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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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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当归挑眉:“有什么区别吗?嬷嬷,咱们还是别说这些事了,我知道厨房闹鼠疫我罪责难逃,嬷嬷你可要帮我在老祖宗那儿求求情啊!”
  汤嬷嬷严肃地点点头:“区别可大了,三小姐,因为公中已经出足了你每月的例饭银子,可你却既没吃到饭,也没拿到银子。三小姐你性子好可以不计较这些,但是我职责所在,一定要把这个问题反映给老太太。四百两银子的事小,有没有人侵吞公款事大,罗家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爬到主子头上的奴才。”
  何当归沉默不语,眼中透出了犹豫之色,最后仍然是垂头不语。
  汤嬷嬷一看有门儿,继续徐徐地开导她:“之前我说鼠疫责任在三小姐,是因为我以为三小姐有能力独自解决鼠疫问题,不过现在看来,原来是有刁奴克扣了三小姐的用度,才让你饥贫交加,深受着鼠疫困扰。如果能证实王启家的贪污了公中的银子,那三小姐你也变成了一位受害者,就不必领受老太太的责罚了,自然也用不着我帮你求情了。”
  “真的吗?”何当归的清眸中闪动着光彩,“真的只要说出了实情,我就不必受罚了吗?”
  汤嬷嬷的目光落到那被抓得通红一片的雪白手背上,心中十分不忍。有娘的娃儿是宝,没娘的娃儿是草,就连罗家这样的书香门第也不能免俗。如今看来,这个没有母亲陪伴的三小姐在罗家这半年里真是吃了不少苦头,从姑太太带着她离开何家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小姐不小姐、丫头不丫头的尴尬身份。明明是个惹人怜爱的好孩子,在罗东府里却不受待见,真是可怜。
  想到这里,汤嬷嬷脸上带了暖色,安慰说:“不只不用受罚,那四百两银子本来就是三小姐你的,等查明了账目,老太太会做主还给你的。”
  “既然嬷嬷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再隐瞒的道理。”何当归望向远处,露出回忆的神态,“大厨房不给送晚饭的第一月,西跨院的十六个丫鬟妈妈的意见都很大,我感觉很抱歉却不知怎么补偿才好,一两多的月例对于这么多人一个月的肚皮只是杯水车薪。到月底的时候,王大婶承诺的银子没有送来,虽然心中百般不愿,但感觉到一院子三十多道目光眼巴巴地瞅着,我就亲往厨房去找王大婶。”
  汤嬷嬷皱眉问:“三小姐亲自去,也没要到么?”
  何当归垂头,难过地说:“不知何故,我去了七八趟也未得见王大婶,我听说府中每日的晚饭王大婶常常亲自掌勺做几个菜,于是一到晚饭的时候我就站在厨房外等待。可是偏偏我去的那几日都不是王大婶掌勺的日子,问了不少厨房里进进出出的人,不知何故他们都不理睬我,没有法子,我只好继续等。等到了第七日再去的时候,厨房不知何故没有掌灯还关着门,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走到我惯常站着等的地方,我不提防被滑了一跤,手掌被石子划破,然后才发觉到那块地方不知何故被洒满了桐油。”

☆、第055章 羞见两位姐妹

  更新时间:2013…07…22
  汤嬷嬷勃然变色道:“岂有此理,那些奴才竟然欺到主子头上来!不把三小姐一个孩子放在眼里,难道也不把老太太放在眼里吗?三小姐,不是我怪你,这些情况你怎么不去跟老太太说呢?老太太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何当归垂头叹息:“我摔了个大跟头,满腹的委屈,本想去找老祖宗诉诉苦的,可是路上碰到二姐和四妹妹,我一时不稳竟触怒了二姐。我自知罪责难逃,于是便不敢去找老祖宗了。”
  汤嬷嬷亦摇头叹息,语气中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二小姐是个极好脾气的软和人,三小姐怎么又惹到了二小姐呢?”
  何当归自怨自艾地说道:“我远远瞧见二姐和四妹妹由几个丫鬟打着灯笼引路,也往老祖宗的福寿园去,再瞧见她们的新衣裳在灯笼的映照下华光耀眼。垂头自顾,我的衣裳不少地方都摔破了,又是油又是泥的,我实在羞于见两位姐妹,就藏在了一丛美人花后面,打算等她们过去之后就回西跨院疗伤,改日再找老祖宗诉苦。不料二姐和四妹妹走到花丛前面突然停下来,说花上有只蝴蝶,要捉住那只蝴蝶。没等我有所反应,只觉得撑在地上的手背传来一阵剧痛,连忙把手缩回来,然后就听见二姐的惊叫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立刻明白,刚刚二姐捉蝴蝶不小心踩到了我的手,而我真是该死,把手抽回来的时候,竟然把掌心中的血蹭到了二姐的鞋帮上。”
  汤嬷嬷沉默片刻,说:“如此说来,这只是一场意外,二小姐和三小姐你们两个都没料想到的。二小姐平时一向友爱姐妹,宽容下人,估计她也是因为心爱的新鞋被弄脏,一时难过才会生三小姐的气。后面几个月,王启家的还是没把银子给你送去吗?”
