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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劫-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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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智眼睛睁得老大,屏息喘气的等候这个结局。不论是悲是喜,只希望赶快得知,免得一颗心悬在半空。
  这刹那间的焦急忧虑,终于随着时光消逝。但见厉斜在原地上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因见艾琳已走出三四文之远,也就拔足赶去了。
  他当时是不是打算转回身子,去找沈宇的麻烦,这一点已成为永久不能揭晓的秘密了。
  玄智松一口气,念声无量寿佛转身飘然回到观内。
  沈宇也消失了紧张,微微一笑,心中对这个装出螨珊痛苦的老妪,颇为感激。
  要知他已计算过时间,知道自己在观中与玄智老道人,谈得太久了,是以如果所料不差,那艾厉二人尚在外面窥词的话,则他们定认为大有跷溪,甚至会认为他已从后门逃遁。
  厉艾二人也许不追赶他,但最低限度,他们已知道,这可疑的长工,是沈宇假扮的。
  因此,他请老妪装作不良于行,满面痛苦的神情。使厉艾二人一看,敢情耽搁之故,是因为老岖跌伤了。既有理由,则他们当然不会拦截查看。
  假如厉斜改变主意,认为沈字可能猜到他们尚在外面窥伺的话,则老妪跌伤的理由,当然不足采信。但厉斜可不相信对方猜得出他仍在外面窥伺的这一招,因此,对他来说当然认为对方不会制造理由。总而言之,厉艾二人已经走了。沈宇一方面暗感得意,但另方面,却大为怅然,生像失落了什么似的。
  沈宇不久之后,就在一间破旧的屋子内,见到了马仲昌和于得时两人。
  他将大概情形向两人说了一遍,最后道:“据我最后向那老道主询问,得知厉艾二人,是向他打听一处地方的走法,那老道士不肯说出地点,我也没有法子。”
  于得时道:“那个老杂毛果然是个不爱说话的家伙,你就算迫他,他不说就是不说。”
  马仲昌问道:“小沈你此行到底可有收获没有?”
  沈宇道:“当然有啦!以我想来,厉艾二人,不是马上离开成都,就是逗留一段时间。”
  马仲昌道:“这却是什么缘故?”
  沈宇道:“假如他们马上出发,那就是已从老道士口中,得悉走法,是以立刻前往。如果不走,便有两种解释了。”
  于得时道:“怎么又有两种解释之多?”
  沈宇道:“第一个解释,便是他们不识得走法,所以不能马上出发,必须再寻人问路。”
  马仲昌道:“有道理,第二个解释呢?”
  沈宇道:“第二个解释他们已知走法,但先想抓到我,才动身出发。因此,不论哪一个解释,显然都不是一天半天就会离开成都。”马仲昌道:“我们自然希望他们留在成都,才有下手的机会。”
  沈宇笑一笑,道:“这一点两位放心,他们自动留下的话,那就不必说了。如果离开成都,我有法子使他们改变主意。”
  马仲昌道:“这倒要请教请教,你用什么法子,留住他们?”
  沈宇缓慢而有力地道:“刚才我们分析过,如果他们一径离去,显然他们已查明方向路途,同时亦不打算为抓我之故而耽误。可是假如我略现形迹,使点儿手法激怒厉斜,他一定会改变心意,决定先打发了我,才前往那一处地方。”
  马仲景接口问道:“你不怕被他们擒下么?”
  沈宇道。“此举虽然很危险,但为了那白骨家中的金窟,也只好冒险一试了。”
  于得时道:“这话甚是,天下间没有全不冒险,就可以发大财的呢!”
  马仲昌沉吟一下,才道:“小沈现在的神情口气,与初见面时全然不同,实在奇怪。”
  沈宇尚未开口、于得时又问道:“他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马仲昌道:“我们初见面时,小沈虽然对发财之事,与现下一般热心,可是谈到厉斜他们之时,神情和口气,都很软弱,显然是极不想招惹他们。”
  于得时道:“现在呢?”
