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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庶女归来-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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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江王朱赞仪身着黄袍,公然走在宫道上,被很多人瞧见并第一时间报给皇帝,这才是今日皇宫里最爆炸、轰得人外焦里嫩的新闻。黄袍虽比不上皇冠和龙袍正式,却是当今圣上日常穿着的便服。现在是立储的关键时期,人家皇长孙、燕王之辈都老老实实穿着自己品制之内的衣袍,靖江王却先等不及了?
  “可恶!是谁陷害我,是谁!”
  茶房内一地狼藉,朱赞仪双手握拳,衣冠楚楚却不能掩饰眼中的狼狈,心里的惶恐。
  他自幼习惯了京中繁华,后来被封到广西就藩,那里的王府还不如京里的戏楼好。这次奉旨进京,当然要好好玩玩了,谁知竟被小人背后暗算,在酒楼中不省人事,身上的衣物钱财被扒得精光,脸上还沾着很奇怪的泥巴印。
  出了这么衰的事,当然不能去上早朝了,反正主持朝事的朱允炆和自己同辈,平日里温温吞吞的样子,索性连告假也免了。
  一瘸一拐地回到驿馆,不知睡了多久,然后就被锦衣卫用佩刀“请”进宫,告诉他已犯了诛三族的大罪。当场处刑也是可以的,但皇上仁慈,念他幼年丧父可怜,再给他一次面圣的机会,让他好好把握。
  “可恶!”又一个定窑茶碗扔到墙上,“让本王知道是谁害我,一定将之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啧,不妙啊。”
  空中飘来一声幽幽的轻叹,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定住了朱赞仪发泄的动作。朱赞仪慌张地四下张望,没有人!那声音又叹道:“良言难劝该死鬼,事到头来莫后悔,悔矣!悔矣!”
  “什么人?快出来!”
  “哈哈!本尊是谁不重要,却有几句能搭救苦难的话要说与你,你听是不听?”
  “……你说。”
  “本尊掐指一算得一‘否卦’,可见你这次中计获罪是注定要发生的。靖江王,你扪心自问难道觉得自己没错吗?皇上一向对奢侈之事极度厌恶,上行下效,皇子和官员们都收敛不少,而你却大肆挥霍钱财,从来都不知道节制。这才是皇上对你最不满的地方,黄袍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朱赞仪面色一变,结结巴巴地问:“你的意思是,袭击我和诬陷我的人,全是……受皇帝指使的?”
  “……”
  房顶上自称“本尊”的何当归愣了愣,低声嘀咕一句,“拜托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脑补上去的。”身旁的宫女裙柏炀柏笑道:“应该说,是你装神棍的本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何当归凉凉扫他一眼,反唇相讥:“那你自认是那只‘蓝色’神棍了。”“呜,你欺负人!”“你不是人,你是神哦。”“……”
  房顶的内部斗争以何当归完胜结束,于是继续诱导房间里的朱赞仪——
  “王爷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不过皇上既然给了你面圣的机会,可见你还有自救的机会,好好把握哦。”
  “真的?求仙长指教!”
  “首先向皇上认罪,表示以后不会再奢侈挥霍了,要以皇长孙朱允炆为典范,然后么……建议皇上削藩,自请第一个被削,然后削燕王等藩王。只要照这个办法,保你安然无恙。”
  朱赞仪慌乱的神色一扫而空,双眼电射向声音响起的地方,一直看到房顶上,扬声道:“削藩对我不算什么,对燕王却不同,而燕王对我一直很好……指教的高人,能否现身一见?您跟燕王有什么过节吗?”
  根据朝臣评价,几位王爷里晋王是毒蛇,燕王是猛虎,而靖江王就是家猪,现在看来猪也有不好糊弄的时候。
  何当归愁闷地抓腮,没办法,只好对不起燕王,把他说成小人了!“咳咳,靖江王你糊涂了,抓你的人是锦衣卫,燕王和锦衣卫的联系千丝万缕,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不是很明显了么?不要被一些小恩小惠蒙蔽了眼睛,还不信的话就等吧,看皇帝处置你时燕王怎么做,会不会为你求情。又或者,你也可以试一试本尊的妙计。”
  “可是……”朱赞仪有些动摇了。
  “哈哈,无量天尊,后会有期!”何当归揪起柏炀柏撤退,本来是要回药庐的,拐了个弯,却往相反的方向走了,疾步如飞。“丫头怎么啦,表情那么古怪?”柏炀柏问。
  “咱们被跟踪了。”何当归告诉他。
  “哦。”柏炀柏伸着脖子往回望,然后扯了扯衣袖笑道,“不用跑了,跟着的人是段晓楼,正好让他帮咱们找点吃的来,我都两顿没吃了!”
