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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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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会是骁骑或者骠骑吧。”

“是啊,朝廷……哦,清廷围剿大军南下,其间肯定多有骑兵,没有大建制的骑兵,可很难抵挡。”

炮兵阵地外,一群肩章缒着铜星的军官一边观察着战况,一边闲聊。偶尔有士兵路过,都很好奇地打量着他们。穿着马靴,肩上金黄衔带,军帽的帽圈绕着一条金黄云纹,一看就是军官。军官扎堆,这不出奇,奇怪的是这些人都是生面孔,更奇怪的是,这帮人年纪都不小了,跟从司卫体系里出来的那些毛头小年轻反差太大。要知道他们鹰扬军的老大,统制吴崖,也才二十岁出头。

“论枪炮咱们是后进,可论打仗,咱们出生入死的时候,这些家伙还在襁褓里吃奶呢……”

被来来往往的官兵频频行注目礼,何孟风终于有些恼了。他们这些黄埔讲武学堂短训班的学员,即将结业上岗,眼下被送到鹰扬军中实习,正好赶上鹰扬军攻漳浦。

“心气肯定是不如这帮小年轻,可天王点头让咱们进军中,就是要用上咱们能稳得住的心性,现在嘛,也得稳。”

谢定北赶紧出声安抚,何孟风瞄瞄这个昔日的湖广提标中营参将,淡淡地哦了一声,心道自己这帮广州军标出身的军官,可跟你这种人不同。你是在韶州战场上被抓住的,而我们可是跟天王一同举义的。你还摆出一副先进者的嘴脸,把我的无心之语当牢骚话来批,你有那资格么……

将这两人的神态瞅个仔细,旁边的韩再兴慨叹地一笑,真不愧是绿营将佐出身,还没正式进军中呢,这就分派系了。昔日那朝廷的习气,还真是脱不干净呢。就不像自己这些粤商总会背景的人,可是清清白白。

张应梁得广站在更远处,瞅着这帮“新将”嘀嘀咕咕,一惊一诧的,颇有乡下人进了京城的味道,都是无奈地摇头,这帮土包子……

第三百零六章 早已料定的结局

漳浦县城的地理跟梧州府城类似,都是西面南面临水,只是这水就不是江了,而是河。同时地势更平,全是丘陵缓坡。炮兵阵地摆在城南下埔,隔着两三里地轰城。

漳浦遭炮击已到第五天,向城内的延伸轰击,不仅将不少民人轰出了城,还有了意外收获。漳浦守军和民勇一直被动挨打,人毛没碰着一根,拒敌的城墙就被毁了,眼见人心也快被轰碎,终于忍不住聚兵出城。

二月十三,鹰扬军期待已久的硬仗终于到来,近万清兵民勇从东南方向渡过南溪,由东向西,朝火炮阵地发起冲击。

方堂恒的青浦营在下埔东面展开,四个翼列作再标准不过的横阵,翼属飞天炮也都就位,散兵在阵列前游弋,就静静地侯着那嘈杂人浪涌来。

下埔望台,严三娘瞧着这般情景,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她还是第一次亲见这般大规模的野战,眼见方堂恒那薄薄队形,就要迎上当面的汹涌浪潮,她甚至都想下令其他两营赶紧填上去。

可她没有下达任何指令,因为她不懂。严三娘不仅武艺精湛,火枪也玩得很转,还懂细到哨目的基础科目,但更高层次的战术指挥,那都是李肆带着青田司卫一步步从实战中摸索出来的,即便有教材,不从基层指挥官做起,也是两眼茫然。

不仅如此,她也没有临阵指挥权。李肆早就交代过她,也交代过吴崖,严三娘就只能作打不打的决定,怎么打,她只能提意见,无权干涉具体指挥。

清兵的浪潮在半里外戛然而止,开始汇聚整队。

“不愧是漳浦子弟,民勇都这般有章法。”

观战的何孟风无比感慨,话里也带着一丝不忍。

“萧老大说得还真对,漳浦民勇就是官兵,可他没说清楚,到底是哪类官兵。”

“以我看……胆气有点像广西兵,却是福建兵的脑子,打仗懂得计较小处,他们不仅在整队,还在商量放小炮的时机。”

张应和梁得广在一边嘀咕着,像是置身事外般的轻松。

“至少八千吧,就一个营正面迎击,会不会太托大了?”

