在我恍惚间,初过走过来,伸手将我落在额前的头发理了理,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舒俊的面容,话梗在喉咙里,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和钟蕙兰到底有没有那种关系?

我木然地扫了一眼四周,只看到几个人影,到底有多少人影,我根本不知道,只觉得那些人影在不停移动,过了一会儿,我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初过轻轻将我抱住,然后在我耳边轻声低语:“不怕,我在这里。”

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碎语,我的心绪逐渐平静下来,头脑中也清醒了些,轻轻推开他,“钟夫人她……她……叶辰轩……”

他的目光依然很平静,只是睫毛稍微颤了一下,和我绞视着没有说话。

我也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向门口走去,他走过来,牵着我的手慢慢往回走。我的头一直低着,看头顶的太阳光隔着翠竹洒下来,形成一个个光斑,我和他就这样一路踩着光斑向前走。

我后来也没有向他提起钟蕙兰的事,说了又能怎样呢?他去杀了叶辰轩?

不会的,就算我说了,一切都不会改变。如果我说了,初过又没有什么行动的话,我会恨他的,恨他的冷漠,虽然我知道他也无能为力。

就这样吧,让我心中保留一份希冀。如果我真的说了,初过说不定会真的去帮钟蕙兰报仇。

接下来的很多天,素素都是郁郁寡欢,我也没有再去看钟蕙兰,我知道我这样很冷漠,冷漠到自己都没有办法忍受。但我真的没有勇气去看她,我甚至不想去想她,我一想起她,慕容非和叶辰轩的影像就不断在我头脑中交织,我不得不蹲在地上,强压下心中的疼痛。

后来素素逐渐从这件事中走了出来,脸上逐渐有了些表情,我松了口气。

我终究是自私残忍的,对于素素,是满心的心疼,但对钟蕙兰,我也就难过了几天,后来就想开了。就算是很难过的那几天,我也只是因为我和她曾经有着相同的遭遇,我根本就是在同情自己。

不过,素素也没开心几天,突然有一天,她从外面回来,脸色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我一惊,慌忙拉住素素,“素素,你怎么了?”

素素木然地看了我一眼,并我理会我,径直往前走,直到我拼命把她拽住。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突然精光乍现,好像突然看到我一般。但随即,眼中呈现出巨大的惊恐,我只觉得浑身僵硬,很想冲回卧室,对着铜镜,看看我是否在一瞬间变成了巨兽。

突然,素素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素素聂喏这开口:“独孤……独孤公子……他…他死了…夫人……夫人……”

我昏昏沉沉,在地上美人惊惧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身子滑了下来,好像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然后感到□有温热的液体往下流淌,自己在一股血腥味中失去意识。

我模糊中看见一张苍白的脸,然后挣扎着起来,他一直抱着我,不让我动,最后拗不过我,让我坐起来。刚直起身,喉咙里一股甜腥味涌上来,下一秒钟,我看见对面模糊的脸上殷红一片,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红梅。

我开始笑,不停地笑,只笑得天花板都要砸下来。

砸下来啊,砸死我就可以再见到凤凰了,然后我们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直到世界的尽头。

我好像见到凤凰了,但只有背影,然后他离我越来越远,我伸手想抓住他,却够不着。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还是会和他错过?

我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惨白的脸,眼睛深深陷进去,看到我睁眼,急忙唤道:“凌儿,凌儿。”

我闭上眼,耳边传来他苦涩的声音:“凌儿,算我求你,你醒来好不好?”

我伸手去摸他因悲恸而扭曲的脸,想把它抹平。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把它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良久,他把我抱起,像是抱住一件稀世珍品。

我轻轻把他推开,踌躇着启口:“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他讳莫如深地看着我,嘴微微张开,又重新合上。如此反复,最终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我开始觉得不认识眼前这个人,我知道他叫萧初过,但仅此而已。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不,是我自己太笨。

他那天说我这辈子也别指望见着凤凰的时候,我该疑惑的。

可是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已经知道凤凰死了的情况下还跟我亲热呢?

我气若游丝,连说话都很费劲,我摸了摸腹部,沙哑着问道:“孩子没了是不是?”

他本已消瘦的脸庞一阵扭曲,仿若在烈狱中挣扎,艰难地点了点头,然后向我扯出一丝笑容,宽慰道:“我们还会有的。”

我们?

