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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手 (精校封面全本)作者:花想容-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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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过了这么多年,水夜还能清楚地记得那段视频的场景:类似恐怖分子的人站成一排,他们在高声宣读着什么。水夜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但从语气中可以听出来他们的霸气、冷酷和狠毒。他们要亲手杀死这名人质,制造更大的恐慌!
  那名可怜的人质就面对着镜头,跪倒在这些人的前面。他没有被捆着——不必捆上也无法逃脱。他没有被蒙上脸,这样更可以示明他真实的身份。视频不够清晰,水夜看不清楚这个人质的表情。其实,这个人已经没有表情了。物极必反,是极度恐惧而转为麻木了吗?
  水夜感到恐惧。她将会亲眼目睹一个人被杀死。这不是电影,而是真实的录像!
  那名人质穿着一件鲜艳的橘红色袍子。多年来,水夜始终不明白恐怖分子为什么会给他穿上这种颜色的衣服。可能他们会觉得这种颜色最为鲜亮,引人注目。
  但这种颜色因为此情此景却成为水夜的颜色禁忌。从那之后,水夜一看到这种颜色,就会莫名其妙地心悸、眩晕。她就会想起来那些恐怖分子杀害那个人质的情景:他们令他跪在地上,头部着地,一名恐怖分子将一把长刀放在人质的后颈上。他并不是直接去砍去人质的头颅,那样人质的痛苦会少些。相反,他是把人质的头颅一刀一刀切下来的,像切卷心菜一般慢慢地切下来
  水夜惊叫一声关掉了视频,感觉从未有过的寒冷。后颈发凉,似乎刽子手的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夜夜,你怎么了?”袁青朵抓起水夜的手,惊叫了一声:“天,你的手里全是冷汗,你不至于怕成这样吧?”
  水夜从可怕的回忆中惊醒,急忙摇摇头,对袁青朵勉强一笑。她一张秀气的脸惨白惨白的,额头上也是冷汗。袁青朵摸了摸水夜的额头:“你不是病了吧?”
  与水夜之间隔着袁青朵的蒋传洲也被惊动了。他说:“夜夜可能是太紧张了吧。刚才还是她说是魔术都是假的,这会儿怎么当真了呢?”
  水夜也觉得自己失态了。她掏出纸巾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跟他们俩说:“我没事了,继续看表演吧。”
  就这么一耽误的工夫,再看台上,那个穿橘红色衬衫的人已经被助手捆在了一张椅子上。他坐在那把椅子上,侧着身对着观众。衬衫领口的纽扣被解开,露出粗壮的脖颈以及小半个胸膛。
  魔术师荆井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将那把利剑抵在了那个人的胸膛上。
  隔着一段距离,水夜还是能看出来那个人很害怕。虽然他长相粗犷、粗眉、短须、鼻孔外翻,看起来有些凶恶,但这个时候,他却是个弱者。他被死死地捆在椅子上,无法动弹。但他的呼吸很急促,胸腔剧烈地一起一伏。一个人,若是想假装成这样害怕,是很难装的。除非,他是真的害怕!
  利剑就要刺下去了。水夜在那一瞬间惊叫了一声。她想到了那个早已魂飞魄散的人质,她感觉这个叫做荆井的魔术师真的要杀死眼前的这个人了!
  5
  那一瞬间发生的情形足够快,迅雷不及掩耳。其实那一刻跟水夜一同叫出声的观众不在少数。在一片惊叫声中,荆井紧握利剑的手臂已经用力推了出去。那个人似乎很痛,仰天嘶吼了一声。他是被紧紧捆在椅背上的,椅背用几根木条搭成。那把利剑刺进那个人的胸膛后,剑尖从木条的缝隙中穿过。剑尖被鲜血染红,略微向下方倾斜,鲜血便顺着剑尖滴落在地板上。
  惊叫声之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一幕会如此真实。他们还没有从惊惧中回过神来,魔术师已经开始抽拔宝剑。他用力抽回手臂,那个人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宝剑抽回,血光飞溅,那个人吐出一口鲜血,头一歪便不动了。
  他死了!他真的被杀死了!水夜感觉眼前一片朦胧的黑影。杀死那个人质还是从网上看到的,已经足够真实,而这个时候,她是亲眼目睹的。她已经忘记了她看的是一场魔术表演,是魔术都是假的!