  何当归不理,还是闷头一直跑,直到前面出现了拦路的路障才被迫停下来,路障当然就是追他们的段晓楼了。墨绿官袍外披了一件大氅,紧抿的薄唇,漆黑如墨的眼中透出的情绪是……怒气?
  “喂,他咋了?你们不是吵架了吧?”柏炀柏贴着耳朵问。
  何当归瞪他一眼,示意请闭嘴。段晓楼的怒意如此明显,让她心中多了两分忐忑,难道刚才对朱赞仪说的话被段晓楼听到了?段晓楼跟燕王的关系更亲近,所以很生气?
  还是为了早晨那个马公公手里的白坛子,她好心鼓动别人去打碎那只坛子,听说也引起了一阵大骚乱。难道这些被段晓楼查到了,来兴师问罪的?
  对了,在扬州她还公布了段晓楼母亲是名噪一时的绣艺大家。这本来是私底下的秘密,让葛夫人能静心做活,不受外界打扰。没经过段晓楼的同意就说出来,他会这么生气也不奇怪。
  论起来是她理亏,还是先道歉吧!——“对不起,是我的错,请你原谅!”
  “……”段晓楼挑高左边的眉毛。
  “造成的伤害,我会设法尽量补偿的,真的很抱歉!”何当归把头深深埋低,诚心地大声说道。一旁的柏炀柏抄着手看戏,兴致勃勃的眼睛滴溜溜地转,只差抓一把瓜子开嗑。
  “只是道歉就够了么?”段晓楼咬牙问。
  “我说了会补偿。”心里顿时有些明白了,看来段晓楼已选定了燕王一派,刚才听到削藩的提议,明显是对朱允炆非常有利的举动,才惹得段晓楼发了火。
  “已经受伤了!还能怎么补偿!”段晓楼紧握着的双拳缓缓抬起,简直是挥拳要打人的架势。
  柏炀柏见势不妙,忙上前一步挡住何当归,帮忙劝道:“有话好说别激动呀,跟一小丫头生什么气?”又回身握住何当归的手,沉痛地说,“看这孩子吓得,小手冰凉,真可怜!”
  听了劝架的话,段晓楼的面色反而更难看了。俊颜上写着“再也忍不住了”,箭步冲上前来,单手捉住想逃跑的何当归的肩头,大声吼道:“让你等我为什么自己走了!耳朵包着布怎么受伤的!!手冰凉还站在风口子上!!!”

☆、第735章 一个神秘声音

  “诶?”何当归愣了愣。
  修长漂亮的手指在眼前晃动,“问你话呢!怎么弄伤的!谁弄伤的!”段晓楼挥了挥左拳,带着威胁的意味。
  何当归老实回答道:“羽箭阵救祁嫔的时候,我刚好在旁边,不小心中了一支流箭。”见段晓楼这么失常的表情,她也不敢讲出来,自己是刚好在箭阵包围的房顶上。
  “流、箭?”英气勃勃的眉角不自觉地抽动,“你是说你在皇宫里乱走,然后不小心走进了箭阵里?”
  总觉得现在的段晓楼很危险,何当归一把拉过柏炀柏当盾牌,尽可能地推卸责任说:“谁曾想宫里会这般危险,一定是我八字与宫中不合,那个羽箭阵的指挥官还没发号施令,所有弓弩手的箭还没上弦,谁料突然飞出一支冷箭,否则凭我的身手怎可能受伤。”
  段晓楼咬牙盯着她的脸问:“你觉得自己身手好得足以在高手环绕的宫里乱走?”
  “都说了那是意外。”
  “那你现在又预备乱走去什么地方?”
  何当归低头,别老是“乱走”“乱走”计较个没完行不行,原来是记恨早晨没等他下朝,真小心眼……这时候,脑中灵光一闪,竖起一根指头推诿道:“对了,那个指挥官我见过,早晨在御膳房后巷。一定是他用箭射我,段晓楼你快去揍他,为我报仇雪恨吧!”
