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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牧云录-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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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下旬,当落难的王师接近海滨,至高阳、海曲(今山东日照附近)之间时,文臣武将已散落大半。他们有些半途遇难,有些则心怀他想,离队另觅出路去了。离去官员中,以左丞相刘光远官职最大。“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国破逃难之时,人心如何,一望便知。
  到得海曲,众人暂歇,荒郊野地,兵将草草扎营。这时候,无分尊卑,侍郎倚着小卒,尚书挨着火头军,从营地穿过随便几脚就能踢到仨国子监祭酒、五太常侍卿。
  在这时候,面对这局面最难过的则是武烈帝。望一望丢盔弃甲的仪仗和东倒西歪的臣子,武烈帝悲从中来,于歇驾的小树林边屏退左右,与皇后抱头痛哭。正当英年的皇帝原本雄心勃勃,欲治出一个前无古人的盛世,谁知道,眼下却落到这般田地!世事更迭,前后只不过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原本英气勃勃的武烈帝却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头发花白、衰老多病!
  行至海曲,牧云身体已经基本恢复。除了法术还不能施展、一运灵力便筋骨剧痛之外,他已能行动自如。此时,他与月婵并肩立于郊野,看四外碧草如茵、青山如旧,想到山河已经暗换,不免都暗自伤感。
  “月婵,这些日多亏你了。若不是你”
  看着身边本来娇娜的女孩儿一脸憔悴,牧云便十分心痛。
  “且不要这么说,这都是月婵心甘情愿的”
  月婵低低说道。此时她的俏靥之上,却是满脸愧疚,心中暗自自责:
  “却是我,才累得你落得如此田地”
  此后二人并肩而立,直至绿漪和幽萝寻来,都是默然无言。
  逃难之际,事事仓惶。待终于到了海边,在那预先派人准备好船只的琅琊城附近,武烈帝这支队伍却又遭到重兵突袭。横野大将军薛恶虎阴魂不散,竟又带之前八千血魂军轻装简从冲到此处,坠后突击。此时王师残军拢共不到八百,刨去王室大臣的家眷,能战者不过五百。只要薛恶虎不犯任何低级错误,恐怕武烈帝这行人上那些近在咫尺的大船,已变得千难万难。
  如此窘境之中,牧云瞒住众人的那自己丝毫不能施展法术之事,终于起到了效用。他十分坦然地让月婵、绿漪、幽萝去协助阻敌,跟她们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完全能自保,要上那些大船小事一桩。当月婵这三位生力军放心而去,加入了战团,则本来已接近溃败的王师竟然又挡得一挡,王师和朝廷最重要的成员,终于都勉强登船。薛恶虎指挥人发射的火箭,只有数十支钉在船舷上,很快就被扑灭,未能烧船。
  于是,当今正统王朝终于保存了一丝血脉,在这样离全军覆没只差一线的惊险状态下,狼狈难逃。乱军之中,惊心动魄,仓皇启程时,纵使月婵等人一时也没想到,那少年竟有可能没有上船
  “永别了”
  当载着王师的船只离岸而去,先前被一群血魂军追得走投无路、早已跳入海中的少年,于浮沉的海波中望着白云蓝天下那艘朱漆鲜明的龙舟巨舫,心中只来得及默念了一句,便有一阵海浪打来,忽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再也人事不知了
  正是:
  思尽波涛,悲满海隅。
  烟归八表,终为野尘。
第十一卷『碧海潮生心之寻』第七章 天魔魅惑,竟惹三分天下
  原本的皇朝逃入茫茫大海,用几艘船只满载着东山再起的希望,凄凄惨惨地沿着海岸线向南方驶去。在南方那条大江之南,还有未曾翻覆的秀丽山河;只待他们一去,号召军民保家卫国,赢得喘息之机,再徐图后事。
  自然,可以想象,当扬帆南下,那月婵发现牧云竟不再船上时,是多么地惊惶和绝望。几乎有半天的时间,金枝玉叶的公主不顾众人的解劝,竟想不顾一切地扒住船栏跳入大海。这样陷入凄惶、几近疯狂的状态,最后还是由她的老父亲武烈帝强撑病躯出来喝止,向她详细剖析了牧云绝对无事、此时她跳入大海无异自杀的道理,这才堪堪让女孩儿恢复了部分理智。
  这时又有对牧云几近盲目崇拜的美鱼妖出来说话,满怀自信地言说仙师未上船之举必有深意,我等最多思虑他老人家为何如此行事,并担心自己是否给他添乱,对他的生死存殁绝对无需挂怀。
  听了辛绿漪信誓旦旦之言,月婵仔细一想,方自解颐,不似初时那般痛不欲生。身为天香公主,自是惊采绝艳之辈;转念一想,望一望四外海波万顷、一望无涯的景象,再想想当前狼狈逃亡的情势,便知此时即使有心回返寻觅,也是绝对无可奈何。想通此点,她便扶着船舷栏杆,望着北方远去的海波和流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极尽全力佐助父皇安稳江南半壁江山,以待将来能反攻逆贼,为家国也为牧云报此血海深仇。
  撇去这俩女孩儿,那位幽萝小妹妹,却一不似辛绿漪那般信心满满,也不似月婵愁肠百折。这小女娃只半天嘟嘟着肉乎乎的小嘴,老大不高兴:
  “哼!哥哥坏人,这次终于像丢掉小猫小狗一样,把幽萝小妹妹给丢下!”
