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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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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书名:亡国之君
  作者:谁诺
  住地寒风萧瑟,受冻挨穷喝风,薛寅从大薛最倒霉的王爷,摇身一变成了世上最倒霉的那种皇帝……
  一个在位时间一共三天的亡国之君。
  国运衰亡,亡国已成定局,人力难挽,薛寅没享皇帝的福祉尊荣,却要担亡国的万世骂名。更无奈的是,世上既然有他这等亡国之君,那必然也有接替亡国之君的开国之君……
  开国之君X亡国之君……
  惊才绝艳霸气攻与俊秀慵懒痞气受
  慢热扯淡向。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寅,柳从之 ┃ 配角:天狼,袁承海,方亭 ┃ 其它:

    晋江银牌推荐:穷得响叮当,薛寅本以为自己已算得上大薛最倒霉的王爷,不料一夕风云变幻,原来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大薛大厦将倾,近乎亡国的时节,忽然而来一封传位诏书,仓促间薛寅由王爷变成了皇帝,登基称帝。奈何国运衰退,叛军一路势如破竹,不走运如薛寅,最终成了最倒霉的那种皇帝——只做了三天皇帝的亡国之君。一介亡国之君,又将走向何方?乱世之中,万国之君与开国之君的强势对垒。作者文笔精道,古韵十足,将朝廷之中的风云变幻。边关外敌的虎视眈眈,表写的淋漓尽致,尤其是攻受的身份悬殊和对立,使得文章中充满了抓人眼球的冲动感,向读者展示了一个架空王朝的起落传承,展现了一局暗潮涌动的乱世江山。
  
  ☆、一封诏书
  薛寅一醒来就觉得左眼皮直跳,跳得厉害,止都止不住。他觉得纳闷,在床榻上厮磨了一会儿,认真思考着到底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还是右眼跳财左眼跳灾,结果就这么一想的功夫,两边眼皮都跳了起来,于是他干脆不想了,施施然下床、更衣。
  现下已经十月过了,南方这时候没准还热着,但北化显然没这好天气,刚十月份就寒风呼啸的,才从被子里钻出身就能被冷风吹得打个寒颤。薛寅抖了一抖,飞快把外袍裤子抓来穿上,这才松了口气。他穿长袍,袍子样式不太讲究,颜色灰扑扑的,但胜在料子还算厚实,把他那细而长的瘦小身板裹得严严实实。体温回归,薛寅松了口气,温饱温饱,温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饱的问题。他摸摸空荡荡的快要造反的肚子,叹了口气,拉长了声音喊:“红月!”
  外面一时别说是回应,连动静都没,薛寅干脆一屁股坐在身旁椅上,继续拉长了声音喊:“红月!”
  “来了!”这一次倒是有回音了,一身材高挑的女人推门而入,向薛寅点头,“王爷醒了?”
  薛寅手撑在木桌上,头侧着,目光迷离,活像是在梦游,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早饭。”
  红月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默默翻了个白眼,而后道:“早饭稍后就来,还请王爷好歹把自己打理得像样点。”
  这女子一身红衣,窄袖长靴,看上去干净利落得很,说话也直来直去,语气不算客气。薛寅听在耳中,习以为常地挥了挥手,轻声嘀咕:“怎不见你帮本王更衣?”
  这话他说得轻,红月却听得真切,于是往外迈的步子稍微一顿,回过头来,柳眉微挑:“婢子自是愿意帮王爷更衣的。”
  她声音轻柔动听,薛寅却跟突然睡醒了似地把背打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义正言辞地摇头,“不必,红月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于是红月也真如他所言,干净利落地推门走了,走时不忘带上门。不过薛寅到底被冷风激了一激,清醒了些许,于是坐在椅上叹气,他居然还是个王爷,衣服破破烂烂,住地寒风瑟瑟,吃的没着没落,薛朝历史上大约也数不出比他更寒颤的王爷了。
  薛寅的身世,说来挺特殊,不过在皇家也还算稀松平常。已经驾崩的先帝是他叔,他爹的同父同母亲兄弟。皇家一般来说同父兄弟多,同父同母挺罕见,但一般会较其它兄弟亲厚。薛寅一直没想明白自己爹和自己叔是不是亲厚……或者说,自己老爹究竟怎么得罪了这位前皇帝大人。表面上来看,他叔对他爹挺好的,金银财宝要赏赐,世袭爵位要给,封地也要给。可惜给来给去,没实权没官衔,封地嘛,土地广袤,离帝都不远,可谓广开天恩,只可惜吹得再天花乱坠,北化这地方也是个鸟不拉屎的要命地界,凄凉荒芜,天气严寒,植被稀少,牧畜难兴,连北化再北边的月国人都不稀罕来抢这半点油水也没有、占了也等于白搭的地盘。
  当然,薛寅也就是喝西北风的时候会忍不住回忆一下他老爹的历史。他比他爹想得开,北化再是穷山恶水,也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而且在这破地方待着,倒也没人管束,舒坦自在。薛寅当世子的时候就是个没骨头的懒散鬼,等当了王爷,更是懒得没边,没人管得住他。
  他正两眼放空坐着神游,思绪已飞去天外转了个圈,不知流落何处,蓦地空中传来一股诱人甜香,他鼻头一动,一双眼几乎立时有了神采,亮得惊人,面露狂喜,“快拿上来!”
