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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金手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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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得起。”孙五敲着手指头,得意洋洋地道:“俺听闻他们修路铺桥,便花出两千余贯,既是如此,拿些钱钞与俺应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霍佐予轻轻抚着自己的手掌,叹了口气:“孙五哥,正是花了两千余贯修路铺桥,故此才拿不出这笔钱来,孙五哥既是给学生面子,何不免了此次,也算是交上一个朋友?”
“霍学究,俺当你是朋友,方才给你面子,你如此说,却是不当俺是朋友了。”孙五冷笑了声:“莫要欺俺,俺知道那郁樟山庄年前关了在临安的粮店,卖了什么磨坊秘法,收得好大一笔钱钞,区区两千贯算得甚,便是一万贯,他们也拿得起!”
霍佐予心中一动,郁樟山庄卖了保兴之事,他自是知晓,可这孙五又是从何而知的?
“竟有此事,若非孙五哥说起,学生竟是不知!”霍佐予佯怒:“若他家真拿得出万贯来,莫说孙五哥,便是学生也少不得要寻他周济周济。不过,有一事好叫五哥知晓,他家虽只是孤儿寡母,却是宗室远支,太祖苗裔,宗正府里入了牒的”
“呸!”孙五吐了口唾沫,向手边一泼皮使了个眼色,那泼皮将上衣解开,露出长满黑毛的胸口,嚷嚷着道:“霍学究且看俺!”
霍佐予向那泼皮胸口望去,只见上边刺着两行字,左胸是“生不惧赵官家”,右胸是“死不畏阎罗王”(注1)。此时文身之风极盛,莫道是游手泼皮,便是官宦人家男儿,也都好文身,甚至有将柳永之词文于身上者,故此霍佐予倒也不惊讶,只是这两行字,却让他心中一动。
见霍佐予凝神注目,那泼皮甚是得意,左摇右摆来回晃了晃,方穿上了衣衫。
“不过是自称宗室罢了,一无官号二无爵位,算得了甚么皇亲。”孙五冷笑道:“郁樟山庄这幌子,也就唬得乡野愚民,象俺这般见过世面的,怎会惧他?”
霍佐予向那泼皮挑了挑大拇指:“果然好汉,孙五哥既是如此说,学生少不得寻那郁樟山庄问上一问,若他真有万贯,学生自会见机行事,不让五哥短了收益。”
听他这番说话,孙五嘿嘿笑道:“霍学究俺自是信得过的,若是有霍学究相助,便是让他破家,也不过是多做些功夫。”
“破家之事,还须从长计议,他家外祖父是保长,终有些不便。”霍佐予皱眉思忖了会儿道。
“何不设局?”孙五眼睛发亮:“令郎既是与他交好,诱他家小主人出来关扑便是。”
霍佐予微微一笑,心中却老大不快,他虽也没少做过算计别人的勾当,却不象孙五这般赤膊上阵,孙五此计,却是要他往死里得罪郁樟山庄,实在是居心叵测。他一泼皮闲汉,便是有家有小也没甚迁挂的,自己则不然。
“此事从长计议,先得了眼前好处再说。”见孙五还要凑来说话,霍佐予摆了摆手:“五哥,郁樟山庄年前入了万贯,你却是从何得知的?”
“俺自临安打听来的。”孙五未曾实话实说,但也没有说谎,他确实是自临安证实之后,才想要布个局让郁樟山庄出血。
霍佐予点了点头,又与孙五闲聊了会便起身告辞。送走霍佐予之后,孙五向地上吐了口口水:“呸,人模狗样的东西,也在俺眼前学生学生地,俺岂是不知你底细!”
那个身上文字的泼皮道:“五爷,你与这霍四交了底,若是他去郁樟山庄卖了咱们当如何是好?”
“蠢,你当这厮是甚么好鸟?”孙五又吐了口口水:“俺是最义气的,若是收了钱,便完了事,与这满肚子坏水的酸丁不同。他可是两头收钱,没事要撩三分事来的讼棍!眼中只有铜钱,哪有什么道义,俺许了他好处,他不将那郁樟山庄卖给俺才怪!”
