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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牧云录-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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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牧云这么快就找到破解之道,对于有些人来说,却不是一件美事。就在他启用噬灵术冲击天魔禁锢的第二天,那场以报仇、驱逐为目的的“樱之丘合战”,终于爆发了。
  这天中午,当牧云找了些野果回到草庐时,明日香村五人众终于把他给堵了个正着!
  “尔、尔、混人。”
  已猜出牧云是中原华人,于是五人众中华语最好的户出英树,便受命向牧云下达驱逐令:
  “尔,走之,不可停留。”
  “呃”
  从户出英树这结结巴巴的汉话中,牧云勉强听出什么意思。其实也不用这位英俊的小伙说,牧云从那个满脸义愤、跃跃欲试的熟人神色上,也能猜出他们什么意思。
  只不过,按着这时中原人普遍有的大国子民气度,如何会接受这几个扶桑小男女的无理要求?所谓礼尚往来,如果这几个扶桑子弟对牧云客客气气,牧云也自然不会与他们为难;只是看现在情形,自己只不过是在这野外无人荒地结个草庐,暂时存身,他们也要将自己驱逐,那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了。
  于是,一言不合,明日香樱雪极力主张的“樱之丘合战”,猛然间爆发了!本来五人对一人,根本不需要什么阵法计谋;当樱雪一声令下,那最为粗壮的丹波大郎已然猛喝一声冲了上来,双手大张作熊抱之势,想将少年一把擒下再摔在地上。
  谁知道,大郎刚刚扑上少年近前,却突然眼一花,本来好端端站在面前的中原人竟突然消失了。
  “不好!”
  大郎刚来得及升起这个念头,便觉得背后一股大力撞来,自己也是百忙中随机应变,一口气下沉于丹田,想把下盘稳住,谁知道背后这股力量实在太大,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自己已摔在地上;他那张大脸,正结结实实地跟泥地撞在一起,自己都听得“砰”的一声,转眼撞击的剧痛便布满全身,让自己一瞬间失去任何想法,接着便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巴嘎!”
  见长兄一瞬间便被中原人打倒,那二郎三郎又惊又怒,一时也顾不得多想,两人用东瀛语叫了声浑蛋,顿时也冲上来,想两面夹击将少年击倒。这时候,户出英树也反应过来,知道不是讲什么规矩道义的时候,见二郎三郎合击,他也冲上去飞起重重一脚,想将少年踢倒。
  而这时,明日香樱雪也冲了上来,虽然一时没有近身搏击,却也卡了个空位,将牧云唯一可能逃走的方位给堵住。少女这时存的是这念头:“虽然我女子身娇体弱,要拼了命在你逃跑之时将你挡住一时,也是可以的。”
  若是一般殴斗,真个双拳难敌四手;若是像牧云现在这般一个人被四个人近身包围攻击,除非说书先生编故事说戏,则被包围的那个人基本毫无胜算。只是,现在尽管牧云才只恢复一小部分法力,基本用不太上劲儿,那也是“虎死雄风在”;他已曾经历了那般天人合一的神妙境界,如何会在这般寻常殴斗中落了下风?少女想象中胜券在握的樱之丘合战,很快便出了截然相反的结果:
  几乎在电光石火的几瞬间,先是二郎一条腿被人阴险地踢中,以至于他全力打出的拳头一歪,正砸在那个奋勇接应的户出英树胸膛上;紧接着双拳齐出的三郎身子不知怎么被人一拨,方向一歪,也正砸在他二哥的肩膀上;这时候那胸膛已被大郎击中的英树,奋力踢出的一腿已然依着惯性向前运动,谁知却在半途中被人在膝盖上猛地一敲,也不用别人怎么推搡,那条腿本能地一跳,一个歪歪,却正踢在了三郎的腰间;那三郎的身子本来就被人拨着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就被英树给踢倒在地上。
  这时那位站在关键方位上的少女也没闲着;她目睹这一连串变化,还在脸上带着不可思议表情时,便被一个飞出的人影一撞,早就几个趔趄往身后方向跌去。那个撞她之人,还是那般本能地挽回;他出手如电,却依然只是捞住她一个衣角——只听得“刺啦”、“砰”连续两声响动,那少女刚补好的吴服再次被撕裂,露出了羊脂白玉般的香肩,整个人则跌坐到地上!
