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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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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军和海军粘在福建,羽林军和龙骧军要深入广西,这样一来,英华腹地就空了,可照着清廷的布置,该是再腾不出手来从湖南江西方向打过来。就算这两省地方有所异动,还有黄冈山驻守营,而训练营的新兵也差不多快出炉了,就算有些仓促,收拾地方绿营总该没问题。

这番布置,众人都无可挑剔,清廷上下为西北事而乱成一团的同时,英华也再次启动自己这部小而高效的战争机器。

四月初,康熙登坛封将,告天布檄,目标西北,讨伐犯边“逆贼”策妄阿拉布坦。诸事砥定,尚俊的天地会也将工作重点转向广西云贵,于汉翼倒是想起了一件他几乎忘掉的事。

“关蒄,事情都水落石出了,你还瞎忙乎什么呢?”

在天王府的一进偏僻小院里,于汉翼见到正带着一群人忙得一身是汗的关蒄。

“水落石出!?我可不觉得哦,我的结论是,鞑子皇帝在骗人!”

关蒄气呼呼地说着。

“可四哥哥说,这种事情,鞑子皇帝也没那个脸面骗人,他还把那鞑子皇帝当老实人了呢!”

关蒄这话让于汉翼暗自发笑,李肆说得对,这事上康熙老儿是得当老实人。

兵者诡道,用兵的人当然满脑子就想着怎么骗人,可历朝历代的皇帝却没那个脸面行此骗局。拜将告天,行檄天下,说我要打这个人,最终却是打另外一个人。皇帝的脸面,可比敌人的存亡要紧。选谁为首敌这事上,清廷可不会玩这种把戏,再说也没必要玩把戏嘛。

“可这几天我分析湖南那边的情况,感觉很不对劲!跟鞑子皇帝的话对不上!我觉得,鞑子皇帝是要打我们!”

关蒄一边跟于汉翼聊着,一边随手指使着部下,分心二用的本事让于汉翼叹为观止。见她还这般忙碌,显然是支持她观点的证据没被李肆认可,所以想要找出更有说服力的线索。

“湖南……终究是一省之地,可没办法看到整个布局嘛。”

于汉翼小心地劝着关蒄,却被纤纤小手当苍蝇似地挥走了。

“不帮忙就别说风凉话,一边去!”

赶走了于汉翼,关蒄蹙着弯弯细眉,自顾自地低语道:“不止是情报,那种感觉,就我们女孩子才有。我就觉得,湖南那边,藏着很坏很坏的东西!”

她抚着自己的小胸脯,很有些气喘,嘴里那“很坏很坏的东西”,显然让她极为忧虑。

第三百二十章 湖南藏着什么怪物

湖南长沙府南牌山下,草庐淡烟,春雨绵绵,溪水潺潺,本已如画的景色里,一抹淡黄飘飘而入,竟是一位明丽少女。支着一柄油伞,漆黑长发轻挽,随意斜钗在头顶,手里提着竹篮子,里面却装着一叠书。

小溪不过三五步宽,但春水泛滥,再不成路。三五十步外有座小木桥,少女瞅瞅距离,削肩耸耸,竟然不愿绕路。脂玉般优雅脖颈一侧,将伞夹住,拎着裙角,露出青蓝花鞋和脚踝上一丝白皙肌肤,径直踏石而过。

却不料细雨润了石面,少女哎呀一声,伞飞篮跌,整个人扑在了小溪里,溅起老大一团水花。

“我的小姐啊,多走一截路就那么困难吗?”

“晨时就喝了一碗粥,够走多少路早心里有数,别顾着我了,赶紧去帮我摊书!那可是我刚淘来的管子编……阿嚏——!”

草庐里,浑身裹在绒毯里的少女披头散发,鼻头发红,该是他侍女的十五六岁小姑娘正使劲揉着她的身子,免得她着凉。

听到自家小姐就念着书,侍女生气了:“小姐!人总比书金贵吧,这时日凉出风寒可了不得!知不知道春日祛病如抽丝!?”

那小姐嗤笑道:“从哪里学来的俗语?你啊,怕是被哪个书生给哄了,抽丝?那是愁丝吧?春愁如丝雨绵绵,谁在勾我这傻丫头发春呢?谁啊谁啊?”

侍女架不住这羞辱,恼怒跺脚道:“小姐!我六车又不是那波斯猫儿!你就仗着读书多欺负我!”