  何当归摇头道:“只有一次我问得急了,嚷了一句索性明个儿请老祖宗来裁断,王大婶才改了个笑脸说,银子在我的手里是死的,越花越少,在她手里却是活的,越花越多,而且等过数日得了红利,也有我的好处。”
  汤嬷嬷的脸上阴晴变幻,沉声问道:“你没问她那银子用在了何处?后来你收到利钱了吗?”
  “哪有利钱?后来我又去找过两三次,依然没有什么结果。”何当归往门外瞟了一眼,笑道,“红果茶来了,嬷嬷润一润嗓子吧,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嬷嬷你一定娥了吧?”
  汤嬷嬷还想追问一些细节,抬眼看见那个圆脸女孩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走进门,岂料后面也有个身影挤过来,碰歪了圆脸女孩的胳膊,一碗茶眼看就要泼出去。“”正当汤嬷嬷下意识地躲避茶水迸溅的时候,只觉得眼前有绿影一晃,再定睛去看的时候,红果茶并未泼出去,而是被三小姐好端端地捧在掌中。
  何当归一边把红果茶奉给汤嬷嬷,一边冲门外低斥道:“走个路怎么慌慌张张的,若是烫伤了贵客,可要领二十个手板!”转头又对汤嬷嬷道歉,“对不住,让嬷嬷受惊了,幸好我正站起来要亲自给嬷嬷奉茶,连忙上去扶了一把,这才没让茶洒出来,嬷嬷请喝口茶压压惊吧!”
  汤嬷嬷点头接过来,道:“有劳三小姐,我还真有些渴了。”入鼻只觉得甜香阵阵,于是她低头抿一口试了试水温,又连饮了几大口,才抬头笑道,“真好喝,比家里的鲜果羹还香甜!嗯,真香,饮下去更觉得沁人心脾,这茶是怎么做成的?”
  何当归笑答道:“这个是随便做的,用红糖腌了红果,再在火上焙干,如此反复几次就好了。山上缺这缺那的,做出来的果茶也简陋,嬷嬷这是渴急了才觉得好喝。等回了家有了好材料,我再做几斤给嬷嬷吃着玩。”然后她又转头看向门外,用责备的口吻说,“槐花,这次就罢了,以后记得沉稳一些,别老毛毛躁躁东奔西撞的。汤嬷嬷的斋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汤嬷嬷抬眼瞧去,门外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灰衣女子,一双眼睛像是受惊的小兽,黑白分明得就像是白瓷盘中的两枚乌药丸。
  灰衣女子在汤嬷嬷的目光中紧张地搓了搓衣角,回答道:“大师姐说,饭食已经安排妥当,就请客人在北院偏房用饭。还有,刚才我在路上遇见真明,她听说我要来见小姐,就让我给小姐带个话,她说师父用小姐的药包用得很好,还想再要两个绑在腿上治腿疼。”
  “哦?”何当归的声音带着笑意,“太善师太喜欢我送她的草药靠垫?她的腰怎么样了?”
  灰衣女子点点头:“听真明说,师父只用了两天,腰就完全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因此师父让真明带话说,药庐的药材让小姐随便取用,烦请小姐再给她做两个药包治治腿疼。”
  何当归隔着面纱掩口笑道:“是么,这么有效吗?师太有命,我安敢不从,你快去告诉真明,我今夜不睡觉也一定给师太做好,让师太等着吧。”灰衣女子答应着跑了。
  汤嬷嬷挑眉发问:“什么药包治腰疼这般有效?原来三小姐也懂医理?三小姐何时学了医术,我竟不知?”
