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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因璧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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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老头,现在还称‘本教主?”兰七弯起眉眼笑得明媚又邪妄,“此刻起,随教教主乃是区区在下,既已在我掌中,它日后是盛是败皆由我定。”
  “这狂妄劲倒是足够了。”闻言随轻寒也未动怒,移步往竹楼走去,可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那明二与你有仇?”
  “嗯?”兰七挑眉。
  “你知道本教主最讨厌那样的,所以带他来,不就是想借我之手除去他吗?”随轻寒了然于心,“本教主一生杀人颇多,不在乎多杀一人,只是他,本教主明白告诉你,此刻本教主能杀得了他,但必付出极重代价,本教主犯不着至此。”
  “呵……难得呀你竟也有说出此话之时,对着洺空你都要猖狂些。”兰七嗤笑。
  “你不必激本教主。”对于兰七的挑畔随轻寒无动于衷,“我不信修罗阵中你未有动作?”
  兰七叹一口气,道:“修罗洞里我未能得逞,梨花林中被其识破,反被逼得不得不与他联手。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来除这个人吗?连‘煞魂’我都派出了,只差亲自上阵了,这个对手我平生仅见,必是阻我得到‘兰因璧月’的绊脚石,决不能留!”
  难得听见兰七如此无奈的口气如此挫败的神情,随轻寒有些讶然,但又有些了然。
  “这个明二再过几年,必在本教主之上。本教主一生纵横江湖却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一派文雅谦容的模样,实则……”微微一顿,然后才道,“‘深不可测可怕至极’这几字算本教主赠你的良言,要知道洺空即算练成了《碧落赋》,本教主也不怕,可这个年轻人,本教主却生‘后生可畏’之心。”
  “这点我比你更清楚。”兰七碧眸里泛起寒光,“自艺成出山后,受伤的次数五个指头都用不上,可拜这位二公子所赐,我竟两次伤在他手中!”
  “哦?”随轻寒眉头一动,“你们既已交手,他必知你心底之意,为何明知有危险还跟你来此?”
  “因为他好奇。我的师承来历于江湖是一个迷,他当然想知道,他要一切都了解清楚,然后抓住弱点一举击溃,让我永不得翻身!”兰七眯起碧眸冷然道。
  “这人也极度自负。”随轻寒点点头,“不过……你们这样倒令本教主想起当年与洺空,那时候我们对彼此也是恨不能杀而后快,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愤怒、妒忌、仇恨都变得模糊了。”
  “说起来……”兰七转眸看向他,“我很是好奇,你们这样有何意义?相知却要相忘,相守却不得相亲,这样不过三人一生痛苦,何必如此?”
  随轻寒一怔,半晌后回首看向那片梨花林,脸上褪去那狷介邪妄,干净得没有一丝表情,“或许某一日你情动之时,能明白。”说罢掉转头往竹楼取“梨花液”去,可走不了几步再次停步回首,眸中绽起一丝邪妄,不怀好意的道,“你不如试试色诱,说不定能成呢。”说完也不管兰七如何反应,径自走了。
  身后兰七听得那句话却是脸色一僵,想起前一刻,再想想更前的那一个恶梦,顿时全身寒颤,再无一丝睡意了。
  第二日一大早,宇文洛、宁朗神清气爽走出竹楼,迎面却碰上了打着哈欠的兰七。
  “我要睡了,你们自便,但不得吵闹,知道吗?”碧眸特意睨了宇文洛一眼,然后便上楼去了。
  “她昨夜难道没睡?”宇文洛、宁朗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明二也起来了。随轻寒、洺空未有现身,想当然在那边。民以食为天,主人不出来待客,三人只得自己动手做饭,幸得竹楼里什么都不缺,只不过最后动手的人是宁朗。
  三人都是出身世家,明二公子对天下名菜佳肴可以张嘴就来,但也只能说说而已,论到动手却是开天辟地以来还未有过第一次,而宇文洛虽不是宇文家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公子,可自小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爷一个,哪里沾过阳春水的,只有宁朗,自小长在浅碧山上,山上只有师傅师兄可没人把他当公子来服侍,所以做饭补衣这类小事常常要自己动手的。
