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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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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古痕终于踏着沉重的步子进了房,他已熏醉,但还是在几个嬷嬷的指导下和我完成了婚礼最后的几个小环节。

众人退却,古痕掀开了我的红盖头,猛地捧起我的脸,一阵酒气熏来,“你好美。”

我知道我今天很美,美得璀璨夺目,我也愿意我的绝色容颜在今日绽放出瑰丽。我冲着古痕笑,笑得媚且雅,古痕一把抱起我,将我放到床上,他跟着上床,拥我入怀,让我紧紧镶入他的怀抱,也只是如此而已。

我知道古痕没有醉,他只是想借着酒劲做一些他清醒时不能做的事,清醒时,他不能放纵自己如此肆意的锁我进怀。

古痕小心的搂着我,怕伤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冷漠之下的万般疼惜,我岂会看不到?感受不到?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是我一辈子的女人。”古痕在我耳边低语,收敛了他冻人的冷。

古痕说这话像是给出的一个承诺。他以前也说过,玄武场那次他甚至高傲的称我是他选定的妻。可是在他眼中,他的妻究竟该扮演何种角色?他送我“鹰链”时,也说过,我是他的妻。

我心中一抽,可那之后,他便将我抛弃在一个夜晚的荒野上……

古痕的心里有太多的谜,他对我说的话也总是半清不楚。他昨夜答应,婚礼过后会与我详谈,我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却不知道他会否成全我。

我任古痕抱着,“你知道我心里有很多问题,你会解答我吗?”

古痕忽然松开我,“该你知道的事,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现在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来接你,一同去城主府。”古痕轻轻起身,下了床,出了房,不容我质疑他的话。去城主府,是新媳妇要给公婆敬茶吗?

我幽幽低叹一声,侧过了身子,古痕对我的爱若即若离,飘缈不定,实在令人难懂。

刚静下来,耳边传来一阵笛音,悠扬中透着丝丝无人能懂的哀怨,似凄非凄,似悲非悲,曲调却是我曾经唱过的《天仙子》的曲调。又是古痕,他既能记住《春江花月夜》的旋律,能奏出《天仙子》便不稀奇了,古痕寄情于音,因而笛音虽妙却失了平静,听得出他心潮起伏,纠缠在我是我,我非我,是我非我,非我是我的迷惘心绪中。

听着笛音,我情绪渐渐低落,躺在床上久不能寐,无意间竟哼唱出曲调柔凄的《蝶恋》:

想要对你说

不要离开我

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

孤单的时候

谁来陪伴我

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

天上多少云飘过

地上多少故事成传说

天广阔

地广阔

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

风中多少花飘落

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风婆娑

雨滂沱

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我的心便为之一颤,原本大好的心情也忽然低沉起来。而此时此景,唱起此歌,我似更有无限感触,淡淡悲凉感油然而生,唱到动情处,我竟哽咽难语,而古痕的笛音也在我歌声之后消失在了黑夜中。

只有夜风袭来,似乎还残留着一段无奈,一段情。

不知不觉,我入了梦乡。梦中到了一个很美的仙境,各色的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仙雾萦绕在脚下,似情人甜蜜的低语,一身白衣胜雪的古痕负手站在那里,平静而温和的对我笑,笑傲乾坤,我努力的走近他,他却始终站在远处,无论我如何走也近不了他的身,只能遥看他,远远的对我笑,一笑倾城。

即使在梦中,我也知道那是个梦,因为古痕倾城的笑太昂贵,笑得悲天悯人。

第二日,我梳洗完毕,稍做了打扮,着上贵妇见客的服装,发髻,头饰,首饰都作了精心搭配,力争做到贵而不奢,华而不虚。收拾妥当,飞羽过来传话说,古痕正在等我用早膳。瞥了眼我的绰约风姿,我缓缓走到了膳堂,古痕果然已坐在那里,一身凌厉,独自举着只茶杯,身影傲然且孤独。

我款款步入厅内,“早膳时候,你端详茶杯作何?”

古痕斜看我一眼,“只有看着它,我方能平静。”我在古痕身边坐下,记得他约我到醉仙楼那次,也曾久久端详手中的茶杯,莫非那时,他也觉得心波翻滚,想以此平复心情?

