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爱惊觉已阑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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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窗外的夜色很浓了，过往的服务生投来不喜的白眼，我才收拾好衣服离开。
站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我看到我花掉的妆容，眼周一片晕染的黑色，脸颊上是清晰可见的泪痕，此刻的自己，那么的不堪。
我到家的时候，母亲看到这样的我，很明显的吓了一跳。
“阑珊，发生什么事了？”，母亲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眼神里全是关切的意味。
我摇摇头，还没有说话，就先哭了出来。
母亲一直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吓她。我告诉母亲，穆紫回家了，我一时间好舍不得。
然后母亲就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矫情，说又不是天各一方，两人的家才隔着多远，想她就去看哪。
我点点头，不再吭声，母亲不知道，此番事情，我和穆紫，比天各一方更加的疏远了啊。
这件事我不想让黎阳知道，毕竟那是我的曾经，是我的过往，与他无关。看了看时间，黎阳快要到家了，我抬起脸擦干了眼泪，又用热水洗了脸。
洗漱台前，我看着自己素净的面容，眼神那么空洞，仿佛可以装下一切，却又仿佛看不清一切。我忽然想起穆紫，不知道此刻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这件事情过后，我和穆紫的来往就少了。母亲也发现了这点，时常会在看电视或者吃饭的时候问起穆紫怎么不来了。
我只好笑笑，说她忙。
而事实上，穆紫也的确是很忙，她的微博每天在更新，最新的一条动态是去旅行，她只写了两个字，“逃离”。
去旅行也好吧，就像穆紫说的，逃离，逃离这样揪心的关系，逃离这样刻骨的回忆，逃离这样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困境。
穆紫去旅行后几天，母亲便呆不住要回老家了。
我固执的想留她再玩几天，母亲摇摇头，“你们白天都上班去了，我闷得慌。”
拗不过，于是，在一个周末终于将母亲送回了老家。
从长沙到我家，开车要好几个小时，我靠在位置上直想睡觉，迷迷糊糊间，听到母亲和黎阳的对话。
母亲的声音那么的担忧，她说，“黎阳，我可是只有这一个女儿，上次那样的事，我希望再也不要发生。”
黎阳难得温顺的回答，“伯母放心吧，不会了。”
母亲又说了一句，“那件事，请你务必不要。。。。。。”
后面的，我还想再听清楚，奈何困意袭来，我的眼睛沉沉的阖上，再也听不见任何。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家了，母亲叫醒了我，我揉着惺忪的眼，看了看窗外，一股熟悉的亲切感瞬间袭来，心下一动。
父亲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我们，才下车，就看到父亲温融的笑，大夏天的，他站在阳光底下，不停的用手擦汗，我连忙撑起遮阳伞走过去。
“爸，这么大太阳，你出来接干嘛？”，我有点埋怨的说。
父亲笑着，一个劲的说没事，说完，非要走过去帮忙拎行李。
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家门，回到了生养的地方，母亲的笑容开朗不少，哼着小曲张罗午饭去了。
黎阳被父亲拉去聊天，我闲来无事，就跟着母亲走进厨房里，看看哪里可以插上手帮忙的。
我和母亲一边做饭一边聊家常，我一直在问三姑六院的琐事，但是，话题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我和黎阳的身上。
母亲一边煎蛋，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珊珊，我家就你一个，妈妈也是很舍不得的，但是如果你幸福，妈妈也不拦你。”
说道这里，母亲刻意的顿了顿，这是个转折的语气，我知道。
但是，母亲接下来的话，还是让我的身体很明显的颤了一下。
母亲说，“妈妈是过来人，黎阳那孩子，他有额外的心事。”
额外的心事？
是许安如吗？是尤思萱吗？
我不知道。
我看着母亲，笑着摇摇头，“妈，你就是喜欢想多，哪有你说的那样啊。”
母亲也笑这摇头，叹息着说，“哎，你看我这脑子，老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没有接话，拿着一根豆角，看着它在手里折断，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我想我是相信母亲的话的，黎阳有额外的心事，那心事，不是为我。