那小姐眼神悠悠,低低吟道:“春雨细如丝,如丝霡霂时。如何一霶霈,万物尽熙熙……”

接着她语气一转,带足了哀怜之意:“却不曾想,唉,霏霏春雨细如丝,正是春寒欺客时……”

六斗撅嘴道:“小姐你啊,又在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了吧?心向宦途元淡薄,梦寻乡国苦参差,我可还背得呢。”

小姐被揭了心思,伸臂就要敲那六斗的头,皓腕藕臂露出来,周遭光线似乎都黯淡下来。

“小姐,老爷唤你!”

正嬉闹时,门外有婆子嗓音响起,吓得这小姐赶紧缩回毯子里。

许久后,顺着草庐外小溪上那座木桥,装扮停当的主仆二人踏上石路,转到山腰之下,却是一座青砖绿瓦的庄院。

“雨悠啊,赶紧收拾东西,咱们段家可再待不得这湖南了。”

几乎四面墙都是书架的屋子里,一个儒衫中年人愁眉苦脸地念叨着。

“哦,知道了。”

换作雨悠的少女脸上波澜不惊。

“嗯?你就不问问……算了,你这懒丫头,当你是件家什,直接扔车上就好。”

中年人无奈地翻着白眼。

“有什么好问的,准是叔爷惹的祸。话说他在广东搅出这么大动静,官府现在才找咱们麻烦,可真是稀奇。”

这雨悠正是段宏时的侄孙女段雨悠,而这中年人则是段雨悠的父亲段允常。听得女儿这一番抱怨,段允常挠头,感觉自己的觉悟比女儿差得太多。

“湖南呆不得,那是要去广东了?”

“还能去哪?你叔爷从年底就开始催,现在已经跟着每期的越秀时报一块来了。”

“爹爹你英明,正该去广东,好吃的都在广东,我可吃腻了这火辣的湘味。”

“你这丫头……”

被女儿这像是踏青出游外带找食的语气给噎住,段允常发现自己又犯了错,就不该跟这女儿多话。

“可叔爷打的那什么鬼主意,爹你得跟他说清楚,我才不想掺和那疯老头的事。”

“先不管你叔爷有什么打算,你就不为自己打算?今年你该满二十,二十了!”

父亲依旧被女儿牵着舌头,根本停不下来。

“我?我段雨悠已经嫁给书,嫁给书里的天地了!”

“书,你能跟书生下儿女!?”

“爹啊,书中自有胭脂香,书中自有潘安郎,我又不是儿子,那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责不到我,要怪就怪爹你自己吧。”

“嘿嘿……你这丫头……”

等女儿出了屋,被气得打哆嗦的父亲才醒悟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下定了决心不跟这毒舌女儿凑话的,真是自找烦恼。

“快快收拾!知县给咱们早早通报,已经尽了心,坛坛罐罐就不要了,书可不能少掉一本!”

抛开对女儿的无奈,段允常招呼起下人。

英华永历元年,康熙五十五年四月间,段允常举家迁往广东,在这一路上,还有络绎不绝的商贾,也抬着大大小小家什,浩浩荡荡朝南而行。

跟着这些商人流动的是大宗财货,变成一条条数据,留在了韶州太平关的稽查账册上,最终汇聚到了身在广州的关蒄手里。

“可不止是这样,这半月来,过太平关到湖南的生铁量就翻了四倍!关上查到的禁运物,像是钢簧片、钢螺丝、比以前多了十倍!甚至还有人直接贩运火枪!”

关蒄瞪眼蹙眉,在李肆面前强调着事态的严重性。

“湖南被年羹尧搞了一圈,下面的官们见到年羹尧直升四川总督,都以为是那一套得了康熙老儿的圣心,所以有样学样,要跟咱们为难嘛。有这些异动是正常的,江西福建广西那边也有这些情形啊,只是量没这么明显而已。”

李肆摇头,关蒄就靠着这些证据,想要说服他改了英华军西进的战略,实在是太过无力。如果不是关蒄在拿数据说话,他真要抽关蒄的小屁股,责她“后宫干政”了。

“可听罗小子说,鞑子的大将军行辕定在了西安府,有些不正常,湖南湖北的绿营都聚了起来,这还不是征兆?”

关蒄还不死心,李肆脸色沉了下来,这小媳妇管得太多了。

他很严肃地问:“说吧,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关蒄低头看住了自己的脚尖,跟她的四哥哥相处这么多年了,果然是什么小心思都瞒不过他……

“我……我就觉得,一想到湖南就心慌。”

“你啊,这是先有结论,再找证据,那什么证据没有啊?”

李肆摇头,这思维可是要不得滴!

“不要被自己脑子里的定论框住!作这种决断,最怕的就是先认定一件事,再去证明它,就算证据再少,只要看到一丁点事,就觉得自己是对的,错误啊,就是这么犯的!”