“不是说要去城主府吗?”我接过小兰盛好的粥,自从来到醉城,我还从不曾去过城主府,“你为了何事心中难安?”难道他又有了什么重大决定?

古痕冷冷一笑,“我是为了去城主府一事难以平静。”

城主府,古痕平时常去,他处理公务一般都是在城主府中,未见得城主府有何稀奇啊?“为何独独今日感到不平静?”我好奇道,“虽不知你与城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城主府又不是虎穴龙潭,你有什么难以平静的?”嫁了古痕,我却不愿改称城主古岳为爹。

古痕冷哼一声,“你可知道,前夜派人布局掳你的主谋是谁?”

他又问这样的问题,我心思一转,“莫非正是城主府中人?”其实我真正想问的,这个人是不是古岳。若是古岳的话,要知道古痕的行踪,以及布置安排黑衣人擒我,似乎都不是太难的事情。但古岳毕竟是古痕的父亲,我虽十分不喜欢古岳,却也不好直接问出口。

古痕却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赞赏的看了我一眼,“敢在醉城之内动古府心思,打我古痕夫人主意的,怕也只有那个色胆包天的古城主了。”古痕说到城主时,语气十分疏离,似并无多少父子亲情。

我“啊”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呢?这父子俩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竟会耍尽手段抢儿子的夫人,这无耻行为与禽兽又有何异?难怪父子不合呢,没反目成仇就已经不错了。我早知古岳看我的眼神不善,他的面相也不像个好人,却没想到他会派人于大婚之前劫持我。

“那为何大婚之时,你我还跪拜他?”我升起一股莫名的火。

“那是醉城的风俗,只要上有长辈,就一定要跪拜,否则婚礼无效,得不到世人承认。”古痕稍作解释。

“这就是你前夜说的不想节外生枝的原因?”若是我早知道古岳觊觎我,使出这等手段,昨日婚礼之人,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跪拜于他。

古痕轻轻点头。

见他脸上浮现一抹愧疚的神情,我努力克制心中的不快与怒火,使心情归于淡定。

“那还有一个呢?”前夜古痕说是两个蠢人,现在说了一个,那还有一个是谁?

听到我的问话,古痕的眼忽然厉了起来,透出凶光,“是一个自认手段高明,心机深沉的女人,”古痕顿顿,“她叫花迎归。第一个被我送出醉城的夫人。”

“花夫人?她自己回来了?”我失口叫道。

古痕微颔首,“她实在太低估我在醉城的实力,自以为瞒天过海,藏身城主府,我便不知她的影踪。却不知她自入城之日起一举一动全在我监视之下。如今也是时候会会她了。”

“花迎归当真城府很深?”我小心的提问,古痕没有直接回答,只道:“你见了她便会知道。”

听了古痕的话,一顿早膳,我也吃得极不安稳。可心里隐隐却有些高兴,不论怎样,至少古痕愿意让我去探知他的过去,即使不堪回首,至少他愿意我知道这些不堪。

用完早膳,古府的轿子已经备好停在大门口,我与古痕各自上了轿,轿夫的脚程很快,穿街过巷,不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城主府”三个字映入我眼帘时,我已经呆住了。

[第三卷 争:

第三十七章 穆兰]

这就是城主府?我眨了眨眼,端看这城墙的气派就知道城主府形同赤唐国的皇宫,更别说门前整齐划一的军士,更比赤唐国的金甲禁军还要气派。古府的人总说城主“府”,害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座与古府相异不大的豪宅,却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是这般城门森严,雄伟大气。

这不又是个皇宫?

那么,既然连住所都建得与皇宫无异,醉城城主又为何不称皇帝呢?

进了门,我与古痕各换了顶府内的轿子,除了我身边的小兰,古府跟来的人都留在了门外。小兰似乎也是第一次进城主府,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好奇的四处张望。

我越来越肯定城主府就是一个皇宫,它的建筑构造与赤唐国皇宫实在太像,也有三道守卫森严的宫门。进了第三道门,太监丫鬟模样的人便多了起来。

我与古痕下了轿,步行在一条碎石道上,两旁是争奇斗艳的缤纷宫花,远近不同的亭台楼阁,身后是一群太监丫鬟。小兰紧跟在我身后,小心的伺候着。我与古痕所过之处,远近的丫鬟太监见了,都纷纷跪地行礼。