停了一会,他又冷笑道:“况且俺们兄弟又不曾做下什么勾当,无凭无据的,他便是想卖俺们,也得有个由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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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此典故出自唐时,长安有一叫张干的无赖,在胳膊上刺“生不怕京兆尹”、“死不畏阎罗王”。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二十九、巧取(下)
更新时间:2009…3…4 1:01:38 本章字数:2322
且按下孙五的算计不提,霍佐予自三柳桥出来,便直接去了郁樟山庄,将自己与孙五的交涉说与赵与莒听,说完之后道:“贤侄御下甚厚,待人又是极宽的,修桥铺路虽是好事,却也没由头给那么多工钱。小人见贤侄手脚大方,必起觊觎之心,日后贤侄还应更为谨慎才是。”
赵与莒家中,母亲全氏是不太知晓外事的,老管家赵喜一则身份所束,二则极是信服赵与莒,故此无人如此教训他的。听得霍佐予这般说,他先是有些不适,但转念便知道对方确实是一片好心,当下行礼称谢。
霍佐予微微一笑:“愚叔知道你目光长远,不过能见千里者往往不见眼前,一些细小之处,你还须多磨砺才是。”
赵与莒再次道谢,然后问道:“现今知道孙五用心,霍四叔可有计教我?”
“这便要看贤侄之意了,若是息事宁人,便给他一千四百贯,可保一时平安。若欲根除隐患”说到这,霍佐予语气中带着一股森然,盯着赵与莒看着,便不再说话。
赵与莒低头思忖了会儿,断然说道:“欲壑难填,我给他一千四百贯,或得一夜安枕,可次日睁眼,他便又来了。霍四叔,你且说说,若是想根除隐患便当如何?”
霍佐予捋须点头,哈哈一笑:“贤侄,若是想根除隐患,自是以毒攻毒,以泼皮对付泼皮了!”
当日,霍佐予离了郁樟山庄,便连夜赶往临安。在临安城呆了两日,他才施施然回到绍兴府,得知他去了临安,孙五遣人来问事,被他三言两语打发回去。
初时孙五还未怀疑,只道霍佐予是去了临安查证郁樟山庄收入之事,又过了十日,霍佐予再度来到孙五酒肆,摆下数桌酒席,只说是郁樟山庄应了次日便给两千贯,特来庆贺。孙五听他说得心花怒放,又是在自己家中,便放开肚皮吃嚼,他手下也呼喝酣饮,吃得酩酊大醉。可到了次日,霍佐予却未带钱来,等到午时仍不见人影,又不曾派人来报信,孙五心中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便亲自来霍佐予庄上询问,到得庄上才知,霍佐予再次去了临安,这让他觉得不妙。
霍佐予去临安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们算计郁樟山庄之事败落,霍佐予去临安躲风声了;另一则可能是霍佐予从此事抽身,有意避他。孙五虽是不惧,却对耽搁了时间极在意,骂骂咧咧地自霍佐予庄上回来,心中盘算着如何报复——霍佐予是极精明的,除非用强,否则他不能奈何,但霍佐予儿子却是个好玩的性子,今年才十三岁,若是诱出来做上两件案子,不愁霍佐予日后再阳奉阴违。
“五爷,我看这霍四也没甚本领,便是事有不济,至多不过闭门谢客罢了,哪有躲到临安去的道理?”那个胸前文字的汉子与他同行,见他一肚子怒气,便劝慰道:“五爷莫要为这没担当的厮混货生气,没了他这霍酸丁,俺就不信吃不了大羊牯。”
“正是,少他霍四一份,俺们兄弟还可多分得一些。”另一个闲汉道:“五爷,事不宜迟,俺今日便将院子里的雏儿宰上一个,扔进郁樟山庄里去!”
他们且行且议,回到三柳桥孙五开的酒肆前,平日里孙五都在酒肆后院子里聚赌,由他家娘子在前店照应,可今日到了门前,却发觉酒旗也被人扯了,门板被人砸了,便是柜台里放着的大酒缸,也被人砸破了一个大洞,渗了水的酒流得四处皆是。
“反了反了,这是”
那身上文字的汉子最是忠心不过,他大叫着便冲了进去,才一入门,迎面便是明晃晃的钢刀,将他骂人的脏话逼了回去。接着,四处喝骂声齐起,数十名捕快衙役围将上来,不由分说便将孙五等搂翻按倒,绑得个结结实实。
“何故抓我,何故抓我?”最初时孙五还反复喝问,被一个眼生的捕快抡起巴掌扇了十几个大耳光之后,口吐血沫这才改口,他不愧是一混迹多年的老光棍,这般模样嘴上却仍是不软:“抓得好,打得好,抓得好,打得好!”
