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亡国之君-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薛寅脑子里乱糟糟的,同柳从之相识后的种种一齐涌上心头,从姓柳的一开始那张欠揍的笑面,到后来宣京局势骤变,他二人结伴逃出,一路种种,恍惚回想起来,姓柳的对他的态度确实是越来越柔和,尤其是现在,柔和之外,总感觉隐隐约约还有什么,薛寅说不大出来,但又确实……似乎带了那么一分暧昧。
  柳从之将薛寅这一副突遭晴天霹雳的模样看在眼中,唇角勾起一丝饶有兴趣的笑容,问道:“怎么了?”
  不太清醒的薛军师抬头看见柳神医一张俊美至极的面容,再触及那双似乎蕴满关怀的黑眸,心神一荡的同时打了个寒颤,忽觉手里那块玉佩烫得吓人,拿在手里活生生像拿了一块烫手山芋,一时有些站不住,打个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
  这话说得大是言不由衷,柳从之挑一挑眉,只温言笑道:“此处风大,我们不妨先回去吧。”
  薛军师脑子乱得像一锅粥,有心吹风清醒清醒,又有心回去找个地方躺着好好想想事,柳神医既然这么说,那他也无可无不可,自是回去了。
  回程的一路薛军师乖巧得像个哑巴,不多说半句话。柳从之也不大说话,二人到地方之后就打算分别,柳神医虽拖着病体,但日理万机,能得闲出去湖边转转已是奢侈,绝不能像薛军师这般清闲。这么走了一路,薛军师倒是大致冷静下来,面上已无多少惊骇之色,知柳神医要去忙正事了,心底暗暗松了口气,他要找地方冷静一下。
  不料临分别,柳神医忽然笑了一笑,问道:“那玉佩呢?”
  薛军师不假思索地张开手,现出掌心玉佩,他还当柳神医转了念,要将这东西收回去,心底莫名松了一口气,不料柳从之将玉佩拿在手中端详了片刻,目中现出一二怀念之色,而后微微垂头,将这玉佩亲手戴在了薛寅的脖子上。
  柳从之个头较薛寅为高,这动作做来极其自然,而且不容拒绝,薛寅在明确柳从之意图的时候就再次呆立在了原地,仿佛迎来了一记天雷霹雳,整个人僵得像木头。柳神医感受到身下人整个人都绷紧了,他再耽搁一会儿,这人约莫会控制不住蹦起来,于是低低一笑,放开了薛寅。
  那枚带着岁月痕迹的玉佩挂在薛寅颈中,刚好悬于锁骨中央。僵立的薛寅这时像终于有了反应,木然垂头看一眼玉佩,他现在只觉这小玩意烫得像烙铁,恨不得一把扯下来扔一旁去,但他不敢。
  “陛下这是……做什么?”薛军师结结巴巴,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措辞,一句话说得分外辛苦,停了又停,脑子里根本一团浆糊。
  柳从之的目光在那玉佩上一闪而过,而后弯眉一笑:“这是我心爱之物,也希望你能好好爱护。”
  薛军师几乎被柳神医那堪称灿烂的笑容闪瞎了眼,脸竟是不自觉微微一红,最后木然应了一声,“是……陛下……”
  柳神医的目光在他微红的面颊上一扫而过,而后满意地眯着眼微笑,道:“那我便走了。”
  薛寅从没有一次对柳从之的离去如此感恩戴德,柳从之再这么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一直到柳从之离开了一会儿,站在原地的薛寅才勉强再度冷静下来,看一眼颈中玉佩,一手按住额头,深吸一口气。
  完蛋了,姓柳的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这家伙刚才笑起来的时候,直把薛军师晃花了眼,柳从之笑当然不稀奇,这人脸上不带笑才是稀奇,但这种笑法,也着实稀奇。
  让理智回魂的薛寅来描述一下,那约莫是,笑如繁花——可怜小薛王爷没读过多少书,找不出什么更好的更高雅的词。姓柳的一双眼睛向来漂亮,适才眸中光华动人,险些把小薛王爷看怔住,现在琢磨起来,怎么琢磨就怎么觉得……姓柳的这一笑,怎么这么……妖呢?
