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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深宅-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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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太过小家子气了。文氏送出国公府,落发出家也好,上吊服毒也罢,之离了咱们国公府便罢了。”

见玉妍抬眼瞧着自己,国公爷并不以为意,“长公主您就莫要操心这些事物了。只需静养便罢了。老三他昨夜是糊涂了,还望长公主您莫要同他计较了。”

这话说出来,屋子里一阵沉默。玉妍端着那茶,盯着那茶汤愣了半日的神儿,就在国公爷以为她不出声就是默认了的时候儿,玉妍也哈哈大笑起来。“公爹这是不允许媳妇儿当贤妇呀?怎么?三爷同文氏有了那等事故,本宫都想着要成全她们了?公爹您却执意痛下杀手,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传扬出去,难免要招人诟病,也要寒了文家的心。”

就在国公爷要反驳之时,玉妍摇了摇手指,她不给国公爷说话的机会,接着说道,“这些也不过就是明面儿上的事儿罢了。公爹也不必忧心这些事儿,因为本宫根本就不会让文氏白受了这一场冤屈但凡女子,既然已被男子戏,又凭什么就让她心甘情愿或死或者落发为尼?若是要如此处置女子,那么男子呢?阉割?还是剃度?还是送官法办?”

见国公爷的一张脸都涨得通红起来,玉妍站起身,瞧着国公爷,“公爹您一向是个宽厚之人,也深得本宫的敬佩。本宫晓得公爹您从来都瞧不上文氏九姑娘,可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背负着家族,背负着父母恩情,她有今日,有太多的凑巧,为何公爹您就不能如本宫一般欣然接受了她,给她一条活路?她不是坏女子,更不是恶人。难道仅仅为着个旁人都不知晓内情的所谓名声二字就要将她的一生这么活生生地毁去么?本宫今日就将话放在此处,文氏同三爷这桩事儿,本宫无论如何都是要成全的,公爹若是不允,咱们就到皇兄跟前辩个清楚明白。”

“你你”国公爷气得从椅子上一下子就站立起来,他瞪着眼睛盯着玉妍,“你,你好大的胆国公府还轮不到你来当家”玉妍也毫不示弱,“公爹,本宫没想着做咱们国公府的主,一直以来,不都是婆母她老人家在主持府中的中馈么?媳妇儿只是想给我的相公寻一房有情有义的平妻罢了,怎么?这样的小事儿,公爹跟婆母也是要管的么?”

“什么有情有义?一派胡言你当我不晓得你们二人干的这好事儿?江氏她虽然有些着三不着两,不过,今日之事,她说的话,我还是能听明白的。长公主,咱们既已是一家人,何不彼此留着些颜面,你,你,你从前的那些事儿,我也就当做是过眼云烟罢了。”

玉妍让国公爷这话气得仰倒,她上午刚刚昏迷了,如今又与自己的公爹长辈唇枪舌剑了一番,她觉着有些疲惫,不过,她知晓今日她不能放弃,否则,文氏那短暂的青春年华就要葬送在她的手上。她扶着桌子努力让自己支撑住。

“文氏进门做驸马平妻一事本宫已拟好了折子递进了宫中,恕本宫妄言,公爹您还是好生劝劝婆母,只求文氏入门,您二老能接了她这一杯媳妇茶罢了。”这话说得是四平八稳,没有一点儿示弱的意思。褚国公爷听在耳朵里就如同一阵阵滚雷在头顶炸响。他猛地一拍桌子,“你休想”

玉妍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外头褚候跟褚三爷就破门而入,“爹爹”“父亲”二人入门就跪倒在地,“还请父亲恕罪。”

褚国公爷瞧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又瞧了瞧气定神闲的玉妍,他悲哀地摇了摇头,“逆子孽障你们,你们太太地胆大包天了来人呀请家法本国公爷今日要用祖宗的家法好好儿教训这些不肖的子孙”

