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度爱情-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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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担心啦，他也有十六岁了，算个小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程忆玫安慰道，倒是翟晋远，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新年过后，程忆玫收到高爽的剧本，安排时间去学校排练了几次。参加排练的都是艺术系的学生，许多是专学戏剧的，现场还有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师做指导，因此她丝毫不敢松懈。
　　戏剧演员在舞台上是不能戴麦的，因此声气练习非常重要。翟晋远专门给程忆玫请了一个老师，每天进行呼吸训练、爆破音训练、气息训练等等。程忆玫每天早上拉着翟晋远去公园练晨功，从开始的瞎喊到最后终于找到共鸣腔发声的正确位置。
　　老师说：“要灵活运用技巧手段，如重音、停顿、语调、音长、音高、音色等，对台词进行艺术处理。”
　　程忆玫现在才开始练习，自然不及专业的戏剧演员。但好她台词功底不错，虚心好学，又没有端明星架子，跟戏剧社里的成员相处颇为融洽。
　　男主是艺术系的高材生，叫韩谢聿，今年读大三，又高又帅，据说家境也不错，同学们都叫他“小谢霆锋”。
　　第三次排练结束后，韩谢聿拦住程忆玫，询问她的电话号码，“Lysander和Hermia是情侣，我想多跟你接触一下，这样演起来会比较有感觉。”
　　程忆玫想想也对，于是把工作的电话留给他：“这个电话通常都是我助理接，你有事让她转告我就可以了。”
　　韩谢聿拿到号码后打过几次电话，无非约着一起吃饭或者喝咖啡，培养感情。让程忆玫意料不到的是，两人在咖啡厅的正常交流被记者拍了下来。

　　☆、绯闻风波

　　照片放出来，程忆玫恋爱的消息不胫而走，对方的身份家世马上被扒出来，闹的沸沸扬扬，熊助理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程忆玫第一次“绯闻缠身”，丝毫没有处理经验，翟晋远又不在身边。更可恶的是，有记者打电话采访韩谢聿，他居然还说：“我和忆玫同学正在排练《仲夏夜之梦》，饰演一对情侣……她的确是我喜欢的类型。”
　　什么东西？程忆玫差点摔了手机。同学就同学，干嘛说得这么暧昧？还嫌她事不够多吗？！上次唐甜和杨扬翰的事件，双方经纪人都在第一时间否认，但媒体仍然捕风捉影，随便拍到一张两人的照片都说在约会。这下还了得？！
　　在公众议论这段恋情是否属实的同时，有营销号明嘲暗讽，说程忆玫去排练戏剧不过为了在普通学生中显示大明星的优越感，借男主角进行自我炒作。
　　程忆玫的肺都要气炸了！
　　在她准备直接澄清之前，一段话在网络上迅速扩展：“程忆玫出演Hermia一角是戏剧社经过认真考虑后决定的，不存在任何不正当的理由或者交易。在排练中，她虚心接受老师教诲，与同学和睦相处，并没有显示所谓的‘大明星优越感’。她与韩谢聿，至少在片场，是正常的同学关系，没有任何超过普通朋友范围的行为。”
　　高爽发的，她的社交认证是“A大莎士比亚戏剧社社长”，因此具有绝对的权威。这段为程忆玫澄清的话被玫瑰花们疯狂转发，半个小时后，高爽发了第二条动态：“我是实话实说，你们不用谢我。第一次这么受欢迎，玫瑰花们太热情了，我的小心脏哟【捂脸娇羞】”
　　一会儿严肃，一会儿俏皮，连程忆玫都被逗笑了。她转发了高爽的动态，附带评论：“不管是在片场，还是私下，我和韩谢聿都是正常的同学关系”。
　　之后，她给高爽发了一条私信：“谢谢你帮我澄清。”
　　高爽回她：“程忆玫同学，我看过你的作品，很佩服你的演技。我想，有如此演技的女孩，一定是个耿直的gril。好佩服我自己的眼力，又一次没有看走眼！”
　　程忆玫哈哈哈笑了半天，回过去一条：“我会努力的，用演技和作品在演艺界走出一条‘康庄大道’，谢谢你的支持。”
　　绯闻事件终于告一段落，虽然仍有很多怀疑的声音，但程忆玫管不了那么多，因为翟晋远终于回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她甚至没来得及跟导演请假，直接飞奔到翟晋远的办公室：“翟……”
　　翟晋远的办公室很大，窗前还摆放了一张咖啡桌。此时，桌边除了翟晋远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她看了程忆玫一眼，继续说：“你考虑一下吧，他很有潜质，我很看好他。”说完，起身出门。