  这一场少女想象中浩大的“合战”,不到片刻的功夫就以这样几近儿戏的局面收场。当坐在地上的少女清醒过来,知道了发生何事,则她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放声大哭一场。
  当然,“输人不输阵”,现在是不能哭的。认识到这中原蛮子竟然如此厉害,报仇之事暂不可为,樱雪便弹身站起,十分干脆地招呼那几个灰头土脸的伙伴,一齐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何苦呢?”
  牧云看见那个领头的美貌少女,跑掉之时眼中泪花闪动,分明忍着不哭,便摇了摇头,只觉得他们这是何苦。
  这场樱雪眼中的大会战、牧云眼中的小斗殴结束之后,几天内彼此都相安无事。那几个吃了亏的少年男女,没有再找上门来;牧云则本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也乐得清闲,专心借助号称“牧神之触”的东帝鞭,淬炼木灵之力,极力破解贺兰媚儿那妖女的禁锢之术。
  风平浪静的日子里,牧云也不想每天都靠野果存活。他便发挥以前讨生活的本事,在野樱之丘现场取材,用柔软的青枝条做了张木弓,用坚硬的芦苇杆削尖了做了箭支,开始在山林中狩猎。
  话说这一天上午,牧云用这样简陋的弓箭终于打到了他的第一个猎物,一只肥美的竹鸡,他便去旁边一处樱花林中,在那片显然矮小的杂木树丛里,寻了几根幼小的树苗砍了,再用剥下来的青树皮当绳子绑成一个简易的烤肉架,便开始烤起那只竹鸡来。
  随着火苗轻舔,那开膛破肚了的竹鸡逐渐被烤熟,一滴滴的鸡油时不时滴到火上,激起一缕缕细细的青烟;那散入风中的肉香,逐渐从轻微变成浓烈,一阵一阵地冲入牧云的鼻子,让他直流口水。
  当传来的香味有些焦香,再看那竹鸡已被烤成金黄的颜色,个中老手的少年便知道竹鸡已是外焦里嫩、火候正好。
  “唉!想不到我的烤肉之术,也已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咀嚼着焦香的鸡皮和喷香的鸡肉,牧云毫不客气地赞美着自己。这时候,他自然又想起当年和月婵在幕阜山中同烤那只松鸡的情景,自然又是好一番感慨。
  正在口中的美味和脑海里的美妙回忆交织成十分美好的感觉时,牧云却忽然听得身后一声尖叫!他猛然一惊,一回头,却发现那个已经找了自己两回麻烦的东瀛小少女,正满脸通红的盯着自己这边,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那眼神几乎就像自己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第十一卷『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十四章 落箭飞花,方外求定师谊
  “怎么这东瀛的女孩儿,整天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牧云摇了摇头,心道:
  “果然是扶桑蛮夷之地,这里的女孩儿哪晓得‘德言德容德’之理。以前在中原倒不知道,现在出得天朝之地,在外面一比,就觉出故国女子的好处来。”
  心中虽然感慨,但牧云觉得自己几番和这少女冲突,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人家还是个韶华之年的少女呢。心里这般想,牧云假装没看见这少女一脸怒容,手里撕下那只肥嫩的竹鸡腿,伸出去朝那少女晃了晃,努了努嘴,示意请她吃肉。
  “哼!”
  谁晓得,那少女毫不领情。她一句话也不说,气鼓鼓地跑来,快到近前时,竟两手在胸前攥紧拳头,腰一弓,头一低,猛地向牧云冲来!
  “哇咧!”
  牧云先是一惊,继而万般无奈:
  “怎么总来这一套?”
  心中转念,那少女已如小乳虎般扑到近前。牧云没法,只好赶紧将那只肥嫩鸡腿往自己嘴里一扔,叼着它转身就逃。牧云倒也腿快,饶是刚才略略迟疑,一经启动,那少女一时半会儿并追不上。
  逃跑之时,牧云一边气恼,一边却有些奇怪。他奇怪这少女上回纠结了那一群人,犹被自己打退;怎么这会儿孤身一人就敢启衅,莫非果真只是有勇无谋之辈。
  这次追逐,牧云记着上两回的教训,多加忍让,省得让人家再要缝补衣服;纵然她不辞辛苦,若传出去对她这女孩子毕竟不是好事。只是,牧云退让,那少女却不依不饶,紧赶慢赶在后面追赶;一边追赶,口里还咧咧有声,虽然听着犹如清脆鸟鸣响成一片,牧云却一个字也听不明白。
  这东瀛少女,实在坚忍,虽然牧云已经多加忍让,百忙中已经啃吃半只鸡腿,那少女却还在后面紧追不放。渐渐牧云便也有些气恼,心道虽然你比月婵、幽萝那几个女孩儿要不懂事得多,怎么没来由地就跟杀父仇人似地紧追自己不放。究竟自己怎么得罪她了?几次三番只是她主动挑衅罢了。
  心中渐恼,牧云见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头,则绕圈逃让时,他故意往自己放弓箭之处跑去。待经过草庐旁边地上自己那副木弓芦箭时,他猛地一弯腰,从地上拾起弓箭;这时回头一看,那少女有点腿软,正好被落下了一段距离,正经过一株粗大樱树旁边。牧云瞅着这空子,便大喝一声:
  “无知女流,且吃小爷两箭!”