　第七十三章　来是你

这一顿饭做得极其丰盛，因为知道我喜欢喝鸡汤，母亲特意杀了家里得土鸡煲了香喷喷的一锅，饭桌上，我和黎阳又遇见了上次黎阿姨问的那个问题。
是父亲开的口。
他抿了一口酒，叹息着开口，“黎阳这孩子我倒是喜欢，珊珊交给你，我很放心，珊珊年纪也不小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家把事情给定了吧。”
一句话气氛就尴尬起来，我和黎阳对望一眼，对着父亲，有点娇嗔的说，“爸，还早呢！”
偏偏这个时候母亲也掺和进来，“什么还早啊，你大表妹，孩子都两岁了。”
这。。。。。。
我很想说，这能比吗，大表妹家境不好，初中没有读完，出来打工三年，姑妈嫌她回家还要分吃，找了个当地的汉子就嫁了出去。
可我不同呀，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的女性，我怎么能让自己一辈子这样苟且下去呢？
我很想跟母亲说这些话，但是，话到嘴边，我却咽下去了。
因为，我知道，我和黎阳在一起四年，却迟迟不结婚的原因，其实是，黎阳的心意并没有那么确定。
许安如，尤思萱，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有其他的女孩子，而我，还能不能应付。
黎阳的声音从我的耳边传来，他笑了笑，说，“伯父，伯母，你们不要担心，珊珊这么好的女孩，我当然要准备一个最好的婚礼呀，相信我，不会太久了。”
第一次，第一次我听到他那么亲昵的叫我“珊珊”。
第一次，他那么骄傲的夸我。
第一次，他那么确定的说，不会太久了。
我只觉得我的心忽然被注入了一股又一股的暖流，正在不停的往上涌。
母亲和父亲对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大概也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尴尬，她笑了笑，亲切的给我和黎阳夹菜，嘴里不停的说，“多吃点，多吃点。”
晚饭后不久，母亲和父亲就洗澡睡觉了，时间还早，我和黎阳睡不着，就捧了一杯带过来的红酒去阳台聊天。
乡间的夏夜静谧，清爽的夜风吹过来，感觉全身每个毛孔都舒展了一般，我的雪纺连衣裙被吹得裙摆飞扬，我也没有用手压，就这样任由它随风飘逸。
黎阳看着我，眼神里有迷恋的神色，“今晚你很漂亮。”
我低着头，我就知道，接下来我的心会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仿佛夜风都刮到了心底去，我的心里一时间全乱了。
我轻轻的啜了一口红酒，一股芬芳在口腔蔓延，我不敢抬头看黎阳，黎阳却挪动了脚步，我以为他是要离开了，抬起头来，却发现他把手插进口袋，背靠着栏杆看着我笑，他看上去似乎有点醉了的样子，他说，“叶阑珊，我们一不小心，就认识这么多年了。”
我含着笑，像个傻子一样的点头，“对啊，这么多年了，四年五年了呢。”
黎阳没接话，一把把我拉进怀里，他的力气那么大，我淬不及防的就撞上他结实的胸膛。没穿高跟鞋的我，只到他的胸口上面一点点，黎阳清晰有力的心跳传到我的耳朵里，我忽然就笑了起来。
我觉得我真是太幸福了，这是黎阳的心跳啊，这是为我而跳的心跳啊。
大概是喝多了酒，我的脑袋昏昏沉沉，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怎样回到房间的，可是，我却永远都忘不了，这天夜晚黎阳的吻，那么的动情，那么的含情脉脉，一点一滴，雨点一般的落满了我的全身。
在老家玩了两天，因为周一还要赶着上班，周日午饭后，我和黎阳就踏上了回长沙的归途。
母亲准备了一堆的吃的要我拎回长沙，我不肯，我说不用，真的不用，妈你也不容易。
母亲什么都没有说，母亲就打开后备箱，直接给扔了上去，我连忙跟上去追，“妈，你这是干嘛？真不要。”
拉拉扯扯的时候，母亲就哭了，时光将她的脸皱成一团，她的眼泪融入皱纹里，莹莹一片。
她一哭，我也动容了，只觉得双眼一热，脸颊上便是一阵潮湿。
母亲带着哭腔拉着我和黎阳的手，一直在说，“黎阳，你要帮我好好照顾珊珊。”
黎阳很诚恳的点头，“伯母放心，我会的。”
母亲点点头，又向黎阳唠叨我的习惯和喜好，生怕黎阳亏待了我似的。
父亲走了过来，笑着拉开母亲，“你啊，这么大年纪了，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母亲不好意思的破涕为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叮嘱，“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路上小心哪。”
“好啦”，我点点头，摸了摸母亲枯瘦得让我心尖发疼的手，看看母亲，又看了看父亲，“你和爸也要注意身体。”
