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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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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宇在一家铜器铺门口停下脚步,那是在西御街上,他忽然走了进去。
  这时店铺内,只有一个中年人,正在擦拭一些小件的铜器。
  沈手一进去,呛一声拔出短刀,像闪电般抵住那个掌柜的喉咙。
  这把短刀一出鞘,不但光华耀目,而且寒气弥漫,侵肤刺肌,那掌柜的骇得面色如土,心胆皆裂,只差一点儿没撤出便溺出来。
  沈字左手却在掌柜面前一放,啪地响处,一块银锭,落在柜台上。
  他冷冷道:“我借个地方躲一躲,你懂不懂?”
  那掌柜的不管懂不懂,拼命点头。
  沈宇回头一瞥,但见四下的货架上,都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铜器,但在右方角落,有一口三尺高的铜钟,覆盖其上。
  他迅即奔去,伸手一提,那口三四百斤重的铜钟,应手而起,似乎不费什么气力。
  那个掌柜的见他气力如此之大,心中叫声我的妈呀!冷汗从鬓角流下来。然而却自动自觉地,伸出一只手,向柜面上的银子抓去。
  他把铝锭抓住,那颗心却更不安了,忖道:“这个恶浪,岂肯当真把银子给我!”
  正当他神魂不定之时,一个白衣文土,无声无息地走入店内。
  掌柜失魂落魄地瞅住他,也不晓得招呼了。
  原来这个文土装束之人,也带着一把长刀,面貌虽然俊秀,却有一股摄人的凶悍之气。
  这个掌柜的直觉地把这个白衣人,和沈宇连在一起,是以大为紧张起来。
  那白衣人眼光如电,在店内扫射一匝,最后落在掌柜的脸上。这两道目光,宛如两把利刃一般,插入他的心房。
  掌柜打个寒然,面上竭力堆起职业性的笑容,道:“你老要挑选一些什么?”
  白衣人冷冷道:“你姓什么?”
  掌柜道:“小的姓陈。”
  白衣人道:“好,你听着,刚才可有一个黑衣男子走进来?”
  陈掌柜连忙摇头,他想起那把精光夺目,冰冷森寒的短刀,双腿就直发软。但这个白衣身上的长刀;也足以使他心跳加速,头皮发扶。
  忽见一匹黑马,停在店门。
  马上坐的竟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身上穿的是银白色的衣裳,被那匹乌黑发亮的骏马一衬托,显着特别惹眼。
  这个美貌少女手中拿着一根金丝鞭子,轻轻摇动,鞭梢垂下一截,在鞍边拂来拂去。
  白衣人转头望去,与那美貌少女打个照面。由于双方都互不避让地对觑,霎时间竟然斗上劲了。
  双方对视了片刻,那美貌少女撇撇嘴角,露出一股不屑的神态,道:“厉斜,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白衣人大为错愕,道:“你是谁?如何得知本人姓名?”
  那美貌少女道:“我姓艾,单名一个琳字,你好好记住,因为我不怕你。”
  厉斜狂笑一声,道:“好极了,你可是受聘而追上我,意欲一较高下的?”
  艾琳道:“我才没有功夫找你较量,但我一直在跟踪你,却是不错。”
  厉斜忍住怒气,道:“你何事跟踪我?”
  艾琳道:“你难道猜不出来?”
  厉斜虽然杀人不少,心狠手辣。可是他终究是个男人,在美丽的少女面前,总不免有某种自然的反应。
  他最先想到的,是这个少女看上自己,虽然她态度不善,但女人善于伪装,是以不能从表面态度下定论。
  不过他并不继续自我陶醉,马上就想起自己伙人遍地,这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可能就是他曾经杀死的人之中,某一个人的女儿或家属。
  如果艾琳是被杀者的家属,那么厉斜就是她的仇人了,这么一来,自然不能牵涉到统念这方面了。
  不过,这一点儿也不大可能,因为艾琳年纪甚轻,如果是被害者的家属,则她定是晚辈。
  既然她的长辈,亦遭败亡的厄运,则她凭什么向他挑战。
  厉斜想了一下,越发觉得奇怪,当下道:“我想不出你跟踪我之故。”
  艾琳道:“老实说,我已经跟踪你达四个月之久了。”
  厉斜道:“哦?这话倒是不易置信。”
  艾琳从马上跃下,走入店中。
  这时双方相距的更近,因此看得更为清楚。
  厉斜足迹遍及各地,见多识广,可是这刻心中也不禁对她的美丽,大大赞叹起来。
  不过他表面上,不露一点儿神色。
  艾琳道:“信不信由你,其实我大可以仍然暗暗跟踪你,好在你的为人及打扮,十分显著,所以我一点也不费力,就可以长久地掌握你的动向。”
  她停歇一下,又道:“以我观察,你一来专心于一件事,一直不曾分心,二来你想不到会有人跟踪你,从不掩饰行合,是以我容容易易,就跟了你四个月之久,从东台县海边开始,直到现在。”
  厉斜耸耸肩,道:“就算你说的尽是真话,那又如何?你一直跟着我,有何用意?”
