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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虹-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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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他:“不要!”却因为他的抚弄,这两字出口便带了些颤。他却是充耳不闻,用腿压着我去踢他的腿,一手抓着我的双手压至枕上,便用空着的手来对付我的衣服,我的中衣早就散开了,他一把将我的肚兜扯了下来,又将软绸的亵裤往下褪,我挣不出,脸涨得通红,只得听凭他灼热的鼻息喷在我微凉的胸口,一双大手慢慢地便探入我的花园,双唇却又在我高耸的胸乳间逡巡。他来真的啊!
我们俩自我小产后就没那啥了,初时是他顾惜我的身体,住进这村屋后,却又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因为这竹床比较会叫,稍微坐重一些,翻身重一些便会低吟浅唱,若我们在其上翻云覆雨那还了得,岂不是要高歌一曲了?而这板壁又实在太薄,被亲人听壁角这么刺激的事,我皮厚便也罢了,他却是不行的。故此,我们有时虽起火星,他也只是吻我,抚摸我的肩背,即便是吻,也只吻到锁骨便不再往下,以免使火星成燎原之势,至于那点火星他后来是如何灭的,我却不得而知了。
而眼下,火却明显是烧起来了。
他的眼亮得吓人,动作也有些疯狂,我忽然便有些被吓住了,他的手他的唇在我身上游移,那难捺的酥麻感也让我绵软了下来。身下的竹床嘎吱一响,我急得要说话,他却将唇堵了上来。旋即一把将我从床上拖起,抱在他身上,一伸手,将床上褥子被子都挥落在地,便将我放到地上。我手脚都得自由了,却失了挣扎的勇气,他很快便脱了自己的衣物,精壮的身子便覆了上来,炙热的长龙冲进来时,甚至连我的亵裤都未脱完。
他激动万分地在我身上驰聘着,我在其下柔若春水。后来他不知想起什么,抱着我坐了起来,将我放到他身上。他持着我腰将我按坐下去时,我几乎要尖叫出来,却又死死地咬着唇,感觉他那坚硬如铁的长龙在我身体里的绞动,今天格外凶猛,我有受不住了,却不由自主地迎上前去。狭路相逢,短兵相接,退无可退,却想着赢上一阵。只是,迎合他的同时,只能在他怀中颤抖。这样被他抱在怀中,肌肤相亲,颊下贴着的是他坚硬而弹性十足的肌肤,耳畔是他强有力的狂乱心跳,他粗重的喘息,炙热的鼻息,都让我觉得今天他就象是一条喷火龙。他的动作渐渐狂荡,我只怕他要顶到我心里去了。两人都有些难捺,只借了深吻来堵住欲冲出口的尖叫与低吟。或许是因为隐忍有偷情的刺激,我们觉得前所未有的合拍。最后的时刻,酥麻酸涨得难忍的我瘫在了他身上。
感官太刺激,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已忘记了为何争吵。
清醒过来时,我才看到他的左臂,伤口崩开了,有血花洇出了绷带。
我有些心痛,他却是毫不在意,为我穿上衣服,才放我为他取药。
收拾好床榻,他搂着我说:“你再睡会儿吧。那事,我自会去解决,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现在不在乎有什么事发生,我更在乎他对我的感觉。他方才那般暴发是因为白抑非么?我心里,有甜味泛上来了。
我果然是没心没肺地睡了一觉。
我是被倩倩的敲门声和大呼小叫吵醒的。
倩倩冲进门来,激动得双颊发红:“阿雾,你还睡,你还睡得着?你知道姐夫,喔,驸马,今天做了什么事么?”
我坐起身来,迷茫道:“他做什么了?”
倩倩大声说道:“他今天带了人在赤魁殿前跟擎玉庄庄主承认,他是鬼宫少主,让六大派暂停探地宫。他,真是鬼宫少主啊?咦,你怎么不吃惊,你早就知道?”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是鬼宫少主,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祁龙的声音却在门口响起:“易戈这是主动出击了,这夺宝又得重新洗牌,许多人不甘心了。”
我有些担忧地看向他:“那些陶庄主怎么说?那些武林人不会马上攻击他么?”
