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残生-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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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一点点地变白，过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道：“我真后悔自己认识了你。”
　　蓝肃扶着我的手突然一震，我只听见一个狂怒的声音：“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我要杀了你！”
　　顿时，我的身体向后倒去，眼前尽是翻飞的衣袂。
　　

第二十章　逃亡I
更新时间2009…11…1　20：45：53　　字数：2515

　莫言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蓝肃满脸的仇恨，他冷冷地看着莫言，说道：“你是嫣然的儿子，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伤害屏儿？她这么喜欢你，你却对她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你根本就配不上她！今天，我就一刀了结了你，免得你误她终身！”
　　“住手！”我气喘吁吁地大叫道，手里拿着竹筒和火把。
　　蓝肃震惊地望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慢慢地朝莫言走去，一阵阵疼痛从肩头直达心口。“对不起，”我望着蓝肃，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我只知道，我一定不能让他有事。给我一匹马。让我们走。”
　　蓝肃看着我，我不忍也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周围是一片寂静，我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牵马来！”我抬起头，触到的却是他痛苦的目光，“我可以放过他。但是你，必须留下！”
　　“不可能！”我想也不想便大叫道，“他伤成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离开拜月！我一定要和他一起走！”
　　“休想！”他说着便朝我走过来。
　　我蓦地朝后退了一步，“叔叔，你不要逼我。除非，你是想亲眼看见我死在你的面前！”
　　“你……”
　　“让我们走！”我突然提高了音量，拿着火把的手又往竹筒的引线靠近了几分。
　　蓝肃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是那么的绝望和愤怒。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只觉得这短短几分钟竟像一生一样漫长。
　　“让他们走！”他猛地转过身去。我想也不想便扶着莫言骑上马去。叔叔，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
　　莫言受了很重的伤，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我拼命地挥动马鞭，朝着金城方向疾驰。我担心蓝肃终究还是会派人来追赶我们，片刻也不敢喘息。可是莫言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我必须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帮他包扎。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山地，我咬了咬牙，朝着山谷深处跑去。
　　就着山泉水，我小心地替他擦拭着伤口周围的鲜血，也许是泉水的清凉，他渐渐恢复了意识。见他清醒过来，我终于舒了一口气。撕开裙角，扯下一块布正想替他包扎，却被他一把推开。他冷冷地说道：“你走开！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望着他决绝的眼睛，幽幽地开口说道：“是不是无论我怎么说，你也不会相信我？”
　　他愤怒起来，“光天化日，铁一般的事实。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抵赖，为什么还要编造那些离奇的借口？你是怕我杀了你吗？所以才这样千方百计地接近我？你现在不用再这样做了，此时此刻，我杀不了你。你可以走了！”
　　我听着他的话，感到心已死绝。我望着那双曾经让我意乱情迷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每当夜幕低垂，必在此同看夕阳西下。’你还记得当初对我说这句话时的情景吗？”
　　“别说了！”他的声音里饱含着苦涩，“我为我曾经对你的迷恋而感到羞耻。蓝屏，你听好，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笑了笑，慢慢地站起身来，却隐隐约约听见了马蹄声。心下一惊，赶忙走到山边去探望，只见点点火光正朝着这里移动。果然，他还是派人来追赶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对着莫言说道：“你既然已经不再爱我，也不可能会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了。不过，我希望你能查明事情的真相，蓝肃，他不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莫言冷冷地开口道：“他是你叔叔，你自然会为他说话。你没有看见我父亲死后的惨状。如果换做是你，你还会相信杀害你至亲的凶手是个好人吗？”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疼痛，我看见他额头上的汗水，心下一惊，连忙走到他身边，只见他腹部的伤口又开始出血。
　　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突然，我想起了什么，急忙从怀里掏出昔日他给我的那瓶金疮药，流着泪缓缓说道：“你不要再折磨我好吗？你可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求求你，无论如何，请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他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手里那瓶金疮药，我见他不再拒绝，连忙将将瓶里的金疮药敷在他的伤口上，含着泪为他包扎。
　　疼痛让他渐渐失去了意识，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让我心慌意乱。我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被他们找到，莫言便不会有命再回到金城了。我不能让他死，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死！