  房门被一脚踹开,一女子端着个托盘大步走了进来,把托盘放桌上,再把盘中乘着汤的瓷碗“啪”一下放在薛寅面前,口中骂道:“你能再懒一点么?饭还要人端进来。”
  女子一身骑装,看着比红月还要干练,气势不凡。薛寅对她的骂声充耳不闻,捧着那碗甜汤深深吸气,表情陶醉得简直像喝了蜜:“我是王爷啊,被人服侍不是应该的么?”
  女子抱臂冷笑,“你是王爷,老娘我还是郡主咧!可有我服侍你的道理?”
  薛寅于是嘿嘿笑:“阿姐息怒,阿姐请坐,谢谢阿姐。”
  女子——薛明华哼了一声,也坐下,见眼前人已经要被那甜汤迷了个五迷三道,无奈摇头。
  这对姐弟打眼一看,简直就不像是一个娘胎蹦出来的。薛明华身材高挑,五官深刻,皮肤微黑,活脱脱一个性烈如火的强势北地女子,甭说女子应有的柔婉了,连女人气都没沾上几分,一副说一不二的做派。薛寅跟她可以说是恰好相反,身板细瘦,皮肤白皙,一张脸文秀俊雅,唇红齿白,乍眼一看还以为是个文弱秀气的俊美书生,结果再一看,就能发现这家伙身上哪里有一丝一毫的书卷气,根本是个胸无点墨的懒鬼。
  老话说生女俏父生男俏母。这话在这对兄妹俩身上应了个彻底,老宁王爷生前是个粗人,武将,娶了个妻子是个娇滴滴软绵绵的官家小姐,结果这一双儿女,女儿从性情到模样都像父亲,行事果断,反倒是该做主的儿子一副软绵绵没骨头的样子,整个一个扶不上墙的孬种。老宁王爷为此颇为忧虑,可惜还没想出解决之法,自家夫人就病逝了,老宁王爷跟着一病不起,走之前,也只来得及拉着自己这一双儿女叮嘱说:遇上大事一定要商量着办,别莽撞。
  这老宁王吧,虽然是个没读过几本书的大老粗,但看人也还算准,故而这姐弟俩倒是一向有商有量。薛寅慢吞吞地喝甜汤,薛明华抱臂叹气,“今年现有的粮食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但现在商路断了,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不太好办。”
  薛寅顿了顿,放下碗,问:“外面打成什么样了?”
  “天狼来报,听说姓柳的已经占了平阳,眼见着就离宣京不远了。”薛明华皱着眉,“商路是一时半会儿通不了了。以我看,这次朝廷多半要完,姓柳的迟早也要扫到我们这儿,我们就这么点人,要怎么做,不好说。”
  薛寅越听,眉头也皱得越厉害,忽然低咒了一声:“妈的,姓柳的没事反什么反,害老子遭殃。”
  这话粗鄙,跟他那张秀气的脸蛋一点不配,薛明华却像是司空见惯,挥手,“得了,现在再骂也没办法,咱也没法飞去把姓柳的解决了,而且还别说……甭管朝廷赢了还是姓柳的赢了,我们估计都没好果子吃。朝廷老早看我们不顺眼了。姓柳的也不见得能放过我们。”她说着语气急躁起来,“这也就罢了,让他们先打去吧,反正还没分出个胜负,谁赢了投谁就是了。咱们这边两千人呢,要过冬粮食真怕不够了,平民那也没余粮可买,难道我要解散他们不成?”
