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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光四部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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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师妹问起半年来的经过,杨明雪只能依着唐安的嘱咐一一隐瞒过去,说是与化外洞天的妖人奋战负伤,只得藏匿起来慢慢静养。燕兰见杨明雪气色虚弱,就连笑容也有几分勉强,心中好生难过,丝毫不起疑心,哪里知道大师姐前一天正在替她家相公生孩子?

  “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呢?”燕兰指着一旁熟睡的女婴,终究问到了紧要处。杨明雪心中一紧,瞥向唐安,却见他一脸好奇地搭腔:“是啦,杨姐姐你一直没说这孩儿来历,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唐安回客栈找燕兰时,坚持要带着孩子过去,杨明雪便已万分焦急,生怕泄漏了自己的秘密,却无法阻止。这时燕兰有此一问,显见唐安没跟她讲孩子的事,却故意让师妹来窘住自己,问得杨明雪又羞又急,瞧见孩子的睡脸,更觉心疼,却还是强忍羞愧,低声说道:“这是是我前两天在江畔见着的,是个弃婴。总不能就放着不管罢?我就带回来了。”燕兰愕然道:“哪里呀?就在这附近么?”杨明雪支吾一阵,含含糊糊地点头,心中恨死了唐安,只是忍住。

  燕兰将女婴抱了起来,轻轻逗弄她的小脸蛋,柔声叹道:“这样可爱的娃儿,怎么有人忍心丢在荒郊野外?她爹娘也太狠心啦。”唐安道:“也许人家有难言之隐,又或者是哪家闺女偷情生下的私生女,不敢抚养罢了。”这话刺得杨明雪坐立难安,更觉羞惭。

  燕兰忽道:“杨师姐,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我我想先找到其他几位师妹,想办法重建如玉峰的门户”杨明雪说到一半,燕兰便轻轻摇手,道:“不是啦,我是说这个孩子,你总不能留在身边罢?你是如玉峰的主人,却带着孩子人家一定会说闲话的。”杨明雪怔了一怔,明知师妹所言不错,却仍忍不住道:“那不要紧,我我当她是如玉峰的弟子来养育,那不就行了?”

  “也不用如此。”唐安说道:“杨姐姐要重建如玉峰,可要花好大一番心力,怎能分神来带孩子?不如就让我和阿兰收养下来罢。反正我们早已成亲,抚养孩子也是名正言顺。阿兰,你觉得呢?”燕兰登时面露喜色,笑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只怕你不肯呢!杨师姐,你觉得怎么样?”

  杨明雪身子一震,抿唇不语。燕兰又问了一声:“师姐?”杨明雪无从回避,这才强笑道:“也好,那师妹,孩子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声音之中,有股旁人难以察觉的哽咽。

  其实她根本无从选择。这本来就是唐安的安排,她只不过是照办罢了。

  燕兰丝毫未觉杨明雪的异状,朝着怀中的孩子笑道:“好孩子,听到了吗?

  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啰嗯,这孩子还没取名罢?该给她取个什么名字呢“

  杨明雪万般难舍地看着女儿,愈觉心痛如绞。孩子若有师妹照顾,总比单单落在唐安手中来得可喜。尽管自己仍难脱离受制要胁的命运,至少女儿可以平安成长,只是母女被迫分散两地,仍然令她思之心碎。

  把女儿交给师妹,或许是这一连串不幸之后唯一的安慰看到这个小师妹怜惜女儿的神情时,杨明雪当真是这么想的。然而,她也瞧见了唐安的森冷笑容,那令她感到从所未有的不安。

  长夜未尽,蟠踞在前的仍是一片恶梦。

  恶梦。恶梦。恶梦。终夜不停的恶梦倘若只能以死解脱,杨明雪唯有继续忍耐下去。

  唐安与燕兰带着她的孩子回到杭州,杨明雪看似重获自由,其实不然。她经过月余调养,精神已复,忍不住前往杭州探望女儿。结果虽然如愿以偿,当晚却也给唐安大逞兽欲,抱着她的雪白胴体泄了四回。最后一次是在燕兰熟睡时的隔壁厢房里,逼得杨明雪羞愧欲死,完事之后竟然腰腿乏力,走没几步便又跌进唐安怀里。