祁龙嘴角扯了一个笑容:“怎么会,他们还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货正价实的少主呢?得到验证,又有武林大会上陶庄主自己放出的话,还有他驸马的身份,明面上无论如何是不会对他有什么举动的。至于暗地里,只怕也只有脑筋不清的人才会去动他。他死了不是还有你么,他们即便是刺杀了公主,这地宫的宝藏也到不了他们手中,那真是要归皇室了。”
据倩倩的描述,今天轮到她和祁龙、徐叔叔去鬼宫旧址观景——最近我们都这般称探察,才刚到那儿没多久,就看到易戈带了七八个人来找陶庄主,说是代表鬼宫与六大派谈谈。把个陶庄主惊得半天嘴巴没合上。当时在场的群雄也有一百来号人,桂爷出声说易戈是鬼宫少主,群雄中便有人质疑,桂爷道他是鬼宫护法,亲自将怀有身孕的圣女护送出去,又看着易戈出生,守着他长大。群雄中又有人道:“你是鬼宫护法尚或不假,但他未必不是你找来充的,或者是公主起意要独占宝藏,才推了驸马出来。”
“我当时就想跳出去说,公主才不稀罕你们什么破宝藏呢,被祁龙拉住啦。”
我说:“我稀罕的,我稀罕宝刀。”
她拍了我一下:“别打岔。你那驸马那时候就说啦‘请问陶庄主、白庄主,鬼宫宫主的不传绝技是什么?’那陶庄主道‘血玉功、通达功,只说只这两门功夫是宫主所修,鬼宫其他人不能学。’嗯,这倒是跟我们思邪宫的血魂爪似的,非传人不能修。结果,驸马当场就使出通达功,好象是叫通达掌吧,也挺邪门的,那手掌慢慢地就便透明了。陶庄主的脸就变了,一声不响。后来,那个白程世美也出来证明易戈就是鬼宫少主,他已经领教过通达掌了。他们是什么时候交过手的?”
我说:“我知道,昨天。”
倩倩哈哈一笑:“哟,难怪那白程世美脸色不好,看来是吃了一点亏嘛。他的功夫在这一辈中除了祁龙算是第一了吧?看不出来,驸马挺威武的。”
我道:“半斤八两吧,易戈也吃了他一剑,伤在左臂。”
倩倩又拍了我一下:“你倒跟看热闹似的么?后来啊,陶庄主道,鬼宫既有后人,那地宫之事要另做商量。也有人叫,说鬼宫都不是好人,应该斩草除根。那桂爷便冷笑道,早知道你们会这么提了,你们若敢动手,今日便是同归于尽,谁也别想走。他手里捏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但那些人似乎都很怕。陶庄主说,鬼宫灭时,易少侠尚未出生,不该追究什么责任。群豪中又人说,只怕他以后报复众人,驸马道,以前之事譬如昨日之流水,去了便去了,只要以往与鬼宫有过节的门派日后不再招惹鬼宫旧人,他自然也不会出手。但地宫属鬼宫所有,自然处置权归鬼宫。后来,他们便去商量去了。什么结果,大概徐叔叔会回来说。”
逐虹 第三十七章 故人
晌午,徐叔叔和易戈一起回来了。众人眼巴巴地等着他们吃饭,尤其是沐莺和春满,看易戈的眼神怎一个“好奇”了得。
倩倩迫不及待地问他与六大门派间得出了什么结果。易戈道:“六大派依旧帮鬼宫探秘地宫。如有宝藏,鬼宫得九成,一成由六大门派分,其他参与挖掘的门派,鬼宫给予酬谢。还有门派说鬼宫中收有各门派的秘籍,有的甚至是本门派失传的,希望能取回或是抄录,这也准了。还有别的要求的,另议。”这个,似乎也合情合理,我盘算了一下,我的要求算是另议的。
表面看来,这事算是风平浪静了起来,暗底下未必没有各自的算盘。何况,想到先前出现的西夷人,只怕最后的结果也不在易戈和六大门派的控制之内。
自从易戈的身份揭了出来,桂爷他们也不再躲躲闪闪,也常来我们的居所,有时也留下吃饭。桂爷偶尔也带一些鬼宫旧人来拜见易戈,最让我吃惊的是其中竟然有伐门的掌门人。那是个近五十的英俊男子,据说当初也是鬼宫中十六卫之一,鬼宫灭后他逃了出去,在兰田老家建了伐门。徐叔叔点头,难怪那日驸马自曝身份,伐门和凤鸣派都站出来支持。
鬼宫四护法,只余桂爷一人,十六卫,只余了七人,这七人或在岭南或在西陇,都成立了自己的小门派,以伐门最大。据说其他零散的,也找回了鬼宫旧人四五十人,不知易戈如何安置了。
易戈既说不会报复,我自是相信他的。我也理解他真的需要那宝藏,到底是要养这许多人的,虽说没有宝藏,以他千牛卫右卫将军的薪酬未必能养得起,但公主府的财力却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易戈未必愿意。
