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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手 (精校封面全本)作者:花想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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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井嘴角轻轻一挑,将那只杯子翻转过来,却又是满满的一杯茶水,而茶几上没有沾上一丁点儿水渍。
  观众鼓起掌来。荆井淡淡地说:“其实这是个很简单的小把戏。”说着他将手掌对准观众,镜头拉了一个近景,大家都看到他手中有一只圆形的薄片。荆井说:“我事先把这个放入茶杯下压,挤出空气,倒置时,由于外部大气压的作用,茶水自然不会流出来。”
  观众席发出一片唏嘘声。袁青朵亦撇撇嘴说:“真相就是这样简单。”水夜亦认同。她心中忽然想:《妖手》那场魔术的真相是不是也这样简单呢?
  接下来,魔术表演暂停,女主持人用拉家常的方式试着跟荆井沟通。但是荆井明显不热情,只用寥寥几个字来回答主持人的提问,更多的时候仅仅回答“是”或者“不是”。好在女主持人见荆井此状,没敢问敏感问题,否则荆井一定会拒绝回答。虽然演播厅里的冷气开得很低,但女主持人的额头却亮晶晶的,显然已被荆井弄得一头汗了。袁青朵心中暗自得意,心想节目过后,女主持人被领导狂批是在所难免了。
  女主持人终于黔驴技穷,甘拜下风。她停止了与荆井的交谈,按照导演的安排,接下来的收场戏照例为荆井的魔术表演。
  观众的兴致再次被提了起来。这一次,荆井没有再表演随手的小把戏,而是等着助手和道具上场,表演一段惊险刺激的《刀飞美女》。
  一块一人多高的木板前面,站着一位衣着性感的美女。美女玉臂伸展,将身体摆成十字形,优雅地贴着木板站好,目光望向荆井。
  荆井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数把匕首来。他将这数把匕首演示了一下,刀刀都能将黄瓜轻轻削成薄片。他将其中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对准了数米之外的美女。美女这时停止了微笑,表情稍显僵硬,似乎对荆井手中那把匕首望而生畏。
  只见荆井右臂一发力,瞬间匕首已经在观众的惊叫声中刺入了木板中,离美女的玉臂只有两公分的距离。美女见自己安然无恙,轻松地笑了一笑,但很快就又紧张起来,因为荆井又准备发刀了。
  接下来几把刀以眼花缭乱之势射入木板中,每一把刀都巧妙地贴着美女的身体刺入木板。而匕首的位置渐渐靠上,最后几把紧贴美女的脖子和耳朵,只要稍有偏差,美女轻则毁容,重则小命休矣。
  荆井手里终于空了。观众们吁了口气,美女也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女主持人款款走到美女近前,问道:“你还好吧?”
  美女微笑着点点头,离开木板,迈着柔软的步子向场下走去。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女主持人转而问荆井:“荆先生,你这百步穿杨的功夫是什么时候练成的?我刚才好像看到了古龙笔下的小李飞刀从书中走出来。”
  荆井微微一笑,右手伸进左袖中,掏出一把把锋利的匕首来。主持人愕然之际,还不忘开个玩笑:“荆先生,原来你手中还有这么多刀子。你不会向我开刀吧,我可没有刚才那位美女的胆量。”
  荆井说:“当然不会。其实这就是刚才我要掷向美女的刀子。它们并没有真的掷出去,而是还留在我的手中。”
  众人大惊失色。女主持人的反应还算机敏:“那刚才向美女发刀的人是谁呢?”
  这时候,从木板后走出一人。这个人相貌普通,向众人招手微笑。荆井说:“向美女发刀的人就是他。他才是真正的‘小李飞刀’。”
  主持人奇怪:“他在木板之后,如何能发刀?”
  荆井看了主持人一眼,似乎在说大家都明白了,你却还在穿糊涂。然后他说:“这些刀原本都在木板之后,我这边发刀的时候,用极快的手法藏入衣袖,与此同时,我的助手便在木板后面按动机关,一把事先安装好的刀子就从木板后面弹出来。因为速度很快,配合默契,一般人不会看出来破绽。”
  没明白的观众此刻也明白了。荆井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凡是魔术都是假的。我之所以拆穿这个魔术的真相,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一点。其实,我不说,你们也都知道。”
  水夜听到此话又想,所以那个《妖手》的魔术也是假的,如果揭出真相,不知道会有多简单!
