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几度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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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夏楠一个劲地说自己错了，不知道她是说自己没勇气接受这一切，还是觉得自己这副用拙劣方式赎罪的样子甚是可恶。
　　见夏楠如陷入了沼泽的人，站在边上的人想拉她出来，却又怕她拒绝配合，越挣扎就陷得越深，左嘉琪充满了无计可施的无力感，却也满是心疼，她慢慢劝着：“夏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我知道那几件事对你的打击太大，你的心理一直都留有阴影，我们一起慢慢走出来就好，走出来就好。”
　　“不是的，该说对不起的一直都是我。那天，那天叔叔婶婶来找我后，我的整个世界都乱了，我想去找你和念痕问清楚，可是……可是我发现你和他……你们在一起……那个时候我连自己都不相信了，却相信了我的眼睛……”
　　“那天是……所以你才会……怎么啦？”左嘉琪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夏楠瞳孔突然放大，还迅速撇过头去拿纸巾擦干眼泪，又是一下慌乱。她循着夏楠刚才望着的地方向窗外看过去，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那厢刚从观景电梯里走出来的正是许念痕。
　　夏楠看到许念痕的反应，让左嘉琪如释重负起来，她怎么就犯愣了呢？差点就忘了当年许念痕对她说的话了。对付夏楠，还必须得许念痕出马。
　　“三年，你给我三年时间，我会让她自己回来。”那时候，对着来找他算账的左嘉琪，许念痕如是说。
　　看着许念痕眼里透露的坚定，左嘉琪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相信并且答应了他，“好，那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可是这次，夏楠回来这么重要的事，他却没有通知她。她不信，他会不知道。
　　于是，她对着许念痕招了招手，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许念痕看到后，和同行的人交代了几句，便往这边走了过来。
　　而夏楠看到左嘉琪朝着那边招手，瞬间僵直了身体，只想藏着自己将存在感降到最低，连红着眼眶流着眼泪也都顾不上了，只是低着头绞手指。
　　“嘉琪，你回来了。”他用的是陈述句语气，就像是和许久不见的老朋友聊天，看似生疏却又透出一丝熟稔，分寸拿捏得很好。他微微转头看了夏楠一眼，又对着左嘉琪说：“你这是在和妹妹叙旧？”
　　没有过分寒暄，也没有装不认识，只是淡淡地陈述着好像与他无关的事实。
　　夏楠抬头望了许念痕一眼，依旧是很完美的脸部线条，可是却让她又朦胧了眼睛。她夏楠现在对于许念痕而言，只是嘉琪的“妹妹”了。
　　呵呵，竟还有一丝瓜葛。
　　“是啊，我和‘我妹妹’聊天呢！”左嘉琪特意在“我妹妹”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话说，你怎么没打电话给我？我可是从第三方才知道的消息。”
　　“结果是你已经知道了，而且，说好的三年，我没有食言。”许念痕淡然地答道，“你们先聊着，我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上电话联络。”
　　未等她们回应，许念痕点了点玻璃窗，“那嘉琪，还有夏楠，我先走了。”
　　夏楠听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交谈，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都涌了上来。他们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唯一让她回过神的是，他嘴角溢出的那个陌生的名字“夏楠”。
　　不是一本正经地叫她“左夏楠”，也不是略带宠溺地叫她“夏猫”，而是她很少听到的不带温度和起伏的两个字“夏楠”，就像他叫出的其他任何一个名字一样。
　　夏楠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那抹身影，想说话却又完全发不出声音。谁知，许念痕停下脚步，突然来个大转身，一下子就撞进了夏楠的眼睛里。她连忙转过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有看到许念痕的嘴角微微上扬。