我不动声色,靠近古痕,“你怎么没跟我说过,城主府就是皇宫。”不仅是他,我身边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这里就是皇宫。

古痕冷看我一眼,“‘皇宫’?你要这么称它,也无不可,只是在醉城人的眼中,不识什么皇宫,他们认得的只是‘城主府’。”

我一听,暗暗想来。

也对,只是个称谓而已。就像圣女果,其实与小西红柿差不多,相同的东西,不同的只是名,是我先入为主了。因先认识了皇宫,便说这城主府就是皇宫,可是醉城的人有几个见过皇宫?他们只认识城主府,倘若哪日有机会见了别国的皇宫,只怕会说,皇宫就是城主府。

我笑了笑,倒是我把“皇宫”的称呼强加在“城主府”头上了。

如此,同理可证,城主称不称帝,并不重要,不同的是虚名,相同的是一方之主的事实。

走了一段,我与古痕在一座宏伟的宫殿——“坤和宫”大门前停下了脚步。大门“吱呀”开启,出来了个老太监,神态恭逊,向我与古痕行了叩拜之礼。古痕让他起身,冷问道:“他可起来了?去通报,说我要见他。”看来这宫殿是城主就寝之处。

老太监道:“回少主,城主今感身体不适,说是,任何人都不见,少主还是请回吧。”我看了太监一眼,他似乎惧怕古痕,看来古老城主知道擒我的事东窗事发,古痕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古痕听了太监的话,脸色更寒,绕开老太监,直接走进门去,他既然进了,我也只好跟上,小兰与我身后的丫鬟太监便自动停在了门外,这是规矩。老太监为难的追着古痕与我直叫:“少主、少夫人……”却不敢出手阻拦。

昨日婚礼之后,所有人便已改称我为“少夫人”。只添了一个字,身份地位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以前顶多算个侍妾,现今可已是正妻半主了。

我随着古痕穿了几道月门,便见到了正在着装的城主古岳,而为他着装的却不是丫鬟太监,而是一个长相算是上乘的贵妇装女人,虽上了些年岁,却也风姿绰约。那女人见到古痕与我似并不奇怪,也不像城主般显露慌色,她弯眉一笑,显得和蔼,却不跟古痕和我打招呼,可见,她的身份定然也是个城主夫人。只是她这种娴雅人物与我之前见过的城主夫人皆不相同。

城主着好了金绣绸质外衣,挥挥手让身边的夫人与老太监都退了下去。

“我不是说了嘛,我今日身体不适,谁也不见,你若有事,日后再说吧。”城主不敢正眼看他自己的儿子,急切想结束这次照面。我心中暗骂一声,身体不好还能与夫人缠绵,连找借口都不聪明。

古痕冷嗤道:“我也是你想不见就能不见的?!”古痕的语气冷傲无比,仿佛面前站的并不是他的父亲,不知道他们之前有过怎样的情仇恩怨,“你该知道,我今日既然来了,有些账就非算不可。”

古岳眼神稍乱,“在外人面前,你胡说什么?别忘了,你翅膀再硬,也是我的儿子。”古岳言下之意,不想古痕在我这个外人面前捅破他们父子间那层维系微妙关系的窗纸。

古痕冷笑,揽我入怀,“你何曾知道我是你儿子?!她是我正妻,你都胆敢派人来劫,何曾把我当成你儿子?”

古岳更显慌乱,“你,你胡说什么!”我能感觉到古岳害怕古痕,看着眼前冷厉的古痕,我心中一叹,其实,见过他的人又有几个不怕他的?

“没有证据,我会来吗?你以为我处死了你派去的人,就死无对证了?”古痕逼近一步,狠狠道。

古岳看了我一眼,他是古痕的父亲,定然相信古痕手中有证据,“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既然你实在喜欢,留在身边就是,何必为了她伤你我父子之情?”古岳的话,已经承认他对我的觊觎之心。无耻之人居然把抢夺儿媳妇的事如此轻松的一句带过,当真没心没肺,恨得我咬牙切齿。

“父子之情?”古痕冷笑,“你我十几年前就已没了父子之情,不对,从我出生,你就未给过我父子之情,今日何来父子之情?”

古岳退了一步,试图缓和气氛。“不管怎么说,你我始终父子一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再说当初红……”

古痕怒道:“你想染指的是我的正妻,未来的城主夫人,这也是小事?况且她们岂能与她相提并论!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红……,莫非古岳想说红夫人、白夫人、兰夫人她们?难道当初,也是他耍了些手段,才令这些夫人委身嫁给他?