  电视节目结束后,水夜对袁青朵说:“青朵,我想,我们还是暂时留在这里。刚才主持人说荆氏魔术团后天就要离开云城到阳城表演。我们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回青城。这样比较保险。”
  袁青朵点头同意。她说:“我们先躲着。纵然躲不了十五,就先躲掉初一。”水夜听了她这话,心中又是一凛。


第五章  入团
  21
  白天的时候,荆井接到了沈敬生的电话。沈敬生说,他刚从生物研究所出来,荆井给他的绿茶残渣化验结果已经出来了。他想与荆井面谈。
  沈敬生说话的口吻相当严肃,又有些吞吞吐吐。荆井此刻已经猜到了什么,问沈敬生这会儿在哪里,马上去找他。
  沈敬生说生物研究所就在他家附近,要荆井直接去家里找他。荆井到达的时候,沈敬生已经泡好了一杯上好的绿茶恭候荆井。
  两人坐好,沈敬生小心地问:“荆兄弟,你给我的绿茶残渣是从哪里来的?”
  荆井早料到沈敬生会问这个问题,面露恳切:“沈兄,这个我暂时不能说出来,因为关系到我们魔术团的机密。你请我来,我已经猜到,绿茶一定有问题,你能告诉我到底有什么问题吗?等我把事情查明了,自然会将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你的。”
  沈敬生看着荆井,面露狐疑。好在他是个谦谦君子,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好吧,既然我答应你做这件事,又怎么能不把结果告诉你。你给我的绿茶残渣里查出有氰化钾。从分量上看,半杯茶就足够致命。”
  荆井心中早有准备,听到这话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一刹那,他想了很多。文澈真的像他认为的那样不是自杀。她是不会轻生的,只要荆井活着,她一定不会放下他去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他们前一天晚上还如胶似漆,纵然受房路的阻挠前景未知,文澈眼中有明显的忧郁,但是只要他们争取,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文澈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轻易放弃生命呢?
  是的,文澈确实是他杀。有人在她的茶叶中放入了致命的毒药。凡是魔术团的人都知道,文澈酷爱喝绿茶,而且是新泡的那种。所以她那只水杯是随身携带的,从不离身。可是文澈杯中的绿茶一直是上好的洞庭碧螺春,而她死的时候,荆井发现她杯中的茶叶换掉了,不是常喝的碧螺春。荆井知道,每次文澈去买茶都是他们一起精心挑选的。所以这杯子里的茶叶来历不明。
  是谁换掉了文澈的茶叶?那一定是魔术团里的人。而文澈在魔术团里人见人爱,谁会向她下毒手?那只有一个人:房路!
  房路一定看到那晚他们在一起亲热,明里无法阻止他们,又不能赶文澈走,所以只能杀了她!并伪装成文澈自杀,掩人耳目。
  想到这里,荆井猛然站了起来。沈敬生看到荆井的表情阴鹜,不敢多问,说如果你有事就先走,咱们改天再联络。
  荆井握了一下沈敬生的手,感谢一番,然后问:“绿茶残渣能不能还我?”