  魔术师“当啷”一声扔掉宝剑,双臂张开,然后用力向前推出,双掌抵在那个人的胸膛上。数秒之后,魔术师的手掌移动,绕到了那个人的背后,捂住他后面的伤口。
  又过了几秒钟,魔术师放开那个人。他向观众张开双臂,展示他沾满鲜血的双手。
  一个助手上场,托着一只铜盆和一条毛巾。魔术师将手放进去,洗去鲜血,用毛巾擦干净。他一挥手,两名黑衣助手上场,将那个人身上的绳索解开。
  然后,那个人竟然抬起了头,睁开了眼睛,并且站了起来!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仿佛刚从地狱里走出来,仍然笼罩着死亡的阴影!
  可是他是健康的。他甚至打了一套拳脚。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绝不像是一个刚刚被利箭穿胸、身负重伤的人。
  全场的观众都放心下来。原来是虚惊一场。观众们不由得感叹这套魔术太高明了,如此逼真,这舞台刚才与刑场无异。
  那个人打完拳之后就退场了。助手麻利地清理了椅子与及血迹。为了缓和气氛,华尔兹的音乐响起,灯光变成了五彩,一位身着白色晚礼服的美貌女子款款出场,走近魔术师荆井,二人相拥,翩翩起舞。
  如此浪漫美好的画面,让人难以相信这个地方才发生了血腥的一幕。
  而水夜的心跳仍然很强烈,她忘不了刚才的每一个细节。特别是那个人身上的橘红色衬衫以及他的惨叫。难道这只是演戏?哦,当然是演戏了,这是魔术嘛。是魔术当然都是假的,每个人都是这么说,水夜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既然是假的,那么刚才那个人其实并没有受伤,一定是魔术师在道具上做了手脚,并且用了障眼法。
  他当然没有受伤,否则那样致命的创伤,他活命已难,又怎么会打一套有板有眼的拳脚呢?
  可是,那些鲜血是怎么来的呢?哦,那些鲜血当然是假的了。那是魔术师的戏法嘛。
  水夜脑中就这样反复地错乱地想着。一直到魔术师在全场观众的掌声中谢幕,灯光亮起,午夜的剧场亮如白昼,水夜仍然没有缓过神来。
  还是袁青朵拉着行尸走肉般的水夜离开剧院的。上出租车的时候,水夜看了看表,零时一刻。刚才那幕《妖手》上演的时候,正是午夜零点吧。
  水夜在地上蹲了很久才站起来。她站起来的时候,夜幕已经垂下。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有余悸地回头又看一眼。落地花灯已经亮起来,变幻着五彩的光芒。在五彩的光芒中,那张告示上的橘红色似乎淡了一些。
  水夜深吸一口气,匆匆向家的方向走去。她已经没有任何兴致去考虑丰盛的晚餐了,回家吃快餐面好了。
  其实她这个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袁青朵。那晚魔术表演结束时,水夜记得袁青朵曾经跟她说,袁青朵已经被那个英俊的魔术师迷住了,第二天,袁青朵将要去追寻他的行踪,去云城,也就是魔术师的下一站,设法深入魔术师的生活。水夜当时没有在意,以为她说的是疯话。而此刻她才想起来,从那晚之后,她一直都没有袁青朵的任何消息!
  她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手机里传来这样的提示音,却不是平时熟悉的。她跟水夜用的手机卡都是中国联通的,对本地联通的关机提示音已经很熟悉了,所以,这个提示音一定不是青城联通的,而是外地联通的!
  莫非,袁青朵真的去了云城,去追寻那位魔术师了?本来,这个行为除了疯狂点也不至令人担忧,她碰几次壁就会乖乖地回来的。可是,现在水夜知道那个叫荆井的魔术师一定是有问题的。
  ——那个穿橘红色衬衫的人,他真的死了!公安局已经贴出了告示,说是在青河南岸的桥洞下发现了死者,死者被利器穿胸致死。
  他真的是被荆井杀死的!
