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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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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院参谋司,成了“参谋派”,展文达一直执掌神武军,是“行军派”。谢定北掺和的是殖民地军队的事,又属于“殖民派”。

按“利益集团”,或者是话事权区分,陆军就分这几派,在枢密院和朝堂为预算和陆军战略重点而争吵不休。

自然,陆军面对海军时,又是一个整体,尽管此前在福建有蓝廷桢、林亮为首的一大帮绿营水师军官进了海军,但在陆军绿营派眼里,大家根本就不是一路人,见面都要横眉怒目。谁让海军这两年成了暴发户,而陆军却在不断削减预算,还往殖民公司塞人呢。

这四个中郎将都在感慨,身为英华一国的将官,却是缠进了一张绵绵大网,不管是义还是利,都融在了一起。自己那绿营的背景,在这一国里根本就不被当回事,除非自己找骂犯贱,硬要强调这一点。

正说得兴起,却见岳超龙现身,一脸苍白地道:“幸好诸位都在这,可得给我作个见证。”

众人不解,出了什么事?

岳超龙顿足道:“那江南士子,是来说服我反了朝廷的!”

众人哈哈一笑,何孟风道:“咱们正说到这事呢,这等腐儒之语,你也要放在心上?朝廷既把你放在这里,自是信任你的。如今国中小儿都知道,北面那朝廷已是一砸就烂,还有谁会信你再投回北面?”

岳超龙满脸惊惶,还带着丝哭笑不得的无奈,他解释道:“那士子不是让我投北面,而是让我奉什么吕子之后为主,自立大旗……”

四人顿时呆住,先不说那吕子之后是什么玩意,在南北两国之外另立一国,这思路……还真是新鲜呢。

何孟风笑道:“这等愚妄之语,就不必理会,径直把那人轰出去就好。”

岳超龙摇头道:“那人说,我侄子岳钟琪也已联络妥当,南北两面,从陕甘到两广,从江南道湘赣,也已广布内线,就等我举旗,天下人自会群起响应。”

他咬牙道出了畏惧的来源:“我本也想当是疯人语,把那人轰出去,可再转念一想,此人怕不是孤身一人行事,背后还不知是什么角色!”

谢定北警惕性高,他马上就有了联想:“早前北朝间谍徐善搅乱股市,人被抓了回来,连着几十号细作一同砍头示众,今日又来此人,莫非是旧事重演!?”

展文达早前经历过衡州兵变,想得又深了一层:“之前北面是借工商事作乱,已被斩了手脚,堵了路子,此时莫非又是想借咱们绿营一派的人头,乱我军心?”

连何孟风都变了色,朝廷对他们军中这些绿营派是没什么忌讳,可要是牵扯上了南北两国事,被国中其他有心人用上,那可就是一桩大案。即便是皇帝,也必须考虑这一国的安定,说不得要将谁丢出来当牺牲品。

“北伐之声越来越高,官家一直压着,这下面是工商与士子的人心对撞。若是这股波澜,由老岳这事,在咱们军中绿营派身上找到出口,官家都不好压,他可还放了人在那雍正的皇宫里,倒时可少不得要找黑锅……”

谢定北脸色也白了,这一国虽开了新气象,但事涉国本,谁知道官家会不会兴起大狱?

众人看向岳超龙,看得他脸色更是一片黯淡。

“别慌!老岳你赶紧去稳住那人,从他口里掏得更多消息……”

何孟风是绿营派领袖,瞬间有了决断。

“此事你须得立稳了脚跟,留足证据,光咱们去见证可不够,马上去找常德知府,同时快马飞报湖南巡抚。”

一番商议后,岳超龙心急火燎地找来了常德知府,由其守在隔壁,充当他跟这姓沈士子沟通的见证人。

“学生姓沈名在宽,先师乃江南文宗晚村先生……”

那士子对自己的身份颇为自傲,昂首挺胸地说着。

英华一帮绿营派军将被这沈在宽一番神叨叨的话搞得惊惶不定,湖南巡抚房与信接到岳超龙的急报,还以为是北面鞑子打了过来,吓了老大一跳,明白了是这事,也有了自己的一番联想,急急赶往常德。

房与信到常德已是四月二十七,沈在宽面对英华军政两方的联合审讯,依旧是一脸鄙夷之色,还淡定地道:“岳将军不听沈某言,日后青史留名,怕是要留个懦夫之名了。沈某当然不是一个人行事,此时岳将军在北面的侄亲,那位岳大将军,估计已经起事了。”

