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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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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吴崖问到陈润,军队要怎么配合通事馆时,陈润说:“最理想的谈判,就是跟一无所有的俘虏谈……”

陈润的一句话,让缅甸和不列颠人的幻想彻底破灭,缅甸局势由此急剧演进。

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理事,缅甸分公司董事詹宁德也是个果决之人,下令驻守东吁的殖民地部队把缅王达宁格内送到沙廉,缅军也汇聚到勃固,东吁不要了。

东吁也没法要了,北面阿瓦城陷落,中部也快被拦腰切断,东吁地处勃固东北,勃固又在沙廉东北。如果勃固被占,东吁也就完了,缅王就要落在英华手里。

面对总数估计二十多万的大军,詹宁德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沙廉为中心汇聚兵力,收缩防线,顽强抵抗,拖延待变。

可没想到,缅王达宁格内作了这么久的傀儡,到了危急关头,竟然有了骨气,他不退,反而汇聚起两万多人,一面固守东吁,一面自行跟英华接触,以卖掉不列颠和所有欧罗巴人为价码,希望换取东吁王朝的延续。

这也可以理解,东吁就是这个王朝的真正心脏,丢了东吁,缅族人再无出头之日。但理解归理解,詹宁德决不甘心让缅王脱离掌控,否则不列颠人在缅甸就失去了存在的大义。

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的军队在东吁猛然跟缅族人翻脸,要将达宁格内强行押往沙廉。达宁格内坚决抵抗,对战里被流弹击中,不幸身亡。

缅王死了,还有王子,几个王子也成为双方争夺的目标,十月九日,发生在东吁的可笑又可悲的战斗终于结束,展文达的中路大军和吴崖派出的北上支队南北对进,将这两方一锅端了。

不列颠人充分发扬了无耻精神,不承认英华扶持起来的新缅王,也不承认新缅王关于取消跟所有欧罗巴人签订条约和出让权利的法令,自己从缅族人里找出一个贵族,扶持为另一个缅王,摆出一副无赖泼皮嘴脸,“老子在这,这地方就是老子的”。

“总而言之……就是欠打!”

吴崖如此总结道,然后发布了攻击勃固的命令。他的南路军一直停在勃固东面,是在等北路中路的进展。

十月十二日,勃固陷落,而此时北部中部缅甸也基本被肃清。到十月中旬,缅甸彻底变成英华与欧罗巴势力的战场。詹宁德掌握有两万五千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军队,外加两万多缅族军,配有大量火炮,辅以坚固工事,准备坚持下去。他当然不指望能击败二十多万大军,而是希望中国人明白,要消灭他们,就得付出巨大的代价,与其如此,不如大家好好来谈,一同瓜分缅甸。

“陛下谕令!缅甸为我华夏破关之门,此战……勿论代价!”

大帐里,吴崖向众将通报了李肆以总帅部名义发来的军令,哗啦一阵脚跟撞击的响声,“死战!”的呼声传出帐外,连远处正被满腿泥浆搞得心烦气躁,开始怀乡的萨摩藩官兵都不由自主地群聚而起,胸腔中开始燃起点点星火。

嗒得嗒,嗒得嗒……

鼓点轻缓地敲着,沙廉东北二十里外的荒野里,红灰相间的身影沿着大河南岸,自东北向西南潮卷而行。

啪啦啪,啪啦啪……

响应着鼓点的是踩在泥泞中的脚步声,英华陆军新编第六师统制桂真昂首走在队列中,靠着又一封血书,以及“难道都督不信任我们的忠诚”的逼问,他又抢到了这一战的首发。说实在的,这种脱裤子亮疮疤,卖丑为荣的要挟行为,吴崖非常非常的不满,许可他们首发的用心也不是那么单纯。

桂真上阵,自然也就带上了配属他们这一师的仆从军,高桥义廉和他那些已经换装线膛枪的萨摩武士,就被当作了散兵,摆在横阵前方。

走在最前列的高桥义廉胸脯挺得那个直,数十万大军对阵的战场,居然是他们萨摩武士首发,这是何等荣耀的事迹?唯一有些缺憾的是,他们都换了英华仆从军的灰衣军装,显不出那股子日本武士味来。

步兵出动时,双方已炮战了一个多小时,但因为缅甸路况糟糕,双方都没拖过来多少重炮。不列颠人是24磅和12磅炮,英华这边则是二十斤炮,现在都停了下来,就等着六磅和四斤小炮的对决。

