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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歌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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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柔分配在一间屋子里，我也才知道我只是来这里泡茶的女官罢了。而小柔才是舞官。这里的生活平静安然，她们每天就是练练舞什么的，我就在旁边练剑，那大姑姑居然默许了我这样。
两个月的生活其实颇为清淡，其中小围子曾送过几次银票来，说是四爷怕我在这里受委屈，拿银子让我打点打点的。我冷笑着还是接过，毕竟没有人和钱过不去，退一万步来说要是以后准备跑路的话，银子是万万不可少的。八阿哥也悄悄让人送钱来给小柔几次，小柔如我受收下了。彼此都把银票放在贴身的荷包里，随身带着心里才踏实了点。
眨眼间两个月逝去，到了四月初。四月是北京的春天，照例要举行迎春祈福大典，歌舞自是少不了。然而我们却没料到……
“压轴？”一听大姑姑念完准备好的节目单，我和小柔异口同声道，面面相觑，只觉从未想到会是这样。姑姑点了点头，看我们的目光中颇为不屑，“是八阿哥极力在皇上面前荐了你们，说是那一出舞实在让人惊艳。皇上一听尚书大人的女儿要舞剑，登时便同意了。”
天啊，这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原想在合舞中慢慢混个熟脸，再说近一步的事，哪知这么突然的要在文武百官面前露个大脸。这下……欲哭无泪的看向小柔，彼此只觉—这下玩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小柔没命似的拼命练习我们那套舞，旁人讥讽之言一句也未入耳。刚恢复到从前默契的程度，就进行了彩排。看完彩排后大姑姑从此不再不屑的看我们，转而殷勤的不得了，其余的舞女更是不在话下。我和小柔无奈的相视一笑，这宫里啊，见风使舵好象是一向本能似的，人人都会。
转眼便到了迎春祈福大典的那一天。听闻皇上去天坛祈福后，便会驾临乾清宫，在这里举行国宴，而我们的舞，即将在这里上演……
灯火掩映中的紫禁城，气势分外宏伟磅礴。树枝上挂满了祈福的物件，佛堂前是无数的供给佛祖享用的祀品。所谓的舞台，就是在乾清宫正殿门口搭的一个平面架子，铺上厚厚的大红地毯，架子离地大约两三米的样子，搭那么高是为了后排也能看的清前面的表演。大约七点左右，国宴就正式开始了……
听着外面时而掌声雷动，时而激动的叫好声。我咬着唇心里紧张的都快要把手中的剑给折了，这可是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啊，还有皇上，要是演不好，别说能接近皇上取得玉锁的下落，不杀头就算是好的了。小柔看出了我心中的顾虑，向我微微一笑，示意我放松。可她自己笑的也僵硬无比。忐忑中时间倏地过去，当看着倒数第二支舞结束，看着她们行了礼退到了幕后，看着台子两旁已经摆好了琴和几面支地大鼓，我深吸一口气，将手和小柔的紧紧交握在一起，手心尽是冷汗，而目光中却是决绝—成败，在此一举！
交握的手迅速放开，小柔从另一个出口到了古琴前，一连串乐曲行云流水般的淌了出来，四周静谧无声，我拉下面纱，握紧手中的软剑，几个侧翻到了台前。叫好声称赞声闻不进耳，我只是沉浸在悠扬的乐曲声中，沉浸在忘我的境界里，浑然未觉在众人眼中那是怎样一番美景……
侧台殷红的地毯上，四周昏暗的烛光下，一个黄衣女子微偏着头，看不清她的容貌，却也觉得唇角带笑艳丽的恍若朝霞一般，纤细十指在古琴上轻抚，抚出一阵低柔的前奏来……接着，目光会移在舞台中央的女子身上……青纱裹体，勾勒出一段美好诱人的身姿，她蒙着一层薄薄的白纱，看不真切她的面目，却吸引住人让人禁不住这种朦胧想要掠开薄纱来一睹佳人。手中的软剑在空中勾画出细细地纹痕，旋转中衣衫轻扬，若清菊犹香。忽地，只闻入耳的一个乐音变地高亢，舞剑之人听着这一声格外明亮的音，舞动的柔软身姿刹时紧绷起来，如一支上了弦的羽箭，蓄势待发。在人还来不及遐思时，紧接着仿若金石之音炸开来，尖锐的音后乐曲变地雄伟磅礴，青纱女子也随着乐曲的起伏不停的变幻手中的剑势，身型在剑光掩映中分外渺小，却并不娇弱—而是一股力，一股源源不断地刚强之力从体内汹涌而出，清秀的气质夹杂着这力量，却是那么的合拍。乐曲起伏，长剑舞动，那一瞬间根本就分不清是女子在操控着剑还是乐音在引领着剑，浑然是一体的。只让人有一种想从喉咙了喊叫出来的欲望……