  话音未落,牧云张弓搭箭,如流星赶月般接连两箭飞出,只听得“嗖嗖”两声破空之声,紧接着便是“噗噗”两声闷响——眼看少年摆出放箭架势,那明日香樱雪已然愣了一愣;等嗖嗖两箭射来,她更是吃了一惊,呆上一呆,已不记得继续迈步。等一愣神功夫本能地想往旁边闪走时,却发现自己两臂已经好像被什么扯住。
  “嗯?”
  明日香樱雪发觉异状,回头一看,这本来怒容满面、粉颊如同霞染的少女,却一下子脸色发白,惊呆了
  原来,牧云这两箭可十分讲究,当樱雪低头往腋下左右看看,却发现少年那两支芦箭,正巧一左一右钉在自己张开的两臂袖管上,将自己心爱的吴服两袖牢牢地定在了身后樱花树干。
  “这、这怎么可能?!”
  虽然樱雪这时还不知道那芦箭真地就是芦箭,前面并没有装什么铜铁箭头,但就看这流星赶月般唰唰两箭就能准确均匀地将自己两臂袖子钉在树干上,这份功力,就算放眼此时整个大和国,能做到这一点之人也是寥寥无几。明日香樱雪虽然年纪小,但见识并不少。以前国中豪杰战将,也是见过不少;有如此箭技者,一时实在想不起来。此时她这桃蕊小脸吓得如同雪白杏花,一般是惊吓,一般倒是惊异和敬佩。一时之间,少女内心倒起了某种变化,虽然她此时还来不及发现和知道。
  再说牧云,他才不管少女这些心理变化呢。见少女被自己用箭射定,牧云便得意洋洋,心中暗自赞叹:
  “牧云啊牧云,你的箭术果然是越发精纯了!”
  他看了一眼那少女,心里想道:
  “虽然嘛离得近了些,但毕竟射准了这刁蛮少女两袖,做到了左右对称哦!”
  厚着脸皮自赞几句,牧云便走到近前,仔细端详那少女。樱花树下,他就这般近在咫尺地看着,不发一语,脸上还露出诡异的笑容——其实还是在心中默默自夸箭术进步惊人。如此一来,樱雪可被他盯得心中发毛,按理说这时最宜像先前那般哇哇大叫,话到嘴边却变得有如蚊吟——她也不知自己为啥忽然变得如此胆小,不仅只敢嘤嘤说话,那两只腿儿还忽然变得发软。
  “嘿嘿”
  牧云看出少女这般变化,立时便大蛇随棍上,摆出一副无赖模样,只管吓她。
  这时节,少年无良,作出自以为恐怖的鬼脸吓唬少女;那少女则满头满肩的落花,刚才被两箭震落的花瓣落在她发梢和香肩,尽皆粉红可爱;只是花间那张俏靥却苍白如雪,那朱唇紧抿,眼中泪光闪华,聚成了眼角泪珠一滴,虽然倔强强忍,却已快淌落下来。
  “呃”
  先前少女泼辣,牧云并不怕;现在一见她露出如此娇怯可怜情状,牧云却不知道自己这恶人还将如何扮下去。
  “别再搅闹我了!”
  牧云对着少女,认认真真地说了这么一句,相信即使她听不懂,从语气神态中也能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然后他便伸出手去,将两箭接连拔出,拿在手中,转身便要走开。谁知道就在这时,忽然听得旁边鼓掌之声响起。
  “好!好!”
  伴随着啪啪两声不紧不慢的鼓掌声,还有人连道两句好字。
  “咦?”
  牧云忽然反应出,这两句好字,竟是地地道道的中原华语!
  “谁人在此?”