依依惜别了好久，我和黎阳才恋恋不舍的启程，窗外的景色不停倒退，我伸出头回望，正好看到母亲和父亲站在树荫下，阳光那么刺眼，他们就这样站着，目送着我，我忽然听到咻然一声，心内一疼。
黎阳看了我一眼，有点心疼的说，“危险，快把头缩回来，以后有时间多带你回家看看。”
我点点头，乖乖的把头缩回车内，车身往前，终于看不到父母的声音，我哭得不成样子。
乡间小路车辆很少，黎阳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把我按进他的怀里，什么都没有说，他就只是这样抱着我，温柔的手掌从上而下，一遍一遍的抚摸我的长发。
这样的温柔就是最好的安慰剂，我只是情绪失控了一会，很快就恢复了平常模样，我擦干眼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催促黎阳：“好了，回去吧。”
黎阳低下头看我，确定我没事了才又重新发动车子。
到长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舟车劳顿，我和黎阳都不想做饭，索性就找了一个餐厅解决肚子饿的问题。
我才发现黎阳也有浪漫的一面，五一广场一家新开的自助餐，他包下一个包厢，灯光调成粉色，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温柔的笑。
这顿饭我食不知味，因为我整个心思都在黎阳的身上，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就这样聊着生活的琐事，没有情话，也没有礼物，却那么窝心。
可是这样甜暖的气氛，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看到那个曾经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背影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有事要发生了，大事不妙了。
我低着头，尽量压低自己的头颅，不让顾辰认出我，可是，我们曾经是那么亲密的恋人啊，我能看见一个背影就认出他来，他又何尝不能认出我。
顾辰的声音是不确定的，“叶阑珊？”
我就知道躲不过，我就知道黎阳的脸色瞬间就黑沉了下来！
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我抬起头来，看着顾辰笑了笑，“原来是顾辰啊”，目光却不小心瞥到了他身边的美艳女子，不是江雨凝。
我忽然很想问顾辰，咦，今天怎么没有看到江雨凝呢，我就是想将他的美人气走，凭什么呀，穆紫的肚子还大着呢，凭什么他就在这里花天酒地啊！
真是太恶心了。
我很想骂人，甚至是打人，但是，我没有机会。
因为，黎阳已经站起身，十分礼貌的把顾辰请了过来，“原来是顾总，老朋友了，不期而遇，可否赏脸喝一杯？”
顾辰笑了笑，牵着美艳女子入座，黎阳看到他坐下，不慌不忙的满上杯子里的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当然，说得最多的，自然是生意场。
美艳女子挨着我坐下，很亲切的叫我，“姐姐”，她说她叫阿红，是顾辰的女朋友。
我就笑，我说我看得出来。
我当然看得出来，什么女朋友，情人才是吧。
我想我和穆紫都白瞎了，居然都看上了顾辰这样的男人，我还好，我已经逃离了那段情感，可是穆紫，她还在煎熬。。。。。。
我不知道我和阿红是说了些什么，我们两个竟然也喝上了酒，我想女孩子或许就是这么敏感，阿红大概是知道我和顾辰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临走的时候，还特意留了我的联系方式。
我将我的名片递到她的手上，然后笑着和她挥手告别，我看着她说，常联系。
阿红抱了抱我，说一定会。
我的眼睛便有点模糊起来，我不讨厌阿红，真的，因为，我知道，她和穆紫一样，一样的处境和命运。
他们走后，黎阳的脸色很难看，他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的气质，盯着桌子一言不发。
我很少看到黎阳这个样子，只觉得仿佛空气都结冰了一般，这样反常的黎阳，让我一阵心虚，我想，如果他问起怎么办，我要怎么告诉他，他的生意伙伴，是我的前男友，是穆紫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但是他没问，他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给助理打电话，让他开车送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我和黎阳各怀心事，谁都没有讲话，我想，我应该要找个适合的时间和他聊聊，但是，怎么打的时间才算合适呢，我也不知道。


　第七十四章　这意味着什么

