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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风云.com-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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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互致一声早。凌云飞关心问道:“冰雁,怎么,晚上还是有些不习惯?”
  “天气又湿又凉,不太适应。”孤冰雁眼光游移,不敢正面看凌云飞,虽然话是接着凌云飞的茬说的,却分明有些言不由衷。
  凌云飞心突突跳了几下,恍然有悟。“真是对不起。我与玉涵这可不是我有意厚此薄彼,实是”他结结巴巴,脸上浮出惭愧之色,不知该如何向孤冰雁解释,才能让她心中稍安。
  孤冰雁摇了摇头,眼神散乱不定,她将头垂下,低低道:“塞外依旧冰雪世界,这里却已花绽枝头,天南更是万年青翠。两个天地,天壤之别,人生长如此迥异的环境中,个性禀赋是否冰火两重天?”
  凌云飞轻叹一口气,道:“树挪死,人挪活。人的适应性天下无双,互补性更是神奇之极。漫漫历史长河中,多少塞外人来到南国,留之不去,又有多少南国之民长居塞外。本来江南人士,纤秀矮小,塞外人高大粗壮,经历这么长时间的演化,互相通婚,江南人高大健壮的大有人在,塞外人纤秀灵透也是数不胜数,哪里有冰火两重天之差,只是依托的朝庭不同罢了。”
  孤冰雁微微点头,道:“睿丽与东狄、北卑既然有千丝万缕的血脉相承,为何还要争斗不休?人的雄心壮志非要建立在万千同类的鲜血之上,才能彰显丰功伟绩的艳红夺人?”
  凌云飞心中苦笑,这样的问题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听来大有禅机,却也不好做答。
  “怎么说呢,世人追求的无非名利二字。人类万万千,出名的聊聊无已,没有才智、实力的较量,你说人能出名吗?利之欲也,人多物少,争夺不可避免。你说最好最直接地争夺名利的方式除了流血,还能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亲兄弟还为了蝇头小利,动刀动枪呢。”
  孤冰雁楞楞地瞧着凌云飞,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好半天才道:“大哥这番话与我父亲所说同出一辙,想不到你也有如此见识。”
  凌云飞微微一笑,岔开话题。
  “想家,想亲人了吧,要不要回去看看?”
  “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有小雪回去知会一声也就够了。”孤冰雁的眼睛亮了起来,定定直视在凌云飞的面上,从她的眼睛中凌云飞读到了让他心动的信息。
  “太阳出来了。”凌云飞看向孤冰雁的身后。太阳不知何时露出了嫩红的半个面庞,缕缕阳光向外喷射,已将它上面的云气驱得干干净净。另半张面孔被云雾滞留下面,挣脱束缚,只在呼吸之间。
  “不管云雾有多厚,海水有多深,它总会在同一时刻出现,为人间带来光明,驱赶黑暗。人类的太阳之神何在,为什么人间不能处处洒满阳光呢?”
  “傻丫头,下雨、下雪天,你能看见它吗。可见有黑暗,才有光明,有杀伐,才能有和平。这阴阳通变之道,适于万物,没有任何事物能超出阴阳互生互克之机。”
  孤冰雁微微一笑,脸上神情适然,整个人仿佛随着太阳的出现,也亮靓起来,一种活力吞没了颓废、忧郁。
  “大哥,客家妹子的母亲手段非常,尤胜须眉。她不舍得女儿,我们须做好防备。”孤冰雁流露出一丝担忧。
  “冰雁,你说我们该如何应对?躲一躲,避一避只能是权宜之计,没有正面的交接,这问题是没法解决的。”凌云飞随口问一句。
  “正面交锋不能解决。不舍得女儿,这问题就无法办。”听着孤冰雁言简意赅的话,凌云飞这身处局中之人,倏的脑中一闪,觉得心中轻爽了许多。
  “是啊!你击退了一批,下一批又至,到时鱼死网破,母女两人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岂是明智之举。看来还是应当先躲躲,趁机再劝劝客玉涵,让她出面做些妥协,或许更好。反正天南女王正当壮年,即使客玉涵想继位,至少也得等个二、三十年。过了这些年,谁知会发生什么事,在目前这种时候,缓一缓,正是最好的选择。天南女王再狠的心,也不能对女儿的一点要求也不理会吧?”
  “可是往里躲呢?背负着孤儿堂这样的产业,背负这许多的手下,他们不能都随着自己躲起来吧,当利用这些威胁你时,这天下虽大,但哪里能够躲过去呢?”