我问过他,这事了结了,他作何打算,是留在曲水重建鬼宫还是跟我回上京。他有些犹豫了,但还是回答我,他会安顿好鬼宫的人。又问我:“雾宝,你只肯留在上京吗?”我也犹豫着回答:“不是,但我想离哥近一些。”那自然也不一定,但是要我留在曲水,我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我不喜欢这地方。
果然与我想的一样,易戈身份揭破后,颇引来一引起江湖人示好,走动得比较勤的就是伐门的孙敬师兄妹了。那个大师姐也是个俏佳人,只是神色上总有那么一点高傲,不过对易戈,倒都是笑脸相迎的,相较之下,果然是小师妹沐莺可爱一些。
我相信伐门必是一早便知道易戈的身份的,沐莺也提及,那次我们去探了右边的通道,她遇见师兄姐后,她也曾看见易戈出现在伐门的驻地。
第二日,地下大厅通往内里的机关终于被找到打开,因为桂爷提及,以前宫主似乎是在桌前打开通道的,欧阳大公子果然是在桌腹内找到了机关,那桌子与地面竟是连在一起的。那厅后面确实也是个石室,是个藏书库,里面果然有不少门派的武籍,另一面墙上还收罗了不少的兵器,虽是利器,却无甚名气。那石室内照明的却不再是油灯,而是夜明珠了,似乎,宝藏的传言在被慢慢证实,但也仅限于夜明珠。虽然图上也没有再标地道,但他们还是推算着那之后应该还有通道或是石室。果然,便有人发现了石壁上隐匿得很好的一扇门,那门上倒有个小小的凹陷处,欧阳大公子道,这便是机关了,但却不知机关的开法。
藏书库中各门派秘籍的分派,要等到寻到宝藏后再统一安排,陶庄主如此宣布时我便看到有人脸上现出不以为然来,只怕六大门派的夜巡队又有事好做了。
转天,我去溪边散步的路上遇到桂爷,他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后,忽道:“公主,有件事却是要与公主商量。”我讶异地望向他,他倒有些犹疑起来,缓缓道:“我听说公主受了点伤,似乎不能生育,少主正值青春,也不能无后。这个,可否考虑为少主纳一妾以延血脉?”
我恰似胸口被人打了一拳,登时便蒙了。良久方道:“那易戈怎么说,应该他自己来跟我说吧。”
他又道:“少主自然也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他与公主感情深厚,自是不忍说出口。可是不要说是少主,便是正常男人,也是盼望有后的,希望公主能顾虑少主一些,为少主纳妾。”
我虽心里难过,但脑袋还是清明的,知道那是他们的主意,易戈未必是首肯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们,必是有人选了?”
桂爷点了点头:“伐门的二弟子房兰儿,模样俊俏,与少主颇相配,公主可否考虑一下?”
房兰儿是谁?我想了一会儿方悟到是沐莺那俏丽而傲气的大师姐。我说怎么这两天她往我们这儿跑得这么勤呢,今儿送个东西,明儿递个信的,连沐莺也说师姐原来都不太理人的,现在倒是会笑了。
我**地说道:“哦,我知道了,但此事,总要易戈自己跟我说为好。”
我的脸上还是有笑的,但往前走了走在溪水里一照,那笑实在是难看至极。
回到木屋,易戈却不在。问春满,春满说,伐门的人请驸马去了。我心里便是一嗝噔,果然是私会去了么?
我还没胡思乱想完,易戈倒是回来了,依旧是一付面无表情的样子,实在太难从他脸上看出发生过什么事了。
我心里委屈,说话便冲了起来,径直问道:“你去伐门了?房兰儿好么?”
他一愣:“房兰儿?”
我又酸又苦地道:“你们处得还愉快吧?先交流着,也好为以后打个基础。”
他往前走了两步:“雾宝你怎么了?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我尖酸道:“奇怪么,哪有你要纳妾了不跟我说来得奇怪。你何必要装听不懂?”
他脸色微变:“雾宝,谁跟你说的我要纳妾?”
我道:“我只问你,是还不是?”
他上前握住我的双肩:“雾宝,他们是跟我提过,可是我并未作答。你想到哪里去了?”
“那你要如何答?”沉默有时难道不是默认么?