  气哼哼嘟着嘴,媚丽非常的小女娃也暗自下定了决心,她心想,既然哥哥这么可恶,那自己有朝一日更要寻到哥哥,向他问个明白。她想问的是,自己又可爱、又懂事,简直天下无双,那以哥哥这世间少有的聪明才智,怎么就忍心抛下她不告而去!
  此时再说洛阳京师。等得到回报说那群残兵已坐了海船扬帆南下,夏侯勇初时甚恼,因为此时他对海上乃是鞭长莫及;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丧家之犬难道还能一辈子漂在海上么?看他们打的主意,一定是躲到南方偏安。既然如此,就怕你不上岸,只要上了岸,到时候还不是由他夏侯勇要打要杀随心所欲?
  这么一想,夏侯勇顿时心安。此间事了,于是那称帝的心思便浮上来了。
  三月底前的一天,这一日,是他选定正式登基的前一天。大事将成,志得意满,这一天的夜晚,他来到勤政殿中,只带了自己的宠妾贺兰媚儿,屏退了其他左右。
  一想到第二天自己就将在此登基,登上象征天下至尊的宝座,他便忍不住心中激荡。多少天?多少年?吹惯了塞外冷硬的风沙,看惯了戈壁苍茫的落日,染遍了敌人和同袍的鲜血,又经历不知多少溃败奔逃的屈辱,今日自己终于看到那代表人间至尊的顶点,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站在空荡荡的勤政大殿中,夏侯勇看了看玉阶之上的宝座,又向周围打量了片刻,便转过头,对着那位巧笑嫣然的宠妾笑道:
  “媚儿,你看民间那些凡夫愚民,总以为金銮殿、金銮殿便是到处金光闪闪,怎晓得真正的皇家正殿之中多用清白之玉,乃是多么肃穆庄严之所,何来那般俗艳。哈哈哈!”
  夏侯勇放声大笑,刺耳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滚滚回荡,久久不能平静。
  就从夏侯勇刚才这番话儿可以看出,他现在有多么的志得意满、肆无忌惮。本来以他今日地位和成就,实在没必要去拿百姓愚民打趣,但现在他却这么说了,可见心情已经放松到何种程度。
  大笑方歇,夏侯勇看着那座高高在上的蟠龙紫檀皇座,忽然想起数月前自己在这大殿上遭受的屈辱,便忽然颜色一变,满脸肌肉扭曲,变得狰狞恐怖。只见他竟往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
  “呸!武烈帝个老匹夫,只懂深居皇宫大内的孱弱老儿,竟敢仗着祖上之威对我百般刁难。怎么样?今日你不知在哪处海浪风涛中吃风受怕,我却在你的祖殿中即将登上天下紫宸皇极之位!”
  夏侯勇发泄般说完这些话,最后又面朝南方,仰着脸儿无比恶毒地加了一句:
  “逃!你尽管逃!便是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夏侯勇也将发大军将你捉到,囚至我的面前,无论你如何求饶,我都必将把你挫骨扬灰,以消我心头之恨!”
  发完狠,他回头对旁边已变得安静的宠妾展颜一笑,说道:
  “怎么样?今日这天下还不是你家主人的?待得明日登基之时,我便册封你为正宫皇后,以报累次相助大德。”
  “”
  夏侯勇说出这番话,本拟看到贺兰媚儿无比开心;谁知这般天大的承诺许下来,这刚刚进殿时笑得无比欢畅的妖媚之女,这时不但没如料想中那般欢呼雀跃投入自己怀中,反而静静地看着自己——不对,不仅是静静地,那眼光竟还是冷冷地!
  “咦?媚儿你怎么了?”
  也是当下实在大喜过望,贺兰媚儿脸色明明已经变得无比诡异,明显十分不正常,夏侯勇却还没如何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正宫皇后?”