  马仲昌以锐利世故的目光,凝视着沈宇,道:“现在他不时流露出雄心勃勃,毫无畏惧的心情。当然,他是无意中偶尔流露的,如不仔细观察,不易发现。”
  于得时回想了一下,也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他似是已恢复了信心,不像起初见面时,那般的不大起劲的样子。”
  他们在观察与感觉中,已发现了沈宇由消极的态度,转变为积极,甚至有一种迫人的雄心豪气。
  此一观察十分正确,沈宇最初恢复斗志,是在受胡玉真相劝之后。正因他决定听从胡玉真的建议,尽力设法化解这段血海仇恨,才会找上马于这两个黑道中偷窃门的高手,助他行事。
  只是由于他外表消极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是以起初之时,还时时带着这种味道。
  直到他刚才与厉艾二人,斗过智谋和胆力之后,他的雄心豪气,已经完全恢复了。尤其是与玄智老道人谈了那一阵,亦得到了不少鼓励和启示。
  他高涨的斗志,配上过人的才智,马上就让那长于观测的马仲昌发现。分析起来,却是很自然的一回事。
  马仲昌道:“我指出这一点,只想证明我的一个假定是对的。”
  于得时忍不住问道:“你有什么假定?”
  马仲昌道:“我初见小沈时,就感到他不似是线上的朋友。他没有这种味道,反而具有特异超俗的气质,定然是身怀绝技之人。”
  于得时道:“如果他身怀绝技,岂不更妙?”
  马仲昌道:“那得看他天性是属邪恶?仰或正派而定了。如果他属于邪恶一类,哼,哼,老子我告诉你,我们都将被他利用之后,还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结局。”
  沈宇道:“那么我是属于哪一类呢?”
  马仲昌道:“以我看来你是属于正派的一类,因此,我真奇怪你如何懂得我们这条线上的规矩和切口?”
  沈宇道:“那还不简单么,我找道上之人请教请教,总可以冒充一下呀!”
  马仲昌摇头道:“若然你是外行之人,是向线上前辈临时请教的话,在最初碰面之时,你就瞒不过我们了,何况我们线上的南北二老的秘密传说,也就是那白骨冢一事,你便不可能得知。”
  沈宇沉默了一下,才道:“倘若你们能信得过我,那就依计进行如何?”
  于得时道:“你不想我们多问么?”
  沈宇诚恳地道:“是的,如果你们对我的事,全然不知,你们就没有什么危险,亦不会卷入是非圈子之中。”
  马仲昌道:“这话倒是可信。”
  他向于得时看了一眼,又道:“老于,我们去商量一下。”
  两人一同走出房外,沈宇只好耐心地等候他们的决定。
  过了一阵,马于两人回到房中。
  马仲昌道:“我们已经商量过啦!”
  沈宇道:“怎么样?”
  马仲景道:可以合作,但有些条件要你答应。”
  沈宇道:“什么条件?”
  马仲昌道:“你须得全力协助我们,不可过河拆桥。”
  沈宇道:“使得。”
  马仲昌道:“我们得手后,找到藏金窟时,你须得如数分给我们,不许独吞。”
  沈宇道:“使得。”
  马仲昌道:“你不许趁机杀死任何人,亦不得对女孩子乱来。”
  沈宇道:“我绝对遵守,还有什么条件没有片马仲昌转向于得时道:“你还有得补充么?”
  于得时适:“没有啦!”
  沈宇道:“那就一言为定,马上进行。”
  于得时道:“我去调查一下他们的行踪。”
  他走出之后,沈宇马上改为盘膝打坐的姿势,运功行气,调息呼吸。
  马仲昌也练过武功,是以晓得他正在温习功课,所以也不打扰他,一径到院子中坐下来等。
  不过他脑子并没有停止工作,却更为忙碌地作全盘的检讨和考虑。
  对于合作之事,他想到最后,仍然认为没错,接着忖道:“小沈马上就调息运功,莫非是他认为可能很快就有动手的机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宇突然大叫一声,身子蹦起数尺高,然后砰的一声,摔在尘埃中。
  马仲昌大吃一惊,赶紧将他抱到床上。
  但见他各方面都很正常,四肢百体,没有僵硬现象,面色亦不变异,只是睁开的双眼中,流露痛苦的神色。
  马仲昌尽其所能推揉血脉。
  过了片刻,沈宇自己坐起身,道:“我没事”
  马仲昌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字叹口气道:“看来我这一辈子,也休想赢得厉斜的七杀魔刀了。”
  马仲昌细味一下他话中之意,才道:“你何须着急,如果我们得手,你将他的武功秘籍,取过来熟记心中,一定有法子可以取胜。”沈宇摇摇头,道:“没有这么简单。”
  他下地溜了一圈,在椅子上落座,又道:“我如果是以诡诈手段,将他击败的话,这等胜利,有何味道?”
