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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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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來算去,却仍是算丢了她。

“准备一下,”封君扬忽地轻声说道,“三日后启程回云西,走水路,先去泰兴探望姑母后再转回云西。”

云西就在盛都之西,直接走陆路要快得许多,而若是走水路则需先由清水至清湖,而后北上经宛江往西而行,绕到泰兴之后再转陆路往南,这个圈子绕得实在不小。顺平闻言不觉愣了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封君扬的打算,他是想要途中转去太行山!可若是这样就要从宜平走,宜平已是贺家的,贺泽眼下就在那里。顺平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想要劝阻,可不及开口,就听得封君扬缓缓说道:“下去吧,什么人也不要放进來,叫我自己待会儿。”

顺平看了看封君扬,却试探着说道:“小的去把郎中叫來给您瞧瞧?”

封君扬洠в兴祷埃雌1沟匕诹税谑帧K称叫闹兴涫怯锹牵床桓以俣嗨担硇⌒牡赝肆顺鋈ィ厣狭宋菝拧

三日后,云西王世子由盛都经水路返回云西,船只经清水进入清湖,又行得五六日便到了恒州,由此转进宛江。当晚,庞大的船队停靠在恒州码头,半夜时分,一艘极不起眼的船舰从中而出,顺江流而下。

“——后日清晨便能到宜平城之南,可需要提前通知郑纶,叫他从青州來迎?”顺平小心地问封君扬道。他们这样离开船队,虽然事情做得极隐蔽,可那船队行速故意减慢,难免会被有人信察觉到异处。若是郑纶从青州出來迎,造成封君扬是私下去青州的假象,反倒是比被人知道他是去北太行的要好。

短短几日光景,封君扬人便已是瘦削了很多,站在船头如同一把笔直的剑,单薄中透着锋利,叫人望之生寒。他默然片刻,摇头道:“不用。”

顺平不敢再多说,又垂手站了片刻,瞧他洠в斜鸬姆愿溃闱娜晃奚赝肆讼氯ァ

船果然在第三日清晨到达了宜平城南七十里的平江码头,早已有安排好的人在此等候。封君扬弃舟换马,身边只带了顺平与乔老等几个人,向西绕过宜平城,直奔青州方向而去,打算由飞龙陉转入北太行。

越往北行,天气越冷,进入北太行之后,山中积雪更是已经深可过膝。那奉命追杀朝阳子的领头人并不知晓封君扬为何非要亲临此处,不过只瞧得顺平的神色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将封君扬领到那山沟后,便恭声说道:“飞镖与弯刀就是在此处发现的,尸骨还要在深处,小的命人仔细寻了寻,将找寻到的残骨聚在一起葬了。”

封君扬不发一言地从马上滚落下來,踩着那过膝的积雪往山沟里跋涉而去。顺平瞧他竟连轻功都不用,想必已是心神大乱,忙与乔老两人对视了一眼,低声吩咐其余人在外面等着,自己则连滚带爬地在后面追了过去。

转过一个弯,果然在那山沟深处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坟茔。

封君扬缓缓走到坟前,安静地立在那里,低头看那连墓碑都没有的坟头。寒风从山沟深处呼啸着刮过来,将他身上的大氅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卷入空中,偏他身子站的那样笔直,不论那大氅如何飞舞张扬,他都不曾晃过一下。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不知怎的,顺平突然就想到了这两个词。他在后面瞧了半晌,心里越发替封君扬感到酸涩,想了一想走上前去,劝他道:“世子爷,咱们回吧。”

封君扬那里却是依旧没有反应,只静静地站在坟前。

顺平眼角不禁有些湿润,又哭声劝道:“世子爷,若是谢姑娘泉下有知,定然不愿意瞧到您这般模样,您怎忍心叫她为您担忧心痛?”

封君扬闻言动作顿了顿,忽地悲怆地笑了起來,低低说道:“她怎会为我担忧心痛,她若是肯为我担心心痛一星半点,她就不会死在这里,不会和别的男人死在这里。”

顺平忙劝道:“谢姑娘只是年纪小,性子倔,不知您的为难之处。您想想,若是她心里洠谴斡衷趸崮妹饶克褪且蛭睦锶娜獾刈白拍獠湃莶幌卤鹑恕!

这些事情封君扬其实又如何不知,可他又能怎样做?便是他能为她抛下江山霸业,可他怎能弃了他身后所有已经为他做出了牺牲的人?他知她委屈,他疼她怜她,他费尽心机地讨好于她。可为何她就不肯体谅他的难处?

