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檬花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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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檬花开
　　　　作者：丁艺夏
　她一直在怀念，怀念青春里擦肩而过的他和他。当命运的罗盘肆意旋转时，他们只是学会了告别。　
第一章　“我，不要快闪”
更新时间2016…3…3　11：29：39　　字数：1027

　文清柠穿着花衬衫走在正午的阳光下，她一只手挽着艾兰，仰头闭着眼睛，极尽享受洒在脸上的片刻温暖。她和她的日子从来都是这样，不需要太多言语，只需要文清柠口中的“伸手就能碰到你”。
　　这是一所岛城的学校，校园很大，她却只有她。艾兰之于文清柠是超越朋友一般的存在。艾兰曾对文清柠说，“或许你不需要世界上每个人都能理解你，但是你需要有一个人能理解你的全世界”。
　　文清柠眯缝起眼睛看蓝天。将视野放小，世界总归还能简单些。艾兰扭头看这个总是想法奇妙的姑娘，文清柠也扭头看艾兰在阳光下刺眼的白衬衫，两个人莫名地笑了。
　　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突然传来强烈节奏的音乐声，一群行走的人中忽然冒出几个穿着宽松衣服的街舞男孩开始在路上舞动。路人急匆匆的步伐逐渐放慢，围上了这群舞者。一圈又一圈，人越来越多，跳舞的人一波接着一波。原本匆忙沉闷的校园因这青春的律动绽放了年轻的笑容。
　　“清柠，咱们也去看看啊”
　　本就对艺术类项目有着某种莫名好感的文清柠早就因这节奏而加快了脉搏的跳动，正等着艾兰的提议。听到“邀请”，连忙拉上艾兰的手挤过一圈又一圈的人来到最里面。
　　街舞少年正换着不同舞种、不同队伍跳的火热。一群跟着节奏打节拍的男生走到圆圈中间跳起了一种别致的舞步。手部快速的旋转、脚部轻盈的跳动，连续快动作后的突然定格，干净利落的表演吸引住了文清柠。她呆呆地看着这群像上了发条一样的玩具青年，眼睛像中了魔法一样不能移开。
　　在舞者中，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带队的少年。这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黑色边框眼睛的男生举手投足间尽情展现着他与生俱来的绅士风采。
　　仿佛这一刻，喧闹的人群忽就消失了，这正午的校园只有西服少年的舞步，还有呆若木鸡的文清柠。阳光化为追光，黑暗中两个光圈遥遥相望。
　　若不是艾兰拉文清柠回到这真实的阳光下，不知她要多久才会知道人群早已散去，音乐早已停止，西服少年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缓过神来的文清柠前后左右地寻找，却只有路人匆忙的身影。一切恍如梦境，太过真实却转瞬即逝。西服少年带着难以说清的魔力印在了她的脑海，愈要挥去，愈发清晰。
　　“清柠，找什么呢”
　　“人呢”
　　“谁啊”
　　“刚刚那群跳舞的啊”
　　“傻瓜，早散了，你愣什么神啊”
　　“没…没什么。对了，他们是谁啊”
　　“街舞社团的，在这儿搞快闪活动，宣传这周六的街舞专场，有兴趣？”
　　“我…不要快闪”
　　文清柠说完低下了头，艾兰看到了她有些红润的脸颊。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也许钟的不是脸，而是一个人努力跳舞的样子。这个在阳光下舞动的大男孩又怎会知道他在用舞姿一步步走进一个女孩的心里。
　　　　

