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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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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严厉,前所未有,真把他给吓住了。

自那之后,李煦就在寻思,该做点什么实事,挽回一些圣心,而第一个目标,自然就是……李肆。

胤禛没去广东之前,他和李肆还是“合作伙伴”,不仅将自己的织机全换成了铁织机,还帮着向外推广。而他的私坊,乃至官坊,都在全力开动,将丝帛源源不断输送到广东,全走黑路,赚得盆满钵满,之前的亏空已经填平。可惜广东剧变,胤禩遭难,这好日子再没办法过下去,每每想到胤禛,李煦就恨得直磨牙。

事已至此,还得朝前看,这一看就看到李肆,如果将李肆解决掉,他李煦不仅立下一大功,说不定胤禩的处境也会有所改变。再说他和李肆的仇怨,也该算算了。

李煦在湖南有不少人脉,长沙知府王宾和他关系很紧,由他下手,就勾连到了湖南聚盛堂的东主于颂,虽然跟李肆的关系还算不上太近,但总算是个能寻着机会下手的人物。

手腕放出去了,还在坐等消息,自己这边却出了大麻烦。

他的几百台铁织机,全都趴窝了,而原本负责维护的广东工匠,不仅人跑了,各种备料零件也都跟着一起运走。

这时候他才瞅出这铁织机的毛病,功效是高,却必须一直养着,没人修,没备件换,没滑油抹,没几天就得停下来。

李煦赶紧找那些广东工匠培养的当地学徒整治,学徒们却说,修倒知道怎么修,零件也可以拆东墙补西墙,可那特殊的滑油,却必须广东提供,现在被断了来路,只能干瞪眼。

李煦当时心中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那于颂不仅没成事,甚至还把自己都供了出来。

正在头痛,一封信就到了自己手上,是三江票行苏州分行送来的。

“我要一颗人头,看阁下送来的是谁,若是不合意,我自来取,广东李肆。”

李肆……

李煦的第一反应是怒火高涨,他李煦是何等人物?他的皇帝主子跟他说话都没这么恶劣!

可接着他又冷静下来,李肆一个小动作,就让自己停了工,信里说的“我自来取”到底是什么光景,难以想象。

“我可不能轻易向这家伙低头!”

几番思量,李煦咬牙,他现在还不愿认输。

招呼家人加强自家宅邸的安防,李煦就着手解决织机的问题,现在内务府和户部的差事压下来,不赶紧开工,到时候皇帝主子更要着恼。

铁织机没法用了,重新用老的木织机,这有何难!?只是老织机丢的丢,卖的卖,李煦只好把目光放在了周边的小织户身上,这时候他也顾不上什么名声了,径直强压下去。

这下苏州热闹了,数千织户都被强派了工,给的工料银子却寒酸无比,就跟明抢没什么区别。可李煦坐镇苏州这么多年,积威颇深,他自觉下面的织户翻腾不起什么风浪。

却不想几天后,两江总督张伯行亲自找上门来了。

“旭东啊,此事唐突了,你派工给织户,不少绣坊都断了料,那些商人都在找我诉苦。不仅如此,苏州织户还跑了无数,抛售田产房屋,江苏人心惶惶,这些……你可知?”

张伯行小心翼翼地说着,他这个总督是被赶鸭子上架,之前跟李煦也有嫌怨,现在是逼不得已,才亲自上门。

李煦真不知道,他就缩在屋子里,生怕被李肆派来的刺客取了脑袋。可听张伯行在指责他,心中很是恼怒,这江南的工商士民,本就被你打压得心有怨气,现在我动动织户,你却要我收手,凭什么呢?

两人唇枪舌剑,明暗交击,争执了大半天,最终得出了共识,这是一道难关,大家得携手互助。

“不若径直封了三江票行的苏州分行!那里可有几十万两银子!”

李煦心说,弄到这笔银子,作点手脚,截个两三成,自己这差事就能应付过去,不至于要伤筋动骨。

“可使不得……我早就遣人打探过了,三江票行的人根本就不怕,你剿了票行,不仅本地其他票行要心慌,江南商贾全都得炸窝。再惹怒了广东那李肆,将广东钱粮截下来,咱们岂不是又成了……那位?”

