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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七小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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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拒绝我是因为罗纤,对不对?”一个声音响起在背后,华辛琪目睹完整个过程,追出击剑馆拦在了厍世炎面前。
  “你和官宇还真是绝配,”厍世炎嗤之以鼻地说道。“分手真是可惜了。”
  “回答我的问题。”
  “哼。”厍世炎不屑地绕开对方,没有人可以逼他说什么做什么,华辛琪显然弄错了对象。也许在遇到罗纤之后,他真的有些小小的改变以至让他人产生了误会,但现在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过完明天,他将重新回到未来,一个没有罗纤的未来。
  “厍世炎!”华辛琪拽住了他的手臂,“我可以做得比罗纤更好,我可以——”
  “那又怎样?”厍世炎推开对方摇了摇头,随即伸手右手以食指指向心口,“这儿,再也容不下第二个女人了。”
  “如果没有遇见罗纤,如果你先遇上我——”
  “那我这辈子只能与事业为伴。”厍世炎笑了笑,“我曾放弃了一个比你更加优秀的女孩,但我并不后悔。”对于尹志倩,他真的亏欠了太多。
  “不可能!不会的!”
  “抱歉。”厍世炎再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缓缓向远处行去。他为什么还要多呆一天?在这个时空,有着另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痛苦。也许没有失去亲人那般撕心裂肺,却依旧如刀割般难以平复。人生就这么随着你的步伐靠近终点,漫长又充满着未知。
  “你没事吧?”华婧看着妹妹痛苦地用双手抹着脸上的泪水,虚脱地靠至大理石柱上,不由怜惜地问道。
  “我恨她,我真的恨她!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夺走本该属于我们的快乐!”华辛琪扑至姐姐的肩上,怨愤地说道,“这不公平!”
  “浑然天成的与众不同,这是我们的不幸,却也是种不可否认的幸运。想开点吧,琪琪。”华婧拍了拍华辛琪的后背,安慰着说道。
  “不,绝不!”华辛琪稍势后退,眼中透露出一阵犀利、骇人的目光。“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我会夺回我们姐妹两应得的。”
  “认清事实吧琪琪,罗纤的确很优秀,你更不可能勉强厍世炎去爱你。我知道一时之间你很难接受这样的打击,可是你必须学会克制,学会对人生妥协。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且你还会慢慢发现身边有罗纤这样的朋友非常——”
  超跑轰着低沉的油门驰出停车场,自华氏姐妹面前开过,坐在车内的那对男女十分登对。就欧陆审美标准而言,特莱维斯无疑拥有一张能够迷倒无数欧洲女性的性感脸庞,至于罗纤,作为中意混血的她没有靓丽的长发,没有惊世骇俗的惊艳容貌,她的魅力源自她的独特气质。
  “我不要!”华辛琪甩开华婧,奔跑着走开。
  “琪琪……”华婧哀伤地看着淹没在人海中的背影,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
  特莱维斯带着罗纤来至过往经常到访的酒吧,用十分特殊的方式想要让对方回忆起甜蜜的点点滴滴。罗纤喝着汽酒,思维停留在方才厍世炎惨白的面色上。虽然从第一次见面起,厍世炎便以一张几近毫无血色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但他的皮肤很光洁,这般年龄男性少有的洁净。作为纯种东方人,厍世炎的脸架不及特拉维斯那般骨感,柔和的轮廓与漂亮的下巴,他的眼睛特别好看,是那种仿佛见过地狱的神色,饱含一种穿透力、一种无形的张力。
  “罗纤?”特莱维斯连续多次的叫唤声拉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嗯?”
  “你有在听我说话么?我问你,那个男人是什么人?”
  “哪个男人?”罗纤若无其事地反问。
  “刚才在击剑馆的中国男人。”
  “一个朋友。”罗纤饮尽杯中最后一口汽酒淡然说道。“怎么,危机感?”
  “呵呵,有点。”特莱维斯没有否认。
  “在你我周围的异性从来不在少数,你应该早就习惯了吧。还是……他说的话引起了你的戒备?”罗纤挑眉,“他很有魅力,是不是?”
