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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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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
  皇帝默然许久,很慢很慢地点了下头,“恩,就去琳充仪那里歇息一晚吧。正好,朕也有些事情要问问她。”
  高安世擦了把冷汗,快步上前叩响了合袭宫的大门。
  。
  披香殿内。
  妙蕊把安神的汤药递给叶薇,她顺从地接过,一口喝完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妙蕊端着碗却没有离去,犹豫片刻后方道:“听说今晚上,陛下亲自审了江承徽和乔美人。您说,会问出些有用的东西吗?”
  叶薇摇摇头,“不知道。我现在没心情去管那两个人,就让她们互斗吧,反正到最后,总有一个会先落败。到时候我要是还有那个本事,再去坐收渔翁之利。”
  “小姐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您不会有事的。外面传得再离谱,只要您打起精神、小心应对,肯定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她实在害怕,自家小姐性子让人难以捉摸,最近又总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她担心她灰心之下不再反抗,就这么任由别人宰割。
  叶薇笑了笑,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子。妙蕊没得到她的回复,心头越发不安,搁下碗继续劝道:“您那天不是说了嘛,您喜欢……喜欢上了陛下,那您难道不想和他长相厮守?哪怕是为了陛下,也要保护好自己啊。您要不在了,陛下得多伤心啊……”
  叶薇眼睛看着头顶的幔帐,赞同地点了下头,“我不在了,他确实挺伤心的……”
  妙蕊没听出这句话微妙的不同,只是欣喜于她听进了自己的劝慰,“对啊,就是这个理。”
  叶薇偏过头问她,“老实讲,我说我喜欢上了陛下,你是不是挺惊讶的?”
  妙蕊顿了片刻,“一开始是有些惊讶。毕竟,您以前看起来总是那么冷静。不过仔细想想也很正常,身为女子,喜欢上自己的夫君是天经地义的事,何况陛下对您真真算是情深意重了。”
  叶薇按住眼睛,“你觉得很正常,我却还有些困惑。这些日子反复思考,总不能找出关键,真是苦恼。”
  妙蕊不懂,叶薇拍拍她的手,笑道:“出去吧,我想睡了。”
  她睡觉的时候习惯睡外侧,可是每次他过来总是要把她挤到里面,说是她睡觉不老实,半夜要是摔到地上会吵醒他。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睡在里面,哪怕他不在,也空出了那个位置。
  侧躺在被子里,她看了看身旁空荡荡的半张床榻,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打从那天弄明白自己的心意,她这些日子就过得像在云端上,走路都透着股不真实。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都没想过自己会真的对哪个男人产生那方面的感情,如今生平头一遭感受,不免觉得新鲜。
  妙蕊只看到皇帝对她的好,于是觉得她喜欢上他很正常,可是在妙蕊不知道地方,还有个男人也对她很好,甚至为了她不惜性命、放弃一切,但她却从没有对他产生过逾越朋友的感情。
  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在她的心中,谢怀竟不如皇帝了不成?