　　一念及此，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将他背了起来。我不敢点火把，只好摸着黑一步步艰难地前行。马蹄声越来越近，还混杂着人的呼喊声。我的心里乱作一团，脚下却不敢有片刻的停留。躲起来吗？可是莫言的伤势不能再耽误，但是，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一定会被发现。
　　我伸手托了托莫言的身体，却无意中触到了腰间别着的竹筒。顿时，一个念头就这样电光火石般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不！我如同触了电般地缩回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为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感到深深的恐惧。追赶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已经听见有人在叫郡主。
　　没有时间再思考了，我背着莫言走到了山顶。我把他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后，转身走向了山边。望着山脚下那明晃晃的火把，我的心中只有恐惧和绝望。夜空中残月如钩，苍天在上，上官静甘愿接受一切惩罚，只有一个请求，请让莫言好好地活下去，一定一定要让他活下去。我摸出腰间的竹筒，把它插入峭壁的缝隙中。
　　望着手中的火折子，我麻木地点燃了导火索。震耳欲聋的声音顿时环绕在整个山谷中，我紧紧地捂住耳朵，可是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仍旧回响在我的耳边。天啊，我究竟做了什么！刹那间天旋地转，我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幽幽地转醒，却发现自己靠在莫言的怀里。他静静地看着我，我却像触了电般站了起来，心里只有绝望。我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平静地说道：“我背你走。”说着我便走上前去将他背了起来。
　　“蓝屏……”
　　“什么也别问。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的杀父之仇还没有报，所以你一定不能死。”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再开口，只是不停地向前走着。天渐渐地亮了，我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立刻加快了脚步。莫言需要喝点水，伤口也要重新上药。我踉跄地走着，心里只有这两个念头。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昏迷了过去，我只得将水含在嘴里再喂给他喝。望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我心痛地落泪。
　　重新给他上了药，我不敢停留，背着他又缓慢地朝前走去。我只觉得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尖锐的刀锋上，眼里的景物也是越来越模糊。我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坚持，我一定要坚持，只要坚持到驿站，莫言就有救了。驿站，驿站，太阳渐渐地升起来了，我好像看到远处有几个人影，却突然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一章　逃亡II
更新时间2009…11…3　7：21：14　　字数：2680

　“姑娘，姑娘！”迷蒙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两张陌生的面孔。心中一惊，慌乱地叫道：“莫言！莫言呢？”
　　我挣扎着要下床，一个有些年纪的老人连忙拦住我，关切地说道：“姑娘，你放心，那位公子没事，他就在隔壁的屋子里。只是他的伤势很重，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一听此言，我略略安下心来，言道：“老人家，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那老者摇了摇头，却是不忍地看了我一眼，言道：“姑娘，你的伤势也不轻，肩头的伤口很深，你的脚更是……总之，你现在不能再走路了，要好好休息。”
　　“我想去看看莫言。您帮帮我好吗？”我动情地望着那老者，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唉。”那老者叹了口气，随即对身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说道：“小虎子，你把这位姑娘背到隔壁去吧。”
　　那个小伙子看了看我，脸竟微微地有些红了。我朝他笑了笑，言道：“有劳了。”
　　他连忙摆摆手，走到了床边。我刚伸出手臂，便感到一阵锥心的疼痛。
　　“姑娘，小心！”那小伙子忙说道。
　　我望着自己肩头那厚厚的白布，不禁有些失神。那老者忽然说道：“姑娘，你和那位公子，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啊？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呢？”
　　我望着他，平静地说道：“老人家，你不要问，我也不会说。但是您放心，我们不是什么坏人。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老者忙道：“不谈什么报答不报答。既然姑娘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多问了。还是先去看那位公子吧。”我点点头，那个叫小虎的年轻人便背着我来到了隔壁。
　　莫言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虽然微弱却还平稳，见到他安然无恙我总算放下心来。不过此地并不是养伤之所，我一定要尽快把他送回金城。
　　“老人家，您这里可有马车？”
　　“有，有。不过姑娘你要马车干什么？你和这位公子都伤的这样严重，还是留在这里养伤吧。”
　　小虎也急忙说道：“是啊姑娘，你现在连路都走不了了，还是留下来吧。”
　　我微微一笑，言道：“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
　　那老者见我如此坚决，便不再多说。小虎似乎还想说什么，看见老者朝他丢过去的眼色，终究没再开口，眼里却是抑制不住的落寞。
　　我说道：“老人家，敢问您贵姓？”
　　“不敢不敢，老朽免贵姓王。”
　　“王老伯，我还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姑娘请说。”
