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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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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对此人作了个深入的调查,由他的起居饮食习惯入手,发觉此人是完全沈迷于武道的真正强人,师傅对这看法有何意见?”

庞斑道:“你的看法一点也没有错,二十年前厉若海初出道时,曾来见我,那时我便知道此子除了武道外,其它的都不屑一顾。”

方夜羽道:“以他那能使任何女人倾倒的容貌体魄,竟能四十八年来半点也不沾女色,已可知此人意志的坚定,即使倾尽三江五湖的水,也不能动摇其分毫。”

庞斑道:“天下间除了我和浪翻云外,再没有第三个人能胜过厉若海。”

方夜羽浑身一震,骇然道:“什么?”

他虽对厉若海有很高的评价,但仍想不到庞斑对厉若海的推许,竟到了如此地步。要知在‘黑榜’里,一向以来,最受推崇的当然是剑霸天下的‘覆雨剑’浪翻云,其它依次是‘盗霸’赤尊信,又或声势大跌的‘毒手’干罗,厉若海在榜上只是中庸之士。

庞斑道:“二十年前我便从厉若海眼中看到他今天想干什么,二十年来他态取低调,深怀不露,故声名不及浪翻云、赤尊信、干罗,甚至不及谈应手和莫意闲,其实他默默耕耘,等的就是今天此刻,只有我才配作他的对手。”

方夜羽皱眉道:“难道宗越只是个被扯线的傀儡?”

庞斑道:“黑榜十大高手谁是易与之辈,厉若海若给宗越这样的毛头小子出卖成功,他就不是厉若海了。”

方夜羽道:“如此我便要变更安排,务使厉若海不能偷偷遣人运走风行烈了。”

庞斑晒道:“你也太小觑厉若海了,此人英雄盖世,自负平生,这样公然向我挑战,怎会做出鬼鬼祟祟的行为,夜羽你放心,此人必是单枪匹马,带着风行列硬闯突围。”

方夜羽道:“师尊有何指示?”

庞斑淡淡道:“你布下天罗地网,重重险阻,务要击杀此人,若他能闯出重围,我便去会一会他厉若海的‘燎原百击’。”接着眼中爆起精芒,道:“来!让我看看浪翻云送来的大礼。”

韩相紧随范良极之后,忽地奔落一条横巷,跃上瓦背,跨墙而行,在微明的天色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行着。

开始时韩柏旋尽浑身力气,也跟不上范良极,使得范良极怒气冲冲地不住等他,但不一会后,韩相便从范良极踪跃的路线和身法,找到一点以形容的轻功至理,例如范良极由一座高楼跃下时,并非是直跳而下,而是头下脚上采取一道弯弯的弧度,燕子般滑翔下去,到了近地面三、四尺处再斜斜仰飞,弹身而起。

这领悟使他速度倍增,最后连范良极也投来惊异的眼光。

这时范良极来到一户人家的天井里。

韩柏傻子般跟着,丝毫不知这死老鬼带他到此处,和救援风行列有何关系?范良极揭起一口水井,低喝道:“下来!”自己跳了进去。

韩柏往下望去,只见范良极到了深井的中部往横移,整个人消失不见,不禁心下踌躇,因为在这窄小的空间里,范良极若要偷袭他,成功的机会几乎是十有九成。

但转念一想,范良极若真心怀叵测,便不应将三八戟交回自己,因为那是大利于近身搏斗的可怕武器。

范良极伸头出来,不耐烦地道:“还不下来,记得顺手把井盖掩上。”

韩柏一咬牙,跃了下去,到了范良极消失处,只见一个黑沉沉的洞,忙钻入去,窄小的空间和浓烈的泥土味,应该使人非常难受,但对曾两次被埋土内的他来说,反而有难言的亲切感。

范良极的声音传来道:“将就点,这洞是我专为自己打的,没想到要招待你这大个子,快来。”

韩柏钻将过去,移动了二十多尺,仍像没有尽头似的,心下骇然,这范良极也可算是打洞的不世高手了,难怪他能成为天下群偷的大宗师。

水响传来。

韩柏身子一轻,从另一头钻了出来,落到一处水深及膝的地方,异味充盈在这闭塞的空间里,使人胸口作闷,呼吸不畅。

范良极在一端的暗黑里叫道:“快来!”

韩柏跟了过去。

前面一道亮光传来,只见范良极只剩得一对肩膊以下的身体悬在前方光线由他探头出去的地方传来。

韩柏心中恍然,原来这是条大型下水道,上面是地面,只不知范良极在看什么当他来到范良极身边,这有独行盗之称的黑榜高手跃回渠内,叫道:“你上去看看!”