　　“噢，对了，差点忘了问你，现在伴娘也找到了，你是不是可以着手准备婚礼了？”许念痕递给了左嘉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他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先走了，回见。”

　　Chapter　08

　　离百货商城不远的公交站牌处，夏楠正站在广告牌的阴影里，和这城市一众的男男女女一起在等车。
　　想想这一天过去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夏楠的内心纠结不已。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听起来梦里红楼，可用眼泪践行起来还真是丢脸。
　　原本，夏楠听到许念痕问左嘉琪是否可以着手准备婚礼的时候，她犹如被一桶冰水当头淋下，凉得她直发颤。可是随后，许是天气的原因，夏日的光线很毒却也足够暖，她紧绷的神经竟然慢慢地松懈下来。
　　在得知“子凌集团”的总经理已宣布婚讯，将于不久后完婚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在想这场婚礼的女主角会是谁，甚至她还因此提前回到了C市。其实那些她无法淡然处之的日子，就如被判了死刑般，她不知道是行什么刑，也不知道何时行刑，等待的过程甚是煎熬。
　　而现在，她渴望站的那个位置已被人取而代之，于她已成奢望的事就要成为别人的现实。在她已成为过去式的情况下，两个她希望幸福的人要携手向幸福迈步了，这是她除了心痛和麻木外唯一的安慰了。
　　刑罚来得如此突然，可想到自己早已吃过临刑前的大餐，夏楠竟有种可悲的窃喜感。
　　可是伴娘啊，这不是等于又把她拉回来凌迟不处死吗？她也是自私的，如果只能祝福，那么她想远远地祝福就好，见证他们的幸福会更加衬托出她的悲凉来。
　　她还是做不到洒脱地说一句：“我没事！”
　　不是定律，便有例外。她估计是被门夹了脑袋，因为她答应了。
　　“念痕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今天约你出来的主要目的。夏楠，我要结婚了，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来当我的伴娘。”
　　夏楠一阵不语，尔后又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我……”
　　左嘉琪期盼地等待着夏楠的回答，可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你不用现在就答应我，你回去考虑考虑再……”
　　“不需要考虑了，”夏楠打断了左嘉琪的话，特别不免俗地问了一句：“姐，你们在一起幸福吗？”
　　“我想，我会幸福的。”左嘉琪双手合抱撑着下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都要放出光来。
　　她没有信誓旦旦地回答“我们一定会幸福的”，而是以用心经营的姿态告诉夏楠她会幸福。
　　夏楠知道了答案，“好，我当伴娘。”
　　不知道现在反悔还来不来得及。夏楠烦闷地踢了一下脚，却不想不小心踢到了广告牌，引起了同在等车的人纷纷侧目。她赶紧转过身，往里走了几步，不料一抬头又看到了她要搭乘的那路公交车已经起步，正离她远去。刚才她一直分神来着，根本就没注意到公交车的靠站。
　　还真是丢脸无尽头、倒霉事不绝啊！
　　不过，分神的好像不止她一个。这不，她刚准备挪动步子，就见一个中年妇女边追着车边喊着：“唉，慢点，我的车啊，怎么开走了！慢点慢点……”
　　下一趟车在15分钟后，夏楠却没了等车的想法。此时，临近傍晚，太阳像个害羞的姑娘，开始藏着自己，投射的光线也变得柔和起来。不用担心强光晒得她迷糊，她便沿着马路慢慢走了起来。
　　脑子里回想着左嘉琪后面说的话，夏楠着实捉摸不透那些话里的意思。
　　“夏楠，我很高兴你能答应。那要试礼服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配合一下你的时间。相信我，你来会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包括你说的那天的情况，你也可以听听我的版本。”
　　伤脑细胞的事太多了，她本来就笨，那么一点智商根本就不够用嘛！
　　摇了摇头，想赶走脑袋里的那些胡思乱想，可才清静不到一秒钟，那线条清晰分明的侧脸和若有似无扬起的嘴角又占据了她的脑海。
　　不同于杂志报纸上模糊的平面形象，这次的他是立体的、鲜活的。虽然她只能偷偷地看他一眼、再贪恋一眼，可也发现他那浑然天成的气质添了一丝成熟和精练，只是三年不见，那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却也多了很多她读不懂的东西。