第二章　“爱舞久久”
更新时间2016…3…4　15：01：10　　字数：1416

　西服少年的身影竟总是不自觉地在文清柠脑海中闪现。越是清晰，越让她感觉到恐惧和危险。暗恋是场危险的游戏，赢的几率很小，输的代价却太大。这场游戏，她怕赌上自己。
　　周六像是一场等待着文清柠的战役，一早起来便让她有些许的恍惚。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阳光蔓进屋内的明亮暂时驱走了她的睡意。
　　艾兰从洗漱间刷着牙走了出来，看到在阳台上晒阳光的文清柠愣了一下神。
　　“谁家小懒猫今天起得这么早啊”
　　文清柠收回懒洋洋的目光看着满嘴白泡泡的艾兰不禁笑了起来，扭头在艾兰的脸上亲了一下，艾兰也用她的白泡泡在她的脸上蹭蹭。两个女孩子的友情总是“出格”的，习惯性地伴随着各种“肉体接触”。
　　“清柠，今天干吗去啊？”
　　“没什么安排，你说呢？”
　　“樱花林的樱花开的正旺，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阳光也不错。”
　　“好。”
　　周六的樱花林比往日热闹许多，开满了嫩粉色花朵的枝桠相互交织叠搭着，也许树木也是害怕孤单和寂寞的，再过熙攘的人群也是与它们无关。海边岛城的风是大些，花瓣哪里禁得住，即便不舍也是纷纷散落。
　　走在樱树下的文清柠展开双手接着花瓣，仰头看阳光透过花枝的斑驳光影。艾兰端着相机记录这簌簌花雨。
　　“清柠，这些花瓣你怎么都装在袋子里了。”
　　“回去做贴画啊。”
　　“你总是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去想。对了，今晚我要去给街舞社团的专场拍照，校报主编让我写一篇专题。”
　　单听到“街舞”二字就让文清柠眼前一抹黑色，不是晕厥而是西服的颜色。
　　“你去不去啊？”
　　“去！”文清柠回答的迅速而轻快。艾兰看她一反常态的兴奋，再想起“快闪”那天愣神的表情，心生疑问。
　　学校礼堂外早已被街舞社团的各种宣传画、照片、标语包装一新，“爱舞久久？九周年专场”几个字像一束光射入文清柠的眼睛里，目光无法从“舞”字上移开。舞，多么漂亮精致的汉字，每一个字画都有着灵魂一般在纸上跃动。
　　礼堂内暗暗的，只有几束追光打在舞台中央。台下黑压压的观众，站着的，坐着的，靠在窗台上的。文清柠跟着艾兰穿过人群来到拍摄人员的指定集合地点。那离舞台并不是很近，文清柠要踮起脚尖才能看到台上全貌。
　　台下的躁动在一片黑暗里安静，音乐声起，几个少年开始舞动。艾兰早已被工作人员带到观众席前去拍照，空留文清柠一人在黑暗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台上的尽情舞动，汗水浸湿了发梢，在灯光下闪亮亮。台下的放声欢呼，跟着节奏打着节拍。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却始终未能让文清柠发出半点声音。一个人站在一群陌生人中间，看另一群陌生人表演。这种黑暗的氛围是让她缺乏安全感的。文清柠抱紧身体，讨厌黑暗，讨厌喧闹的孤单。但她知道自己在等脑海里一个清晰的身影。
　　“下一个节目，你们的眼睛要跟上他们的速度。有请locking队的locker们。”
　　一群穿着黑西服的少年走到舞台中央。这点点黑色忽就点亮了文清柠的世界。调皮的音乐声起，黑色开始舞动成墨迹一样潇洒地在舞台上书写青春的模样。
　　西服少年又一段干净漂亮的舞步唤起了文清柠脑海中的影子。她知道这是她等待的理由。踮起脚尖忘却疲惫、忘却孤单、忘却恐惧的黑暗，似乎舞台上这个舞动的身影是熟悉的陌生人。这片黑暗里她找到了寄托。
　　台下的人或许是安全的，呼喊、起哄、欢呼都不会被台上的人察觉在哪个角落以怎样的表情发出的声音。尽情的释放对这个西服少年的欢呼竟让文清柠第一次感受到了黑暗是安全的。至少保护了她怯懦的灵魂。心跳的加快再一次出卖，脉搏是无法控制的，那就是最真实的自己。
　　西服少年又一次颠覆了文清柠原本的自己。“locking”这个词深深的印在了脑中。
　　　　