  “你不会爱上这种人的。”特莱维斯摇头,“你喜欢充满激情、一眼看上去就魅力四射的男人,但他不是,他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闷,令人万分扫兴。”
  “你还真是了解我。”罗纤不无嘲讽地回应道。
  “你说过,人生须尽欢,对于不断流逝的时间,我们唯一可作的便是尽情享受,不是么?”
  “这话是我说的么?”她曾经是这样的一个人么?
  “跳支贴面舞吧,我想你还是很喜欢这个的。”
  是的,这是唯一未曾改变的。

  第十章 变质(2)

  入夜,罗纤静静躺在床上,侧首看向床头柜上的公证书。早在两周之前,父亲便让律师向她传达了相关信息,整个家族企业都将归于她名下。属于姐姐及继母的仅一栋位于上海郊县的别墅。或许这样一栋别墅对无数普通人家而言价值已经相当可观,但对亿万富翁以及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而言似乎真的太微不足道。她不清楚父亲这么做是真的出于父爱还是由于这些年来累积下的愧疚之情,至少这份遗嘱及附加条件中丝毫未提及她远在意大利的母亲。
  她对父亲的情感很模糊,但她必须感谢父亲在挖掘其天赋上所做的贡献。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能真切地感受到父爱的伟大与无私,但现实告诉她,生活在另一个家庭中,她只是附属品。当特莱维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很容易便想到了有关遗产的问题。当然她相信生活在这一层次的人已经不会是为索要财富那么简单,特莱维斯很可能有个详备的计划。同时又并非抱有恶意,最直接的可能是,他想为自己所爱的女人争取利益。
  思及此处,罗纤不觉好笑地叹了口气。如果特莱维斯果真为此重新回到她身边,她不但不会厌恶及仇视,相反还会有些许感动,至少这样的男人还有那么点人情味或者牺牲精神,只是辛苦了她的姐姐。她与特莱维斯之间也是平等的,双方的内心都装着另外一个人,因此谁也不欠谁什么。
  人的一生会面临许多选择,有时候明明处于理智清醒状态,也会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及情愫放弃最好的选择——最重要的东西往往是最怕失去的,与其担惊受怕,不如不曾拥有。
  短信铃声响起,华婧提醒她整理行礼,航班定于周二早晨九点。就这么离开,会不会带有遗憾?
  罗纤望着桌上的头盔,不由再度想起了与厍世炎的初识。她的车速过快,在厍世炎突然拐弯时来不及做任何判断,就象看到一团燃烧的烈火。
  顺手打开床头柜上的收音机,正是世界名曲节目档。像是巧合,紧跟在吉他版“蓝色的爱”之后的便是保罗莫利哀的“爱琴海的珍珠”。吉他往往以其朴实动人的音调以及纯情浪漫的意境给人以温暖亲切的感觉,而随后轻音乐中那简易的钢琴分解和弦则尽显优美与畅然。
  其实,今夜的击剑决赛过后,她身心疲惫,虽然从内心担心厍世炎的身体状况,但此刻她只想好好让心情与思想平静下来。
  她真的就要这样离开么?她真的舍得么?
