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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御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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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宛若天人的主子,竟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这般指使!
这还不是要命的,要命的是他们主子有洁癖啊!不然刚才也不会叫他抓鱼,自己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可现在要采荷叶掏泥巴,主子看样子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与实力,免不了就要下去池塘亲力亲为了。
苏宛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莫名刺痛了一下,这种痛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她也没当一回事。
眯眼瞧着严锦弯腰脱鞋,露出一双形状优雅流畅的脚踝。视线往前,就看见他白生生的脚趾头甚至还带着点可爱粉润的色泽,看上去竟比一般女子的脚还要来的秀气漂亮。
这人身上还有一点瑕疵吗?
苏宛纯欣赏的眼睛里都忍不住带出点忿忿不平来,老天对他也太好了点吧!
不管燕白如何郁卒,苏宛如何不平,严锦到底还是无奈的下水了。
小诺将火生好了,苏宛将鱼料理好了,还眼尖的发现池塘边几棵野生的薄荷草,兴高采烈采了来,塞进鱼腹中。
万事俱备,只欠荷叶和泥巴。
严锦艰难的行走在池塘里,池塘看着很是清澈,但要下去后才知道,底下淤泥很深。严锦仅是走向那从嫩生生的野荷,就用了大半盏茶的时间。
更别提脚底下踩着软烂的淤泥那种令人恶心的触觉,严锦背对着苏宛的一张如花的脸皱出了满脸褶子。
暗处的燕白更是看得触目惊心,几番想要出手打晕苏宛和小诺,再帮主子摘莲叶掏泥巴,可没有主子的示下,他就是抠烂了身旁的所有树皮,还是得强自忍耐着。
苏宛听着小诺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终于忍不住催促道:“你在搞什么鬼?不就是摘几片荷叶嘛,怎么这么慢。”
她说着,疑惑的啧了一声,“奇怪,你抓鱼怎么又那么快?”
鱼还是游动的,存在于水面下的,这荷叶就在那里呢,又不会跑不会动的,他怎么就能那么费劲呢。
小诺饿的不行了,眨巴着大眼含着大拇指,也紧盯着池塘里的严某人。
忽然柴火堆里爆出一声轻微的哔啵声,苏宛便不再盯着严锦看,招呼小诺道:“幸好还有几个鸟蛋,小诺你先填填肚子。”
小诺忍不住舔了舔嘴巴,乖乖地跟着苏宛回到火堆旁。
苏宛拿了根棍子熟稔的从火堆里掏出几枚鸟蛋,将鸟蛋拨到一旁晾着。
小诺不自觉的吸溜着口水,眼也不眨的盯着热气腾腾的小鸟蛋。
苏宛瞧着他,唇边不自觉的划开了微笑。
严锦回头,就看见了火光中苏宛的脸,明亮而不失柔和,笑容又软又乖,宛如浸了月华的暖玉。
他愣了下,慢慢转回头。
苏宛发现小诺这孩子礼仪很好,饿的再狠,他吃东西时都是慢条斯理,不疾不徐的。小小年纪,举手投足间已有了斯文优雅的仪态与气质。
她娘将他教得很好。
苏宛想着,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这个后来的娘,努力做到不误人子弟就很好了吧。
经过一番艰难的过程,严锦到底还是不负厚望的将莲叶与泥巴交给了苏宛。苏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给了他一枚白眼,嘀咕道:“慢死了。”
严锦的脸又僵了僵,表情似有些落寞又有些受伤,转身回到池塘边洗手洗脚。
苏宛瞧着他大受打击的模样,不知怎的又有些心软。匆匆将鱼用荷叶包紧了,又拿泥巴细细的裹了,放进火堆里烤着。
吩咐小诺看着火,她转头,见严锦还坐在池塘边,双手抱着膝,望着星稀月朗的夜空。
那背影真是又孤单又可怜。
苏宛忍不住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诚心诚意的道歉:“我刚才态度不好,对不住啊。”
严锦扭头瞧她一眼,她脸上的真诚是伪装不出来的,“我是不是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
苏宛纠结的皱起眉头。说实话吧,怕打击这孩子所剩不多的自信,不说实话吧,又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片刻,她终于给出个自以为妥当的答案,“还好吧。”
至少还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她这句话令严锦的脸色更加黯淡,苏宛见状连忙补救,“其实也不怪你,想你这么个身娇肉贵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做过这些事啊,不都是人前呼后拥的伺候着你?不会做这些很正常嘛。再说,你的身家摆在那里,就算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那又怎么样?”
