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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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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朕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笨,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你才好……”他喃喃自语,仿佛告诫,仿佛请求,“别再惹我生气了。”
  又想起建章宫的飞桥之上,天清云淡、惠风和畅,她眼神清亮地凝视着远方,让他生出她将要离他而去的错觉。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不要再这样了。
  她被他的语气弄得心绪越发紊乱,勉强自己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臣妾也不想惹您生气,只是有些事情头回做免不了笨手笨脚,让您见笑了。这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这回一定不会搞砸了。”
  他顿了顿,“朕看你就是嘴上说得好听,话却是断断不能信的。”拿起她适才雕琢的冰块,嗤笑,“让你把它弄得圆润点,可这会儿看来,似乎没什么变化嘛。哦,沾了点血迹。冰雪染胭脂,倒是别有番风流韵味。”
  叶薇没料到他一点评作品就变得这么刻薄,连忙夺过冰块,“这才刚起了个头,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现在就下结论,未免有失公允!”
  “朕看你手伤成这样,暂时也不用做什么了。好在朕手艺高超,且早早准备了成品在那儿,才不至被你给扫了兴。”
  叶薇没理会他话里的嘲讽,感兴趣道:“您准备了成品?什么啊?”
  皇帝拿过一个盒子给她,“自己打开看。”
  依然是黑色的玉盒,不过这次是条形的,打开之后也没有白气涌出,颜色纯粹的玉石上放着管七孔横笛,却是晶莹剔透、一眼便可望穿。
  “这是,冰做的笛子?”
  她惊喜地把它取出,拿在手里怎么把玩也不够,“做得真漂亮,跟真的似的。是您亲手做的?”
  “不然呢?”他反问。叶薇于是抿唇一笑,到底是女孩子,看到漂亮的东西都是满心欢喜,一时间连刚才那点复杂的想法都忘记了,只顾欣赏手中的冰笛,甚至作势要放到唇边。
  “您这么厉害,这笛子一定有什么巧妙的机关吧,能吹出响么?不然,我这就给您奏一曲《萧史弄玉》?”
  “你若是不怕嘴唇被冰冻住,就吹吧。”
  叶薇轻哼一声,坐回到杌子上。他走到她身后,就着这个姿势拿起刻刀,附耳道:“还想学么?想学的话,我这就教你一招。”
  口中呼出的热气闹得她有点痒,声音也略微发颤,“学……什么?”
  他把刻刀放到她手中,再握住她没有受伤的右手,很慢很慢地将刀尖落到了冰笛上,“阿薇以为,朕为何送你这个东西?”
  她眨眨眼睛,“因为,臣妾之前送过您一管竹笛?”
  “然也。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朕知道阿薇为了那笛子很是费了番心血,所以也想有所表示。”将她搂得更紧,“你仔细看看,这笛子上是不是还缺了样东西?”
  这回不待她回答,他已握着她的手开始在冰笛尾端刻字。这是极细致的活儿,一个不慎便可能把整个冰雕都毁了。叶薇被弄得紧张不已,等到终于刻完,已经腰背酸痛,吓出了一身的汗。
  “阿薇,子孟。”他轻声念道,继而一笑,“你名字笔画太多了,要是换个简单的会更好看。”
  简单的……若水可以吗?
  摇摇头赶走这奇怪的念头,她扭头朝他看去,却见君王唇畔含笑、神情怡然。周遭的冰块都冒着丝丝寒气,而他身着玄色大氅,只露出英俊坚毅的面庞,越发显得郎君丰神如玉、出尘若仙。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而与她对视。点漆的眸子里情意蕴藏,若陈年的老酒,启封的那刻便有醉人的香气充盈于室,任是谁也阻挡不住。
  叶薇却在这样的目光中生出了不安。
  算起来,他们也在一起这么久了。她一开始是为了活命,后来是为了复仇,再加上前世被他连累至死的迁怒,导致她从来都是毫无负担地利用他的感情。她以为帝王本无情,整个后宫都在变着花样地争夺他的宠爱,那么她跟着做也没什么。可是在经过谢怀的事情之后,她忽然就觉得心虚。
  他如果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妃子,那么她骗他也没什么,可如果他对她也动了如谢怀那样的心思,事情就复杂了。
  自己背负一桩情债就够了,难道还要添第二桩?
