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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野神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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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依你。”
小花子点头同意,大眼睛不转瞬地盯着他,眼神中有疑云,似乎对他并不信任。
察言观色,小花子的神情瞒不了他。
但他并不介意,江湖人对陌生人本就应该怀有三分戒心。即使一见如故也不例外,谁也不会对陌生人推心置腹。
食客仍陆续登楼,人声嘈杂。
忙乱中,店伙悄然在厅角放上一张长凳。
片刻,店伙领来了两个女人,幽灵似的引至凳前即悄然退去。
两个女人一是老太婆,一是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少妇。
少妇荆钗布裙,梳高髻,眉目如画,不施脂粉天然秀色,脸上神色忧戚,与卖唱的姑娘完全不同。怀中抱着一具以锦囊盛着的琵琶。
少妇沉静地取下锦囊,神情专注地缓缓调弦。弦声一起,立即吸引了不少酒客的目光。
周永旭的注意力。落在和若明老的一桌上。
和老放低声音说:“明老。就是她。”
八爪蜘蛛骆明芳淡淡一笑道:“真是她!”
和老阴阴一笑道:“告诉你,我不会走限。”
八爪蜘蛛拍拍胸膛说:“那就交给兄弟办好了。”
和老笑道:“那就一切拜托啦!”
八爪蜘蛛向一名护院耳旁嘀咕一番,重又向和老笑道:“仅断她的财路,没有用的。”
“你的意思”
“她可以到南京嫌钱。是么?”
“这她孤零零一个女流之辈。怎敢到南京去赚钱?”
“不一定,她如果真去呢?”
“这个”
“交给我吧,我会替你办得干干净净,一劳永逸。”八爪蜘蛛自负地说。
和老就等他这句话,奸笑道:“我知道我能信赖你,瞧着办啦!”
“咱们就先走吧。”八爪蜘蛛说。
众人在弦声中,扬长下楼走了。
周永旭的注意力,回到少妇身上。
这瞬间,他被神奇的音符所动,沉浸在弦声中,浑身的血液在沸腾。
那是一曲动人心魄的十面埋伏,杀声震天,千军呐喊,万马奔腾,风雷隐隐,鬼哭神嚎,冥冥中,似乎令人觉得自己正处身沙场,刀光耀眼,剑气生寒。
每一个音符皆令人心弦狂振,每一段旋律皆令人血脉贲张。刀枪交击。血染黄沙,云沉风急,尸骸遍野。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这就是战常区区几根琴弦,竟能发出如此奔腾澎湃,雷霆万钧的神奇天籁,委实不可思议。
整座酒楼鸦雀无声,所有酒客皆神色肃穆地正襟危坐。似乎,天宇下除了漫天杀气之外,已一无所有了。
这里是西楚霸王兵败自杀的乌江镇,九里山十面埋伏,粉碎了楚霸王雄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弦声已止,久久,楼上仍然寂静如死。
小花子吁出一口长气,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用似乎来自天外的嗓音说:“人,除了互相砍杀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事好做么?为什么呢?”
周永旭感到身上有点冷,喃喃地用充满感情的声音说:“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难不逝;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盖世英雄。而今安在?哦!她那十指纤纤,滚拂挑拨神乎其神,真令人难以置信。她为何要弹奏这种充满杀伐的乐曲呢?”
小花子闭上明亮的大眼,幽幽地说:“我血液沸腾,但却难过得想哭。”
“我想,她也许会再弹奏一些真会让你落泪的乐曲。”周永旭低声说:“你还是走吧,多愁善感的人,是不宜听高手演奏的。”
“但我要听。”小花子坚决地说。
少妇神色木然,抱着琵琶沉思。
老太婆手捧一个小竹篮,默默地走向客桌,不住欠身道谢请赏。没有人说话,只有制钱落蓝的声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静寂。有些人丢一贯,有些人丢下一些碎银。
到了周永旭桌前,他默默地放下十片金叶子。
小花子眼红红地,轻轻放下一锭十两金元宝。轻轻地说:“老婆婆。上苍会保佑你们。”
老太婆激动地欠身再三。跄踉走向另一桌。
一阵楼梯响,上来了两个彪形大汉。后面跟着满头大汗的店东和账房夫子,在少妇耳畔嘀咕片刻。
少妇神色凄惶,点点头,缓缓松了琵琶弦放人锦囊,缓缓离座。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转。最后成串地掉落在胸襟。
周永旭倏然离座。大踏步走近少妇,推开店东笑问:“且慢!大嫂,不弹了?”