  艾琳道:“我已失去耐性;决定不再跟踪你,所以现身出来。”
  她直到现在,还未说出原因,使得厉斜泛生出心痒难禁之感。
  他道:“假如你只来告诉我这句话,我就不与你搭讪了。”
  艾琳手中的金丝软鞭,忽然呼地翻起,宛如一条细长的金蛇一般,横飞扫去,啪的一声,未在柜台上。
  陈掌柜哀号一声,显然是中了一鞭。
  但见他一只手放在柜台上,手掌已经摊开,现出那锭灿然有光的银子。
  艾琳冷冷道:“你的鬼祟动作,焉能瞒过姑娘的眼睛。”
  她转回目光,凝住在厉斜面上,又道:“我家传的追踪观测之术,你已略见一斑了吧、’厉斜道:“这算什么一回事呢?”
  艾琳道:“我现在告诉你。”
  她转向陈掌柜,冷冷道:“你这锭银子,从何而来?快快从实招来,不然的话,就是这样”话声中,鞭梢如灵蛇倏忽掣动,在陈掌柜身上擦了一下。
  陈掌柜顿时失声哀叫,疼得流下冷汗。
  艾琳又道:“你一则神色不定,二则打算收起银子之时,动作鬼祟,可见得这一锭银子,必与我们有关。”
  厉斜讶道:“我们?”
  他忽然恍悟,又道:“原来你认识沈宇。”
  艾琳道:“你等一下,我先对付这个好商。”
  陈掌柜虽然剧疼未息,但他实在害怕再来一鞭。非要了他的命不可,因此连忙用手向铜钟那边指去。
  艾琳傲然道:“厉斜,你瞧见了,这人不是老老实实把沈宇的下落供出来了么?”
  厉斜也不得不佩服了,因为她的威胁手段,虽然普通,可是由于这里面含有正确的判断,形成微妙的攻心力量,才能迅快奏功。
  艾琳又遭:你追上他之后,有什么打算?”
  厉斜道:“我也不知道。”
  艾琳皱了皱眉头,道:“你也不知道?”
  厉斜道:“也许我不愿告诉你。”
  艾琳道:“那也没有关系。如果你不告诉我,我也有些事是你想知道的,也不告诉你。”
  厉斜道:“若然你敢违我之令,我可不管你是女子之身,照杀不误。”
  艾琳道:“笑话,我告诉你,你绝对杀不了我。”
  厉斜引起了火气,沉声道:“为什么?”
  他的声音既冷酷,又凶悍,骇得陈掌柜身子一震,差点儿站立不住。
  艾琳道:“第一点,你的刀法虽然高明,可是我的武功,也许更胜过你一筹。第二点,我有不少秘密,早已引起了你的好奇心。如若不然,你老早就有行动了,因此我只要具有这两点条件之一,你就没有法子杀死我了,何况我两者兼具。”
  厉斜冷笑一声,道:“我的好奇纵然十分强烈,但把我惹火了,还是可能抛开的。”
  艾琳道:“既然如此,我们先比划一场,省得你老是以为可以随便欺负我。”
  厉斜突然一怔,因为这欺负二字,居然使他泛起一种亲切的同路人之感。
  他的情绪已作了极大的转变,杀机全消。
  但他表面上神色不动,冷冷道:“你放是坚信一定可以赢得本人手中之刀?”
  艾琳道:“我可没这么想,但你也不一定赢得我手中之鞭。”
  厉斜面色登时大为松弛,道:“既然你不认为可赢得本人,则这刻动手与否,便不算最重要的事。”
  艾琳怀疑地瞅住他,道:“不动手也行,但我们讲好,你不许老是以吃定的态度,与我说话。”
  厉斜第一次被人缠得生出没有办法之感,当下道:“好,我不吃定你就是了。”
  艾琳欢然一笑,道:“你的人并不坏,这是我跟踪了几个月后的结论。”
  厉斜道;“你也要找沈宇?为什么?”