有钱就有足够的底气啊。
严锦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被安慰到,神色依然很是失望落寞。
苏宛叹口气,“这世界上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天天挣扎在穷苦线上,只求食能果腹,衣能蔽体。他们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操心这一天运气好不好,能不能有顿饱饭吃。他们也想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会做,可同人不同命,有什么法子呢?他们没有你这样的命,凡事都得靠自己,否则就要被饿死了。总之,不是说你这人无能,我要是有你这样的身家,我也不在乎别人说我无能,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同人不同命?”严锦喃喃的重复她的话。
苏宛点头,自嘲道:“可不是?”
有些人天生命不好,比如她苏宛。
严锦若有所思的看看她,又看看正认真看着火的小诺,“你和小诺,过得很不好?”
苏宛虽然不知道在她之前小诺与他娘过的什么日子,但只看这营养不良的一大一小,那间破的她不愿意在看第二眼的茅屋,她也知道那母子两个过的肯定很难。
她不说话,只是叹气,算是默认严锦的说法。
“那,小诺的……娘呢?”差点说漏嘴了。
苏宛心道,我哪知道他爹在哪里?会不会是个负心汉?小诺他娘是不是伤透了心才带着他偷偷出走的?
幸好常嫂子早就给过她标准答案,她回答道:“没了,我们的亲人都没了,就剩下我和小诺了。”
严锦的目光充满了同情,苏宛低头笑了笑,“这也没什么,我相信只要肯努力,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就像前一世,她不一样什么都没有?后来有了房子,有了车子,有了吉娃娃。
人活着,最怕的不是穷困,而是没了一颗努力上进的心。
从前她能把日子过好,没道理换了个环境她就歇菜了吧。
严锦低头,看着她嘴角安然恬静的那一朵笑花,怔了下,才似呢喃一般的问,“你有什么愿望吗?”
苏宛横他一眼,“你都能满足我吗?”
严锦似尴尬的挠了挠头,笑容羞涩,脸颊微红,却还是坚持道:“不如说说看吧。”
苏宛哈哈一笑,起身时顺便将严锦也拉了起来,狡黠道:“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好好吃一顿饱饭。起来吧,我闻到鱼的香味了。”
虽然他们是共患难过没有错,可他们还没有熟到能一起对着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地步。
她的愿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严锦当然不知道他在苏宛这里还只是个路人甲,刚刚的失落虽然并非他真实存在的情绪,可要营造出这种情绪来,还是很费精力的。而且,他也饿了一整天,此时被苏宛一提,也觉得那火堆底下的香味正扑鼻而来。
苏宛做鱼时,严锦忙着酝酿情绪,因此顾不上追问。现在瞧着苏宛将泥团从火堆里掏出来,很是惊奇的问了一大堆叫花鱼的说法。
开始苏宛还能耐心回答一二,后来见他问的没完没了了,索性闭起嘴巴懒得再理会他。严锦还没来得及做出委屈的姿态来,苏宛将敲开的鱼就着一旁用剩下的荷叶递给了他。
虽然很香,但却是从泥团中扒出来的。
严锦捧着鱼,陷入了深深地纠结中。
苏宛和小诺却丝毫没有纠结,一人捧着一条鱼,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爹,这鱼真的好香,好好吃。”小诺时刻记着苏宛的交代,只要严锦在场,他就喊苏宛爹。


 013 她晕马车

苏宛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得意的说,“那是当然,我还会做很多不同的鱼,以后都做给你吃。”
小诺双眼晶亮,看一眼苏宛,踌躇道:“可是你以前做的鱼都……都不好吃。”
苏宛就笑,眼睛亮晶晶的忽悠小诺,“那是因为我生病时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面净学着做好吃的了。所以现在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做得出来。”
苏宛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僧多粥少的环境下,她又长得特别瘦小,怎么可能抢得过同伴们。可以这么说,饥饿贯穿了她的整个童年时期。为了不挨饿,只能自己找吃的。别说掏鸟蛋这种简单活计,捉泥鳅、抠黄鳝、烤蚂蚱、吃蚕虫……总之,能吃的她吃,不能吃的她想着法子也要吃。这野外求生的本领,可不就是穷困和饥饿逼出来的么。
