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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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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儿想了想,欲言又止。那样普通配制的药汤,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功效,难不成是因为白若溪加了料的作用?那她又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药呢?
  “今天的药布是从哪里来的?”卫飒忽然想到了若溪提及的这个问题。
  “周府请来的郎中开的药方,药是我煎的,”绿儿回答的很痛快,说道一般,自己忽然一停,抬头望着卫飒,“药有什么问题么?殿下?”
  卫飒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差点永久失去的眼睛,低声道,“你去查清楚郎中的事,这次多亏了若溪,若非她发现得早,本王这对眼睛算是废了。”
  绿儿听得一脸惨白,喏喏得道,“这可怎么得了,这可怎么得了,属下明明亲手煎的药……”
  大手按在绿儿的肩膀,“别想那么多,问题出在药方上,他们做的很巧妙,你未发现也情有可原。”
  似乎是得到了力量,绿儿脸色好了很多,点了点头,“属下会好好查清楚这件事,然后给您一个交代。”
  “绿儿。”卫飒忽然叫住转身欲走的绿儿,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说道,“凡事不必想得太多,我们都该以大局为重。”
  绿儿听懂了他的意思,心中一暖,郑重的点了点头,“属下告退。”转身走到一处无人的所在,那忍在眼眶中许久的泪水才悄悄滑落,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落满衣襟,用手掌掩住嘴巴,哭泣变作无声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被他简单的一个动作,一句言语而左右情绪,见到他的目光总是注视在那个人的身上,心里就没来由的酸涩,见到她和他共处一室,尤其是刚刚那副场景……都让她愤怒,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明明,明明她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然而他却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光看过她一眼,或许,在他的眼里,她绿儿不过只是一个可以辅助他成就大业的棋子罢了。
  但是……这颗棋子却在这局棋中迷失了自己,渐渐爱上了那只操控大局的手。
  抚摸着刚刚被他触碰过的肩头,绿儿吸了口气,让自己停止哭泣,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她从一开始的时候,不就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么?
  但是……但是……好不甘心!同样都是女人,为什么她就可以得到他的宠爱,而她……就只有默默观望的份儿!
  “哟?这不是绿儿姑娘么?怎么不用去前面伺候殿下么?”身旁忽然出现一个女人,“怎么了?有什么委屈来对本郡说说。”
  来的人,正是卫芙蓉。
  绿儿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做了万福,“奴婢失礼,让郡主笑话了。奴婢这就告退。”
  卫芙蓉也不追问,站在原地,语气悠扬的说,“若是你也看不惯白若溪的话,我们倒是可以好好聊聊,你说呢,绿儿姑娘。”
  刚刚急匆匆的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内心挣扎着,仿佛乾坤颠倒一般打了几个跟头,“今日是家父忌日,忍不住思念父亲所以失态,郡主不要多想。奴婢告辞。”
  留在原地的卫芙蓉嘴角噙上意味深长的笑容,注视着绿儿慌忙而去的背影,呢喃着说道,“迟早,你是会来求我的。”
  ***
  坐在窗前,借着烛火的昏黄阅读了整封信函的卫飒眉头深锁,线条俊朗的容颜上蒙上了一层如同虚幻般的光晕让人看不真切,也正因为如此,此刻的这份忧郁和沉思更让这个平日里邪里邪气的三殿下看起来多了几分稳重和成熟,不似平日里的傲慢散漫,颇有了几分为王者的持重老道。
  这信上的内容……让他不能不沉思,若放在从前,他会轻笑置之,纳一个王妃对他来说不过是多了个玩物而已。然而此时此景,尤其是在经历了方才之后,他似乎对自己一直漂泊不定的内心多了几分了然,原来除了自己的母妃,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能够让他遣怀的,还是有人让他不忍下手的。
  展开信函再次阅读一番,卫飒双手一挫,那雪白的信纸便变为一片飞扬的碎屑,仿佛尘埃一般落在桌角。
  远国的公主,该是美貌的吧。然而无论如何幻想,卫飒都对那个人提不起兴致来,但是他也深深的知道,这桩婚事意味着什么,即便是再不合他的心思,他也只有全盘接受的份儿。况且在外人看来,一向行动不轨的风月高手三皇子卫飒迎娶了远国的公主倒是将人家公主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一般。冷笑了两声,卫飒收回自己的思绪,回头望向床榻上的人。
  叹了口气,他站了起来,倒了杯茶端到床边,自己则坐在她的身侧。大手慢慢揉乱她头顶的发丝,他知道她是醒着的。
  但似乎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如何面对他。
  “装睡可不是好办法。”没奈何,卫飒只好开口,抚摸着她毛茸茸的眉毛,感觉到掌下的睫毛在微微打颤,心里那股怜惜的感觉忽而重新席卷而来。忍不住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接受我呢?”
