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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权臣系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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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梦】整理
附:【】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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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重生之权臣系统
作者:丁巳
【文案】
这是一个拼爹不可怕,谁后台不够硬谁尴尬的朝代。
这是一个后台不够硬的侯N代被后台很硬的上司+下属+亲戚+路人甲合伙挂掉之后,重生升官发财打BOSS的故事。

【档案—伪·温和不刺激草本受vs真·傲娇忠犬金大腿攻】
顾淮—侯N代,前世死因:后台不够硬。
尚止—皇N代,前世死因:后台太硬。

本文又名《金大腿系统的可操作性》《霸道王爷俏状元》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宫斗 系统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淮 ┃ 配角:尚止,沈麟,尚玄褚 ┃ 其它:权斗,系统,重生,丁巳



  ☆、 第一章

      顾淮刚走出金銮大殿不远,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喊着自己。他转过身,看见沈麟追着自己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淮忙为沈麟舒舒气,还不忘打趣他。“沈大人,你这是后有猛虎追赶?”
  沈麟好不容易喘匀了一口气,他向来是文弱书生体质,跟他那在军队打滚的爷爷伯父老爹老哥都不是一个型号的。他也不理会顾淮的打趣,脸上满是愁色。“别贫了,我真心急坏了,你也知道方才朝会上,刑部遭了一摊子烂差使,限期三日呐。”
  主要因为这摊子差使,刑部尚书完全不想揽上身,给自己惹一身腥,于是沈麟这位年轻的刑部左侍郎刚上任不久便被砸了那么一个大部头——顶头上司直接让沈麟主事此次差使。
  顾淮作为有幸位列朝堂一隅的一枚小官,对方才发生的事情还算清楚,而且这件事跟他还真有那么些关系。
  今日早朝开始没多久,都察院那群御史就开始谏天谏地,本以为今日不过例行公事,毕竟又是如此风和日丽的一天,闻遍世间不平奏尽天下恶事的御史们自然得发发牢骚弹劾下同僚感叹下世风日下。按照惯例,差不多半个时辰能结束,大伙还能在去衙门上班前赶着用份早餐。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督察院这次玩了个大发,炮火直接轰上了宗室,而且弹劾内容十分具有重量级——他们弹劾睿亲王有谋逆行径!
  只见一位姓林的御史站出来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说,“……臣闻京中西南方某处亲王府第时有数多异人来往,兼有邻者闻其府院夜间偶有兵器交杂之声,更有诸多儒生逆文流出!臣以有权重之人私造兵器为然,另招募竖子为其定不臣之事,逆贼之象昭然也!”
  站在远离风暴中心足有数十尺远的顾淮却差点没被这番话噎倒。瞧这话,“京中西南方”、“亲王府第”……这不就是告的睿亲王?事实上真要按这位御史大人所言,顾淮绝对能算得上“睿亲王谋逆”的告发者……
  林御史这番话落,动容的自然不会只有顾淮。谋逆之事一旦直达天听,天子自然怒不可遏,便是站在离皇帝甚远的顾淮都感受了天子的怒气。睿亲王此人,顾淮只知其在皇室里的存在感实在是及其薄弱,他乃天子早逝胞弟慎亲王的独子,而今不过堪堪十五岁,但却是同辈中唯一享封亲王的——思及此,顾淮隐约猜测皇上的怒气大约并不是来自睿亲王谋逆之事。
  果不其然,天子开口,话语中丝毫没有任何谴责睿亲王的意思,只是一径将林御史骂了个通透。“谁予你窥伺天家的权力!左一句谋逆右一句反臣,朕看,真正要反了的是你罢!”
  天子一句话扣了他个“谋逆”的帽子,林御史脚一软,双膝一弯,“噗通”一声便磕在了金銮大殿硬实的地砖上。“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心啊!”简直声声泣血,仿佛下一秒就要磕死在这百官面前以证自身清白。
  这位林御史那一个个头磕得“咚咚”直响,众人光是看着就觉得疼。对于陛下就差在脸上直接写着“睿亲王是俺罩着的”,大家摸索着要不这一幕就悄悄揭过好了。
  就这一番来回,百官正想着让此事轻轻放下,却忘了他们有一群专以顶撞天子为生的言官同僚——看到林御史一番弹劾差不多丢了半条命,其他御史们心动了。
  自古文死谏武死战,言官要是死在廷议之上那是有极大几率被史官记上一笔“诤臣所为”的行径啊,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名流千古了呢。
  于是,“诤言者”开始前赴后继地冲出来了——
  “皇上,臣告京中有人谋不法之事,藏不轨之心!”……此人姓尚是位亲王!