封君扬又闭目站了半刻,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冷静,淡淡说道:“走吧。”

他说完率先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沿着来路向外走去。顺平摸不到他半点心思,只得在后匆匆地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就要转出纳山沟时,却忽听得山沟外传來乔老一声爆喝:“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嘿嘿,本章之前那一版纯属是四月一日的玩笑,世子爷不是那种会发狂刨坟的人,现在这个才是正常的他。哈哈,赶紧地重新看一遍,把剧情拨正。

第三十二章死而复生

这一声爆出,那伏在山石后的温大牙想也不想,拉着傻大转身就跑,可还不及跑出几步,身后的人已是追到。温大牙听到风声忙要转身反抗,却不想刀都不及抽出便就被人拿住了穴道,立时动弹不得。旁边傻大见状忙上前來救,不过三两招之间,便也被乔老制住了。

温大牙向來信奉一句话,那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瞧着自己与傻大均落于对方手中,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告饶再说,“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乔老喝问温大牙道:“你们是什么人?來此做甚?”

温大牙忙道:“咱们就是这附近的百姓,來这给过世的亲友烧些纸钱。”

他这话倒是不算撒谎,他真是來这给那死去的两个兄弟烧纸钱的。

温大牙前两日刚带着寨中兄弟从冀州返回,不仅带回了粮食药品等物,还剩回了几个余钱。也正是因为有了这几个糟钱,温大牙才起了给死去的兄弟买点纸钱烧一烧的心,寻思着这些兄弟跟着他的时候洠芊⒉疲舛妓懒耍僭趺匆膊荒芙兴侨プ銮罟砹恕

他全是一片好心,却不想竟然在这山沟里遇到了这样几个武功高强之人,温大牙心中懊悔不已,只恨來之前洠в蟹环评

乔老见他两人武功低微,地上散落的那些物件又确是给人上坟所用,便想这两人可能真是附近居民过來给亲友上坟,正要打发他二人离开,却见封君扬带着顺平从沟内出來。封君扬既然來了,乔老就不好自己做主,便往后退了一步,等着封君扬的示下。

封君扬神色淡漠地看了温大牙一眼,问道:“你们是这附近的百姓?”

温大牙被他这淡淡的一瞥看得心中一凛,面上却忙堆起讨好而又胆怯的笑容,答道:“是,咱们就是东边这镇子上的,今儿过來给过世的兄弟來烧点纸,不想却惊扰了几位贵人,实在是罪该万死,求您大人大量,绕过咱们这一回。”

温大牙嘴上不停地告饶,若不是穴位被封,怕是早已经连连磕下头去了。封君扬却洠Ю砘崴抗獯游麓笱姥涞呐宓渡弦簧ǘ致涞搅说厣夏切┥⒙涞幕鹬蛑角希嫖薇砬榈胤愿浪称剑骸跋肝室晃省!

顺平也猜测这两人可能是來祭奠辰年与陆骁的,听封君扬这样吩咐,忙小心应诺了,叫人将温大牙与傻大两个分开來问话。

温大牙一听这个心中顿时慌了,傻大那里傻得连句瞎话都不会说,若是两人被分开了审问,绝对是要出事的。他刚想再喊几句与傻大串一串口供,下巴已是被人卸得脱臼,半句话也说不出來了。有侍卫将温大牙拖去了别处,原地只留下了傻大一个。傻大又急又怒,只大声叫道:“你们放了我大哥!放了我大哥!”

他才叫嚷了两声,就叫身后的侍卫一脚踹在了膝窝,一下子跪倒在了雪地之中。顺平走上前去,低头看了看一脸凶悍之气的傻大,低声喝道:“闭嘴,否则我这就杀了你大哥!”

傻大不怕他们把自己怎样,却是怕他们真的杀了温大牙,听了顺平这话虽然十分不服,却也只能强忍着脾气闭上了嘴。

顺平又冷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來做什么?”

傻大虽傻,但到底洠в猩档绞敌模收飧觯桶迅詹盼麓笱篮俺龅幕坝终蘸暗卮鹆艘槐椤K称教冒底岳湫Γ匆矝'揭穿他,又问了他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突然毫无预兆地问道:“谢姑娘以前待你可好?”

傻大一时毫无防备,想也不想地答道:“好。”

待这个“好”字落地,傻大这才察觉出自己上了顺平的当,忙又纠正道:“我不认识什么谢姑娘!”

原本立在旁边的封君扬一步步走到傻大身前,低下头盯着他,寒声问道:“她是怎地死的?是谁杀了她?”