小厮们得令,哪里敢真的去请家法,左右瞧瞧,拿不定主意,玉妍凉凉地说了一句话,气得国公爷差一点儿晕过去,她说,“既然公爹您要教子,本宫就先行告退了二伯跟驸马爷领了家法就是了。不过,本宫有一句话放在前头,十日之后迎文氏入门,若是驸马今日被打得重了呢,那一日文氏就跟公鸡拜堂,若是驸马爷不幸今日被打出了个好歹来,也是文氏的命了。公爹您仔细些身子骨儿,本宫就少陪了。”

褚候跟褚三爷跪在一边儿,听着玉妍的这些话,心里头当真是五味杂陈。“长公主,还请您少些两句吧父亲他乃是国公府的当家人,父亲教训儿子媳妇,您这些话,就是大逆不道”褚候低着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瞧着像是在怪责玉妍,实际也是想护着她些个,生怕她吃了眼前亏。

玉妍听在耳朵中却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她心里不由得又想起昨晚和今日一早在国公夫人正房中褚候说的那些话来,“本宫的事儿还不劳动二伯您操心。你们男人能将女子的一颗真心弃若敝履,本宫却是做不到如此的洒脱。不论怎么样,文氏九姑娘的命本宫是保定了。她与三爷的这段姻缘,本宫也定要成全。”

196文氏以身挡家法

国公爷瞪着一对铜铃样儿大的眼睛盯着他的这位长公主儿媳妇雄赳赳气昂昂地自面前经过,身板儿直挺着就出了他的书房。“来人啊请家法”

这一声暴喝,吓得小厮们一溜烟儿就钻进了书房后头的抱厦,不一刻家法请了来。国公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夺过了那根三尺长九寸厚的湘竹阔板就往褚候跟褚三爷身上胡乱招呼起来。

玉妍出了书房并未立刻就走,她若有所思地转回身儿盯着书房瞧了瞧,这才让听琴附耳过来。待自家姑娘吩咐完毕,听琴的面上显出了犹豫之色,“还不快去,再晚些怕是这一波儿就要过去了。你们驸马爷可不是日日都有这等挨打的机会呢。”

听琴见姑娘已拿准了主意,实在无奈,只得依言往湘竹阁方向飞奔着跑去了。玉妍又侧着耳朵听了听书房里头的动静儿,虽说心里难免要记挂着那个人,不过,此时又哪里是她跟他儿女情长的时候儿,便是不顾己身硬闯进去,怕是白白挨了板子,人家还未必会领情呢。

狠下心来,玉妍毅然决然转回头朝着花溪苑的方向行了去。刚到了门口,就见江氏贵姨娘的丫头云秀鬼鬼祟祟地在花溪苑门口徘徊张望。玉妍一见这丫头,立时就明白了这是江氏派她来打探消息的。

放轻了脚步到了跟前,玉妍故意咳嗽了一声儿,此时云秀正踮着脚儿往花溪苑里头张望,冷不防有人咳嗽,吓得这丫头身子抖了一下儿,脚底下一踉跄,差一点儿摔倒在地。云秀气得小脸儿都涨红了,转回头正要开骂,见面前赫然站着敬敏柔长公主,吓得这丫头扑通就跪倒在地。

“给长公主请安。”云秀的声音里头有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慌张。玉妍此时却无有心力多做追究。她没有叫这丫头起身儿,只是甩出了一句话,“回去告诉你们姨娘,二爷跟驸马爷此时都在国公爷的书房里头领家法呢,起因呢,自然有驸马的不对之处,不过,你们姨娘也是功不可没的。”

云秀丫头听见这话,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儿糟糕,本能就想起身儿赶紧着往青藤斋跑,身子都起了一半儿了,才想起来长公主还未曾叫自己起身,又忙规矩跪好。玉妍哪里有心思跟个丫头唧唧歪歪,她抬脚就入了花溪苑的大门,吩咐了门口的人将大门紧闭了。