  马仲昌道:“有时候为了成功,也只好不择手段了。”
  沈宇道:“唉,我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击败他,而是困难太多了,必须要通过很多关,才能得窥最上乘武功的堂奥。”
  马仲昌担心地道:“你回到种灰心颓丧的老样子啦!”
  沈宇听了这话,心头一震,道:“啊,难道我已经成为如此易变之人么?我往日的毅力决心,如何都已消失了?”
  他这么一想,登时对自己大感不满。要知他的天性,加上师父的训诲,无不都是勉励他勤奋向上,做一个永不气馁屈服之人。因此,他这种人最是鄙视那些反复多变,做事没有恒心魄力之人。
  沈宇突然发现自己已有了这等倾向,可就不由得鄙视起自己来,立时痛下决心,定要改变这等态度。
  他仰天一笑,豪气潮涌道:“马兄指责的是,大丈夫若要成千秋不朽的功业,岂能不奋发推飞,力克艰难?”
  马仲昌欣然道:“这就是了。”
  此时,有人来传报消息。
  马仲昌与来人说了几句,便回屋告诉沈字道:“老于已指使四五个最能干的角色,暗暗监视厉艾二人。但根据他收集的消息研判,厉艾二人,有离开成都的迹相。所以他派人传话,要你准备一下。”
  沈宇道:“厉斜他们现下在什么地方?”
  马仲昌道:“他们正在买一些出门远行的用物,其中还包括一些干粮,我这就前去调查,相信可以从他所购置的物事上,猜测出他要到什么地方去。”
  沈宇道:“你去调查时,千万不可与他们碰面。”
  马仲昌笑道:“我懂得这等关键的重要性,你放心等候我们的消息。”
  他出得此屋,很快就穿过几条街,最后在一家热闹的茶馆中,见到了于得时。
  现下虽是傍晚时分,但流连在茶肆中的人,好像都不知日之既晚。
  于得时劈头告诉马仲昌道:“他们已经整理好行装,现下在吃晚饭。”
  马仲昌道:“看来他们一定不在成都逗留了?”
  于得时道:“我也这么想。”
  马仲景道:“听说他们买了一些应用物事,能不能从这些物事上,推测他们的去向?”
  于得时道:“这倒是不容易,他们添置了一些衣服鞋袜,一点儿干粮,还有几件本地的小玩意,大概是回去送给亲友的。”
  马仲昌道:“若是如此,只好从别的方向下手了,他们用过饭之后,若是雇车,必定在刘瘤子的车行,我们派一个人,替他们赶车,这样就方便得多了。”
  于得时道:“行,就这么办。”
  他们将各事安排妥当之后,马仲昌可没有忘记命人送食物给沈宇。至于他们自己,亦已整装待发。
  原来他们已计议定当,倘若厉斜与艾琳,乃是循大道南下,则一直到长江边为止,都是马于二人的地盘,便不妨在路上找机会下手。如果他们不是南行,这时才须要沈宇出马,将他们诱回成都。
  于得时与马仲昌在茶肆中吃担担面时,于得时就遭:“老马,你现在似是比开始时起劲得多了,只不知是何缘故?”
  马仲昌另外叫了坛子肉,肥肠和风鸡,一面放怀大嚼,一面道:“这是因为我已测透沈宇的为人,知道他不但不会骗我们,甚至将来找到黄金突窟之后,连自己的一份,也不会要。”
  于得时愣了一下,道:“若是如此反而不妙。”
  马仲昌道:“为何不妙了?”
  于得时道:“自古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若不为财,何故迢迢千里来到成都,他如是声明不要他的一份,就更不可靠了。”马仲昌摇头道:”若是以常理来论,你说得不错。可是沈宇并非普通人,自然也不是我们线上之人。”
  于得时迷惑地道:“他是什么人呢?”