这话却是一下子把傻大问得愣了,谢姑娘好好地待在寨子里,怎地说她被人杀了?见他这般傻愣愣的模样,顺平生怕再惹得封君扬发怒,忙说道:“主子,这人太过蠢笨,小的把刚才那人带过來问。”

封君扬压下心中的诸多感情,慢慢直起身來,“去吧。”

顺平忙又叫人将温大牙带了过來,亲自上前解开了他的穴道,满是歉意地说道:“你们既是谢姑娘的朋友为何不早说?差点叫咱们误伤了你们两个。”

温大牙一听这话不觉有些发傻,转过头去看傻大,不想傻大那里也是一脸的迷惑不解。温大牙之前瞧着他们不是官兵,还以为他们是朝阳子的仇人,却不想是认得辰年的,他迟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您几位也认得谢姑娘?”

顺平叹息一声,面容真诚地说道:“何止是认得,咱们是谢姑娘的旧友,听得她遇害的消息,这才过來此处祭奠她,也想着寻一寻杀害她的凶手好给她报仇。”

这一回,温大牙还洠祷埃荡竽抢锶匆咽亲炜斓亟械溃骸靶还媚锬睦锼览玻啃还媚锖蒙哪兀以缟蟻碇盎辜∷饷慈钡乱湫还媚铮俊

此言一出,顺平不觉一愣,回过神來后忙转头去瞧封君扬,惊喜万分叫道:“主子,谢姑娘洠溃还媚锘够钭牛 彼巴辏秩滩蛔∪サ赡谴苄鸥暮鹤樱溃骸澳阍醯刈鍪碌模渴悄惺桥惴植磺迓穑俊

那汉子却压根就不知这位谢姑娘是何人,他被顺平吼得糊涂,却又不敢问,只小心地看了封君扬一眼,小声替自己辩解道:“属下只寻到了几块残骨,并洠в蟹直婺信!

顺平一噎,这才记起那密信上确是这样写的,是他自己想得差了,见到了那弯刀与飞镖,便以为那几块残骨是谢姑娘与陆骁的。不过这也怨不得他,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凑巧,莫说是他,就是连世子爷不也想差了吗?这样一想,顺平心里顿觉平衡了,忙又将接到密信后与封君扬所说的话全都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从洠倒靶还媚镆阉馈闭饧父鲎郑獠旁诜饩锷砬肮蛄讼氯ィ孀锏溃骸叭切〉陌焓潞浚獠沤兄髯痈判榫怀。肽鸱!!

封君扬脸上悲喜莫辨,一直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良久之后缓缓地弯了弯唇角,却是轻声道:“甚好。”

与此同时,三十里外的牛头山上,朝阳子正在给辰年的伤臂换药。往下刮那旧药膏时刮板触及伤处,痛得辰年不觉打了个哆嗦。朝阳子瞧她这般,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哪就至于这样疼了,小丫头,我瞅着你倒是越來越娇气了!”

辰年早已习惯了朝阳子的脾气,闻言也不生气,倒是旁边土炕上坐着动弹不得的静宇轩听得不顺耳朵,冷声说道:“小丫头太过老实,要我早就大耳掴子抽这黑老道,他倒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回头把他的手臂也打折了重接,倒要瞧瞧他觉不觉得疼!”

朝阳子脾气极怪,若是别人说了这话,他定要翻脸,可静宇轩这样说,他却是洠О氲闫⑵豢戳怂谎郏戕抢铝嗣佳郏侥臧蒙吮酆缶屯饷嫒チ恕

辰年瞧得可乐,不禁问静宇轩道:“前辈,您认识道长很久了?”

静宇轩神功都已被朝阳子尽数散去,穴道也被他封住,困了这些日子,再大的火气也渐渐小了,听辰年问便答道:“他还是小道士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辰年又忍不住好奇,问道:“道长年轻时也这般黑吗?”

她刚问出这话,本已出去的朝阳子又重新转了回來,黑着脸站在门口喝道:“小丫头,你出來!”

辰年猜他定是听到了她与静宇轩的话,这才要叫她出去,越发觉得这黑老道好笑,她起身走到门口,问朝阳子道:“道长寻我什么事?”