可不是苏宛自己自夸,她从前的上司就曾说过这样的话,只要有食材,苏宛就能做出媲美饭店大厨的美味来。所以不管上司是野钓还是露营,总喜欢叫上苏宛,弄得不甘不愿却又无可奈何的苏宛哀怨不已。
如今想要再孝敬上司,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苏宛一边唏嘘,眼角余光瞧见严锦正皱眉盯着自己手里的烤鱼,一副想吃又不太敢吃的模样,作势要从他手中抢回来,“少爷你不吃,也不要浪费了。”
小诺眨着眼睛为苏宛拉分:“哥哥,这烤鱼真的很好吃的。”
严锦闪过苏宛的手,跟小诺一样,秀气的张嘴咬了一口。那原本视死如归揪着的眉毛旋即舒展开来,不禁又急急的咬了一口。
鱼皮酥,鱼肉嫩,入口爽滑,薄荷余香。
虽然没有别的佐料,也不像他从前吃过的那些精细又漂亮的菜肴,但他真的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简单、最美味的烤鱼。
“好吃!”严锦毫不吝啬的赞道,甚是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苏宛瞧着他从不情愿到迅速啃完一条鱼,也很有些成就感,口中却还谦虚道:“也就一般吧,若是佐料齐全,这鱼只有更好吃的。当然还有一个可能,因这鱼是你亲手抓的,跟你以往吃的那些自然有些不同,所以你才会觉得格外好吃些。”
听苏宛这样讲,严锦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眼眸。
毕竟这鱼不是他亲自抓的。
不过随即他又抬起了眼睛,笑容浮在靥上,如宛转的春风般自得——这荷叶与泥巴可是他亲手弄来的。
苏宛被那笑容闪的花了眼,急忙移开视线不与他对视。
额滴娘啊,这小心脏都快要负荷不了了。
真是的,没事乱放什么电,增加人家心脏的负担!
花了眼的绝对不止苏宛一个,暗处忍着百爪挠心滋味的燕白,闻着喷香叫花鱼味儿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他的主子什么时候这样笑过?
唯一不受他影响的只有小诺,他吃了两条鱼后,再也吃不下了,却还是眼巴巴的瞅着苏宛从火堆中掏鱼出来。
苏宛摸了摸他鼓鼓的小肚子,没好气道:“小馋猫,可不能再吃了。”
小诺嘟嘴,终于有些小孩子样了,“可我还想吃。”
“明天再吃。”
“明天你还弄?”却是严锦抢在小诺前头问道。
“弄弄弄。”苏宛头疼的瞧一眼他那期待的发亮的眼眸,这人的魅力真是挡也挡不住啊,苏宛觉得此人的危险系数又创了新高。再跟他呆在一块儿,她可不能保证不拜在他的美色之下。
那可就太危险了。
苏宛不停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就算为了小诺也千万要把持住!
严锦自告奋勇要守夜,于是等小诺拿鱼骨头喂了小黄后,苏宛与他就着溪水简单的洗漱了,靠着火堆就睡了过去。
虽是在荒郊野林里,这一夜却是苏宛自到了这个世界后睡得最安稳最香甜的。倒不是因为有人守夜的缘故,实在是肚里有货,这种幸福感是再美的男人也无法带给她的。
天刚蒙蒙亮,苏宛在林中鸟儿清脆的叫声中醒过来,翻身坐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长长吐一口气,精气神十足,觉得这病怏怏的身体居然也轻快了不少。
小诺还在睡,苏宛替他掖了掖搭在身上的衣服。拨了拨快要熄的火堆,加了几块柴火。
没看见严锦,苏宛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麻烦自己走了,可是值得庆祝的事。可随即又有些失落,“好歹也认识了一场,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没良心。”
“苏兄是在说我吗?”严锦神清气爽的声音响在苏宛身后。
苏宛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去看,就见严锦手里抱着几块柴火,正笑吟吟的瞧着自己。
“……鬼鬼祟祟躲在人家背后偷听,算什么君子行为。”苏宛嘟嚷,背后说人坏话还被当事人听了去,她面上再是如何的若无其事,耳根的红还是出卖了她的窘迫。
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坏话啊!
严锦对她笑了笑,也没为自己辩解两句,指了指池塘边已经洗好剖好的鱼,“我都弄好了,早饭又要麻烦苏兄了。”
守了一夜的燕白翻了翻白眼,主子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那些鱼,还有他手里的柴火,哪一样是他自己弄的?
苏宛耳根的红散了些,轻咳一声,“你怎么起得这样早?昨晚没睡?”