“好！好！”沉浸在乐曲中的我被暴喝声骤然惊醒，旋转中只看见原本在台前坐着的一群人大部分都站了起来，叫好声不绝于耳。看样子舞的还行——唇角掠起一抹顽皮的笑来。乐曲渐渐缓慢悠扬下来，我也慢慢停下了舞姿，终于站定，顿时掌声雷动，惊地整个紫禁城仿佛都晃了两晃。乐曲声渐渐低迷，我一个翻身掠入侧台，小柔的背后，她回我默契的一笑，然后，在我拿起鼓锤敲出第一个音时，她已经飘然来到台前……
那又是怎样一种让人呆怔的美？长发披散开来，随着舞动的身姿在女子身前身后荡漾，头上的发饰发出叮当的清脆的声响，合着一锤锤震摄人心的鼓声。女子面貌娇好，眉如新月，眼波流转，顾盼生姿，唇角擒着一抹张扬的笑意—艳若朝霞！
鼓声本是刚健之音，却合着这绝对柔婉的舞，只让人脑海中浮现出四个字来：似梅吐蕊！衣泱纷飞，裙带飘舞，舞影婆娑，绵长的水袖忽地被抛向空中，女子唇角含笑仰头望至那飘娆的水袖，银色的月光倾泻在她的身上，圣洁恍若遗世仙子！
我手里不停的敲击着几面红色的大鼓，只闻整个乾清宫鸦雀无声，微微地分了点神瞄了瞄众人，却见一个个张大了嘴目不转睛的看着小柔的舞姿，惊艳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偷偷的一笑，心里却是最虔诚的祈祷——千万，千万不要被皇上看中啊！
“砰”“咚”最后的两个音骤然炸响，幕后的宫廷乐师奏起一首欢快的舞曲来，象征着太平盛世的繁华与富足。我抛下股锤翻身至台前小柔的身旁，相视一笑。旁边已有宫女太监将收集而来的柳絮飘洒开来，在恍若白雪纷飞的柳絮飘扬中，我们一起举起手中的舞具，她的是妖娆的水袖，我的是一柄软剑，在悠扬的乐曲中跳尽这最后一出舞！
静谧，静谧，无止境的静谧。我在飘转中瞄见台下人震撼之极的表情，心中暗笑。只要这最后一个音结束，我们便成功了！小柔在台前抛出水袖，我象征的在她面前下腰，这出舞便是绝美的落幕！
在我下腰下到一半的时候，手刚撑地，只觉手上一阵滑腻，还来不及细想双手就向站直的腿滑了过来，脑中忽地闪过一道光—那是前面宫女舞灯笼时洒出来的灯油！天啊……
双手猛然撞击着腿，本就站的不是很稳的腿立刻跪了下去，这一软，整个身子就成了一个圆形，腰肢禁不起突如其来的受力，只觉一阵钝痛自腰间传来，就在这时音乐结束了！小柔的水袖堪堪落地，在喝彩声鼓掌声迸发的同时，我终于从嘴里溢出了一丝呻吟……
“我的腰……闪了……”
第二十六章 御前
“君寒，你没事吧？”察觉到我的异样小柔忙问，我咬紧牙关扯了扯小柔的裙子，示意她拉我起来，小柔缓缓收回水袖，一边用腿撑住我的后背，让我直起身子，她也跪下来和我一道行了大礼，这才扶起我退了下去。我竭力忍住痛不让自己呼出声来，把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小柔的肩膀上。因我们穿着层层叠叠的纱衣，火光又暗，所以旁人看上去并没什么奇怪之处。退到可以转身的地方时，我和小柔转了半个圈交换了位置向出口走去，腰上的痛使得我冷汗淋漓，只隐约感觉到身后有一束清冷的视线，但也无暇去分析那是谁的……
“小柔……我好痛好痛我要痛死了！”一进专门给我们换装用的屋子，小柔就招来宫女将厚厚的毯子铺在几张拼起来的桌子上，像一道床一样让我躺下。
我一把扯下面纱，趴在毯子上浑身只觉都要散架了，不住的称唤。小柔让宫女去给我拿药，自己则轻轻的替我按摩腰部，她的力道轻柔，让我＇炫＇舒＇书＇服＇网＇了很多。
正想夸赞小柔手艺不错，忽闻门外太监宫女一齐请安的声音，“四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吉安！”他们来做什么？我不解地问小柔，她也说不知道。说自己出去招呼一下他们，哪知我只听得木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声音，就觉一大帮人涌了进来，顿时整个屋子只听得见……
“你怎么拉？”大大咧咧的声音非十三阿哥莫属，我背对着门趴着，这姿势确是不雅到极点，我偏过头，见身旁站着几个不速之客——四，十三，十四。犹豫了下，还是挣扎着翻了身准备起身问安，哪知刚撑起身子翻了一半腰就痛得我出了一脸的汗，只听“砰”的一声钝响，我就非常没规矩的滚下桌子来，跌躺在他们几个的面前……