就在我纠结怎样跟黎阳开口解释的时候，穆紫的旅行结束了。
她打电话过来，语气一如既往的毫不客气，仿佛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嫌隙一般。她在电话里叫嚣着说，“叶阑珊，我回来了，快准备好吃的帮我接风洗尘。”
我很不爽的回她，“带礼物了吗？没有礼物谈什么接风，谈什么洗尘？”
穆紫就笑，说我见财眼开，说还好自己有备而来。
隔着电话，我们似乎还是一副关系特别要好的样子，可是，气氛终究还是有点尴尬了，我们不停的聊着天，欢声笑语，可我总觉得，我们言不由衷了。
最后，我们终究还是约在曙光路的一家茶馆见面。
这一次，我比穆紫先到，站在茶馆的门口，我看着那家店好听的名字，“昔颜”，忽然想，我和穆紫，大概也如这名字一般，或许，我们都再也回不去了，只得在梦里梦见昔日的容颜了。
我只足足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穆紫，本想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数落一番，但是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忽然丧失了所有语言。
穆紫拎着大包小包，有点艰难的从的士上下来，她瘦弱的背影，看起来很虚弱，我的心一阵揪痛，连忙走过去帮忙。
穆紫看到我，连笑容都有点不自然，“不好意思，来晚了。”
她的话语那么的客气和生分，仿佛我只是一个过路的陌生人，我的心又是狠狠的抽痛一把。
我轻笑一声，没有说话，继续埋头帮她拎东西，我想我的笑肯定也是那么的勉强和难看，不然我的嘴角怎么会这么的酸呢？
我低着头，不让穆紫看到此刻我的模样，低低的说，“外面太阳大，先进去吧。”
穆紫说了一句“嗯”，跟在我的背后走了进去。
我和穆紫都喜欢透亮的大外窗，但是这一次，我们却一致的选了一个有点黑暗的角落。
这么多年来，我和穆紫已经磨合到了月经周期都一样的神相似地步，我想，穆紫肯定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黑暗的地方，更适合隐藏情绪啊。
我点了一壶六安茶，摆在我跟穆紫跟前，穆紫点了一堆的点心，汤圆，花生，葵花籽，我在看到这些点心的第一秒，就明白了穆紫的用意。话题如果尴尬，还可以埋头吃，我知道，穆紫一定是这么想的。
这么多年的相处，我和穆紫已经熟悉到再熟一点就焦了的地步，在点心上来的时刻，我和穆紫都不约而同的去拿花生。
我一点都不讶异，穆紫也是一样，如果是在一起，我们肯定会不休不止的抢上一阵子，但是今天，我们没有，我们只是想对待其他人一样，礼貌的笑笑，然后都怯怯的缩回了手。
如果没有提起那个话题，也许我跟穆紫会一直这样处下去，不亲热，也不压抑，但是，我们还是绕到了那个让我和她都心尖发痛的话题。
我用勺子舀了一颗汤圆，看着穆紫，有点无奈的笑笑，“我们果真是默契的闺蜜，无论哪方面，我们都那么投缘，眼光都那么的相似。”
穆紫也笑，神色和意味，跟我一模一样：“所以，我们都会喜欢顾辰，这并不奇怪。”
我低下头，将汤圆一口吞到嘴里，我知道，很快心底就会有一阵狠狠的疼痛传来，接着耳朵里会有一阵巨大的轰鸣，我连吞咽都忘了，仿佛有一双手死死的压住喉咙，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到我的反应，穆紫摇摇头，她笑得很苦涩，有多苦呢，反正那样的笑，你看一下，就会心疼一辈子了。
她也像我一样，用勺子舀起一颗汤圆，在碗里来回的搅动，“陪我去做掉吧，阑珊”，穆紫如是说。
我沉默了半响，拿着勺子的手不停的抖，迟疑半天，才问出口，“你。。。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穆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阑珊，这是我唯一的路了。。。。。。”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扎了几下，不重，但却疼得很清晰。我看着穆紫，还是忍不住抓住了她摆在桌子上的手，摸到她柔软肌肤的时刻，穆紫明显的抖了一下。
我用很坚定的眼神看着穆紫：“好，我陪你，无论是什么，我都陪着你。”
穆紫的情绪就失控了，她的表情那么的恐慌和激动，就好像在悬崖边缘忽然摸到了一根藤蔓，即便不粗，也是希望。
穆紫用力的摇晃着我的手，语无伦次的问我，“阑珊，我不想去，我一点都不想，不去想去，可不可以不去，可不可以让他留下？”
我抓紧穆紫的手，很坦诚的的告诉她，“我不知道，穆紫，我真不知道。”
然后穆紫又一次趴在桌面上哭了，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她隐藏在黑暗中，尽情的哭泣，几乎每个人都侧目，几乎每个人的阳光都那么异样，但是，穆紫不管了。