  这个问题困扰了她好几天,直到今晚看到他睡过的床榻,才终于明白过来。
  从一开始,她对待他们的心情就是不同的。在她眼中,谢怀是德高望重、清心寡欲的道长,连祖母都对他恭恭敬敬,她就更是晚辈了。她跟着他学笛艺,在心中尊称他老师,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是一个能引得他心动的女人。
  他对她情根深种的时候她不知道,重活一世后终于得知,却依然觉得那感情离自己十分遥远。
  那是他一个人的思慕,她不曾参与,便无法代入。
  可皇帝不同。她陪在他身边这一年多的时间,一直把博取他的喜爱作为目标,他对她的每一分好感她都切实感受到,并且明白那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好,而不是朋友抑或别的。
  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存着算计,以为自己是在演戏,可是演着演着,便迷失其中了。
  何况他们也确实是志趣相投的一对,吟诗作赋、弹琴论曲,心有灵犀并不是说着玩的,所以她的算计才总能轻轻松松地成功。他喜欢的不是她营造出来的假相,他喜欢的就是真正的宋楚惜,不然当初在明州城,也不会对她一见倾心。
  只有在和他相处时,她才真正把自己看作一个女人,而他是她的男人,多年前第一次见面就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男人。
☆、105 前缘
  叶薇其实很少想起与贺兰晟如何认识的事情,上一世结束得莫名其妙;她只在最初分析原因时仔细整理了遍思绪;之后就把那段记忆封存起来。毕竟连贺兰晟本人也不知有这么桩前情。在他心中;宋楚惜便是那个救了他性命的姑娘;他们在明州城内相逢;然后错过。
  但其实不是的。在更早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他了。
  宋楚惜在惠州出生、在惠州长大,因是嫡出,所以由祖母亲自教养,身边还有母亲留下的傅母安氏。两位严厉的妇人共同看管,导致她虽然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却最终无法实现。
  十五岁那年,父亲派人接她去煜都,好商议她的终身大事。她不情不愿地上了车,一路上心情都不是很好。
  天清云淡、芳草萋萋,五月的官道上风景还是很不错的。贴身侍女茯苓从未出过远门,一路上不免有些兴奋,她却无精打采地趴在马车内的软榻上,如非必要都懒得动弹。
  茯苓见她这样有些担忧,于是每天扒着窗户看风景时都会给她转述几句,希望能引起她的兴趣,别再躺那里装死。
  “刚刚过去了四个骑马的人,后面还拖着好多箱子,被团团围住,看起来像是镖局啊。小姐您见过真正的镖局么?奴婢只在话本上看到过……他们看起来好威风啊!”
  “哎呀,前面那三个男人长得好像啊,是兄弟吗?可就算是兄弟也不可能长得这么像吧,莫非……是三生子?这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三生子……我以为双生子能活下来就很难得了……”
  “天啦,小姐我看到一匹好漂亮的马,比三公子的那匹枣红马还要漂亮!骑马的人也很高大威武,可惜戴着箬笠看不清脸。咦?他佩着剑诶!难道是江湖上的大侠?!”
  “骑骏马的大侠今天换了身白衣服,更符合书里的描述了。您说他怎么就不能把那碍事的箬笠摘了呢?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像女子一般遮遮掩掩,真是不痛快!”
  “还是那位大侠……这都第三天了,他居然一直在,不会是跟踪咱们吧?一定是跟踪咱们!不成,我得给蒋管事说一声,别被小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我回来了……蒋管事让我放心,说他们早有防备。那人不过是和咱们同路而已,没什么威胁。”
  “那大侠又出现了,不过他的马换过了,变成了一匹棕色的……等会儿,我看到前面路边有人卖桃子!居然在官道边上摆摊,应该是住在附近的农户吧。那大侠过去了,也是,天气这么热还要骑马,是要吃点桃子解暑。那桃子看起来真大,一定很甜……”
  “啪!”
  书册合上的声音中断了茯苓日复一日的独角戏,她愕然转头,看到自家小姐面无表情地盯着她,道:“去买给我。”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宋楚惜抬了抬眼皮,有些嫌弃侍女的迟钝,“你说的很大很甜的桃子,去买给我。”
  茯苓愣了片刻,喜笑颜开,“小姐你想吃桃子啊?太好了,奴婢这就去买!等着!”