谢定北忧心忡忡,还不时朝身后望去,不知道他是要找鹰扬军统制吴崖提意见,还是在端详退路。

“这是青浦营,前身可是在青浦以数百对阵十倍之敌的青田司卫,方指挥使更是资历最老的营头。”

韩再兴倒是信心满满。

“官兵?民勇都是官兵那一套,我就放心了。”

方堂恒的感受很是直接,原本他还有些担心,青浦营虽然也是老司卫的根底,但跟以前比,还是欠缺太多。掺杂了大半新兵,现在的青浦营就是鹰扬军的缩影,两大毛病困扰着从吴崖到方堂恒,乃至所有基层军官。

第一是火枪质量不一,导致指挥官对阵战表现心里没底。鹰扬军的火枪都是全粤牌,枪管来自广东全省各地铁坊。虽然有佛山制造局把控质量,钻磨内膛,但跟以前的英德牌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第二则是新兵太多,训练不足,这两三个月一路打下来,这个缺陷正在弥补,唯一的缺憾,还是缺乏大仗硬仗的磨炼。反倒是炮手的手艺,以及步兵协同炮兵的小群巷街巷战术演练得非常纯熟。

这是己方的问题,眼见彼方是清兵绿营那种套路,方堂恒的一丝忐忑顿时烟消云散,身心都被兴奋占据了。

绿营兵是什么套路,在广东就再熟悉不过,无非就是那三板斧。

半里外,漳浦兵阵前推出了几十门大小火炮,不,该叫土炮,从几十斤到二三百斤不等,这是第一招,炮击。

清兵的这些小土炮,如果敢装足十成药的话,别说半里,打到一里都没问题的。可官兵的炮从不敢装十成,而眼前这些多是民勇,土炮多半也是自造,质量应该比官造好。方堂恒不敢冒险,挥手下令,以炮对炮。漳浦兵照着官兵套路来,那他们就照着教典套路去。

咚咚声大作,白烟团团绽放,很快拉成两条线。随着这两条白烟升腾入空,两道无形罡风对卷而过,将原本色彩分明的战场给搅得浑浊不堪。

漳浦兵的土炮卷起一波尘烟,堪堪掠到了青浦营的阵线之前。半里的距离确实能打到,但对散兵和最前排的青浦营官兵来说,就像是一股冰雹迎面扑来,仅仅只需要低头而已。噼噼啪啪的铅子敲打着头盔和胸甲,落在无甲部位的铅子也只是隐隐生疼。阵前游弋的散兵里倒有好几个倒霉蛋,被已经力竭的大炮子砸得七荤八素。

青浦营这边是扑来一股凛冽冰雹,漳浦兵那边则正下着腥风铁雨。青浦营的八斤炮都调了去轰击漳浦城,只有八门飞天炮上阵。半里也就是三百多步,已经在营属飞天炮的射程极限,第一轮开花弹就在十多米高的半空炸开,像是一团团礼花,轰得漳浦兵的血肉混着尘烟冉冉升腾。

“哎哟……这些炮手的手艺可真精!”

已经换了阵营的观战团里,谢定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早前在韶州一战里,飞天炮和开花弹初上阵,可是让他们吃了大亏,那血肉淋漓的场面,谢定北一辈子都忘不了。不过现在倒是不一样了,他迷途知返,站在了“天兵”这一边。

“炮手是不错,工匠手艺更是不错。”

韩再兴补充了一句,开花弹的工艺缺陷已经渐渐克服,可靠性大大提高,虽然还达不到李肆所要求的“二九”程度,但一九已能保证,飞天炮手最头疼的早炸问题也基本解决。为防万一,同时也是照顾炮手心理,现在的飞天炮都改了外形设计。大架轮,厚木板炮盾,粗短炮口从炮盾中间伸出去,看起来很是摄人。

靠着大架轮,飞天炮的复位非常快速,不到十息,第二轮开花弹又在漳浦兵的阵前上空炸开。两轮十六枚开花弹,其实只造成了不到百人的死伤,但混乱却如涟漪,波及到了这万人大队里。就见那片人潮前后拉扯,正有溃裂之势。显然是一时没拿定主意,到底是先后退避炮,还是向前冲击。

“该出第二招了……”

何孟风叹气,他是在为漳浦兵默哀,即将出的第二招,结果如何,他看都不用看。

果然,漳浦兵很快就统一了意见,万人大潮向前涌动,从半里外冲到百步外,期间飞天炮又轰击了两轮,人潮顿时被尘雾分割,变得模糊不清,就看见数百悍勇选锋冲在最前面。

这些选锋在几十步外被青浦营散兵挡住。散兵里有神枪手,有掷弹兵。线膛枪将冲在最前面的悍卒击毙,掷弹兵丢出加了木柄,便于投掷的开花弹。这两轮截击将那些选锋的箭头阵打散。接着顶盔着甲的掷弹兵抡起长刀斧头等个人擅长的冷兵器,把漳浦兵的选锋牢牢挡住。

就在散兵和选锋对阵的时候,让何孟风、谢定北等人心弦震动的鼓点响起了,青浦营的四翼横阵前移,和清兵的距离缓缓拉近。这时候选锋和散兵的战斗再无意义,双方都各自归阵,草地上弃下的近百具尸体,成为这一处血肉漩涡的奠基。

“现在就逼攻,会不会太早?”