  艾琳道:“我与他有三江四海之仇。”
  厉斜道:“他欺负了你?”
  艾琳俏眼一睁,道:“他配么?哼,哼,是他的父亲,杀死了我爹。”
  厉斜没有说话,只皱起眉头。
  艾琳道:“你为何不说话?”
  厉斜道:“我说了你一定不高兴。”艾琳道:“我答应不会不高兴就是了。”
  厉斜才道:“我刚刚在想,自古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他父亲才是。
  艾琳道;“原来你是这句话,告诉你吧,他的父亲刺杀了我爹之后,被另外三个至交好友一路追赶,最后自知无法逃脱,便自刎身亡。”
  厉斜道:“他自刎了、’艾琳道:“不自刎行么?他父亲与我爹是结盟兄弟,我爹是大哥,他是老五,居然做出这等绝情无义之事,那三位叔叔岂肯放过他。”
  历邪道:“原来如此,他一定以为所犯的罪行,不会被人发掘。谁知秘密泄漏.故此畏罪目杀了,哼,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
  艾琳:“是的,莫说我爹为人公正义气,即便不然,是兄弟,也不该行凶,上弑大哥,对也不对?”
  厉斜道:“不对,但他为什么要加害令尊呢?”
  艾琳道:“这个原因,使他至今还未查出来。他不但弑了我爹,还以凶毒掌力,震伤我哥哥内脏,至今还缠绵床第,不能行动。”
  艾琳根得咬牙切齿,又道:“我艾家只有我大哥这一个儿子,而他又是沈木龄的干儿子,一向似乎很受他疼爱,谁知沈木龄这个恶贼,竟打算断绝我艾家香火。”
  厉斜同情地点头道:“怪不得你如此怨恨,定要杀死沈字了。”
  艾琳突然皱皱眉头,道:“我为什么要把内情都告诉你呢?”
  厉斜寻思了一下,道:“我想我猜得出原因。”
  艾琳大感兴趣,追问道:“什么原因?”
  厉斜道:“因为你艾家与沈宇,结下了深仇大恨,教人听起来由得生出莫名其妙之感。”
  艾琳不解道:“这与你有何相干?”
  厉斜道:“正因是不相干,你才会告诉我呀,你知道我与沈家甚至与一般武林中人,都没有什么勾搭牵连,所以你才敢告诉我。”
  艾琳不大肯定地道:“也许是吧。”
  厉斜道:“还有一点,那就是你自家一定也不明白沈木龄为何向你家人下毒手。”
  艾琳道:“就算如此,你也没有法子为我解答啊!”
  厉斜道:“诚然如此,但你总算有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艾琳敏感地觉察到,这个刀法大家,正在使双方的区离接近。
  她不但一点儿也不讨厌员斜,甚至对他的果断、狠辣的性格,高绝的武功,过人的机智,感到相当钦佩。
  可是此刻她不想太快就与他接近,当下岔开话题,问道:“假如你与沈宇面对面的遇上了,你打算怎么样?会不会杀死他?”
  厉斜道:“我自家也问过自己许多次了。”
  艾琳道:“有了答案没有?〃
  后斜道:“有。”
  艾琳迫切地瞧着他,问道:“你打算怎样?”
  厉斜道:“我决定看清形行事。”
  艾琳睁大那对美丽的眼睛,道:“这样说来,你可能取他性命?”
  厉斜断然道:“是的,这一回我决不失去任何机会。”
  艾琳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各走各路,我可不能让你先找到他。”
  厉斜道:“你口气之中,似乎有点儿维护他的味道。虽然在事实上,你要表示的是你想手刃仇人,不愿沈字先被我杀死。”
  艾琳秀眉一皱,道:“哪有这等事情。”
  厉斜耸耸肩,道:“有或没有,都不关我事。”
  艾琳点点头,转身走出店外。
  厉斜追了出去,眼看地跃上马背,便仰起脸,高声问道:“假如你大仇没报,以后你有何打算?是回到家里?抑是仍然在江湖上走动?”
