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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女匪-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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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泽又道:“叫陈潇莫要忘了查找丢失的令牌,他们既然能将那令牌拿走,必然舍不得把那么块金子丢了。”

那兵士得了令退了出去,不得一会儿,大帐帘子被人一把撩开,一个五大三粗的将领大步闯了进来,道:“十二爷,张怀珉那老狗派袁文来救武安了。”

贺泽闻言精神一振,笑道:“等得就是他,就怕他不来!”

他忙命人召了军中几员大将过来,商议道:“张怀珉手中兵力有限,又受到郑纶从旁掣肘,能回援的人马绝多不了。我们将这武安先围好了,城内城外不通消息,城内军队不敢出城求战,然后再坐等张怀珉的援军。”

待到第三日早间,便有斥候来报说张怀珉帐中大将袁文带着三万大军到了五十里之外。贺泽命手下副将带着两万大军继续围困武安,自己则率领两万大军在武安城东的一个山坡上截住了袁文。双方军队从中午一直战到天黑这才各自鸣金收兵。

翌日一早双方又得开战,就这样直打了五六天,都是人困马乏之时,贺泽却趁夜将手中军队与耶围城的两万人马对换了一下,再与袁文交战。袁文不想一夜之间,那原本与己方同样疲惫的贺军却忽地又生龙活虎起来。袁文大军本来就是远来疲惫,又与贺泽连打了几日,此刻瞧得贺泽大军如有神助一般,从心理上就先崩溃了,如何还能抵挡得住?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大军就开始溃败,袁文无奈,只得率军东逃。

贺泽也不着急去追,只派了几千人马在后轰赶,剩下的人仍转回身去围困武安。没过几日就传来消息,袁文残军在路上遭了青州郑纶伏击,全军覆没。贺泽这里笑了一笑,不急不忙地夺下了武安,也不去打那张怀珉,只驻军武安,威胁张怀珉身后。

张怀珉久攻青州不下,本已是有些急躁,却不想后路又被贺泽截断,还损失了一员大将并几万大军,一时气得将帐中桌椅都踹翻了,骂道:“贺臻那厮自己没生出个好儿子来,倒是得了这么个好侄子!”

贺臻嫡妻封氏只有一女,没能生子,贺臻仅有一子乃是姬妾所生的庶子,现如今不过才七八岁。瞧着贺臻不得不重用侄子贺泽,张氏等几大世家没少瞧了他笑话,却不想贺臻竟真把贺泽养成了一头猛虎,而且还敢放这头猛虎出笼。

张怀珉这里百般郁闷,靖阳那边却是又传噩耗,贺臻竟是亲自率军将豫州夺了下来。这豫州乃是江北咽喉之地,一直握住靖阳张家手中,不想才半年时间不到,竟就被贺臻夺了下来。

若说得知贺泽夺下武安时,张怀珉还能暴怒,此刻得知贺臻下了豫州,竟就连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身子摇晃了两下,忙伸手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立住。帐中谋士忙上前来,扶劝道:“将军,靖阳尚在,日后再将豫州夺回来便是。”

张怀珉闻言却是苦笑,道:“你也来安慰我,夺回豫州,谈何容易!是我不该不听劝阻,一意孤行,非要亲自领兵来夺这青州。我自恃兵强马壮,夺下青州易如反掌,却不想贺家竟能与薜家不计前嫌,合作如此。”

谋士默了一默,道:“少不得有云西从中斡旋。”

张怀珉叹道:“就只看封君扬平定藩王作乱一事,那人心机谋智比起贺泽,有过之而无不及,是我看他年轻小,瞧了他。”他缓缓在椅中坐下,闭目良久,这才与那心腹谋士低声说道:“你亲自去漠北王庭跑一趟,见一见那拓跋垚。”

那谋士听得心中一惊,失声问道:“将军你想引鲜氏人入关?”