  黑眸死死盯住她,紧抿着唇盯着她,直到她开始觉得心虚开始心虚得抬不起头,段晓楼才轻轻道:“柏炀柏你看好她——尤其是你,不准再出去惹事。等我回来。”
  说完,旋即越墙而去,原地立着的柏炀柏摸一下鼻子,郁郁不乐地问:“为什么‘尤其是我’?明明闯祸的人是你,不公平不公平……”
  何当归的疑问更大,抬头看定了柏炀柏的一身宫女装扮,明明是无懈可击的,连声音也是柔柔女声。
  “为什么段晓楼不用看真身就知道你是你?”就算与柏炀柏很有深交,也没道理连确认都不用,直接叫出柏炀柏的名字。
  柏炀柏反问:“那,丫头你为什么不用看真身就知道靖江王是我?”
  “我是例外的。”
  “例外?是你眼力好的缘故吧!哈哈,段晓楼也是眼力太好了,哈!”柏炀柏用无名指和小指往下扯耳垂,这是他心虚时的小动作之一。
  何当归平静道:“这世上能一眼看穿你易容术的人只有我,因此称之为例外。嗯?不肯说实话么,小柏?”
  柏炀柏心知瞒不过,就坦白从宽了:“送我进宫、假扮靖江王的人就是段晓楼,顺便一提,听他的口吻意思,幕后指使的人应该就是燕王。别问我原因,我也想不通哦~~”
  “你手里拿的东西是?”何当归突然问。
  “哦,这个啊,段小子生怕你着凉特意脱给你穿的。乖姑娘,来穿上吧!”柏炀柏抖开大氅。
  一把夺过,叠好抱在怀里,轻暖的布料上沾着淡淡酒香,取代了从前的梨花清甜味道。何当归又指向柏炀柏手里的包袱,“这又是什么?”
  “这是我的!”柏炀柏举手抗议。
  “打开。”
  于是包袱被打开,里面摞着一串钥匙、几张腰牌、宫中的地形图、信箭,甚至还有出关的文碟和不少银票。柏炀柏翻了翻,吃惊道:“乖乖!段晓楼喜欢把家当随时带身上吗,还是想带你私奔出逃?”
  “……”
  何当归小心地收起了地形图,据她所知,皇宫地形图是绝对有数的,每张都有指定的保管人,不论是遗失还是私自绘图都是大罪。这个包袱还真是一份沉甸甸的家当。
  “喂潜君,你知道段晓楼急着做什么去了吗?”她问。
  “啊?”柏炀柏翻翻眼皮道,“你不是让那小子砍了弄伤你耳朵的人为你报仇雪恨吗?弄伤耳朵之仇,不共戴天也!”
  “可那是我随便说的,伤我的人似乎并不是那名指挥官,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何当归点点头,“我能感觉出,那是一支带着恨意的冷箭。”
  柏炀柏也装模作样地点头,“贫道也能感觉出,今夜的皇宫将会非常惊心动魄。”
  根据地图指引,两人结伴来到皇帝的御用药庐,趁药童不注意的时候偷了一袋药渣,带到没人的地方研究。柏炀柏捏起一片黑乎乎的人参片,放到鼻端下闻,一脸呛得受不了的表情,“哪个御医开的方子,煎出的药渣臭臭的!”
  何当归用竹棍把药材一样样分开,看得很仔细,却不接话。
  她越不说,柏炀柏越觉得好奇,见她把几种药材挑出来,用纸包好带走,去了另一间药庐,将那包东西丢进一个正在熬的药罐里。缭绕的蒸腾药香里,黑漆漆的药汁仿佛能吞没一切。
  柏炀柏几次开口想问,看她样子不大对劲,脸上笼着一层不知名的寒霜,也问不出口了。这时,看药的宫女从外面进来,两人迅速藏起来。
  “婕妤的药好了?”
  “快了。”
  “别弄洒了,那边在催呢早点端过去。”
  “呿,何婕妤而已,你以为是刚册封的祁贵妃啊,一碗药金贵金贵的。”
  “这等话胡乱说,嘴皮子欠抽!”
  “再催,药碗扔地上了。”
  二人走后,柏炀柏也弄明白了一件事,何当归动手脚的药是何婕妤的。观察着何当归挡风兜帽下的岑寂面色,试着发问:“你没下毒吧?”
  抿唇,斜扫而过的一目流光。
  “你、你瞪贫道干什么,贫道跟着你在步步杀机的皇宫里晃荡,比黄牛劳累,比绵羊乖巧,比兔子听话。只是好奇心谁都会有的嘛!”
  “没。”
  “诶?”
  “没下毒,一剂毒药对那个女人而言还太轻易了。”
  “丫头,你……”
  “嘘,有人!”何当归把大氅斗篷甩手一扔,套住柏炀柏的头。不等更多动作,就听见头顶的屋瓦“哒哒哒”作响,有人在上面走路,至少二人以上。
  一个尖细的嗓音道:“公公,包围完毕,现在宫里都是咱们的人了!”