　　初识他是个怎样的情景呢？
　　那是在结束新生军训，她的大学生活开始步入正轨的不久后。
　　都说H大以“严谨教学”著称，可左夏楠怎么也没想到其“严谨”的表现之一是——他们要进行期中考。
　　大学不是有很多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吗？考试什么的不是临时抱抱佛脚也可以过关的吗？而现实却是，课多作业多，还要备战期末考。新闻系的东西平时不积累，考试就休想轻易蒙混过关，活脱脱的一个高中翻版。当初她是怎么选的学校和专业啊！
　　什么“到了大学你可以怎样怎样”，都是□□裸的欺骗！
　　初进大学，大家都是以寝室为单位进行小分队活动，小集体意识特别强。可怜左夏楠住的是四人混合寝室，除了她，还有两个比她高两届的学姐，以及和她不同专业的童默。不同专业的课表不一样，所以只要不是她和童默同时没课，她就找不到同伴可以一起催眠……啊，不对，是一起复习。
　　又是单独行动的半天，她没有一个人去图书馆的自修室，而是在学校绕了一圈后，随便选了一间空教室便走了进去。
　　说是空教室，但里边绝不是空无一人，左夏楠走进去的时候里面就有了四个人。两个男生分别占据了右边靠近两角的座位，而两个女生则是并排地坐在了偏左边的中间靠窗位置。左夏楠想着反正都是不认识的人，她从后门进去后就也没多大所谓地坐在了教室的左后角，安心地当她的小透明和小虾米。
　　在上课的时段，空教室里面也是鸦雀无声的，除了前面的一个女生有回头瞄过她一眼，其他人都对她弄出来的细微声响置若罔闻，虽然她的加入把里边的三角形格局变成了直角梯形格局。
　　许是习惯了有点小聒噪的学习环境，这种过分的安静反而让她沉不下心来，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她有点想走人了。
　　想着才进来不到10分钟，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着实影响不好，她还是耐着心看了几页书，只是翻书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了，提高了这间教室的整体音量水平。
　　之前回头瞄过左夏楠的女生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是这次左夏楠在很“认真”地翻书，完全没有察觉。
　　好了，装逼失败，书还是看不进去。左夏楠合书，望着在最前面的黑板，告诉自己再坚持五分钟就好。
　　左夏楠来回扫视教室里的排排座位，无心打量，却发现前面的女生也和她一样，完全没有用心看书，而是弄了一面镜子放在桌子上，时不时看看，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嘿嘿，不是一个人的战斗，她便有了兴致。
　　仔细观察，她才发现，她们摆着镜子并不是看自己的妆容精不精致、得不得体，而是偷偷看坐在她右手边的那个男生。
　　有什么好看的？左夏楠向右转头看过去，嗯，确实……值得一看。
　　干净整洁的着装，干净英气的面庞，连握笔的手也是干净有力的。只是黑框镜下的眼睛看得不甚分明，不知道里面蕴藏着何种光彩。
　　这种干净冷然的气质，让左夏楠莫名地有了一种熟悉感，总觉得这个人她好像在哪见过。
　　左夏楠回过头，前面女生的两记白眼就投了过来。她不自觉地吐了吐舌头，觉得自己遭人嫌弃了。
　　单不敌双即寡不敌众，她又想走得急了。
　　抬头正好看到坐在右前方的男生起身离座往前门走了过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左夏楠逮着机会收拾了书本就准备遁走。
　　左夏楠刚走出后门，从前门出来已走过走廊的男生突然转身折回来，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对她说：“我只是出去上个厕所，你不用跟过来。”他随即又轻蔑地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质问道：“对了，你是我们医学院的吗？黑妹。这可是我们医学院申请下来的自习教室。”
　　“你是说我吗？”左夏楠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问道。
　　那男生纳闷了，“不是你还有谁？你难道是我们医学院大一的小学妹？”
　　“不是，我不是医学院的。我想问的是，你刚刚说的‘黑妹’是指我吗？”
　　男生丢了个“你说呢”的眼神给左夏楠，还顺带说了一句：“我就说之前没见过你，不然这么黑我会有印象的。”真是分分钟要气死人。
　　左夏楠无力辩解，“嗯，我知道了。学长你先走吧，我等你走过去了我再走，保证不跟着你。”