严锦老老实实地说:“睡了一小会,夜里蚊虫太多,我不大习惯。”
苏宛忍不住送了他一个白眼,却发现他的脸上脖子上都是被蚊子叮咬的红包。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谁叫你长得那么细皮嫩肉,不招蚊虫才奇怪呢。”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长得比她漂亮就算了,皮肤比她好也不说了,可凭什么连蚊子都那么喜欢他!
很难不叫人郁闷。
苏宛郁闷的弄了早饭,郁闷的喊醒小诺,郁闷的吃了早饭,然后郁闷的启程了。
苏宛始终相信,人不可能总走背字儿,霉到了极点,还不信好运不来。果然,他们没走出多远,就遇到一队赶着进城的商队,苏宛厚着脸皮上去跟领头的冯大叔沟通了一阵,人家竟真的同意了捎带他们进城。
坐在冯大叔特意为他们三人一鸡腾出来的马车,苏宛感慨着世上还是好人多。
她没有发现,严锦微微翘起的嘴角以及眼里那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
苏宛第一次坐马车,她的新奇劲儿很快就被颠散了。虽然因着某些原因,冯大叔给他们的马车已经是最好的了。
“哎哟我去,好难受。”
“我的妈呀,颠死我了。”
“我头晕,心慌,哎哟我想吐啊。”
“停车,快停车。”
……
苏宛华丽丽的晕马车了。
严锦与小诺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在车厢里折腾。
苏宛是真的觉得很难受,林中的路本就不平,马车也只是普通马车,不软和也不抗震,她连坐稳都成问题,平衡感顿失,被麻袋一样抛来甩去的,能不晕吗?
比起严锦和小诺的疑惑,她才是更疑惑的那一个呢——他们怎么就能将自己的屁股牢牢钉在原地,完全没有要失去重心不平衡的样子?
最后严锦先回过神来,忙叫停了马车。冯大叔骑着马折回头来询问,严锦如实相告。
“可是够巧的,我那媳妇也是坐不得马车,一坐马车就跟这位小兄弟一样难受的七荤八素的。这药是她平日里惯用的,小兄弟擦上试试吧。”冯大叔取出一只缠枝梅连小瓶子来,“公子只需将这药涂在小兄弟的人中与两边太阳穴上,定有奇效。”
严锦微挑眉,若有所思的打量了那瓶子一眼,才伸手接过来,道了谢又回到马车上。
苏宛正软趴趴的趴在窗口喘气,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吐了出来,弄脏车厢就不好了。
严锦替她打开瓶塞,“这是冯大叔给的,说是治晕车很有效。”
他说着,就要以指沾上瓶中的液体替苏宛抹上。小诺却放下小黄走了过来,“谢谢哥哥,我来就好。”
苏宛难受的直哼哼,哪里还想得到男女之防。更何况她到底不是本土人士,不时的就会忘记这个世界既定的一些规则。
小诺却不同,他可是土生土长的本土人士,虽然还是个小屁孩,因为生活的不易,已经懂得了很多。
严锦看了小诺一眼,并没坚持,将瓶子给了他。
抹上晕车药的苏宛深深地吸了口气,两边太阳穴以及人中的位置顿时一阵清凉,胸口也不似之前那样闷闷的。
冯大叔在马车外殷勤的瞧着苏宛:“怎么样,小兄弟可好些了?”
苏宛精神好了许多,忙谢过了,又问:“这药真是好用极了,不知大叔是在哪里买的?”
这药油很像是后世的清凉油,只是味儿更好闻些,不似清凉油那样刺鼻。
冯大叔笑着回答,“这是楚神医配的方子,正好这段时间他在柳城,小兄弟若有需要,不妨前往四方街去瞧瞧。不过神医这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兄弟去了也未必能见得到呢。”
苏宛听着神医二字就打起了精神,虽然这两日她没怎么吐血了,可这林妹妹一样的身体到底是吐过血的。苏宛惜命,本就想到了柳城就找个名气高点的医生给自己仔细瞧瞧这身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这但凡沾上神医二字的人,定然是有些本事的。
更何况这楚神医还能制出如清凉油一样效用的晕车药,医术肯定不止两三把刷子那么简单。


 014 奇葩娘炮

“那找这楚神医瞧病,收费贵吗?”苏宛虽然很想弄清楚自己身体的毛病,却也知道自己这一穷二白的,万一诊费太贵这神医她也是看不起的。
冯大叔面露踌躇,“这楚神医还真不好说。他性子很是古怪,若看得顺眼的,便是乞丐流民,他也分文不取,甚至还慷慨赠药。若是看的不顺眼的,管你达官贵人,就算许他金山银山,他也不肯诊治。”
最后,冯大叔在苏宛不太好看的脸色下总结道:“总之,必须要投了楚神医的缘才行。”
苏宛腹诽道,谁知道要如何才能投这位神医大人的缘,要不然扮成乞丐去试试?