一名大汉横身挡路,怪眼一翻,冷哼一声迫近狞笑着问:“小子,你干什么?”
他冷笑一声。反问:“我问你干什么?老兄。”
大汉双手叉腰打量着他说:“找她去弹琵琶。你有何意见!”
“我得问问这位大嫂。”
“滚你的!狗东西!”大汉破口大骂。
小花子不知何时已到了身旁,伸手便扣住了大汉的右肘,出手之快,如同电光一闪,骤不及防毫无门避的机会,叱道:“阁下,你再骂骂看?”
大汉浑身发抖,脸色渐变,张口结舌如同中魔,脸额开始冒汗。嘎声道:“放手!
放”
另一名大汉吃了一惊,蓦地大喝一声,一拳捣向小花子的右太阳穴,也是猝然偷袭,小花子想闪也来不及了。
周永旭伸手一抄,便抓住了大汉的大拳头,笑道:“老兄,不能动拳头,拳头解决不了问题。你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手一松,大汉“砰”一声摔倒在楼板上,抱着大拳头狂叫:“哎哟!我我的手”小花子也松了手。冷笑道:“你两人的手都在,还不快滚?再不走,我保证你缺了胳膊少掉腿。”
这一闹,食客们怕事的赶紧开溜,楼上一阵大乱鸡飞狗走。
两个大汉当然不傻,狼狈而通。
忙乱中,少妇与老太婆乘乱下楼走了。
周永旭一把拉住店东,冷笑一声问:“阁下,你们对那位大嫂说了些什么?”
店东神色慌乱,惊恐地说:“我我没没有说什么”他手上一紧。店东的右半身麻木不仁,问道:“哦!你不想说呢,抑或是不敢说?不管你为了何种原因不说,但我可要先告诉你。不说嘛,在下替你这楚汉酒楼的金字招牌可惜。”
“你”店东已说不出话来。浑身颤抖。
“我会替你拆了。阁下,我是当真的。”
店东倒抽一口凉气,惶急地说:“大大爷,这这使使不得”“那么,你是愿意说出来了。”
“那那是骆骆大爷他,这这使使不得”“快说。”
“那是骆骆大爷的意意思,不不许那位大嫂在在小店弹奏琵琶。”
他本想追问结果。但扭头发现小花子失了踪。心中一切,猛想起小花子那可疑的眼神。
暗叫不妙。
立即放了店东。飞奔下楼。
楼下的酒店也在乱,皆用惊疑的目光向楼上瞧。
他抢出店门;拉住一名店伙急问:“伙计。可曾直到一个小花子般打扮的人出去?”
店伙向西街一指,也急急地说:“往西大街走了,走得好快。”
“那位弹琵琶的大嫂走啦?”
店伙还不知道楼上所发生的变故。说:“小花子就是跟她们走的。恐怕追不上了。”
一旁钻出一位中年人。笑道:“要找琵琶六娘。跟我来吧!”
说完。向街西举步。
周永旭不假思索地跟上,一面问:“你知道琵琶六娘?”
中年人呵呵笑,脚下一慢,等他跟上并肩而行,说:“在咱们乌江镇。谁不知琵琶六娘的大名?她目前投奔小西巷的李大娘。李大娘领着她至江西、楚汉两座酒楼弹琵琶讨几个赏钱,她那出神人化的指上工夫,风靡了咱们乌江镇,可说家喻户晓。老兄,你找她有何贵干?告诉你,那个是冷若冰霜的美人儿,如果你想打歪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以免自讨没趣”话未完,右手信手一挥。出其不意点向周永旭的章门穴一像是电光一闪。
两个人并肩而行,出手袭击根本不用费神。
街上行人本就不多,门灯的幽暗光芒像是鬼火。
谁也没料到好心带路的人突下毒手。事先毫无征兆,也看不到对方的眼神,上当自是意料中事。
周永旭猝不及防、来不及有所反应,应指便僵。
接着,“砰砰”两声暴响,左颊和小腹各挨了一记重拳,仰面便倒。
中年人正待上前擒人,突见两个人影飞掠而来,立即当机立断掉头如飞而来,扑奔街西。
两个人影到了,为首的人咦了一声,向同伴挥手示意,抓起周永旭扛上肩,急急撤走。
不久,钻人一条小巷,隐入一栋大楼的后院。
院门后闪出一个人,低声问:“怎样了?你们好像很顺利。”
为首的人扑奔侧院的厢房,一面说:“还算顺利,人已经弄到手了。”
跳来的人说:“主人在大厅见朋友,交代下来,提来的人不论男女,先丢下水牢让他们清醒清醒。”
“好,先丢他下水牢,吊上再说。”
三人走向东院外的花园,广阔的花园栽了不少花木、假山荷池小亭花榭一应俱全,看格局,便知宅主人的身份。
夜黑风高,三人径奔荷池旁的小亭。“砰”一声将周永旭丢下,两人上前扳动亭中心的石桌,一人去池旁开启水栅。
石桌移至一旁,两人松手去拖周永旭。
为首的人扭头一看,惊道:“咦!人呢?怎么不在啦?”