房与信跟岳超龙对视一眼,已隐隐觉得,他们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这沈在宽就是个标准的腐儒,还活在自己的臆想中呢。

这边岳超龙等人是松了口气,可之前所感受的那股惶恐巨压,随着西安城抚远大将军行辕外,一个人跌跌撞撞扑向正回行辕的大将军仪仗队伍,十倍转移到了另一人身上。

署抚远大将军,兼领川陕总督,一等侯,岳钟琪岳东美。

年羹尧入朝,抚远大将军的位置空了下来,岳钟琪这个署理,多半只是过渡,最终要将军权还给其他人。他早前位置本就很高,平定藏地后,就从四川提督拔为四川巡抚兼理提督事,年羹尧离开,怎么也要落个总督。朝堂传来风声,说多半就是川陕总督,甘青一代会割出去,单独设督。

此时他虽只兼领川陕总督,但已开始着手熟悉地方政务,有人拦道献书,他不得不受。

接下书信,岳钟琪一看封套,一颗心顿时如铅一般直坠而下。

“天吏大元帅岳公亲启”,这几个字,让正因隆科多案、查嗣庭案,以及年羹尧入朝等一系列变动而绷紧了的神经剧烈震荡。

不必拆开这信,就知内容必定悖逆!

他是大清重臣,给他的信,常例就该写上官衔或者敬称,可信套上却是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称呼,这居心,怕是大大的不对。

岳钟琪心口寒气直冒,外面的轿夫好一阵都没感应到他的气息。

呆了许久,岳钟琪掀开轿帘,看住那个献书人,不到三十岁,儒生打扮,文文弱弱,眉宇间凝着一股再明显不过的书卷气。

岳钟琪问:“你是何人 ?'…99down'是受何人差遣来献此书信?”

他老于世故,一眼就看出,这封书信,可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写得出来的。

那年轻儒生吞了好一阵唾沫,两眼发直地道:“学、学生张、张悼……”

这个年轻人自然不叫张悼,他正是曾静的弟子张熙。

“我们行的是惊天大事,就得抱定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胆气。沈兄由北而南,我们由南而北,如此可保两方家人,不遭我们的牵连。”

“北面朝廷行事更为阴狠,我们行事就得万般谨慎,不探得岳钟琪的真心,就不能将沈兄的形迹留给他,自然也不能留下我们的真名。”

老师曾静的交代在张熙心头淌过,也给了他力量,让他这个往日都没出过省的寻常读书人,在岳钟琪这般大人物面前,还能勉强稳住心神。

原本曾静计划跟他一起投书,可张熙一腔热血,认为老师说得对,此事凶险很大,自己既是弟子,就不能让老师涉险,所以让曾静留在湖北,他孤身一人来投书。

面对岳钟琪的问询,张熙用已僵直的舌头说道:“岳、岳公但有疑问,信、信中自能解惑。”

光有信可不行,岳钟琪连人带信,一并带回了行辕。

进到书房,岳钟琪拆开书信,片刻后,书房外的家人就见自家主子一幅魂飞魄散的模样奔了出来,揪着他道:“快!快去请陕西巡抚,还有按察使,让他们赶紧到我行辕来!”

屋里椅子已经跌倒在地,书案上展着一封书信,信末一段话是“岳公叔侄南北呼应,天下莫不相从,我华夏河山,待此一举,万望莫误此良机,以全武穆之名。南海无主游民夏靓敬呈。”

第五百八十三章 开历史倒车的反动分子

“夏靓是谁!?”

“是学生的老师,游走天下,学富五车。”

“你老师信中说的东海夫子又是谁?”

“那是位圣贤,门徒满天下,文韬武略之才济济,若是岳将军起事,他们定当来投。”

“怎肯定岳超龙能反?”

“南面岳将军与大帅同是武穆后人,自是识大义的,这南北两国都不得人心,心存大义,怎会不反?”

“就凭一封没头没尾的书信,让我怎么信你?”

“学生所言,信上所写,都是立于天地的大道,大帅该信的是天意,人言不过是载这天道,又何须深究来处?”