  三人刚吃过饭,凤裔便出现了,衣上露渍未干,想来一夜在外,也不知呆在何处,不过梨花冢这么大的地方,哪里都可存人的,难得的是这里处处藏险,他竟能安然无事归来,再想想他为风雾派弟子,洺空又如此重视他,又岂会是无能之辈。
  下午,兰七醒来,与明二碰面,彼此从容自若,见着凤裔依是亲热的唤“哥哥”,填饱了肚子便领着他们在梨花冢四处走走看看,甚得乐趣。
  如此这般,一过数天,兰七没有提离开,随轻寒没有赶人,洺空一直未出现,几人便乐得在此。这里气候如春,风景如画,杳无尘嚣,彼此又皆非庸俗之辈,谈话聊天,品茗下棋,饮酒赋诗,过得好不潇洒,一时皆有超凡脱尘,隐遁世外之感。
  不过如此逍遥的日子也只过得了五天。
  第六日,当随轻寒春风满面的回竹楼取酒之时,兰七看得不顺眼心头生痒想打击一下,便道了句“随老头,忘了告诉你了,你温泉湖那边的梨花林该去看看了”,她说的便是那布有“三才归元、五星连珠”两阵的梨花林。
  果然,随轻寒去看了后回来火冒三丈大发雷霆。
  几人倒不意外,那一日梨花林的惨状早就见识过了,作为辛苦一场的主人,随轻寒若没有脾气才是奇了。
  然后,后面的日子便有些苦了,全被随轻寒压迫着去栽梨树,去给梨林浇水,去给梨树剪枝,去给梨花捉虫……种种只要随轻寒能想到的,无一不会加到几人头上。
  宇文洛哀叹安乐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宁朗栽树倒是栽得勤快,凤裔不言不语只是埋头剪枝,明二把捉虫当成练习轻功、目力、速度,兰七浇水浇得不亦乐乎,只不过有时候这水一不小心便会落到宇文洛的哑穴,一不小心便给宁朗洗了个澡,一不小心水珠会无声的疾点明二……
  某一日,洺空终于出现,宇文洛只当他是来解救他们的,谁知这位前辈看了看,只是道了句:年轻人是该多做做事。然后便飘然归去。
  总的来说,那段日子过得还不坏,以至多年后,几人回想起当时,总会有些恍惚,然后嘴角衔起一抹笑意,喃喃道一句:“那时候……”
  时光流逝如水,半月似乎眨个眼便过去了,离他们出海之日已近。
  九月十八日,几人告辞离去,走前,随轻寒只有一句话“你们出去后绝不要向世人提起这里,否则本教主必杀之!”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眼神告诉几人他决非虚言恐吓。
  宇文洛当时便打了个哆嗦,然后猛然想起来之前兰七那句“你们即算见到了,那依然会是秘密的。”
  是的,兰七师承他们几人算是知道了,但予江湖来说,那依旧是一个秘密。
  正是山中岁月无忧,世上百事已过。
  当他们走出梨花冢,重回江湖时,却有一个震惊整个江湖的大消息正等着他们。
  第一批出海的三千武林英豪尽葬身于东溟海!
  下卷
  十八、一树碧无情(上)
  
  出得梨花冢,往东再走半日,便到了晔城,再过去,便可往英州,英州临海。
  几人一入晔城,无需打听,这消息便自动入耳了,只因全武林到处都在谈论着这件事。
  那时几人正在路旁一个茶亭里歇息,只听得茶亭里人高声阔谈议论纷纷,细下一听,顿时皆是惊震至极,宁朗更是当场便震散了魂。明二、兰七皱起眉头看向对方,审视之后,心底皆是一沉。这天下还有何门派有如此能力可一夕间灭了三千武林高手?而这东溟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之处?那三千性命就如此消逝了吗?!
  “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然后好好打探一下详细情况,确定了再来商讨往后该如何办。”洺空最先回复镇定,领头步出茶亭,凤裔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兰七、明二同看一眼洺空,心头一动,也起身离开,宇文洛则拖着依然魂飞着的宁朗跟在后面。
  行到一个较为僻静之地时,兰七开口了,“洺前辈,你是否……”后面的却没有问出了,只是看着他,而其他几人也皆移目望向洺空。
  洺空止步,沉吟了半晌,才道:“确实,对于东溟海乃至东溟岛,我一直心存疑虑,总觉得我们此次凶险难测,仿佛是别人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圈套,而我们却毫无办法的要走进去。所以当日我曾叮嘱长天兄要万事小心,只是没想到……唉!”