我越想越觉得对,那些夫人正值青春貌美,若非某些特殊原因,怎会轻易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色鬼?这么一想,古岳在我心中的形象已堪比恶魔,简直无耻到极致。可顾及古痕的颜面,我心中虽咒骂古岳,口中却还是不说一语。

“你,你想怎样?”古岳吓得退了一步。

古痕本已是愤恨满脸,可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长叹了口气,缓缓道:“今日起,你的护卫营由禁军统领黄青接管,外用银需我同意后方能到银房支出。你若还想安度晚年,最好留在城主府内赏裳花,逗逗鱼。”古痕的话,像是剥了古岳手中最后的一点儿兵权和财权。单以古岳怕古痕这点,我已能断定,古岳早就是个没有实权的城主,

古岳跌坐在软踏上,“逆子,早知道你如此忤逆,我当初就不该留你!”

古痕嗤笑,“你当初也并非心甘情愿留我,若非念你毕竟留了我一命,今日只怕你已到了地府,见了阎王。如何?把她交出来吧。”难道古岳当年想杀古痕?

“谁?”古岳故作惊疑。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没有花迎归,你也想得出那个计谋?今日你若交出她,此事便与你作罢,否则你该知道我的手段。”古痕不紧不慢。

古岳默不作声,似乎正在权衡,良久,他开口道:“她在‘丽华宫’。”

古痕不再多话,牵着我转身就走。我不屑的看了古岳一眼,他不仅是个老色鬼,更是个老小人,令人恶心。

出了大门,重见了明媚阳光,我仍觉得像是吃了只苍蝇般恶心,干呕连连,呕得掏心掏肺一样。古痕见我的情形,轻拂我的背,吩咐小兰和身边的丫鬟太监,“带少夫人到花园里去透透气。”

“那你去哪儿?”我扬起头看着古痕。

“我先去趟‘丽华宫’,回头再来接你。”古痕说罢,带着一群太监走开了。

我走在城主府的花园里,这里虽然没有赤唐国的御花园壮观,也算不错了。小兰掺着我走在花径之间,闻着浓浓的花香,我的人也慢慢轻松起来,颇感舒服。

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一个八角凉亭,建在花海之中,颇有意蕴,“她是谁?”我望着亭中品茶吃点心的贵妇,问身边的丫鬟,这个贵妇正是我在古岳房中见到的那人。

“回少夫人,那是容夫人。”果然是城主不知道第几房的夫人,我无心与她寒暄,正欲择路绕行,容夫人却看见了我,她招手示意我过去。我见推托不得,只好走了过去,虽直觉她并无恶意,却也不欲与她结交。

容夫人年岁长我许多,又是城主的夫人,怎么也算长辈,我便福了一礼,她笑着掺我起来,温和道:“少夫人不必多礼。”

“要的,”我在容夫人身边坐下,“怎么说夫人也是我的长辈。”

容夫人笑着上下打量着我,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知书达理,你与痕儿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容夫人虚叹一声,“穆兰要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穆兰?是谁?我从未听古府的下人提起过,会是古痕早亡的母亲吗?小兰曾跟我说过古痕的母亲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虽不知道确切的名字,但可以肯定地是,她的闺名中没有一个“兰”字。

兰!

我的心漏跳一拍,古府之内那么多的地方取名中夹带一个“兰”字,纪念的莫非就是这个穆兰?

沂兰厅后的院落,原住着古岳的一位夫人。若是这个“兰”就是穆兰,那穆兰便是古岳的夫人,她会与古痕,青冥有何种关系?看样子还关系不浅。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看重沂兰厅,古痕也不会让它成了古府的禁地。莫非古岳的这位夫人甚是年轻,古痕、青冥都倾心于她,他们名义上虽为母子,实际上却是情人关系?

可是,还有一点如何解释?

若说穆兰是沂兰厅的那位夫人,容夫人提起她时的语气,该是平辈称呼,却为何直呼姓名,像是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要不,这个穆兰并不是古岳的夫人,而单纯只是与古痕、青冥青梅竹马的情人,甚至她与古府有某种渊源,因此,容夫人才认得她。

还有,听容夫人的语气,似乎她自己与古痕的关系也不差,那为何在坤和宫时,她却只是笑了笑,并不打招呼?