  “不能一味躲避,显示一下力量也是非常必要的。”凌云飞心意一决,心中稍稍安定了些。
  用过早饭,几女商量着去孤儿堂,去看看孩子们。原来孤冰雁、元雪晶说好不要多抛头露面的,但也不能整日在院里闲呆着,偶尔化化妆出去走走,舒活舒活筋骨,指点孩子们几手,正好可以散散心。凌云飞也想跟去,却正赶上净饭来访,只好作罢。
  净饭这次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与他同来,还有一人。三女加上凌云飞看到此人时,大眼瞪小眼,都忍不住讶异。
  “你居然敢来这里,告诉你,这里的茶水可是一百钱一壶,比你店里的要贵十倍。”元雪晶脸上嘻嘻笑着,促狭地冲凌云飞挤挤眼睛,“我们这位掌柜的比你还狠呢,你就等着挨宰吧。”
  来人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刚想开口,突然脸上涌上一抹潮红,一阵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这咳嗽来的毫无征兆,偏又猛烈之至,他不由自主弯下羸瘦的身躯,用手抚住胸中。
  看着他抖拌索索,摇摇欲倒的情形,凌云飞赶前一步,用手在他后背轻轻一拍,一股柔和的力道顺着他的“命门穴”透了过去。来人体内受此激发,内力已生感应,与凌云飞真气一触,竟将他的真气弹开,内力深厚竟不在凌云飞之下。他向前一步,摆脱凌云飞的手掌,手轻轻一摇,颤颤道:“多谢了!不妨事一会就好,老毛病了。”就在这片刻功夫,说话已是流畅许多。
  “梅先生,你没事了吧!”净饭关切问道,他抬头看了看凌云飞四人,指了指姓梅的男了,用满含惊讶的语气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这位梅先生经商有道,想不记住他都难。”元雪晶神色怪怪的,说不出是笑还是嘲弄。
  “看来你们也被他宰过,这叫不宰不相识吗。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还未等净饭说下去,梅掌柜摆了摆手,道:“还是我自已来吧。鄙人姓梅,草字念臣。”
  “你就是梅念臣?睿丽王朝大名鼎鼎的诗人梅念臣就是你?”客玉涵脸上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适与野情惬,千山高复低,好峰随处改,幽径独行迷,霜落熊升树,林空鹿钦溪。人家在何许,云外一声鸡’,这诗是你写的吧?“
  “正是鄙人拙作。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人记得我的诗。”
  “你的诗曲折晦涩,很是难懂,只这首我觉得还有些意思。”客玉涵摆出很在行的架势,语气不免有些不太恭敬。
  “你怎么说话呢?别不懂装懂。”凌云飞忙着打断客玉涵的话,以免她说出更难听的话来,“站着说话,诸多不便,梅先生、道长屋里请。”
  “没事。我的诗有些本来就是如此,这位姑娘说的很是在理。”
  客玉涵冲凌云飞撇了撇嘴,尽管她戴着面具,看不到面孔,但眼中的得意之色还是能看清的。
  “这小丫头,疯疯癫癫的,居然还懂诗,真还看不出来。”凌云飞心中着实有些惊奇。梅念臣他是知道的,诗写的深远古淡,奇巧间出,实是睿丽王朝一等一诗人。据传他幼时家贫如洗,苦读之下,成了一方名士,偏屡试不弟,愤而不举。传言说他已出家者有之,贫困潦倒,客死他乡者有之,谁想他隐身山中,当起了掌柜的。
  第九章大贼
  三个姑娘联袂而去。
  请净饭、梅念臣落座,为他们倒上茶水,凌云飞坐好。
  “林少兄还真是吝啬的可以,倘大的家业连仆人也未请上一个。先时在我店里,当着塞外双娇的面,你小里小气,不怕美人耻笑,已够让人绝倒,到了牛三省的店里,你又弄了三个混混骗吃骗喝,少兄这几手,真让老哥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深愧不如。”
