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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岛旋叶-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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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舒怀的笑,旋即又竭力收回,对晓鸥举杯:

“真的谢谢你。我想,元浅也会很高兴。”

晓鸥看着这个男人熟悉而陌生的脸庞,露出一个恍惚的笑,最后在心里勾勒着那个少年的轮廓,也举起酒杯,跟他碰了碰,水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似纺锤落地,她从一个多年的咒语梦境中,缓缓醒来:

“我很开心,祝你幸福。”

重柏点头致谢,然后又对栾承咏说:“婚礼定在一周后,按照风俗,当天需要去女方住所迎亲,我会提前送她去你那里,麻烦你照顾她。”

栾承咏与重柏碰了碰杯,眼睛却看着木彦:“荣幸之至,更何况是对帮助过我的人。我会好好照顾她。”

重柏最后正视木彦:“祖父想见见你,他,精神时好时坏……他说小浅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木彦听到元浅的名字,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晓鸥。晓鸥却坦然一笑,推了推她的手臂:“去吧,去讲些我们小时候的事情,给老人家听。”

两人女人相视一笑。木彦扭过头来,对重柏点点头:“好,我跟你走。”

晚餐后,晓鸥给了木彦一个大大的拥抱,潇洒地挥手道别。木彦他们直接回栾承咏住处,拿上木彦的行李,很快便收拾好。重柏去门外发动车子,放置木彦的行李,栾承咏双手插袋,倚在门口,看着木彦,轻声说:

“重柏是名君子,他那位叔叔也不错。但这是重家仅存的世家之风了,其他人,特别是年青一代的竞争者,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这次过去,不止忆故人那么简单。”栾承咏看看重柏的身影:“你们登记过了?”

“证件是假的。”木彦迅速答道,声音小而坚定:“婚礼那天就麻烦你了。和他坦白后,恐怕我会立刻被扫地出门吧,到时恐怕还要回来借员工宿舍,哈哈。”

栾承咏低头看着她,灯光在她一双如水眼眸中闪烁,他压住心中那份悸动,表情平淡地说:

“是我亲手把你送出去,当然会亲自接你回来。放心吧。”

木彦心安地笑笑,眼睛弯弯,风扬起她的发丝,栾承咏下意识想抬起手为她拢住,却又不留痕迹收回,抱住双肩:

“好好照顾自己,过几天见。”

“再见。”木彦真诚地说,转身走向重柏。车子驶出院门,木彦坐在副驾,扭头看看。门口已不见栾承咏的身影,只见不知为何所有房间忽然全部打开了灯,在一片黑暗中,满室的光如同一座发光的岛屿,让她恍然回到那个淋着大雨的深夜。

只是这次,不再只是迷途中的偶遇,而是可以让她直面山崩地裂后,一个温暖归宿的所在。

一路沿着河岸行驶,河面雾气弥漫,路灯缥缈闪烁,如同车中一片沉默中的心事。

“他对你很好。”重柏忽然出声,木彦收回飘荡的思绪,下意识扭头看着他:“啊?”

“和容悦挑选戒指的时候,他全程只是坐在一旁,头也不抬地刷了卡。”重柏目视前方,稳稳开着车,“他能答应送你走红毯,让人惊讶。”

木彦同样目视前方:“上次我帮过他,这次婚礼后,两不相欠。”她笑笑:“大概高明的交易都是这样吧。”她微微侧头,看着重柏的侧脸:“这次过来,我去了你们两位合作的那家珠宝设计工作室,业绩真是瞩目。如果栾承咏再亮相我们的婚礼,应该会为你加一份大大的筹码吧,甚至胜过我这个新娘吧。”

车子猛地刹住。木彦被安全带死死勒住,重柏的手臂及时伸过来,将她稳稳按住。木彦惊问:“怎么了?”

重柏沉默良久,说道:“前面是条河。”木彦仔细看去,果然轮胎将将压在运河河岸上,冷汗几乎留下来:“怎么会,不是导航说向前再有5分钟就到了?”

重柏扭头看着她:“导航只会机械计算,有时是错的。人们常常忽略这点,忘记自己看路。”他倒车驶上大路,缓缓地说:“特别是在快要到达时,心里只想着抵达的欢乐,不知自己其实马上就要错过了。”

木彦轻声说:“即便错过,只要平安快乐地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重柏不再回答。几分钟后,车子停在运河对岸一栋壮丽的房子前。运河将繁华闹市恰到好处地隔了开来,颜色暗沉的石墙在夜色灯火中显出隐约的繁复雕饰,一名衣着笔挺的制服佣人对重柏行礼致意,打开了门。

重柏将手伸过来,看着她:“准备好了吗?”