  这句话……多少有些让白若溪震惊,无论如何她也想象不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会用这样的口吻同自己说话,这让若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听头顶的声音说,“无论以后会怎样,溪儿我都要让你知道这颗心里装的人只有你一个。”
  卫飒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刚刚的意乱情迷姑且还能用男人的通病来解释,那么此刻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又该从何说起啊?
  若溪眨了眨眼睛,终于睁开眼看他,“刚才为什么会放过我?”
  卫飒也被她的问题问住,呵呵笑了起来,伸出手指点在若溪的鼻尖,“难道小溪儿你刚刚要我停下来是骗人的?其实心里是欢喜得不得了?”
  若溪刚刚还算平静的脸孔上忽然就荡漾着红润,撇过头不去看那近在咫尺的脸,“才没有。”
  不好,这种态势走下去的话……可以归总为四个字……打情骂俏么?
  卫飒也不追究,手指来回拨弄着她额前的刘海,不忘再次叮嘱,“别忘了我刚刚说的话。”
  若溪故意扭过来脸去看别处,但是声音已经败了下来,“刚刚什么也没听见。”
  “咕噜……”某人的肚子里忽然传出几声很不合时宜的,很煞风景的声响,惹得卫飒哈哈的笑了起来,若溪也不觉得脸红,直觉的脱口而出,“刚刚太累了嘛,人家饿也是正常。”
  听见这么毫不掩饰的话,卫飒笑得更欢,在她的额头留下淡淡的轻吻,“下次,下次绝不会放过你的。”
  若溪吞了吞口水蜷起自己光。裸的身子,诧异于刚刚竟然能够虎口脱险。卫飒坐起身,唤了声宝焰,便听见外面有人答应。他吩咐了几句,宝焰的脚步声就远去了。
  天!不是吧!她们二人刚刚天人交战,大汗淋淋的时候……居然还有第三个人在场?居然还是一直对她都是一副鼻孔朝天摸样的宝焰?居然就在人家耳根旁边上演了好大一场春。宫图!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心情强烈到无以复加,毫不留情的抬起脚丫子朝卫飒的腿肚子踹了过去,卫飒灵巧一闪,只是贴上他的裤管,若溪觉得不解气,抬腿又是第二脚,卫飒叫苦不迭,慌忙躲闪,“喂喂,你淑女点好不好?宝焰是在外面,又不是在屋里,你闹什么。”
  “你!你做这种事情的时候身边还会放着人的啊?”若溪的脸涨得通红,她忽然想到李肆曾经说过的,卫飒身边有十二金甲,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的意思就是……一刻也不离开呗?也就是说刚刚目睹了,啊不是,是耳听了他们的春。宫大戏的不仅仅是宝焰一个……而是算上宝焰在内总共有十三个不相干的人在场!
  完全已经忘记自己还是一副精光的摸样,若溪噗的一下从锦被里钻出脑袋一口咬在卫飒的胳膊上,任凭口水流到人家白皙的皮肤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我以后还咋做人啊!”

  第三十九章 只要肯登攀
  杏林山的山间小路上,一个小小的黑点越走越慢,他大概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头上戴着瓜皮小帽,算是在这这个冬日的中午遮挡太阳的工具,迎面吹来的风打到脸颊上,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子,割得皮肤生疼。不过,这些都无所谓,比寒风更凛冽的是孩子的眼神,黑白相间的一对眸子里写满了倔强和坚持,他要找到那个人,必须要找到!
  然而,杏林山这座并不算大的小山坡,却让他鬼使神差般的走了几个来回都没有找到一处有人烟的所在,难道白管家告诉自己的消息有误?难道这座杏林山是一座荒山?