“孙五,你在行在做下的事犯了!”有人冷笑着说道。
孙五回头一看,却是山阴县捕头,两人算是老相识了,孙五倒是不惧他:“俺是良民,犯下何事,尔等贪赃枉法,待俺”
他正大声叫嚷着,突然见有捕快自他家酒肆后的院子里抬出具尸首来,那尸首是个孩童,依稀便是他弄来准备讹诈郁樟山庄的,他不禁一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可识得此人?”捕快之中走出人,看服饰象是府城的刑曹掾,他指着那尸体对孙五道。
“这这”这些孩童,虽是孙五搜罗来的,可他哪曾注意过他们的模样,况且这死尸显然是从泥中挖出的,早已有些腐烂,孙五一时间哪能分辨?
“苦主告到绍兴府,你于元夕之时,伙遣同党潜入行在,乘观灯之际拐来这孩童。”那刑曹掾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此次看你孙五还能如何抵赖,带走!”
“冤枉!”孙五这时如梦初醒,想到仍在临安府的霍佐予,心中隐约觉得这事与他必有干系。他叫了两声冤枉,却被一个捕快拾了块土疙瘩塞进嘴中,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那些伴当同伙心知不妙,可对着明晃晃的刀子,却无人敢挣扎。只得任由捕快将推搡,用一根粗麻绳串上,一路踢打押回府城。孙五一伙在左近臭名昭著,见他们如此狼狈,少不得有人拍手称快的,更有胆大的顽童,一路跟在身后,拾起石头砸他们的。
孙五此时已经恍然大悟,霍佐予果然设了一局,他想不明白的是那苦主与死者是他如何寻来的。他深知霍佐予为业嘴社名讼师,既是算计他,便不会给他留下后路,当下心灰意冷,便是喊冤也没了气力。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巧匠(上)
更新时间:2009…3…4 1:01:38 本章字数:2463
孙五猜对了一半,霍佐予确实利用十天功夫为他设了一个局,正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用他想要讹诈赵与莒的方法反击他。
那十日时间里,霍佐予先是在临安城寻了个惯设“水功德局”的相熟游手,许了他两百贯,又将孙五家财大大吹嘘了番。那游手觉得无甚风险,便去寻了个合适人家——这人家男人也是泼皮,自城外义庄里刨了具新埋的童尸,乘着霍佐予宴请孙五一伙之际,将童尸埋入孙五院后,因为孙五一伙都酩酊大睡,竟无人知晓。
这厢埋尸,那厢却在报官,只道是元夕看灯时被拐了孩子,有人识得拐人者是绍兴府山阴县三柳桥孙五,霍佐予早就打通了关节的,这边公文一至绍兴府,那边刑曹掾便领着捕快来三柳桥。捕快中虽说也有与孙五相善的,但因事发突然,哪里来得及通风报信,更何况孙五结交的不过是肉朋酒友,有肉有酒才是兄弟,如今看他事发难以扳回,谁还念着与他的交情。
孙五被塞进狱中,没两日便“畏罪自尽”,一干同党,尽数流徒。那些自他庄中搜出的孩童,则由官府妥善发落,至于孙五的家当,一部分罚没赔给了“苦主”,另一部分则归了官府,至于其中落入公库者有几何,却只有老天才知晓了。
媒子段十七妹安分了好些时日,再不敢往欧铁匠家走,欧铁匠依旧是闷闷着不吭声,只是偶尔见着赵与莒时,眼神里透着股敬畏。他家大儿子寻了左近一户人家女儿定下亲事,赵与莒得知后还送了一份厚礼。
孙五不知道的是,霍佐予布置好一切之后,便不怕他能脱身,那日他去寻霍佐予不着,倒不是霍佐予有意避开他,而真是去行在办事。
他是去请京城的首饰匠人费沸来郁樟山庄的。
赵与莒说的那种新奇的计时器,霍佐予并未当作虚言,极是放在心上,布置好对付孙五之事后,他便去京城寻能工巧匠。费沸倒不是他的首选,只是连碰着几次壁之后,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在孙五“自尽”当日,他与费沸一起回到绍兴府,同行的还有费沸的两个徒弟。
在家中稍做停留,霍佐予便赶往郁樟山庄,霍重城自然也是跟着的。
“爹爹,有一事孩儿想不明白。”背着费沸师徒,霍重城对他父亲道:“听爹爹说那日孙五许下爹爹重利,阿莒说的干股还不见踪影,孙五说的重利却近在眼前,当时爹爹真一点也不动心?”
霍佐予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般说老子的?”