  “皇上,贼人包藏祸心不可不防啊!”……贼人何为天子明鉴!
  “皇上,亲贤臣远小人啊!”……直言者,贤臣也!
  “皇上,相由心生也!”……听闻睿亲王长得不如何。
  这些专注常年跟皇帝持相反意见的御史们前赴后继地站出来了,集体告“京中某位权重之人”,对,就是这个人,他谋反!我们亲眼看见了!我们都是人证!
  皇帝怒极反笑,手指轻敲椅沿,“众爱卿有何证据?”
  林御史脖子一梗,“回禀陛下,证据自然……自然是能查出证据的。”
  “查?”皇帝的目光巡视众人一圈,“允了。”
  然后一道圣旨,查吧,刑部大理寺宗人府都一块查,都察院监督,限期三天,若是什么都没查出来——皇帝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退朝了,留下一票被无辜牵扯进来的刑部大理寺宗人府全体成员齐刷刷向督察院同僚投以慈爱的目光。
  沈麟更是无辜至极,这位后台十分强硬的公爵后代,不仅仅是刑部的人,他还因为外戚身份,在宗人府挂了个经历名头。
  他觉得自己简直冤死了。“那群一天到晚就喜欢盯着人弹劾弹劾弹劾的御史老爷们简直害惨我,这些天太后娘娘凤体染恙,陛下心情本来就不好。”他与顾淮一同走着,“况且还牵扯上睿亲王,那是何等人物,我们哪里惹得起?”
  睿亲王究竟如何不可惹,瞧瞧就连心怀天下,敢于直言告状的御史们都不敢直接点出身份,只敢隐晦表示“京中某权重”就可窥见一斑。其实究根追底还是因为这天底下最大的大人物,种种迹象表明,天子实在十分宠爱他这位亲侄子——睿亲王是他这一辈唯一封亲王的皇室子弟,封地还在淮扬那等富庶之地,天子特许不就藩,但享封地赋税。
  就以顾淮此时的翰林院侍读身份,不过堪堪与政权中心擦点边,对皇室一些情况着实没办法太清楚。初时他也是听过一些关于天子及其疼爱睿亲王的传闻,经早上这一遭,他倒是有了更为深切的感受。对于沈麟的话,他并没有发表诸多意见,只是斟酌着问道,“言及至此,此案与睿亲王……”
  “自然是不相干的。”沈麟不假思索。
  自然是不能有所相干的,顾淮在内心默默补上。他稍思索,“这件事,我倒是知道些许旁枝末节。”迎上沈麟望来的目光,顾淮大致将事情讲了一遍。
  昨日正是休沐日,顾淮至一家出售文房四宝的笔墨坊取自己日前订制的软木狼毫笔,返家途中经过一处巷子口,无意瞥见有些暗色血迹自一虚掩的草席下渗出。他走近一掀开草席,便发现了一具尸体。
  作为大尚王朝遵纪守法好国民,顾淮自然是第一时间报了官。天子脚下的地方官脚程一向快,不过半柱香时间京兆府尹便带着一溜的衙役赶到了现场。
  京城内城发生了命案,出现这么大的治安纰漏,府尹大人感觉自己脑袋快要不保了。
  因着报案人顾淮有着那么不轻不重的政治地位,府尹大人倒也对他挺客气,也是因此,顾淮在京兆府查到死者身份的第一时间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死者乃负责睿亲王府日常采买的一名下人,还是位怀揣“睿亲王重要书信”的下人。
  当然,重要书信的内容顾淮是无法得知了,但方过晌午,京城里传遍的消息已经成了这位下人是睿亲王与朝中某位权重私密往来的信使,被人刺杀身亡在巷中。
  这件事不过一天时间就传遍了京城,进入风闻天下的御史耳中也是自然的事情,不过流言的更迭太快,一夜之间,连睿亲王谋逆的细节都出来了。
  “……昨日晌午方过,刘大人予我知会了一声,死者确认为睿亲王府菜蔬采办的粗使,怀中所揣书信我却是不曾见过。”顾淮将事情缓缓道出。
  沈麟倒是没想到顾淮在此案上还牵扯了这么些关系,更没想到这件被御史们敲死的谋逆案却是源于一名小小粗役的曝尸街头。饶是沈麟在刑部任职这一年内也办了不少或奇异或阴诡的案子,也实在没想到会因为一则荒诞流言引起的血案懵了神。
  不过如果真是一件简单命案,那倒好解决多了。此案今日早朝经了天子明面,差不多稍会沈麟到衙门点卯时,京兆府就该把案子及相干物件移交至刑部了。
  想到此,沈麟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一半下来,另一半自然得等到被人诬告的睿亲王“洗刷”冤屈后才能落下。此时他倒是想起来一开始追着顾淮出来的缘由了,“瞧我这脑子,我是追来让你帮忙的。”
  顾淮挑眉,“嗯?”