李肆开始训斥,说着说着,也反省起来,自己该不会也是这样吧。

“不会不会,证据这么明显了,大将军行辕定在西安,没往兰州甚至西宁靠,那是要统合陕甘各部军力。湖南湖北汇聚绿营,也不过是防备我进湖南的守策。再说这些绿营能济什么事?除非是陕甘绿营来,那恐怕还有些战力。”

的确是有一些异象,李肆仔细思量,胤祯虽然被封大将军,但爵位却只被升到贝勒,还不是后世所谓“大将军王”。而且现在才刚刚受封,要出征怎么还得两三个月。如此形势下,康熙表面上选西北,实际是对付自己,这可能性太悬乎,这事太演义了。

“别再掺和这事!瞧你那个神通局,把天王府搅成游乐园了,有这精神就去查查南洋方面的进出贸易,再调皮,当心我像罚三娘那样罚你哦。”

李肆恐吓威胁一通,吓得关蒄直吐小舌头,听到自己的“神通局”还可以保留,赶紧向李肆承认,自己的确是在疑神疑鬼。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湖南那,到底藏着什么可怕的怪物?”

这个疑问被关蒄勉强压进了心底。

四月中,湖南长沙府,巡抚衙门后堂,一干地方大员恭恭敬敬向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行礼,在这年轻人背后,是几个同样倦色的随从,其中一人身材高大,正是湖南官员熟悉的李卫。之前此人曾挂兵备道衔,辅佐年羹尧行事。年羹尧转升四川巡抚后,他也去职回了北京,没想才三四月不到,竟然又回来了。

“皇上安,大将军正待整军出京,哪位是衡永郴桂分巡兵备道?”

那年轻人竟然是受了皇命,代表胤祯而来的钦差。

听得他问,一个中年四品文官站了出来:“卑职胡期恒,领衡永郴桂道。”

年轻人点头,语气和善:“我噶尔弼是帮大将军打前站的,虽然大军不由湖南过,但粮秣捐输还得靠诸位帮手,还望诸位多多帮忙。”

他朝众人拱手,这帮湖南大员赶紧还礼,原为年羹尧幕僚的胡期恒跟李卫对视一眼,又马上偏开了视线。两人一个为胤禛办事,一个为年羹尧办事,对上十四阿哥胤祯的亲信,自然得视为一体。

但李卫是由胤禛亲遣,胡期恒也由年羹尧授了方略,现在胤禛和胤祯同心协力,他们二人也得跟噶尔弼一体尽心。

噶尔弼奉令来湖广筹办军需,其他官员都只当是打一趟秋风,跟湖南大员们客套一番后,后堂就留下了胡期恒。

噶尔弼问:“湖南前事,不知办得如何?”

胡期恒道:“卑职一直沿年制台之策,厉行稽查与粤贼关联之商贾。大将军令到后,卑职也说动宪台将稽查范围推之全省,同时也不限于商贾,湖南一地,跟粤贼相勾连的商贾劣士该是再难立足,即便没被投监,也已经逃到广东。”

噶尔弼满意地点头:“最重要是商人!断了他们的生意,绝了他们的消息,咱们才好行事。”

李卫神采焕发地道:“此番我等携手,定要一刀封了那李肆的咽喉!”

第三百二十一章 四人三刀,湖南的阴谋诡计

噶尔弼、胡期恒、李卫几人并没有直入正题,反而拉起家常来,扯了好一阵,戈什哈将一个中年军将引入了后堂。

“这位就是岳……”

见这位军将身材魁梧,气质沉凝,噶尔弼暗道此人真有大将之风。

胡期恒引见道:“岳超龙,昔日四川提督岳升龙之弟,刚转调四川督标中军副将岳钟琪的叔叔。”

此人是急急赶来,一身尘土,靴上还套着马刺,随着叩拜的动作喀喇作响:“标下镇竿前营都司岳超龙向诸位上官见礼!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噶尔弼笑着抬手虚扶:“年羹尧对你们岳家可真是青睐有加,调走一个侄子,又调来一个叔叔。”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期恒跟李卫对视一眼,心说年羹尧确实做得太显眼了,人都离了湖南,留下胡期恒一个文官不说,还从四川把这岳超龙调来插一脚,竟是将湖南当作自家地盘。

不过年羹尧是四阿哥胤禛嫡系,在处置李肆这事上,胤禛又要跟领了大将军印的胤祯同心协力,自然要透过年羹尧全力支持胤祯,噶尔弼这话,不仅无讥讽之意,反倒有感激之心,就是靠着年羹尧在湖南的一番布置,他才觉得此次行事格外顺当。