  结束一段感情很容易,但她却想给这段感情附上烙印,是什么样的烙印?她闭上双眼,祈求上苍给她一些暗示。
  风和煦地自窗口吹入,掀起白色的窗帘,没有倒影的身形出现在屋内,玉柳晟一席幽蓝衣衫,自额前垂下一块轻盈的薄纱,遮去了她的面容。
  “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放弃的,绝不仅仅是一个爱人。”玉柳晟飘至床头,用手轻拂熟睡的罗纤面颊,“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所做的一切,我不希望你做出任何轻率的决定,让我们来赌一把……”
  厍世炎推开房门,之前躲在自己暖窝中的猫咪踩着轻盈的步伐踱至他面前,抬首冲着主人用尖细幼稚的声音鸣叫。厍世炎蹲下身挠了挠它的脖子,抓了把猫粮放入食盆。这只调皮的猫咪只有在厍世炎在场时才会稍有收敛,家中再没有第二个人会拿厚重的画板用力砸它的屁股——厍世炎对它的严格犹如厍父对他的超乎一般的冀望。
  厍世炎不喜欢小动物,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爱心,至少相较无数伪善的人而言他更真实。他的自我包括了一定程度的懒散,动物同样会影响到他的生活自由,况且嗅觉上的洁癖让他不易接受其他生物,养猫的唯一目的是除去家中可能存在的四害。猫咪来的第一天,厍世炎便再三声明,不允许给它吃猫粮以外的任何食物,尤其是鱼虾类菜肴,以防止误食所带来的不可预计的严重后果。
  厍世炎靠至沙发,让猫咪攀至他的腿上。
  “做家猫也不错,有吃有喝,不用担心生活问题,也不用夹带任何感情,一切都是盲目的。连生物原始本性都只是生理上的正常现象,只要是异性都能□□。绝育了就乖乖享受一生,十几二十年的寿命,不需要任何意义,简单、实际。”厍世炎摸着猫咪的背脊感叹。
  “难道是我对生活的要求过于苛刻了?不会啊……”昏暗的灯光下,厍世炎皱起眉头。白天吊针后,他的热度已经退去,只是身子还很虚弱。他记得大学会考基础课程时,身边坐着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作为开卷测试,考场纪律较为宽松,他带全了所有参考书目,并大方地与他人分享。只是,他在确保自己能够及格之时便不再努力寻找更多的正确答案。如果花五分力气能够取得70分的成绩,他绝不会多花一分力气去拿71分,这就是课堂学习时代的厍世炎。从这一点不难看出,他也会在很多方面得过且过。每个人都有其错综复杂,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一面。
  “怎么了?”
  猫咪突然跃至地上,在微弱的黄色灯光下面向他蹲着。明明感冒却仿佛闻到了峡谷的清新味道,厍世炎被这一奇怪的情形吸引,猫咪的周身若隐若现地泛着光晕。
  “喵……呜……”小猫张了张嘴,他有些困倦地以右手支撑着额头,就这样沉沉睡去。
  幽静的房内显现出一抹淡淡的黑影,猫咪谨慎地后退了几步,随即突然发力蹦至厍世炎脚边,用弱小的身躯挡在主人的前方。
  “就凭现在的你也想保护他人么?畜生终究是畜生!”黑影发出一阵嗤之以鼻的笑声。
  “喵呜……”
  “哈哈!”黑影的笑声变得更为恣意,“听听你现在的叫声,多么可悲,多么可笑!昔日的威风上哪去了?可惜,他是不会明白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真不知道刑天煠有什么目的,值得让你付出生命么?”
  “世炎,这么晚还不睡?”听见客厅中细微动静,厍太太起身推开房门,猫咪带着求助的目光望向她,伴着几声稍有的尖锐鸣叫。
  “她那双肉眼是看不见我的,别再白费力气了……妖悟!”
  “咕……”自猫咪的喉中发出阵阵威胁与警告。
  “快回窝里,别打扰哥哥休息。”厍太太好奇地蹲下身,抚了抚它的背脊。她看着自己憔悴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世炎,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在这儿睡了?”
  “妈?”厍世炎睁开双眼,总有一种浑浑噩噩的感觉。“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别太累了,再困难的事都有家里人支持你。”
  厍世炎望着自己的母亲,这张五十多岁的脸庞,背负了多少同龄妇女所未曾经历的沧桑印痕。在这样一个家庭中,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们兄弟二人没有欢乐的童年,父母又何尝不是含辛茹苦?在他的记忆中,曾经几乎没有经济来源的一家五口,有着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艰辛岁月。在此期间,母亲什么工作都做过。兄弟两人的学业、家中的压抑氛围、所有开支的来源,这就是一个人在为生活所迫时能够承担起的重负,母亲已不仅仅是母亲。
  厍世炎的眼眶有些湿润,想起了太多不堪回首的深刻往事。
  “这个眼神,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元神微微皱眉,他只是想来看看格温多琳及刑天煠他们所竭力看顾的那具低次元灵魂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并没有要去伤害任何人。直到发现厍世炎身旁的那只银虎斑,他才意识到那些神祗并非仅仅是照看那么简单。

  第十章 变质(3)

  整整一天,陪在罗纤身旁的都是特莱维斯。她曾经习惯在清晨从这个男人的怀中醒来,然后一同度过接下来的时光。然而当今天一早他出现在她的居所楼下时,她竟有些茫然、不适。晚餐的时候,她发了条短消息给厍世炎,问他在什么地方,却得不到任何回复。
  “说我不是为了遗产才回到你身边,你内心不会一点都不怀疑的吧?”送她回家的路上,特莱维斯一边驾车一边问道。
  “为什么要怀疑?”罗纤望着窗外,不以为然地问道。过去坐在车中的安全感,已被多年来像骑士一般穿梭于大街小巷那风驰电掣的快感所取代。
  “你变了。”特莱维斯轻叹了口气。
  “是么?”罗纤淡笑。
  “笑容有点变质,不过是我喜欢的那种。”特莱维斯解释道,“以前的你是习惯性地把笑容挂在脸上,现在不同了,你的笑里饱含着思想,可能是成熟的表现吧。”
  “一周以前我还不是这样。”罗纤若有所思地说道。“停车。”
  “什么?”特莱维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停车,你听明白了么?”罗纤正色说道,“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
  “你不能总是这样我行我素——”
  “罗纤一直就是这样。”
  “好吧。”特莱维斯挫败地将车靠边。“这么说你又改变主意了?”