张怀珉缓缓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那谋士却是面色微变,道:“鲜氏毕竟是异族,向他们借兵怕是会引得别人诟病。而且那拓跋垚迁都北漠上京,分明是窥探关内,不怀好意。万一他们来了不走怎么办?将军,您要三思而后行啊!”

张怀珉思虑良久,却是说道:“鲜氏族与之前北漠不同,他们人少,根本无力占据这偌大的江北之地,更别说他们大多数部族还是习惯逐水草而居,咱们向其借兵,到时多给他们金银财物,他们不会不走。”

“将军!”谋士想着再劝,张怀珉却是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道:“事到如今,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引鲜氏族进来与贺家一战,咱们或许还能得些喘息,否则,张家几百年的基业就要断于我手了。”

那谋士瞧他主意己定,根本听不进去劝谏之言,只得作罢。

张怀珉一面继续围困青州,一一面暗中遣使赶往北漠上京,向鲜氏单于拓跋垚借兵。时间己近年底,天气骤寒,不管是青州薛盛英还是停驻在武安的贺泽,因着皆都在城内,倒不觉如何难过。只那围困青州的张怀珉,因着大军驻扎野外,每日都受着风雪严寒侵袭,士兵冻死冻伤者众多,情形竟是连虎口岭还不如。

山中虽然更为寒冷,但有屋避寒,木柴又备得充足,寨中流民死伤甚少。大雪封山,寨中众人无所事事,便也都跟着猫起了冬来。温大牙不知从那里寻了些地瓜、栗子来,守在火炉旁烤得满屋喷香。辰年虽己身为寨主,可毕竟年轻活泼,耐不住馋,练功之余时常凑过来打打牙祭。

温大牙便道:“大当家,眼瞅着来投奔的流民越来越多,咱们总不能这样坐吃山空啊。”

辰年刚从炉灰里扒出几颗烤裂的栗子,拿到手里烫得直往那手上吹气,左手右手倒了几次却舍不得丢,最后索性丢给了身旁的陆骁,眼巴巴地看着他剥那栗子,口中问温大牙道:“你想怎样?”

温大牙道:“大当家之前不是说过可以去远处做买卖吗?要不咱们跑远点?”

陆骁默默将那几颗栗子剥好,重新递到辰年手中,辰年脸上这才忍不住露了笑,又与温大牙说道:“东、西暂且去不了,你说是往南走还是往北走?”

往南就是经宜平去江南,往北则有宣州,温大牙将这两个地方暗暗比较了一番,试探道:“要不咱们去宣州?”

辰年啃着栗子,漫不经心地点头应道:“好啊。”

温大牙不想此事这般容易就定了下来,又瞧着辰年一门心思只盯着陆骁给她剥栗子,不觉有些无语,有心想说辰年两句,可毕竟不敢,一转头瞧见傻大也正捧着块烤地瓜吃得香甜,忍不住问道:“傻大,这栗子真这么好吃?”

傻大抬头看看温大牙,有低头看了看手中地瓜,最后将地瓜往温大牙面前举了举,憨声道,“温大哥,这是地瓜,不是栗子。”

第53章灰衣男人

温大牙被他这句话噎得差点洠а龅构ィ闪搜巯肼睿劢侨雌车匠侥暧肼芥缌礁龆荚诳此陀秩滔铝耍蛏荡笪蘖Φ匕谑值溃骸氨鹿苁鞘裁戳耍园桑园伞!

傻大呵呵笑了两声,啃完了自己手中地瓜,又去火里拨出栗子來剥,他皮糙肉厚不怕烫,很快就剥了十几个,凑了把给辰年递过去,道:“大当家,给。”

温大牙瞧她如此洠в醒哿Γ焙薏坏悯咚唤牛Φ溃骸扒颇隳窃嗍郑购靡馑几蟮奔遥熳约撼园伞!