桂真这边是两千散兵和五千人的大横阵,两侧有仆从军的战象掩护。不列颠人则出动了大约两个团四千人的殖民地军,以及五千缅甸军队,其中包括近千名骑兵,可看战场的糟糕地况,这些骑兵显然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双方的战线从四五里开外缓缓接近,到相距三里多的时候,双方的中小火炮在前线摆开阵地,开始对轰。双方的步兵战列都停在火炮后,承受着对方的火力打击。大概半个小时后,不列颠人扛不住了,英华的四斤炮射速极快,穿透力极强,他们只好停了炮击,步兵压上。

“这是修罗之战……日本武士自诩比钢铁还坚硬的意志,在这样的战斗里,也软弱得就跟豆腐一样。庆幸的是,这种残酷不分敌我,敌人的意志也同样经受着煎熬。真正的战争,原来是看谁的意志先崩溃……”

作为此战的亲身经历者,高桥义廉对这一战有极为详尽的记述,在他的手稿里,扭曲的字迹,断续的笔画,将他内心中的恐惧展露无遗。

不列颠的数百散兵顶着炮火冲上来,他们的线膛枪也给英华的炮兵造成了不小伤亡,桂真不得不提前放出自己的散兵,上千线膛枪手蜂拥而上,在三四百码外开火,将对方散兵很快驱散。

接着从硝烟里“推”出来的是一道道整齐的横阵,淡黄色的色彩没有太大压迫感,但整齐的步伐,在线膛枪下阵势不断破碎,整体却依旧没被撼动,不仅桂真大为感慨,后方观战的吴崖等人都不由自主地赞叹,不列颠人的战列就是训得好,即便只是殖民地军,都能走出英华红衣兵也要侧目的战列。

散兵凌乱无序地开枪,尽管线膛枪打得远,威力大,但这种没能组织起来的火力,并没有阻止住对方的脚步。不列颠人的四千人横阵战列一直逼近到了五十步,战列后方丢下了零零散散好几百具尸体,可他们都还没开枪,近得这边的英华散兵都准备从猎兵状态切换为掷弹兵状态,冲上去丢手榴弹了。

四十步,六十米,不列颠人开枪了,三排齐射,乱糟糟堆在一起,没什么阵列的英华散兵仆倒大片,几百名仆从军散兵当场溃散,就只剩下第六师自己的红衣散兵,以及高桥义廉手下的萨摩武士没有退。

高桥义廉在书中写道:“这只是开始……”

第五百六十八章 传统的变革

“板仓殿倒下了,河田殿倒下了,吉田殿倒退了几步,然后捂着眼睛,对我喊道:‘高桥殿!我们不能退’,然后他的手就耷拉下来,露出已经血肉模糊的半张脸,就那么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我已经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甚至我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不跳了,铅弹破空的声音,击打在人体上的声音,就跟雨点似的,让我有一种天地倾斜的感觉。而我像是傀儡一样,被什么东西扯着手臂,笨拙地给短铳装着弹药,盲目地向前开枪。短铳的跳动,加上那枪声,一下下传来,也让我一下下积累起了力气。”

“不列颠人在四十步外的齐射,节奏太熟悉了,几乎跟中国红衣众的齐射没什么区别,除了枪声稍微脆一些,或许这就是我们萨摩众没有在第一轮排射下溃退的原因。而当这种下意识的感觉消失后,吉田殿喊出的那句话,又继续让我们挺了下来。”

“我们不能退,我们萨摩众的意志,即便是在最残酷的修罗场,也要经受得起考验。我们跟随中国大军万里征战,就是要展现出萨摩武士的……不,我们不能退,其实是因为害怕啊!这样的修罗场,一旦我们转头,丢掉的不止是性命,还有我们的魂灵!”

“所以说,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逃跑的人,其实是勇士,红衣众的散兵很多人都在左右张望,似乎等着同僚动作,他们也好跟着退下去,可看来看去,目光最终落在了我们萨摩众的身上。那时候我们已经吓破了胆,就呆呆地装弹、射击,看到了我们的模样,他们的勇气也消失了,跟着我们一起,用凌乱的射击,抵挡着一轮轮像是海潮一般的轰击。”