何孟风在短训班里最为用心,见眼下青浦营的动向不合教典,有些诧异。教典明确要求,在宽阔战场列阵而战,须等候对方主动进入攻击范围。

“得看具体情况,教典是考虑了敌军骑兵的存在,要以不变应敌军之变,可现在这漳浦民勇没什么骑兵,北面又临江河,此时还坐等敌军来攻,就显得太被动了。”

张应搭话道,何孟风点头,其他人也都恍然,看来这战场拿捏,还真是有大学问。

接着的讨论声就被杂乱的枪声淹没,漳浦兵的第二招出手了,鸟枪弓箭伺候。

明清之际,正是冷兵器向热兵器转换的时代。火绳枪和火炮的普遍应用,让古时的军阵再没了效用,冷热兵种的结合,都围绕着怎么发扬冷热混杂而生的复杂火力层次这个问题做文章。清兵绿营也继承了明军的步战套路,那就是大小两环叠阵。大的叠阵,炮在前,鸟枪弓箭在后,肉搏最后,依次推进。小的叠阵则是鸟枪三、四或者五叠,轮转而放。

为什么方堂恒心里有底,何孟风料敌必败,而且还会败得很惨,就因为这套冷热结合的作战体系是勉强凑合起来的,而且火炮不坚,鸟枪不精,每个层次都是单独为战。漳浦兵虽有万人,但被分割为冷热两个体系,同时跟青浦营对战的,不过三四千人。

眼下相距百步,漳浦兵的三四千鸟枪手和弓手拼命开火,这就是绿营的传统战法。在这开阔战场,枪弹弓箭的主要作用不是杀伤敌军,而是给当面敌军制造压力,迫其队形散乱,士气低沉,然后再以肉搏兵或者骑兵正侧冲击。

英华军从广东打到广西和福建,遇上的清军绿营,全是这套战法,已经熟得闭眼就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不是清兵作战僵化,而是清军这冷热结合的作战体系,就决定了他们只能照这样的原则发挥战力。

青浦营继续前压,漳浦民勇的鸟枪威力也强过官兵鸟枪,推进到六七十步时,竟然已经出现零星伤亡,基本都是被枪弹打伤了没有防护的臂腿。眼见距离勉强够了,方堂恒下令止步,一千多人就在这七八千人的大潮前方停住。

青浦营第一轮排枪轰出,密集爆响将战场气氛推向新的高点。漳浦兵当面阵线顿时成了一条血线,何孟风跟着“观战团”的学友们一同耸肩,没什么好看的了,胜负已分。

第一轮排枪就像是机械的控制把手,启动之后,就循着自己的节奏,机械地发出沉闷的密集轰响。当面的漳浦兵被这排枪轰着,飞天炮还不断从半空射落开花弹,鸟枪手和弓手再坚持射了几轮,终于顶不住如此的血火重压,纷纷溃乱。

跟在后面的肉搏兵被骨干和绿营军将驱策着,还想出前一搏,却被鸟枪手和弓手冲乱,只有千人左右突出了阵势,朝青浦营那薄薄防线撞来。

肉搏兵冒着枪弹,冲击上了中间两翼,迎接他们的是如林刺刀,左右两翼开始前移,要准备继续抽打溃乱的敌军。

一切都那么套路化,漳浦兵没有骑兵,更让整场战斗失去了变化,何孟风韩再兴谢定北看到的是青浦营目中无“敌”,如操演一般的行动。可他们却看得目眩神迷,心中都道,这真是一把嗜血而犀利的刀,杀人毫无花巧,但要掌握这把刀,他们觉得还有太多需要学习的东西。

下埔望台上,严三娘一身汗已经出得通透,她是第一次亲见敌我双方的套路,就觉得其间过程跌宕起伏,心情也从紧张到兴奋转换了好几次,看得漳浦兵大队正在溃退,冲到中间两翼的肉搏兵也在刺刀阵前撞得头破血流,正被缓缓前进的刺刀阵推得人潮崩裂,严三娘心头无比舒畅。

“提醒一下吴崖,前营该动了!”