岳超龙早习惯了别人见到他就提哥哥和侄子的境遇,他刚从四川调到湖南,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召来长沙,正一肚子疑惑。

大将军遣噶尔弼来湖南,听说只是筹办粮秣,其实也就是打秋风。湖南离西北八竿子打不着,就算要用兵西藏,湖南也隔着一个四川,筹措一些粮米支持足矣,没必要派来亲信主事。

原本岳超龙还当是十四皇子手太长,可这噶尔弼把自己急召而来,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岳都司,从今天起,你就是大将军帐下之将了。我噶尔弼要带着你,还有在座诸位,为大将军平定两面之敌,扫出一条宽敞通途!”

噶尔弼的话听在岳超龙耳里,还是云雾缭绕,李卫朝他深不可测地一笑。

“在大将军未抵行辕前,咱们遮于影下,便利行事。”

话音落下,以噶尔弼为核心,李卫、胡期恒、岳超龙分掌军政的湖南“四人帮”便正式成立。噶尔弼受康熙信任,遣其辅佐胤祯,李卫是胤禛心腹,胡期恒和岳超龙则是年羹尧得力干将,这个四人帮,背后是康熙、胤禛、胤祯以及李光地等人同时着落在南面之乱上的心力。

湖广总督满丕治政重点在湖北,湖南去年才改制,年羹尧兜了一圈,雷厉风行地定下一套规制,新来的巡抚叶九思浮在上面,难以插手。湖南四人帮把控军政骨底毫无阻碍,一股浓烈的阴谋气息从巡抚衙门后堂升起,渐渐散向整个湖南。

噶尔弼道:“大将军定下的湖南之策,最上面是皇上的决心,之下是大学士李光地的谋划,大将军亲为后手,咱们就是前锋。今日西北乱起,那李肆也觉有机可乘,正朝广西进兵,愚蠢!咱们就从湖南,给他腰眼上狠狠来一刀!”

李卫道:“小弟来往南北,也掌了一股他人难察之力,自湖南直插他前腰的时候,小弟还要顺手给他后腰来上一刀。”

胡期恒道:“皇上严令督抚不得直掌州县民勇,可下官只是道员,年大人此前嘱咐下官协调州县民勇,只要能得大将军以钱粮周护,十万不敢言,三万民勇,当月可聚。”

岳超龙道:“既是民勇,可再不受朝廷经制所限,全用上自来火铳!”

胡期恒点头:“州县铁匠都在自造快铳,供民勇所用,下官得年大人交代,不仅没有问责,反在暗中促成其事。”

噶尔弼哈哈笑了:“咱们这是四人三刀,李肆完蛋了!”

李卫心细,提醒着众人:“这三刀都得藏于暗处,否则难以显效。胡道台治下州县,凡与民勇军务有关之事,再不能报巡抚衙门。我等所议,但凡不必借用湖南巡抚衙门之事,也都再不过官面……”

噶尔弼竖起大拇指,赞李卫想得周全,他们这四人帮所谋划之事,人来自胡期恒治下的民勇,财虽然来自湖南本地,却顶着支援大将军军需的名义,面上看不出是专用于湖南,这两面已经遮护严密,李卫再从决策上掩盖,他们这四人帮就是独立于湖南的一套班子,湖南本地官员都难知内里,南面的李肆更该是一头雾水,不知自己面对的是何等敌人。

密议结束后,李卫出了巡抚衙门,一个汉子迎了上来,李卫认得,这是长沙知府身边的奔走。

“李大人,您总不成还要回驿馆吧,之前您的居处还一直空着。知府大人知得您来,刻意交代收拾停当,还遣了仆役侯着,就等您入住呢。”

李卫微微一笑,他正等着长沙府的人呢。早前年羹尧杀了长沙知府王宾,新任知府是胤禛门人沈竹的哥哥沈寄。这湖南由年羹尧经手,已快是胤禛的地盘,不仅行事顺当,待遇也舒心。

只是……如今十四阿哥胤祯得了大将军位,四阿哥胤禛的前路到底在哪呢?