亭中空荡荡,丢在地下的周永旭确是不见了。
同伴也大吃一惊,向不远处在池旁扳动水闸的人大声问:“孙兄,你把人拖到何处去了?”
扳水闸的人抬身放手,反问道:“怎么啦?人不是你们带着么?咦!你们”亭子里看不见人影,扳水闸的人居然毫无戒心地走近,吃了一惊,看到地下躺了两个人影。不假思索地抢人亭中,俯身伸手相扶,急叫:“喂!你们怎么啦?”
身后突传来一串冷笑,有人接口:“他们的昏穴挨了一拳,大概想到水牢去快活快活,洗个澡。”
这位仁兄一怔,倏然转身,“噗”一声响,耳门便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劈掌,扭身挫倒,连人影也未看清,应掌昏厥。
袭击的人是周永旭。
他被人出其不意制住了章门穴,再挨了两拳头,在他来说,算不了一回事,对方未能及时制住他的气门穴,一切好办,便任由这两位仁兄将他扛走。
他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暗算他,在扛走途中,他已用真气冲穴术自解穴道,佯装昏厥等候机会。
水牢。顾名思义,牢在地底。必定有水。他总不能被人泡在水中等死——一旦身人牢笼,想脱身谈何容易?该反抗了。
他弄翻了三个人,不客气地将他们推落石桌下的牢口。
将石桌挪回原处,拍拍手走路。
一不做二不休,他在围墙附近,活捉了一名警哨,带出小街在偏僻处通取口供,问清主人的底细,可惜不知宅主人对付琵琶六娘的阴谋。
知道主人的底细后,他暗暗心惊,这里居然暗隐龙蛇呢。
主人八爪蜘蛛骆明芳,只是一个江湖道上小有名气的一方之霸而已。但骆明芳的两个拜见,夺命神判应探。千手神君郝昭,却是名号响亮威震武林的高手,一些江湖大豪,也不敢轻易招惹这两个心狠手辣的名宿。
八爪蜘蛛虽说在江湖道名声不够响亮,但本身的艺业相当高明,这得怪他自己不愿在外闯荡,只愿在家纳福。
说起来他该算是聪明人。说他聪明,也不见得,在乌江镇他是第一大富豪,有田有地有家有业,名列和州三大富豪之一。但却喜欢在本地作威作福,为富不仁,豢养了不少打手护院,谁如果让他看不顺眼,保证祸从天降,没有好结果。
…
旧雨楼·至尊武侠扫描校对旧雨楼·云中岳《莽野神龙》——第二 章大风潜龙云中岳《莽野神龙》第二 章大风潜龙在乌江镇,只要他骆大爷一句话,天大的问题也不成问题。
这就是楚汉酒楼的店伙,在两个打手的吩咐下,不敢不将琵琶六娘撵走的原因所在,任何人天胆也不敢抗违东家一个奴才的半句话。
周永旭心中虽对八爪蜘蛛有所顾忌,但既然已经伸手管了琵琶六娘的事,总不能撤手不管,无论如何,他得尽自己的一番心力。
他涉世未深,一身侠骨,碰上不平事就要伸手。
次日一早,他换回寒酸的衣裤,青直掇,灯笼裤,等候变化。
还好,骆府这天大忙特忙,一面迎接宾客,一面布置眼线,戒备森严,如临大敌,并未派人追查昨晚在楚汉酒楼,打了两名打手的蓝衫公子爷与小花子,表面上相当平静,但他已看出有异,乌江镇风雨欲来。
他感到奇怪,骆家的人为何不找他?