  “别这么流连忘返嘛,还想被干的话直说不就得了?”唐安故意悄声耳语,揉着她的奶子笑道:“再不你下回来的时候多住几天,我找个机会干你一整天。”杨明雪又羞又怒,奋力挣开他的怀抱。

  若不是关心女儿,杨明雪决不会主动送上门来给唐安凌辱尽管每次都落得羞耻万分的收场,但她为了看着女儿成长,仍不惜时常前来自投罗网,就算如玉峰门中事忙,隔两、三个月也总会来住上几天。直到女儿满了周岁,杨明雪才逐渐少到杭州,一方面心中踏实了些,一方面也是为了好好重整如玉峰。

  化外洞天折损一坛,失踪多时的杨明雪随即重出江湖,江湖上当然会有所联想,不久便流传着如玉峰被破之后,众女侠忍辱负重、终于反过来剿灭邪教分坛的说法。但是这“忍辱负重”对于诸女而言,实有言外之意。各路武林人物与杨明雪碰面时虽仍敬重有加,却往往有意无意地打量她的诱人体态,其中涵义不言而喻。

  除了杨明雪之外,其余四位师妹也遭到同样看待,自然会刺激她们想起那不堪闻问的遭遇。结果方盈月不告而别,秦嫣、萧韶离门返家,只有三师妹叶云秀默默留下。杨明雪虽然无奈,却也只能尽力安慰师妹,两人重新召回几名年幼女徒,皆是当年大难之际适巧离山、逃过一劫的少女,仍旧过着修心练武的日子。

  但是光凭如此,并不足以维系如玉峰的声威。杨明雪很快就发现原因出在自己身上:她的武功退步了。

  自从她被唐安奸污以来,内功剑法的修行都明显迟滞,这也罢了。怀孕之后她假言闭关,实则便于唐安淫乐,武功荒废得更是厉害。最糟糕的是被慕藏春捉走之后日日服药,被“河车造化方”的邪异药性伤了真元,所受荼毒极为深远,长久以来气虚血浊,生下孩子之后药性虽灭,却已后患无穷。如今她内功修为折损泰半,剑法威力跟着大打折扣,倘若真要动手,只怕连当年初下如玉峰的燕兰都打不过。

  全属女流的如玉峰若无高手坐镇,如何能抵挡江湖上一干淫徒的虎视眈眈?

  杨明雪知道这一点的严重性,是以在确认门内诸事已定、女儿也在燕兰照顾下无忧无虞之后潜心苦练,希望能早日调养好体内旧患,回复功力。

  内家真气乃是经年累月之功,绝非一朝一夕便能有成。杨明雪自忖数年之内武功难复,行走江湖时格外小心,不敢贸然与人过招,以免让人得知自己武艺大退,招致歹人觊觎。相形之下,身为师妹的叶云秀武功反倒显眼,加上杨明雪极为看重这位仅存的同门,特意指点她本门绝学的精要,不过两、三年功夫,叶云秀的武功已与昔日的大师姐不分轩轾。曾经轮奸如玉峰诸女的邪教淫徒早在唐安大开杀戒时死了个精光,江湖上无人谣传叶云秀的闲话,是以这位年轻侠女后来居上,反而成为如玉峰声望之所系。

  杨明雪心系如玉峰大局,对于叶云秀的风采渐盛于己并不在意,甚至乐见其成,更将如玉峰一切事务交由师妹掌管。旁人以为杨明雪鉴于师门曾遭大难,这才加紧督促师妹成材,却不知她另有苦衷。如果不让叶云秀早日熟悉门务,当她前去探望女儿、取悦唐安的日子里,如玉峰的大小事务却有谁人管得?

