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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之覆雨翻云-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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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怒蛟帮似已控制了全局时,与叶真激战中的翟雨时发现一件令他心胆俱寒的事。

厢房外忽地静寂无声,使房内的喊杀声突然显得非常孤立。

要知守在厢房外的“十八铁卫”功力虽是稍逊于房内陪宴的六名怒蛟帮好手,但他们曾经怒蛟帮仅次于浪翻云的“鬼索”凌战天多年苦心训练,负起保护帮主之责,除非是名列“黑榜”的高手,否则想干掉他们绝非易事,但刻下厢房外的沉寂,指代表了一个可能性,就是他们都死了。

一个念头闪过心中。

翟雨时舍下叶真,向上官鹰扑去。

“轰!”房门四散碎裂。

一名锦衣大汉负手悠然步入,便像是赴宴来的。

这时翟雨时刚好搂着上官鹰的腰身,向窗门冲去。

锦衣大汉神色一动,脚步一移,后发先至、追至两人背后。

两名怒蛟帮精锐舍下敌人,从两侧向锦衣大汉攻来,全是舍己杀敌的拼命招数。

锦衣大汉叹了一口气,皱眉道:“何苦来由!”身形奇异地闪了几闪,排山倒海的攻势全部落空,但追势也被迫停下。

两名怒蛟帮精锐想不到对方强横若斯,正要再组攻势,只见对方一对大手蓦地涨大,往自己面门拍来,来势虽慢,但无论如何也像是躲闪不了。

“喀嚓!”两人面门陷了下去,仰跌而亡。

但上官鹰和翟雨时成功穿窗而出,跌往茫茫黑夜下的长江而去。

锦衣汉怒哼一声,身形闪动,其它仅馀的四名怒蛟帮好手,纷纷了帐。

燕菲菲一头钻进锦衣汉怀里,撒娇道:“庄主啊!为什么你这么迟才进来?”原来竟是“黑榜”高手之一“十恶庄主”谈应手。

谈应手脸色沉凝,又再叹一口气,向着上官鹰和翟雨时逃出的方向道:“唉!这是何苦来由,通往怒蛟帮的路途已被‘逍遥门主’率领门下全部封闭,除非‘覆雨剑’浪翻云亲临,否则你们能逃到哪里去?”“抱天览月楼”外是无际无边的暗黑,一点星光也没有。

第02卷剑霸天下第三章道消魔长

第02卷剑霸天下第三章道消魔长

一点灯火,在武昌府长江岸旁迅速移动。

啼声的达。

一个瘦弱的身形,一手策马,一手持灯笼,正在连夜赶路。

灯火照耀出一张年轻的脸,看样子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的虽是粗衣麻布,一对眼睛非常精灵,额头广阔,令人感到此子他日必非池中之物。

这时他神情焦灼,显然为错了渡头而苦恼。

马停。

他跃下马背,走到空无一人的渡头尽端,苦恼地叫道:“这回惨了,回去时那恶人管家必要我一番好看了。”

江水滔滔,对岸一列民居透出点点灯光,份外使人感到内里的温暖,又那样地使人感到孤独和隔离。

马儿移到他身后,亲热地把马头凑上来,用舌舔他的后颈。

少年怕痒缩颈,伸手爱怜地拍着马嘴,苦笑道:“灰儿啊灰儿,你可知我的心烦得要命,去吃草吧!”

那人张开没有神采的眼睛,待要说话,忽地身子弯曲起来,一阵狂咳,张口一吐,一团瘀黑的血雾狂喷而出,满渡头。

少年大惊失色,一手将他扳过来。那人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少年从未遇过这等事,一阵手足无措后,才定下神来,暗忖:“救人事大,此事不可不管,前天曾听人说东山村来了个神医,日下唯一之计,是将他送到那里。”目标既定,忙叫道:“灰儿灰儿!”

那匹灰马长嘶一声,乖巧地奔至两人身旁。

少年轻拍马颈,柔声道:“灰儿灰儿!蹲下蹲下!”

灰儿顺从地蹲了下来。

少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年轻汉子搬上马背,一声令下,灰儿撑起马脚,立了起来,少年乘势跃上马背,一抽绳,两人一骑,消没在岸旁的黑暗里。冰冷的河水使上官鏖和翟雨时精神一振,他们没有时间为牺牲的怒蛟帮兄弟悲痛,顺着水势往下游泅去。

那是将他们带离险境的最快方法。

两人落到水里便像鱼兄回到家乡。

怒蛟帮是水道的霸主,以洞庭湖起家,故而这次宴会,翟雨时选了“抱天览月楼”,看似无意,其实却是极其厉害的一着棋子,令位列“黑榜”的“十恶庄主”谈应手也只好眼睁睁目送他们逃去。

湍急的水流不一会已将他们送往下游五里外的远处。

转了一个急弯后,水流缓慢下来。

两人打个手势,一齐往岸旁游去。

爬上岸后,均感力尽筋疲,这处是岳阳城外的郊野,四周全是黑压压的树林。

翟雨时将耳朵贴在地上,不一会弹了起来,乎静地道:“长征和接应的兄弟来了!”