他不能在店里等事情发生。必须查清双方结怨的内情。江湖上管闲事禁忌甚多,不查清内情便任性妄为是为大忌。
他找到李大娘的住宅,据邻居说,昨晚李大娘与琵琶六娘都未曾返家。
午后他再出动查问,全镇的人皆避免与他交谈,一问三不知。
他已嗅出危机,骆家已开始封锁消息,孤立他向他施压力了。
一个地方恶霸。对付一个流落无依的女人,结局不问可知。
他心中逐渐有点不耐,既然琵琶六娘失了踪,镇民们又不与他合作,那么,他只有等候八爪蜘蛛找上门来了。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一个外乡人,管闲事所冒的风险是相当大的。
目下真相未明,黑白是非难分,在对方未发动之前,他岂能放手去干?申牌初,他在房中泡了一壶茶,定下心苦等。
窗外有了声息,轻微的足音瞒不了他敏锐的听觉。
“四个人把住了窗。”他心中嚼咕:“要来的终于来了,果然不出所料。”
走廊也有了声息,门也被堵住了。
他信口轻时:“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砰”一声大震,门被踢开了。
四个腰悍的中年人当门而立,为首的人鹰目炯炯,高额大鼻手长脚长,佩了一把单刀,目灼灼地打量着他。
“进来坐,诸位有何见教?”他放下茶杯问。
“阁下,出来谈谈。”
中年人伸食指向他一句。
他举步向外走,笑问:“诸位是”
“你就是周永旭?”
“客栈的流水簿留有在下的姓名,尊驾想必已经查过了。”
他平静地说:“在下的路引不是伪造的,当然花了不少银子买关节。”
“阁下放明白些。在下不准备与你斗口。”
“在下丝毫不感意外。”
“你明白就好。江湖道上,近来出现一位亦正亦邪。亦邪亦盗的神秘人物神龙浪子周永旭,大概就是阁下了,你很年轻呢,并不神秘哪!”
“那就怪了。”他故作不解:“在下浪迹江湖。一未改乞换姓,二未故作神秘。三来隐匿行踪,神秘二字,不知从问说起?当然更不配称神龙,阁下别挖苦人了。哦!还未请教你老兄的高名上姓、失礼失礼。”
“在下刘一飞。”
“哦!原来是江湖道上,大名鼎鼎的前辈五绝刀,失敬失敬。”
“五绝刀当然没有阁下的绰号神龙浪子响亮。”五绝刀阴森森地说:“长江后浪催前浪,老一辈的人该让年轻人出头,是不是?”
“在下神龙浪子有自知之明,比起前辈差远了。”
五绝刀刘一飞知道他的名号后,不敢再托大,淡淡一笑说:“刘某闯了几年江湖,近些年很少在外走动了,惭愧。昨晚你在楚汉酒楼,打了八爪蜘蛛骆爷的弟兄,可有其事?”
“不错,他们扫了在下的兴,要辇走那位弹奏琵琶的女人。怎么?前辈是为此而兴问罪之师的?”
“当然,骆爷为了此奔。自然难以释怀,希望你随在下至骆爷处当面解释清楚。”五绝刀奸笑着说。
“如果在下不去呢?”
“老弟是明白人,不会不去的,是么?”
“你这么一说,在下是非去不可了,这就动身么?”
“不错。请!”
五绝刀举手促驾,相当客气。
大厅中,主人八爪蜘蛛与七个男女高坐在堂上,冷然目迎来客。
当客人到了堂下时,客人的身后已被十余名大汉所围住,主人的两侧。也多了八名横眉竖目的打手。
周永旭知道身人虎穴,暗暗心惊,沉着地道:“出动这许多人,委实令人心惊胆跳。”
八爪蜘蛛阴阴一笑道:“果然是你。”
他也微笑道:“咱们在楚汉酒楼见过一面。”
八爪蜘蛛怪眼一翻。问:“那时你知道老夫的身份吗?你存心跟骆某过不去?”
他摇摇头。泰然答道:“抱歉,在下初来乍到,不知尊驾的名号!”
“你说谎!”八爪蜘蛛怒叫。“啪”一声一掌拍在案上怪眼彪圆:“你明明是冲着老夫而来。”
“咦!咱们素昧平生。你怎么”
“住口!你还敢强辩?”八爪蜘蛛暴怒地叫。
“怪事!在下为何要强辩!”他也大声说,哼了一声又道:“不错,在下打了你的人,当然在下得承认好管闲事,但并不知是你的打手,不知者不罪。你说吧,该怎么办你划下道来,周某不是不懂江湖规矩的人。”
“你少给我讲规矩。”八爪蜘蛛怒吼:“说实话!”
