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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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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骂着这段宏时毫无廉耻,就为跟朝廷掰腕子,干脆把自己变夷了,可就是这么一变,朝廷却还真是占不了大义。人家就堂而皇之地说,既然你满清要占住华夏,好,那我们就不以华夏自居,而是以夷狄自居,然后学着你满清,入了华夏,我们这夷狄也就是华夏了。

“若以为散此风声,自居藩国,朝廷就要罢兵至戈,你这伪国师的见识未免也太肤浅,连三岁小儿都不如了。”

汤右曾只好玩起挪移大法,不再纠缠什么华夷之辩。

“哈哈……罢兵至戈!?我那徒弟,兵不过两万,两广之地就尽入彀中,待到手握十万雄兵时,指望罢兵至戈,乃至自居藩国的,怕是汤兄的朝廷吧。”

段宏时满脸不屑,最初青浦之战,佛冈之战,到韶州、梧州之战,英华军百战百胜,所向披靡。若不是坚持强军和治政,只是一门心思对付满清,说不定这会李肆都已经入江南了。

汤右曾再度无言,李肆麾下真有了十万强军,到底是个什么局面,他可不敢想。当然,他这个书生,也是算不过来,段宏时不过是虚言,即便不算训练和武装所需的时间,要真养十万强军,李肆一年就得掏一千万两银子……

“你这英华之国,官府下乡,苛逼民人,又放开工商,任其掠食,这可是华夏三千年未有之大害!到时仁德败坏,道义不行,满地冤怨充塞,纲纪伦常溃灭,你等终究是识书知理的士人,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汤右曾再次转移战场,话锋直指英华新政。

“不懂不要乱说话……”

段宏时悠悠又品了口茶,目光像是从云端投下,看得汤右曾心火又从灰烬中腾腾燃了起来,他说错了吗?这《越秀时报》的上一期仔仔细细讲过了《英华民宪》,这一期又讲《英华商宪》,他汤右曾可是朝堂之人,透过这些文字,这伪朝的勾当他可一清二楚。

“你们那点心思,怎能瞒过我汤右曾之眼!”

汤右曾终于稳住了阵脚,挥指喷沫,滔滔不绝。

官府下乡,将一县当一府,一府当一省,把吏员纳入官身,层层迫民。还为乡绅设公局,授国器与强民,上抗官府,下榨小民。论前者,华夏千百年来,至多不过千人供养一官,而你英朝竟要百人供养一官,此政已不止宋时冗官之祸!如暴秦一般,压草民于乡垄。论后者,强民执国器,世代而下,怕不造成满地门阀!?更如乱晋,国将不国,民将不民!

“嗯,果然是有见识的,可惜啊,一身所长,竟不能造福于民。”

段宏时就静静听着,听完还来了这么一句,让汤右曾气得差点内伤,你们还造福于民呢?就你们这番折腾,怕不三月而亡!

“我英华摊丁入亩,永不加赋,废了奴籍,还简刑宽法,更大开民人言路,这是三代之治,这些你怎么不提了?”

段宏时挤对着汤右曾,这几期越秀时报上满是此类善政,汤右曾不可能没仔细揣摸过。

“官样文章,手笔,历朝都是这般粉饰,有何新奇!?”

汤右曾眉毛胡子揪着一处,还勉强揪着救命稻草。

“呵呵……确是如此,但也还有不同,毕竟我英华是做了七分说十分,而且这十分,也已许在了将来。历代则是做一分说十分,可不敢以细政许之天下。更不如你的朝廷,本是扣分之举,也能说成十分,就此而言,英华确是难望你满清之项背。”

段宏时毫不留情地扯开了汤右曾心中那根稻草,让这还守着一分清灵本心的朝堂大员暗自惨呼一声。清廷桩桩旧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而你观英华之政,不过还是循着儒法之术而思,自然是看不得准……”

段宏时继续在云端上优越着,汤右曾又有劲挣扎了。

“就是你那天主道么?浮在云上,三分道,三分杨朱,三分古儒还一分墨,依旧是一堆杂碎!”

听得这话,段宏时却连连点头。

“对你们学儒已学入骨髓,难以挣脱之人来说,天主道确是缥缈,不过这天主道,不是学,而是道,所以还是能透入儒学,让你们窥得一线。”

这话说得汤右曾更是心气十足,正要跟段宏时就天主道的东西辩难一番,却见段宏时将他之前翻看的那本新书举起,在他眼前悠悠晃着。

书皮上三个字赫然入目,让汤右曾蹙眉不语。

“真……理……学?”

