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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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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下那帮人只会操硬帆,这软帆可摆弄不习惯,要慢也简单,直接落帆就好,可要再动就麻烦了。”

老金满额头是汗地应着,操这泥鳅船还真是麻烦。

轰轰又是几声响,那几条鸟船又开炮了,瞧着已经在屁股后的海盗,胡汉山急得直跳脚,扯着嗓子直喊:“转回去!转回去!”

“咱们不是说跑就跑么,海盗又追不上,干吗非跟他们纠缠?”

老金也毛了,径直将心里话吼了出来。

“总司说了,造这船为的就是打仗!现在海盗就在眼皮子底下,还开炮吓唬人,我们要真跑了,别说我,就连老金你,这辈子也别想再摸船!”

胡汉山沉声说着,老金心口抖了一下,只觉这个矮墩墩的少年,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直愣。

“不能摸船了?可小命也要紧啊……”

吞了口唾沫,老金还想再分辨,甚至已经在打径直转舵的主意了,可胡汉山的警告沉进心里,忽然觉得这事比没了小命还可怕。

“娘咧……就拼了!反正去年挣的花红,还有什么出海补贴,不仅够了儿子娶媳妇,还够他吃上半辈子的了。”

老金咬牙,手臂轮转,银鲤号轻盈地在海面上再拉出洁白的弧浪,朝着身后的渔船转回去。

千里之外,福州闽安邢港,金鲤号的细长身影滑出了港口。

“这辈子其实没太多念想了,就只盼着能帮四哥做点事情,另外……有些事也想平平心火,讨个公道。”

舵台上,萧胜这么对贾昊说着。

“瞧萧老大之前一脸郁气,是被人欺负了?谁那么大胆子?”

贾昊好奇地问。

“嘿……能欺负我的人多了,可其他人也就认了,唯独那些洋人,怎么也吞不下那口气!”

萧胜磨着牙,额头的青筋又暴了起来。

“前次巡海,又遇上了洋夷的船,勾结商人走私货物。我们追过去盘查,却被洋船仗着又高又快,船板还厚,径直撞了头船,伤了十多个人。”

梁得广轻声叹着,对贾昊解说了来由。

“老实人号!我记得!已经不止见过一次,去年被它远远逃了。”

萧胜一拳头砸在船舷上。

“那可不是个老实人……老大,咱们真要去招惹?那洋船的关系可是通到了巡抚那的。”

梁得广犹豫地劝着。

“管它做什么生意!这海总是咱们的海!没见过这么跋扈的恶客!”

萧胜喘着气,似乎胸口正有一团火烧得正旺。

“踹门进了别人家,小偷小摸还是其次,还立起自己的王法来了!”

贾昊还有些不明白,梁得广凑到了他耳边。

“撞船前,那洋船的船长用咱们的话骂了萧老大一通,什么黄皮猴子,什么柴纳猪猡,简直能把人给气死!萧老大差点就拔枪轰了那洋猴子,瞧着那船上有巡抚的家人在收规礼,才勉强忍了下来。”

听了梁得广一番话,贾昊两眼圆瞪:“那巡抚的家人就在一边听着?”

梁得广切了一声:“那混蛋还跟着一起在笑呢。”

贾昊也咬牙道:“要是换了我,连那家伙一块毙了!”

梁得广接着摇头:“撞了船后,还有几个落水的兵也被他们捞了,问洋人要,洋人不还,说得由他们审判,最气的还是这个。”

贾昊看向萧胜:“萧老大,是要去教训那艘洋船!?干脆把它给打沉了!咱们这船上的炮可不是一般家伙。”

萧胜眼睛也亮了起来,可接着又黯淡了,他无奈地摇头:“就是去找他们要人,真要打沉了,估计我这官也别想做了。”

梁得广也赶紧劝道:“就算要打,也不一定是那洋船的对手,人家可有二三十门炮呢。”

贾昊抿嘴低哼,却也再没开口。

风帆鼓荡,船身破浪急行,萧胜梁得广等人再无言语,他们和手下几十号兵丁全被这船速吓着了。

“这……这简直就是在海上奔马嘛……”

萧胜脸色也是发白,好一阵才适应下来。

“不过……真是爽……爽!”

然后他哈哈笑了。

萧胜爽了,千里外的胡汉山等人可是被这海上奔马给整得一个劲地骂娘,一圈一圈地绕着,船工始终配合不到位,合适的开火阵位一直抢不到,总是刺溜一下就掠了过去。那些海盗就眼睁睁地看着这艘怪船在他们前方来来回回打转。

本来也可以不绕这小圈,而是绕大圈将渔船兜起来开炮,可对方是五条船,都散在远处的下风口,朝下兜过去怕靠得太近,一时不慎撞了,就算李肆不心痛,胡汉山都要吐血。

“估计那些海盗要把咱们笑死!”