  第四次走下山坡,华少已经喘不上气来,他虽然能吃苦,但是毕竟年幼又长时间营养不良,光凭着意志力勉强完成了四次寻找,但是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山上只有一丛丛干秃秃的杏树,并没有发现人迹。
  脑子走神的后果就是摔了个狗啃泥,华少懊恼的趴在地上,干裂的手掌蜷缩起来狠狠的砸在地上,“什么鬼地方!害死老子了。”
  借着这个马趴的机会,算是得了喘息,华少翻了个身,肚皮朝上大口的喘着气,不仅是累的,还有很多的不甘心。
  算了?呸!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不找到那个世外高人,他可就学不到盖世神功,没有盖世神功就不能保护若溪姐姐!经过缜密推理之后的华少忽然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对着空荡荡的杏林山大喊,“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第五次打起精神,华少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在心里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山路虽然并不十分陡峭,但是犹豫清晨的时候下了霜,所以地面上十分湿滑,华少越走越觉得小腿无力,在它还没抽搐之前,他的人已经先倒下……如此,后面的每一次攀爬对于华少来说都显得艰难无比,简直就是……应该用连滚带爬四个字来形容。
  山巅之处,平平的屋顶底下是几处堆砌的很好的青瓦大屋,庭前的院落中有十几个白衣少男少女们正在嬉戏打闹,不过不久之后,他们就全部跑到杏树后面看着半山腰上的小黑点一点一点的磨蹭前进,有眼力好的向同伴说道,“快看啊,这个人好奇怪,每次都是滚下去,却还是要上来。”
  “诶?这就是师傅说的毅力么?”身边有人呼应。
  “我们去告诉师傅吧?”
  “走,走!”
  少年们跑到正屋的门外,毕恭毕敬的说道,“师傅。”
  屋里半晌传出好听的男声,“什么事?”
  “有人来爬咱们的山,已经爬了一天了。”
  “哦。不用理睬,他爬够了自然就回去了。”师傅的声音还是那么不夹带一点感情,徒弟们相互望着,答了声是,低头耷脑的回了院落之中,怎么他们的师傅的心肠就那么冰冷呢?这个人再这样下去,肯定是会累死在山上的呀。似乎在他们的记忆里师傅就真的是一直这样冰冷冷的,没什么感情的。啊不对,师傅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他的感情仅仅是会对着一个人而已,可惜那个能让师傅笑,让师傅的目光紧紧追随的人已经走了,连同师傅的全部感情一起带走了。
  他们的师傅,白川,一个谜一样的所在。
  自从小师妹下山之后,白川就将房子的前后左右方圆十余里的地方设上了奇门遁甲,用茂密丛生的杏林作为掩护,布下了寻常人根本看不到的罩门,凡是走到他们近前的人都会在这里迷失方向。
  “可恶!这就是所谓的鬼打墙么?”华少撑着自己的腿,半弓着身子在山顶上大口大口的喘气,瘦弱的身体经不起他这么不要命似的折腾,刚想抬眼看看眼前,打算仔细观察下四周的华少忽然迎面吹来一阵阴嗖嗖的冷风,本就根基不稳的华少“啊”了一声,便从山顶跌了下去。
  “啊?”
  “好可惜哟!”
  “这个人……好可怕!”
  徒弟们在阵法后面看着这个不要命的少年在仅差一步之遥的地方再一次失败,竟然都对他可怜了起来,心里居然甚至开始有点期盼他能够顺利的发现这处所在,希望他能够成功。然后,等着这个少年会不会再一次爬上来就成了孩子们关注的焦点,他们开始打赌,并等待着他的身影再一次出现。
  “啊!快看,快看,他上来啦!”随着一个孩子的惊呼,果然,那个颤巍巍的小身影又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不过……还没等他们的话音落下,那孩子就又被一股劲风吹得东倒西歪,看的他们手心发凉。
  “诶?”有机灵的孩子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回头一看,果然……
  “师傅?”
  孩子们纷纷回头,看到了纤尘不染一身雪白的白川。他们顿时明白了刚刚那几股不偏不倚全部朝着那孩子吹过去的阴风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是什么山风,分明是他们的师傅搞得鬼!