  何当归笑了一声:“嬷嬷你知道的,我连大字也不认识几个,若是我说自己懂医理药理,岂不笑掉了天下所有郎中的大牙。是这样,前几个月我闲来无事想学学认字,就读了两本医书记住了一个治腰疼的方子,这才做了一个草药靠垫送给道观的太善师太,没想到竟然管用,真是可喜可贺!师太收留了我多日,我一定要再多做几个靠垫报答她的恩德。”
  “三小姐真是善心人。”汤嬷嬷点点头,又问,“刚刚那个女孩子怎么也叫你小姐?听她的口吻分明是道观里的道姑。”
  何当归笑道:“对,她也是这道观的道姑,法名怀问,她和蝉衣要好,听说蝉衣做了我的丫鬟心生羡慕,因此也来央求着给我做个丫鬟,同回罗家。我答应了她,又给她起了个俗家名儿叫槐花,不过我告她自己也不能做主带第二个丫鬟回家,要问了来接我的嬷嬷的意见才能带她同走。”
  汤嬷嬷略一沉吟,慢慢地说:“三小姐啊,丫鬟咱们家里多得是,等你回了家二太太一定拣了最好的安排在西跨院里。况且咱们府里的丫鬟除了家仆之女,一向都是从青草牛市采办的,经过专门的培训,做起事来有条不紊的,你也用着顺心舒心,你说是不是?”
  何当归点点头,轻笑了一声:“嬷嬷说的很在理,那就算了吧。咱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嬷嬷你旅途辛劳,请再饮一碗红果茶解解乏,我这就让蝉衣送你去北院偏房用斋饭。”
  汤嬷嬷笑道:“三小姐的巧手做得茶,就是十碗我也饮得下。”
  “呀,不好了!”何当归突然隔着面纱捂唇惊叫一声,然后瞪眼去瞧汤嬷嬷手中的茶碗,大叫道,“嬷嬷,快把碗丢下!”
  汤嬷嬷奇怪地把碗放回桌上,问:“怎么了?”
  何当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又去看汤嬷嬷的手,抱歉地说:“对不起啊嬷嬷,刚刚我忘记了自己手上有痒粉,就去给嬷嬷端茶了……你的手捧过我端来的茶碗,你,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吧?”
  不说还不觉得,三小姐这一提起来,汤嬷嬷竟然真的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发痒,而且痒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真的就像三小姐之前形容得那样,痒的感觉是从骨子里面生出来的,是一种钻在骨子里的奇痒。汤嬷嬷也像何当归之前那样,两只手开始又搓又挠,感觉非常地难受。
  何当归沉默了片刻,从窗外喊道:“蝉衣,快端一盆清凉的泉水来,给嬷嬷洗手!”
  汤嬷嬷一听有凉水洗手,已经等不及别人给她端来,自己就冲出门去找水,然后就见圆脸少女正端着一盆水走来,连忙接下来放在地上,把手泡进去一番搓洗。感觉痒意下去了不少,她连忙招呼道:“三小姐,你也快来泡一泡,这样就不痒了!”
  何当归摇摇头道:“嬷嬷有所不知,这刁山药无药可解,既洗不走也擦不走,一定会痒上两三天才好,而且痒的感觉是痒一会儿停一会儿,间隔之后再痒时会比之前更加难以忍受。上次尝过刁山药的滋味后,我很怕以后再不小心沾到,因此到罗府的书房查遍了所有跟这个有关的书籍,都没有找到解除药性的办法。真是对不起,嬷嬷,都是我连累了你。”
  果然,汤嬷嬷感觉到泡在凉水中的手又开始痒起来,痒意比之前更加强烈,于是她又开始猛力地抓挠起来。
  “嬷嬷别抓那么厉害,”何当归劝阻道,“一旦抓破肌肤,让风邪入侵了,那就更加刺痒痛苦了。而且这个要痒上两三天,若是现在你就挠破了,那么往后的时间里痒得钻心的时候怎么办?”
  汤嬷嬷一听吓得马上住手了,但奇痒穿透骨髓,她只好学着何当归那样搓来搓去,但还是不解痒。
  何当归叹口气,安慰她道:“嬷嬷你莫害怕,刚刚我的手搓了很久,肌肤表面的痒粉已经基本都没了,又是通过茶碗间接传给你的,因此我想,或许你不会像我这样严重。现在回想起来,我上一次沾到的痒粉足足有两钱那么多,这一次则沾的少多了,或许一天就能好呢。”
  汤嬷嬷紧紧咬着牙不说话,仿佛在压抑着巨大的愤怒。何当归担忧地望着她,问:“嬷嬷你饿了吗?我让蝉衣引你去用饭,你不便用筷子的话就让她喂你吃,蝉衣很贴心的,今天就让她在北院服侍你吧。”
  汤嬷嬷紧闭的牙关松开,终于开口说话了:“老奴从来不愿意说主子的不是,可四小姐实在太过分了!她才九岁就会用刁山药,还用在自己的表姐身上,实在太过分了!现在若是不劝老太太好好地管教管教她,以后她大约连砒霜、鹤顶红也会用了!”