  马仲昌道:“他是武林人物,游侠天下。在他心中,万两黄金,不当是一回事。但如果他能击败厉斜,称雄天下,便死也瞑目了。”于得时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马仲昌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兄弟相交了二十多年,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于得时道:“不是不信,而是觉得太过奇怪而已。”
  马仲昌道:“假如你亲眼看见他豪气干云的样子,你就不必任何解释,便能深信不疑。”
  于得时遭:“我还是头一个听到你如此夸赞一个人,我信就是了。”
  马仲昌道:“你放心,都听我的,要知比手这种人,不但守信重诺,而且他如著成功,成为天下武林的大人物,我们与他有了交情,不但面上光荣。同时也有了大靠山,不怕任何人欺侮了。”
  街上天色已经昏暗,华灯如繁星般,在这座富庶繁荣的古城内处处闪耀。
  街上有一对青年男女,很惹行人注目。这是因为他们都着白色或银色的外衣,男的虽是作书生装束,却佩着刀,一手提着行囊。女的烟娜轻俏而行,风姿绝佳,叫人不得不多望一眼。
  他们走到一家车行门前,停下脚步。
  行栈内有四五个汉子,都目光灼灼地望着他们。
  其中一个迎上来,含笑哈腰打招呼,道:“两位贵客敢是要雇车子?”
  白衣佩刀书生,正是厉斜,他发出令人胆慑的目光,盯住这个掌柜身份之人,冷冷道:
  “不错。”
  掌柜生像是被一阵寒冷的刀气,拂过面门,不由自主地缩一下脖子。
  他逃避地转眼向那白衣美女望去,冷不防又碰到一对冰冷锐利的目光,骇得他身子一震,几乎失声惊叫。
  这个掌柜的已不知见过多少人,老的少的,美的丑的,但从来没见过具有这等骇人的目光的人。
  他呐呐道:“贵客打算往哪儿去呀?”
  厉斜道:“你别问,派一辆好车给我们,走到哪里,就算到哪里。”
  掌柜苦笑道:“贵客不先说到哪儿去的话,这价钱怎生商量呢?”
  厉斜掏出一小块金子,丢在他手中,道:“价钱不必谈,但你吩咐赶车的,最好听话一点儿。”
  掌柜的一瞧这块金子,尽可把车子直放数百里外的长江边了,于是连连应是,一面回头吩咐一名车把式,叫他速速挑选牲口,备好马车。
  就这样,厉斜和艾琳,同来一车,在夜色中离开了成都。
  马车驶出南郊,车把式不禁疑神疑鬼地直向后面瞧看。
  原来他驱车之时,老是听到后面隐隐有蹄声传来。可是回头张望,却没有看见什么。
  他耳中偶尔也听到车厢内这对俊美年轻的男女,传出来笑语之声,尤其是那个美女银铃似的笑声,使得卑微如车夫的他,也不禁有点儿心头发痒。
  马车在茫茫黑夜中,走了好久,经过一处村庄。
  有些屋子门外,挑着灯笼。车把式可就暗暗留意,等到大概可以看清楚数丈距离之时,他迅速回头,向马车后面望去。
  但见车后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骑马赶上来。可是这一路上时时传入耳中的蹄声,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马车继续向前驶行,由于是晚上,视线不明,所以行得甚慢。
  走了一程,车把式不但听到车后时时传来的蹄声,同时还听到前面来路,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
  他皱起眉头,嘟哝道:“在这半夜三更时分,还跑得这么快,敢情是疯子。”
  转眼间两骑迎面而来,在车子外厢的风灯照射之下,车把式与来骑打个照面,互相望了一眼,随即交错而过,情况甚是正常。
  车把式也不在意,仍然驱车前行。
  但车中的两人,却谈论起来。
  厉斜道:“这两骑深夜飞驰,一定有什么急事。以我看来,他们皆是武林中人,只不知是什么家派的?”
  艾琳道:“你猜得出来才怪呢!据我所知,四川除了峨嵋青城和擅用毒药暗器的唐家等,乃是天下知名的家派之外,比较不甚著名的,还有七八个家派之多。另外在本地开坛立派的,全省少说也有百数十派,武风之盛,再没有什么地方可以相比的了。因此,如果你在四川看见武林人物,就想辨认他们的家派的话,实在是难之又难的事。”
  厉斜道:“你说得甚是,不过这两名骑上,目光强烈,凶悍之气迫人可见得他们的武功得有真传,是以不但眼力甚强,无碍夜间视物,同时这一股气势,亦是从武功中锻练出来。
  根据此理,可以断定他们的出身,决非一般泛泛的家派。”
  艾琳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们的鞍边都有一根五尺左右的短钢枪,份量甚沉,这等兵刃,可以列入奇门兵器谱中。只不知什么家派,居然训练出这等剽悍的人物广厉斜道:“要不要回去瞧瞧?”