“敢问夫人,您口中的穆兰是谁?”

容夫人正在欣赏似的打量我,听了我的问话,吃惊不已,“你不知道穆兰是谁?”

我点点头,“夫人的意思,我早该知道穆兰是谁?”

容夫人凤眼一眯,却不是笑,叹息一声,“痕儿这孩子竟把什么都藏在心里,苦了他了。”容夫人似乎了悟了什么,语气也忧伤起来。

“夫人这是何意?”我更感蹊跷,容夫人的语气,她知道古痕的过往,而这种过往似乎隐约让人觉得苦楚。可古痕一身天然而成的傲气,一点也不像从小吃苦长大的孩子,而且他是城主的儿子,又能吃什么苦?

[第三卷 争:

第三十八章 真相]

容夫人望天长叹了一声,吩咐身边的丫鬟们纷纷退去,到五十丈开外等她。

我知道容夫人此举的意图,便也让身边的人一同退去,包括小兰也退了下去,亭中便只剩下我与容夫人二人。我心想,或许穆兰牵涉到古家的某些辛秘,容夫人不愿下人知道了嚼舌根。

但她却很放心的告诉我,这是为何?

“穆兰是城主的第二十六房夫人。”容夫人终于出口,似乎我的第一种假设已经成立了。

容夫人接着道:“她十年前去世,去世的时候,也才二十有一。”看容夫人的神情,颇为之惋惜。

“那夫人为何直呼其名?”我插了一句。

容夫人明白我的意思,怅然一笑道:“因为我与她母亲平辈,你可知道,她的母亲是城主的第十房夫人,而我是第十三房夫人。”

“啊!”我惊叫出声,这是什么跟什么?乱伦?畸婚?

古岳居然变态到娶自己的女儿?这不可能!太恐怖了!

见我的反应,容夫人依然不紧不慢的道:“我知道你吃惊,可穆兰并不是城主的女儿,而是她母亲入府前与另一个男人的孩子。”我稍稍松了口气,但这又怎样,名义上他们仍是父女。

她母亲怎么能忍受?穆兰又怎么能接受?看来,她们母女不是极其贪慕虚荣,便是有极大的隐衷。

我的震惊表情写在脸上,容夫人试图安抚我,“你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说,便会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我入门之时,痕儿已经诞生。我那时十六妙龄,虽在众夫人中最年轻,但姿色最美的却是痕儿的娘,罗夫人。可不知道何种原因,罗夫人那时已不得宠。我当年,年幼无知,受宠时,时常得罪年长于我的夫人。失势之后便受到她们打压,众夫人中,只有罗夫人以德报怨,善待于我,我渐渐便与她走近,成了好姐妹。可我发现她一直不开心,终日难得笑颜。

后来,她慢慢告诉了我一些事情。原来,她在入府前,早已嫁作他人妇,还生了两个孩子。谁知偶然间她被城主看中,因此城主便拿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与她那个男人交换她,而那个昧良心的男人竟然答应了。罗夫人心灰意冷,原本打算一死了之,不曾想到,城主却擒了她的小儿子威胁她,她若死了,她的儿子便也没命活了。

为了保住儿子的命,罗夫人只得忍辱偷生的活着,不久便生下了痕儿。可能是罗夫人冷避城主的缘故,痕儿从小得不到城主的青睐,甚至遭到城主嫌恶,待遇与下人的孩子无异,城主对他,每日非打即骂,还常常拳脚相加,打的他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我记得有个冬日,天降大雪,别的世子都能围着暖炉,有人伺候。不知何故,城主却逼痕儿赤裸上身,跪在雪地里,整整跪了两个时辰,我与罗夫人苦苦哀求夫人(城主的正妻)前去解救,赶到时,这孩子都快没气了,却还是一动不动的跪着。

痕儿这孩子原本十分乖巧懂事,无论城主如何打骂他,他也不在别人面前诉苦,在他娘面前更是整日喜笑颜开。可那次之后,痕儿整个人都变了,不再爱说话,见人也总是冷冰冰的。他与我着面不打招呼,也是自那时开始的。

之后,对于城主的打骂,痕儿开始反击。可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能与城主抗衡?罗夫人与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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