  “这么说来,洺前辈对东溟岛有所知晓?”明二也问道。
  洺空再静了片刻,似在考虑如何措词,然后才道:“你们都知道我派创派祖师韩朴与‘白风夕’十分亲厚,他的手札里曾有过记载‘白风黑息’百多年前曾到过东溟岛。”
  “啊?”几人惊讶。对于皇朝人来说神秘莫测的东溟岛原来真实存在,而且还有人到过并安然归来。
  “既然‘白风黑息’曾到过,那何以前辈却认定东溟岛有凶险?”宇文洛疑惑道,“难道他有记载道东溟岛……”
  “不。”洺空摆手,“除了讲‘白风黑息’到过东溟岛外,其它再无记载。只是……‘兰因璧月’如果真是东溟岛夺走,那他们完全可以不留任何线索,却何以要留半枚‘惘然掌’掌印?东溟岛予皇朝人来讲是个一无所知之地,也从未有过瓜葛,他们为何要夺这圣令呢?而且是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细细想来,总觉得蹊跷,总觉得这似乎是一个陷井,却又只是一种感觉一种猜测,无法证实,也就无法阻拦群情奋勇的众英豪。再且,圣令被夺,作为武林一份子,无论前途是福是祸是伤是死,总是要去夺回的。”
  “原来如此,难怪了。”兰七道,碧眸看着洺空,“难怪前辈会去梨花冢。”
  洺空目光一凝,回首,望向梨花冢的方向,静静的看着半晌,然后才轻轻道:“我想这或许会是此生最后一次见到你师傅,所以我要去看看她。”
  几人恍然大悟之余也不由为他这一腔痴情而动容,谁曾想这武林第一人却也有这一段情伤,也有这等柔肠百转呢。再想一下,便对东溟岛此行生出忧虑,心头也皆沉重了几分,这或许真是一次有去无回之途!
  “那我师兄……还有秋前辈他们……就真的……”此刻方醒过神来的宁朗忽然出声,本来微黑的脸此刻如纸一样白,向来有神的虎目也是一片悲痛。
  没有人答话,都沉默着,此刻无法空言安慰,也无法断言结果。
  “我们走罢。”洺空蓦地绝然回首转身,大步前去。
  几人各自对看一眼,也抬步跟上。
  找了几家客栈,不巧得很,竟然都满了,最后兰七道了一句“随我来”领着几人往晔城最大的“华晔客栈”去,倒是碰着了故人。
  宇文临东本来没有注意到的,只是发觉到儿子的目光忽地紧紧盯在一个地方,全身陡然的紧张起来,于是他顺着儿子的目光看过去。
  正午时分,阳光很好,客栈门口逆光里立着一个人,本来面目陷在阴影里应该暗淡模糊才是,可那人却似自身就有更胜灿阳的光芒,灼灼其华,明明绚姿,引得所有的人都移目相看,这一望便神驰意动失魂丢魄。
  宇文临东也看得一怔,再回头看向儿子,却见儿子已收回目光,冷然垂眸,仰首便满满灌进一杯烈酒。
  而后,那人身后又走进几人,刹时,大堂里顿有满堂生辉之感,从掌柜到小二到客人无一不感叹,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竟一下得见如此多风标绝世的人物!
  宇文临东看到后面的人不由站起身来,热切招呼:“洺空兄!”
  “原来宇文兄也在此。”洺空含笑走过去。
  “见过洺前辈。”宇文沨起身见礼。
  洺空含笑点头,身后凤裔、兰七、明二、宁朗也上前与宇文父子见礼,而宇文洛畏畏缩缩的躲在几人身后。
  宇文临东早就看到了小儿了,只是刚与洺空等人相见,少不得要寒喧数句,不得空理会。看着凤裔、明二、兰七、宁朗一个个龙姿凤仪潇洒不凡,不由得更为小儿的窝囊闷气。只是看着看着目光忽的定住了,到此刻他才发现了不对劲,他没有洺空八风不动的镇定,也没有秋长天温和儒雅的涵养,所以他很直接的表示了他的惊异。
  “兰七少……你……这个模样……”许是此人那双碧眸太过特殊显眼的,只是看到她的眼睛便认定是兰七,竟疏忽了她此刻的模样,宇文临东心底不由有些赫然,难道几十岁的老头了也被这美色迷花了眼不成,连人家这等分明的妆扮都没看出。想起江湖上那些传言,暗道这人难道真的可男可女不成?
  兰七那日依是一袭白色女装。
  说来几人去梨花冢之时皆未有带行李,幸得随轻寒的竹楼里衣物足够,按兰七的话说,那都是随轻寒为自己与东未明准备的,只可惜东未明从未住过一日竹楼,那些白色女装倒是全给兰七穿了。
  “宇文前辈,晚辈这样难道不好看?”兰七玉扇一摇碧眸看向宇文临东。
  那碧色的眸子淡淡瞅来却有一股无形的气势令宇文临东胸口一窒,顿时哑口无言。你总不能叫他一个半百老头、身为前辈的人去赞美一个晚辈真好看吧?