胡汉山看着在桅下忙得也是一头汗的船工们,颇为无奈地自嘲道,他算是明白了,为何李肆把船交给他时,只说了一个字“玩”。

现在他们不就是在玩么?根本就没办法驾驭这匹烈马,别说开炮了,安安稳稳靠近那帮海盗都难。

“要不干脆停下来?等他们送上门,我一条一条轰掉!”

赵汉湘比他更郁闷,憋了老半天,还是欲射而不得,干脆出了馊主意。

“停下来!?你以为他们傻啊,直直朝你炮口送上来?从船前船后爬上来,你能轰个……”

胡汉山下意识地叱责着,可说到后面,眼睛也开始闪光,对啊……

“停下来!”

他朝老金下了命令。

“喂喂……你这是?”

赵汉湘也被他骂醒了,却听他还真要这么干,又急了。

“你轰你的,我轰我的!”

胡汉山有了定计。

眼见那怪船在一两里外停下,这时候郑永才转悲为喜,刚才见这怪船打着转,还以为是在戏弄他们呢,对方操船那水平虽然差,也没差到只会打圈的地步吧。

“赶紧靠过去!”

他招呼着手下,远处的船上,旗语连连,郑永不等自己船上旗手翻译,就骂了起来。

“管他们使没使诈!靠过去咱们就赢!”

在郑永的严令下,五条鸟船像是五条狼一般,朝着那已经落了帆,如同睡美人般的银鲤号爬了过来。

原本觉得自家的船不算慢,一两里地转瞬就到,可此刻郑永却觉得自己像是在蜗牛爬一般。好不容易近到了半里之内,眼瞅郑云的船也追了上来,正跟他齐肩并进,他松了一口气,心说莫非这怪船上的人刚才是玩得虚脱了,现在都瘫在了甲板上?

“炮!”

接着手下的惊呼,让郑永也差点瘫了下去。

就见那怪船的船身上,四扇炮门骤然升起,炮口送了出来,隐约还能见着那黑黢黢的炮膛。

嘭嘭……

比自家炮声低沉厚重得多的巨响连连响起,接着郑永的视线就一片昏暗,一条粗壮的水柱在船前升腾而起,遮蔽了大半视线。

郑永的船被这当头一浪砸得晃荡不已,可他却没心思打量自己这船的情形,就惊恐地看着十多丈外,郑云的船像是纸糊一般断为两截,碎片混着水柱,带着郑云和船上二三十人也如纸片一般在半空飘飞。

“绕……绕到船头船尾!”

他嘶声叫了起来,仅仅只是四条水柱,却感觉自己像是置身无尽漩涡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失败的胜利

“这炮……真是古怪。”

金鲤号甲板下的炮舱,瞧着左右八门炮,萧胜就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好奇。

洋船的炮舱他有机会见识过,那时已觉眼界大开,可现在更是眼花缭乱。洋船的炮就搁在木头炮车上,每门炮后面有粗壮绳索编织而成的拦网,炮车还有绳索牵着,方便发炮后,把炮车拉回原位。

可这金鲤号的炮却很不一样,或者说是炮车不一样。灰黑铁架子支起了粗长炮身,左右还有摇柄。贾昊亲自示范,一个是调整炮身俯仰,一个是偏转炮口,根本不用像洋船那样靠人力搬动。听着摇柄转动时那喀喇喀喇的齿轮咬合声,萧胜心说这果然是神仙之术。

还不止这点稀奇,炮车的铁轮子架在两根前低后高的灰黑铁轨上,后半部分的铁轨有一个前弧后方的凸起,贾昊推动炮车压过之后,这凸起又弹了起来,不脚踏铁轨旁边的一块踏板,将其凸起踩下,炮车就被固定在了铁轨后部。

“炮车下面有蓄力扭杆,发炮之后,炮车退到这个位置,后坐力会积在扭杆里,等装好药弹,踩下踏板,稍稍用力,炮车就能复位。”

鲁汉陕作着更具体的解说。

“这……有必要这么繁琐么?”