　　“她是谁啊？”程忆玫问。
　　“新来的经纪总监，欧阳立迅。”翟晋远回答，回到办公桌前开始办公。
　　程忆玫听说过，前经纪总监被乐娱星际挖走，所以V。R。新来了一个总监。不过之前听名字，一直以为是个男的，没想到是个女的。
　　“翟晋远，”程忆玫坐到他的办公桌上，逆光看着他，“你想不想我？”
　　翟晋远微微一笑，吻住了她。
　　阳光在这一刻拉得格外长，覆盖在两人身上，闪烁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桌上的绿色植物闪闪发亮，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翟晋远揽住程忆玫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腿上。她的睫毛一颤一颤，就像雨滴打上去的芭蕉叶。
　　宽大的手掌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贴上温热的肌肤。程忆玫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好冰。”
　　“过一会儿就热了。”翟晋远轻声说，把少女融进怀里，“去休息室吧，好吗？”办公室有一间休息室，里面摆放了一套很宽大的沙发，供他劳累时休息。
　　程忆玫被吻得晕晕乎乎，不知所以地点头，又猛然想起自己还有几场戏要拍，“我要回片场啦，不然导演会骂我的。”
　　翟晋远皱眉，似乎有点遗憾。他放开程忆玫，替她整理好衣服：“听说你前段时间惹上绯…闻了？”
　　“什么绯…闻啊，完全是无中生有！”
　　程忆玫依然很生气。韩谢聿倒是有找过她向她道歉，她表面上敷演地应付过去，但内心依然很反感。
　　“翟晋远，你是在吃醋吗？”程忆玫戳了戳他的脸。翟晋远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所有的艺人中，我最不想听到绯…闻的，就是你。”
　　“你放心好啦。”程忆玫抵住他的额头，“我不会再跟别人传绯…闻的，我喜欢的人是你。”
　　翟晋远点头，帮她系好最后一颗纽扣：“我送你去片场。”
　　“不用，我自己去。”程忆玫向外跑，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那个欧阳立迅，她说的人是谁啊？”
　　“韩谢聿。”翟晋程回答。
　　真是……程忆玫翻了个白眼。
　　《胭脂醉》的拍摄周期非常长，持续了整整一年半。直到年末，程忆玫的戏份才完全杀青。
　　十九岁这一年，程忆玫就完成了两件事：排练《仲夏夜之梦》和拍摄《胭脂醉》。
　　百年名校A大的校庆算是一个比较轰动的事件，《仲夏夜之梦》这个节目因为程忆玫而受到格外的关注。
　　在看过A大学生传到网上的视频后，有影评人写道：“众所周知，戏剧最能考验一个演员的演技。那么毫无疑问，程忆玫的演技又向上进了一个台阶。从真人秀到《锦绣人生》，从《警察探案》到《仲夏夜之梦》，能够很清晰地展现出她对自我的挑战。对于接下来的《胭脂醉》，我很期待，甚至很渴望看到她的另一种突破。”
　　实际上，《胭脂醉》是目前为止，程忆玫拍的最难受的一部戏。剧中的蒋清云过于压抑，以至于让她好几次沉浸其中无法出戏。
　　拍摄结束后，她甚至要求翟晋远放她几天假，以舒缓心情。
　　“睡醒了？”翟晋远把桌上的热牛奶递给窝在沙发上的女孩。程忆玫转了一圈，最终转到了他的办公室。
　　程忆玫把牛奶抱在手中，向窗外看去。又到冬季了，到处一片凋零，显得无比落寞。
　　“听熊姨说同同今年过年不回家？”
　　“嗯。”翟晋远点头，“Isabella去意大利了，他要当导游。”
　　哦~~程忆玫发笑，原来是陪女朋友了。
　　“V。R。要投资一个时装偶像剧，欧阳想让你做女一号，搭档杨扬翰和韩谢聿，有兴趣吗？”
　　欧阳立迅……程忆玫哼了一声。她似乎跟翟家的关系很不错，特别受翟永昌的喜欢，去翟宅吃过好几次饭。
　　之前欧阳总监与程忆玫沟通过，假恋情是演艺圈惯常的炒作方式，她想把程忆玫和韩谢聿打造成荧幕情侣，借绯闻提高韩谢聿知名度。
　　绯闻对于一个演员，有时是致命的打击，有时是上升的助力。
　　“其实我作为经纪总监，有权利要求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不过翟总之前交代过，你的事情都由他着手。我尊重他的指令，也请你配合我的决议。所以我希望他问你的时候，你能够点头答应。”
　　程忆玫还记得欧阳立迅说这番话时居高临下讨人厌的表情和语气，所以她果断地摇头：“没兴趣！”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欧阳似乎很看好这部剧。”
　　程忆玫坐在办公桌前，与翟晋远对视，“翟晋远，你相不相信，我能够凭借《胭脂醉》获得金奥奖的提名？”