  牧云口中一边说话,一边转过身,却见到那掌声响起之处,有一个戴笠僧人从樱花深处缓缓走出。牧云拿眼瞥去,却见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僧人,手中持着一柄细禅杖,身上穿着灰黑的僧袍,上面打了几个补丁。
  瞧他手中的细禅杖,牧云先入为主地认为他应是和尚。只不过这和尚身上的僧袍样式,倒是又和中原道士们的着衣款式相近,不同的只是现在不下雨,头上却戴了顶圆竹笠。这时候,,正有几道正午的阳光从樱花树枝间泄露而下,将这中年僧人照得遍体分明。牧云对他只看了几眼,心中却忽然生出些奇妙的感觉:
  若只第一眼看去,这僧人只不过是一个长相还算周正的和尚。只是,当看了第二眼、看了第三眼之后,牧云却忽然觉得,这个僧人的气质竟是英华内敛,隐隐间,那内蕴的气质竟和月婵他爹有些类似。
  “他是何人?”
  正当牧云还在惊诧,没想到刚刚被拔箭释放的少女,却忽然欢叫着几句听不懂的东瀛话,然后如归巢的乳燕般雀跃着朝那僧人奔去;在牧云目不转睛的盯视中,转眼间这少女扑到了僧人怀里,而这僧人,也伸手抚了抚少女的青丝,神态无比地溺爱和慈祥。
  “你是谁?”
  牧云忽然想起这和尚刚才说了两句简单的华语,便试探着问道。
  “在下隐野真人。请教阁下大名?”
  没想到,这僧人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华语虽然,那字句之间,还略显生硬,一听便不是正宗华语,但这般完整地表达意思,可以说应是精熟华语了。而这般说时,这道人一手揽着少女,一手将头上竹笠摘下,牧云看时,却见他梳着一头的道髻。
  “原来是个道士!”
  牧云看见“僧人”这发髻样式,再想起刚才他自称“隐野真人”,那便该是道人了。这时候他再看隐野真人手中那细禅杖,却觉得不怎么像禅杖,更像一支普通哨棍来。心中转念,牧云回答得便慢了些。不过他也很快反应过来,持着弓箭,向着这道人微施一礼,朗声说道:
  “在下中原人张牧云,不知你和这女娃儿是何关系?”
  那道人听了,微微一笑,稽首道:
  “正是小女。”
  “呃”
  牧云先是一愣,转而已想到这道士恐怕也是中原所说的火居道士,也不以为意,坦然说道:
  “得罪,您这小女,还真要多加管束。恐怕你不知道,你这女儿已来此处骚扰三回。”
  “哈哈!”
  见牧云说得坦率,这道人同样不以为意,哈哈仰天大笑几声,也朗然说道:
  “赎罪,赎罪!我这女儿自幼宠爱,确实颇失管教。这三回她也吃了不少苦头,总算得了些惩戒了。”
  道人此言一出,牧云忽然心中一动,心说难道最近几回冲突,都被他看到了?那少女则是不依,手指着牧云刚才烤鸡的那个简易烤架,叽里呱啦不知道跟她父亲说什么,看那神情,仿佛十分委屈。
  只是,说起来自幼宠爱这女儿,现在女儿抗辩诉苦,隐野真人却毫不放在心上。他只是看了女儿一眼,又看了少年一眼,然后乐呵呵一笑,将女儿向前推开,推向牧云的方向,然后深深鞠了一躬,合掌说道:
  “我愿延请阁下当小女之师,万求应允,拜托了!”
第十一卷『碧海潮生心之寻』第十五章 春至心和,花铺一段好色
  听隐野真人说想请张牧云当明日香樱雪的老师,则在场的这两个小男女都惊呆了。
  “居、居然有人也请我当老师了!”
  牧云十分激动,因为打小儿没怎么受过正规教育,最多只敢偷偷摸摸在别人私塾外偷听,因此纵然现在身手了得,却依然没有改变对私塾的向往。而他一向也只奢望能正正经经进私塾当一名学生,从来没想过能当老师,所以也难怪他现在这么激动了。他开心想道:
  “莫不是说,我以后也是先生了?”
  张牧云这厢先惊后喜,明日香樱雪那边却是先惊后怒。她叫了起来:
  “父亲大人,你说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个中原野人当我的老师?”
  说话时,她扭脸看了那少年一眼,却见那可恶少年竟然一脸慈爱地望着她,看样子好像真把自己当成她的老师了。这么一来,明日香樱雪更增厌恶,叫得愈急:
  “父亲大人!如果您实在要女儿当这中原野人的学生,樱雪我也只好去死了!”