　　“我想麻烦小虎兄弟送我们一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老者看了我一眼，言道：“这没问题，不知姑娘要去哪里？”
　　“金城。”
　　我并不隐瞒，那老者却吃了一惊，急忙说道：“姑娘，现在金城可去不得啊！前些日子，边境突然来了一大批金城士兵，严禁我拜月的子民进入金城，否则格杀勿论！”
　　“老伯，你放心，我以性命担保，小虎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王老伯面有难色，我索性坦白说道：“老伯，你可知道这位公子是谁？他是金城国的人。现在边境的界严，全是因为他的缘故。我必须把他送回去，才能平息这次的矛盾。”
　　那老者惊疑地看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忙说道：“姑娘，我马上让小虎送你们上路！”
　　说着转身便要离去，“等等！”我急忙叫住他，“王老伯，还有一件事。如果日后有人追查到你们这里，还请千万不要说见过我们。”
　　那老者看了我一眼，说道：“姑娘放心。”小虎笑道：“姑娘，那我就去套车了。”
　　我点点头，朝他笑了一笑。他的脸立刻又红了起来，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我回头看着莫言，他依旧紧紧闭着双眸。我轻轻地抚mo着他的脸颊，心中在滴血。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之间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一个永远也解释不清的误会，几十条无辜的生命，我们的爱情，根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一天后，我们到达了金城军的营地。十几个士兵将马车团团围住，厉声盘问着小虎。小虎登时吓得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掀开车帘，对着车前的一个士兵说道：“我有事求见你们的长官。”
　　那士兵轻蔑地看了我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的长官是你说见就见的吗？”
　　我依旧平静地说道：“请你速去禀报，如果再拖延时间，我恐怕你负不了这个责任。”
　　那士兵怔了一怔，似乎意识到了有些不对，言道：“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说着便转身朝大营里跑去。
　　我低声说道：“小虎，不要怕，一会他们的长官出来，你什么话也不用说，就坐在车上好了。”
　　小虎使劲地点了点头，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血色。
　　我看见了楚然，心里的大石顿时落了地。楚然满脸的疑惑在看到我的时候顿时全部变成了惊惧。“蓝姑娘？！怎么会是你？！”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道：“快救莫言！他受了重伤！”
　　楚然瞪大了眼睛，顺势看向车内，显然又吃了一惊，急忙大声命令道：“快把沈将军抬到大帐去，把大夫找来！快点！”
　　几个士兵顿时乱作一团，楚然看了看我，关切地说道：“蓝姑娘，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只觉得他的脸越来越模糊，我努力地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却越发地晕眩起来。谁？是谁在叫我？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蓝肃盛怒的脸，突然间却又变成了无数张狰狞的面孔，一个又一个地朝我扑来。救命！我想呼喊，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我想逃跑，全身上下却不随自己的意志行动。四处都是淋漓的鲜血和凄惨的哭声，我只觉得浑身都要被撕裂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爸爸妈妈，救救我！
　　我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眼前出现的是楚然焦急的脸。“你总算是醒过来了。昨天夜里你一直在发高烧，还在不停地说胡话，我快要被你吓死了。”
　　“莫言，莫言怎么样？”我看着他，虚弱无力地问道。
　　楚然看了看我，勉强笑道：“他没事，你放心吧。”
　　我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楚然。”
　　楚然摆摆手，随即从桌上端起一碗汤药，言道：“先把药喝了吧。”
　　我摇摇头，泪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其实我死了不是更好吗？一切麻烦就都解决了。”
　　楚然眼里满是痛苦和惋惜的神色，他低声说道：“你刚醒，不要太费神了。有什么事等你好点再说吧。来，先把药喝了。”
　　他说着便把我扶了起来，把药碗送到了我的嘴边。我望着他满怀关切的眼睛，心里是那样的酸涩，他朝我笑了笑，轻声说道：“乖，快把药喝了。”
　　我勉强笑了笑，随即喝了一小口药汁，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直直地进入心底。我扭过头去，止不住地流泪，楚然言道：“怎么了？是不是太烫了？”
　　他说着便轻轻地在药汁上吹了几口。“楚然，”我开口说道，“那个跟我一起来的年轻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哦，你不提我倒忘了。你昨天昏迷的时候我无论跟他说什么话他都是一句话没有，让他离开他又不肯。没办法，我暂时让他住在军营里了。”
　　“楚然，帮我个忙好吗？”我恳求道，“这个年轻人不仅救了我和他的性命，还一路护送我们来这里。我心里实在感激，可是眼下，我没有能力报答他。你能不能先替我给他些钱，权作谢礼，这样我也能安心一些。”
　　“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楚然看着我，温柔地说道。
　　我笑笑，一口一口地喝着他为我吹凉的药，心里只剩下一片空洞。
　　

第二十二章　诀别
更新时间2009…11…4　6：28：47　　字数：3527

　楚然默默地看着睡着了的蓝屏，心里是那样的难受。她原本一个多么快乐而又开朗的姑娘啊。如今却弄得这样憔悴。他心里有着几百几千个疑问，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轻轻地抚mo着她苍白的脸颊，喃喃地说道：“好好睡吧。睡着了便不会觉得痛了。”他站起身来，仔细地为她盖好被子，轻轻地走了出去。
　　沈莫言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他睁开双眼，却意外地看到楚然站在床前。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有些吃惊地问道。