  “不,没有。”罗纤摇头,“我今天很累,没有兴趣吃夜宵。”
  “那至少让我送你回家。”
  “特莱维斯,我不可能立刻就接受你,像几年前热恋中那样和你黏在一起。我们彼此都需要足够的空间,我想四处走走,再联系。”话毕,罗纤跳下车。
  “我们结婚吧,罗纤。”特莱维斯摇下车窗大声唤道。
  罗纤停下脚步却没有回首,她和厍世炎从未向对方表明过心迹,但那种既成事实的情愫却是客观存在的。在辜负了厍世炎之后,完全接受特莱维斯又有何妨呢?这些年来,她不是一直没能彻底忘记这个男人么?
  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有些事情未曾了断。
  咬了咬下唇,她坚定地朝前方走去。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留不住算不出流年,哪一年让一生改变……”
  罗纤抬起右手,腕上的女士手表精准地体现着在分秒间流逝的时间。获得这对奖品的舞台尚在原处,台上的已是业余歌手在那露天表演。歌曲“流年”被演绎得惟妙惟肖,音乐真的是一种能够影响当事人心绪的神奇的人类文明产物。不同的音符组合成截然不同的曲调,总有能够触动心弦的那一段。她不断回忆着与厍世炎相遇、相识、相知的每一幕,纵使心中有再多的感慨,她也不会将这种矛盾与挣扎展现在自己的表情之中,这便是人们眼中的罗纤。
  望着周围的高楼,想着明天她就要离开这座充斥着钢筋水泥的城市了。冥冥之中,她的感情生活变得有些复杂并且混沌不堪,让她有些无所适从——感觉告诉她,自己不属于这个地方。
  “九点半城市沙滩,不见不散。”厍世炎接到罗纤短信的时候,已将近九点,他正梳洗完毕靠在客厅沙发上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尹志豪网聊一些建筑专业知识。收起手机,他没有多加思索便起身准备外出。
  “这么晚去哪?”厍太太拿着一杯热奶茶,看向正在穿鞋的厍世炎。
  “有点急事,回来再说。”话毕匆匆离开。
  仿佛油价又要展开新一轮上涨趋势,附近的加油站都打出暂无汽油的黄色告示牌,厍世炎不得不放弃自驾摩托前往约定地,事实上以他目前的体力及身体状况也根本无法从市区坚持至郊外。
  出租车上播放着一首曲调特别诡异的音乐,让厍世炎倍感不适,他看了看司机,并没有在对方的脸上找到格温多琳式的微笑,他皱了皱眉,只觉得胸口一股热流涌向上方。
  “先生,您没事吧?”
  是幻觉么?司机的噪音带着一丝莫名的冲击,让他心绪不宁。
  “没什么,谢谢。”或许只是因为他热度刚退,尚有几分感冒症状吧?
  厍世炎努力平息自己焦虑不安的状态,闭上双眼做着深呼吸。车内虽然没有开暖气,但因为封闭的门窗而显得格外舒适,倦意又缓缓袭来。
  “妖悟!”
  忽的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厍世炎猛地睁开双眼,四下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不同的是司机停下了出租。
  “怎么了师傅?”