上官鹰对他竟能从步声听出来者是己方的人并没有丝毫惊异,因为这是怒蛟帮的第二号元老“鬼索”凌战夭的设计,不但在鞋底装上了特别的铁码,怒蛟帮人还可以道消灰长一种特别的节奏和步伐走动,以资识别,此等看来没有什么意义的细节,往往能在敌我难分的混战里,发挥出惊人的作用。

黑暗的森林里传来“”的声音,一群人敏捷地扑了出来,在上官鹰前一起伏下见礼。

上官鹰急扶起当先的年轻壮汉,道:“长征请起,不必多礼!”

年轻壮汉卓然而立,双目闪闪有神,肩宽脚长,一脸勇悍,正是被誉为怒蛟帮第二代里的第一高手“快刀”戚长征。

翟雨时踏前一步道:“有没有遇到敌人?”

戚长征道:“没有!我们一接到讯号,便依早先定下计划,到这里来接应你们,现在连我在内共有四十八人,足可以应付任何的危险。”

上官鹰苦笑道:“但却仍不足以应付像谈应手那种高手,除非是浪大叔在此!”

戚长征全身一震道:“什么?是‘十恶庄主’谈应手?”

翟雨时沉声道:“没有详说的时候了,长征你立即召回放哨的兄弟,同时将我吩咐预备好的水靠和浮袋取出来,我们立即换上。”

上官鹰愕然道:“这岂非愈走愈远?”

要知岳州府位于洞庭湖之东,快马半日可到,但若顺江流走,水向东流,只会愈逃便离洞庭湖的怒蛟帮总坛愈远。

戚长征一向对翟雨时的才智敬服之极,但他乃率直性急的人,忍不住道:“在离此半里处我预备了快马,若抄小路回洞庭,明早前便可到达,以我们的实力,逃总可以吧?”

翟雨时沉声道:“谈应手一向与逍遥门关系密切,假若谈应手归附庞斑,‘逍遥门主’莫意闲又岂能例外。”

上官鹰脸色一变道:“逍遥门的副门主孤竹和“十二逍遥游士”最擅跟踪追慑之术,若要对付他们,的确令人头痛,我明白了,雨时!”扭头向众手下道:“立即换上水里,吹起气袋。”按着微笑向戚长征道:“长征!我们多久未曾在水里比赛过?”说时伸出右掌。

戚长征伸手和他紧握,眼中射出炽烈的友情和对帮主的崇敬,坚定地道:“无论到那里,我也会奉陪到底。”

翟雨时将手加在他们之上,道:“不要忘了我那份,我们可以由这里一直比到武昌府。”

半个时辰后,志切救人的少年在山野里迷了路。

灯笼燃尽。

四周是无边际的暗黑。

伏在身前马鞍上那人的气息愈来愈弱。

少年急得几乎哭起来。

数年前他曹随人去过东山村一次,但在这样前不见人后不见店的黑夜里,要凭着褪了色的记忆去找一个小村庄,就像要从水里把月亮捞土来。

的达蹄声,是那样地孤寂无助。

“呀!”

少年惊呼起来。

二百多涉外的疏林间,隐约里有点闪动的火光。

一夹马腹,向前奔去,就像遇溺的人看到了浮木。

一所破落的山神庙出现眼前,灯火就是由其中传出来。

少年跃下马来,牵着马,穿过破烂了的庙门,进入颅内。

在残破不堪的泥塑山神像前,三支大红烛霹霹啪啪地燃烧着,一个慈眉善目、眉发俱白的老和尚,盘膝坐在神像前,低开似闭的眼正望着他,看来最少也有八十多岁。

少年道:“大师!有人受了伤”也不见那和尚有何动作,眼前一花,他矮胖的身体已站到那受伤的男子旁,默察伤势。

少年本身虽不懂武技,但却是生长于着名武林世家的童仆,知道遇上高手,机灵地退坐一旁,不敢打扰。

和尚将男子从马背上提到地上平放,便像搬个稻草人般毫不费力,同时从怀里取出一盒银针,乍看间似是双手乱动,转瞬里男于胸前已插了七支亮闪闪的长针。

男子呼吸转顺。

灰儿的的达达,溜往庙外吃草去了。

和尚舒了一口气,这才有空望向少年。

“小哥儿?不知高姓大名?”