朝阳子翻了翻眼睛,答道:“你过去看看崔习,还有那小娃娃,莫叫她一会儿再哭,哭得道爷我脑浆子都疼。”

崔习便是那杨成的幼子杨熠,为了躲避薛氏的追捕,他已将自己的姓名改作了崔习,便是他那不足一岁的妹子,也改了小名叫做茂儿。茂儿这孩子甚是乖巧,极少哭闹,朝阳子这样说,明摆着只是想要把辰年叫走,不想她与静宇轩谈论自己。

辰年也不说破,笑了笑,应道:“好。”

她这样应着,出得屋來却未去看崔习与茂儿,而是径直去了寨子后面寻陆骁。温大牙从冀州重新给陆骁新买了一把弯刀回來,虽样子与他原來的那把有些相似,分量上却是差了许多,叫他使着很是不顺手。

辰年安静地等在一旁,直待他一套刀法练完,这才走上前去,说道:“我瞧着你有些招式和我义父使得有些相似,只是不及他那般简练顺畅。”她说着便从陆骁手中取过了弯刀,仿着记忆中的样子比划了一招“水中取月”给他看。

陆骁瞧得片刻,说道:“谢辰年,你从头比划给我看。”

辰年之前也跟穆展越学过几套刀法,只是当时他教得不甚在意,她学得更是马虎,便只学了点皮毛,现听陆骁要她将刀法练给他看,便低头认真地想了一想,这才一招招地慢慢比划出來给他看。

陆骁看着看着,面上不觉露出惊喜之色,赞道:“好刀法!”

能得他这样称赞,辰年不觉有些洋洋得意,正要说话,却又听得陆骁又问道:“谢辰年,你有着这样好的师父,为何功夫却差成这般模样?”

辰年噎了噎,当下有些恼羞地把弯刀丢还给陆骁,气道:“我愿意!

陆骁笑了笑,拾了弯刀照着她刚才的招式练了起來。辰年沉着脸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给他指出了几处错误,瞧他刀法纯熟起來,这才丢下他独自往前面去了。才走到一半,却见肖猴儿迎面跑了过來,叫道:“谢姑娘,温大哥回來了,叫你赶紧回去。”

第三十三章久别重逢

辰年知道温大牙一早就带着傻大出了门,去那山沟里祭奠死去的兄弟,现听说他一回来便寻自己,心中不觉一动,脚下步子就加快了些。一拐过那道半高的围墙,便见温大牙与傻大正站在寨门处往这边张望着,温大牙怀里抱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陆骁那把弯刀。

辰年疾走了几步过去,从温大牙怀里拿了那弯刀细细打量,面上难掩欢喜之色,问道:“你们在哪里寻到的?”

温大牙却是顾不上答她这话,只指着山下与她说道:“谢姑娘,你有朋友来寻你,咱们叫他一同过来,他却是不肯。”

辰年闻言有些疑惑,下意识地顺着温大牙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那山路上停了七八个骑马的人,当前一个男子勒马而立,正抬着脸静静地往她这里看过来。

只不过一眼,辰年的身体倏地僵住了。那是封君扬,是她每每想起来己不知是爱是恨的封君扬。

两人相隔的距离不过才一箭之地,近得几乎可以望见对面那人的眉眼。辰年没有转身就逃,封君扬也并未上前一步,两人就隔着这百多步远看着彼此,一如那日在子牙河上。

封君扬双手握紧了缰绳,这才控制住自己不要上前,只立在那里看着辰年。她的面容变了许多,便是身量也拔高了不少,左臂吊于身前,右手里拿着那把弯刀,他刚刚交还回去的陆骁的弯刀。封君扬唇角上忽地露出一丝自嘲,只向着辰年轻轻点了点头,拨转了马头往回路走去。

顺平万万想不到封君扬竟这样看辰年一眼就走,愕怔过后忙拍马紧跟上去,在封君扬身后低声劝道:“世子爷,好容易见到了,怎地不过去说几句话?”

封君扬不语,只提缰慢行。

顺平偷偷瞥他一眼,就又自言自语地说道:“瞧着谢姑娘也瘦得不成样子了,这些时日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那人看着冷硬,实际上心比谁都软,瞧见这几个

山匪可怜都要留下来帮一帮。唉,这样软的心,千万莫要被人骗了才好。”

封君扬静静听着依旧不言。

顺平咬了咬牙,往旁边移开了些,又道:“不过幸好有陆骁一直跟在谢姑娘身边,谢姑娘便是有个头疼脑热的,倒也有他照顾。要说陆骁这人也算不错,虽是鲜氏人,可对谢姑娘是真心好……”

他最后这句话没能说完,封君扬的马鞭便向他身上抽了过来,惊得顺平低呼了一声,忙向一旁避去,将将地躲开了那鞭子梢。封君扬原本淡漠的面容已是变得十分难看,却只是冷冷地瞥了顺平一眼,并未说话。

得了他这一眼,顺平却是吓得噤声,再不敢自作聪明了。

辰年那里瞧得封君扬转身离去,这才轻轻地吐出口气来,心中一时说不清到底是庆幸还是失落,又想封君扬就该是这样骄傲的,他那日既没过河追她,便也不会再来此处抓她,只是不知他为何又来这太行山,难道是青州那里有变。

她脑子有些乱糟糟的,更没心情理会旁边的温大牙等人,便转过了身慢慢往寨子里走。人刚刚走到院中,朝阳子却是从屋里出来了,问她道:“谁来了?”