  叶云秀并没有辜负大师姐的期望。这个温柔内敛的姑娘远比杨明雪想像中还要坚强,在她沉静如水的眼神中看不见一丝阴霾,遭到化外洞天监禁蹂躏的日子彷彿尽皆虚幻。她的剑术和名声很快便取得了江湖上的敬重,一如当年的杨明雪。如玉峰门下的弟子日增,杨、叶二女天天忙着教授她们筑基功夫,不知不觉中,如玉峰逐渐回复了往日盛景。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不堪的岁月逐渐淡去,如玉峰女侠的剑锋慢慢重见雪亮,光芒四溢。

  转眼间,又过七载。这天方当破晓,如玉峰上柴扉轻启,一双沉静的步履轻轻踏出小庐,微曦下的长衫洁白如雪,正是杨明雪孤身离山。

  算一算女儿也该十岁了。忙于重振门风的七年间,杨明雪完全与唐安、燕兰失去联系,更不清楚女儿的情况。虽然摆脱了唐安的凌辱,但也同样失去了关怀女儿的机会。每当思念幼女之际,杨明雪便觉歉疚不已如今叶云秀已是江南武林女流之首,声望更胜自己当年;门下弟子历经几年琢磨,也都逐渐崭露头角,这一切都让她足以安心离山。

  她此行目的,便是要将女儿带回如玉峰。燕兰本身便是如玉峰弟子,应当不会反对让养女回到师门正宗学艺,唯一的阻碍,就只有唐安杨明雪轻咬樱唇,身子不自觉地发热,加紧脚步奔下山去。

  唐安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又与燕兰相好,她实在无法下手杀害。这几年间她也看开不少,知道她绝对狠不下心肠要唐安的命,此行索性再让他佔一次便宜,却一定要带回女儿。只要回到如玉峰,任唐安如何狡猾,也休想再打她们母女二人的主意。而她所凭藉的,就是长年修习的武功尽管尚未回复。

  这十年来她用心苦修,剑法已远比当年精纯,但是筋骨经脉受创太深,内功已难尽复旧观。现下她外长于内,虽然不善久斗,拳掌威力也大不如前,但仍能使得一手高超剑术。对付内家高手固然艰难,但料想唐安久耽淫欲,绝无内功精湛之理。只要能逼得唐安不敢贸进,救回女儿也就不难了。

  然而这一路上别有险阻,却非杨明雪所能预料的。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她孤身而行,一路上对她起过非分之想的歹人竟然多不胜数,简直让杨明雪难以置信。

  十年不辍的苦练没有练回她的内家功力,却让她保持着毫无余赘的紧緻身材,腰腿曲线滑润如水,隔着裙裳也难掩她令人惊艳的少妇风采,正是女人肉体最富韵味的时候,如何不引人侧目?平日光是走在市井街头,杨明雪都能感受到熙来攘往的人群中飘来阵阵目光,更不时有人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裙裳。这等明显色心,杨明雪就算武功全失也不会看不出来,虽然都能默默避开,但却无法阻止他人的视线在她身上徘徊游走,不由得苦恼万分。

  到了酒楼茶肆之中,前来藉故攀谈的男子更多,也有不少江湖中人。其中不乏言语暧昧之辈,甚至在她投宿客店之际,还有地痞仗着人多、嘻皮笑脸地对她说道:“大姑娘你一个人住店打尖,可不寂寞?乾脆省点银两跟咱们哥儿俩住,夜里还不一样有得玩吗?”

  随手几掌打掉了一干无赖的牙齿之后,杨明雪随小二来到房中,放下包袱,一时困倦欲眠。那小二见过她赏人巴掌的能耐,唬得他必恭必敬,退出房外之前,却仍给杨明雪察觉了他偷瞄自己胸脯的一丝目光,不觉心中烦闷,暗想:“几年没有独走江湖,变了这番世道!怎么走到哪儿男人都是色玻Р'的?”