不,不会有了,再也不会了。

我开始庆幸这个孩子没有了,要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

我恍惚地下床,然后强迫自己吃饭。我要去找钟歆,还要找回我已经遗失掉的凤凰的生活。

吃完饭,我去收拾东西,收拾了半天,后来又将放进包裹里的东西一件件放下。这里根本不属于我,我什么也不要带走。

初过一直冷冷地看着我,不说一句话。我走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我,我朝他们点点头,然后朝门外走去。

一路上,所有的下人都像避瘟疫似的避着我,远远地躲开。

我碰到了鲜于夫人和卢夫人,我怔了一会儿,木木地点了下头,她们想伸手拉住我,手伸在半空中,然后同时缩了回去。

我笑了声,向前走,然后一个灰白色的身影落在视线里,他远远地看着我,嘴紧闭着,我突然间不怕他了。

我转身,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很久没有好好看她了,越发出落得美丽动人了。

她跟在我后面,看我停下来,有些惶恐。

我有点愣住了,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这是要抛下她永远地离开么?

我嘴角扯开,轻轻地说道:“不要跟着我了。”

她轻咬了一下嘴唇,颤抖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郡主,我从小就跟着你了,你带我走好不好,求你不要扔下我不管……”最后泣不成声地跪倒在我的脚下。

我有些动容,但我已经没有感情了,麻木地站在那。半响,决然地说道:“你起来吧,我只想一个人了却此生,不想再有什么牵绊。”

我以前就是有太多牵绊,才会落进各种圈套里。

而在素素身后,还有一个人,他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还是我最初见到他时的模样,衣衫胜雪雪似肌,一头乌发用碧绿的簪子轻轻地别住,美好依旧,如朗朗明月,淙淙春水,只是面容已经不复当初的青涩,当年那个水样的少年气质又多了些俊美飘逸。

但此刻的我却觉得绞痛难忍,冷风白衣,厉厉子规血啼。

我看着他深陷的瞳孔,离得那么近,我突然有一个奇特的想法,他也许是最了解我的人,他能洞察我内心的一切想法,但那寒潮无边暗涌却像是来自天涯万里。

他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凄然地笑笑,“天涯海角,总会有我能容身的地方吧。”

四周陷入可怕的死寂,所有人都盯着眼前这两个深深凝视不语的一双人。

他默默地走过来,轻轻扶起瘫倒在地的素素,然后捋了捋我的发丝,道:“你现在这样走不了多远的,等你病好了,我送你过去可好?”

我本来是一直强撑着没倒下去,听到他温柔如水的声音之后,终于撑不下去,一头倒在他的怀里。

花明和柳暗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是昏昏沉沉,不停地出现幻象,我两世中所经历的人事都在我的幻想里,我时而哭,时而笑。后来终于清醒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素素和晓莺哭肿的眼睛绽放出促狭的精光,我以为又是幻象,赶紧闭眼,素素开始不停地摇我的身子:“郡主,郡主。”我再次睁眼,然后挣扎着坐起来。

“我昏迷几天了?”我哑着声问道。

“已经三天了,我还以为,还以为……”素素抽泣着说道,从她这枯槁的形容里,我知道,我肯定已经与鬼无异了。

“还以为我醒不过来了。”我凄然地接口道。

接二连三地昏了这么久,我竟然还活着,我开始佩服自己生命力之旺盛。

“还活着。”我呢喃。

我环视了下已经很熟悉的屋子,目光落在晓莺瘦削的脸上,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悲恸,吸了口鼻子,无比怆然地说道:“二爷他,他这几天一直在这里,不停地给夫人喂汤喂药,喂不进去,就用嘴巴喂,但还是总是泼到夫人的身上,然后又不停地给夫人换衣服,二爷说,夫人是个极爱干净的人……”

我淡漠地倚在床上,心疼得已经没有知觉了。

那个强迫我嫁给他的男人,那个欺骗我的男人,那个我永远看不透的男人,那个为了我不眠不休的男人,那个总是跟我吵架的男人,那个连吵架都不让着我的男人,那个男人让我欢喜,也让我黯然神伤。

“他人呢?”