她不愿作看客,下了这么一道命令,这不算越权,前营在东南方向待命,就等漳浦兵大队溃退后抄侧面进击,要将这股万人大队聚歼在南溪岸边。

吴崖也是个急性子,不必严三娘吩咐,就该已经开始调度,但严三娘总得发一声话,由此心中才能笃定,这一战终究是她在掌着形势……

望远镜里看去,前营的行军队列正急急插向后方,严三娘兴奋地握拳低呼:“胜了!”

一声呼完,她忽然觉得胸口憋闷,还没及掩口,一股翻腾就涌上喉管。

“呕……”

像是之前在云霄踩上死人头的感觉又降临了,而且还更为强烈,严三娘一边干呕一边想,该是在这高处受风着凉了吧,可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般不堪?以后还要领军,这可不成!

侍女小红一直守在身边,见严三娘干呕,眼珠子都瞪圆了,她还不敢确信,一边扶住严三娘,一边小心地问:“夫人,该是肠胃不适了吧,要不吃吃顺胃的东西?帐里还有酸梅和李子。”

严三娘不像安九秀那江南出身的碎嘴姑娘,很少吃零食,听到这些东西,原本下意识就要皱眉,可酸梅和李子什么的一入耳,舒爽的酸意就淌遍全身,顿时满口生津。

“赶紧去拿上来!”

她一边吞着唾沫,一边说着,眼下战局要紧,她还必须要坚守岗位。

“老天爷保佑!”

小红满眼星星地看住严三娘,心说夫人你就珍惜眼前这点时光吧,以后你可就再不能上战场,再不能上望台了。

严三娘没看见小红的表情,就只觉得背后阴森森地发凉。

“一定是我感觉出错……”

她还这么想着。

第三百零七章 真正的战场在他背后

青浦营西面逼压,前营东面侧击,漳浦民勇大乱,无数人跳河,毕竟这南溪不宽也不急,游过去就能保住性命。

河面正下饺子的时候,自西面又漂过来一支船队,不仅截住了南溪,还三四百人送上了北岸,列成那种让民勇魂飞魄散的横队,排枪轰鸣,将逃到北岸的民勇当头打垮。这是伏波军的左营,萧胜担心严三娘攻漳浦兵力不足,让郑永领着炮翼和左营支援。

“让安威下手狠点!别放跑太多人!”

吴崖朝传令兵呼喝着,今日鹰扬军要打出一场漂漂亮亮的歼灭战。青浦营、前营外加伏波军左营,三营人马四千人,对阵民勇七八千人,很有点类似早前韶州之战时,贾昊领着三千五百人在白城对阵五千多广西兵的情形。可那一仗贾昊打成了击溃战,原因是他太保守,兵力大多布置在正面,追击不力。

总结白城之战的经验教训,英华军的陆战教典上又多出了好几条,掌握足够多的机动兵力是最重要的一条。有这一条,进退游刃有余。如今吴崖就要靠这一条,将这股漳浦民勇吃得干干净净。

眼见三路合围之势已经成型,望台上的严三娘确认大局已定,终于下瞭望台,这时她不仅感觉身体不舒服,心头还总是慌慌的,似乎要发生什么大事。

朝大帐行去途中,正路过那帮短训班的见习军官,见严三娘过来,赶紧纷纷行礼。英华军的军礼很简洁,持枪着甲时,就右掌平胸。其他时候,下级见上级就行扶帽注目礼,上级挥手即可。

这套要求下级在上级前挺胸直腰昂首的礼节,司卫出身的军官再自然不过,可对绿营出身之人,却是太难适应,他们早习惯了打千跪拜叩首。

在黄埔讲武学堂里勉强改了些,眼下严三娘这位身份特殊的统帅过来,几如李肆亲临,何孟风和谢定北等人都有些慌了神。何孟风还好,只是头低了低,然后就醒神抬头,谢定北已经是膝盖弯下,身体佝偻,脑袋垂地,眼见就要跪下去。

还好,他终究反应过来,身体径直舒展开,行出了扶帽礼,只是这一曲一伸来得陡然,就像条在案板上跳腾的活鱼似的,不仅众人都暗自发笑,严三娘都忍俊不禁,展颜笑开。

待得严三娘离开,众人才回过神来,都觉刚才那一笑,真有摄人魂魄之威。

“若是严巡阅一直领军,麾下男儿,怕不个个都舍命相从……”

何孟风低声感慨道,绝色不说,他们都听过不少严三娘的事迹,那就是活脱脱的今世穆桂英。能在如此巾帼英雄的帐下效力,连他这绿营出身之人都觉脸上有光。

“巡阅……终究是王妃……”