  这两千人是宁王手里握着的军队,一开始本来有五六千之数,都是老宁王打仗时带出的亲兵、旧部,结果这鸟不拉屎的地要什么什么没有,出产的粮食根本不足以养活这外来的几千人,于是宁王亲兵的数量越来越少,传到薛寅及薛明华手中,只剩了两千人。
  这两千人再养不活,宁王就真的成了光杆一个,只能喝西北风了。
  薛寅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骂完沉思半晌,“你觉得,和月国人打打交道怎么样?”
  薛明华骇然:“抢月国?你疯了。”
  薛寅呛了一呛,他这姐姐是真彪悍……咳道:“没有……不是抢。月国人这两年都挺消停,我估摸着日子过得还不错。你找人想办法去月国打探一下,没准能买点牲口回来。”
  “这个倒说得是……”薛明华若有所思地点头,“成,我这就找人去办,你再想想其它辙。诶对了……”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但话还没说完,门被一把推开了,红月站在门前,神色焦急,眉头紧皱着:“王爷!”
  红月少见这么着急的时候,薛明华蹙眉,沉声发问,“怎么了?”
  “有朝廷的公公来,说要传旨。”红月一句话说完,薛明华和薛寅都停了动作,相视骇然。薛寅眉头一皱,坐直了身子:“请上来。”
  少顷,一个太监打扮的中年人踱步踱至屋前,先是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脸现轻蔑之色,而后收敛,微微拱手,“奴才刘荣,参见宁王爷。”
  薛寅站起身,点头示意,“敢问刘公公此来为何?”
  “自是奉旨传诏。”刘荣自袖中拿出一卷圣旨,摊开,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疾患缠身,恐时日不久。宁王薛寅性敦厚,必能克承大统,即皇帝位。”
  一段话短得可以,也直白得不行,薛明华与薛寅两个没读过几天书的人也完全正确领会了其中意思,于是各个惊骇莫名,薛寅愣愣盯着刘荣手里的圣旨,仿佛那明黄的绢帛上突然长出了一朵花,而后这朵花变成了一万头大象,轰轰烈烈地自他心头踩了过去。
  这与其说是圣旨,不如说是传位诏书,刘荣念完,面带笑容看着薛寅:“恭喜宁王爷,得承大统,继承帝位。”
  薛寅觉得自己有些晕,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涩声问:“皇帝陛下呢?”
  他指的皇帝陛下,乃是先帝的独子,前太子殿下,两年前先帝驾崩,太子自然而然当了皇帝,这才两年而已,怎么回事?
  刘荣立刻换了一张哭脸,一手放在眼角,假意抹泪,“皇上已于三天前仙去了!皇上未留子嗣,国不可一日无主,请宁王立即跟奴才回京,继承大统!”
  这太监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的,文采不俗,国不可一日无君都搬出来了。薛寅抽抽嘴角,看了一眼薛明华,转头道:“麻烦刘公公稍作歇息,本王要好好想一想。”他舔舔嘴唇,这事来得太突然了,险些把他砸懵……在这烽烟四起的当口当皇帝,那只能是个倒霉皇帝。
  刘荣不料这世上还有人连接任帝位这种事都要想,当即愣了,所幸总算回过神,大呼道:“还请宁王即刻跟奴才回京,此事十万火急,宁王需继任大统,稳固朝纲,才能击败叛军!”
  薛寅继续抽嘴角,眼前这要不是个太监,他还以为对方是个为国着想的文官呢,这太监当真文采不俗,当太监可惜了。他一挥手,懒得管这人,“红月,带刘公公下去好好休息。”
  刘荣说得正起劲,不料红月领命走到他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硬生生把他给拽出了房门,“刘公公,请去偏厅休息。”
  房中终于清静了下来,只剩薛寅与薛明华两人。薛寅坐回椅上,疲倦万分地揉了揉眉心,“你觉得这是在唱哪一出?”人在家中坐,皇位从天上落下来,曾几何时当皇帝变得这么容易了?