“战后回想起来,就觉得战争真是一件无比玄妙的盛事。我们跟红衣众的散兵加起来也有一千五百人,对面的不列颠人战列是四千人,如果我们也能组织起来齐射,双方的差距不该这样悬殊。可我们却像是被十倍于己的敌人压着轰击一样,这就是现代战争的艺术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觉得自己还能活着是一件不可思议的怪事,细碎的鼓点声从背后响起,散兵归队的号角声像是诸天神明从天顶伸出手,把我们从地狱中拉了出去。顺着红衣众横阵战列的间隙后退,我跟几个萨摩众竟然当场哭了出来,一片哭还一片跪在了地上,使劲地呕吐着。”

“我已经离开了修罗场,但随着红衣众横阵的前进,修罗场等来了更鲜美的祭品。”

高桥义廉的萨摩众在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就丢掉了一半人,而英华陆军新编第六师的散兵,也损失了三分之一。他们并不清楚,对面不列颠东印度公司殖民地军的横阵战列在前进到攻击距离后,还没直面英华的横阵战列,也已经被削弱了将近四分之一。

当两方横阵相距四五十米远,以近乎相同的节奏对轰时,枪烟就跟激流一样,从一头喷发到另一头,长度接近两公里。

英华横阵战列的第一轮齐射几乎将对方吞没,可对方似乎也陷入到了高桥义廉所描述的那种极度恐惧中,战列并没有溃退,很快回敬了一轮并未散乱的齐射。

那一瞬间,战列后方的桂真浑身打了个哆嗦,就觉有什么冰寒的东西从肚脐眼猛然灌入身体,整个人都僵住了。

更后方的山坡上,已经有部下对吴崖道:“桂真估计坚持不住……”

吴崖放下望远镜,沉声道:“督战队上前押阵!坚持不住也得坚持!”

这处战场北有大河,南有沼泽,正面也就三四公里宽,最多也就摆开一个师的横阵战列,桂真要退下来,后方的战列也要被冲垮。所以吴崖的其他几个师都没拉上来,而是在后方更开阔的地域集结。一旦不列颠人击破第六师,虽不会对英华军整体造成什么严重损伤,但整体部署就乱了。不列颠人选择这里进行野战,为的就是争取时间。

黑帽红衣黑裤的一队士兵朝着第六师的后方奔去,这是缅甸都督府军司马的令兵,平常维持军纪,战时押阵。但后一项职责几乎从未执行过,今天第一次出动,带队的都尉自己腿肚子都是僵的。

排枪继续轰鸣着,十来轮下来,双方竟然都没怎么散乱,当这位都尉领着令兵来到第六师战列后方时,看着师统制战旗已经深入到了前方战列中,都尉叹了一声,止住了要去找桂真通报的部下。

“他们还顶得住……”

听这枪声,第六师显然没有溃乱,可他们出发时,通过望远镜能清晰看到,前方战列的士兵几乎是如割麦子一般,一层层地扑倒。

“三排不足就摊开变成两排!组织!绝不能乱了组织!哪里有零星的枪声,营指挥直接把人毙掉!”

桂真立在战列中,如天降战神一般地咆哮着,他带部队从来都不惜力惜命,而他手下的旗人师也都以出身自卑,对他的压榨不以为苦。他的咆哮如无形的鞭子,抽在第六师的所有官兵身上。

“后面有萨摩鬼子,左右有仆从军,你们有脸退,我桂真可没脸!”

这是桂真内心的真实想法,旗人在国中地位不仅比汉人低,甚至还比苗僮瑶人还低,但怎么也比萨摩鬼子,比外藩土著高。就为了面子,他也绝不能退。他就是要用旗人的血涂抹他的功业,而这也是让旗人洗刷名声,回归汉人族群的唯一途径。

而他强调的要点,正是维持住己方战列火力的关键,控制、组织,宁愿僵硬而缓慢,也不能因急而散。桂真近五十岁了,学东西已经不怎么灵光,所以他也将自己在黄埔陆军学院所学的战列教典抱得格外紧。

要维持住战列线的火力,不仅需要战列线官兵有极为坚韧的意志,还需要长时间训练下的节奏把握。

战列线是怎么溃乱的?开始一队十个人都能以一分钟三发的射速齐射,渐渐就会有人慢下来。如果军官没有调节节奏,帮助士兵度过混乱期,那么慢下来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他们不是胡乱开枪,就是出了这样那样的状况,总之脱离组织的火力越来越多,到最后战列线其实成了铅弹凌乱的对流,而不是整齐的冲刷。

好的军官,训练充足且意志坚强的士兵,在顶过最初的压力后,不仅不会降低射速,还会因进入亢奋状态而群体加速,从而爆出一分钟四发乃至五发的射速,形成所谓的“会心一击”。