萧胜很有些不解,复位什么的,用洋人的办法也很简便吧。

“总司说,人力能省一个就是一个,这炮三个人就能操持自如。”

鲁汉陕这话让萧胜惊喜交加,更少的人,就意味着船能在海上呆更久,而且管理起来也更省心。

可他却不知道,李肆要在炮车上花大力气,刻意减少炮手数量,为的是未来成军能更快速。能靠机械干的事,就尽量不让人干。虽然他的齿轮传动机械可靠性还不高,仔细算算也是划得来的。

“就希望这炮……力道足够。”

虽然没准备真要跟那老实人号干仗,抚着如磨砂一般,质感细涩的炮身,萧胜却满怀期待。看这炮的口径不算大,也就两寸多,掂了掂炮子,有七八斤重,已够得上将军炮的等级,只是……这炮壁是不是薄了点?不算炮车,整门炮估计还不到五百斤重。

“这炮可是优等生铁铸成,每门炮都试射过,绝不会炸膛!而且还有总司说的什么磨砂表面散热技术,射速快能赶上了火枪!”

鲁汉陕拍着胸膛,这炮是关凤生等人在完成钢轴承的研发后,又加班加点造出来的。各项技术早有储备,并不存在什么难题,只在确定口径、试验炮壁粗细上多下了一些功夫。

火炮之外,舰用炮车这个课题也早早由李肆下达给了机械所那些广州工匠,之前一直没什么进展,到钢轴承完成后,附带攀出的粗径钢丝技术也将钢簧技术带了出来,由此才顺利攻关。

可惜司卫现在没办法用这类大炮,就只能装在金银鲤号上,也就便宜了萧胜。

“那么这船……就不能正式呆在我名下了。”

萧胜很是遗憾,他很清楚这船,特别是这炮的忌讳。水师的上峰都还无所谓,要让文官知道了他有这么一艘船,估计船和炮都要被拉到北方去。船会搁在什么码头风吹雨淋,炮么,多半会安在紫禁城的城墙上。他本人会遭个莫名其妙的罪名丢官,还会一路追查这船和炮的来历,由此累及李肆。

“总司说了,以后这船会归在广东某家商号名下,但实际听你调配。”

听了这安排,萧胜安心了。他用这船去警告洋船,完全可以用“暂时征借”的名义。洋船是来福建走私,如果是被正式的水师船整治,说不定还会倒打一耙,把他上告了。可如果也是商船,洋人就拿捏不到什么把柄,更不会牵扯到李肆。

“至于内情,就怕你的手下……”

贾昊看了一圈萧胜的身后,那些兵丁都笑了,在笑贾昊多心。

“我的兵,就是四哥的兵。”

萧胜沉声说着,贾昊点头,心道总司说过,萧老大带兵是有几把刷子的,总能让手下人贴心,还让自己跟他学学,看来总司真是看透了萧老大。

“真不能把那洋船轰沉么?真是可惜……”

给萧胜再介绍完舵轮和风帆,贾昊不死心地又感叹了一声。

“是啊,真可惜。”

萧胜也是满心遗憾,可没办法,那艘老实人号跟巡抚是老交情了。趁那船还在泉州外海等货的机会,去找他们要人已经是极限,事情搞得太大,可不好收尾,反而会招祸。

金鲤号向南满帆急行,而香港岛之南的外海,银鲤号的第二轮炮击刚刚奏完,瞧着又一艘鸟船的船头被炮弹砸碎,船停了下来,正在原地打转,胡汉山一脸遗憾地拍着船舷。

“可惜了……”

再没第三轮炮击的机会,剩下三艘鸟船都朝银鲤号的船头船尾转去,银鲤号没有首尾炮,现在又停了下来,就只能干瞪眼看着。

“我说汉湘,你们四门炮两轮炮击才打掉两艘船,这命中率真是低得令人发指!”

等赵汉湘带着炮手们上来,胡汉山朝他抱怨道。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的船虽然停了,他们却还在动啊,而且船身还一直晃着,能打中两艘已经很不错了。”

赵汉湘也很是无奈,李肆如果在这,会很同意他的说法,而且也会很满意这战果,但胡赵二人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海上炮战,自然没什么认识。

“好啦,这些细节都记下来。”

胡汉山振作了精神,司卫的《指挥手册》全是陆战内容,他下了决心,一定要将此次“香港海战”写成经典战例。有范晋这半年多的教导,他们的行文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不再是肚子里憋着东西写不出来,现在愁的是没东西可写。

“一个细节就是,甲板上该装几门神臂炮。”

看看空空荡荡的甲板,赵汉湘这么说着。

这些细节李肆本来知道,可他毕竟只是一个人,照顾不到这么周全,之所以让司卫们每一次行动都做总结,就是要让他们自己发现问题。

“准备了,老金,赶紧下去……”