  她这厢天人交战,他还非要加一把火,扶着她的腰就把人压了下去。背抵上柔软的绒毯,指尖却伸到了外面,一触到寒冰立刻一个瑟缩。眼前是他放大的面庞,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却更显蛊惑。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道:“阿薇,给我生个孩子,好吗?”
  叶薇的身子猛地僵住。
  他的身子是凉的,呼吸一开始混杂着寒气,之后却越来越热。滚烫的唇印上脖颈处薄薄的肌肤,隐约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一路蜿蜒,留下暧昧的红色。她在他的掌控下颤抖,火一般的热情最终将雕塑也融化,她慌乱地挣扎,终于将他从迷乱中唤醒。
  “别,别在这里……”
  他抬起头,眼睛已经赤红,呼吸更是乱作一团,“怎么?”
  视线一扫旁边巍峨高山般的冰垛,她咬唇,“太冷了……”
  他拧着眉头,似乎极不情愿,但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里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可兴致已经起来,要强行压下去也着实不易,片刻后重新埋首,却只是将唇贴上她的脖子,久久不曾动一下。
  叶薇以为他不肯放过自己,试探着往后缩,却被恶狠狠地制住,“别乱动!”
  距离很近,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身体某处的咄咄逼人,立刻吓得不敢动弹。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冰窖内恢复安静,只听到他的喘息声从急促到和缓,最后终于消匿无踪。他抬起头,眼神里有隐约的倦怠,还有执拗的期盼。
  “你还没回答我,咱们生个孩子,好不好?”
  叶薇不敢与他对视,勉强一笑,“能为陛下孕育子嗣,是臣妾的福分,又岂能不好?只是臣妾福薄,入宫一载有余却毫无动静,实在愧对陛下。”
  他温柔地抚过她的鬓发,在眼睛上落下一吻,“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就什么都好办。”牵着她的手抚上小腹,那里还是平坦一片,“朕实在是期待,不知道阿薇和我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无论像谁,都一定是很好看的,对吗?”
  她笑着点头,“自然,咱们的孩子,必定是最好看的。”
  。
  叶薇觉得,男人在许多时候的执着毫不输给女人,冰窖里没能继续下去的事情,皇帝陪着她回了披香殿后,终于坚定不移地做成了。
  亥时三刻,皇帝从披香殿离开,顺道带走了一大批随侍的御前宫人。妙蕊等到御驾消失才入到内殿,却见重重罗帐内,自家小姐鬓发散乱、两靥晕红,身上仅着了秋香绿的亵衣,裸|露在外的肌肤皓白如雪,星星点点布满了暧昧的痕迹。
  室内不曾通风,那馥郁的香气也就没有散去,而美得如画中人的女子就这样浑身酥软地伏在榻上,似乎疲惫不堪。
  妙蕊久不见此等靡丽场景,一时间面红耳赤,踌躇了片刻才走到脚踏边跪好。叶薇见她进来了,懒懒地点了下头,“让他们准备热汤,我等会儿要沐浴。”
  这种事情大家早有经验,哪里需要她吩咐,妙蕊点头道:“小姐放心,都备好了。”顿了顿又道,“今夜陛下临幸,彤书女史不曾记档,会不会……”
  “他考虑得倒是周到。”叶薇轻笑,“毕竟上皇还在病中,此时和主君床笫欢|好,他不会怎样,我却得扣上个狐媚惑主的罪名。也罢,左不过是这两日的事情,回头有什么意外,往后一推便是,还怕周全不了?”
  “小姐说的意外……是什么?”
  叶薇没好气地眄妙蕊一眼,适才情|事的余韵还残留在脸上,越发显得活色生香、魅惑人心。
  “还能是什么?若我此次有了身孕,不得翻看彤史,查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吗?”
  上皇的斋醮再有几日便能结束,到时候皇帝自然不用陪着清心寡欲,临幸嫔妃再正常不过。他没让彤书女史把今夜记档,定是打着若真有了身孕,就把时间往后推几天的打算。反正彤管怎么写还不是他说了算,七八天的误差谁能看出来?
  妙蕊心狂跳,喜形于色,“小姐有了身孕?真的吗?”
  叶薇无语,妙蕊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理解错了,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奴婢就是太盼着这件事了,所以才有些激动过度。”凑近一点,“其实奴婢和悯枝私下讨论过了,陛下春秋鼎盛,后宫中也妃妾众多,怎么会至今都没有一星半点的血脉?韵妃娘娘的女儿夭折了,姚昭容的孩子又胎死腹中,别的娘娘更是连点动静都没有,别是有什么隐情吧?”
