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草清-第20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李光地叹气:“我已行将就木,以己之身度今上,这一关虽过,下一关也不是久远之时,就不知到那时,哪位阿哥能心怀霹雳决断,不管是顺是逆,能让这天下稳稳过手。”

张廷玉闭目,将这一番心绪沉入心中,字字嚼碎,再不留下清晰之影。

九月初三,康熙还在畅春园静养,雍亲王府,忙得头顶生烟的胤禛一回府,整个人就如被霹雳击中一般,完全呆住了。

马尔泰回来了,还把他陷于贼人之手的女儿带回来了。这个昔日他略微有些印象的少女,正一脸深沉地看着他,看得他内心都在发毛,就感觉天地恍惚也消散了,只有这个少女立在眼前,将一股冰凉粘稠的感觉一圈圈缠在他身上,让他呼吸越来越艰涩。

“茹喜代李天王而来……”

这感觉瞬间就从虚幻变得真实,惊得胤禛四下张望,可这本就是密室,除了戴锦、马尔泰和这茹喜身后的小侍女,就再无他人。

茹喜跪伏在地,浑身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因见到魂牵梦萦之人而喜悦,还是因自己要跟着他走上不归之路而恐惧。有那么一刻,她恐惧得有些想退缩,李肆那双看透自己内心,操纵他人命运的眼睛,还有那刻骨铭心的疼痛,让她直想尖叫,可一股不屈化作热气,让她撑了下来。

“茹喜带来了李天王的致意,李天王将以我为手臂,让王爷得偿所愿。”

她的情感在狂叫,就只是我而已,我绝不想跟那个李肆再沾上一点关系!但理智却在低语,此刻的自己,背后若是没有李肆,将没有半分价值。

胤禛将自己的怪异感觉当作太过惊讶的失态,像是开玩笑一般地问:“那李肆,开出了什么条件?”

茹喜抬头直视着他,缓缓摇头道:“没有,对李天王来说,王爷能登位,就是他所愿。”

胤禛愣住,那股冰寒的感觉又在心口泛起,他冷冷一笑:“也算是个好男儿,便是视我为宿命之敌了。可他……凭什么说这话?他虽声势大噪,已领一国,却终究不是老天爷,能操纵得了我大清的帝王之位。”

茹喜沉静地道:“八阿哥,马上就要失势,彻底失势,十四阿哥大概会封王,这是李天王安排好的……”

胤禛眯住了眼睛,茹喜继续道:“但是,皇上绝不会立储,不到那一刻来时,答案绝不会揭晓。”

胤禛忽然很口渴,他压住了自己开口询问的冲动,继续听着。

茹喜再道:“那一刻,就是王爷的机会。”

胤禛再难按捺,脱口问道:“那要等多久?”

茹喜微微扬眉:“李天王说过,那不会太漫长,而要把握住那个机会,就只有靠茹喜这只手。”

良久的沉默,胤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走到门口,再转身,他很认真地道:“这桩挑战,我接下了。茹喜是吧,就留在我身边。”

一边的马尔泰面露狂喜之色,这就意味着,自己攀上了雍亲王这一枝,想想自己这个女儿,可真是非凡人物啊……

茹喜面上不悲不喜,心中却是狂澜涌动。

夜色已深,胤禛在自己的禅室里念着经,戴锦在门外咳嗽了一声。

“婆子验过了,她和那侍女,都已非完璧,而且……还是新破的。”

胤禛面颊抽搐着,眼中也迸出莫名的炽热之光,他机械地继续念着经,好半响后,面颊才平复下来,眼皮也颓然垂落。

一卷经文念完,胤禛的声音像是从泥胎菩萨像里发出一般:“去宗人府给她办个格格,查验的婆子……”

戴锦点头:“奴才晓得,定会办好。”

第四百二十七章 你李肆能否跨过那道门槛

康熙五十六年,风云激荡,远比另一个时空里的历史精彩。但至九月,之前的硝烟、血火,阴谋盘算,各色人物的出演,都仅仅只是正戏开场的锣鼓。广州黄埔无涯宫,李肆在肆草堂置政厅的鹿皮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平静地注视着一个人,正是这个人,将大幕缓缓揭起。

“一万于十万,一万乃小仁,十万乃大仁。舍一万而活十万,即便是食人逆伦,也存下了大仁?孔先生,此言若是真道,历辈卫国抗敌之士,岂不都成了不仁之人!?”