☆、第056章 师太善解人意

  更新时间:2013…07…22
  汤嬷嬷十二岁就做了老太太的贴身侍婢,十九岁跟着十五岁的老太太嫁进罗家,一生都没有嫁人,是罗家的铁杆忠仆。她最注重主仆之分,最恨不忠心的背叛主人的奴才,也从来不肯讲罗家人的坏话。
  四小姐罗白芍是老太太的亲孙女,一般情况下,汤嬷嬷绝对不会讲四小姐的是非,就算刚刚何当归说四小姐曾“不小心”把刁山药撒在她的胸口上,汤嬷嬷虽然不会真的觉得四小姐是无心之失,因为那是一把毒药而不是一把泥土,没人会托着毒药在路上走,然后又恰巧不小心撒到别人身上;但是汤嬷嬷听完何当归的描述,第一反应就是必须要封住何当归的嘴,不要说出去败坏四小姐的闺誉,而不是怎样惩罚四小姐。
  在汤嬷嬷看来,罗家的每一位小姐都是天真无邪、乖巧懂事的大家闺秀,纯真的就像是春天菏瓣上的露珠,就算是做错了什么事,那也是有刁奴带坏了她们,她们的本质依然是纯洁善良的。可是现在,汤嬷嬷亲身感受到了刁山药的可怕药性,亲身尝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奇痒,如果自制力差的话,真的又挠破皮肉的危险!
  此时汤嬷嬷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种药会成为青楼老鸨的最爱,为什么这种药有逼良为娼的恐怖能力,因为只要尝过一次刁山药的滋味,这辈子都不像再有第二次了。想到自己只不过碰了碰三小姐端过来的茶碗,就如此难受,那直接碰过沾着药粉的衣服的三小姐岂不是更加痛苦?听她说,她第一次沾到的药粉更加多,足足这样痒了两三天,小小年纪就经受这样的磨难,真是太可怜了。她是姑太太唯一的女儿,自己一定要帮她讨回公道,否则下一次四小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呢!
  想到这里,汤嬷嬷禁不住吓出一身冷汗,那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被放上仙人掌尖刺也就罢了,因为三小姐被刺破一点肌肤也只是一时之痛,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损害。
  可是那一套象牙绸小衣和亵裤是最贴身的衣物,里面竟然撒着碰一碰就奇痒难忍的刁山药,假如三小姐是明天上轿前才换上新衣服,在轿子上发作,一时痒得把最贴身的衣物都脱下来……汤嬷嬷不禁打了个冷战,轿子后面跟着的可是罗府的八名护院,万一他们听见三小姐的呼叫上前查看,那三小姐的清白就毁了!到时候自己办差不利,没能把三小姐安全送回罗家,就算老太太不赶自己走,自己也没脸再留在罗家了。
  汤嬷嬷推开盛凉水的脸盆,腾地站起身,沉声说道:“三小姐,你现在中了痒粉,不宜远行,请暂且在道观再住上一两日,老奴必须先回一趟罗家!最迟后天早上,老奴必定回来接三小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老奴会把四小姐也一起带来,让她给你赔礼道歉,并让她在道观里听一段时间的经文,修身养性!”
  即使隔着一层面纱,也能感觉到何当归流露出了无限的惊讶之情,以及不忍心的意味。
  何当归惊呼道:“嬷嬷你既然身体不适,何不就在道观歇息两日再启程,如今天色已晚,为什么你还要连夜赶路呢?而且四妹妹又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为什么嬷嬷要让四妹妹跟我道歉呢?这个道观如此简陋,四妹妹可是万万来不得的!”
  汤嬷嬷坚定地说:“四小姐必须得受到处罚,这样做也是为她着想,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老奴也不愿意去向老太太揭四小姐的短。现在想来,二太太平时太过忙碌,忽略了对于四小姐的教导,又有刁奴从中间钻了空子,才会让四小姐学会这些害人的伎俩。还好现在她只有九岁,及时扳正还是来得及的。”
  何当归惊讶地发问:“四妹妹究竟做错什么了?嬷嬷你不会以为衣服上的痒粉是四妹妹撒的吧?”
  汤嬷嬷瞪眼:“不是她是谁?我不是‘以为’,现在我已经‘肯定’了就是她!衣裙是二小姐亲自挑的,小衣是二太太特意吩咐人办的,最后都被放在宝芹阁等我去拿,外人根本接触不到!加上四小姐收藏有痒粉,不是她又是谁?”