  沈敬生点点头,将装有绿茶的瓶子递给荆井,然后二人告辞。
  荆井回到魔术团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人们在夏天多有午睡的习惯,魔术团的人也不例外。荆井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走廊上静悄悄的。
  他刚要进入自己的房间,忽然又站住,叫来服务员,打开了文澈的房间。
  文澈的房间已经被服务员收拾好,被单床罩换了干净的。文澈的物品还在,衣柜里的衣服还好好地挂着。桌子上放着文澈的红色皮箱,没有上锁,荆井轻轻打开。
  睹物思人,此刻荆井的痛苦无法遏止。从昨夜看到文澈死去到现在,荆井都如在梦中,他总是不能相信这是真实的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几个小时,人遭受打击之后短暂的麻木期早已经过去,神经复苏,痛苦便如开了闸的河水,源源不断,无穷无尽。
  荆井痛哭失声,泪如雨下。他边哭边整理文澈的遗物,终于在皮箱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小袋包装精美的绿茶。
  荆井一下子便停止了哭泣,心“咚咚”地跳了起来。这是一包新开封的西湖龙井,他用颤抖的手指打开包装,仔细看茶叶,认定这包茶便是文澈杯中的茶叶。
  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推开。荆井一惊,忙将那包绿茶塞进自己的衣兜。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正是房路。
  荆井已经认定房路便是害死文澈的凶手,此刻一见房路,几乎要扑上去与他拼命。但血涌上来的时候,一个声音似乎在耳边说:“冷静,冷静。”
  荆井拼命抑制住浑身的颤抖。是的,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揭穿房路,房路一定会在疯狂之中毁掉证据,而且还有可能杀人灭口。
  却见房路在一夜之间竟似老了十岁,腰微驼,满脸疲惫。荆井想,他一定是因为自己杀死了文澈而自责。毕竟房路进入荆氏魔术团已经十六年,是亲眼看着文澈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为少女,感情犹如兄长,就算房路再狠毒,杀死她,心中也必定不好受。
  房路见荆井望着他怔怔发呆,脸上泪痕犹在,心一酸,自己也险些哭了。他说:“孩子,我知道你怀念文澈,心中难过。要知道我和你一样难过,就像失去了亲生女儿。早知道事情会这样,你父亲临终前对我的嘱托就不重要了。我也就不会违心阻拦在你们之间。”
  荆井听房路这样说,更加痛恨他。房路杀死了文澈,却又在这里惺惺作态。谁知道父亲临终前究竟嘱咐了房路什么?难道房路就对父亲这么忠心耿耿吗?或者,房路根本就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做,而是要达到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只怪父亲死的时候,自己年幼无知,对房路这个人太轻信了。
  事到如今,后悔无用。荆井吸了口气说:“文澈呢?文澈在哪里?我要见她。”
  房路嘴角抖动了一下,小声地说:“文澈已经她的尸首,已经被我处理干净了。”
  “什么?!”荆井几乎跳起来了。他再不顾及什么,一把抓住房路的衣领,大喊:“你把文澈怎么样了?!”
  房路任荆井抓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后天就要去阳城,总不能带着个尸体去吧?天气这么热,尸体很快就会腐烂,恐怕遮盖不住。”
  荆井满脸通红,两眼冒火:“遮盖不住?文澈是自杀,为什么要遮掩?你怕什么!”
  荆井从小对房路极为尊重,从来不会对房路说一个“不”字。而此时,荆井认定房路是杀死文澈的凶手,因此才会对房路大发怒火。房路虽然诧异,但他想文澈自杀完全是由于自己伪装强暴了她,所以自觉理亏。再加上文澈的死对自己的打击也很大,何况跟她青梅竹马,早就私订终身的荆井?
  因此他叹了口气,轻轻抓住荆井的手臂说:“小井,你冷静一下。你怎会不知现在的记者都是无孔不入?如果他们知道我们魔术团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那样我们魔术团的脸面将会扫地。你父亲为了重振魔术团,耗尽了毕生的心血,死不瞑目。我答应他一定要令荆氏魔术扬名天下。你知道,我是看着文澈这丫头长大的,她这么早就走了,我心里”说到这里,房路哽咽着说不下去,两行热泪终于滚滚而落。
  荆井还想说什么,看到房路落泪心中震了一震。这时他忽然想到,如果房路想杀死文澈,他可以在宾馆的房间里直接让文澈喝下放毒的绿茶,大可不必换去文澈的整包绿茶,却让她在大剧院的化妆间中毒而死。再说文澈也不会轻易使用来历不明的东西。况且房路知道自己经常在文澈房间里与她一起喝茶,难道他连自己也想害死吗?文澈和自己如果都死了,魔术团也完了,但荆井可以看出来,房路这么多年来对魔术团忠心耿耿,不遗余力,不可能连荆井的性命也不顾。
  刚才的冲动消减了大半。难道凶手另有其人?是自己错怪了房路?
  如果是这样,要不要告诉房路绿茶的事,与他一起查明真相?
  不,还是暂且不说为好,因为房路还没有排除嫌疑。
  荆进这么想的时候,慢慢放开了紧抓着房路衣领的手。然后他问:“告诉我,你是怎么处理文澈遗体的?”