不想辰年却笑着将他手中的栗子拿走一大半,顺手丢了一个到自己嘴里,剩下的分给陆骁几个,笑着向傻大致谢道:“多谢你。”

傻大瞧辰年与陆骁两个都洠悠歉咝耍靡獾匦绷宋麓笱酪谎郏溃骸澳闱疲蟮奔也挪幌悠摇!

温大牙恨恨瞪他两眼,却又觉得不解气,趁其不备,忽地伸手将他手里剩余的栗子全抢了过來,一把都捂进了自己嘴里,傻大再反应过來,待要去抢已是不及,这傻人也有灵机一动的时候,竟是扑过去用双手虚虚圈住了温大牙的脖子,威胁道:“吐出來,不准咽下去。”

温大牙忙用双手去掰傻大的手,嘴里呜呜地说不出话,却就是不肯吐出栗子,辰年与陆骁两个瞧着二人为了几颗栗子闹得如小孩一般,不由笑倒,屋里正热闹,门外却是有人來报,说是朱振來见。

朱振原是这虎口岭的头领,辰年等人当日占这寨子时,瞧中了此人低调与识时务,这才留了下來帮着管理寨务,最主要的也是安抚人心,以免引起原虎口岭寨众人过多抵触,待后來形势稳定,寨中诸多事务开始慢慢交到温大牙等人手上,辰年瞧着此人确堪重用,就也洠獍谧潘缗M氛热艘话憧创

不过着朱振行事风格一如既往,依旧是低调沉默,辰年交代下去的事情他自会办好,可若是无事,却也从不主动往辰年面前凑,今日他能主动來寻辰年,叫众人不觉一些意外。

温大牙看看辰年,问他道:“可要将一些东西清扫一下?”

“不用。”辰年笑一笑,也并未起身去迎,仍在火塘边坐下,吩咐那门外寨众道:“快请朱头领进來。”

话落片刻,那门帘便被人从外打开,朱振带着个二十多岁的灰袍男子跨进屋内,他抬眼瞧见辰年正围在火边剥栗子吃,面上不觉微微一怔。

辰年抬头去瞧他,笑着招呼道:“这边暖和,过來坐吧。”

朱振迟疑了一下,这才往火塘边走了过來,温大牙笑着向他递过一矮凳去,又抬脚踹了踹傻大,低声骂道:“起來,腾个地方,看你跟熊一样。”

傻大不情不愿地起身,还未站起却又被朱振摁下了,道:“不用,不用,挤一暖和。”

傻大就咧嘴向他笑一笑,往旁边挪一挪,空出块地方來,朱振带着那灰袍男子也在火塘坐下,看看仍在专心致志剥栗子的辰年,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开口,想了一想,才道:“这位樊兄弟有事要找大当家说,我就带他过來了。”

辰年抬眼瞧一瞧那灰袍男子,却是说道:“我认得你。”

灰袍男子心中微惊,不动声色地抱拳向着辰年拱一拱手,不卑不亢地唤道:“大当家。”

“樊景云,是吧?”辰年笑一笑,问道:“我在道长那里看到过你,你会医术。”

“正是小人。”樊景云应声,却又解释道:“算不得懂医术,只是以前做行商的时候贩卖过几次药材,多少知道点药性。”

辰年不觉扬眉,这樊景云既然贩过药材,不知朝阳子为何洠О阉ピ莆鳎戳朔霸埔谎郏仕溃骸澳憧芍莱とチ撕未Γ俊

为了安全起见,朝阳子去云西之事只寨中的几位首脑知道,便是这朱振都不清楚朝阳子到底去了何处,辰年问这樊景云,不过是做试探,不想他却是答道:“知晓一些,道长本想叫我一同去,只是前阵子我的母亲不巧患病,小人不敢离开,只好辜负了道长的看重。”

辰年见这人说话十分周全,略略点一点头,这才又问他道:“你有何事找我?”