  水夜想,她要打那个警官的电话跟他说明情况吗?不是还有可观的奖金吗?又想,这样的告示一定贴得整个青城都是,而那晚凡是看过魔术表演的人,看到这张告示都会震惊的,定会有不少人已经拨打过警方的热线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蒋传洲?一想到蒋传洲,他那双深情的眼睛便浮现在水夜眼前。水夜摇摇头,暂且不要惊动他吧。
  去找袁青朵的下落!去云城!想到这里,水夜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了。而与此同时,脑海中浮出了魔术师荆井的那张脸。英俊,自信,充满了无穷的魅力。水夜的心很细。她离开那根落地花灯的时候,没有忘记将告示上董警官的电话号码存入手机的电话簿中。


第二章  遇见
  6
  房间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来了,可是荆井仍然不开灯。他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沙发里,点一根烟,慢吞吞地抽着。烟头忽明忽灭,暗淡的光线中,浮现出他一张闷闷不乐的脸。
  房门一推,一个人走进来。他“啪”地打开灯,走到荆井面前。
  荆井看到来人,立刻站起来,脸上露出恳求,“房兄,你真的不答应我吗?”
  被称作房兄的那个人年龄在四十岁上下,理着很精神的平头,个子不高,穿一身黑色衣服。他的名字叫做房路,跟随了荆井的父亲荆良多年。荆良临死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荆井说:“孩子,我虽然要离开你了,但你房兄还在。从此之后,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听从你房兄的安排,你房兄的安排就是我的安排。我已经悉数交待他,你违抗他的命令就是违抗我的命令,懂吗?”
  那个时候,荆井才十六岁。父亲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一副冷面孔,他已经习惯了。此刻,父亲就要离世了,他感觉到说不出的难受。自己还未成年,父亲一死,自己就是没爹没娘的孩子了。虽然父亲待自己严厉了一些,但他是爱自己的。从此之后呢?房路虽然比父亲年轻了许多,但做派跟父亲如出一辙。然而,荆井在他的身上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亲情。父亲是将爱深埋在心,不表露而已,可是房路,别说爱,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情!他三十多岁了,却一直孤身一人,对女人从来都是避而远之。大概他一辈子都会是这样了。
  而房路心中无爱,也不许荆井有爱。因为有荆井这个亲生儿子,荆良一生中收养的徒弟只有一人,却是一个绝色女子,叫文澈,比荆井小三岁。文澈是个孤儿,被父亲领养,从小养大,父亲喜欢她,便破了家规,传授了她许多魔术秘籍。荆井称呼她妹妹,却知道她跟自己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二人自小青梅竹马,爱慕之情非一日之深。
  可是,自父亲去世后,房路便在二人之间横插一杠,明里暗里疏远他们。而现在,他跟文澈都已经是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女。爱情成熟,可是果实却无法采摘,都是因为房路。
  今天是文澈二十三岁生日,之前荆井与她密谋了很久。荆井打算单独给她过生日,找一家清幽的餐厅吃烛光晚餐,再去河边放烟火。却没想到,一大早房路就将荆井关在酒店的房间里,不但不让他出去,连文澈的面都不能见。荆井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抑郁难耐,此时房路进来,却仍然不敢发作,只能继续恳求。
  房路看了看荆井,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今天是文澈的生日,所以一大早就吩咐酒店准备了,晚上大伙儿在西厅二楼吃生日晚宴。现在快开饭了,你还不过去吗?”