“二爷他,他刚走开,我去叫他。”

我拉住晓莺:“不了,他还有事。”

“二爷。”素素和晓莺同时开口。

我抬头,遇上他的目光,他的目光闪动,眉头皱在那,良久,扯出一个笑容,却凄惨无比。他过来抱住我,与其说是抱,不若说是钳制,我几乎连呼吸都很困难,但我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推开他。我在他的怀里低喘连连,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放开我,满面担忧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幽不见底,好像带着莫大的伤痛,我以前有见过他很悲伤的样子,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痛心,痛心得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怔怔地看着我,但我好像已经不在他的眼里,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韶华盛极,百花开残。

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了东都王府里那一池的残荷,看不到一丝的生机,那样飘飘渺渺地飘在湖面上。

“初过。”我轻轻地唤他,把他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我的脸上,却带着巨大的悲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我已经一夜白头,他沙哑着开口:“饿不饿,我去做饭。”

我的头稍微动了下,他嘴角上浮,轻轻地说道:“好,你等一下,很快就好。”

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灯影里,其实我是在摇头,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叫住他。

很快,端上来一桌饭菜,都是我喜欢吃的,他给我披了件外衣,然后把我抱到矮塌上,我勉力吃了点,他吃了很多,而且第一次把声音弄得很大。原来他也是能吃得很粗鲁的,以前肯定是装的。

初过,你为我做的真的够了,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一直是吃在床上,长在床上。初过现在回来得比以前要早很多,然后就不停地逗我说话,晚上拥着我入睡。

他的神情总是让我有一种错觉,就是他很快乐。其实我知道,他不快乐,他压下了巨大的伤悲,比我还要强烈的伤悲。

初过,我是你今生的劫难,我们不该相遇的。

我的生活开始步入正常,苏月华和其他夫人来看过我,都很温和地嘱咐我照顾好自己,不要太难过。我和初过现在还很年轻,来日方长。

苏月华还提到了我给她敬茶时候说过的话,说初过他其实比我还难过,我要是真想做个好妻子,就应该体谅他。

我差不多做了一个月的米虫,心情也逐渐开朗起来,偶尔还能和七娘开开玩笑,虽然我讲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但七娘都会哈哈大笑。

还能听到笑声,真的太好了,我抬头去看天,原来天还是那么蓝。现在正值盛夏,院子里的兰花开得特别茂盛,原来兰花也可以如此绽放的。小镜湖上面也铺满了荷花和睡莲,湖边上的园子里木槿花、石榴花、紫薇花、芍药花、美人蕉都竞相开放,百花争艳,花团锦簇,我有一种隔世感,原来夏天是这么美丽的,我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呢?

整整一天,我都在厨房里忙活,我不让厨娘帮忙,厨娘们都是满脸惊恐地看着我,以为我吃错药了。我不停地问,初过他喜欢吃什么菜,喜欢什么口味,给他做饭有什么忌讳没有。我这才注意到,原来我真的不了解他,我真的不是他真正的妻子,何必苦苦占着这个位子呢?

终于做好一桌丰盛的晚餐,我痴痴地坐在那里,等初过回来。脑海中不停浮现初过出尘的面容,和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在马场见到他,我已经惊为天人。后来我撞在他怀里,他竟然嘲笑我把鼻子撞塌了。再后来,我们在乔家村度过了一段终身难忘的日子,我记得他盛怒的面容,我也记得他温暖如风的眼神。

我陷入沉思,忽地抬头,对上烛光下他肤白胜雪的面容,和波光潋滟的双眸。我伸手抚了抚他的脸颊,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我今天特地做了你喜欢吃的,你尝尝看。”

他的眼睑微微抬起,和煦地笑道:“嗯,闻着就很香。”然后很豪放地坐了下来,开始狼吞虎咽起来。我一时愣着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吃饭的,好像要把整桌菜连同桌子全部吃进肚子里,他就算饿了很多天,吃饭也会很优雅的。

我一直没有动筷子,默默地看着他,他一直都没有抬头,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等他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的嘴巴在缓慢地蠕动,把嘴里的菜嚼成汁液后慢慢地咽下去。他的目光一直绞着我,没有一丝表情。

我的眼泪缓缓流下,但我和他的双眸间还是盈满雾气,我看不清他的瞳孔。

“对不起初过,要是可以的话,我是不忍心伤害你的,但我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到了这步田地,我想回头,真的,我真的希望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从来没有……”

我趴倒在桌子上面,浑身颤栗不止。头顶传来他飘渺的声音:“然后呢?然后想离开我?”

我的心抽搐着,恍惚中听到他淡漠没有一丝情绪的声音:“希望从来就没有遇到过我?原来我让你这么痛苦,连回忆都不想拥有。”

不,不是的,我希望没有遇到过你,是因为我带给你的伤痛太大了,如果不曾相遇,你还会是那个清澈如秋月的倔强的少年,不会像现在这样千疮百孔。

我心痛得没有办法直起身来,也没有力气去解释。

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我们还在相互误会?

“今天我也有话和你说。”过了很久,他幽幽地开口。我抬头,他已经是他惯有的淡然模样,眼眸幽深。

我凝视着他的俊颜,他扫了我一眼后,眼光注视别处,轻轻地启口:“其实独孤楼没有死。”

什……什么?