张伯行连连摇手,嘴里所说“那位”,就是捅出天大娄子的四阿哥胤禛。

李煦叹气,这盘棋太大了,他还真当不了棋手。

“我是准备缓缓手了,旭东也多思量一下,一起平复这江南民情,否则皇上……”

张伯行几乎是在哀求,想到自己如果压得织户太狠,又激起什么乱子,康熙会是什么脸色,李煦心中也是一凉。

张伯行走后,李煦盘算了一阵,心中释然。于颂不过是个商人,自己干嘛为他强出头呢,当初连自己家人吉黑子的命都能捏着鼻子认了,你于颂又算老几?

“来人啊,密密急送长沙府……”

写好一封书信,李煦就招来自己的家人,这么吩咐着。

长沙,于颂府邸里,正是一片喜意,他的五十寿辰将到,正在四处张罗。

“你可得小心李肆……”

一个嘴里镶着金牙的猥琐汉子嘀咕道。

“这是湖南,是我于颂的地头。”

于颂嘴上轻松,可强自撑起的笑容,却显出他内心的惊惧。跟李肆合作也有两三年了,对李肆的心性也有很深的了解,别看他二十刚出头,笑起来还带点腼腆,人畜无害的模样,可下起狠手来,却绝不打折扣。

之前从长沙知府王宾那接了李煦的差事,得了事成后可以跻身两淮盐商的允诺,于颂一颗心炽热。跟现在做的零碎生意相比,盐商那根本就是鲤鱼入了龙门,坐地收钱。

之前跟李肆纠葛太深,没得选择,只能帮着他,可现在不仅自己能脱身,还能得了这般好处,于颂再不犹豫。明暗都上,明里说动江西商人,同时动摇彭先仲的意志,暗里搜罗刺客人选。觉得李肆武力强悍,明面上的刺客讨不了好,他就从暗的路子走,结果找到了那一对姐妹。

借着韩玉阶的意外,他将李肆引到了清远,可内心终究害怕,不敢跟李肆见面,就径直逃掉,每每想到这个决定,于颂就佩服自己的预见,那李肆,命硬如钢,还真没动到他。

现在躲在长沙老家,于颂心中还是发虚,不仅募了二三百号护院,严严护住自己,平日还不敢轻易走动,就怕李肆的人上门。早前一口气在广东杀了十多个官,那一条人头琉璃柱,足够骇人。

快两个月过去了,李肆似乎还没什么动静,现在这五十大寿,他也试探着露露面。

“小庞啊,等那年巡抚到,咱们就攀上他,好好跟李肆斗一番!”

于颂对身边这个金牙人说着,这人就是曲江煤矿东主庞泽旺的弟弟庞泽盛,哥哥被杀了,他带着亲族逃到了湖南,于颂接了李煦的任务,也将他揽了过来。

“我正在说动红苗,将他们招来一些,就算李肆再强横,也该不是红苗的对手。”

庞泽盛恨恨说着。

说话间,礼宾高呼出声:“府尊王老爷到——!”

于颂赶紧咧开脸迎上去,长沙知府王宾来了,看来自己事情虽然没有办成,这面子还是挣下了。

王宾带着几个随从现身,脸上也是淡淡的笑容,等于颂到了身前,连寒暄的机会都没有,挥手喝道:“拿下!”

于颂的脸肉僵住,直到手臂反拧,被皮索结结实实绑住,这才回过神来,刚要说话,一块破布就塞进嘴里,只能呜呜乱叫。

对上于颂眼里凌乱惊惧的目光,王宾冷声道:“既然事没办成,就借你的头去办另一件事吧。”

于颂膝盖一软,两眼顿时翻白。

喜乐还在响着,于颂的家人,来贺的亲友,都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幕,于颂募来的那些护院也没一丝动弹,就眼睁睁见着于颂被这么拖走。

“老爷……老爷哪里得罪官府了?”

“赶紧跟粤商总会的人说声吧,他们不是在为老爷遮护官府么?”

于颂的偏房惶急地低语着,早缩在了人群后的金牙人庞泽盛冷哼了一声。

他们老爷,得罪的不是官府,而是李肆,眼下来拿于颂的,面上是官府,背后也该是李肆。他从广东过来,多多少少知道李肆跟官老爷是怎样一番来往。

“看来得找个心志如铁,不把咱们当棋子的官老爷傍着,不然怎么也报不了我哥哥的仇。”

庞泽旺暗自想着,就不知道那个已经在路上的新任巡抚,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第二百四十六章 等待镌刻的墓碑