  她打开车门吩咐停车,只听得悠长的一声“吁”,便感觉身下不再颠簸。
  装饰精致的车厢内只有她一个,握着书册在那里沉思了片刻,她面不改色地坐到了茯苓适才的位置上,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看去。
  她记得很清楚,那是个很晴朗的下午,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宽阔的官道,连扬起的灰尘都看得清清楚楚。道路的右侧,有一对中年夫妻用木板支出了个小摊,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桃子。
  茯苓已经提着裙子走到了小摊前,一边和摊主说话一边用眼神偷觑身边的男人。宋楚惜托着下巴,心道要是茯苓发现自己在背后偷看,一定会得意不已。因为她多日来不厌其烦地叙述终于勾起了她的兴趣,居然特意将她支出去,就为了打量下那活跃在她口中的大侠的模样。
  青衫箬笠、昂藏轩朗,男人身材高大,立在小摊前饶有兴致地挑选桃子。从宋楚惜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微微弯下的身子,仿佛一株挺拔的青松,因为承受了积雪,所以略微弯折。但从容气度没有因为这姿势有所减损,他握着个桃子一下下地抛着,虽然被黑纱遮住了面容,宋楚惜却能够想象出他的表情。
  他此刻,应该是很轻松地笑着。
  “那个看不见脸的怪人,你一直抛它,到底要不要啊?”摊主的小女儿跟着父母来做生意,见到自家果子被人如此“调戏”,不满地皱起了小眉头,“你这么扔来扔去,要是掉到地上摔坏了怎么办?”
  旁边的妇人连忙捂住女儿的嘴,轻声斥道:“怎么跟客人说话呢!”抬头赔笑,“郎君莫怪,乡野粗人没什么规矩,让您见笑了。”
  宋楚惜看得好笑。这摊主夫妻一定也看到侠客腰间的佩剑,害怕一言不合就引祸上身吧。
  她好奇地盯着侠客,猜测他会怎么反应。最大的可能就是买完桃子转身走人吧,毕竟是这么大的人了,还真和孩子计较不成?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朝着那对母女沉默了片刻,然后在妇人愕然的神情中提步,绕到了摊子后面。
  “郎君,您做什么……”
  他蹲下|身子,平视着小姑娘,道:“你害怕我把果子落到地上?”
  小姑娘有些畏惧,因为怪人离她太近了,居然可以透过黑纱隐约看到里面的面容。母亲的手按在她肩头,声音带点畏惧,“二丫,郎君问你呢,快回话。”
  她于是点了点头,认真道:“你太高了,从那里摔下来,这些桃子会疼的。你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轻轻笑了。之所以确定这个,是因为宋楚惜听到了面纱内溢出的笑声,低沉而悦耳,有点像潺潺的流水。他牵过小姑娘的手,把那个桃子放到她掌心,然后反手包住她的,很认真道:“你放心,不会掉下来的。不信咱们试试。”
  大掌包着小手,就那么用力地把桃子抛向空中。不同于刚才的随便玩玩,他真的用了力气,导致桃子飞得极高,宋楚惜差点捕捉不到那椭圆的影子。小姑娘也瞪大了眼睛,傻乎乎地仰着头,视线追随着那东西走。他气定神闲,在桃子落到地上前握着她再度伸手,稳稳地将它接住。
  小姑娘明显惊住了,小嘴张开,片刻后爆出惊呼,“你……你好厉害!再玩一次好不好?再玩一次啊大哥哥!”
  就这么一会儿,称呼就从“看不见脸的怪人”变成了“大哥哥”,宋楚惜趴在窗边的车壁上,笑得直打跌。
  疯掉了,这个人怎么这么爱较真啊,只因为小姑娘质疑他会摔了果子,居然就现场玩这么一手。
  他到底多大!