  一阵反常的沉默之后,那向来婉娈的妖媚女人,忽然间毫无仪态地放声大笑,带着百般嘲弄地朝她这位自大的主人说道:
  “你却差了。从明日起,这天下人间都是我的了,我还要做什么皇后?”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是不是高兴坏了失心疯了?”
  夏侯勇隐约想到点什么,却不敢深想,只战战兢兢喝了一声,希望这柔媚女子只是一时时常。
  “嘿嘿!”
  没想到那贺兰媚儿二话不说,立身之地突然一阵血光腾起,转眼间本来那个千娇百媚的宫装女子已然不见,换在夏侯勇面前的,却是一个身高二丈、体态妖娆、满覆黑纹战甲的妖媚女魔战将。此时她无翼而飞,悬浮在大殿半空中,身周缭绕着数道血色光环,圆转不绝。这光环血光大盛,照得整个大殿此时如血窟一般!
  夏侯勇惊怔之中,依稀看朝这倏然出现的女魔面目看去,发现其颜容倒是与贺兰媚儿相同。
  “你媚儿,原来为夫还不知道,你还有这般神通。”
  亏得夏侯勇满腔急智,这时只装作不知剧变已生,还指望这女魔头顺水推舟将他发放离去。
  “哈哈!”
  这时那傲然凌空的女魔口音,已带得锵锵金铁之声。见夏侯勇装疯卖傻,她仰天狂笑,然后将手一指,便有上百道诡谲的血电光芒落下,犹如牢笼栅栏一般将夏侯勇囚在当场!
  “你!”
  夏侯勇见得苗头不对,血电囚栅落下之时,他也往外急蹿,谁知道身子刚一触上那些血色电栅,便和雷电及身一样,不仅四肢八骸痛入骨髓,并且连那三魂六魄都仿佛受到电焰的炙烤,猛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
  “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要这般对我?”
  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这夏侯勇的心情犹如从云端跌倒了谷底。他这句质问贺兰媚儿的话,几乎是怒吼着说出。
  “哈哈!”
  居高睥睨的魔女,傲然一笑,然后用那锵锵之音叫道:
  “罢了,便在你魂魄沉沦前,让你听个明白。”
  “我其实哪是什么贺兰媚儿,实是魔界最杰出的魔灵。放眼魔界,区区不过数位天魔,傲视魔界诸灵。我赫拉瑞斯便是其中之一,号为‘魅惑天魔’!”
  谁能想到,这魔名之音近于“赫拉瑞斯”的女魔,竟是那时王母使者怪鸟,跟牧云诉说七界往事口中的魔界天魔之一!
  “什么魔界?既是魔界之尊,为何要委曲身份,只来害我?!”
  夏侯勇气急败坏,咆哮问道。这时候,他已经主动提高嗓音,便是为了让殿外亲兵将士听到,好来救助。只是,他也注意到,已经闹腾了这么久,殿外那些密布的守卫,却跟死光了一样,毫无动静。却听魅惑天魔已然答他:
  “其中原委,略告诉你也无妨。谅你这等小小蝼蚁之民,也不知上古之时神魔为夺洪荒宇宙之尊,那一场大战。本来我魔界大军即将获胜,却因盟友冥界之军突然叛离,才与神界斗得两败俱伤。我魔族元气大伤,在退却放逐之地前虽重创叛军冥族,终究无奈蛰伏万年。那神界诸灵也没讨得好去,几乎大部分天界神灵都沉睡于茫茫银河天汉某处,与死无异。你问为何要来害你——”
  魅惑天魔看了夏侯勇一眼,咬牙切齿说道:
  “本来你们人界这些蝼蚁何能放在我魔族眼里。当年的任何一个魔族之民,都能以一敌百,打得现在你们这些人族毫无还手之力。只是你不知道,究竟你等人族为何创出?”
  “不是女娲娘娘因为天地孤寂,倍感寂寞,才洒水和泥创我族类么?呃——”
  夏侯勇倒一时听得入神,听贺兰媚儿问到此处,忍不住顺口就答话了。等醒悟过来,猛然住口,神情颇为古怪。
  “哈哈!果然真个无知!”
  当年的贺兰媚儿此时脸上充满了嘲笑之情,不屑说道:
  “你等确是神界尊者女娲创出不假,可是这创人目的,却不是驱乏解闷,而是将神魔大战两败俱伤、几近灭亡时,把魔将和大神大部分逸散的魔灵神力,分散封印于新创的无数卑微新种族子民中!这新种族,不用我说,想必你也知道了。”
  “不可能!不可能!”