旁边还有个人,正一脸愤慨地指责着,这是翰林院检讨唐孙镐。

“先贤非止言仁!仁义道德,只执一端则成谬!活人为仁,义又何在!?无义之仁,亦非仁也!以生灵之数较大小,这不正是孔圣所弃之杨朱论!?”

唐孙镐还在文绉绉地喷着,李肆挥手止住,再看向那个一脸恭谦,虚虚坐在对面的老者,眉头微微皱着问道:“岸堂先生来英华,我李肆当倒屣相迎,何苦如此自污?”

这老者正是孔尚任,以访病为由南下,一进英华治下,就宣称自己是避祸而来。十天前,更在新会拜祭当年葬身民人肚腹的死难者,祭文为各家报纸转发,题目是《新会仁人》,内容则是唐孙镐正在批判的大仁小仁。

孔尚任此文是在为新会食人开脱,就这点而言,是赤裸裸地攻击李肆将新会当作“抹黑”满清工具的恶行。跟随孔尚任祭奠的还有数千士子,甚至不乏当地官员,影响非常大。各家报纸刊发这篇祭文,也附着立场不同的评论,一场大讨论似乎又渐渐成型。

可李肆之所以说孔尚任是自污,就在于他这言论本就很容易驳倒。如唐孙镐所言,这番言论是功利道德主义,这就跟牺牲一人救十人的选择一样,执政者都以此准则行事。但这属于可做不可说之论,小到一家相处,大到一国政治,这些话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亮出来就必须批驳。若非孔尚任是孔圣之后,本人又是大才子,大家对他都还算客气,恐怕报上已是铺天盖地的唾骂。

孔尚任已年近七旬,颤颤巍巍地道:“尚任唯求尽绵薄之力,助天王凝人心而已。”

李肆沉默,片刻后示意唐孙镐退下,要这个熟读圣贤书的翰林郎来,不过是备着自己预料出错,这孔尚任要学唐僧耍横,训斥自己,好有个助阵的骂手。

现在孔尚任承认是在自污,反而让李肆心中更不踏实。

孔尚任跑来英华,为何要大张旗鼓地来这么一下,以孔圣后人之尊,丢出即便是一般读书人都难出口的谬论?

难道这是献上投名状么?就是让李肆能占据舆论制高点,好好地训斥一番孔尚任。

事情似乎就是这样,孔尚任来英华胡说了一通,李天王出面,好好训斥一番,孔尚任再自承学识浅薄,李天王儒学精深,孔圣之后也要五体投地,他孔尚任的价值不就这么出来了么?直白说,孔尚任就是个不请自来的托。

李肆淡淡道:“我英华人心已定,各安其道,何必多此一举,再搅人心?”

孔尚任这托似乎还含着另外的盘算,要驳斥大小仁之说,就得高举孔圣之仁。李肆最初想到的,是那帮以《士林》和三贤书院纠集起来的,还想着兴儒,所以找上孔尚任,一起演了这么一出。

孔尚任一声长叹:“非如此,天王怕是不信尚任的来意。”

李肆呵呵一笑:“岸堂先生不就是为北面当说客而来的么,我已等得心焦呢,怎会不信?说吧,那康熙,开了什么条件?”

孔尚任老脸抖动,显然是不太适应李肆这么直接,更是没料到李肆似乎本就持着议和之心。

李肆继续笑道:“没错,我无心再打下去。认真说起来,从最初立国,到四面拓土,再到湖南两番大战,我李肆……都是为守土,为守利而战,绝非惹是生非之人。所以啊,岸堂先生,什么生灵涂炭,什么天下安宁,这些虚话就不必再说了。你也该知道,我是生意人出身,只要价码合适,诸事都好商量。”

这话说得孔尚任更是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你李肆在圣君盛世都悍然作反,现在几乎都将整个南方占走了,你还不是惹是生非之人!?

可李肆这么直率,孔尚任也就顺水推舟,径直摊了牌。

听了桩桩条件,李肆耸肩:“连王都舍不得封,还只给广东,康熙老儿,诚意不足啊。”

孔尚任赶紧道:“皇上……康熙有言,只要天王有心应抚,名位和辖地都好商量。”

李肆冷笑:“商量……商量个两三年再说?”

他盯住孔尚任,很认真地说:“最少我要个英王,地盘就以实际控制线为准,而且与我相邻之省,驻军须报备于我,官员人选也得我首肯,就叫……李选。”

听得李肆似乎将自己代入到了三藩角色,孔尚任瞪眼吹胡子,一脸怒意,让李肆有些奇怪。漫天开价,坐地还钱嘛,至少自己表露了可以谈的意思,这老头也是懂官面运作之人,又有什么好气的?