很遗憾,第六师的官兵没有这个素质,他们的射速始终压在每分钟三发左右,偶尔还会产生令人心悸的散乱漾波。但“决不能在萨摩鬼子和仆从土著面前丢脸”的羞耻感压住了第六师,桂真的强厉压迫又稳着阵脚,这样的射速也能维持下来。

两道极为宽大的横阵战列不断喷吐着焰火硝烟,正面的冲撞持续了十来分钟,谁也没将谁撞退。双方的状态都如一根绷到了极限的橡皮筋,再也无法做出更多选择,只能继续这么对轰着。

上刺刀的选项已经从桂真的脑子里消失了,他能压着部队维持住射击,就觉已尽到了最大的努力。而不列颠人似乎也是同样状态,所有勇气都用在了维持战列和火力上,如果停火上刺刀,相信全线战列都要崩溃。

透过烟幕,桂真在望远镜里看到不列颠人的军官已经开始枪毙脱离战列的士兵,一丝暖意回到胸膛,他觉得胜利的天平开始向自己倾斜。可部下轻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回头,看到了一排黑帽红衣兵在后方列阵时,顿时又觉得咽喉干燥起来。

这片河滩荒野原本没有名字,后世只将其当作沙廉之战的一部分,可对第六师来说,这才是他们的决战。半个小时里,他们已经打光了身上的弹药,开始用后备弹药。而整场战斗,活到最后的人都开火了一百次以上。

人终究不是机器,漫长的对轰之后,枪声终于散乱下来,敌我都是如此,不管军官们再怎么努力,齐射已经无法组织起来了。看到第六师的战列破损不堪,不少官兵甚至是站在尸堆里射击,吴崖赶紧派出援兵,以翼为单位逐步替下第六师的人,却依旧保留了桂真的指挥权。这是桂真应得的,吴崖虽然对此人背景和行事风格不满,但这般坚韧的战斗意志,吴崖也必须给予尊重。

对面的不列颠人却没有这样充足的兵力,他们只是不停地摊薄战列,最后连两排横阵都维持不住。

“我们失败了……克林顿干的好事,他把黄皮猴子训练成了真正的军队,跟不列颠模范陆军一模一样的军队!我们不是败在黄皮猴子身上,而是被我们自己的陆军打败了。”

两个小时后,不列颠东印度公司缅甸军团司令威廉·金尔上校沮丧地摘下了军帽,似乎是在向敌人致敬。不管是制服色彩还是战斗节奏,乃至战斗意志,对面那道红衣战列跟本国军队都极为相似,当对方的射击从凌乱不堪渐渐转作有序,又开始恢复了节奏时,他知道失败正急速向他奔来。

“该是缅族人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他朝着部下点头,然后拨转了马头,在骑兵的簇拥下绝尘而去。

不列颠人是审慎而冷静的,原本指望以拿手的横阵战列击破英华军,却没想到陷入了一场泥泞般的排枪对射中,既然事情已经偏离轨道,就没必要再投下更多砝码。趁此机会,将火炮、骑兵,以及残存的步兵带走,后续的战斗还能握有更多砝码。

不列颠人退下,缅族人被推上了战场,迎接他们的是英华的仆从军。但后续的战斗,双方都再提不起什么精神,缅族人溃退,仆从军大胜,吴崖等人也没高兴起来。

太惨了……

审视战场,即便是号称人头珠帘的吴崖,都止不住地吐着长气,仿佛正置身寒风呼啸的冰原。

一排排,一堆堆的尸体,整整齐齐地摆在战列线上,敌我都是如此。

英华军不是没遭遇过欧罗巴军队,在吕宋之战时,就曾跟西班牙陆军有过小规模的野战,由此陆军教典里也着重强调了一点:跟有能力组织战列线的敌人作战,要有承受极高伤亡率的心理准备。

教典是教典,可亲身经历,吴崖和其他军官们才知道,所谓“极高伤亡率”到底有多高。

这一战从面上来看,特别是从不列颠人撤退后算起,英华是胜利的一方。敌军在战场上丢下了四千多具尸体,被俘三千人,几乎全军覆没,就跑了骑兵。但英华一方也阵亡接近三千人,伤近三千人。不仅如此,死伤人数中,第六师占了三千多,全师伤亡率高达百分之六十!