  夏侯勇又是一阵超出正常水平的高声叫唤,用最高的分贝怒吼道:
  “什么歪理邪说!休要用这等狂言惑乱人心!我们自然是女娲大神静心创造、同源血脉延绵至今,注定是万物之灵、天地主宰!”
  其实夏侯勇确实不须这般激愤;要知道所谓女娲造人,也只是众口相传的传说而已。他其实没必要如此义愤填膺,只因为需要借机高声叫唤,引起外面注意,希图万一之机。
  “嘿嘿”
  他这点心思,魅惑天魔如何看不出。她胸有成竹,也不点破,不知来了什么兴致,竟饶有兴致地又接着他的话茬答道:
  “所以说你们便是愚民。我且问你,为何你等无论皇家还是民间,俱拜那些神灵,这数千年来,却有谁真正见到他们现身?”
  “这”
  这次夏侯勇倒是被问住,情真意切地叫唤了一声。
  “哈哈,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便是那些天界诸神已于万年前神魔大战之末沉睡于神墓,只有少数远古大神犹能独身世外,却也元气大伤,不复太古神魔时代鼎盛时气象!”
  说到这里,魅惑天魔赫拉瑞斯却也现出情真意切地愤恨:
  “若说起来,果然那些所谓神灵十分狡诈!将神魔离体散碎的大部分力量封印于新创人族中,却又先天在他们精神中种下天神信仰,以及种种传说,真是谬种流传!种种作为,不过是徐图缓计,要以此慢慢汲取神魔力量,直至终有一日破封而出,成为这宇宙洪荒的唯一主宰!”
  “嘿嘿只可惜,当日走脱了我魅惑天魔。”
  说到这里,赫拉瑞斯已然无视眼前的夏侯勇,俨然是自言自语:
  “尽管七界难通,我来这人界中力量大损,加上神魔大战的损伤,更是雪上加霜。只是你等狡神不曾想到,我能用你们亲手创造之族的贪痴执念,利用这个笨蛋取了人间大权。今后这散落于千万人族之中的神魔之力,还不是我等魔界一族予取予求?等我断绝了你们汲取之力,你们这些卑鄙神仙,还不都给我躺在天墓中永远不要醒来吧!”
  咬牙切齿说出诅咒般的话语,往昔的贺兰媚儿、如今的赫拉瑞斯,便神色一狞,桀桀叫道:
  “多谢你的帮忙,我麾下那些魔军才能来到人世。只是人数略少,还不够用,为了谢你,今日便将你炼为天魔傀儡,灭了原本灵识,成为我魅惑天魔在这人间的第一魔仆吧!”
  说出此语,魅惑天魔脸色媚惑依旧,却从双眸中射出两道红光,如血虹一样在空中交缠中穿过血焰电栅,直射在夏侯勇额头那块血魂晶王之上——却原来当初无比襄助夏侯勇的灵物神器,却是魅惑天魔的魔介,就等到今日这时彻底控制、炼化他的灵识!
  只是,就如刚开始时夏侯勇志得意满、没想到变生肘腋一样,就在魅惑天魔根本没考虑是否会失败一样,转眼便异变陡生!血虹穿越电栅直射夏侯勇血魂晶王之时,夏侯勇却已蓄势已久,那块已和他血肉交融的血魂晶王陡然灵光大盛,突然犹如天地间闪过无数血色电光,便在整座大殿红光疾闪之中,夏侯勇运用血魂晶王之力,忍着刺骨的疼痛,瞬间已化血魂虚体穿越了血牢电栅,如狂风一般撞开了紧闭的金殿大门,向外逃生而去。
  而戎马倥偬多年,竟是魅惑天魔小看了他的勇略智谋,或是说高高在上的魔界之灵无法理解这蝼蚁般人族之间那种奇妙诡异的感情。当夏侯勇逃到殿门之外,一路逃窜之时,不忘召集他的精锐旧部。虽然之前不久魅惑天魔已经用早有预谋的魔技控制了那七八万血魂大军,谁知道当旧主这一路奔逃召唤之时,竟仍有三四万血魂将士醒悟过来,跟着他们这位生死与共、追随半生的主公化为无数道凄丽的血光,打破牢笼,惶惶然直往西北塞外发迹之地遁去。
  至此,这天下情势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到得此刻,便宣告原本一统的江山,至此三分了。
第十一卷『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八章 江山多娇,何如海外听潮
  一场清君侧的谋逆大事,到最后以一种闹剧的形式收场——特别是对那位满怀希望、胜利在握的夏侯勇来说。
  不过不可否认,这位前关外侯确实乃当世豪雄。在魅惑天魔图穷匕见之时,犹能撞破牢笼;逃窜之时,犹能带走三四万嫡系血魂军士,还有他最亲信的夜煞骑兵旅和血海法师团,殊为不易。
  事后证明,那个原本收服的九幽族幽戎营,早就和魅惑天魔赫拉瑞斯合谋。当夏侯勇缓过劲儿来,以为自己没来得及带走幽戎营,使人去招纳,却差点让那个九幽族长沙喀罗用计谋戕害,差点吃了大亏!