  凌云飞哈哈一笑,道:“我幼时家贫,养成了这等无为之形,让梅老哥见笑了。”他话语一顿,转口问道:“想不到老哥还是有心人,从你店里开始,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我们居然懵懂无知,真是惭愧的很。”
  梅念臣淡淡一笑,脸上在瞬间闪过自得之色,“我要不是一路跟随少兄,看到了一切,单凭净饭几句话,我怎敢厚颜打扰。”这话说来充满自负,文人的自尊表露无疑。
  净饭在旁插口道:“昨日梅老哥来到观中,我说到了老弟之事。老哥一听之下,将你的英雄事迹向我细细描述了一番,唉!真是了得,佩服!佩服!”看着净饭夸张的举止,凌云飞心中感慨从生:“未熟悉之前,这道士一口一句无量天尊,张口贫道,闭口施主,一副道行高深的姿态,谁想交心之后,却将这碍口之词丢去一边,再也不提起。如此看来每个人都有他的两面性,只不过真实的一面往往被虚假一面遮住,不轻易示人而已。”
  “少兄,不知你对当今天下的形势有何看法?”梅念臣开口就往要害处捅去。
  凌云飞将对无为道长所说和元雪晶、孤冰雁所讲揉为一体,细细道来。
  梅念臣、净饭开始还不住点头,到了后来,眼睛直直楞楞,简直象傻子一般。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少兄胸怀锦绣,真让人惊佩无已。今日老哥我要是不来,这辈子算真的完了。闲话再也休提,咱们要说就说点儿真格的。”梅念臣面容一肃,沉声又道:“少兄但请放心,所有发生的事,我都记在心里,绝不会向人说起。另外我还偷偷帮了少兄一个忙——飞鹰派除了少掌门鹰贽和一名弟子,其余人我都替少兄除了,那位狡猾的牛三省也被我给干掉了。现在我就要少兄一句话——乱世将至,你作何打算?”
  凌云飞目瞪口呆。
  他与庞振鸣之事,隐密非常,即使在林中互传消息之时,二人也是将敌对之间的关系演绎的逼真之至,想不到尽管如此还是未能逃过有心人的双眼。本来他已经想到能在深山野岭中开店之辈都不会是简单人物,却也未想到会这般厉害。天下有什么事绝对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呢?有吗?
  梅念臣这种披肝沥胆的话自也应该披肝沥胆地回答,否则成不了朋友倒是小事,让这样的人物瞧扁了那才真是情何以堪呢。谁会想到写诗细腻贴切,凝炼自由,新巧泼辣的一流诗人手段这般狠辣,言辞这般厉害,心胸这般不凡。
  乱世出英杰,英杰安在?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乱世之中,人不如狗,象我们这样的草民,连蚂蚁都不如。想要保全自身,保全你身边的亲人,只有做乱世中的强者,这就是我的打算。”
  “直言快语,不怕杀头,是条汉子!”净饭眼中放出光来,手一拍桌子,“痛快!今日要为老弟这话好好喝上几大杯。”
  梅念臣微微一笑,沉声道:“我今日就为要你这句话而来,少兄能说出此话足以证明我识人的眼光还是有几分的。从今日起,我这条老命就交给少兄了。”
  “我也是!”净饭一脸肃穆。
  酒已斟满。三只酒杯猛烈碰撞,酒入喉,热辣辣,身上的热血涌动,三人都有点情难自已。
  梅念臣伸手入怀,取出一卷发黄的宣纸来。他小心摊开,压住四角。看到梅念臣珍之重之的动作,凌云飞、净饭带着些惊疑展目细瞧,却原来是张睿丽王朝的地形图。图中山水城镇一目了然,有些地方被红笔圈着,都是些关卡要塞,交通咽喉。这张地图笔法细腻,比例准确,界线清晰,实是极为难得之物,真不知这个梅念臣如何得来。
  “这张图是我用前朝大画家顾玉格的两幅真迹”山水缥缈图“、”烟云笼万重“从我朝著名游客徐九州手里换来。这张图实是他一生游历的心血,要不是他那八十多岁的老子对顾玉格的作品嗜爱如命,这张图也到不了我手里。今日就当作见面礼送与少兄。”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谢谢老哥。”凌云飞到了此时,也不再客气。小心收好,谨慎藏妥。
  净饭瞧了瞧两人,哈哈一笑道:“这是不是算作入伙的引子,我可没什么相送,过几天送你几个人吧。他们可都是肝胆相照,胸怀天下的人物,就看老弟能不能收了?”