  何当归吓得连连摆手,澄清道:“我想嬷嬷你一定是误会了,这只不过是一场巧合而已,之前嬷嬷说过,翠茛捧着衣服经过花园的时候曾跌了一跤,把手上的衣服洒了一地,我猜啊,不管是仙人掌的刺还是痒粉,都是那个时候沾上去的。四妹妹贪玩,我经常见她拿着各种各样颜色的药粉在书房里摆弄,我猜她一定是不小心把药粉洒在花园里,这才沾到那些衣服上的。”
  看到汤嬷嬷的脸色依然不善,何当归立即又摆摆手,改口道:“不不不,说不定花园里的药粉也不是四妹妹洒的,整个罗东府那样大,主子奴才加起来有将近三千人,别人也有可能有那种药啊,对不对?说不定,有人偷走了四妹妹的药,故意嫁祸给她;说不定……”
  “三小姐你不要再为她求情了!”汤嬷嬷厉声打断她,“痒粉虽然是种下流东西,价格却是上流,几乎能和鹤顶红相媲美,普通的奴才攒两三年的工钱都买不起一瓶,怎么可能买了乱洒?没想到四小姐还收藏了‘其他各种各样颜色的药粉’,里面说不定还有更危险的禁药,天哪,我一定要劝老太太派人彻底搜查四小姐的桃夭院!我知道三小姐你天性善良,爱护表妹,可是你这样子包庇她,将来反而会害了她!”
  “怎么会这样?”何当归隔着面纱掩口惊呼,盈盈的眸光中又泛出了泪意。
  汤嬷嬷一边搓着手心减轻痒意,一边皱眉告诉她:“四小姐从小被娇宠惯了,整个罗东府除了二小姐之外,大家最疼爱的就是她了,因此养成了她不知天高地厚的个性。现在才九岁就学会用这样的毒计害自己的表姐,等她长大了嫁人了,婆媳之间、妯娌之间、妻妾之间的纠纷更加复杂多变,哪里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罗家对她千疼万宠是因为她的身份,但她的身份不能带到夫家去,就算是皇帝的公主,到了夫家也有不如意的时候。”
  何当归用手帕擦擦眼泪,问:“非要把四妹妹送到这里来调教吗?家里也有教养嬷嬷,不能在家里教导四妹妹吗?”
  “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劝老太太下这样的决定,现在事情已经严重到了非采取特殊手段不可的时候了,我一定要力劝老太太把芍姐儿送到道观里,让那些没有七情六欲的姑子彻底管教一番。”
  汤嬷嬷这绝不是在说大话,她对老太太有多么忠心,老太太对她就有多么的信任和依赖,因此,她的意见很大程度上左右着老太太的判断。
  年轻的时候,汤嬷嬷是个有见识、有主意的强势女子。和老太太主仆二人几十年走过来,不管是当年辅佐老太太掌管中馈,还是现在两人退居二线颐养天年,每次汤嬷嬷若发现了罗府存在什么问题,只要她摆出合理的风险性分析,再提出具体的整改措施,老太太都会认真地纳入考虑的范围。尝到很多次成功的甜头之后,既让加深了老太太对汤嬷嬷的信任,也让汤嬷嬷潜意识中有一种自负的情绪慢慢滋生。
  强势加上自负,往好了说就是雷厉风行、果断干练,往糟了说就是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再加上双手的刺痒让汤嬷嬷心浮气躁,影响了她的判断力,这才让事情向着比何当归期望的还要好的方向发展。
  其实,就算今天来报信的不是汤嬷嬷,而是其他任何一个罗家的人,何当归也可以临时发挥演技,临场改变主题。但是,汤嬷嬷是距离老太太最近的人,她的作用抵得过三十个普通的丫鬟和嬷嬷,即使她嘴上依然向着二太太二小姐,只要在她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假以时日等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定然能帮着何当归拉一拉弓弦,敲一敲边鼓,让她在罗家唱一出大戏。
  汤嬷嬷摇头叹气道:“小姐你跟四小姐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只是因为你容貌太出色,就让四小姐感到了不快,进而施计陷害。来日等她嫁了人,以她的身份定然是为人正妻的,她夫君的妾室中将不断有更加年轻美貌的女子出现,难道她要杀死她们所有人吗?到时她犯了七出之罪,不光她会被婆家休弃,连罗家也要跟着蒙羞的!”
  何当归眨眨眼睛,天真无邪地建议:“那就给四妹妹找一个不娶妾室的好夫君吧!二舅妈人脉广大,一定能给四妹妹寻到一门好亲的。”
  汤嬷嬷摇摇头,叹气道:“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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