  “隐情?当然有隐情。”叶薇叹口气,“韵妃的女儿大抵是个意外,至于姚昭容,到底什么情况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小姐……何意?”
  有些怀疑在很早以前便慢慢滋生。这九重宫阙里到处都是秘密,在这里待久了,一些从前无法想象事情也变得容易接受。
  皇帝年方廿五,放在皇家早该是儿女满堂的岁数,到他这儿却子嗣艰难至斯。如果没有韵妃那个女儿,群臣恐怕得认为他和太上皇一样,是生不出来的。好在那位公主虽然来去匆匆,却至少为皇帝证明了他身体不存在问题,那么之后一直没有孩子,就只能是老天不肯恩赐了。
  可事实上,究竟是天意为之,还是人力使然?
  寒冷的冰窖里,他声音温柔而低沉,带着万事尽在掌握的笃定。他说:“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愿意,就什么都好办。”
  她原本以为宫嫔没有孩子是皇后抑或别人动了手脚,可如今看来,其实是他对吗?
  他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要孩子,所以布置了这一切。她从前还偶尔好奇,对于至今无嗣的情况,皇帝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如今方知,人家压根儿就不盼着这个。
  只是既然都坚持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改口?不想要别人的子嗣,却想要她给他生孩子。她和旁人比起来,又有哪里不同了?
  若换了从前,叶薇肯定想不明白,可是在经历这么多冲击之后,再想不明白她就真的是傻瓜了。
  是片刻前的烟罗锦帐,云收雨歇之后,他犹自不肯放开,揽着她趴在自己胸口,沙哑的嗓音格外蛊惑,“今晚不能留宿,永乾殿还有事要处理。可是怎么办,朕现在真是不想动,不然阿薇你给我想个辙?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朕不用去看那些恼人的奏章?”
  她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掌,“臣妾可没办法,陛下还是快些起身吧。不然若耽误了朝事被群臣责骂,可别把责任推到臣妾身上。”
  他喟叹,“这么心狠,朕开始担心咱们未来的孩子了。摊上你这么个母亲,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
  摊上她这么个情人,才真的是件倒霉的事情吧……
  妙蕊被遣出去准备寝衣,而叶薇慢慢从榻上下来,打开了妆台右边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放着个白玉药瓶,在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拔出瓶塞往掌心扣了扣,有乌黑的药丸滚了出来,在粉白掌心的映衬下显得颜色越发深沉。
  她凝视着药丸许久,黑眸中暗影重重。各种念头在脑海中彼此冲撞,让她有一瞬间几乎想要放弃。可是最终,还是张嘴把它咽了下去。
 
☆、89 坦白
  两日后的紫微殿门口;叶薇再次见到了左相宋演。
  日光和煦,她和璟昭媛一起来到建章宫;接替睦妃和沈蕴初为上皇侍疾。宦官周兆笑着给她们行了个礼,道:“劳二位娘娘稍候片刻,左相大人正在殿内给太上问安;得等他出来了你们才好进去。”
  叶薇一愣;“左相来了?”
  “是;马上就是斋醮;太上有些事要交代给左相。”
  和斋醮有关的事情……看来,上皇还是打算让这位从前的宠臣来写青词了。
  “多谢周大人提醒;那本宫与昭仪娘娘就在此等候。”璟昭媛朝周兆点点头,笑着看向叶薇;“娘娘,请吧。”
  叶薇看璟昭媛满脸的嘲讽,心中轻哼一声。这女人和睦妃一样,父亲都是左相的拥趸,如今宋楚怡垮台,她们俩定然看她不顺眼。唯一的不同便是睦妃才学好、涵养佳,关键是脑子也聪明,不像这个璟昭媛,刻薄都写在了脸上,盼着人上来找麻烦似的。
  甩了下袖子,她走到殿门的右侧站好。周兆既然没让她们去别的地方休息,也就是说左相用不了多久就会出来,倒是不用着急。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周兆迎上去行了个礼,叶薇和璟昭媛则同时福了福身子,“左相大人。”
  宋演转头,只见两华衣美人立在不远处,俱是颔首低眉。左边的璟昭媛很熟悉,至于另一个……
  “微臣见过慧昭仪娘娘,见过璟昭媛娘娘。”他微笑道,“不知二位娘娘前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后宫品秩与前朝平行,他是正一品大员,她们俩不过从二品,哪里受得起他这声拜?好在他也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矮下身子,不然叶薇和璟昭媛可都得被斥为轻狂。
  “西涯公言重了,让我等如何受得起?”璟昭媛转头看叶薇,“昭仪娘娘,您说是吧?”