却不想孔尚任沉吟片刻,眼中闪出决然,像是下了大决心地开口道:“老儿此来,确是为北面传话,可也怀着一颗扶正华夏之心。既然李天王无心于此,老儿再无多话!”

他起身拱手,一脸憾恨:“老儿以为李天王真是心怀华夏之人,没想到,竟欲效三藩而行。北面传李天王一心揽利,这英华一国也只为铜臭而立,原本还不相信,现在看来,竟是真的!”

诶……

李肆怔住,跟预想出了点偏差呢。挥手止住孔尚任,让他仔细说清来意,老头气呼呼说了个透,李肆这才恍然。

孔尚任的来意,表里如一,他是真来投英华的。康熙给了他这个机会,甚至还不阻他带上直系家眷,他也乐得弄假成真,就此逃离北面那个让人窒息的世界。

他虽是孔圣之后,可非衍圣公一系,对自己身份所载不是特别看重。而且他本人受教于明清变际之士人,与前明遗士相交颇深,华夷之辩深藏于心。虽在满清出仕,却醉心曲词文字,所作《桃花扇》天下传唱,其中颇有犯忌之处。他遭罢官,正与此有关,更加深了他对满清之治的认识。

若是满清统掌华夏,再无归处,他也就“且把夷朝作华朝”了,可英华骤起,将满清天下捅出一个大窟窿,甚至不到两年,几乎就踞整个南方而立,也让他心中有所触动。

只是如此,还不足以让他直接投英华,可康熙竟然直接找上他,要他一面作使者,一面作间,他何乐而不为?

孔尚任确实真心劝和。但听得李肆竟然是想效仿吴三桂之流,顿时就恼上了。

李肆劝解道:“我李肆当然是要复华夏的,可征程漫漫,总得一步步行去,不可能一蹴而就嘛。”

孔尚任脸色稍缓,自揭了底细,话也就说得更开了:“天王欲如何回康熙?”

李肆反问:“以岸堂先生所见呢?”

孔尚任老脸浮起激昂光晕,几乎是呼喝出声:“承华夏正朔,继前人伟业,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咳咳……

李肆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这家伙藏得深,竟是一个老愤青。

接着孔尚任的话将李肆惊住,就听他道:“前明遗泽未灭,人心犹存,天王就该访得明室后裔,奉其为帝,以揽天下人心,一力北伐,反清复明!”

他说到“反清复明”四字时,还摘下了自己的瓜皮帽,光秃秃的脑瓢,辫子已经剃掉了。

置政厅里回荡着老头中气十足的话音,好半天都没消散,李肆原本很是随意的脸色渐渐凝重,二郎腿也放了下来,就认真盯住了孔尚任,想从他脸上看到其他什么东西。

没有其他东西,就是一股纯粹之气,这是孔尚任十足的心声,再真实不过。

李肆眯住了眼睛,心说康熙老儿,怕是知道你孔尚任的心声吧,所以才派了你来。说起来,康熙选中你,就跟自己送茹喜到胤禛身边一样,都是不惧其本心,甚至就是要用这本心。

此时他暗自后悔,本可以轻飘飘一句话,就让这个人在半路上以各种意外蒸发掉,现在可好,收下的是这么一个木马。

“老先生且安顿下来吧,你在新会之言,天王府终究是得批驳的,至于后事,康熙嘱你联络之人是谁,我直接回他话。这段时间,就多看看,少说话,如何?”

此时自然不可能再动手,甚至都不能将孔尚任软禁了,李肆只好放出拖字诀,希望能消减孔尚任对国中舆论的影响。

孔尚任可想不到自己一番反动言论,让李肆这个大反贼居然对他动了杀心,而李肆这番交代,也更不会当作警告之语,就以为是寻常交待。对李肆没有正面回应他的提议觉得有些不满,郁郁地应下。

“原以为这道门槛很容易就能消解,可孔尚任一来,这个门槛顿时拔高,你也不得不认真面对了。”

黄埔书院,段宏时、薛雪和李肆在凉亭相会,密议此事,段宏时是一脸淡然,显然早有所料。

段宏时接着道:“天主道将阴云拂去,人心大活,可逐一之性未消,儒教士子,自然还想再举大旗。”

薛雪跟随段宏时学了这么久,已是很有心得,他对当前态势另有总结:“人心怀古,往日弃掉的,现在才觉得好,却又不珍惜现在的,总之还是为着他们的利。”