“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爹爹岂是无利早起的蠢汉?”霍重城嘿嘿笑着,他与父亲极是随便,倒是宋人中的异类。
“若说不动心确是诓人的。”霍佐予摇了摇头:“不过我瞧那孙五飞扬跋扈,这些年来人人怕他,他做事已是不如早年精细,迟早会出纰漏。阿莒则不然,我问他是忍隐一时还是斩草除根,他没多思索便选了斩草除根——他心思慎密果决,若是真得罪了他,定然会被他记恨一辈子。宁欺白头莫欺少,为父自然是选了阿莒这一边。何况他还与你是挚友,若不是他,你如今只怕还要隔三岔五溜进柜房里关扑!”
霍重城有些尴尬地笑笑:“若非阿莒点醒,我自家都不知自己是何等狼狈。”
“正是如此。”霍佐予看了自家独子一眼,心中叹息了声,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未曾说出,那孙五为设局,竟然想将霍重城也牵连进去,霍佐予自家虽算不得好人,却不想独子也走上这条路,更不希望霍重城成为孙五那般的游手。
“这位费匠人手艺如何?”见父亲果真不愿意提起那件事情,霍重城是个俐伶性子,便转了话题,向费沸呶了呶嘴。
霍佐予瞪了他一眼,这个儿子虽是聪明,却让他觉得轻佻,当不得赵与莒那般老成稳重。
闻说霍佐予、霍重城父子领着匠人来了,赵与莒喜出望外,与老管一起亲自到门前迎接。见到这位巧匠时,他微微一怔。
“这便是郁樟山庄的小主人和老管家,这便是行在名匠费先生(注1)。”对于赵与莒的神情,霍佐予父子甚至那费沸本人都不觉惊讶,原因无它,这位名匠费沸生的模样着实让人吃惊。他不唯生得手长过膝,而且微微佝偻,眼睛总是似醒非醒的模样,颧骨高耸嘴部尖出,走起路来一只脚还有些瘸拐。无论如何看,都不象是一位精明的巧匠,却象是一只大马猴儿。
“失礼了,请进,请进。”赵与莒不是以貌取人的轻薄儿,他向老管家施了个眼色,当着外人,总是老管家出面招呼,故此老管家在一愣之后,伸手将众人向院子里引。
“费先生是行在第一流的首饰匠,多少金铺都等着他的活儿,却是被愚叔给拐来的。”因为费沸外貌过于特殊,霍佐予免不了为其宣扬了几句。
“不敢。”费沸只是慢吞吞地说了两个字,他神情木讷,瞧不出究竟是真心不敢还是倨傲使然。赵与莒与老管家交换了一个眼色,费沸的手艺差些倒无妨,最要紧的还是他是否可靠。
“愚叔帮过费先生一个忙,故此与费先生有了交情。”霍佐予明白他的心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救命之恩。”费沸这次说了四个字,眼睛睁开了些,不再象是眯着眼打瞌睡了。
霍佐予既是这般说,那自然是绝对信得过这位费沸了。赵与莒点了点头,又向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老管家起身告罪,匆匆走向后院,不一会儿,便陪着萧伯朗行出来。
“这位便是俺家义学先生萧学究。”赵喜介绍道。
众人再次见礼,萧伯朗早得了赵与莒交待,他自己对这新的计时之器也是极有兴趣的,自古以来,喜好杂学者无一不爱天文,而喜爱天文者又无一不对星相计时有兴趣。众人落座之后,只是略一客套,萧伯朗便直奔主题:“费先生可知水运仪象台?”