  22
  今天凌晨,装着文澈尸体的木箱放在房路的房间里。
  房路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作一团。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眼中掠过异样的光芒。
  他走到木箱前,轻轻打开盖子。木箱里,文澈的尸体蜷缩成一团。
  房路取来一支针筒,扎进文澈的手臂,吸了一管血出来。然后,又把针筒里的血注进一只小玻璃瓶里,盖紧放好。
  然后,他开始往外拉文澈的尸体。
  人刚死的时候,身体仍然是软的,但时间稍长,全身的关节和肌肉都会僵硬。如果保持一种姿势,就很难改变过来。所以房路很费力地把文澈从木箱里搬出来扛进浴室的浴缸里时,文澈的尸体仍然蜷缩成一团,就像婴儿呆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
  房路取来一把锋利的长刀。在肢解文澈尸体之前,他紧紧关上浴室的门,然后跪倒在地,向着文澈的尸体叩了三个头。
  他跪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丫头,我没有想到,我对你的伤害会让你用死来抗争。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再这样糊涂了。可惜,世间没有回头路,人生没有后悔药。而我现在,依然要对你不敬。我知道你一定会很疼,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为了魔术团的将来,为了你养父的心愿,我只能如此了。”
  房路说到这里,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他心中憋得难受,不禁要放声大哭,却又怕惊动他人,于是哭声被压抑成低声的呜咽,直至哭得连气都要喘不出来,这哪像还未到四十的人?
  哭了一会儿,房路又接着说:“丫头,你知道我这辈子为什么没有娶妻吗?那是因为我没有看中的女人。没有一个女子能比得上你这样冰雪聪颖、冰清玉洁。可是我不能有非分之想,而且我知道你的荆哥哥才是你唯一想嫁的人。其实,我本来打算你嫁不成荆井,另为你找个比荆井还好的丈夫的。可是我还没有做到,你就我真的对不起你。丫头,如果有来生,我只求我们来世还能见面。你做我的女儿也罢,做我的妹妹也罢,做我的妻子也罢。我会用下辈子漫长的时间来偿还你”
  房路说到这里,用衣袖擦干眼泪,站起来,渐渐恢复了原有的魄力。他抓起刀来到浴缸前,开始肢解文澈的身体。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犯了一个大错。他将浴室的门关严了,却没有发觉,外间的房门并没有关上。刚才他先进房,几个助手抬着箱子随后才进来,走的时候,最后出门的助手可能是因为刚才扛了尸体,心情紧张,只轻轻带上了门,却没有关严,留下一道小缝。
  而房路并未留意。他一直是个行为谨慎、心思缜密的人,却因为文澈的死而乱了方寸,没有发现门竟然没有关严。
  所以,袁青朵才有了可趁之机。
  当房路听到有人敲浴室的门时,瞬间张惶失错。他愣了片刻,平静了一些,心想一定是荆井来找他。荆井一定是敲了外边的房门自己没有听见,荆井怕他出事,叫来服务员把房门打开了。
  现在荆井一定发现了浴室的门是紧关的。如果他再不作声,那么荆井一定会破门而入。那样也许会惊动更多的人。于是,房路打开了浴室的门。因为他第一次碎尸,心情高度紧张,所以思维并不在常态。如果是常态,他一定会先核实敲门的人是不是荆井。
  所以当房路将门打开时,发现外面的人并不是荆井。
  房路没有追出去。几分钟后,他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是被吵醒的。起初还有些埋怨,听清楚了房路说什么之后,立刻连声说“好”。
  不到一刻钟就有人来敲门。房路打开门,门外站着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手里面抬着一只沉重的铁箱。
  这时房路已经淋浴完,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让他们将铁箱放在浴室门口,然后将准备好的一只放有钱的信封交给其中一个男人。男人打开信封点钱,露出满意的神色。他们没有过多语言便匆匆离开宾馆。
  房路打开浴室的门,地面上的血迹已经被水冲洗干净。房路憋足了力气将铁箱推入浴室,又将浴室的门紧关,然后打开了铁箱上的盖子。
  铁箱里是七八条鱼,每条鱼身长约二十四五公分,椭圆形状,通体深绿,脊背呈墨绿色。铁箱并不大,所以这些鱼挤在一起像沙丁鱼罐头。而与沙丁鱼不同的是,它们在水里烦躁不安,似乎想挣脱铁箱的束缚。其中一条鱼张开嘴来,两排锋利的牙齿呈倒三角形。