我挣扎着坐起身子，满脸通红——这么丢人的事……
一双手忽地向我伸了过来，我还没看清是谁的就已经把我打横抱回了桌上，让我继续趴着。同时一个清冷的音飘入我耳里，“不必请安了。你就躺着吧。”本来我还想象征性的道个谢什么的，一听他这话我立刻闭了嘴，同时很不耐烦的把头扭向了一边—一个人再愚笨都不会在同一件事上栽两次，你真以为我那么傻啊？！
“主子们，奴婢们这里不方便，有事……”小柔语气颇为无奈。
“没什么事儿，”我背对着他们只能听声认人，这是十三阿哥，“就是皇上那里让你们过去一躺，大概是赏赐什么的。你们换了衣服就去吧。”
“哎，”出了声才反应过来，忙说，“主子恕罪！奴婢只是想要是领赏赐什么的，奴婢一个人去便是了。”开玩笑，我可不想让小柔再冒险。话音未落只觉屋里顿时清静下来，一楞，才反应过来我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
“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春身体不好，我替她去便是。”
“得了吧你，”十四不屑地道，“身体不好的人是你。你好好躺着，让她去就是了。”
“不可以……”我急得想要翻身下“床”，只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将我按了下去，“我去换件衣服，你不用换了，好好躺着。等我，我们一起去。毕竟皇上叫的是我们两人。”小柔轻轻在我耳边说，不等我再说什么随即进了里屋，我欲哭无泪，你要进去你先把我周围的人给弄出去再说啊！
“哟，今儿个你行的礼还满新鲜的，赶明儿给爷们再请这样的安？”一张戏谑的脸忽地伸到了我的面前来，吓了我一大跳，“十四……”
“嘴张开。”他笑咪咪的说，手了拿着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一怔，“为……”
“你看那边一只好乖的猫啊！”他忽地指着左边，我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觉下颚被人往下一拉，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我惊诧的转过头来看着他，他无所谓的一笑，“别怕。还吃不死你。”东西太大堵住了我的嘴让我说不出一句咒骂的话来，只得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唔……”好酸！这分明就是没成熟的青李子，一口咬下去酸水全进了嘴里，酸得我眉毛眼睛鼻子都皱到了一块儿……
“怎么样？好吃吧？”他得意的一笑，冲我晃了晃脑袋，凑近我耳边悄悄地说，“你让我喝柠檬汁，我让你吃酸李子。抵平了！”
“唔唔……”混蛋！我恶狠狠地盯着他， 如果真的是目光如炬的话，他早就被烤成焦碳了！
“她……叫什么名字？”一个略有所思的声音忽然道，少了些阳光，多了点深沉，我一楞，十三阿哥？好不容易吞咽下去，我忙问，“十三阿哥，你问的是……”
“舞跳的美，人长的也很美。”悠悠地声音传来，心下一凉，我再怎样愚笨都知道她说的是……
“哦，她啊，好象是叫郑春华什么的，以前是八哥的生母良妃宫中的人。”十四站起身来，又恢复了庸懒的样子，漫不经心地道。
“她很美……”十三的声音跟丢了魂似的，众人听着又是一楞。我苦笑，拜托你啊十三同志，我和小柔面对的局面都已经够混乱了的，你就不要再进来搅和了！
“几位主子，奴婢们先过去了。”小柔已经换好了宫装出来了，我撑起身子来，旁边立刻有一双手伸了过来，手指修长清瘦，我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招呼着小柔过来扶我才勉强站起身来，抬头时不小心看见四阿哥，他唇边是似是而非的笑意，看我的眼神却越发清冷，我无所谓的咧了咧嘴，扯出一个笑来，“主子们先请，奴婢跟在主子们身后。”四阿哥拂袖转身即去，十三阿哥定定看了看小柔，也跟着离开。我正想松口气，忽地一个人凑到我耳边来，语气庸懒，眼里却闪过一丝怜悯，“早就告诉你要好自为之，不信是吧？现在可知道了？”是十四！我愕然的望向他离去的背影，刚才的那一幕，他看见了？心下微微有些酸楚和慨然，那天他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我，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后果吧？所以才提醒我……只是可惜，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