一边被兵丁警告一番,沉默旁听的史贻直念出了声。

“没错,真——理学!”

段宏时点头。

“朱子理学,与我天主道本有契合,朱子的理,就是我天主道的道,道自在,即是理自在,非人心而出,本存于天地。朱子之差,只在拒人于天地之外,也由此拒人于道外,才有存天理,灭人欲之说。人欲本是天理,与万物之理共为道之相衍。将人欲纳入天理,朱子理学,即为真知灼见的理学!此即是天主道下的真——理学!”

汤右曾本已在审思,史贻直却是万难接受,可就学理而言,段宏时这话他又难以驳斥,就觉心神摇曳,一时也哑口无言。

“汤西崖,你既说这天主道不值一驳,就好好来驳我这真理学吧,呵呵……”

段宏时将书递过去,汤右曾犹豫片刻,咬牙接下,这是谬论!但这是学理上的缪论,他再不能张口就喷,必须要摸明白这什么真理学,才能驳斥。

“莫非你英华伪朝,就要以此悖学为根底来开科取士?更是以此而治国政?”

他还顺口问了一句,《越秀时报》上说,五月广州会开新朝科举,分作进士、博士、明算等若干科,其中最重要的进士科,说的还是按照旧制,可汤右曾却认为,这什么真理学,就要被当作国学,成为考试的依据。

“非也非也,真理学非国学,我英华也无国学,只有天道。”

段宏时此时的面目,看在汤右曾眼里,恍若神棍。天道!?哪朝哪代不都有国学么?就靠个什么天道,也就是他们的天主道来治国?

“我徒弟说了,他这英华天王,是持中守道,护国为民,这国也非君王之国,你们这些儒生啊,脑子里还是那君国不分的悖论,上古圣贤不早就说得很清楚了么……”

段宏时捡起了先贤之论,连正想开口插嘴助战的史贻直也被憋了回去。

汤右曾陷入了沉思,段宏时盯住史贻直,后者下意识地跳眉瞪眼,暗道不好。

段宏时问:“小子,之前你曾任按察使,对大清律该是摸熟了吧?”

史贻直冷哼拂袖,状及不屑,“是又怎样?”

段宏时嘿嘿一笑:“我英华正削刑缓罚,正少你这样通律法的人,有没有兴趣?”

史贻直也嘿嘿冷笑:“绝难从命!”

段宏时摇头:“此乃仁治,就为忠你那朝廷,连万民之苦都不顾了么?”

史贻直愣住,是啊,削刑缓罚,仁德之举,他要拒绝,这英华伪国,不就要拿来造势,说他的朝廷远不如英华仁德么?

段宏时的低沉嗓音传过来,在史贻直正迷茫的心头上轻轻拍打着,“有你这清……官来修刑,就如前明遗臣修明史一般,也是忠义之举嘛。”

史贻直心头更乱,再听段宏时一句“反正你也回不去了”,眼泪差点出眶,暗自长叹,这也算是为朝廷尽忠吧,就希望朝廷和皇上,能明白他这番苦心。

一边的汤右曾想说什么,却也是无奈地长叹一声。

第三百一十四章 真正的死敌是谁?

“我朝廷大军如泰山而下,将尔等压作齑粉时,有这一分功业,也可保得尔等全尸……”

史贻直答应了,却故作矜持来了这么一句,我不是被迫的,只是为老百姓好,为你们好……

“这谁啊,还什么朝廷大军的,别死鸭子嘴硬了,你们那朝廷,现在左右脸都肿着,还不知道再送哪边脸出来挨巴掌呢。”

一抹大红身影进了院子,脆声奚落着,然后朝段宏时招手。

“老夫子,该打拳了!”

段宏时眉毛一揪,状极苦楚,正畏畏缩缩,却被那窈窕身影扯住袖管,径直拖了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旧谱,凑出这五禽戏,老夫子你可得用心地练,还指望着你身子硬朗,再活个三五十年,好教导我家儿孙呢。”

爽利脆声一路念叨着,再不理汤史二人,直到段宏时被拖出院子,两人才醒过神来。他们只恍惚见到丽影的玉白侧脸,就觉摄人心魄,不敢多看,等身影消失,那一抹清香拂面,才醒悟这绝丽女子盘髻竖钗,已是妇人。

“那是严夫人,呃……其实该称作王妃娘娘……”

看守两人的兵丁这么回答着,两人对视一眼,李肆的妻妾!?

“不说李肆,就他这妻妾,也是非常人物……”

“什么拳法,能如此健体延寿?”

两人各怀心事,目光撞上,心绪又拧作一股。

他们的朝廷,怎么是左右脸都肿着了?