我感到天旋地转,说不清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我曾经有一把很漂亮的小雨伞,因为它实在太漂亮了,每次下雨,哪怕是遭遇雨淋,我都舍不得拿出来用。

终于有一天,这把漂亮的雨伞,我竟然找不着了,我满世界地找它,就是找不着。我为此悲伤了很久,茶饭不思。

很久以后,这把小雨伞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头脑一片空白,只是傻傻地笑着。

此时此刻,我就是这样的心情,我冲初过傻傻地笑着,初过的脸一直都是僵着,没有一丝表情。

终于我笑得眼泪重新涌上来,我凝视着初过僵硬的脸,问道:“你很失望对不对?”

他的瞳孔微缩,依旧面无表情地紧盯着我的脸。

我凄然地接着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要告诉我是今晚,是刚刚。”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说话,惨白的脸在红烛的照耀下,像是地狱中逃出来的妖人,很美,但让人惊惧。

我刚刚还在为他流泪,为他魂断神伤,这个世界真的太可笑了。

我突然觉得他是个带着面具的假人,说不定那个面具下真的是地狱中的修罗神煞。

我冷笑数声,然后突然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我一定要将他面具下的真容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站起来的时候,宽大的衣袖碰到了桌边的汤碗,汤碗翻倒在桌子上面,汤汁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白袍上,油渍绽开,烛光中像极了黄泉路上火红火红的彼岸花。

今晚我看到的一切,包括我眼前的这个人,都仿佛来自烈狱。

他对洒落在他身上的汤汁毫不关心,只绞着我的脸,他的脸僵硬着,眼中似乎燃烧着无穷无尽的地狱之火,要把这一切烧个干干净净。我在心中呼唤,赶紧燃烧吧,让这一切都化为灰烬,就当我们从来没有相逢过。

很久很久,汤汁已经全洒在他的身上,他还是丝毫没有反应地坐在那,眼中的熊熊烈火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悲恸,和他绝美的容颜遥相呼应,就好像是华美的假面被突然撕裂,露出里面猩红的肉体,真实,但触目惊心。

他把目光从我的脸上慢慢移开,深呼一口气,然后又重新看着我的脸。轻轻地开口,声音怆然:“商州传出他的死讯是在六月初,六月中的时候,你知道了。期间我从来没有相信他真的死了,一国之君都死了,整个国家还那样井然有序,太不可思议了。”

他不是故意要瞒着我的,而是不确定有没有死。

这是说得通的,如果凤凰真的死了,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然后让我对凤凰死心,我在悲痛过后,肯定会重新接纳一份新的感情。他没有理由不告诉我。

但凤凰还活着的消息,他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你什么时候确定他还活着的?”

“一个月前。”

我怒极反笑,一个月前,我悲痛欲绝的时候,他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就算他担心我大悲大喜后受不了,那也不应该一直拖到现在啊。

好你个萧初过,你机关算尽,如若今晚我不跟你道别,你是不是想瞒着我一辈子啊,然后用你的真情感化我,让我死心塌地跟着你。

我已经彻底无语,呆立在那,只是恨恨地看着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轻舔了下嘴唇,艰涩地开口:“我不告诉你并不是想瞒你一辈子。”

我气结,“不是想瞒我一辈子?那你是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一个适当的时机?等到我和你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时候?”

我的声音不大,但我却被震得浑身颤抖。

他的瞳孔又是一阵收缩,转头去看桌上的红烛,仿佛是我的面容已经狰狞得不能入目。

我跌坐在椅子上,他对着红烛黯然开口,声音低沉得仿佛是黑夜里的呜咽,但我却觉得五雷轰顶:“那个时候,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担心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独孤楼没死,但是……但是,慕容渊……他死了。”

我痴痴地坐在那里,头脑一片空白,然后就是地狱般的黑暗。我不想跌进黑暗里,但是身体机能已经产生反应,只觉得自己正在以迅雷般的速度向下坠去。

就让我这样沉入修罗地狱吧,让地狱之火将我,连同回家的路,烧得个干干净净。那样,我就不用再世为人,不用再承受人世间这么多痛苦。

思君润双瞳

那次昏迷之后,又接着病了很多天,那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我拼命挣扎,终于活过来之后,我开始鄙视自己,原来还这么怕死。

在死亡的边缘徘徊过后,我开始审视自己的生活,我将何去何从。

父王的死讯传来的的时候,正是我上次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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