  脑中闪过的这个词再度让薛军师打了个寒颤,僵立良久,终于起步,回屋,找了把椅子整个人就躺了下去,再也不愿起来。
  薛军师闭着眼睛,神情仍然是懒洋洋的,心底却不太平静。
  他还真得离柳从之远一点,甭管柳从之心里是怎么想的,柳从之现在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天可怜见,他薛寅虽然未婚,但也无龙阳之癖啊。
  小薛王爷一念至此,眼前不知怎的,就闪过柳从之临走之前那个看得他失了神的笑容,登时眉头皱起,拿手在眼前晃了晃,似乎这样就能把柳从之那张脸给扫出去。
  虽然,姓柳的那张脸还……真好看。
  晴天霹雳归晴天霹雳,甭管薛柳两人心里揣着什么念头,正事还是要做的。
  崔浩然手中军队已在平城完成了最后的整合集结,占了平城后,情报军机也处理得差不多,兵贵神速,何况崔军粮草本就不足,再拖下去肯定不成,这是万事俱备,就差出征了。
  当夜。
  薛寅身着软甲,腰间佩刀,肃然看着面前声势浩大的大军,微觉恍惚。
  崔军乃精锐之师,军纪严明,列队时无半点慌乱,一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周围气氛确实沉凝甚至冷肃的,无人随意张望,无人敢随便开口,士兵人人站得笔直,如同一杆一杆被鲜血开了刃的标枪。
  他们才是真正的国之屏障,守土卫国之兵!
  如无意外,这支军队今夜就会出发,兵分三路,扑向辽城,势要给月国人一个教训!薛寅将率领这三路军队中的一队,至此,他竟真的暂时摆脱掉了亡国之君这一污名,真真正正成为了一名将领,柳从之手下的一名将领!开城跪降柳从之时,狼狈逃窜出宣京时,谁能想到这一遭?昔年在北边随老宁王剿灭月国匪徒时,又如何能想得到他有朝一日竟然真能出北化,堂堂正正地率军与月国人一战?
  薛寅深吸一口气,今夜月华极亮,夜风颇寒,他闭着眼,被风吹得面颊生疼,精神却是亢奋的,神智清明得不能再清明。他做了武将打扮,面上困倦神色去尽,腰背竟也是挺得笔直,站在原地,丝毫不显瘦弱,单薄的身板却硬生生将这一身甲胄撑了起来,周身气势凝沉。
  这一刻,没人会怀疑他是一名武将,将门虎子,他上过战场,也历过杀伐,是一把已经开刃的刀!
  薛寅平静地睁开眼,等待着最后的,出征的号角。在这满场肃杀的当口,却有一名传令官找到了他,令他去见崔将军。
  薛寅怔了一怔,他本当一切事宜都安排好,就差出发,这是临时出了什么变故?
  传令官见了他,也是怔了怔,他来找薛寅时,远远看着那个背影,几乎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成日闭眼睡大觉,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薛军师。这下薛寅转过头来,传令官的表情就更加精彩了,只见薛军师白净的一张脸上愣是像开了染坊,五颜六色,看着煞是好看。传令官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军师是被谁伤的?”
  薛军师反应过来,摸了摸面皮,只道:“没什么。”
  说话间扯动了嘴角伤口,薛军师呲了呲牙,心里暗暗骂一句那些下手毒辣的兵油子,虽然他已经一个一个收拾回去了,不过脸弄成这样,实在不太好看。
  薛军师当然不是无缘无故被打的——他长得像是甘愿挨打的人么?
  今日早晨柳从之予了薛寅令牌,午时崔浩然与他长谈一番,定了出征之计。薛寅得知自己即将要带兵出征,也是一愣,柳从之这枚令牌给的太过仓促,他突然上位,恐怕不能服人。换言之,薛寅若想真正将这支军队收归旗下,他必须拿出点手段,否则,就算这支军队给了他,他不能服人,也是带不了兵的。
  崔浩然让他仓促带兵上战场,也未必没有让薛寅知难而退的意思。这支分出来的军队人数不多,但人大多都是从崔军里提的,乃是崔浩然部下,薛寅横插一杠子,崔将军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也是恼的。
  薛寅只有半日的时间,如果半天内他驯不服这一支兵,那他恐怕就没有随军出征的必要。
  此事颇为麻烦,一开始,没人服薛寅这个看着软绵绵,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就差哄堂大笑了。薛军师也沉得住气,等人笑得差不多了,场面基本安静下来,才慢吞吞地伸个懒腰,而后将柳从之给他的那一块行军令牌“啪”地一下摆了出来。
  “这块牌子想必诸位都认得,是军中令牌。我有这块牌子,才能号令诸位。”薛寅慢吞吞地,心平气和地道。
  “那又如何?”有人挑衅,“我们认这块牌子,但不认你!”