坐上轿子,李卫的心思跟着轿子一同沉下,接着又被轿夫抬了起来,这事是天心所定,与他这凡人何干?他就一心跟定了给他富贵前路的胤禛,好好解决南面李肆那个宿命之敌。

“与巡抚衙门交代,若是有自称姓周、甘之人来投我,让他们到长沙府衙等候。”

掀开轿帘,李卫对自己的随从交代道。

广州天王府,李肆只觉后背发冷,而这冷风来自北方,心中还在想,女人直觉果然灵验,现在他一想起湖南,也觉得心底发慌。

这并非凭空而感,清廷已经定策西北,英华也定策广西云贵,但湖南当面的动向并非再不关心,例常的情报工作还在进行。关蒄所注意到的火枪零件走私加剧的情况,除了加大广东铁坊的监管力度,李肆也随口吩咐了于汉翼一声,让他借着稽查广东铁坊违禁之事,摸摸湖南下家的情况。

这事再容易不过,于汉翼透过在关卡被抓到的走私贩子,掺入内线,跑了一趟生意就挖到了消息,李肆正是被这消息吓了一跳。

湖南的郴州永州衡州几府加上桂阳直隶州,治下州县正大组民勇,大造火枪,没错,是火枪而不是鸟枪。但他们没有好铁,也难造结构复杂,材质要求高的燧发机,就想方设法从广东搞。

英华大力发展工商,境内贸易自由,对外却有严格管制。熟铁没有管制,粗钢、军械成品和相关零件却在管制之列。可之前迫于严峻形势,李肆推动全省铁坊大造枪管,燧发机等零件也大规模分包,燧发枪技术在广东已经相当成熟,管控再严格,也无法完全禁绝外流。

对此李肆早有心理准备,但这外流如此密集地集中于湖南一地,如果说年羹尧还在湖南倒还罢了,可他分明已经走了。而英华对湖南一直没有施加什么压力,当面州县民间掀起的这一番军备热潮,让他很是看不懂。

于汉翼也看不懂,所以不等李肆下令,他就求助尚俊,想搞明白这般动向的内因。尚俊从湖南宜章县衙的文房内线下手,一路上溯,最后发现这几府的民勇军备热潮,背后是衡永郴桂分巡兵备道胡期恒在暗自推动,而这胡期恒之前是年羹尧的幕僚,年羹尧转任四川总督后,胡期恒还留在湖南。

“胡期恒……”

李肆只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记不起这家伙做了什么大事,对这家伙的居心也不怎么看得透。他一个道员,总不成想效仿,不,该是开满清先例,拉起后世的湘勇来讨伐他李肆吧?湘勇之所以能成军,一是有清廷授命,认可其地位,一是自筹钱粮,光靠一个道员,几府之地,可跨不过这两道门槛。

不过想到目前自家的形势,李肆就背上发凉了。羽林军已过广西平乐,正攻阳朔。龙骧军出广东,张汉皖撒起欢来,半月就冲到了思恩府城下,眼下该正在炮轰府城,如果顺利的话,该会转而南进,要光复南宁府。

广西绿营的机动兵力在梧州之战里伤亡殆尽,原本坚韧不折的民心也被打断了脊梁,羽林军和龙骧军的进军说不上一泻千里,却还算顺畅,离广东是越来越远。

在福建当面,施世骠已经坐镇泉州,正梳理殷特布汇聚起来的数万绿营,为了消除这股敌军,萧胜统合海军和鹰扬军,提出了一桩方案,也是以攻代守,一旦方案执行,局势打乱,再难回守腹地。

如果湖南方向真有了大动,李肆就太被动了,担心之余,李肆召集三大情报头目,亲自部署,要搞清楚湖南到底藏着什么恶物。胡期恒这个名字不熟悉,但这个名字就像一根藤,总让他觉得后面还挂着更熟悉的人名。

李肆心思一动,情报部门也马上动了起来,四月中,另外几个名字就进到李肆耳里。

“李卫!”

最先让李肆皱眉的就是这个名字,尚俊透过埋在长沙府衙的内线,先就摸到了李卫重返湖南的消息,此时离李卫住进他在长沙城的旧宅不过五六天时间。

“噶尔弼!?”

接着李肆又被这个名字震动了,这家伙在几年后成了定西将军,承担从四川入藏平定策凌敦多布的重任,是康熙极为宠信之人。这么一个人,屈尊跑到湖南来筹办粮秣,按打秋风的贪吝之行解释,实在有些牵强。

罗堂远的军情处也分心到了此事上,然后就发现了一桩异象。韶州当面是湖南永州镇标,这部分绿营早在韶州之战里就被打残了,总兵也被问责下狱,重建之事一直陷于朝堂和地方的扯皮中。可就在这几天,刚刚调入湘西镇竿镇的岳超龙,又被急调到永州镇,以都司之衔领永州镇标中营,目前是永州镇衔级最高的将官。

“岳钟琪走了,他叔叔来了,有阴谋……”

自此湖南“四人帮”在李肆眼前清晰呈现,也让李肆闻到了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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