　　金奥奖是国内电视剧界含金量最高的奖项，每两年举办一次，今年刚结束第32届。与演员密切相关的奖项是优秀男、女演员奖，获奖者不但要具有扎实的演技，还要具备极高的职业素质，一般只有年龄资历比较大的演员才能够获得。
　　翟晋远看着她，在她眼中看到异乎寻常的希望和果敢。十五岁那年的早熟和叛逆，经过岁月的洗涤，质变成一种自信和成熟。
　　程忆玫没有想过获奖，毕竟她的年龄和资历在那儿，但提名也是对她的一种肯定，“我接下来拍的戏至少要能够上《胭脂醉》带给我的Level吧。”
　　不管是前期剧本，还是后期的发行，《胭脂醉》的确是V。R。近几年来最舍得资金的一部戏。程忆玫获得提名，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太冒险。
　　“翟晋远，我看过欧阳总监的那个剧本，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青春偶像剧，让唐甜去拍就可以了，陆璇也可以参加。至于我，就算了吧。”程忆玫站起来，背起包向外走，“陆璇约我喝下午茶，晚上回家吃饭。”
　　翟晋远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眼睛。程忆玫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可实际上，她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坚持。
　　那只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雏鸟，终于长大了，羽翼渐丰，展翅高飞。
　　程忆玫和陆璇约在咖啡厅，在她们那批练习生中，和陆璇算联系得比较多的。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带着一股慵懒的味道。陆璇坐在靠边的位置，愣愣地看着桌上的玫瑰花纹，显得孤独和落寞。
　　“怎么今天有时间约我出来？”程忆玫问，装作很不经意的样子打量了她一眼，陆璇似乎有心事。
　　陆璇笑了笑：“听说你的戏杀青了，所以约你出来坐坐，我们也有好久没见面了。”
　　《十六岁那年的流星雨》过后，陆璇由于后续作品没跟上，影响力逐渐减弱。之后的发展一直不很顺，演过几部电视剧，不过都是小角色，最好时候也只能拿到女二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拿铁，咖啡醇香的味道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程忆玫问。
　　陆璇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就是前两天听说一个前辈因为心情抑郁吸…毒被抓，心里有些害怕。”
　　“演艺圈就是这么乱，”程忆玫不以为意，“什么吸…毒、嫖…妓、潜…规则啊乱七八糟的都有，我们离那些东西远点。”
　　“你有翟总帮你把关，当然不用怕了。”陆璇轻声说，“谁都知道你是翟总的艺人，哪里敢打你的主意。”
　　程忆玫有点不乐意，她现在的努力是她自己争取得来的，不光靠翟晋远。不过她还是注意到陆璇的语气有点不对：“你遇到麻烦了？”
　　“没，没有。”陆璇有点慌乱，看了程忆玫一眼又马上把头低下。
　　程忆玫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要害怕。”
　　那次相聚，陆璇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程忆玫以为她压力太大，所以和她聊了一些以前的开心事。
　　后来，她听翟晋远说，陆璇推了那部时装偶像剧，演了另一部剧的女一号，投资人是一个很有钱的煤老板。

　　☆、翟家突变

　　程忆玫代言的那款学习机已经到期，商家成功续约。此外，翟晋远给她接了一个牛奶品牌的代言，拍了一支广告。
　　“翟晋远，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喝牛奶。”程忆玫皱着眉头嘟囔。
　　翟晋远发笑：“那你为什么每天都喝？”
　　“因为你让我喝的啊。”程忆玫吻住翟晋远，把嘴边的牛奶渍全蹭在他脸上。
　　新年过后，《胭脂醉》放出第一波人物版预告，得到一致好评。业内人士都很看好这部剧，M台以高价购得《胭脂醉》的播放权。
　　与此同时，程忆玫终于迎来第一本时尚杂志的封面拍摄。镜头下的她，穿着最新款的夏装，时而俏皮、时而妩媚，时而清纯、时而性感。
　　杂志记者站在后台，等待程忆玫拍摄结束后进行人物专访。
　　熊助理急匆匆地走进来，在程忆玫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程忆玫神色一怔，继而飞奔出摄影棚。后面的记者还在喊：“程小姐，还有一个人物专访！”