  “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这么快?”厍世炎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按了下手机侧键,屏幕显示为9:50,但他方才似乎并没有睡死啊。“好的,谢谢。”时间和空间的改变应该不会骗人。
  厍世炎付完钱走下的士,面对冰凉的晚风不觉打了个寒颤。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城市沙滩,之前作为设计踩点,他曾和同事们一同驱车至此。
  在不对外开放的夜间,郊区沙滩呈一片漆黑的景象。靠着自己的直觉,他缓缓向沙滩靠近,面前仿佛闪过一道火光,稍纵即逝后,他终于看见了等待在沙滩中央的罗纤。
  在罗纤的周围,有一个均匀的夜光圈,闪着绿光,那不是由火或是储能灯构成的。
  随着双方面孔的逐渐清晰,厍世炎停下了脚步。罗纤穿着一席宽松的休闲服跪坐在圆圈的正中央,静静堆砌着一座沙堆,她没有理会厍世炎,直到船型沙堆被垒起,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五米开外有一片篝火,使得海风吹拂下的夜晚温暖无比。厍世炎不觉有些好奇这海风之下明火的生命力,而火光之下的TZM摩托也泛出少见的色泽。
  “萤火虫之所以能够发光,是因为它体内有一种磷化物发光质,经发光酵素作用变作光能。但是亮灯是耗能活动,一般只能维持2至3小时。两三小时我们能做什么呢?”
  “这些都是磷化物么?”
  “是啊,我不知道那些传闻中的星砂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原理或是有什么其他奥妙,不过科技很发达,化学现象与物理现象下都能制造出发光能源。”
  “人类通过解剖生物体探知各种生命原理,似乎什么奇迹都能创造。可奇迹毕竟是奇迹,很多命定轨迹是无法改变的。”厍世炎淡漠地说道。
  “我明天就走了,回意大利。”
  “那找我来这儿做什么?”
  “是不是相爱的人就能在一起?”
  “是不是特莱维斯出现了一切都改变了?”
  罗纤语塞,她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思维与决定,经常会产生分歧,而分歧的原因有时候就源自于人性深处的悖我。人们向往幸福,却往往主观地放弃幸福,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妥协。正是因为太在乎,太害怕失去。但是,为什么在特莱维斯没有出现之前,她没有那份恐惧?思及此处,她忽然发现之间的确有着极其微妙的心理变化。
  “特莱维斯似乎和过去有所不同了。”许久之后,罗纤深深吁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有一种力量,硬生生地要把我们分开,我克服不了这种障碍。”
  厍世炎敏感地挑了挑眉,难道又是神祗们耍的花样?
  “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你。”罗纤站起身解开外衣靠近厍世炎。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厍世炎第一次推开对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用这种方式来结束很有意义么?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以你把自己当作免费的大餐送给我以弥补心理上的愧疚?其实你没有欠我什么你懂不懂?”
  “你想告诉我你坐怀不乱?”
  “我没那么高尚,但是请不要亵渎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罗纤愣在原处,伤感地低首。

  第十一章 消逝的时空(1)

  这一夜,厍世炎与罗纤除了聊天之外,完全舍不得再做任何其他的事情。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亮之后,他便要回到原来的时空,扪心自问,他对此是有所期待的。当然,前提是罗纤同样能够活到那一天。思及此处,他背后顿时不寒而栗,脑海里浮现出的尽是他通过网络搜索到罗纤已故的新闻。
  他真的能够做到么?经历了这一遭后,他总觉得自己还有许多尚未挖掘的潜能,或者说是人生中将充斥更多意想不到神乎其神的经历,他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抱以怀疑。
  他们坐在光圈内,罗纤依偎在他怀中。
  “你一直都在看时间。”罗纤面无表情地说道,“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验证一下,这夜光现象是否真能像你所说的维持2至3小时。”厍世炎收起手机搪塞。事实上,他一直都保持着紧张的心理,因为离七天结束那一刻已经越来越接近。他并没有实足的把握。
  午夜两点,海边只剩篝火的温暖与其散发出的光亮。厍世炎伸手抓了把地上依旧残有微弱余光的粉末,清空随身携带的眼药水瓶后将他们小心装入。像是一种鉴证,他想要留下些什么。他又看了看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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