却说听琴飞奔着就到了文氏九姑娘住着的湘竹阁中,将长公主的一番话一字不漏地说与了文九姑娘听,那文氏听罢了这番话,连一丝半毫的犹豫都无有,闪身儿就出了湘竹阁,听琴就觉着一阵儿风过处,只留下文九姑娘的一句多谢在这屋子里头回荡,再抬头看,哪里还有文九姑娘的人影儿呢。

国公爷正用力挥舞着那湘竹的阔板打两个儿子,冷不防书房的大门就叫人猛力推开来,文氏九姑娘只一眼便瞧见了三爷身上的血都渗出了衣衫,褚候身上也有伤,人瞧着却还清醒。未及多想,文氏猛地就扑到了三爷的身上,国公爷收势不及,文氏娇弱的身子就生生挨了三四下儿的竹板儿。

“大胆你,你一个妇道人家,未经传唤竟敢私闯老夫的书房你,你还有点儿规矩无有你赶紧着给我起来光天化日之下,你扑到我儿身上算是怎么一回事儿?身为女子总要有些廉耻才好你,你还不赶紧着给我起来”

文氏让这几下儿竹板儿抽得身上火辣辣地疼,脑袋也嗡嗡作响,听见国公爷的怒吼,文氏也顾不得他了,略起了身儿看了看已近昏迷的褚三爷,文氏的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褚三爷,褚三爷你醒醒啊,你醒醒啊,是我,我来晚了我来晚了都是九湘不好,是我连累了三爷了”

褚慎铭只觉得眼前都是一片白光,在这光晕中,有人扑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听见爹爹的怒吼,又听见女子的哭泣声儿。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摸摸这个哭泣的女子,就听见二哥也沙哑着嗓子气息有些不稳,“三弟,你,你怎样了?你可听得见我们说话?”

国公爷见儿子跟文氏都围着自己的幺儿,心里也闪过一丝慌乱,不过,他余怒未消,见文氏根本就是把自己的话当做了耳边风,不由得跺了跺脚,将那竹板啪啪地拍到了桌案之上,“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呀文氏,你在我们府上是个什么身份难道你不晓得么?究竟我们国公府怎么对你不住了?你要做出此等丧行败德之事?”

文氏心疼褚三爷,自身上掏出了帕子轻轻帮着他擦拭脸上的血和汗,对国公爷的怒骂竟是不置一词。国公爷见这副情形,心中愈加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烧,不过,终究自己是个长辈,这女子紧紧护在儿子身边儿,也不好就直接动手将她拉扯开来。国公爷气得一下子摔倒在了椅子上,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三个人连连说着,“家门不幸,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书房里头正闹得不可开交,外头老仆前来禀报,说是国公夫人醒来了,所幸没有大事,就是气虚气郁,想要见国公爷一面。褚国公爷听罢了回禀,哪里还顾得上地上的三个孽障,吩咐了两个儿子跪在书房自省,赶紧就撩了袍子随着老仆往国公夫人的寝院行去。

褚候也有些眩晕之感,躺在了地上,紧闭了一会儿眼睛,这才觉着灵台清明了些个,“文姑娘,不知长公主她,她如何了?”

他的声音不高,但是文氏九湘还是听得清楚明白,她微微愣了一下儿,心里头难免有些个不自在,不过,她瞧了一眼已陷入昏迷的褚三爷,一颗心就像是被凌迟一般难过,“侯爷,九湘未曾见着长公主,不过,想来,她的心里也是万般惦着侯爷吧。”褚候微微点了点头,又微微睁开了眼皮瞧了瞧自己的弟弟,“还请姑娘先回避吧。自会有人来帮着我们兄弟二人料理伤口,若是姑娘在此处,怕是仆人们不好上前儿。”