“朕安,右手病痛,不能写字,换左手写。罗卜藏丹济布兵可足否?朕心甚忧,尔在西宁当用心备兵,朕还会派得力之人助尔。”

北京畅春园,康熙艰辛地用左手批完西安将军额伦特的奏折,文字虽尽,心语却还绵绵。

策妄阿拉布坦那头恶狼,犹自在塞外阴魂不散,之前在哈密虚晃一枪,现在又打起了卫藏的主意。年关之时,额伦特奏报说,策妄阿拉布坦遣兵犯青海,青海蒙古台吉罗卜藏丹济布向他告急,当时康熙就下谕要额伦特聚兵往驻西宁。

果如康熙所料,额伦特到了西宁后,罗卜藏丹济布报说当面之敌是策妄阿拉布坦的心腹大将策凌敦多布,由此人事,康熙就知道策妄阿拉布坦要对西藏下狠手。

康熙一面庆幸自己早遣年羹尧回守四川,备着局势最坏时还有一条入藏之路,一面也在寻思援兵之将。额伦特兵力不足,而西面又要在哈密等地防备策妄阿拉布坦,难以抽调大军。甘青一带还有蒙古部族之兵可用,但以额伦特的职衔却无权征调,只能由康熙从京中选派得力亲信。

跟青海之事比起来,广东之事就显得有些淡漠了,毕竟康熙跟准噶尔蒙古对峙了几十年,对这头恶狼太过了解,对李肆的感觉却隔了一层。李肆的背后是汉人,最大的危害不过是煽起华夏汉人反他大清,而策妄阿拉布坦背后的准噶尔蒙古,却是奔着“满蒙一体”的满人根基而来。

所以年关前后,康熙都没再顾得上布置广东之事,精力全放在了西北。如今额伦特已经领兵到了西宁,他也定下援兵之将的人选。准备派身边亲信侍卫色楞去联络西北蒙古诸部,拉扯起一支军队,配合额伦特抵挡策凌敦多布。

康熙很清楚,这不止是骚扰,既然策凌敦多布在青海亮相,足以证明,策妄阿拉布坦意在西藏,这可不能等闲视之。

色楞之后,康熙还得备着一手,这时候才想起广东之事。梧州之战的消息早已传回,贼军在福建漳州府露面的塘报也已放在他书案上,众臣都请立将军,负责统筹征剿李肆之事。这让康熙很犯难。

这时在南面立将军,策妄阿拉布坦就会清楚他的底细,不仅会在西藏投下更多力量,说不定还要率大军直趋陕甘,那时两面作战,很是不利,如今这朝政,可是很难支撑两面同时开打难料胜负之战。

李肆在广州跟粤商总会那帮盐商打嘴仗的时候,康熙也在畅春园里左右为难,摇摆不定。在他看来,李肆虽然已经割据一省,握快枪利炮,甚至还在梧州大败三省绿营,连广西巡抚陈元龙都被活捉了去。可终究还是离得太远,跟江南都隔了一层,那李肆再有本事,也不能在一两年里就席卷整个南方。

本想着再看看绿营的成效,希望他们能多堵上一年半载,等策妄阿拉布坦之事有个眉目,再以全身全力对付李肆。可接着的漳浦之战,外加梧州之战的诸多细节又传了回来,让康熙连抽凉气,李肆麾下的贼军,战力真有如此强悍?竟然还在雨天跟官兵死命搏杀,完全颠覆了康熙对怯弱汉人的印象。

因此有那么一段时间,他认真选起了将军,策妄阿拉布坦之患还只有苗头,可李肆之患已快逼近江南,那可是大清的肥软肚腹。

这认真劲头还没把人选憋出来,南面又传来贼军已若强弩之末,再不见攻势的消息。而福建广西各州县聚民勇击退贼军的奏报又如雪花一般,由两广总督杨琳和闽浙总督满保急递而来。

由自己修改的民勇令终于奏效了,康熙欣慰地出了口长气,此令根底是李光地和胤禛的献策。但康熙绝不放心由督抚来掌控人财两权都独立于朝廷的军队,所以只允许州县自办,督抚不得过问。有这么一招,该能将李肆先按在两广之地。

这口气还没出完,就被青海来的消息猛抽了回去,青海当面的准噶尔之敌是策凌敦多布,此人不仅是策妄阿拉布坦的弟弟,还是他最信任的亲信大将。

这么来回转折,康熙的心思最终还是落在西北,定住了西藏。

对这西藏,从皇太极到顺治都特别重视,因为格鲁派(黄教)喇嘛已经将佛法传遍四方,蒙古诸部多以黄教喇嘛为信仰。握住黄教,就握住了西藏,同时也就握住了蒙古人的神殿。蒙古稳,满人就稳。