木彦没有说话,只是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手心。男人将她的手握在掌心,牵她跨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刚好
终于更了这章
婚礼大戏就要开场啦~





第47章 Concerto pour deux voix
没有想象中的流光溢彩,衣香鬓影。四面仅是刷白的墙,涂料质地自然粗糙,满室影影瞳瞳。只在壁炉上方有一幅壁画,火光在炉中跳跃,头顶的烛台式吊灯并没打开,只是开着几盏壁灯。整个屋子笼罩在一片昏黄里,沉默,肃静,就连来引他们的老管家,也是苍老无声的。他们沿着楼梯上到2楼。

室内应该是翻修过,新旧结合的很舒服,石面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同样是大理石楼梯上,也镶上了宝蓝的毯子,被金色的金属板箍住,黑色金属扶手上包裹着厚厚的木头,光滑而略带凉意。拾阶而上的墙壁上,挂着一排画框精致的人像,木彦扫了一眼旁边的备注,果然是历代家族主事人的画像。最后已经从画像变成黑白照片,再来是彩色照片,最后一张是重暮峰,这个和重柏神似的中年人在画像里却是年轻时的模样,那双明亮的绿色双眸在一片昏暗中,格外引人注目。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木彦看看眼前空空的墙壁。下一个画框里的人,就是重柏了吧。她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侧头望了重柏一眼。男人对她一笑,握紧她的手,迈进屋子。

呼吸一滞。药水味,年少时冰冷的回忆被这味道唤醒,像是重新挑开结好的血痂。她死死压住脑海里那些飞速闪回的画面、哭喊声。幸好有一面屏风遮在面前,她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跟在重柏身侧,绕过屏风。

一个枯瘦的老人倚在床头闭目,白色床单下并不见什么管子,可床头一台白色仪器却在滴滴响着,屏幕上显示着她看不懂的一些内容,旁边一位穿戴口罩的医生在做着什么记录。并没有国内常见的满堂子孙,甚至不见任何女眷,只在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正在低头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抬头,木彦下意识地紧了紧手。重柏低声道:

“叔叔,我们来了。”

重暮峰点点头,看不出什么神情变化,木彦也礼貌地打了招呼,握了握手。重暮峰身边那个年轻男人毫不掩饰的挑衅表情反倒引起了她的注意。很明显他的血统更异化,依然是黑发黑眼,但轮廓比重暮峰还要深邃,特别是弯曲下垂的眉毛和深陷的眼窝,以及苍白的脸色。这个不能说难看的男人却远称不上英俊,因为在那副高大身躯和深刻五官后面,并没有一股重暮峰的威严或是重柏的生机。那股混合着探究、敌意、甚至有些□□躁动的粘稠目光,伴着一股浓烈糜朽的香水味道蔓延过来,几乎让她不能呼吸。

“这是Louis,是已经去世的小叔的独子。”重柏语气礼貌而疏离地介绍道,木彦注意到重柏并没有称呼这个年轻人为弟弟,对方也并没有伸手的意思,乐得简单点头致意。

“小柏,你们来了。”一个苍老却平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们回过头去,老人已经醒来,倚靠在那里,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衰老,一双如墨色琉璃般的眼睛,并不像正值壮年的重暮峰那样威严外露,却包含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吧。”老人语速很慢,木彦却必须凝起全身的力气应对。她跟着重柏轻声叫了声爷爷,重柏帮她简单介绍了在这边出差的事,老人听到栾承咏的名字时,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几人坐在床边沙发上。

老人从身旁的小柜子上拿起一个相框,静静看了一会儿,递给木彦:“小柏说,这个孩子受你很多照顾,我是感谢你的。”

木彦接过那个相框,照片是她和元浅“约会”那天,老陈用新搞到的相机,给他们俩抓拍到的一张,她那张青春飞扬的笑脸,元浅微微侧过脸看着她,也带着羞涩的笑。画面里的元浅轮廓愈发清晰,就快成长为一名青年的模样,时光却永远定格在他的17岁。她对重柏微笑:

“连我都不知道有这张照片。”

重柏接过那张照片,手指轻轻抚过:“他一直夹在日记本里,说是跟陈师兄私下要过来的。他说这是他最快乐的一天。”

木彦不想太过悲伤,便举起照片对着老人说:“您看,他们兄弟两个果然长得很像。”

老人点点头,却只是不语,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木彦有无数的话在心里翻涌着,她准备说些元浅快乐的小事,比如他们的相识,他们曾逃课去看大庙会,他们一起在校园音乐会上表演。。。。。。她想告诉老人,元浅曾是一条多么鲜活的生命,甚至有个女孩为他远渡重洋种了满葡萄园的白玫瑰;她想告诉老人,他在她们的生命中留下了多少回忆,亘古犹如刻在石头上的字,这种冲动几乎让她热泪盈眶。

老人缓缓问道:“这个孩子病发时,是怎样的情况呢。当时的年龄、体征、大致用药和恢复期,我们派人去过原来的医院,但已经查不到了。木小姐还记得的话,还请跟我们的医师说一下吧。”

木彦的心跳忽然慢了下来,她愣了几秒钟,看着老人身旁那个严阵以待的医师手上复杂的资料,又看了看Louis指尖把玩的一个小小药瓶,电光石火间,一个突然暴露的事实击中了她。她的手瞬间变得冰凉,仿佛老人那颗残酷的心。她看了一眼重柏,他依然低着头,只是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着那张相框,仿佛他紧握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温暖而纯净的东西。

木彦环顾这间屋子,碰到重暮峰无谓的目光,还有Louis那张写满不屑和烦躁的脸。她忽然一笑,现出一份恰到好处的歉意对老人说:

“当时我还小,记不清那么多的。”

老人沉默地看着她,她坦然而倔强地对视回去,仿佛角斗士一般。她的手在重柏手中微微抖着,他的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重暮峰却忽然笑笑,对重柏扬扬下巴:“婚礼准备得怎么样了,需要帮助随时和我打招呼。”

重柏点点头:“谢谢叔叔,婚礼暂定在一周后。彦彦没有家人,恰好她的老板栾承咏在这边,会做为女方亲眷出席婚礼。事实上,他已经答应送彦彦走红毯了。”

“我的一位,呃,老朋友,Lisa的设计室刚请了一位新的婚纱设计师,还不错,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他给木小姐做整体的婚礼造型。”

’木彦和重柏一起道谢,重暮峰站起身来,走到仪器旁看了看,对医师说:“父亲是不是该休息了。”
医师点点头,递给老人一粒药,然后扶他慢慢躺下。几个人和老人道晚安,走出屋子。Louis冷淡了道了晚安就回到旁边的卧室,重暮峰站在楼梯边,看着重柏和木彦说:

“小柏,要不要带木小姐到楼下一起喝一杯。这房子里已经很久没有美丽的女士带来的生机了。”

重柏礼貌地笑笑:“是该陪叔叔一会儿,但彦彦她有些不舒服,不如明天吧。”

重暮峰笑笑,边下楼边抬头对他们说:“我已经让人把三楼的卧室收拾出来了。你们早点休息。”

一片寂静。重柏牵着她上楼走进卧室。

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她想到那个少年的笑,忽然感到一阵委屈,几乎要大哭出来。

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她抬头看着那张哀伤而疲惫的脸,颤声问道:“你怎么能忍受住在这里。”

重柏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我平时不住这里。大家各自有各自的住所,一般都是市区一套penthouse或是独栋。今晚爷爷情况不太好,大家才会都住过来,以防……有些事来不及公布。平时只有叔叔和管家带着几名医师在这里。”

“叔叔他,不陪自己的妻子孩子?”木彦疑惑地问。

重柏垂了垂眼:“叔叔他并没有结婚。”木彦惊讶地睁大了眼,重柏带她坐在窗边的木椅上,继续说道:“媒体帮我们统计过他有过多少情人,数字一直在变化。但他从未有过孩子。”

木彦愣了一瞬,她想象不出那张带着威严而充满魅力的男人,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在游戏人间。

“至于Louis,他还有一个弟弟。他的母亲在生下第二个男孩后,发现那种疾病没放过任何一个孩子,就带着一大笔钱离开了。没多久他的父亲,也就是我的二叔就去世了。”

迟疑许久,她问道:“那……你母亲呢?”