  凌云飞眼中一亮,一缕蓝光射了出来,头顶蓝烟一闪而过。
  梅念臣、净饭见此异象,心神俱震,对凌云飞的信心倍增。
  “有两件事,得抓紧先办。”梅念臣忙将心中沟壑道出,“一件事,就是囤积粮食,再有一件事,便是守密。天下大乱,十有八九起自灾年,而行事成败,有一大半在于保守密秘。这可是蛛连九族的大罪,严守密秘至关紧要。举事未成身先死,常使后人泪满襟,我们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从今日起,酒要先戒掉。”
  凌云飞心中一动,想到了孤儿堂那庞大的地下室。那里气候干燥,少有人知,正是藏粮的绝佳之地。
  梅念臣目光紧紧盯视凌云飞,问道:“少兄脸色轻松,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好教老哥知晓,正是有一件天大的难事,咱们解决起来,却是容易之至。”
  “难道少兄对藏粮的地点已有了腹案?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凌云飞心中暗暗叹赞:梅念臣这份才智却是非同小可,他脸上话语中稍稍带出些痕迹,他立即便能猜到,好厉害!此人能与他为友,他该象净饭一般多念几句无量天尊。
  “老哥猜的不错,我的孤儿堂地下有一面积巨大的地下室,一直未曾使用。这地下室与江南其它地方的潮湿大不相同,干燥非常,正是藏粮的绝佳之地。当时建造孤儿堂时,我一时心血来潮,建了它,哪知今日会派上大用场。”
  梅念臣双手举起,泪流满面,喃喃道:“难道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这等天大的难题解决起来竟然如此容易,看来大事可期。”
  净饭受梅念臣感染,眼圈微微发红,口中自语:“想不到,我做贼会做来好运。这回要做天下大贼,这可是吉兆啊。”
  梅念臣再次伸手入怀,取出一把银票,“啪”的拍在桌上,“这些钱是我一生积蓄,便用来购粮。为避免引人注目,还是分批进,小心无大错。”他吞了口唾液,还想补充什么,想了想却未再说。
  “老哥还是先将钱收起,这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买粮的事你就放心吧,别的不说,钱我可是已挣了不少。”
  推来推去,梅念臣意志坚决,凌云飞也只好先收了。
  图谋这等大事,那真是千头万绪,百事陈杂,需要做的事太多太多,尽管凌云飞以前为了强大自已已做了一些工作,但细细想来,却是杯水车薪有限的很。
  就这几个人,就这点能量,居然敢想人不敢想,为人不敢为,也算是有些不自量力。但再大的事也是人做出来的,只要你想了,做了,成与不成,让老天来安排吧,不是说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吗。
  抓住紧要的事先慢慢做,稳妥为主,安全为要,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走上了不归路,只有一往无前,一路到底。到了这个时候再说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黎民百姓,那也只是冠冕堂皇的言语,不为了自已,只为别人而甘冒至险,听起来谁人相信。
  梅念臣、净饭带着希望,带着沉甸甸的使命告辞而去。
  凌云飞推开窗户,浓郁的花香随着清新的空气飘了过来,酒意去了大半。院子中间花圃中的花群相开放,姹紫嫣红,映乱人眼。用心细看,美丽各异,分不出轩晓,毕竟你把它们种植自家院中都是自已喜欢的,但如果是你的情人、亲人特别喜爱一种,你是不是就得用心伺弄,多费点儿心血?