西藏自崇祯末年开始,就由和硕特蒙古部和格鲁派喇嘛共掌,这两派矛盾重重。康熙治政后,也一直通过扶一派打一派的手腕来间接维持西藏的稳定。但五世达赖喇嘛去世后,西藏的蒙藏关系更趋紧张,原是五世达赖亲信的实权派首领桑结嘉措因为支持噶尔丹,失去了康熙的信任,和硕特蒙古部首领拉藏汗起兵杀了桑结嘉措,成为康熙在西藏的新代理人。

拉藏汗为巩固自己的地位,在康熙的支持下废除桑结嘉措所立的六世达赖喇嘛,另立一位六世达赖,却引发了更深的矛盾。一部分黄教喇嘛另寻转世灵童,得了第三位六位达赖。康熙感觉局势不妙,在四十八年委任侍郎赫寿“协办西藏事务”,想要调和蒙藏关系,同时也防备策妄阿拉布坦来搅和这趟浑水,当初噶尔丹早已这么干过。

果不其然,策妄阿拉布坦下手了。

细细梳理过西藏的处置方略,康熙心头大致有底,重点还是在西藏,在策妄阿拉布坦,只要败了策凌敦多布,策妄阿拉布坦怎么也要消停个几年,如此就能腾出手来,舒心自如地收拾那广东的小逆贼。

正准备休息,看着大清广舆图,康熙眉头微皱,他偏过脑袋,心头咯噔一跳。

将舆图稍稍翻转,上面的两家祸患,位置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西面的策妄阿拉布坦转到了东北,怎么看怎么像明末的自家满人,而南面的李肆转到了西面,怎么看怎么像西北的闯贼。

若自己是明末那位死社稷的崇祯皇帝,该如何应对?

这个问题康熙早认真想过,一念间就有了答案,最终是李自成攻破北京,真正的心腹大敌,可是闯贼!若他是崇祯,自该不惜一切,先灭掉此敌!

自己会不会选错了方向?就如那崇祯一般?

“不……不……前明怎可与我大清比,崇祯更不配与朕相提并论。”

康熙摇头,为自己居然如此对比而失笑,此一时彼一时,自己文治武功,更是空前绝后,自己的决定,绝不会错!

北京西郊,火器营,一个服色华贵的年轻人在随从的簇拥下向大校场行去,沿途军将都不迭地打千叩拜,嘴里唤着“十三爷”。

进了大校场一侧的厅房,却听到另一声唤:“十三弟?你可来得巧啊!”

贝子胤祥展眉笑道:“八哥也在这里啊,什么时候对这兵事也上心了?”

那人正是贝勒胤禩,亲热地把上胤祥胳膊,爽朗地笑道:“西面准噶尔,南面李肆,咱们这些皇家子,总不能学前明那些宗室,就在一边瞅着热闹,连刀都不敢捏吧。”

胤祥点头:“那是当然,十三也是在丰台练过兵的,就想着也能为咱们皇阿玛分分忧!不敢讨什么将军,得个随军效力就心满意足了。”

胤禩带着他步出厅房,朝校场枪炮处走去,边走边说:“那些刀枪弓马,在南面无用,靠的就是火器。十三弟的心思,竟跟八哥我一样,都看中了南面呢。”

说到这,胤祥脸色也阴沉下来,叹气道:“八哥也想得一样?真正的死敌是……”

胤禩坚定点头:“没错,我大清真正的死敌,就在南面,就是那个李肆!”

第三百一十五章 答案不在心眼,在屁股

“对老八来说,彻底洗脱自己跟李肆的牵连,这才是生死大事,他当然要让皇阿玛以李肆为首敌。”

雍王府,胤禛不屑地说道。

胤祥慨叹地摇头:“八哥……不过是皇阿玛为安人心,刻意宽免了他,他还真当自己有了机会,急着蹭杆子往上爬。”

胤禛呵呵笑了:“真是没想到,现在我跟老八也同仇敌忾了。”

胤祥隐隐有些担忧:“昨日我和八哥在火器营撞见,却是各有寻思。我是想摸摸鸟枪战法的底子,八哥却是在挑炮手。之前他给皇阿玛呈过炮样,听说那是澳门人的设计,跟李肆用的炮一脉相承。皇阿玛允了他试造两位三千斤炮,估摸着已快造好,后几日就要去卢沟桥炮场试炮。若是真有所成,皇阿玛未必不会用他。”