鸡冠山司卫训练营建在山谷里,北面的山坡缓缓舒展,茂盛枝叶间,隐隐能见到一片低矮碑林,大片灰蓝加纯黑的身影正聚在一起,却听不见嘈杂人声,整片山坡沉郁得只剩下风拂枝叶声。

悠扬的箫声吹响,偶尔敲响的鼓点,拉着极长极重的拍子,似乎揉捏着人心。前奏之后,清亮的童子音在树林中升起,带得这滞重的气息直贯天际。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屈原的《国殇》,由童子的和音,以一句一拍的韵律,蕴喉唱来,在场数百人顿时只觉一股酸热之气贯通了眼鼻和咽喉,要将眼泪如决堤洪流般推送而出。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唱到最后,众人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从眼角涌出,滑过脸颊。

呜呜……

小牛角号低沉响着,这本是冲锋号,用在军葬上,代表着大家对阵亡者无畏勇气的敬佩,也象征着烈士一去不复返。

蓬蓬……

排枪轰鸣,这是代表大家会继续战斗,让这熟悉的枪声唤醒烈士的英魂,跟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在冥冥之中相会沟通。

硝烟弥散开,李肆、范晋、严三娘和张汉晋四人一起抬着棺木,走向已经挖好的墓穴。

这是在为柏红姑举行葬礼,这处墓园葬着三年来阵亡的数百人,将柏红姑葬在这里,她的名字会跟这些人一样,始终记在众人心中。

可现在,墓碑上还只有名字。

“为什么是空白的……”

队伍里,蔡飞看着那面墓碑,在心中这么问着,他自然不知道,在大屿山下,也有一处墓园,那里的墓碑一样只有名字。

葬礼结束后,众人退开,这是要给某人一个单独的空间。

李肆却没有离开,他还有话要说。

“接下来有一场大仗,有问题吗?”

“没有,总司!”

李肆拍拍挺胸肃立的张汉晋,然后摘下帽子,露出长着一层青茬的光头。

“坐吧……”

他蹲在了柏红姑的墓碑边,示意张汉晋也随意。

“对红姑,对躺在这边墓地里的人,我总是很愧疚……”

“总司,生死有命,我们做的事,怎可能没有牺牲?”

“别叫我总司,这是四哥儿在跟你说话。”

“好的……四……四哥儿。”

像是回到了三四年前,李肆还是李四,张汉晋还是张小仔,李四带着贾狗子吴石头,加上张小仔这十多个矿场里的小子,还有个拖油瓶关二姐,每晚都在凤田村的山坡上,教他们天文地理,教他们做人的道理,教他们找到自己的脊梁。

李肆眼神迷蒙地问:“心里有怨恨吗?怨恨我这个师傅,给你们了很多东西,却让你们又失去了很多东西,宁静的生活,亲密的兄弟,欢喜的意中人。”

张汉晋摇头:“四哥儿,有得必有失,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是明白得太深。怎么会怨恨四哥儿,只是……”

他也显得有些迷惘,眼神闪了好一阵,才低低道:“只是我们这些活着的,都有一个念头,如果自己也有这一天,墓碑上除了名字,还能写明白,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李肆叹气,这就是他的愧疚,在那个日子来临之前,为他而死的牺牲者,墓碑上都只能有名字。

张汉晋继续道:“四哥儿一手递给我们理想,一手递给我们枪炮,枪炮握着,再实在不过,可是这理想,好像……”

他好一阵没形容出来,抬头看天,才寻着了合适的话语,“好像就是整片天,四哥儿,那就是你,但我们总觉得太过渺小,自己一个人装不下。”

李肆点头,的确装不下,能装得下,就能做更多的事,而不只是拿起枪炮作战了。

“会的,会有那一天的,我保证,不会太久远。”

李肆沉声说着,张汉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当然知道这些,但由李肆亲口说来,心中自然更踏实了几分。

张汉晋继续守着柏红姑的墓,他想多呆一会,这个带着一丝飒爽气息的少女,让司卫们都像是见到了严三娘的影子,不止是他,贾昊吴崖乃至他的兄弟张汉皖,对柏红姑都有点那个意思,却不想这姑娘却看中了自己。

“我不过是个呆头小子,既不如贾昊那般有城府,又不像吴崖那样爱说爱笑,有什么朝气,甚至我弟弟张汉皖,都比我能哄人,你到底是看中我哪一点了呢。”

张汉晋低低说着。

“张……指挥……”

思绪被这一声招呼打断,是蔡飞。

“不想埋在这里?”