  艾琳道:“算了吧,有什么看头呢!”
  厉斜沉吟道;“假如他们在这根短钢枪上,有着惊人的造诣,则传授他们之人,可想而知,我倒是很愿意去会一会这个人。”
  艾琳道:“你的刀法天下第一,已无疑问,何须还求证不已。”
  厉斜道:“我目下的刀法,如是碰上真正的一流高手,仍是凶多吉少。”
  艾琳道:“不见得吧?”
  厉斜道:“真的,就拿沈宇来说,他身兼家传绝学,以及一个佛门高手的两家之长,尚未达到巅峰境界,就能冲出我的刀圈。换句话说,我已杀不死他。由此推测,我一但碰上各大家派的顶尖高手,自是非败不可了。”
  艾琳道:“你口气之中,似是不把沈宇放在眼里,认为不能杀死他,乃是十分奇怪之事,如果你这样想,你就错了。”
  厉斜心中大感兴趣,付道:“她一直都闪避开沈字的话题,现在居然给我忠告,要我不要轻视沈宇,显然已经在偏袒我了。”
  他口中说道:“我什么地方错了?”
  艾琳道:“沈宇小的时候,曾被当时好多名家高手,誉为根骨最佳的人,他们都一致推许他将来尽得家学后,必定是武林中百年罕有的人物。因此,他目下已兼两家之长,而你能击败他,实在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厉斜正要说话,突然又闭起嘴巴,侧耳而听。
  过了一会,艾琳轻轻道:“这一阵蹄声,想是那两骑去而复转?”
  厉斜肯定地道:“不错,他们所骑的马匹中,有一匹是上佳骏马,我已听出这一匹名驹的蹄声了。”
  当厉艾二人谈论了一阵后,车把式也听到急驰赶来的蹄声了。
  他直觉地感到有点儿邪门,不由自主地连抖缰绳,催马疾行。
  马车速度一增加,顿时剧烈地颠簸起来。
  车把式正驱车疾驶,忽见拖车的两匹牲口旁边,突然多出了一匹出来。
  他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在黑暗之中,果然看见当真有一匹黑马,傍着拖车的两马驰去。
  由于此驹全身乌黑,是以若然不是相隔得近,又是居高临下的话,决计不易看得出来。
  他这时方始恍然大悟,敢清早先一直听到蹄声,而又不见有马匹踪影,敢情就是这匹黑马作怪。
  不过后面急骤的蹄声,越来越接近了。车把式无暇理会那匹黑马,而回头向后面张望。
  此时马车与后面的两骑,相距只有三丈。
  车把式正张望时,突然一件物事从耳边嗤地掠过,劲急之极,那股锐风,刮得他面皮又热又疼。
  他骇然缩头曲背,急急勒住马车。
  马车尚未停定,那两骑已抄上来,迫贴车边。
  其中一名骑士粗暴地骂道:“你这龟儿子的,想跑到啥子地方去?”
  另一个夹马欺近,就在马背长身扬臂,打了车把式一个耳光,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一巴掌劲道奇大,那个粗皮厚肉的车把式也险险一头栽跌地上,同时疼得哇地大叫。
  厉斜从车厢内探头出来,淡淡道:“喂喂,你们拦住马车,还动手打人,这算是什么规矩?”
  一名骑士狠狠地道:“格老子你少管闲事。”
  厉斜道:“我不是管闲事,只是问一问罢了。”
  那骑士道:“问一问也不行。”
  早先出手打人的骑士,已抓住车把式胸口,摇撼一下,厉声道:“那匹黑马呢?”
  车把式忙道:“在在那边”
  他们转眼望去,果然看见在拖车双马的另一侧,站着一匹乌亮神骏的黑马,便都现出喜色。
  其中一个道:“好极了,等会儿朱龙就有敌手,可以饼一拼脚程了。”
  另一个道:“这匹黑马看来神采骏逸,恐怕比朱龙还强一头。”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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