我也不管了，我站起身，走到穆紫跟前，有点犹豫，但是还是把她圈进怀里。炎炎酷暑，她的身体却那么冰凉，我不知道，此刻她的内心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温度。
我抱着穆紫，任由她的眼泪汹涌成河，内心的悲痛，如果哭出来就好了，那我宁愿穆紫大哭一场。
但是这个世界上，很多的悲伤不是眼泪可以洗掉的，流过眼泪之后的穆紫，看上去只是平静了一些，她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往我手里塞礼物。
“这是给阿姨的，这是给叔叔的，这是黎阳的，这份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她将礼物一件一件的翻出来，最后一件的时候，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这是。。。。。。给你们未来宝宝的。”
心里最脆弱的地方猛地被击中，我感到我的身子闪过一阵颤抖。我朝着穆紫的方向看过去，她的手里，是一件婴儿装，暖黄色，男宝宝和女宝宝都能用。
“穆紫。。。”，我看着她，说不去一句安慰的话语。
此刻，穆紫伊然一副母性泛滥的表情，失子之痛，哦，不，亲手弄死自己孩子的失子之痛，那该是如何的苦楚，我不知道，但是，光是用想的，就觉得痛得不能呼吸。
我还是不放心穆紫，她的情绪很不稳定，又一个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我不敢想下去。
我打电话给黎阳，说穆紫回来了，很久没有见面，陪她几天。
黎阳只说好，电话那端，他正在忙，我还想说什么，他就将电话挂断。
在穆紫家休息了两天，我和穆紫，终于鼓起勇气去了医院。
去医院的这天，穆紫很早的就起来了，也不换衣服，就枯坐在床上发呆，眼神空洞的样子，看得让人心尖一阵疼痛。
我起床做了早饭，穆紫一口都没吃，去医院的途中，穆紫整个人是发虚的，我挽着她，一路上两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谁都没有说话。
因为之前有预约过，所以我和穆紫没有等太久，一上午都在做各项检查，我陪穆紫拿着检查结果找到主治医师的时候，医生打量了穆紫一眼。
他用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目光看了看穆紫，问她，“孩子要还是不要？”
穆紫咬咬嘴唇，我能感觉到，她是很艰难的说出那句话：“不能要。”
不能要，想要，但是不能要。
医生点点头，习惯性的劝说，“小姑娘你要考虑清楚，有些人体质不好，说不定这辈子就怀不上了，而且，头胎的宝宝是最健康的。”
穆紫沉默了许久，还是摇摇头，她的语气那么激动，差点撕心裂肺：“医生，不能要，不能要啊！”
我只能抓紧穆紫的手，尽量用我掌心的温热，温暖她内心的冰冷，可是，内心的寒意，怎么是我能温暖的？
穆紫换上病服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拉住我的衣角，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话。
穆紫说，阑珊，麻烦你谁都不要告诉，我一点都不后悔，真的，我那么爱顾辰，这些事，我不需要他负责，我自己可以解决的。
我的眼泪漱漱而落，除了点头，我做不了任何的回应。
手术的门关上后，我趴在门上，身体的力量瞬间丧失，整个人顺着门滑下来，我知道，在我看不到的那边，门的那边，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陨落。。。。。。
我居然又遇见了尤思萱，在这样的情境下，我又遇见了尤思萱。
她和黎阳肩并着肩，拿着一张不知道是化验单还是什么的东西看，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脸上很憔悴，精神状态很不好，整个人似乎有点虚弱，大概是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吧。
或许是看得太认真，他们并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也好，免得尴尬免得解释。我本来打算收回视线的，但是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瞟到，她和黎阳走去的是。。。。。。妇产科。
妇产科！
一个男人陪着一个女人去妇产科！
这意味着什么？
我只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碎裂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在脑海里轰然炸开，我看着黎阳和尤思萱两人离开的方向，连眨眼睛都忘了。


　第七十五章　不知道该不该说

穆紫拖着虚弱的身子出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