　　可她就像没听见一般，飞快地跑上车。车外的景物飞速后退，风声在耳边刮得呼呼直响，她却什么也听不见，头脑里直剩下熊助理的那句话：“董事长发生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整个城市的电子屏幕上都播放着同一条新闻快讯：HN高速发生连环车祸，现场惨烈，伤亡情况暂且不明……
　　昏暗而幽长的医院长廊，沉闷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程忆玫赶到的时候，医生刚从急救室出来。她看见那个医生取下口罩，对守在门口的翟晋远摇头。
　　“翟晋远。”程忆玫走过去，把他抱进怀里。她喊着他的名字，却感觉不到丝毫回应。怀里的人似乎没了知觉，像个木偶一般，浑身散发出着异常冰冷的气息。
　　“翟晋远……”
　　程忆玫竟然先哭了。她心里想的本来是绝对不能哭的，她对翟永昌，其实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自己的父亲去世时，她也只是为他终于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而感到轻松。可现在看到翟晋远这样，她无端的害怕起来。
　　“我没事，别哭了。”翟晋远帮她擦干眼泪，声音中有说不出的疲倦，“我已经给同同打电话了，他应该明天就能赶回来。”
　　……
　　翟永昌的葬礼安静而庄重。V。R集团的董事长，不管是昔日的合作伙伴，还是竞争对手，都有来参加。
　　肃穆的教堂里，程忆玫穿着黑色的礼装坐在第一排，牧师念着她听不懂的祷告。她看着正前方巨大的照片，看着那个老人的音容笑貌。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很年轻，不用担心很久很久以后的事，现在才知道死亡离她很近很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了。
　　棺椁下葬，翟晋远和翟晋同站在大门前，目送客人相继离去。
　　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最后一个客人离开后，程忆玫和熊姨撑开两把伞，替他们兄弟二人遮挡风雨。
　　“进去吧。”翟晋远接过伞，带着他们进了翟宅。
　　那天晚上，程忆玫一直陪在翟晋远身边。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过觉了，神色格外憔悴。她为他冲了热牛奶安眠，看着他终于闭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卧室的门被推开，程忆玫连忙拿起手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看清楚是翟晋同后，她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怎么了？”程忆玫问，“怎么还没休息？”
　　翟晋同的脸色也很不好，他没有大哥沉稳，在飞机上就哭了一场。这几天，眼睛一直微微肿着，“阿玫，我要回学校了。以后我不在家，请你多照看我大哥。”
　　程忆玫点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你在国外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翟晋同“嗯”了一声，似乎准备转身回房间，但脚步转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他回过身，把已经调转视线的程忆玫抱进怀里。
　　那个时候，程忆玫才发现，原来翟晋同已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了，不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小屁孩。
　　“怎么了？”程忆玫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如果舍不得就在家里多住几天，学校那边不好请假吗？”
　　翟晋同没有说话。
　　昏黄的壁灯在地上铺砌了一层光亮，其中两个影子拥抱在一起，就像荷花塘里的晨露，悄无声息。
　　过了一会儿，翟晋同放开程忆玫，伸手弄乱她额前的头发：“等我回来再给你画画。”
　　“真讨厌。”程忆玫捋顺头发，眼角带上笑容，“你可得用心学啊，要不然到时候给我画丑了要你好看。”
　　翟晋同在父亲的葬礼过后飞回意大利，很多年以后，程忆玫才又一次见到他，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