  这当儿樱雪以死相逼,足见其对张牧云深恶痛绝了。只是,听得女儿这么说,那隐野真人却一皱眉,拉下脸来,竟然语气森森地说道:
  “你说谁是野人?你年纪越大,却越来越不懂事了。若说野人,在这些中原人眼里,恐怕我们才是野人吧。怎么,你不想当他的学生?还以死相逼?好,那你就去死吧。”
  几句话说完,本来优雅醇然的隐野真人,竟然目光如刀,冷冷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呜呜”
  听得父亲这么说话,樱雪一时哭了出来。当然,刚才这父女对答,都是说的东瀛语,牧云在一旁并听不懂。虽然他也从二人语气神态中大略猜出他们的意思,却任凭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当父亲的东瀛人,竟可以冷冷说出让违逆女儿去死的话语。张牧云并不知道,他们自己的中原王朝讲究“仁义礼智信”,虽然近百年来东瀛扶桑也在努力学习这一点,却毕竟或多或少保留了许多野蛮和原始的做法,特别是针对地位低下的女性,即便她是自己的女儿。
  因此,尽管牧云若是听明白了会非常震惊,但无论是口出厉言的隐野真人还是十分委屈的明日香樱雪,倒也不觉得如何不讲人性、忤逆伦常。
  因而,虽然樱雪一开始委屈得失声痛哭,但在隐野真人严厉的目光中,那哭泣声也就慢慢小了下去。见女儿转弯,隐野真人一笑,拉她过来,父女二人站在张牧云面前,一起深深鞠了三个躬,然后父亲就拉着不情不愿的女儿的手,一脸诚恳地用华语对张牧云说道:
  “我女儿已经跟尊师见过礼,以后就拜托了!”
  说罢,他又是深深一鞠。
  “不敢,不敢!”
  张牧云乐不可支,表面却还矜持着,按中原礼节拱手回礼:
  “既然足下如此心诚,鄙人敢不努力?定当好生调教令女!”
  沉浸在被人聘请为师的幸福中,张牧云现在连派头和说话都自然而然地变成一副文绉绉的老先生模样。
  “哼”
  见这仇人得意模样,明日香樱雪忍不住哼了一声。当然,这个不满的表达声音极其细微,生怕再触怒威严的父亲。
  “那就太感谢恩师了!”
  见牧云答得爽快客气,隐野真人也十分高兴,连忙从袖中掏出一物,递与牧云,说道:
  “这是头份束脩,还望先生笑纳。”
  牧云一看,却见他手中拿的黄澄澄之物,正在闪闪发光,不是金子又是什么?
  “太客气了!太客气了!这怎么敢当?”
  张牧云眉花眼笑,口中无比客气,手却伸出来将那黄金接下。那隐野真人见牧云豪爽,笑意更浓,说道:
  “很好,我这小女就交给尊师了。她自幼得她母亲宠爱,十分顽劣,还望尊师严加管教。我将小女托与尊师,叫她中原文章典籍倒在其次,主要还要教她做人。”
  “一定,一定!不瞒您说,我于做人一道,是十分精研的。”
  “那就好,我放心了。就此别过,以后这小女就暂托阁下了。”
  隐野真人说罢,便要告辞。不过临别时好像又想起什么,脸色有些尴尬地说道:
  “恕罪,还不知道尊师叫什么?”
  “姓张,名牧云。”
  隐野真人问清了每个字是什么,连道好名字。然后他想了想,也跟牧云告知了自己姓名:
  “海岛野民,名号不值一提。只不过既在小女尊师面前,不敢隐瞒。我叫‘大海人’。”
  “大海人好名字!”
  看在那锭沉甸甸的金子面上,牧云违心也赞了一句。他现在也根本不知道大海人这名字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既然名字按中原的理解一股乡土气息扑面而来,估计也不会是什么达官贵人吧。
  闲言少叙,此后双方就此告别。
  等大海人的身影隐没在满坡樱花树丛,牧云便转向那个少女,嘿嘿一笑,说道:
  “别看了,你父亲已经走了。”
  本来认真目送父亲走远的少女,一听到牧云这话,便好像突然被虫子蛰了一下,往旁边一跳,一犹豫,还是开口说道:
  “你做什么?”
  “哈!原来你听得懂汉话,也晓得讲!这么看,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哼!懂汉话有什么了不起。若不是父亲打小儿逼着我学这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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