陕西巡抚西琳是满人,似乎不愿趟岳钟琪这趟浑水,托辞不来,就来了陕西按察使硕色,守在隔壁厢房,听岳钟琪跟这个张悼交谈。

此时张悼已经镇定下来,跟岳钟琪百般周旋,就是不吐露真实来历,让岳钟琪也不得不赞这年轻人有胆识,或者说是有楞气。

相比之下,张悼所献书信,则更是胆大至极。

张悼的老师,自称“夏靓”之人,在信上主要说了五件事。

首先是称颂岳钟琪的先祖岳武穆,指责岳钟琪事满清是败坏先祖之名,未守华夷之辨。夏靓认为,中国乃阴阳合会之处,只应生人,不生禽兽。居于僻远之地之人为夷狄,夷狄之下为禽兽。当今朝廷乃塞外夷狄窃占,已是夷狄之国,非守节之人臣所事。

这说法岳钟琪很不以为然,首先,自己是岳武穆后人的说法,只是四川民人附会,他自乐得享受,也不去辩驳,就当作不知道。其次,他认同本朝顺治、康熙两位皇帝在满汉事上的态度,“舜,东夷也,禹,西夷也,入华夏者华夏”,何来满人入主,华夏就非华夏了呢。

接着夏靓就说到,满人入主华夏,天地无光,日昏夜暗,神州灾祸连年,甚至连曲阜孔庙都毁于火灾。最近五星相聚,黄河清了,这等非同寻常的事,是上天在发警示。

岳钟琪也信天人感应之说,但在他看来,儒生就是一张嘴两张皮,一件事是黑是白,就看那两张皮怎么碰。五星聚,黄河清,这是祥瑞嘛。至于其他天灾,哪朝哪代没有?

第三件事说到满清入主华夏后,富者越富,贫者越贫,不仅没解决华夏无三百年国运的难题,还让这恶势变得越来越强烈,只有“东海夫子”看透了天道,若奉他为主,用他之策,驱逐了满人,天下自当平定。

让岳钟琪紧张的就是这个“东海夫子”,他在湖南呆过,听得出这张悼操一口湖南乡音,该是从南蛮来的。若是鼓动他投南蛮,这事就简单了,可多出了个“东海夫子”,听起来像是江南人士,还要他跟岳超龙一并自立一国,这事粗听荒唐,背后却是国中反乱,自然是天大麻烦。

第四件事加重了岳钟琪的惶恐之心,夏靓接着痛斥当今圣上雍正,说他是谋逆篡位,不仅害了康熙,为遮掩罪孽,还对兄弟下手。在夏靓的信里,雍正荒淫无道,无恶不作,是个标准的暴君。难怪上天发怒,鬼神哭号。满清有这样的暴君在台上,将其跟着满清一同反下去,那是振臂一呼,万人响应的大好事。

最后夏靓也表达了对南蛮的深恶痛绝,他认为南蛮虽复华夏衣冠,却是拔了华夏道统。南蛮皇帝跟雍正一样,也是无道之君。他毁儒兴商,荒淫好财,还穷兵黩武。南蛮岳超龙已经准备暗中举事,只要岳钟琪在北面响应,南蛮二岳连兵,这天下自是一番全新局面。

岳钟琪是从这部分内容里,认定了背后是一帮儒士在搞鬼,因为这般谋划,根本就是空中楼阁,也只有那些喜欢清淡的儒士才干得出来。起兵?还以为是演义小说呢?

以年羹尧那般威势,也没可能扯反旗,更不用说他岳钟琪是汉人,能升到这个地步,已是雍正极端信任。

至于南朝,他任四川提督时,跟龙骧军一同进兵藏地,对南朝军制了解很深。

南朝“行军”,不得皇帝许可,枢密院特别军令,绝不会用于内事。同时军中上到军司马,下到各级将佐,都是以军法行事,加上全员都是火器军,更依赖补给辎重,要起兵自立,更是无稽之谈。何况岳超龙还不是行军将帅,只是统领地方卫军的湘西防御使。

岳超龙要造反,湖南巡抚,甚至常德知府喊一声,那些湖南卫军都能转头把岳超龙先抓起来。

岳钟琪忧心的是“张悼”和“夏靓”所说的“天下人响应”,到底是什么来历,有哪些人参与,这些事不搞清楚,他就一刻不得安宁。如果这些人造出什么大声势,到时他岳钟琪可是百口莫辩。

岳钟琪忧惧不已,对那“张悼”软硬兼施,依旧没让对方吐露出有价值的信息,不得已之下,飞马急报雍正。他不敢将那封书信原样递过去,只重点说了鼓动他和岳超龙南北并反以及“东海夫子”的事。

五月六日,岳钟琪的奏报就送到了雍正手上,折子里对此事所涉“东海夫子”的推测,让雍正心头一个大跳。

此时刑部刚雷厉风行地办妥了查嗣庭案,朝廷汉臣一片肃瑟,无人敢吱一声,让雍正心中隐隐自得,认为此案已收到震慑人心的作用。

可岳钟琪那边起了这么一桩事,雍正忽然觉得,自己恐怕把汉人,特别是读书人的心思,看得太简单了。

这张悼虽是从湖南来的,属于南蛮之民,同时还鼓动南北并反,不止针对他。但扯出的“东海先生”,却该是出自江南,让雍正顿时联想到眼下的查嗣庭案。

难道是江南狗急跳墙了!?