  薛寅指了指挑衅的那人,慢慢勾了勾手,“那你上来。”
  那人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让你上来你就给我滚上来!”薛军师前一刻还温吞吞软绵绵,这下突然变了脸,一声暴喝,瞪着那群叫嚣的士兵,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今天就把这令牌放这儿,不服我的一个个上来。咱也不玩儿虚的,只要打赢我,这令牌就归你,我立马让位滚蛋。要是我赢了,你们就全部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薛寅这话,确实是说得够清楚了。
  这一打就是一个下午。
  小薛王爷今天早前被柳神医折腾得一惊一乍,心里颇有些郁气,等到有架打,整个人立刻就精神了,打得酣畅淋漓,十分过瘾。
  薛寅虽然身手不错,但到底先天不足,绝顶高手是算不上的,这军中这么多人,不见得没有比他厉害的,而且一个一个上,就算打不死他也得累死他,薛军师有什么底气能赢这么多人?
  底气就是,这比试还有两条规则。
  第一,想上场的人先掂量自己的斤两,他薛寅只和五个人打,人多不候,至于怎么抉择出这五个人是士兵自己的事,他不干涉。
  第二,上场能用武器,意思也就是真刀真枪的较量。薛将军的原话是生死有命,刀剑无眼,怕死的别上来。
  这么一弄,事情闹大了,结果连崔将军都来凑热闹。薛军师确实不是最能打的,但他能跑会闪,而且关键是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出手狠辣,他倒是留着分寸没要人性命,但他与人斗起来总有一股凶悍戾气,气势之强,让人先惧三分。
  军中最敬强者,这么斗到最后,没人再敢小瞧薛寅,一个个都收敛了服气了。薛寅快刀斩乱麻,算是暂时让手下这群兵服帖了,立了个下马威,然而相对的,薛寅也没强悍到能一点不受伤,这张脸最终也变成了这模样,一时半会儿恐怕好不了。
  薛寅顶着这张色彩斑斓的脸去了崔将军那儿。
  柳从之与崔浩然坐在房中,正在议事,见薛寅来了,纷纷回头。崔浩然见识过下午的场面,所以面上一点惊诧之色都没有,柳从之看了一眼薛寅面上的伤痕,倒是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薛寅淡淡道:“一点小伤。”
  他既然这么说,柳从之也不多话,只转头一指桌上,“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个。”
  薛寅的目光也随之转向桌上,微微挑眉。
  桌上放了两封书信。
  
  
  ☆、第73章 两封书信
  
  两封书信,发信人各有不同,然而巧的是两封都在出征前夕这个特殊的时刻送到,更巧的是,两封内容完全不同的书信却有同一个目的:让大军后退。
  第一封书信来自老熟人,冯印冯将军,言辞恳切地要求崔将军领兵回朝,考虑到冯大人一贯的名声,想当然耳这封书信未能得到重视,被随意地扔在一旁。
  有意义的是第二封信。
  首先,这封信的署名就极其有意思,只因署名这人实在让崔柳二人都熟悉得很,就连薛军师也对这名字耳熟能详。
  四将之一的陆归。
  率兵攻辽城,却被月国人反将一军,下落不明的陆归。
  这么个下落不明,似乎消失在了茫茫北地里的人物,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骤然送来一封信。
  信的内容也十分简单,寥寥几语,只传递了一个信息,后退!大军绝不能近辽城一步!
  看得出此信寄得仓促,具体因由只简短写了两句,语焉不详,似是因为辽城附近会有大变故,所以绝不能进。可此信来得蹊跷,陆归又久无音讯,这么一封信有几分可信,倒未可知。
  薛寅看完信,抬头看一眼柳从之。
  柳从之也低头看信件,道:“这是陆归亲笔,做不得假。”
  崔浩然粗声道:“箭都在弦上了,他凭什么让我退?”陆归消息并不灵通,更不知柳从之身在崔军中,这封信仅仅是送给崔浩然的,信上写着万事莫急切勿莽撞,崔将军看着觉得分外刺眼,他崔浩然行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其它人指手画脚?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兵败,还不知在闹什么幺蛾子,更不知是否已经投敌的陆归?
  薛寅自是看得出崔浩然心中不忿,但他只看柳从之:“陛下打算如何?”