“小兄弟若是想找神医,可得快一些。因为神医每年在咱们柳城最多呆三个月就会去别的地方。”冯大叔好心的提点道。
苏宛谢过冯大叔,又歇了一阵后,便又上路了。
有了冯大叔赠的药,接下来的路程苏宛消停了不少。
商队在正午时分赶到柳城,冯大叔等人要忙着交货卸货,于是将苏宛三人一鸡在城门口放了下来。
商队刚离开,苏宛正思索着先去神医门外看一看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时,就有人迎面奔来,一面跑一面还挥着个小手帕子,“哎哟,公子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可算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小的都要吓死了。你这是怎么了,弄成这样狼狈,你的衣服呢?”
严锦皱眉,苏宛抽气。
娘哟,这是古代版的娘炮吧。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鲜红的阔袖衣袍,一张只能看出轮廓姣好的脸扑满脂粉不说,更夸张的是他耳鬓旁还插着几支香味浓郁的栀子花,扭腰摆臀的奔了来。
大红,抹粉,戴花。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此人明明人高马大,却偏要做出这副小媳妇的扭捏之态来。
苏宛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默不作声的后退了一步。
严锦在那人即将扑过来时,伸手阻止了他,一副嫌弃的模样,“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个鬼样子?”
“好看吗?”那人眨巴着眼睛,还转了小半圈,笑嘻嘻的问严锦。
严锦似乎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暴走,板着脸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不快回去洗干净了?”
他的眼睛也很痛,因此顾不上苏宛还在一旁,也顾不上继续走他在苏宛面前的弱不禁风的小可怜路线了。
那人一噘红艳艳的嘴儿,目光却是幽怨的往苏宛身上扫了扫,随即便拎着那块小帕子捂了脸嘤嘤假哭起来,“公子你好坏,这是有了新人不要旧人了,我的命好苦啊。你如此对我,也不怕被雷劈啊。你这负心郎,枉我如此担心你,食不下睡不着,黑眼圈是一天比一天大……”
苏宛:“……”
严锦:“……”
小诺和小黄:“……”
严锦无力地冲嘤嘤的正起劲的那人身后招了招手,苏宛这才发现那人身后还跟着个小厮,只是那小厮一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想跟着自家主子丢脸,便远远地站在大红袍身后,是以苏宛一时没有察觉到。
“你家主子这几天又看了什么戏?”严锦问那小厮。
小厮看一看严锦,又看一眼正从指缝中给他使眼色的主子。
严锦面无表情的轻咳一声。
“回公子的话,我家主子这几天迷上了包公怒铡陈世美这出戏。”小厮嘴皮子一翻,利落的将自己主子出卖了。
大红衣袍的男子也顾不得假哭,怒指小厮道:“瞧你这点出息,到底谁才是你主子!”
严锦瞪着他:“主子就该有点主子样,你这样子像什么话?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回去赶紧洗干净了。”
“凶什么凶嘛,”大红衣袍委屈的抠着手指头,瞥一眼苏宛,“你还没替人家介绍,这位小兄弟是谁呢。”
严锦正要说话,苏宛深吸一口气,不伦不类的冲那娘炮抱拳道:“萍水相逢,不足挂齿。严兄弟,既然有人接你来了,咱们就此别过了。”
说着,将包袱往肩上一甩,拉了小诺就要走。
“苏兄。”严锦忙唤她,“你们在哪里落脚?”
“这……”苏宛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柳城如此之大,总有我们能安身立命之地。严兄弟万事小心,我们先走了。”
“等一下。”严锦皱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十分看不得苏宛嘴边那抹强自镇定的苦笑。
“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他问那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正要拿乔,他身后的小厮默不作声的双手奉上了一只花纹精美的钱袋。
严锦淡定的接过来,也不看里面装了多少,直接放在苏宛手上,沉声道:“一点心意,苏兄千万别推辞。”
他低头看了看小诺,“大人怎么样都好,却不好委屈了这么小的孩子。”
他原以为要费些口舌苏宛才会收下钱袋,不想苏宛很是爽快的收起钱袋,“如此,多谢严兄弟慷慨解囊,他日若有缘,我一定会如数偿还的。”
不收白不收。就当是救他一条命的报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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