  艾琳凝视着他,美眸中露出迷悯的神色,歇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
  那匹乌黑发亮的神驹,似乎极是通灵,只得到了一点点暗示,便撒开四蹄,飞快地驰去。
  厉斜望着那一骑渐渐远去,心中犹自浮动着那对充满了迷们神情的美眸。
  过了一阵,他也举步行去,修忽已走得无影无踪。
  墙角的铜钟掀起,现出沈宇身形。
  他把铜钟轻轻放好,又用衣袖,在他指掌碰触过之处,拂拭了几下,看看没留什么痕迹,这才回身向那掌柜望去。
  陈掌柜但觉此人目光冰冷,似乎从来没有一点人的感情。他打个寒唤,指指柜台上那锭银子。
  沈宇摇摇头,面上陡然升起了浓重的忧郁。
  陈掌柜的情绪马上弛松下来,因为这个年轻人虽然是忧郁的表情,可是终究是恢复一个有爱有恨的人,而不似刚才那样,只像是一件没有感情的物体。
  他道:“大爷,快点儿走吧,免得他们回转来,看见你。”
  沈手点点头,举步行去,经过柜台时,道:“对不起,刚才我对你无礼了。”
  陈掌柜摸摸脖子,这个动作,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早先沈宇锋利的短刀,曾经顶住他脖子当中的要害。
  但沈宇的道歉,颇令他十分感动。
  也不知是什么力量的驱使,陈掌柜叫道:“沈大爷,等一等!”
  沈宇在门口停步,转头望他,道:“什么事?”
  陈掌柜道:“你这一出去,说不定他们就在街上等候着你。”
  沈宇点头道:“这真是说不定之事。”
  陈掌柜道:“你如果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藏,我这后面还有一间空的房间,你先躲一躲,等天黑了再走,那就不易被他们碰见了。”
  沈宇道;“谢谢你的好意,但躲在后面,更不安全,那个姑娘,不久就会回转来。”
  陈掌柜一想起艾琳,登时感到那只右手,热呼呼的疼痛起来。
  他低头瞧瞧,敢请手背已完全红肿了。
  他道:“你人生路不熟,却到何处躲藏?”
  沈宇迟疑一下,道:“不要紧,我有办法。”
  陈掌柜活了四十几年,一辈子安份守己,十分伯事。
  可是他这刻突然勇敢起来,急急道:“你可以到我的亲戚朋友家中躲起来。”
  沈宇惊讶地瞧瞧这个生意人,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忙我呢?”
  陈掌柜征了一下,才道:“我我觉得你的人很好。”
  沈宇忖道:“从这个小人物的身上,我看见了人性中光辉灿烂的一面。无疑的,既然有光辉灿烂,也就有黑暗卑鄙。”
  他没有让自己沉溺于玄渺的思潮中,抬起眼睛,向那陈掌柜望去,道:“谢谢你,我还是不要连累别人的好,我这就到九龙巷那边。”
  陈掌柜道:“那儿很热闹,都是售买蜀锦的店铺,您不怕碰见他们么?”
  沈宇道:“不要紧,假如那位姑娘回转来,向你迫问的话,你不妨告诉她说,我到九龙巷去了。你可以说是我问过你哪儿最热闹,而你把九龙巷的走法告诉了我。”
  陈掌柜颇表怀疑,道:“那位艾姑娘还回来?告诉了她不要紧么?”
  沈字道:“不要紧,她擅长家传追踪之术,我终究会被她追上的。”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她原本是很好的一个女孩子,但后来发生之事,使她性情大变,如果她开罪了你,请别见怪。”
  沈宇说完之后,立即走出门外。
  陈掌柜见他走得很快,方向正确,心知他认得道路,甚感诧异。
  他同时又记起这个年轻人一身黑色的满是灰尘的衣服,脏破不堪,显然是因为躲在铜钟内所至。
  在角落中的铜钟,面积不大。练掌柜忽然大为迷惑,付道:“那么大的个子,怎能躲在那里面?”
  方在想时,通往店后的通道上,悄然出现了一个美丽的少女。
  她手中提着的金软鞭,鞭稍微微摇拂。
  陈掌柜一直没有察觉,犹自盯住那四铜钟发愣。
  那个美貌少女走向铜钟,口中发出冷峭的话声,道:“这一口铜钟,果然有点儿古怪。”
  陈掌柜大吃一惊,一方面畏惧这个少女的鞭子,另一方面,颇悔恨自己的失态,实是不该盯着那口铜钟。但还好的是沈宇已经走了,而他说得真不错,艾琳果然回转来艾琳走近铜钟,只略一查看,便道:“这厮相当精细,居然拂擦去痕迹,但排探之举的本身,也会留下痕迹的。”
  她回过头来,冷冷的向陈掌柜望去,道:“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
  陈掌柜大惊,道:“小的小的··”
  他惊慌之下,话也说不上来。
  艾琳道:“他还在里面么?”