韩柏怀疑地看看范良极,心想若我将头伸出去,你岂非要把我怎样便怎样了!

范良极人老成精,那会不知他心中转着的念头,失笑道:“放心吧!假设我对你有不轨之心,便让我永远也收服不了云清那婆娘。”这誓言对他来说可是严重之极。

韩柏再咬牙,双手攀着圆洞的边缘,升了出去。

首先入目是遮掩洞口的垃圾杂物,然后是对面街旁盖立的一所大宅的正门,红门金环,非常有气势,高墙内奇树挺起,令人想象到内里的豪华和气派。

范良极的声音传来道:“表面上,这是一个京官的大宅,事实上却是庞斑布置在武昌的行宫之一,哼,庞斑可以瞒过其它人,又怎能瞒过我这偷窥的专家。”

韩柏的头在上面轻叫道:“噢!门打开了,有十多骑奔了出来”范良极得意笑道:“庞斑极为自负,所以一切行动都正大光明,毫不掩饰,但要跟踪他们却非易事!”

韩柏奇道:“既是毫不掩饰,跟踪他们有何困难!”

范良极道:“方夜羽此人极有才智,特别长于反侦察的布置,即使换了我,若贸然来踩盘暗探,必会被他布于行官外的暗哨发现,假若你就这样去跟蹑他们,保证亦逃不过他沿途布下的暗哨,岂是你想象的那般容易。”

韩柏浑身一震道:“方夜羽出来了!”

范良极首次露出紧张的神色,低呼道:“他身边还有什么人?”

韩柏道:“他身边有十多个人”范良极急道:“有什么人的形相比较特别?”

韩柏忽地闭嘴不言。

范良极愕了一愕,却没有作声。

好一会,韩柏跳回沟里,顺手将洞盖掩上,犹有馀悸地道:“好险,差点给人发现了,幸好我知机闭上了眼睛。”

范良极道:“谁人如此高明,竟能对你的目光也能生出感应?”

在黑暗里韩柏低声道:“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三个人几乎是不分先后感到我在看他们,一个是方夜羽,另外两人一个是满头白发的中年英俊男子,一个是妖艳之极穿红衣的少妇。

范良极全身一震,叫道:“不好!快随我走!”

当先往另一端逸去。

韩柏连忙跟着。

一老一少,转瞬间逃之夭夭。

第03卷刃冷情深第九章浴血兰溪

第03卷刃冷情深第九章浴血兰溪

兰溪镇乃武昌东面大镇

位于浠水和长江交汇处,此去东三十里,便是白云山的迎风峡,过峡后是亭前驿,南去四十里便是天下有名难越的‘雷池’了。

天色大明。

厉若海策着战马‘蹄踏燕’,身前马背上伏卧着他爱恨交缠的徒儿风行烈,手足透过马腹底给绑得牢牢扎实,缓缓步进刚开始晨早卖买的墟集。

大街两旁摆满来自各处商贩乡农的蔬档,由布帛疏果,锄头器皿,以至乎驴马猪羊,无不是交易的对象。

讨价还价的声音叫得喧闹一片。

一辆载着禾草的驴车,在厉若海旁赶过,像生怕错失了发财的机会。

望之不尽的长街人头汹涌,一派兴旺盛世之象。

厉若海神色平静,轻提索,策着爱骑‘蹄踏燕’在一堆堆买卖进行得如火如荼的人群间缓行穿过。

马背上的风行烈乍看也不知是生是死,惹得四周的人不住投来好奇惊异的目光,但当他们目光转到笔挺的厉若海身上时,都噤口不言。

稍有经验或眼光的人也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人。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走到厉若海马旁,仰起天真的小脸叫道:“客官!要不要一串冰糖葫芦,又鲜又甜,好吃着呢。”

厉若海低下头去,罕有掀起微波的心田涌起一股浓烈的感情,想起了自幼相依为命,后来却被恶棍活生生在他眼前打死的弟弟,在他怀中死去时,正是这个年纪。

小孩给他精芒电射的眼神看得心中发毛,拿着递起冰糖葫芦的手向下缩回。

厉若海手一动,冰糖葫芦到了他的大手里,同一时间将重重的一块黄金塞入小孩手里,柔声道:“回去好好读书认字吧!”