  宏大的目标是有了,但激情随着枯燥烦琐的工作却渐渐减退,只有理性的力量在推动车轮缓慢前进。
  日子在平淡中一天天过去,天南始终没有人来,这倒是大出凌云飞的意料。从客玉涵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只是觉得她的笑容好象比想象的少了些。难道是天南出了什么大事?否则天南女王怎会对女儿听之任之,这可不是客玉涵口中天南女王的个性。
  
  天南王宫。
  女王客凤雀雍容华贵,艳丽夺人的脸上一片惨白,迷人的双目中火焰炽人。
  她将手中的奏章狠狠掷在地上,用脚碾了几碾。旁边的几个心腹大臣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小畜生!胆大包天,竟敢忤逆!”她长出几口气,眼睛扫过战战兢兢的几个臣子,咬了咬牙,厉声道:“讨伐!段锋,你领兵三万,限三月之内将逆子缚到我面前。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血龙”将军段锋脖子一梗,脚一抬,想要出声理论。旁边左殿将军用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段锋侧头瞪了他一眼,闷声:“领命!”上前接过令箭,迈着咚咚的步子头也不回的去了。
  纯宗六年三月二十八日,天南女王的幼子客家文在靖南起兵,打出“还我旧朝,归我正统”的旗号,开始了反叛他母亲的征程。
  
  西北部族,撒睦尔达汗宫。
  巴松错脸沉似水。
  由于撒睦尔达汗擅自支持客家文起事,动用了部族中的大量钱财,引起了许多部落的不满,与撒睦尔达汗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其中撒睦尔达汗的堂弟图拉多朵一怒之下,带领本部人马,一夜之间远迁博图格特,自号汗王,分明是另起炉灶,叛出了部族。
  巴松错绝不想自已一手创建的大好局面毁为一旦,也不想部族中各部落相残,自损长城,一时之间方寸乱在了满腔怒火中。
  “剿平两字根本不是上策,为今之计,我只有亲自走上一趟,看看还有没有劝他回头的希望。”巴松错眼中精光一闪,撒睦尔达汗不由身上一颤,随后他嘴角微扬,头扭过一边,装作若无其事,根本不赞成的架势。
  巴松错一阵冷笑,心中暗道:草包一个。要不是看你还听话,这汗位怎能轮到你来坐,若是你再敢胡作非为,我难道找不到人来代替你。
  看着巴松错拂袖而去的背影,撒睦尔达汗眼中的恨意如能喷出火苗,恐怕能把巴松错烧死。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气哼哼道:“老混蛋咱们等着瞧,早晚有一天要你跪在我面前,舔我的脚。”
  巴松错劝降不成,西北部族终于发生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自相残杀的场面。
  
  凌云飞的钱流水般出去,孤儿堂的地下室日渐充盈。其时江南连年丰收,粮价便宜异常,一石只需二两银子,梅念臣给的钱差不多也能将它添满了。想不到梅念臣诗做的顶儿尖的,搂钱的本领却也不在凌云飞之下,不知他是否也跟凌云飞一样,顺手牵羊,强手打虎而得,反正作为一个文人能积攒下几十万两银子,从古到今也无几人,他不是匡古绝今,却也能让后人瞠目其后了。
  向阳府的庞振鸣也传来令凌云飞高兴的消息——自鹰振世在人间消失,鹰贽当上了飞鹰派的掌门人后,对他信任异常。自三个蒙面女郎日前不知为了何事,匆匆而去后,鹰贽少了掣肘,对庞振鸣日益倚赖,他已隐隐有二掌门之势,看来飞鹰派快成了凌云飞的囊中之物了。
  第十章道观
  高兴过后,心中却升起气馁的感觉——别说飞鹰派了,就是将整个向阳府全给你那又如何,不过是睿丽王朝六十个府中的一个,与庞大的睿丽王朝相比,仍是量小式微,无济无事,更别说一个小小的飞鹰派了。
  然而毕竟一切都还让人满意,在目前的这种形势下,斗志、毅力、耐心必须时刻在心,一丝不能松懈。
  
  丽水道观的前身就是丽水渎庙,是一所专门用来祭祀丽水河的庙宇,后来丽水河改道,丽水渎庙便被埋进了河道中。睿丽王朝的开国皇帝令宗先是在睿水起兵,抢占了中州后,依托丽水河天险与前朝对峙十余年,终成大业。可以说中州正是燕氏皇族的发旺之地,根脉所系。后睿丽王朝尊崇道教,在离丽水渎庙不远的地方建起丽水道观,用以祭祀祖先和河神,可以说丽水道观乃是皇家道观,地位在睿丽王朝所有道观中仅在金元道观之下。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童领着凌云飞顺着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向前行去。小路不过尺许宽,曲曲折折,蜿蜒在丛丛花木中。踏着轻快的步子前行,丝丝缕缕的清香缠绕鼻端,几声清脆的鸟鸣带着深远幽长的旋律从凌云飞的耳际荡漾开去,让他不由自主放轻了脚步,似乎不忍惊扰这空灵的渗透满禅意的生灵。几声钟磬之音在此时响起,声质清脆绵长,涤洗人心,有潺潺清溪明净之水流过身体的凉爽舒滑,片刻之间,凌云飞感到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安详沉肃,仿佛他周围的空气都成了有形之体,被鸟鸣,被钟磬之音凝固不动。
  “在这种环境中,怎会出净饭这样的异类?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
  不远处的禅房露出了一角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颇显明贵华丽,凸现出一种世俗之气,与周围的整体环境很是不协调。
  “也许这也是禅意的一种吧。”
  在小道童离去的轻悄脚步声中,禅房的门打开。看到净饭倒穿芒履的模样,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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