  陈掌柜的脑袋和舌头,总算恢复了功能。他道:“哎呀,姑娘你瞧,这口钟那么小,谁能躲在里面呢?”
  他胆敢如此说之故,便因为他晓得沈率已经走了。艾琳如若不信,撇开此钟,必定找不到人。
  艾琳冷冷道:“你这个蠢货当然躲不进去,但沈字修习的是上乘神功,身子可以缩小。”
  她这刻已认定沈字还在钟内,当下又道:“你这台货竟敢帮着他,我把他找出来之后,再取你性命。”
  陈掌柜道:“小的一个人可搬不动这口钟。”
  他意思说没有法了搬开给她看,但艾琳却认为他想借此难住自己。
  她冷哼一声,软鞭呼地扫去,金色的鞭丝卷住钟顶,五院一甩。
  但见那口数百斤的铜钟,猛可飞起来。。
  陈掌柜脱口叫声我的妈呀!骇得赶紧闭目抱头,等候那四铜钟跃在地上的震耳巨响。
  当然这四铜钟,难以保存完整。并且店中许多其它的器物,也得毁损。
  但那只铜钟飞起数尺之后,艾琳一瞧底下无人,玉腕一沉,那只铜钟,受时落下。
  此钟一上一落之际。速度大有分别。飞起之时,甚是迅猛,但落下之时,缓慢得如同有一只无形之手,提着钟顶似的。
  原来此是艾琳施展出内家上乘卸力手法,将那四铜钟飞起的力道,巧妙地变为托住钟,使之不致迅速落下。
  要知此钟重达数百斤,如是迅猛落下的话,虽然是武林高手,亦无法突然使之中止。艾琳本身不是长于育力之人,当然更没有法子。
  因此她乃是施展至高上乘的内家手法,变换力道使那四铜钟缓缓落下。
  陈掌柜一眨眼,恰好看到那口铜钟,轻轻降落在地上原来的位置,铜钟边缘和地面相触之时,只发出轻微的声响,这等奇怪景象,使他又看得呆了。
  艾琳谈谈道:“果然不在里面。”
  她回转身去,迫近陈掌柜之时,手起一鞭,鞭丝呼一声,把陈掌柜的脖子缠绕两匝。
  陈掌柜但觉不能透气,眼前一黑,几乎昏死。
  艾琳微微放松,但随即又收紧,如此数次,陈掌柜已面色涨红,眼前金星飞舞,再也支持不住了。
  但他想倒下去也办不到,因为脖子上的鞭丝,竟能把他的身体挽着。只是这时。竟松了不少,使他得畅通地连吸好几口气。
  艾琳的鞭子,生似有灵性的长统一般,且有种种妙用,惟其如此,陈掌柜才觉得格外恐怖震惧。
  他的意志勇气完全崩渍泪失,害怕得哭泣起来。
  艾琳冷冷道:“钟内尚有人气汗味,可见得他走了不久,他往国儿走的?”
  陈掌柜不由自主地道:“那位大爷,往九龙巷那边去了。”
  艾琳点点头,道:“据我所知,那是买卖局锦的街道,相当热闹。他到那边去,倒是合理。”
  话声求欧,那条软始像活的物事一般,自动缩回去,卷成许多圈子。这样,鞭梢就不至于垂拂地面了。
  她转身行去,到了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往视陈掌柜。
  陈掌柜骇得脖子一缩,面色如土。
  艾琳道:“你老实告诉我,沈宇这种人,值得你帮忙他么?”
  陈掌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却把脖子编得更厉害了。
  艾琳又道:“没有关系,我决不会再与你为难,不论你的说话使我高兴或不高兴,我都不再向你动手,你告诉我这个人值得你帮忙么?”
  陈掌柜意欲不答,又怕会招惹了她,想想倒不如顺她之言,从实回答的好。
  他道:“小人真的不知道。”
  艾琳道:“但你后来却在无意之中,流露出偏袒帮助他的态度,你为何要这样做?当然不会仅仅是为了那点银子。”
  陈掌柜呐呐道:“小人觉得沈大爷是个好人。”
  艾琳秀眉一耸,现出怒气,道:“反过来说,我和厉斜都不是好人了?”
  陈掌柜忙道:“不,不,你们也不是坏人。”
  艾琳道:“他只是比我们更好,是不?”
  陈掌柜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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