“不知。”费沸的回答只有两个字。
注1:用先生这个称呼工匠,参考了《水浒传》中对金大坚的称呼。
第一卷、朝为田舍郎 三十、巧匠(下)
更新时间:2009…3…4 1:01:38 本章字数:2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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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为大宋最为繁华的港口之一,放在好的时光里,往来此处的海商巨舶如雨如云,每日自港口出入的船舶极众,其中有不少为深目隆鼻的异国番商,时人称之为“海獠”(注2)。
胡福郎并非未见过世面的,但初到泉州时,却仍被这些番人惊到。
最让他吃惊的是,这些番人说起话来,却是地道的大宋官话,比起他来丝毫不逊。
不过他在此却未曾见着众帆云集之景,开禧年间以来,大宋和买之策令海商不敢入港,市舶使的收入也因之锐减。
“胡掌柜,且请往这边。”
引着胡福郎走路的便是一个海獠,此人姓蒲,双名开宗,先祖原是大食商人,随船至广州后定居于华夏,至今已有百余年,其家曾富甲一方,到得他父祖时逐渐败落,在广州无法立足,便迁至泉州。
这人虽在大宋生长,但尤留有其祖相貌,鹰鼻深目黄眉,声音嘶呕沙哑,若是依相术而言,却是所谓“鹰顾豺声”,奸恶凶险之徒。不过胡福郎却听说其人忠厚,喜好儒学,言谈举止也颇为风雅,做起生意来更是诚信。
蒲家做的是香料生意,来自三佛齐(今苏门答腊)一带,故此蒲家拥有十余艘海船,与泉州船坞船场多有往来。胡福郎来此,便是托他引见,来拜访泉州某处船场主人。(注3)
船场主人早得了下人通禀,闻迅迎出门来。船场主人姓毛,先前也曾是海商,后因海上风大浪急多有凶险,便专心开了家船场。他这船场在泉州不甚有名,也就蒲开宗这般小海商会于他处买船。
“毛东家,久闻大名,失敬失敬。”见到这位船场主人,胡福郎深施一礼道。他这话说得倒不是客套,船场主人先辈与毛旭同族,曾多次南下阇婆(注4)。
“不敢。”船场主人不敢倨傲,原因不过是胡福郎带来的生丝。他们都是做惯了丝绸、瓷器生意的,自是明白这等品质的生丝,若是运至海外,获利将是何等惊人。故此,胡福郎虽是年轻,无论是船场主人还是蒲开宗,都不敢轻视。
一番寒喧之后,众人方言归正题。船场主人问道:“胡掌柜,俺见识了贵号生丝,实是难得上品,贵号真欲购得海船?”
胡福郎微微一笑:“便是未购得海船,能结识毛东家这般人物,也算是值了。”
他这话说得婉转,那毛东家也是个精明人,当下会意:“生意不成仁义在,胡掌柜不妨直说。”
“俺听闻泉州福船极佳,便有意见识一番。”胡福郎得了赵与莒指点,慢慢说道:“俺寻思着庆元府也是海商云集之所,却未曾见得造福船的”
他话说到一半,便闭嘴不语,但蒲开宗与毛东家却以为猜到了他的用意。宋时海贸繁盛,连带着造船业也兴盛起来,海船之中以“福船”为其翘楚,能造福船者,又以泉州最为有名。
“胡掌柜倒是好心思,若是在庆元府也开上一家造福船的船场,哪有不财源广进的道理?”蒲开宗因是介绍的中人,此刻免不了插言调和:“毛东家可有意去庆元府也开上一家?”
毛东家笑着摇头:“俺家基业人脉尽在泉州,却那庆元府做甚,便是过江强龙,也压不过庆元府地头蛇!”
原本胡福郎说对造船有兴趣,毛东家多少有些不快,毕竟同行是冤家,现在听他说要在庆元府造船,毛东家心便放了下来,说起话也风趣了些。顿了顿,他看着胡福郎笑道:“只是胡掌柜,造船不易,不是随意拉扯上几个人便可凑数的。”
“俺知道,故此来向毛东家请教。”胡福郎道。
毛东家笑了笑,恰巧此时有仆妇送上茶点,他招呼胡福郎与蒲开宗吃,却避而不答胡福郎的问题。胡福郎也不着急,赵与莒给他的交待,原本就说不要急于求成,一年之内能将事情办妥,便是极好的了。
众人又天南海北地说了一番话,胡福郎便起身告辞,毛东家笑着将他送了出来。
“我和毛东家尚有事要说,胡掌柜不妨先走。”见胡福郎望向自己,蒲开宗拱手道。他虽是背了个主簿的官衔,却依旧保有商贾本色,言语之间丝毫不显倨傲。
等胡福郎离开之后,蒲开宗对毛东家道:“这位胡掌柜虽是年轻,倒是个精细人,他方才所说,你是相信与否?”
“自是将信将疑。”毛东家摆了摆手:“老蒲,你倒是给俺找来的事端。”
“他家生丝是极好的,你是行家,可曾见过比这更好的么?”
毛东家除了造船,也做些替海商收丝的活儿,故此蒲开宗有此说。他捻着须,沉吟了半晌,摇了摇头道:“实在是不曾见过,俺经手的丝中,以他的最为上品。”
“那便是了,若是能从他手中得到那生丝,岂不胜过你每年卖几艘船儿?”蒲开宗抚掌道:“休说是你,便是我,也对那生丝动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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