  她有意拿左相来压压这个宠冠六宫的女人,看她当着这位贵人的面是否依然能从容镇定。要知道,宋皇后如今虽然被废,可一年前曾因为慧昭仪见罪于陛下,这笔账左相大概还记在心里。哪怕不算这个,她这么受宠,就是碍了左相的眼。如果真做出什么激怒了他,让左相出手收拾了这贱|人,那才叫大快人心呢!
  叶薇抿唇,两息后慢慢抬眼,很平静地看向那气度威严的男人。宋楚惜和宋楚怡的长相都随了他,凤目自带一段风流,却又精光内敛,让人一见便不能忘记。
  也正是这双眼睛,曾经冷漠地看着她,淡淡道:“既然是楚惜不祥,克到了楚怡,就让她在湖边跣足长跪,为楚怡祈福吧。”
  她忽地一笑,语声轻柔,“璟昭媛说的是,左相大人如此言语,本宫承受不起。况且这里是上皇的紫微殿,并非大人的相府,您来迎我们,其实也没个名目,到底失了体统。”
  璟昭媛目瞪口呆。这个叶氏是疯了吗?居然敢出言讽刺左相!还是她真以为有陛下宠着,便什么都不用害怕?!
  宋演的眸光陡然锐利起来。
  这位慧昭仪娘娘这一年来给他添了不少乱子,早被他记挂在了心上。据说她行事高调,但凡得罪了她的人下场都很凄惨。他对此虽颇为不屑,可对方是深宫妇人,他到底不好出手。偏偏楚怡又不争气,把自己折腾到了阳东宫,才会任由这女子嚣张至今。
  无论之后是重新送宋氏女入宫,还是设法助楚怡复位,甚至转而扶持他亲信下属的女公子为后,这个慧昭仪都是巨大的绊脚石,早晚得处置干净。已经将她看作一个死人,他也就不怎么在意,却不料她居然敢这般放肆,一时间不曾生气,倒觉得荒谬。
  “娘娘说的是,方才是微臣失言,您不要见怪。”他淡淡道。这种后宫的女人,在他看来连对手都算不上,给她点脸面就给她点脸面,反正回头便要收拾了。
  叶薇的神情如深秋的湖面,无波无纹,“无事,反正左相大人做错的事也不止这一桩。”
  继二连三的挑衅终于让宋演抬眸,却在看到她眼睛的瞬间愣住,心头弥漫的是自己也搞不懂的奇怪感受。
  从没有哪个宫嫔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仿佛怨恨,仿佛冷漠,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矛盾到了极处。他忽然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惠州老家,他翻身上马,而他的结发妻子带着仆人立在家门口,沉默不语地目送他离开。
  天气明明还很暖和,他却打了个寒噤,再不愿继续待下去,“微臣还有朝事要处理,这便告退。”
  “西涯公慢走。”璟昭媛再次福了福身子。叶薇勾起了唇角,拖长声音道:“大人慢走。”
  阴阳怪气!
  直到左相的身影消失,璟昭媛才匪夷所思地看向叶薇。适才的一切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受到的冲击不言而喻。哪怕是从前宠冠六宫的姚氏,也不曾在左相面前这般张狂,心头再怎么仇恨彼此,面上的功夫也得做好,这是后宫生存最简单的法则。叶氏和废后关系再恶劣,也没必要上赶着刺激左相,生怕别人放过她吗?
  他们俩还能有什么过节了不成?
  叶薇没理她,只是整了整衣襟,冲沉默不语的周兆道:“烦请大人引路。”
  那个男人的容貌还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英武俊朗、气势凛然,在历经岁月的打磨后更是如温润的玉石般,咄咄逼人的风采也变得收敛。
  便是这样的容止,才会打动母亲的芳心,让她将一生都赔上吧?