  当晚她睡得迷迷糊糊,极不安稳,到了三更天时,杨明雪突然感觉胸口麻痒,一清醒过来,眼前却是一片黑,好似给人蒙上了黑布。乍醒之间,只感觉到自己的衣襟已被大幅扯开,有个人跨坐在她身上,粗糙的大手鬼鬼祟祟地揉着她毫无遮掩的圆润乳球,甚至可以听见对方急促的喘吁声。

  杨明雪羞怒交迸,才刚出声叱骂:“什么人!”正要劈出一掌,忽然“砰”

  地一声震动了床板,手却抬不起来,却是被绳索绑住,连到了床脚,四肢皆然。

  那偷摸入房的男子似乎大吃一惊,赶紧跳下床去,临走前却又捏了杨明雪的大腿一把。待杨明雪发劲挣开麻绳,揭去眼前黑布,房中早没了其他人影。一摸胸口,丰润的谷间垂着一片黏稠精汁,还有好些沾上了颈边、下巴,可以想见那人用她柔软的奶子夹弄肉棒、畅快泄精的嘴脸,杨明雪惊醒之际,已是他回味余韵的时候了。

  杨明雪怒气腾腾地掏出锦帕,忍着噁心拭去身上污渍,提了剑绕遍客栈内外,不见有他人清醒。无可追查之下,杨明雪只得闷回房里,心想自己被人潜入房中,恣行轻薄,却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瞧见;又想那人给她蒙眼绑缚,手法拙劣,最后甚至仓皇窜逃,绝非惯常作案的淫贼,甚至可能不会武功。自己枉为如玉峰之主,竟然被这等无名之辈亵玩,当真是奇耻大辱,愈想愈气。但想起自己对睡梦中受袭懵然不觉,又不禁暗自警惕:“想不到我内功大损,耳目竟也远不及当年灵敏,怎地被人扑上身来也没能察觉?”心想这次还只是被人摸了胸脯,要是对方一潜入房便意在奸淫,自己岂不是又要失身于人?

  当晚杨明雪也不敢再睡,在房中端坐练气,直至天明。离店之际,瞧见昨日的小二眼神安分许多,虽然起疑,但也羞于追究,心道:“就算真是此人所为,想来他也不知道我是如玉峰杨明雪,无损于本门名誉。看在他不是江湖中人的份上,姑且放他一马。”

  自此之后,杨明雪投店分外谨慎,决不熟睡,时时有所提防。尽管如此,企图讨她便宜的男人一路上仍没少过,期间又有一次被人闯进房来,这回倒是被她的剑逼了出去。杨明雪简直不胜其扰,实在想不透自己明明已非妙龄少女,怎么遇上的淫徒比刚出道时还多?她却绝对不曾想过,自己受过唐安、慕藏春长期凌辱之后,早已失却了那股冰清玉洁的英气,却多了一份诱人韵色。在旁人看来,杨明雪实在不像武艺高超的侠女,全然是个春闺寂寞的娇艳少妇,任谁都能一口把她吞下去,各路淫徒自然争先恐后,妄想非礼。

  如此一路受了不少牵绊,来到杭州府境时已是月余之后,正当暮春。杨明雪寻到当年唐安住所,出来应门的却是一名痀偻婆子。问起唐安一家去向,老妇手指邻街,道:“你问的该是唐老爷的府第。从这街口转过去,门建得最高的就是了。”

  杨明雪谢过了老妇,依言走过大街,所见的唐府竟是座重脊高簷的大宅院,铜环黑漆的大门深深紧闭,未见堂庑,已掩不住豪阔气象。杨明雪没想到唐安会造起这等深宅大院,愣了一阵,方才举步走近。尚未叩门,两扇大门却已缓缓打开,左右几名青衣小婢中赶出一人,细声道:“老爷有令,命婢子等恭迎杨姑娘芳驾。老爷不多时便回来,请杨姑娘移驾厅中稍候。”