小孩呆若木鸡,不能置信地看着手内黄澄澄的金子,好一会才欢啸一声,回头钻入了人堆里,走得无影无踪。

厉若海伸手摩挲了风行列满湿了汗水的头发一下,心中掀起的感情巨浪仍未平伏,自幼弟惨死后,他便知道这世上只有强权,没有公理,三年后,他重回幼弟惨死之地,尽杀仇人。但心中的悲痛,却从没有片刻稍减。

这三十多年来,他律己至严,全心武道,因为只有在武道的追求里,他才能压下对亡弟那噬人的思念。

在某一程度上,风行烈不但是他的徒儿,也代替了他心中亡弟的位置。

所以他一生只收了风行烈这弟子。

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风行烈。

远处人群里传来一阵喝驾,一队捕快在一名壮健的差头带领下,转了出来,刚好迎上策马缓行的厉若海。

差头看到马背上的风行烈,眼中一闪,拦在马头,向厉若海喝道:“停下,马上驮的是何人?”

即使是江湖中人,在一般情形下,总会卖官府三分情面,因为官府庞大的实力和资源,惹上了是没完没了的烦恼。

厉若海淡淡道:“这是小侄,患了重病,在下送他往亭前驿求当地名医诊治。”

那差头脸色稍缓,道:“好!让我验看贵亲,若真是病了,绝不留难。”这番话也是合情合理。

厉若海一抽马头,速度略增,往那差头迫去。

众差役纷纷喝骂,抽出兵器,附近的人大祸临头般退避开去,腾出个偌大空间。

差头脸容一寒,向后连退三步,大喝道:“想造反吗?”

厉若海盯着他后退的脚步,眼中精芒电闪,仰天长笑道:“以你的身手,怎肯屈就区区一个差头,竟想骗我厉若海。”

那差头一手接过身后另一差役递来的长铁棍,暴叫道:“上!”

十多名假差役手中兵器全部离手飞出,目标均是厉若海坐下的名驹“蹄踏燕”。

同一时间差头手中长铁棍一沉一挑,挟着凌厉劲气,戳往马上厉若海前胸。

这一着厉害之极,显见对方早有预谋,一上来便射人先射马,硬要挫厉若海的锐气。

厉若海一夹马腹,“蹄踏燕”倏地前冲,手一抹马腹,长一丈二尺的红枪已到了他手里,幻化出千重枪影。

所有射向“蹄踏燕”的刀剑兵器,纷纷激飞,反向偷袭者射去。

那差头见厉若海名震天下的丈二红枪全力护着坐下爱骑,前身空门大露,心中狂喜,本来仍留有馀地的一棍,全力击出。

枪影一闪。

差头眼前形势忽变,丈二红枪突然由厉若海左腰处标射出来,直剌面门。

差头魂飞魄散,危急间已来不及弄清楚厉若海如何变招,长铁棍贴上红枪,死命一绞,希望能稍阻红枪去势,同时抽身猛退。.四周的差役惨哼声中,踉跄后退,不是肚皮反插着激射回来的刀,便是肩胁插入了倒飞回来的剑。

铿锵!

差头飞身往后急退,剃那间移开了十多步。

厉若涨将丈二红枪扛在肩上,肃坐马上有如天神,一瞬不瞬盯着疾退向后的差头。

差头再退十步,篷!

仰天倒跌。

眉心一点血红迅速扩大,血像泉水般涌出,双目瞪大,却再没有半点生命的神采,握紧铁棍的手松开,铁棍滚往一旁,发出和地面微弱的碰撞声。

“呀!”

四周的人见杀了人,还是差役,不由一声大喊,连发财的家当货物也不要了,四散奔逃,一群群被主人刚卖掉的牛羊和鸡鸭也受惊地夹在人堆处标窜乱跳,情况混乱之极。

厉若海策着‘蹄踏燕’,向前缓行,当地来到差头仰之处时,整条长街除了一地凌乱的打翻了的蔬果杂货外,便只有倒在后方流血呻吟的一众差役和一些是散了的鸡牛羊马。

厉若海神情落寞,望向地上断魂于枪下的差头,喟然道:“我若让你‘缠魂棍’谢开成逃出五十步之外,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哼!”

一声冷哼自前方传来。

长街尽处,一前两后,品字形卓立三人。

身后蹄声的嗒,十五名骑士手持重兵器,披甲戴盔横排后方。

杀气凝霜。

前方立于品字尖端的高瘦老者,手持重戟,身穿黄袍,勾鼻深目,气派不凡,冷冷一字一字地道:“‘邪灵’厉若海!”

厉若海平静地道:“想不到江湖三大邪窟之一‘万恶沙堡’的魏立蝶也成了庞斑的走狗爪牙。”

魏立蝶右后侧秃头身穿袈裟,手指方便铲的壮汉暴喝道:“好胆!满口胡言,无知之徒或会惧你黑榜人马,但我恶和尚却是第一个不服。”

左后侧白发如银,但形相丑恶若巫婆,手持重铁杖的老婆子枭笑道:“这二十年来,我们‘万恶沙堡’奉魔师之命,潜藏退隐,才任由你这等江湖小卒坐大,来!让我恶婆子看看你手上的红枪有多重斤两。”

厉若海仰天长笑,道:“好!三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向我厉若海说话,好!真的很好!”