  幸及这时明二忽然出声,“你要去哪?”
  一旁宇文洛正趁着此刻想悄悄溜走呢。
  宇文临东赶忙把目光转向一旁缩着的小儿子,顿时有了气势,眼睛一瞪,胡子一吹,厉声喝道:“你小子竟敢在为父眼皮底下偷溜,胆子不小啊!说说这段日子都跑哪里去了?若给我犯了什么事,看我不揭你的皮!”
  “爹,我没干什么坏事。”再也无处可躲的宇文洛没奈何的慢吞吞的走到宇文临东面前,“我只是去了……”猛然间醒起随轻寒的警告,赶忙收了声。
  “去了哪?”宇文临东紧跟着问一句。
  “去了……”宇文洛眼光求助的望向洺空几人,却见他们一个个不是含笑不语便是转移目光,“我去了……”宇文洛吱唔着,奈何平日灵活的脑瓜子此时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宇文伯父,大哥和我这一路跟着明大哥他们去拜访了几位武林前辈,我们没有做坏事。”一旁的宁朗忽然道,尽管脸色依然发白,但神智已复,“后来又遇上了洺空前辈,便结伴同行,想不到竟在这里又遇上了伯父。”
  宇文临东本来也没打算在此对小儿子怎么样的,不过是借机摆脱先前的困窘罢,再加上宁朗言语一片真诚,早就信了,又看一旁洺空含笑点头,知是不假,当下道:“既然这样便暂且先饶了你小子,回家以后再和你算帐!”
  宇文洛逃过一劫顿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向宁朗,还是这个义弟可靠些。而且看不出平时老实得过头的人此刻竟是如此机变。随轻寒、东未明确实算是武林前辈,那样说来既道了事实又未透露真像,嗯,老实人有时候也能机灵的。
  “五弟,你此次又有什么收获吗?”冷不妨宇文沨忽然出声问道。
  正自凝思的宇文洛闻声吓了一跳,然后含糊说道:“嗯,又见了些前辈,小弟深为前辈高人折服,打算以后回家了要好好习武。”
  “好难得呀。”宇文沨鼻吼里一哼,移开目光不再说话。
  宇文洛干笑一声。其实他此刻很想向父兄炫耀:我见到了魔教之主随轻寒了!我还见到了天下第一的美人东未明……啊,不,是听到东未明的声音了!还和他们住了……啊,是在他们居地住了半个月!哼哼……你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见到的人我都见到了呢!
  正是午饭时候,便一起用了,吃饭时谈起三千英豪尽殁东溟海一事,皆是心情悲痛。吃罢了饭,兰七的属下便送来了几人的行李,一起在此店投了宿,便先各自回了房歇息片刻,然后再出去打探情况。
  兰七再踏出门时,便已恢复男装,紫衣玉扇一派风流。
  独自一人出了门,沿着街一路往东行,逛街看景怡然自乐。行到一个行人稀少的街口时,猛的右侧巷里冲出一人,一柄长剑紧跟着这人斜里刺出,来得突然又迅猛,就在那人即要撞上、那剑即要刺中之时,兰七左手玉扇一扇,那人便斜飞三步外,右手一抬,那剑锋便夹在两指之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似不紧不慢却就是恰恰刚好,令远处看着的人为他的功夫惊叹不已。
  兰七先看向那被他扇飞于地的人,这一看不由惊讶,“哟,这不是眉宫主么,何以这副模样?”再右侧首,便浮起了淡笑,“原来是商姑娘,剑术更显精湛了。”
  商凭寒运力抽剑,剑身却纹丝不动,一张冷脸不由更冷了。
  兰七指尖敲敲,剑身震动,商凭寒顿时整只握剑的胳膊都麻了,不由抬眸看向他,却见那双碧眸玩味的看着她,似乎是说:你乖乖的不动,本少或还可以考虑还你剑,再动可莫怪本少折了它。牙根一咬,不再抽剑。
  兰七满意的放开剑身,商凭寒也未再有动作,只是目光死死瞅住地上卧着的人,随时准备只要这人一动便飞剑刺去。
  兰七目光转向地上动弹不得的人,刚才那一扇已封了眉如黛的穴道,当下玉扇再一扇,解了她的穴,道:“眉宫主还是先起来吧。”