蔡飞鼓足勇气,提到了这事。有家有族的人都不愿离家而葬,而且葬在这里,墓碑上只有名字,他和那些佛山兵都很难接受。华夏人都讲盖棺论定,虽然不是为死者而是为生者,可生者要想到自己死后都没个论定,怎么也不舒服。

不过蔡飞却在想,这葬礼却是再贴切不过,正合当兵人的味道。

“这事听凭自愿,不愿埋在这的,就跟那边的合碑一样,还是会在这留下名字。”

张汉晋解释道,这事李肆并没有强求,柏红姑之所以要在这里下葬,是因为她本是家中庶女,族祠里没有她的位置。

“听说……红姑和张指挥……”

蔡飞却转了话题,张汉晋微微一怔,然后恍然,原来是为此而来的。

“红姑跟我说起过你,说你跟他是师兄妹,怕你回去乱嚼她舌头,所以总是要躲着你。”

张汉晋淡淡说着,蔡飞呆了好一阵,脸上红成一片。

“不过她也说,你这个师兄,人很好,她只是自己心里有鬼。”

见蔡飞羞愧难当,张汉晋安慰着他。

伊人已去,纵有什么隔阂心结,也再难系住,蔡飞低低叹了一声,心中那丝对张汉晋的嫌怨也烟消云散,反而升起一股怜悯。

“说到埋在哪里,难道回家埋着,墓碑上也能写得明白,到底作了什么?”

张汉晋心思收回来,开始跟蔡飞认真谈了起来。

这一问让蔡飞愣住,是啊,回家埋着还能写什么?自然只能写假而空的套话,甚至连孝子都没办法写上……

“这里埋着的人,我都记得他们做了什么。”

张汉晋起身,拍拍衣服,带着蔡飞,走进墓园深处。

“这里埋着的人,要么是为总司的理想而死,要么是为保护总司而死,为保护总司而死的人,不止红姑一个……”

“徐汉川,在三年前保卫李庄的时候,替总司挡了贼匪的鸟枪。”

“胡祥,他和另外十三个人,在百花楼一战里,为保护总司战死。”

“王思莲和陶富,他们也是为总司而死的,虽然另有墓地,这里也留了他们的名字。”

“现在是红姑……”

张汉晋看向蔡飞。

“既然当了司卫,生死就交托出去了,为保护总司而死,跟死于战场,一样,不,甚至更荣耀。”

张汉晋的目光此刻清澈无比,让蔡飞感觉有些不适应,这似乎不像是他所熟悉的常人,一般而言,这种难以述说的感觉,寻常人都称呼为……邪魔。

“莫非总司……真是神仙下凡?”

蔡飞只能这么想,为朝廷,为功名利禄而死,甚至为什么名节骨气而死,凡是这么理解“牺牲”的人,目光都是炽热的,可张汉晋的目光却如此平静,有如无欲一般,这气息似乎也能在那些加入天刑社的人身上看到。

“不,总司是凡人,他没有什么法力神通,也不是什么修仙得道的神人,他还有很多毛病……”

张汉晋的语气让蔡飞又是一愣,这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位平凡的亲友,而不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比如……他很爱面子,如果丢了面子,也会着恼。”

想着以前过往,张汉晋目光悠悠地说着,接着意识到在蔡飞面前说这些不合适,嗯咳一声止住了。

“只是他很有学问,他看透了这个俗世,而且他不想当世外高人,只求自己安定,而是想让咱们也站起来。”

张汉晋述说着自己的理解。

“就像是上古时代,人们茹毛饮血一般,总司就是得了火的燧人氏,要教咱们用火。”

蔡飞挠头。

“燧人 ?'…99down'那不就是神仙么?”

张汉晋呵呵笑了。

“后人才会这么说嘛……”

后人……墓碑……

两个词语交汇在一起,蔡飞忽然被一种莫名的悸动握住了心脏,自己当了这青田司卫,居然是在作着这样伟大的事业么?

可后人,到底会是怎样的后人呢?自己的墓碑,又能写下多少事迹呢?

那一刻,蔡飞有一种冲动,想要将时间拉过百年,看看后世的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番面目。

“我想在后人的眼里,红姑一定会是一位脍炙人口的巾帼女英雄。”

此刻两人又转回到柏红姑的墓碑前,张汉晋带着一分不舍地说着,然后他和蔡飞一同,单膝跪下,两手抱拳,向柏红姑的墓碑深深行礼。

“马上就有大战,再有什么疑问,到战场上去找吧。”

分手之际,张汉晋这么说着,蔡飞重重点头。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开门大吉

“刘萌枢身为一省巡抚,竟然妄信小抄,擅奏荒谬之论,言苛君父,实为大不敬!”