胤禛叹气:“那李肆之倚仗,不过是快枪利炮。快枪嘛,禁中有的是,用不用,皇阿玛一句话。利炮还真是个麻烦,如果老八鼓捣出来……”

两人对视,目光中传递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阴霾之气。

畅春园后湖,康熙悠然垂钓,身侧两人侍立,一人正眉飞色舞地奏报着。

“炮声如雷,十里可闻,炮子远及四里,石壁开裂,砖墙化为齑粉……”

“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吧。”

康熙打断了胤禩,淡淡地挥手,胤禩愣了愣,再看看身边的十四皇子胤祯,打了个眼色,叩拜而退。

“十四啊,你来说说,老八那炮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着康熙又开了口,这一问语气虽淡,胤祯却是暗抽一口凉气。

胤祯今年该到二十八岁,已不算是毛头小子。太子一番立废,八阿哥胤禩来回起伏,他都看在眼里。广东李肆之乱后,他的同母兄长胤禛也荡了圈秋千。就这么一搅和,胤禩固然是问鼎之心未冷,胤禛却像是也热起心思,不再吃斋念佛,就借着李肆的事情上下跳腾。

胤祯历来跟胤禩走得很近,那是他自认绝无掺和这场大戏的本钱,可现在局面这么乱,自己却借着四十七年时保胤禩的一番赤诚,远离了这个漩涡。现在胤禩又拉他下水,他开始琢磨起,自己到底该如何自处?

胤禩还一直当胤祯心思未变,那眼色是提醒他帮着糊墙,事前也没多提点,让胤祯很有些不甘,合着我就该当你奴才?九年前为保你,差点没活出来,你之前遭过的那番罪,就没认真再想过,自己已经没指望了?现在还要拉着我垫背?

胤禩一番起伏,清醒之人都已经看出,他是再无希望,太子也因矾书案被彻底幽禁,胤禛么,这几年胤祯经常受皇阿玛耳提面命,话语中偶尔不经意提起,那四哥根本就不入皇阿玛心,那么下一个是谁?

胤祯之前并没有怎么细想,此刻春色明媚,湖光粼粼,看似闲适,胤禩一个眼神,康熙一声问,却让胤祯只觉前胸顶着酷暑,后背立在寒冬,一股狂乱躁动几乎快撞破了他的心房,难道自己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儿臣确是亲见,八哥监造的两位大将军,炮及四里,裂石毁墙,声势很是惊人。”

胤祯额头冒汗,哑着嗓子说道,旧日和胤禩一体的心思太重,他还是不敢贸然说破,但他也得为自己留下后路。

“大将军!?”

康熙斜了他一眼,当时就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

“十四!我知你跟老八情深,九年前还为他挡过刀子,可他连阿斗都不是,现在你还想扶着他?”

康熙语气不重,却如重锤一般砸在胤祯心口上,在自己这老子面前玩口舌游戏,还真是班门弄斧。

但也是这话,将封住胤祯心房的一层泥墙骤然砸裂,那躁动轰然喷涌而出,自己就不能扶着自己?

胤祯蓬地一声跪下,叩首道:“儿臣不敢欺瞒皇阿玛,八哥所造之炮,号称三千斤,实则五千斤,炮子止有十二斤……”

顿了一顿,他还是要为胤禩说点好话:“虽未如八哥所称,但较之旧炮,已有精进,更是用生铁所铸,炮本颇省。”

胤禩之前上过炮样,为那事还被圈禁过,后来发现李肆跟胤禩没有更深的来往,反而是跟洋人有牵连,康熙一方面醒悟自己多疑,一方面也为安定朝中人心,放了胤禩,还复了他的贝勒。

胤禩起复后,一门心思要在李肆身上连本带息捞回来,继续在大炮上下功夫。对康熙夸下海口,说那炮样是真,他能造出来,三千斤炮可打二十斤炮子,就如李肆现在用的炮一样。

康熙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允了胤禩,现在胤禩终于出了成果。只是跟他的宣称有很大差距。不必胤祯道出真相,康熙早一清二楚。新造的两门炮各重五千斤,已是大将军级别,炮子也只能打十二斤。就这些指标来说,跟旧时的大将军炮没太大区别,差别就在胤祯所说的,这是铁炮,成本很低。

有此成就,康熙已是满足了,这证明胤禩确实下了大功夫,至少找来了技艺高超的铸炮匠师。但胤禩却虚言功绩,让康熙很是恼火,他甚至都猜得到,胤禩府邸里已是宾客满座,个个举杯相贺,以为胤禩能在西面南面两桩军事里捞到什么角色。

胤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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