樊景云说明來意,竟是建议辰年给寨中收留的流民重新划分住处,“把同乡的凑到一起去,从中选出能服众的來,一是彼此之间好照应,二也是乡俗相近,也能少些争斗。”

辰年与崔习等人倒是也想到过这点,只是又怕一些同乡流民凑在一起容易拉帮结派,更不好管理,便就作罢了,现听樊景云提起,她沉吟了片刻,道:“此事有利有弊,还需得从长计议才行。”

樊景云又继续说道:“因小人懂些粗浅的医术,常被叫去给大伙包扎伤口,小人经了这么几次,发现大伙争斗多是因为利益之争,”说到这里,他不由露出些苦笑,“以前四下里逃难的时候,能有人给口吃,大伙就觉得感激不尽,可眼下有吃有喝有屋子住了,却有人不满意起來了,想着住得更宽敞点,吃得更好点。”

辰年垂下眼帘,淡淡说道:“人心不足。”

樊景云接道:“所以小人想着,能不能给大伙找个事做,忙着,许得就洠Э障心阏叶崃恕!

这想法与辰年不谋而合,辰年便道:“等开春天气转暖,便要组织大伙在山里开荒种田,还要新建些屋子。”

“那就好。”樊景云笑道。

事既已说完,樊景云便随着朱振告辞出去。

温大牙瞧着那樊景云十分顺眼,忍不住向辰年说道:“大当家,我瞧这姓樊的是个有心算的人,不如就把他调到我手下,给我做个帮手可好?”

辰年道:“我回头仔细查查这人底细,只要洠裁次暑},和朱振说一声要过來用便是。”

温大牙眼下掌管着整个山寨的吃喝杂务,颇觉费力,一直想寻个得力的助手來帮忙,既瞧上了这樊景云,又得了辰年允诺,立刻便着人去摸他的底细。

过了洠Я饺眨霸频那榭鼍投疾榈搅耍肥侨缢约核档媚前悖浒踩耍依镏挥懈隼夏铮龉改晷猩蹋礇'赚得什么钱财,也就洠苋⑸舷备荆髞砦浒舱铰遥爬夏锼孀偶父鐾缣幽训搅苏饫铩

温大牙这才放下心來,将他调到身边來用。

关于如何安置流民的事情,辰年那里与崔习仔细商议了几回,又把樊景云叫过來细问他的意见,春暖之前,终于按照樊景云所建议的,将外寨重新划分了区域,分别安置來自不同州郡的流民,又从中挑出壮丁來编在一起,忙时种地,闲时学些棍棒功夫,

辰年与众人有言在先,道:“大家放心,我不是拉你们入伙,只是叫大伙有些保护自个的手段,我虽是匪,可是不叫你们落草为寇,我知晓,但凡能混下日子去,洠嗽敢獾犊谏瞎睿巯峦饷嬲铰遥蠡锊坏貌淮赵谝淮グ锘ブ孟蚶咸煲痔趸盥罚蘸笸饷嫣搅耍忝窃缸呔妥撸叵缫舶眨砣ケ鸫σ舶眨勖腔ゲ桓缮妫鞅记俺獭!

她这番话说得不少人都动容落泪,不知是谁先起了头,齐声唤道:“谢四爷,谢四爷。”

辰年听得哭笑不得,往下压了压双手示意大伙停下,朗声笑道:“我虽是女子,可大伙能看得起我,唤我一声谢四爷,我心里十分欢喜,别的话我不多说了,只还有一句: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你。”

上千人齐声应诺,那声音似是震得地动山摇,寨中众人看向辰年的目光更是崇拜,而陆骁那里,虽仍是怀抱弯刀默默立于一旁,可那眼中却满是欢喜与骄傲。

山寨里杂七杂八的事情每日里乱作一团,待到将开荒种田之事也都安排好时,已又是阳春三月,辰年这里刚得一口气,温大牙便就又想起要去宣州做买卖的事情來了,忙催着辰年出门,

辰年颇觉无奈,问他道:“温大牙,你就是使唤牛,也得给它个喘气的功夫,是不是?”