“小柔，我们去吧。”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和小柔匍匐在地，给这位赫赫有名的康熙帝行了个大礼。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觉得自己像只猴子一样被别人赏玩着，难受得不行。
“起来吧，让朕看看你们。”慈祥却威严的声音不容人反驳，小柔从背后搂住我将我扶起，我咬着唇竭力不让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大半个身子倚靠着小柔出卖了我。只见皇上皱了皱眉，关怀的问，“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奴婢不小心闪到腰了。”我垂下头，小声道，话音未落已听得皇上身后几声喷笑，用脚指头都知道是十四同志。
“呵，”皇上轻笑道，“你可是兵部尚书镶赫的女儿，这么简单就被扭到了？你要让你阿玛知道，定会说你献丑了。”
“回皇上话，”我听他语气中并无责备，索性放下心来，“奴婢们本就是献丑了，有污皇上龙目，皇上还请恕罪。”
“哈哈哈哈，”皇上大笑几声，看上去很愉悦的样子，“你们的舞，是朕平生见到的最精彩的一出！朕定有重赏！”
“谢皇上夸奖。”我和小柔行了礼，我抬起头来时正看见皇上仔细打量着小柔，心里一紧，偷瞄了一眼他的眼睛，眼睛深邃一丝波澜也无，我宽了宽心，郑春华本就是杜撰出的一个人物，在正史上并未见过她的身影，说不定小柔的命运并不是那样的。
“这一出舞，是你们自己编的？”皇上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忽然问。
“回皇上的话，”我定了定心神，说，“这出舞是良妃娘娘编排的。”
闻言只见皇上的手微微的抖了一抖，楞了一楞，旁边的一个公公——我心想那大概就是李德全了，上前从皇上手里接过茶杯，放上茶案。皇上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几不可闻的低叹，“良妃么……”
我和小柔对视一眼，心下明白他定是想起了许多往事来，我忽然想到良妃亲自编排这出舞蹈其中之一的目的也是为了让皇上能够想起被遗忘多年的她来吧？但看皇上情绪刹时低落下来分明是一直都记得她，而且记得还不是一般的深，否则镇定若他，刚才也不会有那一瞬间的失态了。
良久，皇上终于抬起头来，再不复刚才的失神，和蔼的笑道，“你们两个丫头看上去也伶俐，以后就留在朕的身边服侍朕吧！
“皇上，”一旁的李德全忽然出声，“听闻君寒姑娘泡的一手好茶……”
“朕想起来。前些日子朕的四阿哥和八阿哥都有向朕提到过你的茶艺，”皇上温和的对我一笑，“你就去御茶房吧。”
我微微皱了皱眉，这不是让我和小柔分开吗？万一小柔……似乎察觉到我的不悦，小柔在我背后小心的拍了拍，示意我行礼，只得无奈地道，“谢皇上恩典！”
我能够感受得到一道极具穿透力的目光从人群中直射过来，我淡淡的笑着，没有去看一眼那究竟是谁。
“万岁爷，这是鲜泡老君山。”我恭敬的递了茶去，皇上接过，微微尝了一口便高兴似的说，“君寒，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你这手茶艺真可比拟御茶房的那些大姑姑了。”
“奴婢谢皇上夸奖。”我淡淡道，退在了一边。小柔上前接过茶杯，放在了一旁。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闻皇上御笔在折子上批示的音。这是我们调在皇上身边的第一天，我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本来腰就没好，这又几乎站了一整天，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冷不防，“君寒丫头，可是累了？”皇上忽然停下笔来问道，我一楞忙福了福身，结果动作太大腰被扯得生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回皇上的话，不……”
“你折了腰没好，这些日子就在屋子外守着吧。”他和蔼的一笑，“那里可以坐坐。需要换茶的话，朕自会让小春来告诉你的。”