李肆冷笑:“不少官员上书,特别是屈明洪屈承朔父子说得更清楚,劝我先奉明室,再禅让得帝,内里到底怀着什么心思,还真是让人齿冷。”

他嘴里这么说着,心中也道,这的确是一道门槛,英华能不能成正果,之前一战是外,现在这道门槛是内。

第四百二十八章 快线已通,喧嚣待涌

如果李肆没有讲和之心,就怂恿李肆重扶明室,这是康熙交代给孔尚任的烂招,对此孔尚任没有一丝隐瞒,因为这烂招本就是他孔尚任的真实心声。

屈明洪屈承朔父子上书里提得特别清晰,就是先扶明室,再行禅让,让英华拿得名正言顺的道统。

如何处置朱明的政治地位,这就是横在李肆前面,挡着英华这一国再上一步的门槛。

屈氏父子乃至不少官员该是真心扶英华,但这个方向却蕴含着危险。危险就在于,孔尚任的心声,怕是英华治下众多心中最佳的选择,他们绝对会借着这个机会再掀波澜。

此时虽已是康熙五十六年,前明遗士也几乎死绝了,但其影响却还很深。譬如吕留良,此人文集处处追思前明,所作皆倡华夷之辩,因评点科举时文而扬名士林,甚至有人称之为“吕子”。在世时并没得太多责难,死后才因雍正遭了灾。

清初顺治康熙时代,士林对前明怀念之心尚重。满清对此思潮的处置颇有技巧,至少是顺治和康熙两代皇帝的手腕比较灵活。一方面是坚决的留发不留头,在表面上求得治下足足的恭顺之姿,另一方面文网还相对较疏,远不如雍正乾隆时期细密。

如此形势,一方面来自顺治和康熙前期,天下并未完全平定,三藩和台湾未纳入治下,后期康熙又粉饰仁治,下面官员投其所好,不太深究人心。

另一方面更重要,满清历来宣称前明非自己所亡,而是闯贼亡明,自己还是替天行道,灭了闯贼,为大明报了仇。在这个报仇过程中得了天下人心,大明原有的天下自然就变成大清了。

有了这番基调,满清初时对追思前明的思潮就不好下狠手作大清理,崇明贬清的自是绝不留情,可间接隐晦地表达思明之心,顺治康熙都没有刻意大织文网,阻绝如此思潮。否则钱谦益之流的怨艾之作,早就把他等送入了地府。

康熙之所以会丢出这个烂招,是看透了明末乃至南明史,同时也是对李肆治下人心局面有了初步认识。李肆抑儒兴工商,那被抑的孔儒就是他康熙的盟友。虽说在华夷之辩上有分别,鼓噪而起的是求北伐的声浪,李肆却绝不会任由他们主导了形势。否则李肆之权,工商之利,就要被儒士握住。由此李肆必然会打压北伐之势,从而让康熙缓上一口气。即便不能乱了英华一国,但争到几年安宁日子,已遂康熙所愿。

对李肆来说,朱明问题本不是难题。扶起一个朱明宗室为帝,再从他手中禅位,随手而为。朱明已亡五十多年,李肆怎么也当不成曹操。

可问题就在于,从寻帝、立明到禅位,整个过程环节颇多,也很是费时。立起来的傀儡朱明皇帝本身就是一块招牌,还不知要如何动摇英华治下人心。而以此招牌聚集起来的人心,跟李肆本身所凝人心,这两股可是凑不到一起的,到时会撞出怎样的火花,让形势朝何处发展,李肆虽掌军队和工商,甚至也掌一部分读书人,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确保没有分毫意外。

如果只是自身内部鼓捣,事情还很单纯,可孔尚任自北面而来,掀起这么一股声浪,李肆对人心的主导就更弱了一层。

所以李肆很后悔没把那孔尚任半途解决掉,现在他身份非同一般,已经很不习惯形势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当然这念头也只是想想,料理孔尚任还有太多手段。

见李肆眉头一直皱着,段宏时笑了:“有关此事,我们早有所料,筹码也均在手中。不过是过场而已,又何必在乎细节。过场走完,大义到手。步子再细,调门再准,心存异心之人,还是会寻得纰漏,既是作戏,就求不得浑然无懈。”

李肆看向段宏时,微微有些讶异,段宏时无奈地道:“你啊,向来都是肆无忌惮的,怎么一出戏就畏首畏尾了?本就没什么规矩,你想怎样就怎样,只要有立帝禅让这事就好!”