魏立蝶肃容道:“厉若海你今日已陷身重围,若妄想反抗,不啻以螳臂挡车,识时务考立即抛下红枪,交出风行烈,小魔师方公子一向爱才,或能赦尔之罪,我亦可以不追究你杀我手下‘缠魂棍’谢开成之事。”

恶和尚怪笑道:“否则只是你身后的‘黄沙十五骑’,便够你消受。”

恶婆子道:“你们邪异门的十三夜骑,比起他们来,只是玩泥沙的小孩儿呢。哈!”难听尖吭的笑声,响彻长街。

厉若海一点不为他们的冷嘲热讽所动,望往侧旁一所平房道:“小魔师既已到来,为何吝啬一见?”

一阵笑声由屋内传出来。

十多人鱼贯而出。

当先一人,正是魔师庞斑的代表人,有小魔师之称的方夜羽。

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取赤尊信而代之的‘人狼’卜敌和背叛了他的副门主宗越。

再后是韩柏早先从下水道伸头出去看到的,一个满头白发的英俊中年人和一个妖艳的红衣少妇,后者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厉若侮伟岸的身形和英俊得极尽完美的脸庞,显是大感兴趣。

其它十多人形相各异,中有五人手拿高椅,让先前这五人在屋檐下坐定,才昂然立在后方。

他们就像来看大戏的宾客,悠然自在。

厉若海看也不着宗越,眼光由方夜羽身上,转到那对男女身上,淡然自若道:“想不到随庞斑退隐二十年的‘白发红颜’也为了厉某奔波至此,真是幸何如之!”

新一辈的人或者不知道‘白发红颜’是何许人也,但老一辈的人却真是谈虎色变,这‘白发’柳摇枝和‘红颜’花解语,乃庞斑魔师宫内最得力的两大护法高手,凶残狠毒、淫邪不堪,最爱狎玩少男少女,作恶多端,可是由于本身武技强横,又在庞斑翼护之下,横行多年,无人可奈何他们分毫,想不到二十年后的今日,此二人最少也有五十多岁,但仍是二十年前的模样,由此亦可知道对恶魔先天气功已臻化境,故此连身为黑榜高手之一的‘独行盗’范良极,一听韩柏形容此二人,亦吓得立时遁走,以免正面对上。

‘白发’柳摇枝哈哈一笑道:“这二十年来,江湖上人才辈出,在下又怎能不来凑凑热闹。”

花解语妙目一扫,未语先笑道:“早闻厉门主乃黑榜第一美男子,果是名不虚传,我们倒要好好亲近亲近。”

卜敌见到厉若海当他没有存在般,心中甚感恼恨,又见千娇百媚的花解语对他表示大有兴趣,妒心狂起,冷冷道:“往日厉门主前呼后拥,好不威风,为何今日只影形单,落泊风尘?”

厉若海长笑,拍扛在肩上的丈二红枪,道:“只要有枪伴身,厉某便不感寂寞,卜兄若看不顺眼,为何不陪厉某先玩一场。”他并不称呼口敌为门主,显是不承认他夺来的身分。站在卜敌身后的是‘尊信门’的两大杀手‘大力神’褚期和‘沙蝎’崔毒,尊信门本有七大杀手,‘蛇神’袁指柔和‘矮杀’向恶两人于怒蛟岛一役当场战死,其它剩下的在庞斑攻打尊信门时或死或逃,只剩下这两人变节投降,归顺强夺门主之位的卜敌,这时见厉若海出言不敬,提起兵器,便要出手。

卜敌嘴角抹过冷笑,伸手阻住两人,此人最善斗嘴,正要出言嘲弄奚落,‘万恶沙堡’堡主魏立蝶已大喝道:“你过得我们这关才再作打算吧!否则一切休谈。”

他望向方夜羽,请示出手。

万恶沙堡地处漠北,庄内各人强悍成性,以杀人为乐,一向看不起中原人的文弱,黑榜十大高手对他们来说只是中原武林互相吹棒的把戏,所以一闻要截杀厉若海,他们便将头阵接了过来,岂知‘缠魂棍’谢开成连一枪也挡不了,便魂归天府,使他们大感面目无光,不由凶性大发,兼且自诩善于马战,故此跃跃欲试,希望以马制马,一战立威,以振沙堡之名。