  荆井虽然没有达到目的,但听房路这样说,心想只要能见到文澈就好,何况还是生日晚宴。于是郁闷的心情一扫而光,很快振作起来,换了衣服跟房路一起去了酒店西厅。
  他们到的时候,魔术团的人都已经就坐。人不多,一共十几个。荆井一眼就看到文澈光彩照人地坐在上座,虽然从小到大,每天都能看到文澈,但此时见到刻意梳妆过的文澈,还是不由得怦然心动。
  文澈化了淡妆,将一头秀发盘起来,鬓角别了一枝新鲜的蓝色妖姬。衣服是低胸的宝蓝色晚礼服,雪白的颈上戴一串镶有蓝宝石的铂金项链。文澈原本天生丽质,这样一打扮,更是惊为天人,难怪荆井看到她就无法自持了。
  文澈一见荆井来了,一双眼睛更明亮了。荆井在文澈深情的目光中走近。他身穿一套深蓝色衣衫,倒是心有灵犀地与文澈的衣服相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事先商量好的。
  荆井的衣衫很单薄,他向文澈走过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却在走近文澈的时候,手一扬,一束娇美的白玫瑰便在手中了。
  文澈并不惊奇,这样的小把戏她也会。而她依然很开心地接了过来。她接过来之后,身形轻轻一旋,裙角飞扬间,那束白玫瑰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一阵叫好,一旁上菜的服务员看得目瞪口呆。文澈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调皮地笑笑说:“荆哥哥,这花真好吃。多谢了。”
  荆井也笑:“妹妹生日快乐。”
  生日晚宴的气氛还算欢快。来云城之后,难得轻松一晚。而明天晚上就又要演出了。
  荆井在席间不住地向房路敬酒。房路酒量本不大,又好强,于是晚宴散场的时候,似乎喝多了,被两个助手架回到自己的房间。
  荆井见计谋得逞,朝文澈眨了眨眼睛。文澈会意,二人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地溜掉,在云城的夜色里欢畅地奔跑着。
  街道冷清的一角,如水的月光里,他们深情地拥吻。吻间,他似乎听到她轻声地叹息。
  他看到她的眼眸里满是忧伤,忧伤在她眼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天上的星辰都跌入这两只黑潭之中。荆井心中一颤,知道文澈因何忧伤。但他不想安慰她,至少今夜不想。安慰她就是触及伤处,破坏气氛,所以他更加用力地吻她。
  如果明朝就会失去,那么至少今夜拥有着。
  以魔术师特有的敏锐,荆井感觉身后有人。他轻轻放开文澈,一回头,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穿黑裙的女子。
  灯光很宁静,色泽带一点鹅黄。灯光打在那个女子身上,有点儿像电影里被定格的画面。
  女子身材修长,面容绝美,气质不俗。可是她的眼神极为冷漠,像两把利箭射入荆井的眼孔中。
  荆井一惊,刹那间有些慌乱。因为那女子眼中有着逼人的寒意。他刚想拉着文澈走开,却忽然觉得奇怪,于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是的,这个女子,自己是见过的!
  他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努力在记忆深处寻找关于这个女子的印迹,却是空空如也。奇怪了,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却为何感觉似曾相识?
  那个女子却是一转身走了。她走得很快,当荆井想追上她问个明白的时候,她已经踪迹全无。
  文澈也看到了那个女子,而且察觉到了荆井的异态。她问:“她是谁?”
  荆井若有所思:“好像见过她,却想不起来是谁了。你认识她吗?”
  文澈摇了摇头。
  甜蜜的气氛就这样被破坏。文澈说:“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准备晚上的演出,要好好休息。”
  荆井点点头,打算不再去想刚才那个奇怪的女人。他又吻了吻文澈,然后一起回酒店。
  文澈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身后却有个人猛地扑上来,抓住她,将她按倒在床上。
  一把利剑抵在了文澈的胸前。持剑的手稍一用力,剑尖就会刺穿文澈的胸膛,像那个叫做《妖手》的魔术一样。
  7
  文澈猝不及防,刚想喊出声,那个人已经用手堵住了她的嘴巴。文澈进来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开灯就被这个人扑倒,所以黑暗中,她看不见这个人的样子,但直觉是个男人。
  男人口中喷着酒气,用怪异的腔调说:“你又不听我的话。”
  腔调虽然怪异,但文澈已经听出了这个人是谁。他不是别人,正是房路!
  房路的右手握着剑柄,尖利而坚硬的剑尖死死地抵住文澈柔软的胸脯。他只要一用力,利刃便会刺破文澈细嫩的肌肤。
  文澈镇定了下来。她轻声问:“你要杀死我是吗?”
  房路嘿嘿一笑:“你说,我如果用这把剑刺穿你的胸膛,你的荆哥哥会不会用他的‘妖手’救下你的性命?”
  文澈沉默了片刻说:“我不知道。”
  房路大笑起来:“哈哈,所有的人都想知道‘妖手’究竟是真是假,也包括你。难道你不想知道吗?你若想知道的话,现在就可以试一试,看你荆哥哥的‘妖手’灵还是不灵。”
  文澈说:“那好,谢谢你满足我的愿望。”
  房路微怔片刻问:“难道你真的不害怕?”
  文澈说:“不怕。你不就是不想让我们在一起吗?可是你没有别的办法。我知道荆氏家族的许多魔术秘芨,你是不会让我远走高飞的。但我留在这里一天,与荆哥哥就会相爱一天。所以所以,你除非杀掉我!”