  是罕见的食人鱼!就在前两天,有一位神秘的男人打来电话,说手上有食人鱼,也许魔术团会对此感兴趣。当时房路不置可否地挂掉了电话,却不料今夜派上了用场。
  浴缸里是文澈血淋淋的碎尸。房路捡起一块来,丢进铁箱里,然后盖上盖子。
  片刻,里面便发出激烈的水声。而只是过了短短几分钟,便渐渐平息下来。房路打开盖子,用刚刚准备好的铁钩捞上来已经被啃光肌肉的白骨。
  房路看着雪白的骨头,心里打了个寒战。他早就听说过食人鱼的厉害,却没有料到竟有这般凶猛。两个多小时过去,天蒙蒙亮的时候,文澈的尸体在食人鱼的利齿之下,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而食人鱼个个都吃得膨胀起来,如同被吹大的气球。它们失去了战斗力,懒洋洋地挤在空间似乎更为狭小的铁箱子里。
  明天白天,他会找来助手将铁箱子运往郊外,这些凶猛的食人鱼将会变成一串串鲜香的烤鱼,魔术团里养着的两只狼狗将会一饱口福。
  大自然的食物链是多么的美妙。
  房路把铁箱子盖好,然后将文澈的骨头洗干净,重新装在木箱子里。外面用一把铜锁锁死。
  浴室里的排气扇一直是开着的,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
  23
  荆井在房路的房间里看到了那只木箱。他看到的时候,觉得箱子是那么的小,小到根本不可能装下文澈的遗骨。
  但是他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就像他在舞台上表演的许多魔术一样,正是利用了观众的视觉错觉,令观众以为不可能,但实际却是可能。昨夜文澈的尸体就是装在这只箱子里偷偷运回这里的。房路告诉他,此刻箱子里已经不是文澈的尸体,而只是一堆白骨。
  可是,荆井却没有打开看。他害怕自己看到文澈的遗骨而无法自控,对房路采取过激的行为。
  两天之前,大家还给文澈庆祝生日,文澈的一颦一笑尚在眼前,现在却已是阴阳相隔了。
  这个时候,荆井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成熟了,不再是昨天那个青涩少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果害死文澈的凶手是房路,那么他一定会给文澈报仇。如果是其他的人,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深入骨髓的痛苦深深埋藏起来,不表露,不张扬。
  于是他轻轻抚摸过箱子,然后决然地站起来,没有看房路,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他从房间走出去的时候,感到一颗鲜活的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生生抓碎。那种疼痛,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地体会。
  房路吁了口气。他想荆井仍然忌惮自己,仍然是因为他的父亲荆良。
  房路打电话给魔术团负责宣传的助手,要他立刻在云城范围内公开招聘一名女助手。女助手的条件是二十五岁以下,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美貌,气质非凡,擅长舞蹈。
  文澈死了,团里没有能代替文澈同荆井跳华尔兹的女子。而这段华尔兹的效果非凡,在令人窒息的《妖手》之后表演,而且作为谢幕之舞,再好不过。
  助手以最快的速度在几家媒体打出了广告。一时之间消息轰动了云城,报名者甚众。按照要求,报名者需提交自己的个人资料,以及照片一张。
  第二天傍晚,房路的桌子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叠资料,已经有四五百人报名应征。
  房路仔细翻看着这些材料,挑出来二十名女子,然后交给助手,要他通知她们明日面试。
  第二天上午九点,这二十名女子已经在云城宾馆门前守候。这些女子大都有着出色的容貌,衣着亮丽,一时之间如百花齐放,争芳斗艳。
  二十名女子被排了号,按顺序进入宾馆的小会议室。
  面试会由房路亲自主持。荆井坐在房路旁边,余下一位助手负责记录。
  荆井心不在焉地坐在那里。房路没有跟他商量就要擅自招收一名助手作为荆井的舞伴,令荆井十分不快。但他已经怀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决心,于是沉下气来,冷眼旁观,看看房路要唱哪门子戏。
  一个女子,又一个女子被安排入场。面试内容很简单,就是要她们跳一段舞蹈。古典舞民族舞现代舞都成。
  凭心而论,其中不乏舞貌双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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