  眉如黛从地上爬起来,一身衣裳破烂,浑身脏污,形容枯槁,如妪如乞,哪还有往昔半点风情。兰七看着她,眉心微微一敛,侧首再看往商凭寒,那一日脸上血淋淋的伤口今日只是淡淡一道疤,若远看基本看不出的,所以冷面美人依旧是冷面美人。
  “这是……寻仇?”兰七挑眉道。这样子估计是个人就能看明白。
  “不然七少以为我们是在玩猫鼠游戏不成?”眉黛如冷笑两声,声音倒依如往昔的妖媚勾人,只可惜配上那副尊容,便只会令人大倒胃口。
  “喔。”兰七点点头,又道,“以眉宫主贵为一宫之主的尊贵地位,即算失了武功也不至落至此地步才是。”
  “一宫之主……失了武功……”眉如黛连连冷笑,满眼怨毒仇恨的瞪向兰七,“我眉如黛有今日不就拜七少所赐么!我一身武功被你所废,经脉断损,已成废人一个,还能当得了百妍宫之主吗?师妹趁机夺了宫主之位,若非我逃得及时,那么此刻坟前草也该长起来了!只可惜才脱狼窝又入虎口!”说着目光射向商凭寒,一样的怨毒狠利。
  只看她此刻模样,无需再问,也知道她这一路艰辛了。
  兰七目光再转向商凭寒。
  商凭寒脸冷目光更冷,当然声音也一样是冷的,“江湖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伤我毁我容,若是堂堂正正比武所至,那我认了!可你却耍卑劣手段,那便怨不得我商凭寒今日欺你手无缚鸡之力了!”
  “嗯,很有道理。”兰七闻言点头。
  眉如黛此刻倒不害怕也不慌张窜逃了,站直了腰,仰首看着两人,“今日我难逃一死了,老娘我也没什么好怕了的,老娘做了鬼再来找你们报仇就是!”说罢把眼一闭,引颈待毙。
  商凭寒拔剑,兰七玉扇一扬,阻止了她。碧眸盯着眉如黛,有几分稀奇的道:“眉宫主,此刻你似乎不该这么强硬才是,以宫主向来的做派,该是跪地求饶,顺带娇娇滴滴的哭几声掉几颗金贵的眼泪搏本少怜香之情才是。”
  眉如黛睁眼,嗤笑道:“哭干什么?哭有什么用?哭不来权势哭不来金钱哭不来地位!哭不来饭吃哭不来衣穿哭不来疼你护你的人!弱者向强者哭泣乞饶不过是让人耻笑罢!我眉如黛又不是什么善人,既已落到了今日,何必再添人笑柄!”
  “哦?”兰七碧眸一亮,打量着形容狼狈不堪的眉如黛,缓缓颔首,“眉宫主这几句话倒是甚贴本少之心。”
  “哼!不必猫哭耗子!”眉如黛横眉冷目。想着师妹的背叛,想着一路的追杀,想着这近一个月来的逃亡……心中只有恨只有仇!既然活不成了,那么便痛快一死,变了鬼再好好找这些仇人一雪前耻!
  十八、一树碧无情(下)
  兰七闻言却不动怒,反是惋叹道:“唉,本少忽然舍不得你死了。”说着目光转向商凭寒。
  商凭寒脸色冷然,看着兰七的目光很明白的告诉他:即算是你兰七少求情,姑娘我也绝不会放过此人!
  兰七一笑,碧眸中绽一丝嘲意,然后手缓缓抬起,眸中光芒一闪,商凭寒顿生警惕,手中之剑扬起,同时疾步后退,可还未退得一步,颈间一凉,手臂一麻,剑坠在地上。
  “你!”商凭寒又怒又恨,奈何颈前贴着一柄冰凉凉的白玉扇,如剑横颈,寒意杀意浸肤而来。
  “你此刻命在本少手中,本少不杀你,便等于予你有活命之恩,本少不要你报恩,只是以你之命换眉宫主之命,从今日起,你与眉宫主所有恩怨一笔勾销。”兰七看着商凭寒笑吟吟的道。
  “你!”商凭寒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瞪视着那张邪妄的脸,恨不能瞪出两个窟隆来。
  “你记住本少的话,本少说一不二。”兰七依旧笑吟吟的,可没由来得商凭寒便从话中感觉到一种冷彻无情,似乎她只要稍有动作顷刻便会血测当场,一时不敢动弹。
  兰七收回玉扇,又是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碧眸春色,柔情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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