文氏见手上的帕子已让血水浸得通红,心里头又急又怕,听见褚候这话,忙抬眼四处瞧了瞧,果然瞧见有几个小厮手里捧着托盘候在书房通往抱厦的拐弯处。“好好,九湘先告退了,若是三爷他,他醒了,还请,还请侯爷您,您派人告知九湘一声儿,九湘拜谢了。”

说着话儿,文氏勉强用力爬起身,强咬牙支撑着要给褚候行礼,“文九姑娘,万不可如此,姑娘大义,为了三弟以己之身抵挡竹板,想必也伤得不轻。洗墨……”

捧着托盘的小厮中有一个面目清秀者上前,“到爷的院子里去找郑妈妈来,让她带着四个仆妇抬了软兜,送文九姑娘回湘竹阁中,再将上好的金创药给姑娘送些去。”

那小厮领命去了,文氏头一回得了褚候这等细致的关心,一时间只觉得五味都齐聚于心,将自己那一颗本就疼痛纷乱的心愈加搅得竟像是煮开了一锅撒满了胡椒粉的浆糊般。鼻子酸涩难耐,眼泪也忍不住吧嗒吧嗒往下掉。本想说句谢谢,可是话就在唇边儿徘徊,却怎么也吐不出口。

“侯爷,莫要忘了九湘托付之事,三爷若是醒了,好歹遣人到湘竹阁中给九湘个信儿。九湘就告退了,莫要耽搁了小厮们给二位爷疗伤。”二人静默了片刻,文氏果断地擦干了眼泪,说出来的话入情入理语气也显得十分平淡。

褚候点点头,也无心多言。文氏扶着书房中的桌子柱子慢慢挪着就出了那扇门,书房前头恰有一块太湖石,文氏挪到了那石头跟前,吃力地坐下来,还未坐稳,就觉着眼前晃了一下儿,再抬眼,只见一个女子疾跑着进了国公爷的书房。

文氏正琢磨着那身影颇有几分熟悉呢,就听见书房里传出来了一阵嚎啕大哭,二表哥,三表哥的夹杂着这哀哭之音丝丝缕缕都传入了文氏的耳中。“原来是江氏。“文氏九姑娘心里了然,不禁又有些悲苦之意涌上心头。“这江氏虽然可恶,却还占了一个贵妾的名分呢,就如今日之事,她就能放声嚎啕,肆无忌惮地宣泄她的哀痛心疼,我却不能,虽然替三爷挡了那么几板子,可是,如今我与三爷名不正言不顺,连公然替他伤一回心都不能。”

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文氏回转了心神,再一瞧,听琴已立在了自己的身侧。“听琴姑娘。”文氏实在无力站起身,她对着听琴点了点头,听琴也福了一福,“回禀文九姑娘,我们家公主有话儿,姑娘您大义,待我们驸马爷是一片赤诚之心,长公主她敬佩万分,特命奴婢前来伺候着姑娘回湘竹阁,长公主命奴婢拿了宫里头的无暇白玉膏来,还请姑娘您上了这软兜,奴婢这就伺候着姑娘回去上药歇息。”

文氏又瞧了瞧书房的方向,女子的哭泣声儿虽收了些,却还隐隐能闻得啜泣之音,文氏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既然如此,劳动姑娘您搀我一把。”听琴忙上前来,半抱着将文氏挪到了软兜之上,她命仆妇们抬起软兜儿,见文氏又回头向书房瞧,听琴也不屑地盯了书房一眼,“文九姑娘,长公主她说了,姑娘今日的义举定然能让三爷他安定心意。来日方长,今日当以疗伤为要。”

197运筹帷幄成婚事

文氏在国公爷的书房挨了打,回到了湘竹阁中连半个时辰都未过,就发起高热来。原本想着将她连夜送出府的国公爷也没了法子,只得加派了人手看着湘竹阁,算是暂且将这个败坏了国公府门风的女子禁了足。玉妍听见丫头品书探来的消息抿着唇不由得就笑了。“听琴,你瞧瞧,果然如此吧?人送出去了,再接回来就不易了。还是先安顿在府上才好筹谋后计。”