李肆歪歪头再想想,终于释然笑了,是啊,自己好像顾虑太重了,对坛坛罐罐考虑得太多。自己所造的未来,不就是一个随时破旧,又随时造新,能与时俱进的社会么?

“那就辛苦老师你了……”

李肆起身,郑重地向段宏时行礼,老头坦然受了,然后眼神恍惚起来。

“此事老夫也终于能交代出去了。”

此时于汉翼和罗堂远进了凉亭,李肆心说,看来还得委屈孔尚任继续当托。

交代于汉翼不必再紧盯孔尚任之后,罗堂远汇报说,从北京到广州的信鸽线已经可用,紧急消息最快四日能到,就是可靠性还不高。

通讯是一桩关键技术,很可惜,以李肆那贫瘠的知识,可搞不出无线电报,甚至有线电报他都懵懵懂懂,电话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所以在快速联络手段上,李肆只能暂时把希望寄托在传统的信鸽上,很早就启动了“技术攻关”。但就是这么一桩“技术”,也因华夏历史上没有成熟体系,进展颇为艰难。直到青浦举旗后,得了实际地盘,在治下细细查访,才寻得一些训鸽人,慢慢有了成效。

随着天地会和军情处的发展,对快速联络手段需求越来越迫切,李肆也不断给予投入,到年中终于形成规模,却还只限于短途联络。

现在李肆放出了茹喜,插手北面满清内局,建立南北信鸽线就成为当务之急,可这难度就骤然猛增。这条线路是靠着多段短途线拼起来的接力线,可靠性自然不是很高,但总比没有强。北京的消息,往日最快也得十来天收到,现在能缩短一半多,已经能解决很多问题。

听到这个消息,薛雪起身拱手道:“那雪也该北行了。”

李肆问道:“北行凶险,你可真考虑好了?”

薛雪一脸义无反顾的决然,“雪自老师那学足了政论和权谋之术,国中之政尽在天王掌握,雪就到北京城去,亲眼看,亲手作,有知有行,方是学问之道。”

李肆点头,薛雪正是他继茹喜之后,再押到胤禛身边的又一颗棋子,由薛雪真正代替自己,主导北京城皇位之局。

他想到什么,笑道:“你取个化名,就叫邬先生吧,可惜……”

看了看挺立的薛雪,他摇头道:“可惜两条腿都是好的。”

段宏时却是皱眉,他不仅有些不放心薛雪的安全,对北面之事也不如李肆那般有信心。

“储位之事,变数太多,你何以如此肯定,能把握住机会?”

李肆摇头,他不敢肯定,现在历史改变太多,可就因为如此,他才要下足力气。

跟李肆相比,缩在畅春园的康熙却是再度找回了自信。

“如朕所言,那李肆果真就是个满心铜臭的贪吝之徒,朕看他跟昔日汪直、郑芝龙相差无几,无非是野心更大,器具更利。”

畅春园澹宁居,康熙一边翻着一叠报纸一边说着。这报纸跟朝廷邸报和京报不同,竟是大开张,字迹又满又密,偶尔还夹着版画。他手里一份报头是《士林》,书案上还有《英华通讯》、《白城学报》、《越秀时报》和《正气》。

康熙早知南面盛行“小抄”,而且跟大清治下不同,这小抄是英华官府允准,甚至还有管制章程。而且每类小抄售卖份数都以万计,分发到两广福建湖南乃至云贵,因此很易得到。

原本地方和朝堂都不大敢提这事,因为这些小抄上的内容实在“骇逆耸闻,满纸兽语”。可英华一国的消息都能从这些小抄上看到,当康熙要各地搜集这些小抄,呈递上京时,臣子们也没有多嘴。靠着这些小抄的消息,康熙不仅能知道英华治下有什么动静,甚至都能看到英华周边各省的战情。比如云南马际伯对昆明的攻击,战况在报上一清二楚。

“孔尚任办得好!南蛮就为立朱明事而闹得不可开交,一国竟又现乱象!”

几份报纸看下来,康熙脸上已有淡淡红晕,就从这报上所述来看,南蛮人心分崩,乱成一团。

孔尚任在《士林》发表时文,先是承认自己在新会所言是学问不精,悟理不明,才有什么大小仁之说。接着他说自己已幡然悔悟,明白了华夷之辩的道理,就觉得该在南方重立大明。

不止《士林》,《越秀时报》和《正气》等报纸都在响应孔尚任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2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