重柏竟然很轻松地笑笑:“她嫁到瑞士了。还是叔叔帮她介绍的,你知道,她依然很美丽。面对提出让她放弃本属于她的那一份继承权的条件,和一份搞定一位对亚裔女子有兴趣的富商的机会,她咨询了最专业的一名律师,并不知道那是叔叔安排过的。然后她选择了后者。她走的很果断,她本来就不是为了我而回来。”

木彦看着他,轻声说道:“都过去了。你已经因为这些变得更强大了,不会再有什么能击倒你。”

重柏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双眼:“那是因为我找到了你。”

木彦胸口一滞:“重柏我想和你说……”室外却忽然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她就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堵了回去,木彦疑惑地站了起来,重柏听了听,叹了口气:“是Louis的弟弟,才6岁。身体也不好,一直住在这栋房子里,方便医师随时照顾他。怕打扰到爷爷休息,一直被安置在三楼的儿童房。”

孩子哭的很伤心,似乎有保姆在低声安抚着她,可哭声却越来越大。她有些不忍,拉起重柏:“我们去看看吧。”

儿童房就在他们卧室的斜对面,推门进去,只见一名亚麻色头发的小男孩,穿着睡衣坐在被子里,哭的满脸泪花。似乎是在国外长大,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英语,两名保姆正在围着一张小床,焦急地说着带法国口音的英文安抚着,其中一个还拿着一瓶药水,一人扭头跟重柏无奈地说:“他又做噩梦了,我们只能让先他镇静下来。”木彦有些心惊,扭头问重柏:“要不要喊Louis上来?”

谁料孩子听到Louis的名字,脸上露出更多的惊恐,几乎是尖声哭喊起来:“不要Louis!不要Louis!妈妈在哪里!我要妈妈,我不要喝药水!”

重柏接过药水,坐在床边,轻轻拍着男孩的背。男孩在重柏怀里安静了一些,但依然抗拒药水,哭声虽然减小,但变成了更委屈的抽噎,甚至把脸埋进小手,拒绝任何人的劝说。

木彦叹了口气,走过去抚摸着孩子的头发。男孩抬起头来,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有些呆呆地问:

“你是谁?”

“我是姐姐。”

“我没有姐姐,姐姐是什么?”

“姐姐是像妈妈一样的人。你长得很可爱,你让我想起另一个男孩子,他是你的哥哥,但不是Louis。我是他的朋友,所以,我也是你的朋友,和姐姐。”

小家伙似乎被绕晕了,泪水凝在睫毛上,眨了几眨,自言自语:“姐姐,妈妈,哥哥。哥哥也喝药水吗?我不想喝。”

木彦笑笑:“那我们就不喝。哥哥也可以不喝,他跟我们一起玩儿的时候就不喝。我会给他喝点热牛奶,然后给他唱歌。”

小男孩跳了起来:“我也要喝奶,我也要听歌。姐姐抱。”

她笑着把孩子搂了起来,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孩子的背。重柏站起身来,示意两位保姆可以出去。他捏了捏孩子的脸,对木彦笑笑:“我去热牛奶。辛苦你了。”

重柏拿着一瓶热牛奶上楼,便听到一阵清澈的歌声。似乎是一首凯尔特民谣,婉转空灵。他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女人抱着孩子站在窗前,窗外是夜色下的河面,船上的灯光和路边街灯映在她的脸上,现出一种圣洁的光,伴着她口里轻轻哼着的古老歌谣:

“Dear thoughts are in my mind and my soul it soars enchanted
As I hear the sweet lark sing in the clear air of the day
For a tender beaming smile to my hope has been granted
And tomorrow he shall hear all my fond heart longs to say

I will tell him all my love; all my soul's pure adoration
And I know he will hear my voice and he will not answer me nay
It's this that gives my soul all it's joyous elation
As I hear the sweet lark sing in the clear air of the day

It's this that gives my soul all it's joyous elation
As I hear the sweet lark sing in the clear air of the day”

孩子搂着她的脖子,小脑袋歪在她的肩上,安静的闭着双眼,小小的身子随着呼吸平稳起伏,偶尔蠕动一下。歌声的尾音在夜色里打了个旋,消散不见。她仿佛感觉到他,转过身来,对他一笑:

“他睡着了。”