方夜羽悠悠道:“厉门主胆色过人,方某佩服之极,可惜贵门人风行烈乃我师尊要擒捉之人,厉门主亦犯不着为一个叛徒以致身败名裂,望厉门主三思而行。”

厉若海从容道:“我意已决,方兄若再无说话,我这便要硬闯突围了。”

直到这刻,他仍未有一眼望向宗越,但宗越却心中发毛,若非方夜羽等有庞斑撑腰,给个天他作胆也不敢做叛徒。

方夜羽叹工口气,向魏立蝶打了个手势,魏立蝶急不及待地一声尖啸,厉若海身后立时蹄声轰鸣,拉开了血战的序幕。

厉若海那远胜一般俊男,有如大理石雕成的脸容肃穆冷漠,头也不回,默默注视着前方开始缓缓迫近的三个人。

身后近鸣的蹄声略有变异。

其中五骑抢前而出,左右各五骑却撇往外档,由左右两侧配合中五骑夹击目标。

魏立蝶等三人迫前了十步,便停下不动,让手下先试厉若海的虚实,在他们心中,厉若海要在马背上对抗一生在滚滚黄沙和马背上长大的‘黄沙十五骑’,无异是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中五骑弯弓搭前,若五道闪电般直射厉若海和‘蹄踏燕’,左右五骑同时弯往马腹,各掷出十支短矛,看似毫无准绳,尽取人马附近的空位,其实却是厉害之极,封死厉若海所有闪避进退之路。

连观战的方夜羽等也为之大叹观止,想不到‘黄沙十五骑’如此训练有素和精于群战之术。

只有宗越心下矛盾,假若厉若海如此轻易被击倒,他亦面目无光,叛徒的滋味真不好受。

在利科剌上厉若海前,中五骑各掣出双斧,左右五骑则拿起重矛,准备倘厉若海能挡过刮科短茅,便即同时向他发动以重矛远攻、以大斧近缠的可怕攻势。

眼看劲箭要穿背而过和剌入马臀的刹那,厉若海长笑一声,坐下‘蹄踏燕’四腿一屈,竟跌坐地上。

厉若海扛在肩头的丈二红枪一动,万道红影在背后和左右三方扇子般起,射来的劲箭纷纷激飞。

笃笃笃!

两侧掷来的短矛在人马上空飞过,又或插在人马左右两侧的空地上。

厉若海再一声长笑,‘蹄踏燕’原地弹起,变蹲为跃,负着两人却像一点累赘也没有般,往前面三人窜标过去。

刹那间已踏进魏立蝶三人立处十步之内。魏立蝶不愧经验丰富,处变不惊,微往后退,左右两侧的恶和尚和恶婆子,一铲一杖,在怒叱尖叫声里,全力向厉若海的丈二红枪迎上。背后的十五骑于一击失手下死命追来,一时马蹄怒踏,轰鸣贯耳。

厉若海丈二红枪高举前方,再夹马腹,与他血肉相连的‘蹄踏燕’,在没有可能再增的高速下蓦地增速,科矢般往前面三人标去。

观战的方夜羽留心的却不是他的丈二红枪,而是厉若海的脸容,在那生死决战的刹那,‘邪灵’厉若海依然是那样平静至近乎冷酷,比对起恶和尚和恶婆子的咬牙怒目,又或十五骑的叱喝作势,是如此地不相榇,忽然间他明白了庞斑对厉若海的评语。

此人的确已晋入了宗师级的超凡境界。

除了庞斑外,所有人也小觑了他。

或者浪翻云是另一个例外。

恶和尚一面恶形恶状,暴喝一声,有若平地起了一个轰雷,离地跃地,迎头铲,往厉若海铲将过去,风雷声起,这一击充份表现出他的凶悍和有去无回的杀机。

恶婆子满头银丝白发根根直坚,显示出贯毛发的深厚功力,形如厉鬼,坐腰立马,就地简简单单一式构扫千军,扫向厉若海右腰处,长街附近的尘屑杂碎随杖而起,像一道烟云般向厉若海卷去,要是给这老太婆扫个正着,保护厉若海连人带马飞跌数丈开外。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难怪这二人大言不惭,果是有惊人艺业。

旁观一众也看得耸然动容,暗自设想假若自己换厉若海之地处之,有何化解之法,连身为庞斑之徒的方夜羽,在此情势下,也只有选择避其锋锐一途。

厉若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握枪的手移到中间,枪头枪尾有若两道激电般,分点在铲杖尖上。

锵!

笃!

一下金属懂击的清音和一下闷浊的低鸣同时爆响。

恶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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