  房路笑不出来了,沉默了片刻说:“原来你心里这么清楚。可是,你错了,我除了杀掉你,还有别的办法。”
  文澈心中一动,明白了什么,急道:“你还不如杀了我!”
  房路缓缓地说:“我不能杀死你的。你的义父在天之灵不许我杀掉你。”
  文澈问:“你既然这么听我父亲的话,那么,不许我跟荆哥哥在一起,也是他的意思吗?”
  房路说:“你真聪明。就是这样!”
  文澈忽然哽咽起来:“那你告诉我,父亲为什么不许我跟荆哥哥在一起?他明知道我们是相爱的。”
  房路不耐烦起来:“我不能告诉你。这关系到荆家最大的秘密。”他说完,忽然扔掉那把宝剑,然后一拳打在文澈的太阳穴上。
  文澈昏了过去。
  房路把灯打开,灯光里,美人半躺在床上。她头上绾起的长发已经散开,黑缎一般铺在雪白的床单上。她的裙子很长,一直垂在脚踝处。脚上是一双高跟鞋。没有穿丝袜,露出雪白的脚背。
  房路吸了口气,脱掉文澈的高跟鞋,将她的身体平放在床上,然后开始脱她的衣服。
  虽然有些笨手笨脚,但文澈穿得少,不一会儿,就只剩下内衣内裤了。
  房路的手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本来就已经喝了很多酒,虽然没有喝醉——他喝醉被人架回房间是故意做给荆井与文澈看的。而此刻,面对文澈几乎全裸的身体,他的脑袋里面就像闯入了几万只蜜蜂一样嗡嗡作响。他的身体更是欲火狂燃。
  房路嘴里呻吟了一声,用最后残存的一丝意志跌跌撞撞走进浴室。他脱掉衣服,放出冷水浇在身上。
  几分钟之后,房路恢复了理智。他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回到文澈身边。
  几下便将文澈的内衣扯掉,然后将她的两腿分开,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好的小管,打开,将几滴液体滴在文澈身下的床单上。
  雪白的床单上,一抹殷红的血迹扩散开来,仿佛一朵盛开的桃花。
  房路将小管收好,拿起那把宝剑,收入鞘中。然后熄了灯,轻轻走出文澈的房间,带上门。
  面对文澈冰清玉洁的身体,他不能亵渎。但他可以让醒来的文澈相信,他已经对她这样做了。
  8
  荆井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文澈。
  他在云城剧场准备晚上的演出,主要是准备那些道具。所有的道具都是荆井和房路亲自组装、检验。旁边没有人,这是绝密。
  忙了一整天,荆井很累,但他吃了晚饭,休息片刻,就又要打起精神,准备晚上的演出了。
  整整四个小时的演出,他都在期待最后一刻——与文澈跳一段五分钟的华尔兹。
  依照房路的安排,身手不凡的文澈并没有参与魔术表演。那是房路想突出荆井是荆氏家族唯一传人的事实。天才以稀为贵,若一个年轻女子亦有其本领,那荆井的技术就不够值钱了。
  他们已经赚了很多很多的钱,并且要继续赚下去。
  演出开始,观众依然爆满。虽然那些魔术荆井已经烂熟于胸,手法炉火纯青,但整个过程中依然不敢怠慢。因为某一个环节稍有偏差,便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表演开始没多久,荆井便发现前排座位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她虽然穿着样式简约的白色套装,但荆井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正是昨夜站在路灯下面穿黑色长裙的女子。
  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荆井将这些杂念尽量排除,专心地表演魔术。一直到表演到最后一个节目《妖手》之前,他忍不住又朝那个座位上看了一眼,发现那个座位竟然是空的。
  难道是去洗手间?但刚才的几分钟休息时间已经足够。再说这是本场演出最为经典的一环,一般情况下观众是不会错过的。
  他尽量不想这些。而当他再一次将利剑抵在助手的胸膛上,准备刺下去的时候,观众席上忽然一阵骚动。
  荆井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向台下望去,只见几名观众都围在一起,有人在高声叫喊。
  保安跑了过去。几分钟后,一名助手走上台,轻声对荆井耳语:“是一位观众太紧张晕倒了,已经安排送到医院。魔术可以继续表演。”
  荆井忍不住问:“是一个什么样的观众?”
  助手说:“是一个年轻女孩。”
  荆井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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