  “锦衣卫方面不可能毫无察觉,他们有何动作?”第二个嗓音响起,予人以优雅、阴冷、杀伐的印象。柏炀柏听后立马变色,呼吸也不顺畅了。脸上还蒙着几层布,差点没憋死他老人家。
  “托公公之妙计,陆江北早在三天前就被派去西北剿匪了,高绝是个莽夫,一个人成不了什么气候,其余人等都在扬州查案,回来的只有一个李辊,比高绝还蠢。所以锦衣卫的隐忧已彻底不用担心了,到了咱们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优雅嗓音慢慢道:“不对,你们还漏算了一个段晓楼。他虽已退出锦衣卫,但本总管几次向他示好都得不到回应,听说宁王、皇长孙也笼络不到他。不是同道就是对手,段晓楼,还是最强劲的那一个。”
  谄笑的声音:“公公勿忧,安排对付段晓楼的人此刻应该快下手了,保证够他喝一壶的。”
  “哦?小章子你想的倒周到。”
  “让您操一点儿心,就是属下的失职了。九千岁您对小章子有再造之恩,小章子拼得万死,也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失手!”
  “嗯~~好,很好~~”
  “事成之后,小章子就要叫您‘万岁’了!”
  然后所有声音归于寂静,头顶上的人俨然是已经走远了。听谈话内容中透出的惊人信息,其中一人就是东厂总管曹鸿瑞,要做的事……似乎是要逼宫,还早就开始部署行动了!
  柏炀柏的头从大氅里挣扎出来,“不妙哦丫头,皇宫现在不安全了,跑路还来及……”
  “啪叽!”
  何当归快速扑倒柏炀柏,将伊的脑袋按回去。这个笨蛋!
  柏炀柏挣扎两下,而后感觉腰上的软肉狠狠挨了一下,疼得泪花花冒出来,含泪停止挣扎,默默忍受身上女人的粗暴。接下来屋外的对话,却让他全身一凛——
  “怎么了公公,突然停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嗯,咱家听到了人声。”
  “是么?大概是周围药庐里还有人吧,公公的玄女功可以听到方圆三里的虫鸣,自然敏感一些。”
  “走吧。”
  不知又过了多久,何当归放开身下的人,没好气地教训他:“道长你内功差,呼吸声本就粗杂,自己还不检点一些,要被你害死了!”
  柏炀柏顾不上计较这个,焦急地问:“咱们怎么办?如果真是兵变逼宫,那这里就是暴风圈,如何逃得掉?”
  “你在这里藏好,我出去看看。”
  柏炀柏急忙拦着,“不行,你真有个三长两短,贫道担待不起!”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何当归回眸一笑,“那就跟孟瑄说一说咱俩‘永远不能提起的秘密’的那层关系好了。”
  “正常说话行不!生死关头了!”柏炀柏抓狂。
  “我去看皇帝削藩的旨意下来没有,放心,其实我是奉旨入宫给皇帝看病的,不是什么可疑人士。”
  何当归隐约记得当初朱元璋死前也曾降旨削藩,触动了一大批藩王的利益,宁王燕王等人都想把那道圣旨拦在路上,最后那两路人马不知是谁得了手,圣旨还没宣读就毁掉了。后来朱允炆登基,重新下了削藩的旨意,却不像他爷爷的圣旨那样管用了,毕竟接旨的那些人都是他的叔叔辈,听话才怪。
  就算不能保护那道圣旨,她也很有兴趣看看,是谁吞了那道削藩圣旨。
  柏炀柏目露疑惑:“你倒很有信心,对朱赞仪。万一他不向皇帝提议削藩呢,万一皇帝不准呢?”
  “不会。”
  “理由呢?你打卦算出来的?”
  “一则,削藩对朱允炆有利,这件事肯定在老皇帝心头转了一百圈了,提出来也只是时间的早晚。二则我有信心朱赞仪最适合办这件事,他爹是老皇帝的亲侄子,当年在封地生活奢靡而被参奏,圈禁在凤阳郁郁而死,老皇帝一直很愧疚。现在朱赞仪因为同样的事被告发,老皇帝念旧情,不会重罚于他,最多就是从藩王降级成郡王,正好给削藩开了个好头。”
  “原来如此,真乃高论也!”