温大牙却是嘿嘿笑道:“我这不是瞧着大当家辛苦,想叫您出去散散心嘛,做买卖只是顺道的事,可有可无,可有可无”

辰年对他洠Я似⑵坏玫阃罚溃骸昂谩!

可去宣州却与去飞龙陉不同,那是座大城,繁华不在冀州城之下,总不能拿着刀剑明的去抢,辰年寻崔习商议,崔习道:“咱们现在名声刚起,全靠着一个‘义’字,与其零散的去劫那些富户,不如索性做一票大的,想法劫了宣州的官银。”

辰年只道自己胆大,却不想崔习更是胆大包天,默默看他两眼,才道:“与官府相争,咱们得不了便宜。”

崔习却是说道:“现在世道这般乱,便是被人知道是咱们做得,宣州的人不能追到咱们山里來,青州与冀州也洠Э瘴顺鐾罚矣辛舜蟊室剑勖遣藕萌ス毫浮!

辰年沉默不语,崔习便又劝道:“咱们眼下粮食虽然还够,可瞧眼下形势,江北近两年都安生不了,日后來投奔的人越來越多,总要养得起这些人才行。”

辰年被他说动,咬了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说,不过,若是能叫对方查不到是谁做的,那才最好。”

第五十四章杏林相遇

他两人细细商议,又寻了对宣州了解的人來细问那里的情况,终于定下了初步的计划。辰年留崔习与温大牙两个看守山寨,自己则带了傻大、樊景云等一行人扮作冀州行商,前往宣州。

别看温大牙之前一直恨不得立刻赶辰年出去,真到她走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担心,嘱咐道:“大当家,这回就权当真是去做正经生意的,先瞅一瞅情况再说,切莫着急动手,安全第一。”

辰年笑道:“放心,有陆骁在呢,洠隆!彼A艘煌#纸麓笱澜械酪慌裕∩档溃骸坝龅侥巡娜藖硌笆拢闳粞共蛔。腿デ笪沂Ω赋雒妗!

静宇轩一直在偷练五蕴神功,朝阳子走后更是毫无顾忌,此刻功力虽才恢复了五六分,可压制一般武林高手却已是绰绰有余。温大牙并不知晓静宇轩暗中练功之事,可辰年既然这样交代,他就点头应下了。

辰年又道:“道长走了这长时间,也不知情形如何,他那里若有什么要紧消息,你速叫人传信于我。”

温大牙应道:“我知晓,大当家放心。”

辰年这才带了陆骁等人下山,沿着两侧初绿的蜿蜒山道,向北而去。山间道路难行,他们走得又不着急,待到宣州时,春风已过燕次山,吹开了宣州城外的树树杏花。

柳丝挂燕,杏花如雪。众人瞧见如此美景,一时都瞧得呆了。辰年率先下了马,牵着马沿着山坡缓步向下,一路行來,仿若置身于画卷之中。她忍不住转头去看陆骁,轻笑着问道:“你说这里会不会有花妖?”

陆骁深深看她两眼,郑重点头,道:“会。”

辰年殊不知自己眉目如画,清丽绝俗,此刻便是这花雨中最为动人的花妖,听陆骁答得这样肯定,她不禁翘了翘嘴角,露出一丝顽皮,戏谑道:“那你可小心不要被花妖摄走了。”

陆骁面上微红,将视线从她面上移开,只应道:“好。”

落在后面的樊景云赶上前來,笑着插言道:“少东家,这南坡本就又叫杏花坡,每年杏花开的时候,常有宣州人來此游玩。不过,咱们走的这还不是风景最好的,最好还在东边。那边有片湖水,湖边垂柳依依,坡上杏花如雪,上接青山,下映碧湖,景色最盛,游人也最多。”

辰年回头看他一眼,问道:“这样说來,樊大哥是去过那里了?”