这是雍正的第一反应,他在岳钟琪的奏折上急急而就,“你可虚言试探,假装信了他的话,定要他交代出背后之人,他的老师都还是小事,东海夫子及其党羽具情如何,更为重要。为此行些忌讳事,说些忌讳话,都不必顾虑,朕自是信你的。”

雍正的支招还没回到岳钟琪手上,岳钟琪自己就用上了,他不得不用,时间紧迫,万一岳超龙真反了,惹得大清治下那些东海夫子的门人也跳腾出来,牵扯上自己,那就是大祸临头。

于是他找来亲信,将已打入监牢的“张悼”放了出来,让他跟那亲信住在一起,好酒好菜招待,软了对方心防,再暗中会面,宣称自己其实已被书信打动了,之前都是怕满人忌讳,不得不作戏。

岳钟琪道:“我确是想反,可先生若是不和盘托出计划,我一人还不要紧,数万儿郎的性命就挂在这事上,岂不是儿戏么?”

张熙之前已遭过一番拷打,靠着心中那腔热血支撑了下来,此时从狱中出来,得了上宾待遇,已觉换了天日,心防已低了大半。加之岳钟琪此言也确实很有道理,你只说有人响应,没证据没计划,人家怎么信你?

张熙要岳钟琪赌咒发誓,绝不泄露秘密,然后才开口道:“学生真名张熙,老师曾静,眼下在荆州联络南北……”

就在张熙吐露出实情的同时,湖南常德,沈在宽也交代了联络岳钟琪的人是谁。

沈在宽大言不惭,说北面岳钟琪也要反,此事涉及南北局势,岳超龙跟房与信必须问个明白,是谁负责北面之事。

曾静和张熙家在湖南,沈在宽自然要掩护他们,岳超龙撬他的口比侄子费力得多,因为他没法学侄子岳超龙那般装作假意要反。沈在宽此人虽迂,却还是一眼看出,自己的行动开初就已失败,他咬紧了牙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一个劲地说,等北面起事时,岳超龙一定会后悔。

房与信只好将此事当作间谍案处置,把沈在宽交给了军情司。

军情司毫不客气,先是一顿好打,再认定他是满清细作,将他跟早前被砍头示众的徐善论为一党,说他不仅没有好下场,还将在史书上留下一抹微不足道的臭名。

沈在宽觉得格外冤屈,自己可没想着要为满清效力!他抱定死志,却对名声还很在乎,为了清白,他终于招了。

房与信、岳超龙和军情司的报告送到李肆手上时,李肆还觉得自己是眼花了。

“三娘,过来一下……”

他唤来了依旧在身边充任侍卫的三娘,三娘不明所以,凑了过来,然后胸脯就被李肆把住了。见六车还在侧厅整理文书,三娘绯红着脸,拧上袭胸恶徒的腰肉。

李肆哎哟一声叫,然后悠悠道:“没做梦,是真的呢。”

历史都已变成不成模样,怎么这曾静还是跳了出来呢?

不过此时的曾静,已非历史上单纯鼓动岳钟琪作反的曾静,而是因时而变,居然要鼓动南北两岳并反,在南北两面的夹缝中,光复一个他所认为的正统华夏,一个士大夫与皇帝共治天下,儒生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华夏。

以西元计,现在已是1721年了,这位老兄的脑子,还泡在福尔马林里么?

不,不止是曾静,北面大多数儒生,南面不少儒党,都还抱着这般想法。

李肆沉吟着,原本他觉得,历史已被自己改变,这样的细节该是不会出现了,因此之前就根本没想过,湖南还有个曾静张熙师徒。

现在他们带着沈在宽,依旧跳了出来,在给北面雍正搅事的同时,也在给南面自己搅事。此时一国人心,正因东西两院而翻腾不已,之后小谢使团西行而得的众多书籍,也将一一翻译出来面世,人心更会有剧烈的变化。沈在宽这一案,背后关联的是那些腐儒的人心,如何处置,看来还得花上一番心思。

接着怕是雍正要去刨江南吕留良的坟吧……

李肆这么感叹着,然后腰间再是一痛。

转头看去,三娘眼含秋水,声若蚊呐地道:“昏君,还不放手?”