  赞叹的声音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柏炀柏,而另一个居然是……

☆、第736章 君王虎落平阳

  那个声音苍老而浑浊,伴着声音一个人影倒在门口,面容扭曲,呼吸断断续续,只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穿透了灰色药雾,落在柏炀柏身上。
  等看清那人的容貌之后,何当归与柏炀柏都露出不可置信的错愕,彼此对视,用眼神展开了如下对话:
  柏炀柏:“哇哇好可怕,看清了吗丫头,最可怕的人出现了!”
  何当归:“不过看他目前的状况,对咱们造不成什么威胁,只是一头没牙的老虎了。”
  柏炀柏:“为什么你这么平静!那个人是皇帝朱元璋!还听到了你说的种种大不敬,小心被砍头!”
  何当归微笑:“有你垫背啊。”
  柏炀柏用眼神发出无声的谴责,瞪得眼角抽筋了也引不起何当归的愧疚。果然不论交锋多少次,都是柏炀柏完败。
  “咳咳,”老皇帝用沉重的咳嗽声唤起二人注意,他紧紧盯着柏炀柏的脸,黯哑的嗓音问,“能做出那样的推论,你不是普通的宫女,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知晓撤藩之事?”
  柏炀柏呆,而后注意到何当归的装扮,以及他自己的裙子,才意会过来是皇帝他老人家搞错了。在门外听到了一男一女间的对话,进门又看见了一男(何当归)一女(柏炀柏),所以认定了那些话是出自柏炀柏之口。
  聪明绝顶的脑瓜在一瞬间弄清了逆转的状况,清清嗓子,用何当归的声音开口道:“您的样子好狼狈呢,是遇到行刺,逃到这里躲避的吗?”
  “……”老皇帝瞪柏炀柏。
  柏炀柏拉着何当归商量:“看这情形,那老家伙是虎落平阳了,索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揍他一顿再逃走吧!”
  “那未免太狠了,”何当归汗,好心阻拦道,“光听咳嗽声就他活不了多久了,不光他吃的药里被下了混乱神智的药,连他酷爱服用的金丹也是跟长寿相反的东西,又是一把年纪的老人了……所以还是袖手旁观,看着他死掉吧!”掐指一算,朱元璋的大限就是这几天的事,皇家说是寿终正寝的,民间说是服丹而死,现在看起来还受了内伤。
  “这样做又好到哪里去了拜托!”
  “至少半夜遇鬼,不是朱老皇帝的那一张老脸。”
  “哦,说的也有道理。”
  两人的对话可能被朱元璋听见了,只见他的脸一片黑漆漆,脑门上青筋跳动,如果还能动的话铁定会上来找麻烦。何当归交代柏炀柏:“你善后完毕就出宫,老地方等我,我最迟明天会去与你汇合。”
  “老地方?那是哪里?”
  翻白眼,“我们共同认识的地方有很多吗,当然是……我娘和聂叔叔住的那座宅子。”
  柏炀柏抱歉道:“提起你伤心事了。”
  何当归拍肩告别:“好好招待老皇上,别贪玩太久。”
  ※※※
  第二日注定是密云无雨的一天,洪武三十一年的这天,宫里迅速传开“皇帝驾崩,为东厂大太监曹鸿瑞所害”的恐怖消息。
  朱元璋享年七十一岁,庙号太祖,谥号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史书上一位伟大的像太阳般耀眼的人物,离开人世之后也只剩一张灰败不堪的旧皮囊呢。何当归不由发出这样的感慨,心中无悲无喜。
  这时候她已换上了真正郡主品级的精美衣裙,脸上的表情是肃穆庄重,作为调查朱元璋死因的主要人员而站在龙床旁,举止优雅。谁能想到,一刻钟之前她还在手忙脚乱的找湿布,努力把老皇帝脸上的乌龟擦去。
  那个无厘头的柏炀柏,玩耍也分场合好不好!就算床上这一位夺了你的国,杀了你的亲族,但是,往死人脸上画乌龟很有快感吗!!
  “郡主?郡主!”
  朱允炆从旁唤着,好几声才把何当归的魂叫回来,询问着:“皇爷爷的身子明明大安了,为何突然驾崩,难道真是如宫中传言的那样,死于曹鸿瑞之手?”
  何当归先打听:“曹鸿瑞和他的人呢?”
  朱允炆轻松自在地背着手,笑眯眯道:“听了郡主的忠告,该布置的早就布置好了,还有宁王、燕王与锦衣卫方面,似乎都极有先见之明,各方联手之下,没让曹鸿瑞翻起多大的浪。御花园一战,他被高绝几人打成重伤,负伤逃脱,成擒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啊,那请殿下在曹鸿瑞一党灭绝前加强守卫,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至于陛下的死因,真是很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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