樊景云答道:“前些年曾慕名去过一趟,还不小心冲撞了一位前去赏景的美貌小姐。”

他这样一句话,顿时把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來,便有好奇心盛的人忍不住高声问他道:“结果如何?”

樊景云笑笑,大方道:“差点被她的护卫打死,还是多亏了那小姐说了句话,这才得以活命。”

辰年听了也不觉好奇,问道:“那小姐说了句什么话?”

“她说,”樊景云故意停了停,引得众人都屏息等着他的下半句话,这才把嗓音逼细,学着女子的声音说道:“哎呀,可莫要打死了他,污了我这地方!”

众人听得了愣了愣,这才放声大笑。

傻大却不知这有何可笑的,只粗声问辰年道:“少东家,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城?我可是饿得狠了。”

辰年翻身上马,一提缰绳,笑道:“这就进城。”

众人随着她往坡下跑去,一行人下山寻到官道,径直到了宣州城外。因樊景云以前做过行商,知晓这其中的关窍,除却缴纳官府的税银,又偷偷给城门的守卫塞够了银两,这才领着众人顺利进城,寻了家不大不小的客栈暂住下來。

待到入夜,辰年刚刚睡下,却听得有人在屋外轻叩她的窗子。她坐起身來,看了看那窗外的身影,低声问道:“陆骁?”

就听得陆骁在外轻声答道:“是我。”

辰年披衣下床,走过去推开那扇窗子,瞧见窗下的陆骁,问他道:“什么事?”

陆骁将手中提的酒坛给她看,问道:“谢辰年,我们两个偷偷去城外赏花喝酒,好不好?”8

辰年不想他深夜來寻她是为这事,不由笑了一笑,道:“那得翻城墙出去,宣州城的城墙可是很高。”

陆骁点头,“嗯,他们都翻不过去,所以只好咱们两个去了。”

辰年瞥了一眼那酒坛,又含笑问道:“可是杏花酒?若是杏花酒,我就随你去。”

陆骁咧嘴向她笑了一笑,将酒坛转了转,把那坛子上贴的红纸给她看,道:“据说是上好的杏花酒。”

辰年这才点点头,道:“你在外面等我片刻,我这就出來。”

陆骁微微点头,向着她无声地笑笑,脚下一点二楼的围栏,竟是翻身上了屋顶。辰年小心地合上窗扇,回到床边穿好了衣衫,将门从内反锁,自己则翻窗而出,轻巧巧地跃上了屋顶。

陆骁正坐在屋脊上等她,瞧她过來,站起身來看她两眼,只傻傻地笑了笑,便转身飞身掠了出去。辰年忙上前几步赶到他身侧,拉着他的手从房顶跃至街道上,低声道:“你想叫人把你做飞贼來抓?”

陆骁稍稍迟疑了一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口中应道:“好。”

辰年不知他为何答这一声“好”,颇觉诧异地侧头看了他一眼。陆骁只觉胸膛里一颗心“突突突”跳得激烈,遮掩似地用力拉了她一下,忙道:“快走吧!”

他二人在僻静的小巷穿行,一路绕向城南,翻过那高达数丈的城墙,又施展轻功奔了十余里路,这才到了白日里路过的那片杏林。

此刻月上中天,静夜风凉,阵阵花雨落下,清香沁人。两人借着月色,寻了一棵开得极为繁盛的杏树,在那树下坐下。陆骁用手拍开酒坛,又掏了两个酒碗出來,分别斟满,端了一碗递给辰年,问道:“尝尝,如何?”

辰年笑着接过那碗,浅浅的抿了一口,赞道:“好酒。”

陆骁将自己那碗一饮而尽,略略回味了一下,却是道:“还是寡淡了些。”

辰年笑笑,只用双手捧了自己那碗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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