“我从没想过纳妾的事,子嗣,也没想过。”
我一下子坐在床上:“可你总是要想的。”
这话一说出来,我们两人都沉默了。这事,我除了刚小产那会儿有些伤心,还真没怎么想,因为易戈看起来似乎真不在意,而我总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大,依崐爹说法,十八岁生孩子也还太小,不容易生的。可现在,它却是那么重要地被提了出来。
我这才想到横亘在我和易戈间的,恐怕不仅仅是一座鬼宫。我陡然生出“总有一天,我要离开他”的念头。让他纳妾,不如让他离开,让他自己有个完美幸福的家,有个比我爱他的在意他的女人。
他轻轻地搂了搂我:“我们回京后先找御医吧。”
我正要说什么,楼下忽来传来一阵争执声,听那声音是沐莺的,却不知与谁起了争执。
另二个男声却是陌生,祁龙和倩倩不在,子布子迁和景公公去了曲水,我怕沐莺吃亏,顾不上再去逼问易戈,往下便跑。
沐莺在屋前与两个男人牵扯,我一看,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是认得的,是沐家庄上的下人,曾帮着沐莺送东西过来过的,另一个却是个二十余岁的清俊男子。看到我出来,三人停止了动作。沐莺叫道:“祁姐姐,易大哥。”
我打量着那清俊男子,他也好奇地看着我。
我问:“怎么了?”
沐莺低头不说话。那男子道:“祁女侠,我是莺儿的大哥沐鸿,是来接莺儿回家的。她回了曲水不回家,却是贪玩缠着你们,实在是过意不去。”
沐莺扭头道:“我不回去。我师傅师兄他们都在这里,是有事情嘛,又不算贪玩。”
沐鸿道:“你师门都在这里?怎么没见?沐青送你过来时也只说你与祁女侠在一起。”
沐莺道:“师傅师兄他们呆在别的村里。我从涞水回来时,舅舅将我托给徐叔叔,徐叔叔是跟着祁姐姐一路的,我又跟祁姐姐投缘,所以就跟她一处了。”
沐鸿又道:“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只见了爹娘一面便跑了出来?姑娘家的就一直在外面,哪有大家小姐的样子?”
沐莺撅嘴道:“爹都没说什么。再说,江湖上的事,你又不懂。”
我不禁宛尔,看来这沐莺也是家中宠大的,这个大哥倒是管得挺牢的。
沐鸿道:“江湖上的事我是不懂,但也不妨碍你说说吧。再说,你一向莽撞,小时候乱跑还差点丢了,江湖上的事,你也少掺和吧。”
沐莺道:“又提小时候的事,我福大命大,不是被人收留了吗?这回也是在曲水地界上的事,我不该关心吗?在曲水又丢不了。再说我都这么大了。”
那沐鸿的目光却是直直地盯着我身后的易戈,先前他已数度目视易戈,现在却是直视了,但他还是稍犹疑了一会儿问道:“这位侠士,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
易戈也微微点头:“公子面熟。”
“你姓易?你六七年前可曾在郭城呆过?”
易戈诧异点头,沐鸿的神色渐渐激动起来,沐莺也愣愣地看着易戈。
沐鸿又问道:“那么,你可是曾在郭城的街头志卖过跌打丸?”
易戈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道:“是。”
沐鸿又走近一步:“那当年,你是否收留过一个小姑娘,收留了两天,帮她找到亲人?”
易戈道:“有。”
他的话音刚落,沐莺大叫一声“易哥哥!”冲上来抱着易戈的胳膊,直将我和从厨房里出来的春满看得目瞪口呆。
沐莺又笑又叫:“原来,原来易大哥就是当年的易哥哥。我就说,怎么看你这么面熟,竟是没有认出来。”
我霎时便明白了,易戈曾说过,他十三四岁时喜欢过一个小姑娘,是他卖艺时所识,但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原来,竟是沐莺么。难怪这一路上,沐莺曾说好象哪里见过易戈似的。幼时的记忆还是深刻的吧。
我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逐虹 第三十八章 乱心
那沐鸿对着易戈行了一个大礼道:“当年多亏你收留莺儿,照顾她。还带着她在走失的街头等人来认。当时见到莺儿完好无损大过激动,都没有好好酬谢你。等我第二日想起来找你时,你已不在原地,莺儿后来还带我去你们暂居的破庙,但你已离去了。”
我道:“原来是旧识么?那么沐公子还是请进来坐下好好叙旧吧。”
沐莺又过来拉我道:“大哥,易哥哥是祁姐姐的夫君。”
最终,沐鸿并未带走沐莺,因为沐莺说此番大茫山倚天岭的大事就是易戈的事。沐鸿便道,帮恩人做点事是应该的,留下便留下了。
午后的阳光热烈地照射着不被树荫遮着的任何一块空地,我坐在屋前东廊下望着树荫下碎金般的阳光发傻。这屋的旧主骨子里应是在风雅之人,因为他在屋外建了这么一个长廊,廊外植了紫藤,只是花期已过,檐上如今覆的俱是绿叶,但正因此而让这长廊在烈日下有那么一片荫凉。廊上还设了简单的桌椅,不能说是桌子,只能说是几吧,也不能算是正经的椅子,两块修整过的树根而已,擦干净了倒也别有风味。廊柱间还连了长凳,我曾说下小雨时斜倚此处听雨打芭蕉倒也惬意。可现在,我支肘望着廊外芭蕉,听着蝉在那泡桐树上嘶鸣,却是全无意趣。
昨日与易戈说了一半的事,究竟是没有能继续下去,我被沐莺就是易戈少年时喜欢的小姑娘这一事扰着乱了心神,要纠结的事太多,不知道先纠结哪个好了。
易戈很忙,时不时地要被人请去商议事情,有六大派的,也有鬼宫门下的。我们竟还真的说不上几句话。
身边忽地传来鸟鸣,一个身影在另一张空的凳上坐下,伸手拎起几上的茶壶往一只空杯中注了茶水。我抬头掠了一眼,是祁龙。我懒洋洋道:“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倩倩呢,没跟着你?”