　　“你别太伤心了，黑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健康肤色。”之前在教室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起身还收拾东西跟了出来，这会说了一句她黑，她就自动弃权不追人了。难道是因为一句话伤了自尊知难而退了？现在的学妹可真难懂。
　　左夏楠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学长的背影，真的很想冲进教室，抢了那女生的镜子，摆在他面前，特云淡风轻地说一句：“学长，你也照照镜子吧！”
　　可是她又不敢，她怕那学长反过来对她说：“你还别不信，正好拿着镜子可以仔细看看你自己，是真的黑。”
　　她不过就是军训的时候晒得比较厉害，恢复得比较慢而已嘛！
　　显然，就在门口的对话，都被里面的三人听了去，“黑妹”两个字夹杂在隐隐的笑声中已经飘进了她的耳朵。
　　想到里面还坐着她偷看的那个男生，左夏楠微微红了脸。所幸刚才的笑声里没有他的。
　　轻轻拍了拍胸脯，左夏楠看那学长已经走远到看不到他身影了，就准备先慢速轻走再快速奔跑远离这间教室。
　　谁知里面传来干净清爽的男音唤了她一句：“夏楠？”
　　“啊？！”她条件反射地大声惊呼了一下，说完还要补救似的用手掩住了嘴巴。
　　真是有咬舌自尽的冲动。
　　许念痕从里边拉开后门，对着准备开跑的左夏楠说：“你杵在门口干嘛？我还有五分钟，你在里面坐着等我一下。”
　　左夏楠眨了眨眼，傻愣愣地回了他的话，“其实，在外面也挺好的。”

　　Chapter　09

　　“黑……嘿，学妹，你还在？”上完厕所回来的某男生，看到左夏楠还站在走廊上，竟用带有玩味的语气和夏楠打起招呼来。
　　左夏楠指了指教室里面坐着的许念痕，恭敬地说：“他要我在外面等他。不好意思，学长，其实我也不想的。”心里在窃笑。
　　他是要她等他啊，只是是她要求在外面等而已，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他。
　　许念痕是这样说的：“那你就在走廊上等，别跑远了。”
　　不过，看到面前这学长吃惊加吃瘪的表情，左夏楠觉得她等得值了。
　　“你是说……许念痕要你在这里等他？别开玩笑了，小学妹。”那男生摊了摊手，复又将手抚上额头再放下，“你等他，为什么呀？”
　　噢，原来他叫许念痕啊！记住。
　　“是真的”，左夏楠重重地点了下头，完了又觉得仅点头好像不够，于是反问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学长，你说为什么呢？”
　　男生看了看在里面认真收书本的许念痕，又看了看在走廊一脸无辜状的左夏楠，还是觉得不可能。他把视线定在左夏楠的脸上，却求证般地喊了一下教室的人，“许念痕，你动作快一点，你女朋友等得急了。”
　　左夏楠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瞬间傻眼了，气呼呼地瞪圆了双目，跳起来用力拍打那男生，边打边压低声音吼着：“你疯了吗？”
　　被打的男生看到她的表情和动作，反而乐了，“我就说嘛……”
　　“好了，走吧。”就在左夏楠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许念痕如救世主一样走了出来，对她说了四个特别动听的字。
　　“哦”，左夏楠这次的笑真是想藏也藏不住，满满的就要溢出来，可她却又一本正经地对那男生说：“学长，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要提醒你，在自习教室那么大声喧哗不好，特别还是医学院的自习教室。好了，我要先走了，学长你安心看书吧。”说完后，她就屁颠屁颠地跟着许念痕走了。
　　不用看也知道后面的人会有什么表情，左夏楠乐呵着进行了脑补。
　　走了一段路，左夏楠才觉得有些慌，方才只想着逞一时之快，完全没有顾虑到故事后续的发展走向。这会，要她怎么跟他交流啊，第一次见面就偷看人家，他好心解围，她却冒认了他的女朋友……这让她还怎么好意思嬉皮笑脸装逗逼嘛！
　　琢磨着事情，左夏楠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走到了哪里，往周围一看，面前正是人工湖旁的小径。正好遇到一个分岔路口，两小条路分别延伸到两个不同的方向，许念痕已经走上了左手边的那条，而那边是通往食堂的。
　　伸头不过一死，左夏楠站在路口，鼓起勇气叫住了许念痕，“许学长，刚才在教室谢谢你帮我解围。对了，我叫左夏楠。”
　　“我知道。”许念痕转过身面对着她回答道。
　　“对噢，你叫我来着，你知道我名字。”抬头，又低头，摆明着一副“你是怎么知道”的表情，想问却不问，装着“其实这也不重要”。