崇拜走到床边,帮她弄平枕头,木彦轻轻放下孩子,孩子甜甜睡着,嘴里还在哼哼着:

“姐姐好香。。。。。。”

木彦给他盖上被子,最后站起身来,看着这张稚嫩的睡颜。血脉真是个神奇的东西,重家的人,特别是男孩子,同一个年龄段,长得都是如此相似。她笑笑,最后站起身来,轻轻关灯拉重柏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她这才感到如此疲惫,试着活动脖颈,却被重柏拥入怀中。男人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松松怀着她,她有些紧张,正不知该如何反应,重柏却松开了她,捻了捻她脸颊边垂下的黑发:“已经很晚了,我们还有婚礼要筹备。你去冲个澡,我们休息吧。”

木彦扭头看看那张大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脱口而出:“这…。。只有一张床?”

重柏拉松领带扔在椅子上:“不然呢?”木彦大窘:“你就没个书房什么的……”重柏笑笑:“书房在楼下,不过毕竟几双眼睛盯着,不要露陷。”

他走过来,取下她的发卡,一瀑黑发散落下来:“去吧,我不会对你怎样。”然后坐到书桌旁,打开电脑:“我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可能很晚才睡。”

木彦只好拿出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沙沙的水声抚摸着她的肌肤和神经,她渐渐放松下来,等吹完头发已经昏昏欲睡了。在家中冲完澡她总是要喝一大杯水,走出浴室门四下望望却没看到,便对低头讲电话的重柏用口型说:“我、下、楼、找、水、喝。”

重柏抬起眼看看只穿睡裙的她,打个手势让她等一下,把手机夹在肩膀上,口里不停,和对方依旧谈着什么严肃的事,却径直走过来,给她披上自己的一件毛衫。重柏看着身型清瘦,衣服套在她身上却又宽又长,她调皮甩甩长出来的袖子,对他挥挥手,出门下楼。

夜已经深了,走廊里的灯都关了,只剩一楼壁炉的火光在昏暗中跳动。她一时没找到大灯的开关在哪,索性闭了闭眼,试着适应这种光线,摸着楼梯向楼下走去。

一楼待客厅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她已经能适应这光线,顺利摸索到冰箱前,拿了两瓶水,接着冰箱的光低头研究着是still的还是sparkling的,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

“Elena……。”一声男人低低的呢喃从她身后传来。她一惊,猛地扭过头来地呼一声:“谁!”

她的手腕被人捉住,举在空中,有什么东西贴在她的头发上,传来灼热的气息。她忽然反应过来这是男人在轻嗅,大惊之下转身就要去摸墙上的开关,却被更快的一只手直接按在墙上。室内依然一片昏暗,但火光却足够让她看清身后男人的脸。

“。。。。。。重叔叔?”她迟疑地叫着。

男人的脸隐在昏暗中,但依然被外面壁炉的火光勾勒出五官的轮廓,那双绿色的眸子尽管迷离,却是不容错认的摄人心魄。

“Elena……”已经小醉的重暮峰目光散乱,口里只是重复着这个名字,一边将她被按住的手臂拉到胸前,举到自己唇边,轻轻在脸上蹭着:“你的灵魂还来看我吗,Elena……”木彦吓得只是要挣脱,男人的手却抓得愈发紧,木彦记得快要哭出来。

“她不是Elena。”重柏的声音在身后稳稳响起,还没等她开始欣喜,自己便被拉入一个怀抱。啪的一声,灯被打开。木彦长发散乱,惊魂未定地躲在重柏的臂弯里。重柏平静地对遮住眼睛的重暮峰说:“她是我的未婚妻,木彦。不是什么回魂的Elena。”

重暮峰再不见往日的威仪,领口敞开,头发垂下来,他似乎终于认清了眼前人一般,缓缓眨了眨眼睛,终于坐在沙发上,扶住自己的额头:“带她走吧。”

重柏冷着一张脸,拉起木彦转身就走,却又顿在那里,忍不住回头说道:

“逝者有她们的天堂,大概不会再回来见我们这些不能解脱之人的。晚安,叔叔。”

木彦的手被重柏紧紧握在手里,大步迈上楼去,木彦需要小跑才能跟上。进屋后重柏用力甩上门,木彦倚在门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滴,强装镇定地对沉默不语的重柏柔声说:“下次下楼我会注意开灯。你捏地我的手臂有些痛,松开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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