  在她发笑的过程里,侠客已经又陪小姑娘玩了一回,然后功成身退,取过包好的桃子准备离开。不料在转身的同时,一阵风吹过,箬笠前的面纱扬起,轮廓分明的五官就这么撞入她的眼中。
  仿佛一出期待已久的戏终于演到高|潮,宋楚惜觉得自己今日等了这么久,其实就是在盼着这一刻。
  那个同行多日、却不曾见面的男人,她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而真的看到那一刻,她唯一的感受便是,今日耽搁这么久,实在是很值得。
  他翻身上马,似有若悟般往宋楚惜的方向看过来。她惊觉,立刻往后面一缩,恰恰躲过他探寻的视线。然而心跳已急剧加速,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居然觉得紧张。
  茯苓推开车门进来,捂着脸夸张道:“小姐你看到了么,那位大侠……他刚才那一手真是漂亮啊!不仅那小姑娘呆住了,我在旁边都看得目不转睛!太有意思了,我看他这些日子都是骑马独行,还当是个很孤僻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逗小孩子玩……”
  宋楚惜小心翼翼地探过头,从窗户的缝隙看到侠客已经走远,端坐马上的背影岳峙渊渟。轻舒口气,从茯苓怀中拿过一个桃子,学着他那样抛了一下,然后露齿而笑,“是挺有意思的。”
  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侠客就不再和他们同行。宋楚惜本打算继续观察他,孰料竟就此失了联系,遗憾之余也只能叹一声没劲。上京途中就这么点乐趣,现在也被剥夺,早知道就该多看几眼!
  两天后他们抵达明州,茯苓生了急病,他们不得已在城中的宋氏别院停留。因为无聊,她大晚上溜出了府邸,然后在僻静的小巷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纨扇拨过他的头颅,她的视线对上他的眉眼,第一个感觉居然是果然如此。就好像早已预料到那日的分别不过是个开始,她还会见到他,事情不会就这么了结。
  奇怪的念头操纵了她的行为,她违背了明哲保身的处事原则,冒着大险救下了他。
  那时候她没有想到,这个决定会彻底改变她的命运。
 
☆、106 颠覆
  沈蕴初心情有些烦躁。
  早就听说陛下今夜亲自审问江承徽和乔美人,她用完晚膳后站在窗边等了会儿;没听到什么风声便乏味地解发沐浴;准备睡觉。
  寝衣换上,人都在被子里翻了几次身;不料宫门又被叩响。大家迎出去才发现居然是陛下驾临;且没有宫人开道,只高安世一个跟着。
  合袭宫如今就沈蕴初一人居住,见状不由惊愕慌张交加,裹了件披风便将圣驾迎入殿内。宫娥奉上清茶点心,她跪坐在君王身侧,小心翼翼地揣测他的情绪。
  他说了些关怀的话;她便微笑着回答,轻言细语、恭顺有礼。这本是最安全的面君态度;但沈蕴初知道,这样的乏味是会让男人失去深谈的兴趣的。
  果不其然,几句话之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皇帝端着瓷盏饮茶,而她颔首低眉、不置一词。
  其实两人以前独处时气氛并没有这么尴尬,她也曾是他的宠妃,知道如何软语解君心。但今时今日,她真的对这些事情失去了兴趣,如果老天准许,就让她在这孤寂深宫默默老死吧。
  要是叶薇知道她是这么想的,一定会觉得她太死脑筋了吧。
  叶薇。
  想到这个名字,心忽然狠狠一抽,眼前又闪过那天在吴国大长公主的地宫外。她被姚嘉若钳制在手中,而他握着长剑,从容镇定地朝她们走去。
  他说那是他的劫数,所以他不闪不避、甘心就死。但那些话哄哄别人还可以,她又如何能信?