不列颠殖民军被打死两千四百人,他们的横阵战列只剩下不到一千人,如果没有缅族人掩护,几乎也是全军覆没……

“幸好不列颠人只有两万多人,这一战更是打得他们不敢野战。”

“别长他人威风,丧自家士气,他们敢把所有人拉出来野战,咱们就有肚量全部吃下!”

“第六师不仅是旗人师,还是新编师,要是换了鹰扬军这样的主力来,伤亡肯定要小得多。”

“不列颠人也不是正规的王国军啊,就只有军官是不列颠人,兵都是天竺人……”

“我觉得,这跟横阵战列的特点有关,这样的战法就是面对面的命换命,而且横阵摊开了兵力,大多数人都在第一线,加上燧发枪的威力,教典说得没错,不抱定打残部队的决心,就没办法用这样的战法。”

英华一方被这样惨烈的损伤给深深触动了,军官们议论纷纷,吴崖拍了拍还立在统制战旗下的桂真,想说点褒扬话,对方却被这一巴掌拍到了地上,然后哇啦哇啦呕吐起来,一边吐一边哭,就跟早前高桥义廉那帮萨摩众一样。

“看来战法真是要改改了……”

吴崖看看那群正跪伏在地,合掌闭眼,肃穆地向这修罗场祷念的萨摩众,他们背着的线膛枪,是所有“战列兵”都不愿接手的新玩意。

“这战法是有效的!我们还是打胜了!牺牲本就在所难免,就算严重一些,可我们一国,有足够的人力,有足够的武器,有足够的意志,就算不列颠一国搬了过来,我们也能打败他们!”

还有保守份子在慷慨陈词,可大多数军官都黯然摇头,军队是固守传统,可军队更高的原则是,更有效地杀伤敌人,更可靠地保护自己,鲜血浸染的经验就在眼前,过往的传统必须要有所更张。

“不列颠人也在用线膛枪,而且规模也不算小,他们在学我们,这一战的总结,一定要深刻讨论战法问题!接下来,每师集中线膛枪,组建单独的猎手营,尝试新教典里提到的纵队战法!”

吴崖的态度转变了,所有军事革命,都是从第一线作战部队自我推动而引发的。

当然,相比英华一方,不列颠人的反应就没那么激烈了。金尔上校在欧罗巴见惯了部队百分之五十以上损伤的战例,这一战让他震惊的,也不过是在亚洲遇见了具备欧罗巴素质的军队。

对于此战的意义,他的理解是在东印度公司的缅甸利益上,而非军事传统的变革。他对詹宁德很坦率地报告说,除非殖民地再编组一支十万人的大军,而且素质接近不列颠陆军标准,否则沙廉怎么也不可能守住。

英华的军事水准到底有多高,力量到底有多强,克林顿原本有过详细报告,但不列颠东印度公司不相信,认为那是亲英的克林顿在危言耸听。枪炮造得好,不等于军队战力高。可沙廉荒野之战,让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得出了确切的判断,就算英华陆军比不列颠陆军差一些,也最多是法兰西陆军跟不列颠陆军的差别,而非印第安人跟不列颠陆军的差别。

再结合英华海军的力量,至少是巡航舰的海战技术和战斗力,已非不列颠东印度公司可以抗衡,詹宁德认真地考虑着,是不是推动公司在伦敦大造声势,让伦敦起大军来亚洲维护东印度公司和不列颠的利益。

“至少要守到伦敦方面给出确切回信,以及公司集结起冲破中国人海上封锁的足够战舰为止。”

詹宁德作了如此决断,以两万殖民地军固守沙廉,还有两百多门火炮,他不能轻易放弃。

第六百六十九章 好机会……么?

“呵呵……嘿嘿……哈哈……”

圆明园,长春园蕴真斋外歇凉小亭里,雍正展着什么读物,嘴角一直翘着,还不时发出莫名的笑声。总管太监王以诚守在一边,目光里满含欣慰,好多年了,都没见主子这么舒坦地笑过了……

“二十万大军压在缅甸,还被洋人打得鼻血长流,沙廉一战,死伤枕籍。南蛮报上都在骂,说军队墨守成规,不思进取……”

雍正放下手中的《越秀时报》,长声感慨。

“朽了……朽了,想我满洲八旗,入关三十年后才朽坏,这还不过十年,南蛮的兵就朽了。二十万……朕有二十万火器军,足以扫荡六合,那李肆却连一个小小的缅甸都没按平,上天何其公道,朕的苦心,又何其深邃啊。”

他摇着头,又拿起了《中流》,南蛮报业越来越发达,这份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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