　　许念痕也装着没看懂，问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呃……那个，你听到我和那个学长的对话了吧，其实我没那么黑的，是军训的时候晒成这样子了……”天，她在说什么？左夏楠摇了摇头，慌忙摆手，“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是那学长以为我是你——女——朋友。”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我知道。”
　　左夏楠还在想许念痕到底是知道什么，是知道她本来没有那么黑，还是知道她没有故意占他便宜？
　　他又继续道：“不过，既然便宜都已经占了，一起吃顿饭怎么样？”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突然起了逗她的心。
　　“啊？吃饭？”
　　“怎么了？”不愿意吗？
　　“到吃饭的点了吗？不是，我没带卡。”是真的没带卡，她准备先回寝室，然后再和童默一起去吃饭的。
　　这样子，“介不介意刷我的饭卡？”
　　“啊？不——不了，我……我……我害羞。”说完后真想倒地挺尸不起。
　　反正都已经丢死人了，“对，我害羞了，真的。可能我黑你看不出来，现在我已经脸红了。”
　　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啊！一条路走到黑不算，还黑着走到底。
　　因为黑所以脸红看不出来？可是那几抹红已经悄然爬上了她耳朵，光线投射过来，有种不同于白皙的美。
　　看来，她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我知道了。那下次见。”转身，继续沿着那条小路走了下去。那条路，不只是可以去食堂，还可以回他宿舍。
　　——
　　夏楠想到这里就止住了思绪，她发现，他们的初次碰面，他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我知道”三个字。
　　也是，他一直都知道他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像她那么迷茫，走过了那么长的一段路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些什么，又真正需要些什么。
　　而此刻，“我知道”先生正开着车跟在夏楠后面，看着她挠头抓发跺脚，完全不顾形象。看着看着，他不禁失了笑。
　　她满腔愁绪，他又何尝不是思绪万千呢？
　　夏楠不看方向、不计时间的走法导致的结果就是——她也不知道她走到哪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晕黄灯光下的城市如此朦胧醉人，而夏楠却在用手机在给自己定位，边查地图边找公交站牌。看来，也不是谁都有资格任性的。
　　夏楠跟着一辆公交车，往离她最近的公交站走去，在走的途中她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瞟了一眼手机已是红杠线的电量槽，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许念痕没有看清楚夏楠划动手机屏的手势，电话里传来了忙音才提醒他，她挂断了他的电话。他看到夏楠走得有些急，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于是重拨了过去。
　　又被挂断了，再一次重拨。
　　真是要疯了！又是同一个陌生号码，还真是阴魂不散。再这样下去，本来不多的手机电量就要被个来电给耗没了。
　　没有考虑到对方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也急得忘了可以把号码拉黑名单，纯粹出于不想被烦还浪费电的心理，夏楠接起电话：“喂？”虽然语气带有一丝不耐烦，可电话那边的人听得出来，熟悉的“喂”字依旧被拉长了尾音。
　　被挂断两次的电话突然被接起，让许念痕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可他还是装着淡定，声音听不出有一丝的波澜起伏，“是我。”
　　“——噢。”本来一句“你电话打错了”就要脱口而出，可已经篆刻在夏楠脑海里的声音，突然以信号转化的方式从电话那端传进了她的耳朵，让她猝不及防地哑了声音。她无法对着电话装疯卖傻地问一句“请问你是谁”，或者热情地配合说一句“我知道是你”，所以只好淡淡地应着。
　　“白天走得匆忙，说好晚上电话联络，我如约打电话过来了。”
　　什么时候说好晚上电话联络了？那不是他跟姐说的吗？不管了，他说怎样就怎样吧。
　　“你在哪？”
　　“稍等一会。”夏楠赶紧停下脚步，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关门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