四娘还在江南呢,李肆笑道:“这事,我可不能放手……”

第五百八十四章 吕四娘赶上这趟乱子

“那李肆会不会插手?”

“他若是插手要人,朕该怎么回应?”

“现在南北这说打马上就打的局面,朕要做什么都如履薄冰,李肆若真是要,不如真放了手,朕只处置江南……”

再度接到岳钟琪的奏报,已是五月中,雍正心中忐忑。事关南北两面,那李肆若是反应激烈,要伸手把此案全部揽走,他怕是无力回绝。向岳钟琪投书的人,毕竟身属南蛮治下。

这个念头很快就被岳钟琪的奏报驱散了,准确说是奏折所附的投书原件。

雍正此时是在圆明园理政,五月园中还是清凉舒爽,可雍正就觉如置身火炉,屁股下更坐着一堆烧红了的木炭。

这个曾静,竟然如此血口喷人,把他说成是比桀纣还要暴虐的恶君!什么霸占废太子妃嫔这样荒唐话也写上,还敢凭臆想,就说他是篡位的!?证据呢?空口无凭啊!

其他都不论,雍正觉得这个曾静,根本就是针对自己一人,而不是大清一国来的。

“抓得好!速速押解到京,朕要亲自瞧瞧,此等人面兽心之徒,到底长得何般模样!”

岳钟琪奏报已在荆州拿到曾静,雍正长出一口气,这人可得好好收拾。即便李肆索要此人,他也绝不答应。

此人说自己得位不正,你李肆不就是想让朕在这位子上呆着,好帮你看护北面之土么?不让朕好生处置此人,朕这位子有什么松动,可是坏了你那痴心妄想!

熊熊之火在雍正心头烧着,在岳钟琪的奏折上刷刷批完,再给两江总督李卫急急而就一封谕令。

谕令中把曾静张熙案的背景大略说了一下,雍正要李卫“速捕严鸿逵、车鼎丰、车鼎贲、孙克用诸人到案,另有浙江石门崇德吕留良一家,这一家尤为要紧,不得走漏一人。”

裹着黄绫的廷寄匣子到达李卫手上时,已近五月下旬,李卫焚香礼毕,打开匣子,看清了雍正的谕令,两眼顿时铮亮。

“哈哈哈,竟想不到是皇上送来了由头!”

李卫快意地笑着,心道吕留良……看来是天意要绝你这江南儒宗之名啊!

严鸿逵、车鼎丰、车鼎贲、孙克用几人,是张熙交代出来的江南“名士”,严鸿逵更是吕留良的亲传弟子,据说懂天文地理,国政兵法,是预定立国的首辅,而吕留良的后人里,更有被他们奉为国主的人选。

李卫一面召唤自己的智囊田芳,一面遣人去找浙江巡抚范时绎,要其配合抓人,同时还派出心腹去通知他的暗中力量,此事他得撒开大网,不能有任何闪失。正巧,之前他将那人遣到了浙江,正照着他之前清理江苏官场那般行事。

浙江湖州府的官道上,一行人正殷殷道别。

“忙完了事,莫忘来石门一趟,我家那位还想看看她的义女儿。”

吕毅中和蔼地笑着,四娘点头应了下来。

待老人行得远了,身边刘松定才道:“幸好有吕夫子遮掩,咱们这一路不至于另作装扮,省了很多麻烦。”

黄而叹道:“那周昆来怕是真委身作贼了,竟脱了天地会,转到浙江行事。”

之前四娘、刘松定和黄而在江宁一番探查,已觉周昆来行事诡异。月中的时候,周昆来更是号称要出绝密任务,跟天地会脱了联系,转到了浙江。结合李卫转督浙江一事,周昆来当了李卫爪牙的痕迹再明显不过。

天地会在江南潜伏得深,都是暗中行事,周昆来这一支完全是他自己拔起来,部下甚至不知道之前是在为英华效力,现在周昆来转投李卫,部下自然也都有事办事。

原本刘松定和黄而觉得周昆来嫌疑已定,四娘就不该继续留在江南,让军情司和天地会接手,准备处置周昆来。可四娘认为,周昆来还连着国中禁卫署的内线,没有熟知上层的人跟着,就搞不清楚关节,因此说服了两人,继续追着周昆来到了浙江。

正好吕毅中也要回家,这一路就以他女儿吕四娘的名义,穿州越县,毫不费力地到了湖州临清,离目标地杭州不过百来里外。

想到了最近传遍江南的查嗣庭案,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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