胡汉山提醒着还在打量四周的赵汉湘,现在可不是想着写战例的时候了,同时也招呼着老金,这老船工一脸惨白,还在舵台上前后张望不定,自然是那三艘海盗船越来越近。

没过多久,咚咚一阵闷响,前二后一,三艘鸟船靠上了银鲤号。

银鲤号干舷只比海盗的渔船高半人,靠上船头的海盗都不必用什么抓勾,直接攀着船舷就能爬上来,举手之劳。

第一个只费了举手之劳就上船的海盗,下船连举手之劳都不费。胡汉山的月雷铳在一丈外开火,轰鸣声里,还在鸟船上的同伴就见那勇猛的“先登”后脑勺脑浆喷溅,带着一撮金钱鼠尾的头骨揭盖而飞。

惊呼声还没出口,第二个海盗胳膊靠上甲板,脑袋探了上去,再是轰的一声,这次人头像被无形的大铁锤当头砸碎,后面的海盗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这辈子是再不敢吃什么西瓜甜瓜了。

郑永虽然胆寒,却还凝着战意,一声吆喝,海盗们清醒过来,赶紧用鸟枪短弓射过去。眼见船头位置再没人影,缩在下面的登船队才又开始了动作。

一个上去了,两个三个,不断有人上去,却见上去的海盗再没动弹,像是见到了极为可怕的景象,都呆在了原地。

“冲啊!愣什么呢!”

郑永在船后喊着,从他这个位置看去,见不到怪船后半截甲板的景象,可瞧之前的情形,总不可能推出来一门炮吧。

已经有十多人上了怪船的船头,却还是没人朝前挪步,郑永恼怒地奔了过来,攀着对方的船舷,双臂正要用力,透过前方众人的缝隙,一副让他浑身如坠冰窖的景象赫然入目。

三四十名灰蓝短装的兵丁,正齐齐端着鸟枪,瞄住了船头这拨人,没见到有火绳的青烟在飘着,这是洋枪!

“逃……逃啊!”

“跳!”

上了船头的海盗们终于清醒了,一阵哗然。

这么好的靶子,胡汉山可绝不愿意放过,挥臂一声喊:“开火!”

嗵嗵嗵……

瞬间将脑袋压了下来的郑永,听到的是这样的一阵密密闷响,然后血水、碎肉、杂屑如雨一般淋了下来,整个人立时成了血人。

“不……不是洋人……”

郑永神智模糊了。

人体从头上一个个砸下来,有入水的,有摔船的,乱七八糟的杂声将他惊醒,这时才觉锥心般疼痛。

“刘哥、王哥、二弟——!”

和他一船的都是兄弟乡亲,几十年相处下来,说没就没了,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船头的攻势被瓦解,船尾的攻势才刚刚开始,可结束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负责在舵台阻击的赵汉湘脑子里已经深深刻下了炮兵思维,让一哨司卫上了刺刀守住船尾,他则带着自己炮手,用火枪朝靠上船尾的那艘渔船轰击。银鲤号船尾高一些,只能攀爬而上。大部分海盗还聚在船上,一轮排枪就被放倒十多人,剩下的赶紧缩进了船舱,还有几个直接跳了海。

“开炮!开炮!”

船头处,两眼已经发红的郑永有如受伤的野狼,尖声喊叫不停,海盗们被鼓动起来,记起了自己也有炮。

“草……”

追到船舷边,胡汉山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句,就被部下扑压而下,轰的一声,弹丸洒射,在银鲤号的船身上劈劈啪啪溅起点点屑尘,依稀还能听到有人中弹的闷哼声。

硝烟蒸盈,炮响之后,又是啪啪的鸟枪炸响,偶尔还有箭矢破空的冷嗖声掠过,甲板上的司卫一时竟然被压制住,连重新上弹的机会都没有。

“冲上去!”

郑永那几乎是哭喊的嗓音再度响起,这已经不止是抢船的事了,而是报仇。

被一股血勇之气推着,剩下的三四十个海盗在郑永的带领下,片刻之间就涌上了银鲤号的甲板。

透过薄薄的烟雾,眼见对方的身影在朝后退却,郑永心想,到时不要一个活口!不过杀死之前,所有人的衣服都得拔下来!瞧他们这身装束,很是挺利落带劲。

一声沉稳的呼喝也穿透了薄雾,清晰地传入郑永的耳里,“刺刀——上!”