“奴婢谢皇上恩准，奴婢告退。”我退了下去，边退出去心里边后悔不迭：以为是小柔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所以硬是趁着端茶时留下，哪知这屋子里太监宫女一堆，我想退出去时都没有退路了。否则你以为我站在这里好玩啊。
还是外面好啊！我坐在乾清宫不远处的一个凉亭里，半晒着温暖的阳光，只觉浑身都舒畅了，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懒腰，哪知拉到了腰伤，立刻疼得我呲牙裂嘴的，忙放下手来。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向乾清宫走去，因他背对着光，而我面向着刺眼的阳光，所以那人的面貌看不真切，从体形上来说，身材清瘦，走起路来有点僵硬，身边没带任何的宫女和太监，想必也没有经过通报，可以不经通报就进去正殿的人，我疑惑地想，谁有这么有大的派头？
想来想去我也不记得我认识的人中有这号人物，忽地想起一个人来……七阿哥？随即扑哧的笑了出来，怎么可能，他可是自幼双腿残疾的，站都站不起来，更何况走路？真是……我摇了摇头，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猛然想起过不了几天便是十五号，要去佛堂陪七阿哥聊天的。到时候怎么跟皇上请假呢？我歪着头想借口，浑然未觉一个人影罩在了我面前……
对，就跟皇上说我去拿药好了！打定注意我高兴的站起身来，这才看见身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正定定的低下头看着我，目光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
我咽了咽唾沫，深吸一口气恭敬地福身道，“四阿哥吉祥四阿哥有事么没事的话奴婢先告退了皇上那边兴许正唤着奴婢呢！”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走，背过了身才敢大口大口的喘气，“你躲我？”清冷音忽然入耳，我一怔，随即转过身笑道，“四阿哥说笑了，奴婢怎么有这个资格躲您？您可是主子。奴婢是真的有事望四阿哥准奴婢回去。”我微笑着看着他青着脸一步步向我走来，竭力压制住想扇他几耳光的冲动……
“你腰上的伤，可好？”近在咫尺时他终于开口说话，我依然保持着我完美无暇的笑容，“奴婢谢四阿哥惦记着，奴婢的腰就一水桶，折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不好也有劳四阿哥多心了。四阿哥看上去没什么事奴婢就……”
“拿着。”他默然无语，却忽地从袖子里拿出一盒状的东西递给我，“上好的云南白药。”我心里冷笑一声，面子上还是温温淡淡的，“奴婢怎么敢……”
“要你拿着你就拿着！”他看着我的目光倏地一凛，整个人瞬时森冷起来，我懒得和他多说，一把拽过盒子弯了弯身道了谢，转身就走，我知道他看着我的背影，所以竭力让自己挺直脊背，甚至连腰间的痛楚也没感觉到丝毫。走过宫门的时候看见一个才见过几面同是御茶房的女官，就把药膏送给了她。女官道了谢，我点了点头继续走，唇上掠起一抹快意的笑来。
第二十七章 塞外
平静的过了几天，一天下午皇上召见几位阿哥商议六月出塞的事，让我去泡些茶来。等我泡了茶端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就坐。我惊讶地发现有两个我不认识的阿哥坐在离皇上较近的位置上，一个蓝衣，一个黄衣，蓝衣的那个长的较为粗旷，浓眉大眼的，肯上去虎虎生威；黄衣的男子看上去倒是俊朗，气质较高傲，目中无人的那类人，眼神颇为浑浊，看样子是酒色过多所至。我一看那黄衣男子一直把小柔盯着，心下顿时警铃大作—那个人想必就是太子！
“今儿个叫你们来，就是说说这巡游塞外的事儿。太子，把你的意见说说。”此时的皇上已是威严无比，太子道一声“是”便开始说起他的意见来，我听着他声音倒是高亢嘹亮，一边把茶放上几位阿哥的茶案，顺带打量了一番这些个阿哥的表情。我款款向四阿哥走去，他一直冷冷的注视着我的动作，就在我刚把茶放上四阿哥的案几时，他忽地伸了手来接，手触碰到了我的，我下意识一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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