畅春园澹宁居,康熙哆嗦着手,将一份题本奏章摔在书案上。

“着刑部重处!”

当着几个大学士,还有几个兵部侍郎的面,康熙径直就将这事定了性。

贵州巡抚刘萌枢上本说,听闻皇上近日要兴兵征伐,师出无名,是不是找个名目,以安天下的好?还听说皇上准备御驾亲征,不知道这是朝中哪个小人出的馊主意,皇上可千万别听他的!

本是刘萌枢献媚表忠心,料定康熙会在本章上批上类似“此心甚嘉”的话,还明发题本而来。

这可把康熙气得血气乱翻,刘萌枢一份本章犯了两个大罪。

御驾亲征与否,你一个臣子怎能事前张嘴唠叨?康熙这么大年纪,还怎么折腾?不动弹了,就是听了你的劝?这不是挤对人么。

此罪还是一面,另一面,看刘萌枢的话,该是不知详情,以为是要出兵西北,可朝廷要兴兵的消息,怎么就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

一查才知道,刘萌枢是得了提塘自编的邸报小抄,提前知道了这事。还好大家都以为刘萌枢说的是朝堂明议是否出兵西北,征讨策妄阿拉布坦的事,没把这事的底子泄掉。

“此战概由南书房出谕,廷寄满丕、佟国勷、年羹尧、陈元龙,杨琳和施世骠,奏报也由他们直送奏事处。若是走漏消息,在座诸位臣工,朕就只能问你们了。”

康熙磨着牙地警告道,众人都是唯唯叩首,皇帝为免再出现刘萌枢这样的事,改变了文报流程,绕过六部和内阁,直握权柄。这违背了他一直在提的“政无不公”,可这不但是军务,还夹杂着不可告人的隐秘政事,兼之康熙在此事上一直是乾纲独断,诸臣不敢多说一句话。

接着康熙就没话了,挪着眼角看去,大臣们都见着他在瞧着屋梁发呆,似乎在追忆时光一般。

康熙确实在回忆,偏殿书房里这气氛,隐约又跟四十多年前他跟大臣们商讨如何处置三藩之事一般,前途未卜,紧张而茫然。

不……这不一样,四十多年前,那是生死之决,即便他年少气盛,心血炽热,却也觉得喘不过气来,一念间,天下说不定就要逆转。可现在,他只是守业而已,广东之事,不过是脓烂毒疮,怎么也不能跟比。

广东的臣子确实在尽心,康熙看到了他们的成果,一方面糊住了朝廷脸面,广东民平政通,依旧是他盛世的绚丽一角。另一方面,他们也不遗余力地寻找机会,而现在,一番混沌难明的暗斗里,机会终于出现了。

在周边几省的合压下,李肆跟他的那帮商人起了内讧,据说差点杀死李肆,得知此事,康熙也很遗憾。

被惹怒的李肆,将矛头指向江西,要直入江西,抓拿江西巡抚佟国勷和逃掉的一帮江西商人。为此他原本散于广东的快枪兵都聚了起来,正日夜操练。

此事是从广东巡抚汤右曾那里传上来的,据说是由李肆身边的内应,传给了官府探子。同时江西方面也收到了零星的消息,诸多迹象都表明,李肆真是要准备进军江西。

康熙自然是惊怒难安,李肆的军力情报,之前已经从各个途径传了上来,快枪兵估计上万,大将军炮数十位,这样的军力流窜出广东,那就是孙猴子进了肚子里,不知会翻腾出什么动静。东面就是钱粮重地江南,径直北上就是中原。一旦战事在腹地打响,康熙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得到,整个天下,都再无宁日。

他第一反应就是要下谕兵部,诏令征剿,可念头刚起,却又丢下了。

这未尝不是温病调理之法的成效所现,绝不能乱了自己的章法。

李光地已经回了福建养病,没办法再从大面上参详,招来南书房和懂兵的大学士,以及兵部大员等一议,康熙顿时就有了底,这是个机遇!风险虽有,却比明令征剿稳妥得多。

南书房和大臣们议定的方略是,既然提前得知了李肆的动向,就可以从容布置,将李肆压在粤省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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