  柳从之笑道:“你可愿退?”
  薛寅沉默了一会儿,他来时神智清明,浑身血液都已沸腾,这时却冷静了下来,“但凭陛下吩咐。”
  陆归是崔浩然和柳从之的熟人,却非薛寅的熟人。以薛寅现在所得情报以及对陆归的了解,着实难以分辨这封信是真是假,故而也无从决定。在场三人,柳从之是唯一能够做决定的那个人,薛寅既然已是柳从之麾下臣子,自然听从柳从之的判断。
  “说得好。”柳从之微微一笑,有些疲惫地闭目,良久,平静道:“浩然,下令大军往平城外围撤,出征令取消。我们再等两日,一观情势。”
  崔浩然大吃一惊,“可多留一日就是一日的粮草!而且现在是难得的机会,这时候不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柳从之早料到他有如此反应,有些无奈地一叹:“浩然,你信我这次。”
  崔浩然闻言,不甘地咬牙,道:“陆归那混蛋……”
  柳从之信陆归,哪怕是这么一封语焉不详的信。崔浩然却心存疑虑,柳从之微微一叹:“你不是与他交好么?”
  崔浩然垂头,不言语了。他确实与陆归关系不错,但……
  崔浩然对柳从之的决定显然不太信服,却也埋头去做了,薛寅倒是毫不含糊,肃容应了一声是,自去管他手下那帮子才将他揍得脸上开花的兵。
  临告辞,柳从之忽道:“稍等。”
  薛寅脚步顿了一顿,柳从之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抬手扔给他,笑道:“这药可以涂在脸上。”
  薛寅闻言,下意识地摸一摸自己的脸,而后疼得一呲牙,柳从之怀中东西之多向来包罗万象,有这种伤药倒不稀奇,稀奇的是日理万机的柳皇帝竟然还想得起这个。
  薛寅默默将那药瓶扣在手心,道:“多谢陛下。”
  柳陛下打量着他满面姹紫嫣红,笑得十分愉快,恬不知耻道:“我到底是军中神医,这点事也是应该做的。”薛寅听得心头一阵恶寒,缓过神来,就见柳陛下斜睥他一眼,柔声笑问:“需要我帮你上药么?”
  声音温和,态度柔和,笑容灿烂,眸光极亮,怎么看,都有一股诱惑之意。
  薛军师面皮一红,最终拿着手中的药落荒而逃。
  留下柳神医笑看薛军师怎么看怎么仓皇的背影,微微摇头,叹了一声:“路还长着啊。”
  至于他所说的究竟是什么路,这路又为什么长,可以放一边,暂且不论。且说薛寅逃到房外,喝一口冷风,整个人头脑一清,正打算赶去见他麾下那队兵,一抬头,却看见了一轮明月。
  今夜月色极美,月华极亮,哪怕是这纷乱时节,看在眼中也让人心里一松。可薛寅将这轮明月看在眼中,心头却是微微一紧。
  只见月色美则美矣,然而明月边缘却透出一抹隐隐的暗红,薛寅觑在眼中,皱了皱眉,总觉不详。
  这一夜起了大雾。
  士兵出征的行程暂缓,倒是个个都睡了个好觉,翌日清晨,等休息好的士兵出帐篷,就能看漫天白雾,几乎铺天盖地,雾气极浓,人稍微站远一点便看不清楚了。薛军师打着呵欠爬起来,脸上的伤多亏柳神医的药,倒是好了许多,印记已消除大半,见了这景象,也是一怔。
  这等大雾,在整个北边都罕见,怎么赶在这时候遇上了?
  薛军师脑子迷迷糊糊,尚未转过弯儿来,就被拉去见了柳陛下,一见面,就怔住了。
  柳神医满眼血丝,显然彻夜未眠。崔浩然与薛寅几乎是同时进来的,互看了一眼,打个招呼,又转过头去,薛寅身份相对尴尬,与这位崔将军着实无多少私交。柳神医等两人坐定,方才按了按眉心,疲惫道:“宁安有人投毒。”
  宁安是一座城。
  这是北边诸城里十分不起眼的一座小城,恐怕比平城还不起眼,不过它的位置十分巧妙——与辽城相邻,恰好是平城前往辽城的必经之路。
  也就是说,如果大军昨夜出征,无论怎么走,都避不过宁安,以宁安的位置和月国人嚣张的脾性,如果柳从之打辽城,恐怕真正的战场不会在辽城,而会是在宁安。
  柳从之连夜盯着探子密报,昨夜,有人在平城投放毒药,牵连甚广,死伤惨重。
  要知现在北地虽然月国人不少,但到底不可能把这些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的南朝人全部连根拔起,闹这么一出,虽然月国人恐怕也会有死伤,但死伤最多的,仍是无辜平民。
  薛寅皱了皱眉,他骤然想起了一事,沉声道:“宣京瘟疫……”
  柳从之赞同地点头,“月国人当中恐怕有擅长用毒之辈。”只是投毒者虽十有八九是月国人,但其用意却让人捉摸不透,宁安究竟有什么,能让月国人使这么大手笔?