“那你”
“我认为你是铁背苍龙的爪牙。”
他一怔。这件事不简单呢。这位上霸大概找错人了:“且慢往下说,你是指池州一霸铁背苍龙金彦?”
“你少给我反穿皮袄装羊。”
“笑话!在下只听说过这号人物”
“往口!贼三八!你该不会说你不认识铁背苍龙的女儿金贞姑吧?”
“你不要骂人,在下根本不认识什么金贞姑。”他虎目怒睁分辩:“在下出道以来,从未与女流打交道。”
“她就是与你同时出头,扮成小花子的人,你敢否认其事?”八爪蜘蛛指着他质问:“你们不是同谋吗?”
他摇摇头,苦笑道:“你可把我问糊涂了,在下只知小花子自称姓吴,连名也没通,鬼才知道她是个女人”“住口,你”“你别生那么大的气,在下于三天前,在江浦敲了号称地低三尺赵剥皮的三百两金叶子,可知是从南京来的,不信你可以去查查底。铁青苍龙在池州称霸,与在下尚无一面之缘。你这不是故人人罪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要报楚汉酒楼打手被揍之仇,敞开来算好了,何必扯上铁背苍龙?在下不是挑不起放不下的人,你瞧着办吧。”他大声分辩。
左首的人,在八爪蜘蛛耳畔嘀咕片刻。
八爪蜘蛛不住点头,然后冷哼一声,向他说:“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虽然老夫从不信任你们这些江湖浪人。你听清楚了,老夫要你办一件事。”
他扫了四周一眼,摇摇头,吁出一口长气沉静地说:“抱歉,在下不是轻于言诺的人,也不惯替人办事,你”八爪蜘蛛哼了一声,举手一挥。大吼道:“先给他尝尝拒绝的滋味。”
兵刃出鞘声大起,他想脱身已来不及了。
最先撤刀的是五绝刀,刀光一闪,便用刀尖抵住了他的背心,喝道:“站住!安份些。”
上来两个人,先按他的腰间,看是否带了短兵刃,再搜查抽底是否有暗器,架住他一阵好搜。连裤档都仔细搜过。
他想反抗,已经不可能了,稍一大意便可能血溅大厅枉送性命。
“噗噗!”
两肩挨了两刀背,双臂如中雷硬。
五绝刀是武林成名人物。这两刀背当然难以禁受,力道十分凶狠沉重。
接着,两名大汉用他来练拳脚,一阵痛打,拳来脚往毫不留情,片刻间,他便被打倒在地。
他双手暂时失去作用,两大汉下手力道千钧,铁打的金刚也禁受不起这一阵毒打,不倒地才是怪事。
四周,刀剑齐举,严防他逃走,即使他能反抗,也不敢轻举妄动,除了硬挺,他毫无办法。
当然,他也不想反抗,仆而后起,他连倒十六次之多,脸色全变了,口角有鲜血沁出。
“够了!”八爪蜘蛛叫。
两名大汉架住了他。
他已失去支撑的力道。
八爪蜘蛛阴森森地向他说:“你替我去见铁背苍龙,告诉他,骆某不想与他拼斗,和州池州井水不犯河水,叫他不要管琵琶六娘的闲事,叫他留下琵琶六娘,带了人转回池州去吧。”
他强压心头愤火,吃力地说:“在下不知他目下在何处,如何能去见他?”
“你会找到他的。”八爪蜘蛛说:“快滚!”
“在下”
“你如果想逃走,任何时候,老夫皆可取你的性命,你明白么?”
八爪蜘蛛的语气十分凶狠,似乎吃定了他。
只要离开龙潭虎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挣开两名大汉的手,一咬牙,踉跄举步,向外一步步走去。
哗笑声刺耳,有人叫:“这就是神龙浪子么?真会笑掉咱们的大牙了,哈哈哈哈”他在厅口转身,一字一吐地说:“诸位,后会有期。”
这是一句最平常的话,是江湖朋友下台阶的最普通的口头禅,也是预留退步,找机会报复的场面话,不会令人介意。
可是,从他口中说出,却几乎引来了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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