  “师傅?”孩子们疑惑不解。
  “杏林山上已经人多粮少,再加一个我们就要喝西北风去了。”明明是那么飘逸潇洒得如同仙人一般的世外高人,他不是该有一副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么?却偏偏说出这样小市井大市侩那样的话来,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就在这当儿,刚刚滚落山崖的孩子居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沾满了不知是泥土还是草叶的东西,面颊上也被枯枝刮破了皮肤,渗出血珠来,然而他的一对眼睛闪烁的是骇人的光芒,如同这冬日的冰雪一样,让他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彻骨的寒冷。
  华少的背上竟然拴着一根老藤编就的绳索,一端拴在他的肩膀,另一端竟是和崖上的一棵歪脖老树挂在了一起。“原来他是靠着它才这么快爬上来的啊。”白川轻声说着。
  他身边的徒弟们白了他一眼,暗道,应该是这孩子靠着这棵老树才活下来的好不好?按照他刚才的做法,他早就滚下山崖摔成肉饼了。
  “嗯?”白川恩了一声,却是看见一块绢帕从孩子的怀里露出一角,大概是刚刚挣扎着爬上来的缘故。
  白色的绢帕看得出是丝绸的质地,银白色的缎子在昏蒙的傍晚中闪着氤氲的光晕,此刻已是日落西山,距离孩子到达杏林山已经整整一天。然而更让白川在意的,是帕子上绣着的一朵小花,形如钱币,色泽殷红。
  血嫣!
  这是在北冥被封为国花的血嫣!它们是在神话中与开放在忘川河边的曼珠沙华有着同样含义的花儿,比起那些大片大片成群开放的曼珠沙华,血嫣则是孤独的代言词,它们从不成群生存,偶有一两朵开放在山峦僻静之处,于无人处绽放自己的独特的美丽。
  民间有着这样的传言,看到了血嫣花的人,会受到黄泉之神的眷顾,会无极终老。不过,这些都只是传说而已,真正的血嫣,他白川是见过的。
  更确切些应该说,北冥皇后诞下小公主的那一年,全北冥的血嫣一夜之间全部开放,皇帝以为祥瑞,于是赐给公主“嫣”字为名。只是……忙着欢喜的皇室一家,并未了解到,这个在一夜之间让死神之花全部开放的孩子,实际上只是死神降临前的预兆。
  其后五年,北冥都城被一夜灭亡,大火烧罄皇宫殿宇,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
  那么,如今这带着死亡气息的血嫣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座小小的杏林山里?难道他又要再次目睹那战火纷飞的凄厉场面么?
  “师傅?”
  徒弟们还未见到过师傅如此失态的神情,他英俊的面容上带着说不出的浓重忧郁,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忧伤。
  白川低垂下眼帘,摇了摇头,看着被自己无形的屏障阻挡在外的少年,目光中露出悲悯的神情。大手相互一挫,那些遮挡在他们面前的杏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纷纷左右退让,忽然之间,毫无生机的山路上多出一条坦途,杏树在侧,即便是没有花朵在指头,只是黑秃秃的树枝也让这条路看起来十分庄重。
  华少长舒了一口气,跌坐在地,“老子就知道这里有古怪,还真被我说中了。”他抬起头忽然凝视着弯曲小路上出现的白衣人,哑然无语。
  天呐,这是现实生活里的人么?难道这不是天上才该有的仙人么?
  他打愣的功夫,白川已经走到他的面前,手指一动,他怀里的手帕就到了他的手上,“这帕子你从哪里来的?”
  华少眉头一拧,“还给我。”
  白川优雅一笑,“你回答我。”
  两人对视良久,华少终于还是年少敌不过老辣的白川,别扭的扭过脑袋,“我姐姐给我的。”
  “你姐姐叫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华少那股子别扭劲又开始作怪。脖子一扭,干脆看也不看他一眼。什么嘛,明明是个男人却长得那么妖里妖气,比个女人还要漂亮。
  “为什么上杏林山?”白川又问。这孩子既然能找到这里,定然是有人指点。
  “因为我要找人。”这次华少倒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黝黑的小脸终于肯好好的看着白川回答问题,“我要找一个叫白川的人,你认识他吗?”