坐在一旁的少年呆了一呆,嗫儒道:“问我吗?”一向以来,在主人府中来往的高手,眼尾也不望他一眼,这和尚无论神态气度,均远胜他所遇到的武林人物,竟然如此和颜悦色和他说话,怎不教他受宠若惊。

和尚一脸祥和,鼓励地点点头。

少年道:“我是府主在一棵柏树旁拾回来的弃婴,所以跟他姓韩,名柏。”

和尚低开似闭的双目猛地睁开,眼睛像星星般闪亮起来,瞬又敛去,道:“好!好!

名字和人同样的好,现在告诉我你怎会救起这个人。”

韩柏连忙将经过和盘托出。

和尚沈吟片晌,摇头道:“怎会是这样,天下间有那些人能伤他?”

韩柏一呆道:“大师,你认识他吗?”

和尚点头道:“你救起的人在江湖上大大有名,被誉为白道武林新一代中最出类拔萃的高手,叫风行烈,说起来,他与我们‘净念禅宗’还颇有渊源,所以这事找吏不能不管。”

韩柏两眼也睁大起来,道:“大师原来是‘净念禅宗’的高人,真令人难以置信,我竟遇到‘净念禅宗’的人!”

韩柏执役于武林世家,乎日耳濡目染,听了不知多少绘影绘声的武林逸事,而最令他心生景仰的,就是并称武林两大圣地的“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这两地都罕有传人行走江湖,秘异莫测,怎知竟教他今天遇上了。

韩柏指了指那仰躺在地上的风行烈关心地道:“他会有事吗?”

和尚叹了一口气道:“生死有命,侵入他身体的真气阴寒无匹,兼之他木身真元奇异地败弱,我只能暂保他一命,能否复原,便要看他的造化了。”雪白的眉毛,忽地耸动起来,道:“有人来了!”

韩柏留心一听,果然远方沙沙作响,是鞋子踏在枯叶上的声音,听步声只是个不谙武功的普通人吧,但谁会往这等时分在山野间走动?念头还末转完,一个沉雄豪劲的声音在庙外响起道:“想不到荒山野庙,竟有过客先生,若不怕被打扰,我便进来借一角歇歇。”

韩柏虽仍未见人,但对方如此有礼,不禁大主好感。

和尚乎和地应道:“佛门常开,广渡有缘,往来是客,岂有先后之别?”

对方哈哈一笑道:“有意思有意思,竟有高人在此。”

一人大步入庙。

韩柏一看下吓了一跳。

来人身形雄伟,足有六尺以上,但脸目丑陋,一对黄睛似醒还醉,手比普通人长了最少二至四寸,肩上搭着一只黄鼠狼,背上背了把长剑,胁下来着个小包袱。

那人环目一扫,叹道:“我还是要走了!”

和尚和韩柏齐感愕然。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和他丑脸绝不相称的雪白牙齿道:“我原本打算在此为肩上这畜生脱皮开膛,烧烤送酒,谋求一醉,但这等事岂能在大师面前进行?”

和尚微笑道:“酒肉穿肠过,佛在心里头,兄台如此美食,怎能不让和尚分一杯羹?”那人脸容一正道:“佛门善视众生,酒肉虽或不影响佛心,但总是由杀生而来,大师又有何看法?”

韩柏心中大奇,大师已明说不戒酒肉,这人理应高兴才是,为何反咄咄逼人,查根问底,揭人疮疤,不知不觉间,他已站在和尚那一边。

和尚丝毫不以为件,淡然自若道:“有生必有死,既有轮回,死即是土、生即是死,兄台杀此黄鼠狼,似乎造了杀孽,但换个角度来看,却是助他脱此畜道,假若能轮回为人,它还要谢你呢。”

那人哈哈一笑道:“答得好,左边这狼腿便是你的。”生了下来,将黄鼠狼丢在地上。

“铮!”

背后长剑出销。

和尚和韩柏眼睛同时一亮。

长剑比一般的剑要长了尺许多,剑身狭窄,但精芒烁闪,一看便知是好剑。

和尚眼神一亮,动容道:“贫僧广渡,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那人迳自用剑为黄鼠狼去皮拆骨,一边道:“萍水相逢,管他姓什名谁,大师不要着相了。”

韩柏心想这人行为怪异,但转眼便给他的动作完全吸引,这长达五尺的剑,本应极不方便作屠刀之用,但在那人魔术般的动作下,长剑有节奏地前弯后转,条上忽下,黄鼠狼像冰化作水般解体,不一会已成一份份割整齐的肉块。

那人外型粗犷,一对手却雪白纤长,与他毫不相衬。

那人又站起身来,若也不看,手一动,剑回到背后销内,不闻半点声息,就像长剑是有眼睛的长蛇,会找路回到自己的洞穴。

广渡大师叹道:“庖丁解牛,不外如是!不外如是!”