国公爷第二日一大早儿一本奏章就哭到了叶氏太后娘娘殿前。待太后用罢了早膳漱过了口这才架起珠帘传唤国公爷入内,还未待国公爷眼泪再淌出来,叶氏太后就在珠帘后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褚卿家,你欲奏之事哀家已知晓了。敏柔这孩子做事儿呀实在急躁了些个,不过,她到底也没有坏心眼儿,事儿已出了,她还能怎么着?喊打喊杀的事她是做不出来的,眼睁睁瞧着那文氏了此一生,她更是于心不忍。本宫也想了想,左不过一个平妻的位子,便允了她们年轻人也未尝不可。”

这一番话钻进了国公爷的耳朵中就像是轰隆隆一阵天雷滚过。国公爷急得气都喘不匀了,猛咳了几声儿,涨红了一张脸,“臣失仪”太后娘娘未曾做声儿,国公爷躬着身儿等了好半晌,见太后娘娘默然,心里头也拿不准太后娘娘今日为何宁愿颠倒是非黑白也要如此百般维护一个皇家的义女。

沉吟犹豫了良久,国公爷也豁出去了,他微微抬了抬身儿,“太后容禀,臣不晓得敬敏柔长公主在折子里怎么回禀太后娘娘的,不过,据微臣所知,臣之幺儿与其未正式过门的嫂嫂生出的这场**事,长公主是断然难辞其咎的”

他的语调中掺杂着一股愤怒之意,双手也微微哆嗦起来,国公爷上前一步,抬起头,“太后娘娘啊,您对长公主的一片慈心臣与内子都能领会,是以我夫妇二人并未责怪过长公主半个字儿。不过,这文氏么,名分摆在眼前,纵然有天大的理由,这一回她终究是与亲小叔子有了首尾,那逆子臣已狠狠教训过了,至于文氏,臣请太后帮着臣与内子好生劝劝长公主,似文氏这等没有礼义廉耻的女子我国公府中断然不能容纳。”

珠帘后头的叶氏太后听见国公爷这一番话,眉头就紧皱起来。大殿上一时间鸦雀无声。国公爷僵硬地立在大殿正中,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不肯妥协的倔强之意。

“敏柔那折子上说这位文氏九姑娘也算是个难得的有情有义之人,竟然为着你那幺儿,不惜以身去挡你国公府中的家法,可是也不是?”听见太后有此一问,国公爷有一瞬间的迷茫,昨日在书房时儿媳敬敏柔长公主就说已经往宫里递了折子,怎么此时太后这话里说的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呢?

国公爷在心底里暗暗摇了摇头,愈加对玉妍没了好感,在国公爷瞧来,一个大家的闺秀,温、良、恭、谨、让这是毋庸置疑要具备的品行,可是再瞧瞧自己的这位儿媳,常日里瞧着倒是也还好些,冷淡了点儿,傲气了些,却也还本分,可是近日来,不晓得是抽了什么邪风,做出的事儿说出的话一桩比一桩出格儿,还大有要以势压人逼人就范之态。

“太后娘娘”国公爷心中盛怒,拱手启奏,他此时此刻满心里都是长公主这不贤之妇的条条罪状,事已至此,国公爷是再也忍耐不住了,索性就全都抖出来,叫太后给评评理。

叶氏太后瞧着他这架势,便是猜也能知晓几分他的心思。她抬手止住了国公爷的话头,“当日哀家原本属意将敏柔许给褚候的,他们二人真乃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啊。谁承想,偏褚候出了那样的事儿,真是阴差阳错了。委屈了敏柔那孩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就将她给了你们府上的三小子。这几年哀家就一心想着要补偿这孩子,如今她不过是想着做主给她的驸马娶一房平妻罢了,也是想给你们国公府三房开枝散叶的好意,褚卿家你就莫要百般阻拦了文氏同褚候又未曾拜过天地,也不过就是个未过门儿的罢了。”