  “顾三元鉴赏字迹华京一绝,今日散值后可否赏面到刑部,一同鉴赏那出自睿亲王的所谓手书?”沈麟这时倒有心情打趣顾淮了。“或以报案人身份?”
  “固所愿也。”顾淮稍稍掩下眼,微笑应了。
  今日朝会因着耽误许多时间,二人此时也未用早餐。沈麟此人倒也心宽,干脆便邀顾淮说趁这会离应卯还有些许时间,去附近的小面摊上吃些小食垫着些。
  这边人心里头刚稍稍放下了此案,另一边却是有人主动凑了上去,并且迅速拿到了案子的一切相干物件。

  ☆、 第二章

      
  顾淮,年前新出炉的新科状元,因连中三元一朝及第,一时风光无两,华京人士送外号称“顾三元”,如今在翰林院当一名侍读修修书熬资历,为正六品。
  这官儿在京城呢着实不大,不过按往年例,状元授官一般为从六品史官修撰,顾淮因着天子赞其年少有才,特例将品级稍提了一提,一下子就比同届考生们都高了那么两个品级。
  得天子一句夸赞自然不易,姑且按下此番不表,这翰林院是天底下多少读书人心目中的殿堂,自来便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一说,能入此中熬资历,顾淮这官途起点不算低了。
  此时前途无比光明远大的顾侍读正往刑部赶,为了去给他的同僚兼好友兼一表三千里的亲戚沈麟帮忙。想到即将可能见到的某位大人,顾淮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前途再如何远大又如何,在某些人手中,不过是轻易便可以捏死的小蝼蚁。
  如今的刑部,尚书大人年过花甲,在大尚官场上混迹多年,为人处世一向滑不溜秋,不过因着沈麟祖父老镇国公的面子,平时对沈麟这名属下倒还算宽厚和蔼。但是如今这摊差使吧,办不好,那可能就是到时没法好好退休的事,老大人自然不能冒这个险,一心打算找个炮灰顶岗,结果今日刑部右侍郎李纲一下朝溜得实在快,没办法只能将重任托付给沈麟。
  此案由沈麟主审便顺理成章拍定下来,大理寺及宗人府对此表示十分同意,就差弹冠相庆了。
  不得不说,沈麟绝对是个背锅的绝佳人选,年纪不大官不小,不到而立官拜三品,能力自然是有的,但更架不住其背景雄厚,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位老镇国公祖父的,更别提他那禁军统领父亲,镇国公伯父,大长公主伯娘,还有元皇后姑母。
  这后台,反正众多同僚是不会相信沈麟把差使办砸了会受到什么严重处罚的,自然此时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家伙跳出来说沈麟跟睿亲王有亲戚关系该避嫌了。
  当然,大家虽然恼怒督察院那群家伙太会挑事,但也知道此事大概就是个大乌龙,沈麟只要负责将那封信跟睿亲王扯开就行,却没想到这事还真不那么简单。
  顾淮到刑部的时候,沈麟正站在文案前一脸阴郁,旁边还站着两人,一人着官服,另一人却是平民服饰。着官服者先看见顾淮,顿时脸上便堆起笑容,“原来是顾三元大驾光临,实在是有失远迎啊!”