  初见这等阵仗,杨明雪险些以为找错了家。但是那婢女既称她“杨姑娘”,分明是受了唐安嘱咐,这就决不会错,当下坦然进门,听着身后门板轧轧关上,心中暗想:“我七年没来杭州了,唐安如何料到我这时会来?看来这些年来他不来烦我,却也没放过我,恐怕一直佈了眼线,这会儿可得小心。”

  杨明雪来到厅上,随即便有童仆奉茶,茶汤碧绿,清香馥郁,乃是上等的狮峰龙井。杨明雪并未举杯,问那小仆道:“你们夫人可在?我此行是来找她,不见你们老爷,也不要紧。”

  “夫人随唐居士游湖去啦,连同小姐也不在。姑娘若不耐久候,不如先到敝处一叙。”

  言者嗓音清嫩,宛若少女,却是杨明雪十分熟悉的声音。杨明雪讶然转头,失声而呼:“李李姑娘!”

  自屏风后走出来的,正是道装打扮的李凝真。玉簪贯发、青袍玄履的装扮一如当年,清秀的脸庞竟也稚嫩如故,身段纤细,步履轻巧,彷彿仍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

  只见她挥袖摒退左右,回望过来的眼神似含苦笑,柔声道:“明雪姐姐,七年不见啦!不,你应该有十年没见着我了罢?”

  杨明雪不觉悄悄点头,回想女儿出生的头三年里,确实没在旧时的唐家看到李凝真。当时她也不觉如何,毕竟对燕兰而言,唐安和李凝真理当毫无瓜葛,现下这情景反倒奇怪。“李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凝真莫可奈何地一笑,低声道:“主人要我出来,我就出来了。现下我是唐府延请的西席老师,负责督导小姐日课,并同老爷讲述炼丹养生之道。”杨明雪哑口无言,半晌才道:“那,我燕师妹阿兰她让你住在这?”李凝真笑道:“她对我才好呢。你师妹觉得我当年在如玉峰上被她相公气走,不告而别,没向你讨到救兵去对付化外洞天,才导致太霞观被灭,心里一直在意得很。现在我叫她一声兰妹子,她就叫我李姐姐,别人看在眼里才奇怪呢!”

  杨明雪虽然尚未见到师妹,想来也已是个少妇模样了。李凝真只大燕兰一岁,何以看来年轻如故,委实令她大惑不解,料想也不该是道门内功之效。只听李凝真低声道:“我们进房里去,再慢慢说。趁着主人不在,你有话可以尽量问。”杨明雪点头答应,随她入内。

  唐府内里堂深院阔,两女过得几处回廊,来到西厢一处小轩前,正是李凝真平日居处。杨明雪随她走进轩中,顿时嗅得一股薰香,壁上分挂拂尘宝剑,旁设帘幔床帐,竟佈置得颇有仙气,真有道门之风。李凝真寄居于此尚有如待遇,可见唐安的家业当真不比以往。

  李凝真就床沿坐下,招手笑道:“明雪姐姐,你坐这儿。”杨明雪略一迟疑,在她身畔坐了,说道:“连你这房里都如此摆设,唐安哪里弄来这等家产?”