那人喟然道:“高高低低,无能有能,也不外如是!”眼神掠过躺在地上的风行烈,似乎对他胸前插的七日长针视若无睹,再移往韩相脸上道:“小兄弟,外面那匹马是你的吗?”

韩柏刚想答是,猛地改口道:“不!是我家府主的,我我只是他的仆人。”心下一阵自卑。

那人深望他一眼道:“那是有高昌血统的良驹,好了!你们在此稍待一会,我这就往取柴来生火,好好吃他一顿。”

韩柏要出言表示愿意帮手,那人早迈步门外,转瞬不见。

剩下广渡大师、韩柏、躺在地上的风行烈,和烧得霹啪作响的红烛。

广渡大师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脸上神色充满了惊异。

“唉呀!”

一直躺着不言不动的风行烈呻吟了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扯回他身上。广渡大师站起移至风行烈身边,忽地神情一动道:“又有人来了!”韩柏这次运足耳力,却一点声音也听不到。蓦地风声呼呼,一卷风从门外吹进来,烛火倏地转细,登时庙内一暗。狂风消去。烛火复明。庙中多了两个怪人。

两人一穿黑一穿白,身形高瘦,一眼看去像很年轻,但细看又像很年老,冰冷的脸容,使人感到不寒而栗。

广渡大师不知何时盘膝坐在风行烈和两人的中间,白眉低垂,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韩柏不由自主退往一角,幸好两人看也不看他,使他狂跳的心稍微笃定。

穿黑袍的怪人道:“大师何人?为何要管这件事?”他的语气冰硬尖亢,生似一点人类的感情也没有。广渡大师一声佛号道:“贫僧乃‘净念禅宗’的广渡,风行烈施主和敝宗渊源深远,可否看在这点放他一马?”他一出言便点明自己来自武林两大圣地之一的“净念柠宗”,是因为看出敌手非常难惹,希望能因自己的出身知难而退。

白袍人漠然道:“尽管净念禅主亲临此地,也难改变风行烈的命运。”他的声音测和黑袍人相反,低沈沙哑。

狂风再起。

烛火立灭。

一时间韩柏什么也看不见。

“蓬!”

劲气激汤。

韩柏不由自主蜷缩墙角,劲风刮来,但觉遍体生痛,呼吸困难。

三点火星飞出,落在红烛台上,火燃起,光明重临,也不知是谁出手。

黑白怪客仍立原处,广渡大师却抱起了风行烈,贴在一边墙上,脸色煞白,已然吃了暗亏。

白袍客冷冷道:“只是一人出手,你已接不下来,大师最好三思而行。”

广渡大师微微笑道:“想不到随魔师庞斑隐居不出的黑白二仆竟亲临人世,广渡幸何如之,有缘得遇。”

黑白二仆脸容没有丝毫变化,但广渡和韩柏均知道他们随时会再出手,事实上他上次出手便不曾露出任何先兆。

韩相并没有听过魔师庞斑的名字,只知这黑白二仆连江湖地位崇高的“净念禅宗”也不卖脸,靠山当然是硬至极点。

广渡大师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动作。

将手覆在风行烈的面门上。

黑白二仆一震道:“你想干什么?”

广渡大师忽地长笑起来,一字一字地道:“让我杀了风施主,所有人间恩怨来个大解决,落得干干净净。”

韩柏听得傻了起来,刚才广渡还死命护持风行烈,怎么一转眼又要把他杀了。

白仆低沉的声音嘿然道:“好!不愧‘净念禅宗’的高人”眼光扫向缩在一角的韩柏,淡淡道:“这小子青春年少,还有大好的生命,这样因你夭折,大师于心何忍?”他语气虽平淡无波,说的却是有关别人生死的事,份外使人对他的天性感到心寒。

广渡大师一声佛号道:“天下事物莫不在‘机缘’二字之内,生命使基于‘缘力’牵引而生,假若我让你们带走风施主,你会放过我们两人吗?”