  此人便是刑部右侍郎李纲了,顾淮与其倒也有过几面之交,此人行…事向来圆滑,有个女儿在宫里颇为受宠。对于如此热情的接待,顾淮心中冷笑,稍稍一顿便作揖回敬,“李大人客气,直呼在下名讳即可。”
  说话间朝沈麟投去眼光,却见其微微皱眉,对自己摇了摇头。顾淮心下一凛,李侍郎却径直过去将顾淮引至案牍边,为他引见着平民服饰之人。“那我便托大了,称一声顾贤弟如何?”也不等顾淮回答,“顾贤弟,今日为你引见这位郭先生,郭先生在书法上造诣十分精深,一手台阁体出神入化,想必二位能有许多见解可做谈论。”
  台阁体乃大尚王朝官方用文体,讲究方正端平,将台阁体用至出神入化者,顾淮倒是想起了一人。“久仰久仰,”他向那位始终端坐在椅子上不曾站起的郭先生说道,“想必这位便是人称“京城第一才子”的郭大才子郭先生吧。”
  闻言这位郭大才子只是抬了抬手,“哪里,自不及顾三元才名煊赫。”
  这位郭大才子的态度实在不好,当然他也好不起来。此人在京城文人圈中一向以傲气著称,其年少成名,曾放话若科举必直取三元。三元及第一直是个佳谈,尚朝建立至今无人夺此殊荣——不,现在倒是有了,却并非郭大才子。
  郭大才子在顾淮三元及第后便消失在了京城众人视线中,看此情形,似乎是到了刑部成了名主簿。
  沈麟见几人寒暄结束,正打算找个借口让顾淮离开,没想到李侍郎倒是先了一步,“顾贤弟这是来帮沈大人查案子来了?沈大人实在神机妙算,料想到此案需要顾贤弟此等才高八斗之士,李某佩服,这便让顾贤弟来看看此案证物如何?”
  “李大人过奖。”沈麟跟他这位同僚关系明显十分不好。“这封信上的字迹,便要麻烦顾大人来辨识一番了。”说着侧身,将案牍上的物件露了出来。
  沈麟面色着实有些差,顾淮猜测在他到来之前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此时他也不做他想,靠近桌子,看向摊在桌上的信件。
  这是自昨日命案死者身上找到的信件,上面还带着些许暗色的不明污渍,大概是不小心沾上的血迹,上面的内容却让顾淮小吃一惊。
  “……天子不容,不君不父,若不谋上,何以自谋?”
  光是这短短十六个字,顾淮内心便掀起了巨浪,一瞬间将所有事情都想了个通透。原来,这起案子的目标本就不是睿亲王,而是直指某位皇子殿下,难怪……难怪!
  难怪不过短短半日时间,一件小小命案便闹得满京城家喻户晓,尸体横陈皇城内街,根本瞒不住,京兆府知晓信中内容,却不敢担下状告皇子不法之罪责,便干脆闹大,以求直达天听,让案件顺势移交到刑部,利落甩开责任。
  而李侍郎及其郭大才子明明可以根据信中内容,直接联合宗人府向皇上申请取来皇子手书一一比校字迹,却偏偏要等来顾淮,也是为了不想担这个问罪皇子的罪责。
  难怪沈麟面色如此难看,大概他也没想到信中内容竟然如此直白,这字迹就差告诉所有人,与睿亲王商议谋逆者,就是天子家老三啊!
  三皇子,你跟人商量造反的密信内容这么不隐晦,真大丈夫也!
  三皇子尚玄褚,符合信中关于“天子不容”的描述,此人也的确不招皇帝喜欢,看这封信就知道。这一手烂字,也是顾淮一眼就认出这封信就是所谓的“三皇子亲笔”的原因。文不成武不就,皇帝实在喜欢不起来这个三儿子。
  但即使不是皇帝宠爱的皇子,众人也不敢冲上去像炮轰睿亲王一样炮轰三皇子。先不说三皇子深受太后喜爱,光是“亲王造反”和“儿子造反”这二者的轻重差别就能让热爱告状的御史们都彻底冷静下来。
  对于造反,作为帝王自然是深恶痛绝的,但儿子造反绝对是帝王之大忌,插手皇族家事,无论以什么场面结束,外人很少能讨得了好。
  顾淮看着眼前的信许久,取来一张空白信笺,用镇纸摊平压好,再取一柄毛笔,提袖蘸墨,旋即落笔疾书。
  沈麟看着与原书信字迹丝毫无二的内容逐渐在一张空白信笺上成书,就连细微的笔尖勾转处都毫无差异,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作为武学渊源十分悠长的镇国公家族一员,沈麟在家中完全属于笔杆子说话的顶尖人物,现在看到此场景,再看看郭大才子一脸“这没什么了不起”的表情,顿时明白原来文人圈还需要掌握这么高端的技术啊!