第三章　“他叫林沐辰”
更新时间2016…3…7　11：17：40　　字数：1334

　文清柠试图抹去对舞台灯光下那抹黑色沉溺的自己，却察觉越是挣扎着脱身，越是绝望的沉沦。暗恋是一片沼泽。
　　文清柠坐在电脑前看着校内网站上那些认识的或不认识的人发的各种照片、状态，一遍遍刷新，一条条翻看。世界很大，各自都经历各自的人生，走各自的道路。每每想到自己，文清柠总会有些迷茫，该选哪条路，故事的结局也许会因为一个哈欠的错过而发生了翻天覆地。
　　文清柠在状态栏上发布“一切都是命运捉弄的邂逅”。
　　“‘爱舞久久’专场照片”，文清柠没有思考片刻就点了进去。她知道她要寻找照片上有没有哪个角落藏着那点黑色。
　　人永远不会知道在某时某刻以某种方式知道某些消息。
　　西服少年的一张单人照片在众多照片中显得尤为吸引文清柠。“locking队长林沐辰”，照片信息上写着。
　　文清柠像遇到上帝恩赐一样兴奋，抓起电话拨给艾兰。
　　“Allen，他叫林沐辰！”
　　“谁啊？”
　　“那个穿西服跳舞的男孩。”
　　“哪个啊，我怎么不记得。”
　　“等你回来再和你说。”
　　文清柠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当你迷恋着一个人的时候，知道一点点，哪怕一点点都是奢侈的期盼。
　　文清柠在校内网上搜索了“林沐辰”三个字，结果里显示的第一个就是西服少年。文清柠几乎是以颤抖的手点击了“加为好友”，静等回应。
　　等待总是煎熬的，就像审判一样，每秒钟都是考验。
　　连续几日的没有回应像是被判死刑。文清柠后悔点击了“加为好友”，放下自尊和曾经一切的戒备换来的却是石沉大海。
　　文清柠看看玻璃窗映出的影子竟是如此可笑，从不碰触爱情的自己却在此时沉溺于一场无望的暗恋。暗恋是属于白天鹅的，倘若上帝连默默关注的权力都从丑小鸭身上剥夺，那是不是太过残忍。发出而无回应的信件也许是迷了路，也许是在垃圾桶。
　　艾兰很久没见过文清柠往日的笑脸，试图询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艾兰忽然想起了几天前文清柠兴高采烈的电话，“林沐辰”三个字浮在脑海。
　　“清柠，喝杯绿茶。”
　　文清柠接过艾兰手中的玻璃茶杯，沸腾的水让茶叶还在翻转。白色蒸汽沿着杯口升腾，融在空气里。
　　“我就像这白色蒸汽，悲伤地消散。”
　　“但你至少温暖过，温暖过你自己的岁月。”
　　“Allen，你暗恋过吗？”
　　“暗恋，谁的青春没暗恋过一个你以为他是全世界的人。在你眼里他是你全部的理想，符合你全部的想象。因为暗恋，无所谓开始，无所谓结束。他停留在最美好的年纪和记忆。无论什么时候回忆他，都是我第一次遇见的模样。”
　　“那他知道吗？”
　　“也许吧，谁知道呢。那年我高三，他高二。我毕业了，就散了。也有回去看过他，那又能怎样。每个人都是过客，只不过他停留的久一点。”
　　文清柠抬头看看蓝天，很远很高。有些梦想必须留在天空，有距离的总是美的。
　　“你喜欢上那个叫林沐辰的了吧？”
　　直白的发问让文清柠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低头看看手里的茶杯，呷了一口。
　　“清柠，暗恋是一次朝圣，当你到达顶峰的时候，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原路返回。”
　　校内网的信息提示音响了一声，文清柠以为是些无用的信息或是活动宣传。点开时却看到“林沐辰已经接受您的好友请求”。这行简单的字文清柠竟反复看了很多遍，惊喜快乐的时刻是不多的，她要将它尽量延长。
　　也许暗恋确实是青春里一段朝圣的旅途，即便最后原路返回，文清柠还是想看看路上的风景。
　　角落里那些樱花瓣开始干枯，文清柠在白板上用这些可爱的淡粉色细细密密的贴了一个花一样美丽的字“舞”。
　　　　