黑白二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两人间亦没有交换目光,使人对他们的讳莫如深不由心悸。

韩柏打了个寒颤,首次感到生命的无依和脆弱,以及死神的接近!他在每一个幻想里都曾把自己塑造成无敌的英雄,但在眼前的现实里,自己只是个完全无助的小角式,连站起来也因脚软而有所不能。

一把柔和的声音在门处响起道:“竟然来了这么多的客人,一只黄鼠狼看来还是刚刚好。”

那丑汉出现在门前,肩上托着一大困柴。

黑白二仆一直全无表情,活像带了面具的冷脸首次色变。

除了是魔师庞斑,谁能来到他们身后而不被发觉?广渡大师也惊异得瞪大了眼睛,他早看出丑汉是高手,却想不到竟能到达如此“来无踪”的骇人地步。

韩柏却想到早前丑汉踏地沙沙有声,显是故意为之,不知如何,丑汉使他有种难言的亲切感。

丑汉像是一点也感不到颅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拍肩上柴枝,大步前进,要由黑白二仆中间穿身而过。

韩柏惊得叫起来道:“小心!”

岂知小心的却是黑白二仆,丑汉一迫来,他们心意相通似的往左右飘开,然后退往门旁,反而丑汉到了他们和广渡的中间。

丑汉将柴枝“哗啦”一声倒在地上,同韩柏招手道:“小兄弟来,助我架起柴火。”

韩柏勉力站起身来,压下心头恐慌,颤颤巍巍朝丑汉走过去,在黑白二仆冷眼投视下,千多步的距离像万水千山的远隔。

就在此时。

黑白二仆各自发出高亢和低沉两声绝然相反的长啸,全力出手。

他们的动作奇怪无比。

黑仆的右手拍出,恰好迎上白仆横推出来的左掌。

“蓬!”

一股比先前与广渡交手威猛十倍的旋劲,以那双交接的手为中心旋卷而起,刹那间波浪般推展至庙内的每一寸空间。韩柏身不由己,打着转向一边墙撞去,心叫“吾命休矣”。左右掌一拍即分。黑白两仆身形倏地加速,侧身分左右两翼攻向丑汉,手撮成刀,分插他左右两胁。

这种合击之术厉害无比,首先藉奇异的内劲,激起气旋,同敌人卷去,紧接着分左右施以雷霆万钧的猛击,确是威力无俦。

“锵!”

丑汉背后的剑像有灵性般从背后跳出来。

一股尖啸由他手中的剑响起。

剑锋圈了一个小转。

蓦地扩大,爆成满庙的细碎光点。

黑白二仆产生的气旋风声,像被光点击碎般消散停止。

韩柏身体一轻,虽撞在墙上,却只是皮肉之痛,再没有那种将生命迫出去的压力。

当他回过头来时,见到的只是满眼暴雨般的光点,鲜花般盛开着。

光点消去。黑白二仆倒退回原位,衣衫满布破洞,脸上失去了早先的从容,隐见震骇的馀痕。

丑汉剑回销内,叹道:“强将手下无弱兵,竟然能在我剑下全身而退,看在这点,滚吧!”

黑仆回复冰冷的脸容,沉声道:“‘覆雨剑’浪翻云,果然名不虚传。”

韩柏脑海如遭雷殛。

这丑汉一竟然是名震黑白道“黑榜”的第一高手“覆雨剑”浪翻云?一股热血冲上头,使他激动得要哭出来。浪翻云还和他说了话,叫他作小兄弟。

广渡大师亦瞪大眼睛,不能置信地望着浪翻云,他的眼光自比韩柏高明百倍可是也看不清浪翻云有若夭马行空,无迹可寻的覆雨剑法。

白仆道:“浪翻云你如此做法,不啻直接向魔师宣战。”

浪翻云眼中爆起前所未见的采芒,淡淡道:“芳明天日出前你们不逃往五十之外,必取尔二人之命,滚!”

黑白二仆脸色再变,尖啸低吟,夺门而出,转瞬不见。

浪翻云笑道:“吃肉喝酒的时间到了。”便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对于庞斑他似乎毫不着意。

武昌府。

韩家大宅后院的广场上。

一位年约二十的男子,手持长达丈二的方天戟,舞得虎虎生风,把持刀的老者,迫得步步后退,看来占了上风。

老者身形高大,毫无佝偻之态,白髯垂飘,虽是不断后退,可是神态从容,步伐稳健,一把大刀飘闪灵动,每一刀都守得无懈可击,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在采取守势,让持戟男子把招式发挥尽致。

便在这时,韩柏撑着疲乏的身体,踏入广场内,昨晚他喝了两大口酒后沉沉睡去,醒来时才发觉自己睡在渡头旁的草地里,还是灰儿把他舐醒过来的,浪翻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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