“娘娘不可万万不可”国公爷急得几乎要跳起来,他脑子里一团乱,情急之下,全忘了细数长公主的罪状了。他是怎么也想不通,这敬明柔长公主到底给太后娘娘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向公正的太后娘娘今日偏向得也实在太过厉害了些。

“娘娘啊,不可啊”褚国公爷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那道御前免跪的恩旨了,老泪纵横扑通就跪倒在地上,口中直喊着不可。太后娘娘叶氏在珠帘后瞧着此情此景,心里头也泛起一股子悲凉之意。不过,她也真是没了半点儿法子。

敬敏柔长公主的折子其实是上了两道,其中一道半点儿都未曾提国公府中的事儿,在这道折子里,敬敏柔长公主先将梁王爷从前做下的那些事儿都数了一遍,又将当今圣上那些明示暗示的事儿逐一列举了个清楚明白。末了,在折子上,敬敏柔长公主明明白白告知太后叶氏,此生此世,心中所系唯一一人,那人便是褚候,当年下嫁给褚府三爷不过是权宜之计。她与褚府三爷间并无半点儿夫妻之实。

第二道折子上,玉妍才将自己是如何与文氏女设计迷倒了褚三爷,又是如何成就了二人的一夜姻缘这些事儿委婉地回禀给太后娘娘知晓了。在这道折子里,玉妍直言不讳,她与褚候已有了长久的打算,而褚三爷,因其天性便是个多情种子,对女子尤其耳软心活,为了补偿他,玉妍将文氏女的性情脾气都细细掰开来说了个通透,依着玉妍说,这文氏九姑娘是再合适帮着褚三爷管着内宅不过的了。

叶氏太后昨儿傍晚接到了这两道折子,反反复复瞧了不晓得多少遍之后才将这两道折子都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不过,叶氏太后是一夜都未曾合眼。自然,玉妍与文氏这种胆大妄为离经叛道的举动让叶氏太后气愤非常,碍着是深更半夜,她没有下令让人即刻带了两个人来砍了了事。等到金鸡报晓之时,叶氏太后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了。瞧着那一盆的灰烬,叶氏太后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玉妍一次上了两道折子,也可谓是用心良苦了。就如她自己所言,她本是江北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的小小庶女,若非一朝偶遇梁王,被梁王爷百般纠缠,或许早就在江北嫁给了青梅竹马的表哥,或者是门当户对的某个男子了。又何至于千里迢迢离情避祸远走京城呢?“唉孽障啊,孽障啊”叶氏太后叹息连连,想着折子里头说的那些个事儿都是有理有据并非空穴来风的,她反复权衡,左右思量了许久,终于在天光大亮时决定成全玉妍,也成全了文氏。

“榆槐呀”叶氏太后的声音里头充满了疲惫,这一声榆槐叫得褚国公爷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先敏霁太后温和的面容不禁又浮现在了国公爷的脑海中,“太后娘娘”褚国公唤了一声儿太后娘娘,再也忍耐不住趴在地上痛哭出声儿。

“榆槐,哀家知晓敏柔这孩子惹得你动怒了。你这是怕她们做出的这等荒唐事儿伤了你们国公府的颜面,唉,哀家又何尝愿意如此为难于你?你同敏霁姐姐连着亲,在哀家的心里头你就是哀家的亲弟弟一般。难不成哀家还能害了自己个儿的弟弟么?”

国公爷抽泣着自地上抬起头,老老实实跪着听太后娘娘说话,“还不赶紧着将国公爷扶起来?”叶氏太后一声令下,安公公忙上前搀了褚国公起身,“赐坐叙话。”宫人搬来一把楠木椅,国公爷躬身谢座,“榆槐,凡事儿都要看大局,你莫要总是低着头看脚底下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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