  “太监做得假,传位诏书做不得假。”薛明华眉头紧拧,开始理清事情脉络。“上面那位一登基就开始病,至今没做过几天正事,如果真是病死了,倒也不奇怪。只是我可不信他会在死前立诏书把皇位传给旁支。”薛明华斜斜撇一眼刘荣离去的方向,“这刘荣是大太监华平的心腹,来这里应该是华平的授意。华平这些年只手遮天,然而皇帝一死,他结仇太多,可是大大的不妙,所以他要赶快找个新皇帝出来。”
  薛明华说着垂下眼,神色微沉,“现在外面乱成一团,朝廷军队正被叛军打得节节败退,指不定哪一天江山就要易主。这当口去做皇帝,非但不是好事,还是祸事。”
  薛寅叹气,“如果我不当呢。”
  薛明华皱起眉,啐了一口,“皇帝那一支既然没子嗣,那我们是剩下的血缘最近的皇族了,朝廷不会放过我们这面旗子,柳从之也不会放过我们。”
  “难办啊……”薛寅慢声叹气,低头喝完了碗里剩下的甜汤。他这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让薛明华想抽他,拧眉问道:“你要怎么办?”
  薛寅抹了抹嘴,喃喃:“还有办法么?去呗。”他见薛明华神色铁青,知是她担心,正色道:“现在诏书都下来了,如果我不去,事情可能会更麻烦。我们在北化这小地方缩着,消息不灵通,现在更是连商路都不通,也没粮食,还不如我出去,看看情况,看看能不能收拾局面。”
  “可是现在外面乱成了那样……”薛明华说到一半没了声,沉吟片刻,眉头一扬,“我跟你去。”
  “可别。”薛寅连连摆手,“你也走了,我们这儿这么多人怎么办?这里至少要留个主事的。”他沉吟片刻,“这样,我带天狼、红月走,然后我带走五百人做护卫,你带剩下的一千五百人留在这儿,少些人,粮食上应该也宽裕些,至少能撑过这个冬天。”
  薛明华点了点头,又摇头,“你带一千人,我留一千人。”
  薛寅微微皱眉,“我要不了这么多人。”
  薛明华看他一眼,语气果决,“我定下的主意,有变过的么?”
  薛寅于是苦笑,“行,我带一千人。”
  薛明华深深看他一眼,“你保重。”
  薛寅点头,“自是要保重的。你也保重,别被人欺了去。”
  薛明华笑了,“我是什么人,谁能欺我?”她站起身,干脆利落地往外走,“我去找红月筹备行装,你可以去找那太监套套话,路上一切小心。”
  薛明华是个爽快性子,凡事一旦定下就做,一点不拖泥带水。薛寅默默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忽然有些明了老父亲生前的忧虑:我这女娃怎么不是个男孩儿呢?她这性子,若是个男孩该多好?
  他这姐姐,一向行事不输男儿。
  薛寅不想动,往后退几步瘫倒在床上,低声自言自语:“爹啊……孩儿运气不好,赶上有人造反天下大乱。还请您的在天之灵庇佑孩儿,别被折腾得丢了命去啊。”
  他按了按眼睛。
  他两边眼皮又开始跳了。
  这一下,是祸是福呢?
  
  ☆、赶赴京师
  刘荣初来的时候心系任务,表现得急躁了点,结果被红月拖下去轻声细语强制“款待”了一番,最后乖得不得了。薛寅准备上路的时候,这太监已经是指东说东指西说西,再没了嚣张气焰,薛寅于是十分满意,大手一挥,嘉奖了红月。红月很是谦虚:“这是婢子的分内事罢了。”
  薛寅一听红月自称婢子就容易心里发毛,红月已经快三十了,还是他爹留下的人,性情有点像薛明华,能干是挺能干,就是有的时候比较……让人吃不消,他貌似淡定地一挥手,“红月你下去吧。”
  红月退下,薛寅转头看被修理得战战兢兢的刘荣,叹了一口气,倒是颇有些同情这太监,“刘公公,给我讲讲宣京的局势吧。”
  刘荣已经不敢小觑这位几乎一穷二白的土包子王爷,连忙接话,“是,是!”