　　而翟晋远，根据遗嘱继承了翟永昌生前所拥有的49％股份所有权，接管公司，成为V。R。新一任董事长。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翟晋远的状况并不乐观。翟父仓促去世，他还未站稳脚跟。V。R旗下的几名当红艺人陆续被乐娱星级挖走，股东相继发难，V。R。的股票一度跌停。
　　程忆玫每天看着他在各个公司和银行之间来回奔波，却什么都做不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挑选剧本、接活动，不去打扰他。
　　她接了一部抗战电影《英雄的后裔》，饰演一名女军医。导演是电影圈的实力派导演周导，对她的试戏结果非常满意：“怪不得李导向我推荐你，像你这个年纪的演员，专门钻研演技的不多了。”
　　因为是战争片，所以程忆玫百分之八十的出镜都是灰头土脸。但她丝毫不介意，除非很难完成的动作，基本上都是真身上阵，很少用替身。
　　“卡！”周导站起来，挥了挥手，“这场戏完成的非常好，休息一下。”
　　程忆玫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熊助理快步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阿玫，陆璇要和V。R。解约。”
　　“什么？！”程忆玫大吃一惊，“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确定吗？”
　　熊助理点头：“确定，她的律师今天上午已经去过公司了。”
　　程忆玫喝了一口水，狠狠地咽了下去：“帮我给陆璇打电话，就说我约她明天上午见一面。”
　　她下午还有两场戏，明天刚好能抽出半天时间。
　　见面的地方是她们经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还没点单，服务员就已经端上两杯拿铁了。
　　已入深秋，玻璃窗外的整颗梧桐树都黄了。那么纯正的黄色，透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色彩。地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落叶，踩上去“沙沙”直响。
　　桌上的咖啡冒着袅袅热气，方糖盒静静地躺在中央。
　　“为什么要跟V。R。解约？”程忆玫问。
　　陆璇打开方糖的盒子，却没有舀糖块，她苦笑了一下：“我不想浪费时间，不想把青春都埋葬在一个地方。”
　　“一直在一个地方不好吗？”程忆玫反问，“是V。R。培养我们的，如果没有它我们……”
　　“就什么都不是对吗？”陆璇抢过她的话头，“阿玫，你是翟晋远的心头宝，根本不会体会到我的感受。对，当初的确是V。R。给了我平台，但这几年它又给过我多少资源？我不想再继续默默无闻下去，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埋葬在一个不重视我的公司里。”
　　“可……”
　　可要走的人也不应该是你啊。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走，程忆玫唯一没想过会走的人，就是陆璇。
　　“阿玫，我不相信没有公司挖你，你就没动心吗？”
　　的确有几家公司明里暗过问过她几次，乐娱的经纪总监甚至把已经拟好的签约合同放在她面前，承诺帮她付清所有违约金。
　　“我是不会离开V。R。的。”程忆玫端起桌上没加糖的咖啡，一饮而尽，“陆璇，我祝你事业有成，前途似锦。”
　　浓烈的苦涩的味道呛得她说不出话来，她笑了笑，起身离开。
　　下午有一场感情戏，部队里的一名与她感情颇为亲密的护士在卢沟桥事变中阵亡，她抱着小护士的尸体，失声痛哭。
　　那一刻，程忆玫不知道她在为小护士难过，还是为自己难过。
　　从小她就是一个冷清的人，从不会主动去结交朋友，长这么大还没有过一个关系特别要好的姐妹。对陆璇，也并没有多深厚的朋友情谊。
　　只是因为身世相仿的关系，两人在做练习生时就结为一派，时常一起上课、一起练舞。她离开，不难过是假的。
　　程忆玫理所当然地认为，即使凭借她们浅薄的情谊，陆璇也不应该在此时离开V。R。。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不知道她是高估了自己，还是高估了人性？
　　拍戏结束，回到翟宅，翟晋远还没回家。
　　程忆玫走进厨房，熊姨正在煲鸡汤，看见她进来了，连忙问：“玫小姐，要不要喝一碗？”
　　“不用了。”程忆玫笑着说，“熊姨，您这两天腰疼先去休息吧，我等阿远回来就可以了。”
　　翟父去世后，翟晋远就搬回翟宅，程忆玫也跟着住了进来。
　　紫砂锅里的鸡汤沸腾，散发出阵阵香气，程忆玫用勺子慢慢搅着，寂静的厨房里只剩下“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