  李凝真微笑道:“你在如玉峰忙着传艺授业的时候,他就开起当铺来啦,杭州城里就有好几间。”杨明雪道:“就是开当铺,也得有本钱。”李凝真微一沉默,轻声道:“他杀了他师兄。”採花神“江子翔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你也知道

  主人夺了他的私产,就有本钱了。这园子是他跟一个落魄员外收购下来的。“

  江子翔正是当年意图侵犯燕兰、后为唐安拼死击退的採花淫贼,虽是臭名昭彰,武功却是极高,昔日杨明雪曾想除此恶贼,盘算起来也无必胜把握。此时听说他已然伏诛,杨明雪不觉一惊,道:“唐安的武功竟然长进至此,足以杀他?”李凝真摇了摇头,悄声说道:“不是。他带我前去,假装要给他师兄赔罪,以释前嫌。那江子翔不知道我是淫胎他跟我来的时候,一没留神主人就得手了。不过,先打他一掌的人是我。”

  杨明雪秀眉紧蹙,顿时颇感不安。若如李凝真所述,七年来唐安的武功进展或许并不惊人,下手之狠却更胜于昔。他杀害师兄不单为了谋财,同时也解决了早年种下的后顾之忧。然而更令她担心的,却是李凝真。

  “你也相当听他的话,是不是?”

  “是。”李凝真也不否认,轻声说道:“明雪姐姐,我不像你。你能够重振本门门户,我却不行。我这身子就不用再跟你说了罢?你看,我是不是跟十年前没什么变呢?

  就是因为我成了淫胎。要是我天天跟男人做的话,可能到死都不会变老,要一直给男人玩下去。总之无药可救了。所以我只好听话,因为破我身子的是主人,他肯上我的话,抵得过其他男人好几次“

  “够了。”杨明雪不忍再听,直接打断她的话头:“今天我来这里只为一件事,就是要带我的女儿回去,别的话以后再说不迟。臻儿她可好吗?”

  她已经好久没唤女儿的名字了。这时轻声出口,语调竟有些颤抖,却掩不住关切之情。李凝真微微一笑,道:“你是说我们大小姐,对罢?兰妹子非常疼她,恐怕不会让你带走。尤其兰妹子自从掉胎之后就不再有孕,对小姐更是呵护备至”

  杨明雪惊道:“掉胎?阿兰她什么时候的事?”李凝真道:“你不知道么?啊,多半是她没提罢。那是臻儿五、六个月大时的事,从她察觉有孕到掉胎,也不过短短十几天,那阵子你没过来,我也是事后才晓得。那时候主人非常阴沉,兰妹子也伤心得很。在那之后,她几乎把小姐当亲生女儿看待,比之前还要亲密多了。”

  听得师妹曾经不幸流产,杨明雪心中自然难过,却也更加担心:如此一来,燕兰还有可能答应让女儿随自己回到如玉峰么?要是燕兰舍不得与女儿分开,她可能忍心强行带女儿走?不,女儿是否愿意跟自己走都还是问题,担心燕兰的想法根本言之过早。

  局面既然比预料中眩樱炊盟伎甲罴虻サ氖侄巍Q蠲餮┮闳黄鹕恚档溃骸拔业米吡恕!崩钅嫫娴溃骸斑祝悴坏戎魅怂腔乩矗俊毖蠲餮┮×艘⊥罚溃骸暗忍瓢不乩矗慌挛易卟涣恕K窃谟挝骱敲矗课抑苯尤フ宜牵背【痛槎摺!

  “我不许。”

  李凝真轻声遏止,令杨明雪愕然回望。李凝真慢慢站起身来,秀气的双手轻轻搭上杨明雪的肩头,柔声笑道:“明雪姐姐,你忘记了么?唐安是我的主人。

  他要我把你留在这里,我就不能让你走。“杨明雪凝重地望着她,轻声说道:”我没想过要会跟你动手。“李凝真依旧笑得轻松写意,道:”别动手最好,我也不想伤到姐姐呢。好姐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哦,你现在决不是我的对手。“

  杨明雪轻轻拨开她的手,低声道:“那很难说。”话声甫落,旋即见她手按剑柄,凝势欲发。虽然她如今内力不长,但单论剑法,绝对能在霎眼间使出李凝真不得不避的凌厉攻势,决不致为她所困。然而当她试图握紧掌心时,立刻察觉情况不对。这无关乎内功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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