旁边有人卟哧一声轻笑:“你眼睛下只能看得见祁龙啊?我明明在这里好不好?”
我偏头一瞧,倩倩却是好端端地坐在那廊间长凳上,手里牵了一只……鸟。
倩倩见我看那鸟,笑道:“漂亮吧?我和阿龙去青背岭看到的,叫得也好听,阿龙便捉来了。没东西装,便拿了我的发带系了脚牵着。”
我抽了抽嘴角。
祁龙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道:“怎么了,心情不好?我以为你跟着易戈去那地宫看热闹了呢?”
我摇了摇头:“他们找不到开那门的方法,又说先处理藏本了,有武籍的各派只许看自己门派的秘籍,需登记,申领。我没什么兴趣,自然不想去。”
祁龙道:“不对头,你这两日情绪很不对。出了什么事了么?”
在祁龙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郁卒道:“鬼宫那老护法桂爷昨儿跟我说,要给易戈纳妾。人选都看好了,就是伐门的房兰儿。因为我不能生育。”
祁龙的眉毛挑了起来:“他们这般心急?易戈怎么说?”
“他昨儿跟我说他没答应。”
倩倩一扯一扯地牵着小鸟道:“那你还郁闷什么?”
我伸手揪了一片芭蕉叶:“可我觉得这事才开始。以前易戈说不在乎。可是他未必架得住许多人在他耳边念叨。还有,我自己也觉得如果我真不育,不让他纳妾让他无后也不好,可让他纳妾,我却不好了。”
谁让我开始喜欢他了呢?如果不喜欢,大可让他纳妾吧,我也落得个清净。如果他不忍让那人做妾,我也可以让他离开。可是,为什么这事却是发生在我开始喜欢他之后呢?
其实如果真为了他好,是该让他纳了房兰儿的吧?可是,现在又出了个沐莺。
倩倩惊问:“什么叫‘又出了个沐莺’?沐莺又和易戈搭上关系了?”
我这才惊觉,我将心中的话说出了口。看着祁龙和倩倩惊疑的眼神,我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又道:“当初在恒山,我听说他少年时曾喜欢过那样一个小姑娘时,还曾想,如果他找到了那个姑娘,我就放他走,也算是成人之美,感激他为我解围。可是,现在这个姑娘真的出现了,我却放不开了。”
倩倩快语道:“十三四岁时的喜欢怎能作数?”
祁龙却道:“也看个□,执着的人也许就作数。”
我将芭蕉叶一丢,恨道:“你们俩是为我呢还是为你们自己,这会儿还不忘了**?敢情你们俩就是十三四岁时的喜欢?”
倩倩脸一红,道:“我,不算。”
祁龙却道:“我,算啊。”
祁龙是男子,只怕更了解易戈的意思吧。而且易戈的性子,也算得上执着的吧。可是他对我,又算是怎么回事呢。大部分的时候,我能察觉他的情意,而细推敲起来,他似乎从未明示过,也未给过我承诺,即便是在床事上情动时,他也只不过叫“我的小公主”,那能算得上是什么?嗯,还有,他在他娘亲坟前说过“我以后不会离开她。”可没说“好好爱她”。
我烦恼地咬了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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