  白川笑着点点头,用手指指着自己,“我就是。”
  虽然隐隐约约已经感觉到是如此,但是华少还是吓了一跳,想不到白管家给他推荐的世外高人居然是个娘们气十足的家伙!好吧,好吧,为了若溪姐姐,认个妖怪做师傅也忍了!
  “我要拜你为师。”
  白川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天底下的小叫花子要是都来杏林山找他,要拜他为师,那么他的杏林山不就成了救济所,避难馆?
  “喂,你别走啊,我要拜你为师!”华少一把抓住这个一天之内见到的第一个活人,仿佛一棵救命稻草揪住不放,“我费了半天劲上来找你,不是让你扭身就走的!”这句话吼得气势十足。
  白川停下脚步,当然,按照他的功夫大可以一抖袖子,将他甩个七丈八丈远,但他却没有,反而停下来好脾气的说,“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我就收你为徒。你姐姐是谁?”
  这本是一个简单的问题,白川以为这孩子废了这么大的周章就是为了要拜他为师的话,一句简单的回答对他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恩惠。只是出乎白川的意料之外,华少松开了抓着他裤子的手,自己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我不会告诉你姐姐的名字。”说完,开始摩挲着往山下走。
  这是要放弃了么?白川注视着他孱弱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不拜师了么?”
  华少根本没有回头看他,用他略带低哑的声音回答,“要用姐姐作为交换条件,我不答应。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出卖她的。”

  第四十章 悠悠时光已无心
  “要用姐姐作为交换条件,我不答应。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出卖她的。”
  孩子留下的话虽然带着稚气却让人不由得心神为之憧憬,这样的坦诚相待,这样的忠心相待,这样的让人为之动容……
  “连最初的目的也可以放弃么?”白川喃喃自语,忽而大袖一挥,劲风拂过,华少便被一阵巨大的引力吸引了回来,跌坐在白川雪白衣衫的旁边。那人俨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低垂着眼睫看他脏兮兮破着口子的小脸,“你这孩子倒是有份执拗,暂且留在杏林山吧。”
  白川说完,举步而去。
  “哗?”华少惊愕的呆坐在原地,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衣裳穿得十分妥当,看起来好像女子一般的男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刚刚他如何恳求他都不收他为徒,这会儿他拒绝了他的要求,反倒同意做他师傅,这算是什么道理?
  “啊,师傅答应了呢。”
  浓密的杏树后忽然闪出众多白衣白袜的美少年们,惊得华少一跳三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他们,语气都变得不能连贯,“见鬼了,真真见鬼了。明明……”明明他花费了一天的时间爬过不下几十次的山上是光秃秃的没有半个人影啊,怎么现在突然之间窜出来那么多人?
  他们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个好心的拉起已经完全瘫坐在地上的华少,瞥见他脸上身上便是伤痕,向身边的人低语了几句,便有人过来如同引路向导一般,带着他往密林之中走去。
  为他带路的是个面目清秀的小姑娘,她看了华少一会儿,掩嘴一笑,声音仿佛是用水铃铛做成的清脆,“小心点,一会儿可要跟紧我的步子走,不然会有大麻烦呢。”
  华少从小受人白眼,甚少见过什么美貌女子,也可以说美貌女子是多的是,但是他却没有什么机会和时间去关注她们,那个时候……他基本都是在寻找着哪里有可以果腹的东西。这会儿被这么精致如瓷的小姑娘盯着看,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幸亏他脸上很脏,又有伤,别人断然看不出来他此刻红透了的脸颊。这让华少稍微安心一些,清了清嗓子,“知道了。”他好歹也是在天桥底下混过生活的人,当然早就发现这座山上的古怪,现在被这小妮子一说,自己就更要多加小心才是。
  那个女弟子咯咯的笑了起来,自己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着,嘴里不时和他搭着话,“你虽然看起来有点脏乎乎的,但是我今天很佩服你。”
  华少一愣,“佩服我?”
  “是,佩服你,不仅是我,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我已经在杏林山呆了五年了,你是我见到过的第一个让师傅愿意收为徒弟的人。”
  华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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