第四章　“Hello，还记得我吗”
更新时间2016…3…9　8：52：09　　字数：1413

　校内网是个活跃的地方，世界在这里被放小，两个陌生人可能绕过几个朋友的朋友就成了熟人。或许世界本身就很小，我们都在圆圈里，有些人在顺时针，有些人在逆时针。顺时针的人在相遇，逆时针的人在追逐。
　　“欧凯请求加你为好友”校内网信息提示着。
　　文清柠看到共同好友有一人，点击开，“林沐辰”。
　　只因一个共同好友，文清柠不假思索地按了“接受”。她莫名地期待着这个叫欧凯的人能告诉她关于林沐辰的只言片语。一步步地走近期盼中的一个人，哪怕绕了弯路，也是值得的。
　　文清柠点开这个一闪一闪的名叫“欧凯”的头像。
　　“Hello，还记得我吗？”文清柠被这个问题拉回到三年前的第一天开始一点点的回忆，竟没有一张脸可以和这个名字相匹配。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大记人。”
　　“没关系，还记得前年的‘校园歌手大赛’吗？”
　　从小到大，文清柠觉得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把清新的嗓音。孤单的日子里，音乐是她最交心的朋友。她一直盼望着能有一个舞台给她一个短暂绽放的机会。
　　那场比赛是她梦想的开始，成了她最初的大学记忆。大一总是带着青涩却冲劲十足的，周围的世界都是全新粉刷，每种颜色、每片砖瓦都反射着全新的光芒。新地方总有莫名的吸引力。
　　那天文清柠唱了一首《旅行的意义》，惧怕黑暗的她闭着眼睛享受舞台和音乐给她的自由。黑暗中得到了很多掌声和欢呼。艾兰送了一束她最爱的白玫瑰。那年，梦想开花。
　　“文清柠，还在吗？”
　　“在。”
　　“我当年是你后面那位参赛选手。”
　　“这么久了还能记得呢啊？”
　　“既然又遇到，做个朋友吧。”
　　“好。”
　　信息音在电脑响起，“文清柠，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好。”
　　欧凯选了一家海边的餐厅，室内是韩式风格，屏风和木板隔断出的小空间私密而温馨，木桌木椅古朴典雅，浅色碎花桌布粉嫩干净，桌上餐具的雕花精致漂亮，淡雅的线条壁纸和屋内橙黄色灯光相辉映。音乐都是小情小调的慵懒音符。
　　岛城竟有这样一处别致的风景，文清柠感受到连窗外吹来的海风都是浪漫的。
　　“喜欢这里吗？”
　　“嗯，海风吹来很舒服。”
　　“你的声音很好听，我还记得你的那首《旅行的意义》。”
　　“谢谢。”
　　“为什么唱那首歌，喜欢陈绮贞？”
　　“嗯，旋律和歌词都很喜欢。每个人都在旅行，很多时候你不知道要去哪儿，总之你一直在走。”
　　“走累了也不知回头。”
　　文清柠抬眼看看呷着大麦茶的欧凯，竟觉得他很熟悉，仿佛是朋友间的一场久别重逢。
　　“在哪个社团吗？”
　　“广播站。”
　　“这很适合你，好的声音应该通过平台分享给别人。做的什么节目啊？”
　　“讲音乐故事。”
　　“这是什么节目？”
　　“就是广播站面向全校征稿，要根据一首歌写一段故事。这个栏目是我策划的。”
　　“这很有意思啊。”
　　“感兴趣你也投稿啊，我给你走个后门。”
　　欧凯盯着笑声清爽的文清柠，就像邻家小妹，交谈里多了些轻松自在。
　　“你呢？平时忙什么？”文清柠有一句没一句的问。
　　“跳舞。”
　　“舞”像一把利剑刺入耳朵，霎时间定格。
　　“我在街舞社团，跳locking。”
　　文清柠听的屏住呼吸，试图平复心跳的失控，佯装自己很好。
　　“很、很有意思吧。”文清柠来不及思考此刻回答什么更好一些。
　　“嗯，学校里跳locking的人不多，我们几个玩的很好。”
　　文清柠尽最大的努力在每个字中寻找着关于林沐辰的一个字音。“我们”让她心头一震。
　　“前几天看过你们的专场演出。”
　　“是吗？喜欢跳舞吗？我教你啊。反正平时又不忙。”
　　文清柠如同看到一抹阳光洒在自己身上，这样一个天降的给予是怎样巧合到不可思议。
　　“我可以吗？”
　　“当然，喜欢就和我们一起玩啊。”
　　文清柠知道林沐辰一定是在“我们”当中。
　　　　