  宣京,也称宣平,是薛朝首都,历来是权谋争斗之地。现下哪怕叛军已占了半壁江山,快要亡国了,宣京城里的局势还是忒精彩。
  仔细数一下,朝廷这边还说话算数的大人物有几个,当仁不让的自然是大太监华平。华平此人声名可谓是让人震耳发聩,华平是先帝晚年倚重的大宦官,权倾朝野,执掌天下,其人可谓是坏事做绝,名声甚隆。至当今皇帝,嗯,就是那前几天驾崩了的家伙登基,本有望一清朝政,结果这边才登基,那边呼啦一声,柳从之带大军反了,今上慌了神,后来竟莫名其妙一病不起,华平幸存,于是继续把持朝政,一面继续作威作福,一面不断派出兵力想平叛。
  柳从之初反的时候,兵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多,朝廷大军本有望将他一举剿灭,结果可惜华平在勾心斗角上挺擅长,但一点不擅长打仗,忠良基本被他陷害完了,派出的人十个有九个是脓包,往往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将帅殒命,军队往往就直接被俘最后甚至归顺了。和华平一样,柳从之的名声也很大,不过他的名声是好名声——柳从之,位极人臣,曾因护驾有功被封明王,成为本朝第一位异姓藩王。本人学富五车,文武双全,曾任内阁丞相,后遭人陷害被贬为民,于是参军,最后成为声名显赫的将领,护卫边疆,击退月国铁骑,回朝得封大将军。
  回顾柳从之生平,也不得不让人感叹此人能文能武,惊才绝艳,纵横当世——古今真正能出将入相者,又有几人?柳从之在天下文人,甚至于天下武人间都有极高声望,再加上华平把持朝政,剥削黎民,他虽反叛,但骂名倒是不著,至后来,朝廷大军节节败退,归顺他的人越来越多,两年时间,半壁江山已入掌中。
  华平这些年已成无冕之王,不料柳从之戳破了他的美梦。他与柳从之有旧怨,不可能在柳从之手里留得性命去。情势越来越急,新帝又驾崩,华平唯恐皇帝一走,他就要先被大臣们发难,于是立刻着刘荣来寻薛寅,想扶持一个新皇帝稳定局面,再谋出路。
  薛寅自刘荣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大概局势,微微敛目,这老太监如意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些,可惜啊。
  现在朝中,倒不是除了华平就无人了,有混日子的还没打算投敌的大臣,也有些誓死卫国的清流臣子留了下来,有的和华平还算对付,有的因情况紧急暂时和华平对付了,总之因为情况紧急,各方势力勉强收敛了一下,虽然偶尔会去扯扯对方袖子把对方往下拉,但基本上还在共同御敌的状态。
  可惜,摇摇欲坠的薛朝,对上的是手握雄兵的柳从之。
  刘荣口干舌燥讲完,见薛寅似乎没什么想说的,就问:“宁王爷,您看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薛寅点头,“该上路了。”
  半日之间,薛寅要带走的一千人已经列队完毕,一千号人浩浩荡荡站在王府周围,声势浩大,霎时间连这破破烂烂的宁王府看上去也不这么寒酸了,薛寅一踏出王府,就听震耳欲聋一声响,千人齐呼:“王爷!”薛寅面色不变,刘荣却被这阵势吓了个趔趄,薛寅满意地点头,“儿郎们,准备出发。”
  刘荣脸上冷汗淋淋,颤声道:“王爷是要……带这些人一同去?”
  薛寅点头,“那是当然,这些人都是本王的亲卫,自然要同我一起。”
  刘荣还待劝阻,薛寅已打了个呵欠,不再管他,“出发吧,刘公公。”
  刘荣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没用马车,是快马一路过来的。回去本也越快越好,迟则生变,但薛寅这一千号人可不是什么装备精良的马队,他险些连这一千号人都要养不起了,更不可能养马,所以这一千号人只能用走的。于是心急如焚的刘公公也只能坐在马上看马慢悠悠地跑,胆战心惊地看着一旁趴在马背上睡大觉,几次都险些翻下马去的薛寅。
  薛寅不着急,他当然不着急,前面等着他的也没好事,他着急干嘛?
  不过马背上睡觉倒是挺难熬,希望皇帝的待遇能好一点,至少能让他锦衣玉食两天,享受一下皇室子弟应有的待遇。
  北化虽荒凉,但离宣京并不远——宣京本来就离月国边境挺近,北化也算边境,不过北化本身几无防备。这地方实在太破了,也太穷,粮食少,苦寒,别说大规模军队了,连百姓都不大养得起,月国人都懒得来抢这块毫无油水的地盘。于是北化砸薛朝手里,也是块废地,老宁王有幸得此封地,也实在是天恩浩荡了。
  刘荣来时快马加鞭用了两三天,这下他们回去用了七八天,这还是薛寅手下这一千号北地男儿身体强壮行军速度快,等薛寅终于抵达宣京城,时间正值正午,宣平城门大开,隐约可见城内百姓穿梭,繁华如织,竟是一副安宁盛世之景。薛寅和薛寅手下这一千个子弟兵鱼贯入城,个个显得衣着寒酸,别说皇家气派了,简直是土包子进城,丢尽了脸面。
  薛寅有些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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