  柳从之阅闭手中情报,微微一叹,“宁安已成疫城。”
  薛寅问:“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柳从之扬眉,淡淡道:“他们是朕的子民。”
  换言之,绝无可能置身事外,弃之不顾。
  薛寅默默咀嚼着这句话,他心情沉重,这时却忽然笑了一笑,不过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思及此番变故,面上闪过一丝厉色。
  两国交战,士兵有伤亡是难免,可平民百姓却最是无辜。累及平民,滥杀无辜者……该死。
  是谁投的毒?
  熟悉月国隐秘的人恐怕会知道,月国三王子一脉,和毒物总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这位三王子之母乃是月国皇帝的一名宠妃,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名宠妃出身卑微,来历古怪,从宫中女仆一路走到宠妃,再走到皇后,经历可谓传奇,其兄巴力后来成为了月国声名大噪的常胜将军,其子月国三王子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若不是二公主半途杀出,三王子应是板上钉钉的月国国君无疑。
  昔年巴力南征,首度使用月国奇毒月色明,以致死伤惨重。据逸闻言,巴力亲妹,月国皇后,也对毒物了解颇深,昔年她不过一介女仆,与月国皇帝结缘,靠的一碗粥。
  一碗被下了毒的,送给月国皇帝的粥。
  她揭破粥里有毒的事实,可以说是救了皇帝一命,自此得宠,之后风雨飘摇数十年,几番起落,才有了后来所谓的传奇经历。
  月国三王子的母、舅都和毒物牵连不清,至于他自己,知月国内情的人都明了,三王子养了一条忠狗。
  一条会使毒的忠狗,月国人称毒修罗,是极厉害的用毒大家,但同时年纪轻轻手段却狠辣,杀性极重,出手毫无顾忌,杀起人来可谓六亲不认,是条忠狗不假,却也是条恶犬。
  这人名叫白夜,自幼便是作为三王子的下属被抚养长大,听话是听话得很,奈何杀性太重,有时做事总是让人生气。
  白夜跪在地上,他唇边溢血,左颊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但他一声不吭,跪得笔直,眼睛安分地低垂,面上毫无表情。
  黑袍男子站在他身前,沉声问道,“谁让你下毒的?”
  白夜的目光只看地板,淡淡道:“属下想擒杀沙勿。”
  这话的意思是,他只是在擒杀沙勿的过程中出了点小差错,使错了手段,不小心连累了许多人——当然,在这人的脑子里,恐怕就没有“连累他人”这种概念。
  黑袍男子怒极,倒是冷笑了:“你捉着沙勿了么?”
  白夜这一次面露惭愧之色,道:“属下无能,还是让他跑了。请主人责罚。”
  “放心,该你的少不了。”黑袍男子眯着眼,冷声道:“你这次鲁莽行事,坏我好事,可知错?”
  白夜垂头,老老实实地认错:“属下知错。”
  男人看他一眼,按了按额角,一时也觉疲倦。这小家伙年纪轻轻,脾气却硬得像是茅坑里的石头,浑身的戾气与凶性简直如同与生俱来,根本磨不掉,他那师父究竟是怎么把好好的小孩教成这样子的?
  这是把快刀,也是把染毒的刀,伤敌也伤己。
  男人叹一口气,低声道:“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慎用毒物,不要杀无辜之人。你听明白了么?”
  “是。”
  白夜顺从地应了,然而冷淡的眼中第一次现出丁点迷惘之色,不要杀无辜之人?师父说过,不相干的人想杀就杀了,如果杀不了再另说,师父还说,有人挡道,那杀了便是,这些人……难道也算无辜之人?
  
  
  ☆、第74章 重回北化
  
  宁安一夜成疫城。
  月国人退回辽城,宁安尸横遍野,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