韩再兴话里带着遗憾,身为男子,主将是一个娇滴滴大姑娘,谁都不服气。可这严三娘武艺高强,品行高洁,十七八岁就敢孤身毙杀作恶盐巡,之后手把手教出了一支强军,为李天王在广东打出一国立下不世之功。这样的主将,不仅无人不服,还都希望能一直在她帐下效力。

可大家也都知道,严三娘这一路主将的职务只是临时的,现在看漳浦战局已经明朗,严三娘也该是回广州的时候了。

“还不是回去的时候!等我给阿肆写封信,把局势说说,他应该能体谅的。”

几天后,广州天王府军令厅发来李肆的命令,要严三娘回广州述职,严三娘撅嘴抗令。在她看来,这是实情。

漳浦城外一战,八千漳浦民勇只逃出去不到千人,鹰扬军和扶波军联手,取得了杀敌两千,俘敌五千的耀眼战绩,同时自身伤亡不到三百人,其中战死者还不满百人。

这一战吓破了漳浦人的胆,县城第二天就被占领,但却不意味着漳浦就落入了鹰扬军手里。乡间民人纷纷据守寨堡,不跟英华新朝合作,房与信的文治政令连漳浦县城都出不了。

要巩固鹰扬军在漳浦的根基,就得继续涤荡乡间,严三娘正跟房与信吴崖等人商议具体的“清乡”细节,这时候要她回去,很多事情都要半途而废嘛……

当然,让严三娘有底气抗令的原因,还在于李肆这道命令口气并不强硬,留有不少回旋余地,刚刚感受到了挥手间樯橹灰飞烟灭滋味的严三娘自然要顺竿子往上爬。

她这抗令还带着一分小小怨气,李肆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气,甚至都没追究她之前在云霄亲身涉险的罪过。严三娘松气之余,却又有了一丝哀怨,这家伙是不是有些不在意自己了?

“你是不是该回去,由我说了算。”

严三娘刚刚开口抗令,一个熟悉的嗓音就响了起来,有些低哑,却带着直渗人心的颤动。

“金铃姐!”

见着高挑身影步入大帐,严三娘凤目圆瞪,难以置信,盘金铃!?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之前就在潮州筹建英慈分院,听说云霄民人受了很多苦,又去了云霄治伤防疫,然后……就收到了他的委托。”

盘金铃口里的“他”,只能是李肆了。

“委托?漳浦这里,鹰扬军的军属医院还能应付啊。”

严三娘很是不解,靠着蔡郎中的青田医学支持,还有英慈院的医学院协助,李肆各军都配有野战医院,负责处置战场伤患和应对战争疫情。云霄是有过巷战,民人死伤很多,可漳浦还没那么严重。

“不是为漳浦,而是为你……”

盘金铃微微笑着,径直牵住了严三娘,手指一搭,就给她号起腕脉。

“是有些肠胃不适,不过这点小事……”

严三娘大咧咧地嘀咕着,然后就见到盘金铃眼眉舒展,一股带着些感怀的复杂笑意在脸上盈盈荡开。

“这怎么是小事?三娘,你必须回广州了。”

盘金铃一边说着,一边朝旁边的侍女小红点头,小红像是要瘫软下来一般,猛拍着胸口,连声道着老天保佑。

“为什么?我又没得什么绝症,等等……不会是……”

严三娘初时还没醒悟,可她终究不是傻子,瞧着这两人的神态,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眼神顿时涣散,思绪也一下乱了。

“是的,三娘,你有喜了。”

盘金铃揽住陷入呆滞状态的严三娘,心说那家伙居然连此事都能料到!?不,该是他事前下足了功夫,三娘你啊,是早就被他算计了。

“那……那个小贼……”

严三娘终于记了起来,李肆赶回广州前,那几天里,得空就拉她上床,当时还以为他是欲求不满,原来是早有预谋!

腰肢一软,严三娘瘫在座位上。跟李肆成亲已经快两年了,之前本还想着生儿育女,可一直没什么迹象,她又总想着做点什么,这事就没在脑子里呆住。现在刚觉得前路豁然开朗,就中了小贼的“圈套”,浓浓的失落感就在胸口转个不停。可另一股紧张、期待和喜悦混杂的心潮又升腾而起,这是身为女性的本心,自己要做母亲了?

严三娘愣了好一阵,才将这两股冲撞的心绪织成一股,喜悦和委屈混在一起的泪光在眼角盈动,严三娘抱住盘金铃的腰,撒娇外带诉苦地低声道:“那个家伙,真是无赖!”

盘金铃吃吃笑道:“那个无赖,可是你的夫君,你肚里孩子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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