  这些曲折且不细表。总之这一年四月,天下大势已十分分明。刚耻笑别人逃窜如丧家之犬的夏侯勇,如丧家之犬般逃回他的老巢居延和敦煌。通过拘笼余部,特别是招纳那些新近投靠的天朝旧部,夏侯勇也依旧撑起不小的声势。天下九州,他也能占得偏西偏北的雍、冀二州。
  立足脚跟之后,因夏侯勇之前曾自封“定朔忠义王”,又因他家世代镇守北方边关,“朔”为北方之意,夏侯勇便立新朝国号为“大朔”,史称“大朔国”。
  贺兰媚儿即赫拉瑞斯所统领的魔界生灵,占据了中原及邻近东海的豫州、兖州、青州三州。她通过天魔之法逐渐聚集力量,虽然一时还无更多魔界巨擘到来,但其实力强横也一时无两。此后中原之地,便由赫拉瑞斯任幕后摄政女皇,九幽族长沙喀罗在前面任皇帝,号称“大魔国”。
  此后魔国之中,又陆续到来四位魅惑天魔座下的魔族统领,俱号魔君。他们分别为沉沦魔君、破败魔君、崩裂魔君、混乱魔君。四大魔君尽皆按人间之仪封王,统领着魔界的亲兵和魔化的人族将士,巡狩广袤的魔国边境,不是挑起纷争,意图消灭其他势力,为魔界攫取散落人间的神魔之力做充足的准备。此后的中原大地,便是魔人横行;千年以来的道德礼仪一时崩坏,悖乱暴戾之气横行。千千万万的炎黄子民,遂此陷于腥风血雨之中。
  除夏侯勇之朔国、魔族之魔国,原本的正统皇朝南逃之后,也在江南杭州落脚。此后武烈帝向天下宣喻,因贼子作乱,今迁都杭州,今后皇朝上下,无论臣工还是军民,皆应团结一心,勇猛奋发,时刻准备收复北方失地。
  遭此大难,为彰显革旧鼎新之意,武烈帝特改国号,定为“轩辕”。武烈帝以上古华夏共主轩辕黄帝之姓氏为国号,喻示自己这方江山继承了人间正统,区别于北方的魔族异类和乱臣贼子。于是此后史书遂称此时起的天国王朝为“轩辕皇朝”。
  轩辕皇朝毕竟为天下正统,虽然此时其军力在三股势力中最弱,但也顺理成章地取得了南方徐州、扬州、荆州、梁州等广袤的土地和众多的人口。
  至于,原本大一统的锦绣神州,便分裂为轩辕皇朝、大魔国和大朔国。
  而轩辕皇朝遭逢此次剧变,原本英明神武还处在壮年的武烈皇帝,便好像一下子老去了二三十岁。不仅满头花发,身体也变得孱弱多病,不堪视事。这对以处在风雨飘摇中的皇朝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本来,武烈帝还有三个皇子。只是,这几位皇儿原本的调教,皆冲着做太平皇帝太平王爷而去。待天下剧变,陷入三国乱战,武烈帝及身边重臣却发现,皇儿们熟谙的知书达理、调理天下、统御后宫等帝王之术,却变得没什么大用处。
  建都杭州,难免出了几次大事。武烈帝便发现,这三位皇子虽然身为男儿身,却顾虑这顾虑那,乱世不用重点,根本给不出最能圆满解决问题的招儿来。让武烈帝又惊又喜的是,儿子不顶事,那个之前名声颇不良善的刁蛮小公主天香,却出人意料地挑起大梁她临事杀伐果断,毫不手软,以公主之威,代父兄用雷霆手段迅速镇压了几场叛乱。
  如此便还罢了,可能还有人说看不出公主手段。没过多久,让这些人大吃一惊的是,当轩辕皇朝与大魔国青州接壤的徐州之地遭到魔军侵袭、与大朔国雍州接壤的梁州遭到血魂军攻打,皇朝面临如此绝大危机之时,定国天香公主依然显出其高明本事!
  当听到边关急报,公主一看皇兄和群臣们还在争论不休,许久都没有个定论,顿时她便怒气勃发,其蛮横泼辣的本色立时发作。面对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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