  岂不知此时郭大才子内心也是颇为气恼,模仿字迹之一事文人骚客自然都是会那么一两手的,但不过三两眼便能模仿出一副字的轮廓精髓却不是容易的事。况且本来这封信最初便是到了他手中,不过几眼,他便确定此乃三皇子的手笔。毕竟书信内容就在那,这字又丑极了,不用比鉴都能知道只有每日溜花逗鸟的三皇子才写得出来。
  结果李侍郎却说这个鉴定结果不能从他们口中得出,反而让顾淮来开这个口,他内心自是不喜。不过他也大概知晓此事轻重,只是面上还是带了些不悦。
  不过数息时间,顾淮便将信中内容完整地又仿写了一遍,抬首环视四周,觉得这屋内光线有些偏暗,想起此时也差不多到了暮色时分了。他轻轻扬手在刚完成的墨迹上方拂过,然后等着其自然晾干,端起原来的那信笺走到窗阑边,竖着拿起让西落的阳光透过信笺。
  “顾贤弟这是……?”李侍郎不解问道。
  “宋时江南有一人唤徐铉,善小篆,映日视之,画之中心有一缕浓墨,正当其中。”顾淮慢慢解释道,他唤沈麟过来顺着他手指指向之处细看信中文字的一笔一划,“你们看到这些字,阳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笔画中心,一笔浓墨毫无偏差,即使是勾转屈折处,亦在当中毫无偏折。”
  沈麟自然看到了光下墨色的深浅差异之处,但半吊子读书人并不很理解。“这能说明什么?”
  “这种书写法沿自一种叫‘竵匾’'注'的笔法,非老练的书法家不能掌握。”顾淮沉吟,“虽然我并不曾见过三皇子亲笔手书,但依此仿笔如此,料想三皇子的书法并非十分精妙。”
  跟皇室中人还挺熟的沈国戚觉得顾淮说话真是太含蓄了,这幅字要真摆去皇宫,任谁都能一眼认出是三皇子的手书,毕竟丑的如此特别的字不是人人都能写出来的。不过依顾淮的意思,“但是这字确与三皇子平日书写字体无二。”
  “字体相同,但各人习字方法不同,笔法间差异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顾淮将自己之前仿写的那封信拿起,“因我自小习柳大家之柳体,落笔惯于随意,笔锋左右偏移,但同样能仿出三皇子的字体。”
  郭大才子内心补上一句,那是因为三皇子字实在太丑了。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仿写书信者?”沈麟感到眼前一亮,但随即又暗沉下去,“可是偌大京城,我们何处寻去?”
  “当务之急,”顾淮微笑,“自然是请李侍郎上秉陛下,求取宫中皇子的手书一一进行比校了。”
  李纲被莫名砸中差使,正要开口推辞,沈麟反应过来了,立即开口把这活给砸实诚了。
  “是啊,李大人,此事尚书大人命我主审,刑部人员任本官调遣。可惜本官事务繁忙,无法事必躬亲,刑部其他人又无法直面陛下,此事只能麻烦李大人上书了。”说完也不给李纲反驳的机会,“天色不早了,大家早些散值,归家休息吧。”
  说完拉起顾淮,利落走人,留下李侍郎与郭大才子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要说:  注:竵'wāi'匾法,出自《梦溪笔谈》,北宋沈括所著。

  ☆、 第三章

      
  两人这厢离开了刑部便往京城西面走,京城权贵府第大多在那面。这会儿暮色还未尽,华京的大道上还有着少许往来的行人及收拾摊面的小贩。沈麟一心还牵挂着案子,虽然方才将得罪皇子的差使推脱了去,但事实上他也清楚当务之急,是找到那名仿写书信的人。
  “依京城读书人的厉害,想必能仿出这么一封书信的人肯定不少,”沈麟烦恼,“该怎么去找这么一个人?说不定是哪位府上的幕僚门客,总不能查个案子惹得皇上不快,百官恼怒吧?”
  “竵匾体沿自北宋,字形为隶,笔法为篆,后来小篆逐渐鲜有人用,这种笔法也被人沿用至楷书,但到了今日,甚少有人学习。”顾淮忽然说道。
  所以?沈麟朝顾淮投去疑问的眼神。
  “恰好,我却知道有一人对竵匾体推崇至境,且因家境贫穷,长期以替人执笔为生。”顾淮接着说。
  闻言沈麟顿住了,良久后,狠狠地给了顾淮一记大栗子。“哎呀年轻人,还学会卖关子了,真是不错不错,有长进啊!”再给一大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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