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接着就是冰冷的寒光迎面拍来。硝烟被这寒光绞碎,海盗们手上的腰刀鱼叉斧头也被撞偏,噗噗声不绝于耳。郑永挥起的斧头正要朝一顶窄檐圆帽劈落,将帽下那张大概只有十六七岁,还一脸稚气的少年面孔撕裂,却觉一股凉意猛然透入胸口,甚至还浸到了后背,身子顿时像戳破的鱼泡,力气哧哧喷了出去。

虚弱无力的斧锋从身侧滑落,孟松海拔出刺刀,粘稠的血浆喷到脸上,他随手摸了一把,不理会那个正两眼翻白软下去的中年海盗,跟着同伴继续踏步朝前。

叮叮当当响成一片,这是海盗们弃械投降了,他们的血勇之气只够支撑这么一次冲击,被如林的刺刀粉碎后,再无一丝战意。

“杀了八十多,抓了七十多,自己只伤了八个,大胜!”

胡汉山吊着胳膊,满意地笑了,拼刺刀的时候,他冲在最前面,手臂被鱼叉捅伤了,自己也占了一个伤员名额。

“虽然打赢了,总觉得这一仗不是个滋味。”

赵汉湘皱着眉头。

“是啊,很不对劲……”

孟松海挠头,虽然他在这一仗里拔了头筹,那个叫郑永的海盗头目,是被他伤了之后活捉的,可还是觉得这一战很是有些别扭。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

第二天,当他们回到被李肆命名为“分流西湾”的海湾,向李肆作了汇报,李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还真遇上了海盗?不仅遇上了,已经干完一仗了!?

瞧着这几十个俘虏,其中还有香港八郑的当家级人物郑永,李肆心说,不错,真是不错。第一次出航,就能赢得这样的战绩,还真是对得起自己这么久来的培育。

不过……这帮小子就像这条船,却还远远没有上道,而这样的打法,更不是把他们放到船上的初衷。

“大胜!?真是大胜!?”

李肆反问道,胡汉山、赵汉湘和孟松海三个人心头咯噔一下,同时都暗叫不好,果然是不对劲!

第一百七十七章 进攻!耐心地进攻!

“给你们这么一条快船,船上还有八门能打到两三里的大炮,你们却跟几条渔船上的海盗打起接舷战来了?你们可真是能耐啊!”

李肆难得地对手下这帮小子用上了嘲讽的语气,三个人脑袋顿时就耷拉下来。

“我是让你们当海军的!你们倒好!把船当成城墙,继续玩陆军那一套!只伤了八个人!?你们这船就像是老鹰,这炮就像是老鹰的利爪,那几条渔船就像是地上的兔子。你们完全可以远远地用炮一条条把他们轰沉,就像是老鹰扑兔子一般,不会少掉一根汗毛!”

李肆的话,顿时引得胡汉山和赵汉湘对视一眼,两人都在埋怨对方,一个说你干吗出这馊主意,一个说你干吗用这馊主意。

“原本该是零伤亡,你们却玩出了八倍的伤亡,我看你们……”

李肆训到这,三个少年顿时一身是汗,心道莫非自己是要被丢回英德去,继续干原来的活了?怎么惩罚都不要紧,可当海军是他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其他人不得把自己笑死?

“还得好好操练!”

这个裁决让他们几乎软在地上。

“知道你们问题出在哪里吗?”

李肆沉声说着,现在他是认真的了。

“早前跟你们说过,我们海军的铭言是什么?”

三个少年没有一点犹豫,齐声念了出来。

“进攻!耐心地进攻!”

李肆点头。

“很好,进攻,你们做到了,可后面呢?后面的话你们吃了?”

胡汉山额头出汗,赵汉湘皱眉咬牙,孟松海两眼瞪得溜圆。李肆的话有如炮弹一般,径直砸进了他们的心底。

“耐心!一次没有机会,就试十次,百次!既然要打要走由你们决定,那就一直试下去!让你们出航,就得靠耐心学,日后要战,也得靠耐心战!”

三个少年凛然,胡汉山更是咬牙,将这两个字狠狠刻在了自己心口上。

泉州外海,瞧着五六里远处那条高桅船影,甲板上的贾昊,炮舱里的鲁汉陕下意识地就喊开了:“枪炮准备!”

萧胜在甲板,梁得广在炮舱,赶紧同时摇手,没说要打啊。

“事先准备好嘛……”

鲁汉陕挠头道。

“有备无患……”

贾昊敷衍道,暗自也在遗憾,进攻啊……总司说了,海军就是进攻,有一门炮一杆枪都要开火,现在却要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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