　　楚然看了看他，有些生气地却又难以抑制满心的关切，“你已经昏迷了两天了。昨天傍晚，是蓝姑娘把你送到这里。”
　　沈莫言一怔，他的眼里交织着痛苦和不安，“她呢？”
　　“她伤得很重，送你回来后就开始发高烧，烧了整整一夜。”
　　沈莫言猛地一震，没有说话。
　　楚然忍不住说道：“是谁把你伤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莫言依旧默不作声，紧紧地闭着双眸。楚然又道：“事到如今，你还认为蓝姑娘是害死伯父的凶手吗？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有多在乎你！你知道她伤得有多严重吗？肩上的伤口化脓了，两只脚溃烂的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她一个晚上都在不停地说胡话，叫的全是你的名字！”
　　“别说了！”沈莫言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睁开眼睛，厉声说道，“我不想听！”
　　“真的是她吗？”楚然痛心地问道，“你确定真的是她吗？”
　　沈莫言的脸上顿时覆盖上了一层冰霜，“她叔叔都已经亲口承认了，她却还在抵赖。面对着铁一般的事实，你让我怎么相信她！”
　　楚然完全呆住了，他愣了半晌，喃喃地问道：“她，她到底是怎么说的？”
　　沈莫言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她说她不是蓝屏。她说她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另一个人。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蓝屏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楚然惊呼道，却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解释道：“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事千奇百怪，说不定真的……”
　　沈莫言突然笑了起来，他看了看楚然，言道：“你也无法相信不是吗？”
　　“我……”楚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沈莫言的目光里有着让人难以承受的绝望。
　　“莫言，你……”他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着沈莫言，终于，他还是说道：“不管怎么样，蓝姑娘对你是一片真心，而且你这次能够平安回来也多亏了她。你能不能……”
　　“楚然，你让我静静好吗？”沈莫言打断了他的话，“我心里很乱，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吧。我不打扰你。”楚然黯然说道，他转身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又看了看莫言，眼里有着难以名状的思绪。
　　我想站起来倒点水喝，谁知道脚才一碰到地面，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我扯开脚上包着的白布，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我看着那些溃烂的伤口，觉得一阵恶心，不由得趴在床沿上吐了起来。
　　突然一双手扶住了我，我抬头一看，是楚然。
　　“没事吧？”
　　我望着他充满关切的眼睛，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只是想喝点水。”
　　楚然起身倒了杯水给我，我道了声谢便接了过来。
　　“蓝姑娘，你，你真的……”他躲闪着我的目光，欲言又止。
　　我淡淡一笑，顿时明白了一切。“莫言醒了吗？”我轻轻地问道。
　　他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我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楚然忍不住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
　　“你不要说了，”我打断他的话，喟叹似的说道，“我都明白。”
　　楚然突然激动起来，他抓住我的手，大声说道：“蓝姑娘，你马上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回拜月，也不要再见莫言，现在就走，马上就走！”
　　他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我笑道：“楚然，你我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情逃避是没有用的。”
　　楚然一怔，随即说道：“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和莫言都先冷静一下，过一段时日，或许他就能想通了呢？”
　　“呵呵……”我不仅笑出声来，无限悲悯地说道，“不可能了。我们永远也不可能了。楚然，最后再答应我一个请求好吗？”
　　楚然忧伤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金城三山，呵呵，我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时你对我说过，这三座山融汇了金城最好的风光。如今，我只剩下千仞崖还没有去过。你能带我去吗？”
　　楚然一脸错愕地看着我，痛苦地说道：“蓝姑娘，你别这样，我……”
　　我摇了摇头，轻轻握住他的手，“楚然，这是我的心愿，我请求你，帮我实现。”
　　楚然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突然流下泪来，他微笑着看了看我，言道：“好。我答应你。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伏在楚然的背上，正一点点地接近千仞崖的山顶。天色已晚，树木都已穿上黄昏时的衣裳。我们走得很慢，似乎能感觉到那逐渐消逝的时光。
　　“楚然，你喜欢这里吗？”我轻轻地问道。
　　“喜欢。”他哽咽地说道。
　　“是啊，奇石怪树，倒也有种别样的美丽。埋骨于此，也算是一件美事。”
　　“蓝姑娘！”他忽然停住脚步，金色的阳光下，我看见他侧脸上闪烁着的泪珠，“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叹道：“没什么。我只是在走之前不想留下遗憾罢了。”
　　楚然微微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笑着说道：“加油！我们就快到山顶了。”
　　楚然没有再说什么，继续背着我朝山顶走去。
　　山风吹动着树木，发出奇怪的声响。我坐在山顶的一块岩石上，静静地看着天边的夕阳。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