第五章　名叫Kevin的听众
更新时间2016…3…11　17：15：48　　字数：2009

　三年前，文清柠进入广播站，一点点凭努力打造了专属于自己的一档栏目“听柠音乐故事”。音乐是文清柠全部的闲暇时间，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爱一样东西爱到如此痴迷。也许本就这样，爱上就是爱上，无需回避。
　　文清柠在写栏目策划时写到“每首音乐都有一个专属的音乐故事，每个音符都是感动的泪珠。”
　　栏目自开播就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文清柠也因此在广播站里小有名气。很多前辈都说已经大三的文清柠不必再继续亲自做节目，可以改做节目指导，更轻松自在。文清柠却坚持要让自己的声音活在音乐的世界里。
　　“听众朋友，下午好。这里是‘听柠音乐故事’时间。”每个夕阳挂在天边的傍晚，文清柠都是伴随这句开场白开始自己最享受的时光。
　　“今天我要给大家带来的音乐故事是‘‘I’llbethereforyou’”，舒缓忧伤的音符从广播飘出，游荡在阴雨的校园。
　　“今天给我们分享故事的依旧是这位名叫Kevin的听众。”
　　自打三年前文清柠的“听柠音乐故事”开播，这个名叫Kevin的听众就会经常写音乐故事给她。细腻忧伤的文笔，安静抒情的音乐，文清柠渐渐喜欢上了他的文字。三年来，文清柠从不知道这个名叫Kevin的人是谁。有些事因为有着距离而格外迷人。文清柠每隔两三天就会播一次Kevin写来的故事。隔着音乐，隔着广播，文清柠早就与Kevin相识。他写的出她要的故事，她读的出他想的感觉。
　　“我最亲爱的，今天是你离开我整七年的日子。今年的今天外面又是阴雨，和你离开的那天又是一模一样。城市的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路灯下的影子总是少了一半。我曾无数次设想过我们最后的最后是以怎样的方式分别，却没想到是那样一场大雨。你不会知道我在你离开后多么后悔当初没能抱紧你，随你而去。
　　你从来都不是个狠心的女子，却怎会舍得留我一人在这孤寂的凡世挨过这些想念的日子。明明知道没有你，我只剩躯体，你又怎能如此绝情。七年来我曾恨你，恨你残忍的切断了我们的故事，恨你不留余地全部带走。我更恨爱你的我当初为什么说些等我们老了要你先离开的天方夜谭。我又怎能想到你竟真的应了诺言先我而去，我多么希望你这次能失信。我更恨那模糊人视线的阴雨天。七个年头里，那个路口我不曾去过，洒了一地的血迹怎会因那雨水而冲刷干净，它是洗不净的，永远洗不净的。
　　亲爱的，我知道你曾回来过。两年前我们相识纪念日的那天，我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餐厅，我分明看到你穿着那天被我的红酒弄脏的白纱裙，分明看到你善良的笑容，分明看到你拿着擦污迹的手帕纸。可你为什么没有走近我，为什么你转身消散。那夜，我喝了很多认识你那天喝的红酒，洒在身上竟是血的颜色。我们一手粉刷的小家还是七年前你摆设的模样，我从不改变，怕你回来时会因陌生而迷了路。你最爱的长颈鹿玩偶还依旧在沙发角落里，你最爱读的小说还在阳台的藤椅上，你最爱的盘子还在餐桌上一尘不染，你最爱的绿色纱帘还挡在你最爱的落地窗前。我唯一擅自做主的变化是背着你冲印了我们一起照过的所有照片，贴满墙。照片里都是你灿若夏花的笑脸。你曾说不喜欢在家里干净的壁纸上挂照片，你说照片总是让人思念。原谅我最后一次违背了你的意思，只有这样抬眼都是你，我才知道你一直在家里等我。
　　亲爱的，你一人在那里是否孤单，是否黑暗让你无所适从，是否蜷缩在角落无依无靠。不要怕，我就来。七年来，我都在原地守候你，不忍离去半步。现在，我不要等待和守候，我要奋不顾身奔向你。当你看到我时，请不要惊讶我的到来，因为我曾说过无论这世间多少沧桑和艰难，无论隔着时空或是苦难，我答应始终陪在你身边，永远爱你。”
　　文清柠几乎是用颤抖的声音读完Kevin的故事，眼泪浸湿了手上的稿件。人世悲在生离死别，生离尚可牵挂，死别绝望挣扎。
　　“趁你还能相爱，趁你珍惜的人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请你守护好这份恩赐。听音乐，讲故事，今天的‘听柠音乐故事’时间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听。最后送上LEDApple的《I’llbethereforyou》。我们下期见。”文清柠关上话筒，空留这悲伤的音乐弥散在空气里。
　　走出广播室，外面阴雨还是不紧不慢的下着。文清柠没有带伞，躲在门口避雨。
　　“清柠”艾兰举着伞站在雨中。
　　“你怎么会来？”
　　“就知道你不会带伞的，接你回去。”
　　文清柠挤进伞下，即便吹来冷风也感受到了温暖。
　　“今天的音乐很好听。”
　　“是啊，第一次听就喜欢上了。”
　　“但是今天的故事太悲伤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