  她甘心留在后宫,除了想找宋楚怡报仇,跟这个冷血的父亲算账也是重要目的。换做以前,她肯定不会这么冲动,明目张胆地开罪宋演对她没好处,得徐徐图之。
  可是如今看来,她恐怕等不到找他报仇的那天了。
  。
  建章宫内一处隐蔽的小径上。
  谢怀甫一来到便瞧见那熟悉的背影,唇边忍不住溢出丝笑,“楚惜。”
  叶薇转过身,却是满脸严肃,“不要那么叫我。”
  谢怀笑意不变,“哦?”
  叶薇口气冷漠如铁石,“谢道长,天一道长,请您听好了。本宫是陛下的慧昭仪,是侯阜叶氏的嫡女叶薇,不是你的什么楚惜。那晚三清殿内的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但是请你以后见到我谨守本分,不要忘了彼此的身份!”
  微风吹过、花香杳杳,两人隔着三步的距离对视。片刻后叶薇别开眼,淡淡道:“我今日约见你,原本是打算这么说的。”
  谢怀眉头微蹙,神情终于有了点波动,“什么意思?”原本打算这么说,现在改主意了?
  “其实我真不明白,‘借尸还魂’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还对此深信不疑。那晚我被你套出话来,事后回想也觉得无奈。不过我也并不是非认不可,只要一口咬定当时神智不正常,你也拿我没办法。”
  谢怀苦笑。他原本确实以为她会这么做,所以适才听到她不准他叫楚惜才会那么平静。
  “有些事情我一点都不想承认,虽然我知道否认了也没用,但至少能让你明白我的态度。无论是宋楚惜还是叶薇,我对你都没有逾越朋友之线的感情,所以在得知那些事后,我并没有觉得欣喜,反而很苦恼。
  “但既然你都跟我挑明了,咱们也就敞开心扉说几句话吧。你入宫既然是为了我,那么肯定是希望带着我离开这里吧?好,我现在回答你。
  “我可以跟你走。”
  前面的话因为早有准备,谢怀并不觉得多么意外,然而最后的结论却让他眼睛一亮,“当真?”
  叶薇点头,“当真。”
  再在这个宫里待下去,谢怀就真没活路了,趁着如今上皇还康健,找个机会脱身才是正经。但她知道他向来固执,若自己不肯走,他也是决计不会离开的。既然如此,她也放自己一马吧。
  “反正,宋楚怡如今都成了那样,我也该见好就收……”喃喃自语,她不像在给谢怀解释,更像在说服自己,“就算没有我,陛下……陛下也不会放过她的。”
  谢怀看着她,眼神清明通透,“你不像是会轻易放过仇敌的人,这么做,是不希望我把命丢在这里?”
  叶薇咬唇,将另一个隐秘的心思强行按了下去,“是,你知道就好……不过事先得说清楚,咱们只是一起离开这里。你助我逃出樊笼,我打心眼儿里感激你,但出了这九重宫阙,咱们还是分道扬镳吧。你想要的东西我不能给,如果还像从前那样相处,我会很不自在,对你也不公平。”
  她一本正经,谢怀却轻轻笑了,“‘我想要的?’你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目光深深,“楚惜,你从来都不知道。”
  叶薇并不想去探究他的想法,只是道:“如何,答应吗?你要是答应,这事儿就可以着手准备了;若不行,以后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再管谁。”
  拂尘的柄捏了这么久还是凉凉的,他看着女子故作无情的面庞,轻声道:“答应,当然答应。”
  她都愿意为了他放弃复仇,再不走,岂不辜负了她这片心?况且这宫里对他来说危险,于她又何尝不是?虎狼之地、不宜久待,还是脱身为妙。
  至于出宫之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哪怕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她,至少这一次,他们都好好地活着。
  叶薇长舒口气,是解决一桩大事后的如释重负。她很想冲谢怀展颐一笑,然而眨眨眼睛,却又看到那个人低头看她时温柔而期待的眼睛。
  他说,很盼望他们的孩子。
  好可惜,这一生都不会有那么个孩子了。她害怕再待下去他会像谢怀那样泥足深陷,对着个冷血的女人徒付相思,她也无法如从前那般肆无忌惮地利用他的感情,所以,她决定离开。
  从今以后,就让他们各过各的人生。英明圣主也好,得道高人也罢,都与她没有关系。
  青山绿水、天高海阔,她总能寻到自己的逍遥。
☆、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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