辰年反应仍还有些迟钝,看他两眼,这才答道:“封君扬。”

朝阳子闻言却是吓了一跳,“封君扬?抓你来了?”

辰年摇了摇头,进了屋子却又紧接着出来了,拿着那弯刀给寨后的陆骁送过去。陆骁刚才沉浸在刀法之中,全然不知封君扬已是来过,瞧得自己这弯刀也十分奇怪,问辰年道:“哪里来的?”

辰年想了一想,还是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给陆骁说了,奇道:“他怎知道咱们在这里?”

陆骁看她一眼,淡淡说道:“人既然是温大牙带来的,你去问问温大牙不就知道了。”

辰年之前心神大乱,丝毫没有想到这里,此刻得他提醒这才恍然大悟,忙又转身去寻温大牙,走不得两步,却听得陆骁突然问她道:“你依旧还喜欢他,是吗?”

辰年步子一顿,在原处站了片刻,这才轻声答他道:“我也不知晓。”

陆骁抱着弯刀从后面跟上来“我陪你一起去吧。”

他两个找到温大牙,朝阳子己在询问温大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他们是在那山沟里遇到的封君扬,并且封君扬最初误会辰年己死,朝阳子不觉皱紧了眉头道:“陆骁的弯刀竟然落在了他们手里,可见他们早就去过那山沟了,难不成那李家药铺就是他们烧的?”说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又问温大牙道:“他们那些人里可有一个三十五六岁,五短身材,褐色脸庞的汉子?”

温大牙想了一想,答道:“有。”

朝阳子立时从地上蹦了起来,又惊又怒地叫道:“竟是封君扬那厮派人一直追杀我!害得我在这太行山里转悠了这许多日子!这厮果然是心量狭小、睚眦必报!亏得我之前还曾拯过他的性命,早知如此还不如叫他死翘翘了的好!”

朝阳子在那里叫骂不休,辰年心中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便是陆骁也想到了某处,不由看了看辰年那伤臂。辰年觉察到他的目光,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过了片刻,忽地说道:“我想离开此处了。”

她既然已经离开了封君扬,便要与他断得干干净净,绝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还在他的眼中。

温大牙一听辰年要走,顿时就慌了,忙道:“眼下这大冬天的,谢姑娘要到哪里去?便是真的要走,也得等天气暖和了再说啊。”

朝阳子也不想辰年这时就走,有辰年在这里,他便可借着给辰年治伤继续带着静宁轩在这里住下去。此处虽然破败些,可毕竟地方偏僻,又有陆骁在,就是静宁轩的仇家寻过来,只要他与陆骁两人联手,也不会有太多的危险。朝阳子暗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口里却是吓唬辰年道:“你手臂未好,这个时候要是再受了冻,以后可是要留下病根的。”

辰年微微抿着唇角,默然不语。

陆骁与她相处日久,瞧她神情便知她仍是想走,当下并未说什么,待屋中只剩下他两人时,却是低声问辰年道:“谢辰年,你怕他什么?”

辰年微微一愣,不由抬眼看他。

陆骁又问道:“他既己不抓你回去,你还怕他什么?”

这话问得辰年无法回答,她也不知自己在怕些什么,是怕封君扬一朝改变主意又要抓她回去,还是怕有一日她自己会动摇了心性?她正在拷问自己的内心,却又听得陆骁问道:“谢辰年,难不成你要躲他一辈子?以后凡是有他去过的地方,你都要远远的避开吗?”

辰年沉默不语。

陆骁瞧她这般模样忍不住有些恼火,喝道:“谢辰年!你不是被人挂在廊下的鸟雀,你是咱们漠北草原上翱翔的雏鹰。别一怎样就想着逃走,会躲入屋檐的那是鸟雀,雏鹰只有不惧风雨展翅高飞才能长成雄鹰!”

辰年不觉抬头看他,在那明亮灼热的目光中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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