  只消看他当时的眼神她便知道,他之所以挺身而出,只是为了救她。
  “琳充仪。”
  她抬起头,对着忽然出声的男人微微低头,“陛下。”
  皇帝笑容很温和,“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是已经睡了却被朕吵醒了吧?原本是该提前知会的,只是今夜刚审完了江氏和乔氏,那边吵吵嚷嚷一个时辰,却连半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朕心烦意乱,不知不觉就走过来了。”
  “陛下言重了,臣妾也是没什么事才会早早休息,其实并不怎么困。再说了,这后宫是您的后宫,您想什么时候过来、想去哪里几时用人批准了?您这么说,真是折煞臣妾了。”
  皇帝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算起来现在也十二月了,马上又要过年,宫里也能热闹热闹,一扫之前的晦气。只可惜今年不能再接隆献娘娘入宫,想来颇为遗憾。”
  “陛下和隆献娘娘母子连心,就算分隔两地,也定能天涯共此时。”
  他静静地凝视她,沈蕴初被看得有些局促,正觉不安时,他已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无奈,“怎么连你在朕面前都成了这副模样?还记得你刚入宫时率性朗直,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将所有家人子都比了下去。如今也就不到两年,竟被拘成了这样。是因为无极阁那八个月吗?”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那些与经卷青灯作伴的日子。无人问津的斗室内,她总是在同样的时辰起床,同样的时辰入眠,日复一日做着同样的事情,生命都似乎停滞不前。然而那时候她的心其实是安宁的,因为见到了想见的人,因为这是他安排给她的去处,所以甘之如饴。
  “陛下多虑了。臣妾确实因为无极阁那八个月收敛了性情,却并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只是看多了经文,心变得宁静了。仅此而已。”
  他沉吟片刻,终是道:“朕那时候其实并没有怀疑你,只是有些事情必须有所取舍,希望你能体谅。”
  沈蕴初早就想明白了皇帝对姚氏母女的算计,也就清楚自己当初是成了他牺牲掉的弃子。不过她并不在乎他怎么对待自己,连带着对这件事也没什么感触,只是被皇帝突然的坦白吓到了。
  怎么回事?
  他大晚上跑来跟她交这个心作甚?
  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她轻声道:“陛下言重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妾明白的。”
  皇帝看着她的脸庞,忽然惊觉这眉眼与记忆中那个人也有些相似。也许因为她们是表姐妹,血缘的牵绊总是斩不断的。
  微微一笑,他道:“朕知道蕴初你深明大义,和旁人不同。其实说到这个朕还有些惊讶,你既然是废后的表妹,怎么秉性和她一点都不像?”
  沈蕴初无法控制地皱了眉头,“陛下误会了。严格来说,臣妾算不上废后的表妹,她的嫡姐、宋氏的大小姐,那才是臣妾的表姐。”
  皇帝哦了一声,仿佛才反应起来,“对,是朕说错了。废后的表姐……是叫宋楚惜对吧?朕当众问起过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听你的口气,你们很要好?”
  “是……”
  “她既然是废后的姐姐,和她大抵也是一路人吧?你们能说到一处去?”
  沈蕴初立刻反驳,“不,表姐和废后才不是一路人。表姐为人豁达潇洒,才不会有那些阴毒的害人心思!”
  她如此维护故去的姐姐,都不怕开罪君王,皇帝心念一动,没有多想就按住了她肩头,“好,朕知道了。你表姐和废后不是一路人。她很好。”
  她察觉了自己的激动,“臣妾失仪,陛下恕罪。”
  皇帝摆摆手,“其实朕也是随口问问,这会儿被你这么一说倒想起来了。颐妃以前跟朕提过,说和废后的长姐曾有一面之缘,觉得她是个品性高洁的人,所以入宫后才和她的表妹变得要好。”
  沈蕴初惊讶,“颐妃……和您说过这个?”她们明明说好要把这件事当秘密掩藏起来,不愿给旁人生是非的借口,她怎么会贸然地告诉皇帝?
  皇帝云淡风轻,“也就是前阵子的事情,宋氏被废了之后,朕和她说起宋家人。具体情况记不清了,大抵和今天差不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她就为那位宋大小姐辩解了两句。”
  原来是这样,沈蕴初的怀疑散去。宋楚怡都被废了,这件事也不像当初那么要紧,皇帝要是说了什么对表姐不好的话,以叶薇的性子开口反驳也很正常。
  “是,臣妾和颐妃确实是因为表姐才变得要好。现在想来,这也是天赐的缘分,能在这偌大的深宫中碰到和自己有关联的朋友,是臣妾的福气。”
  是她的福气吗?她想起谢怀俊逸的面庞,话的后半段便说得有些艰难。
  皇帝慢慢收回手,拳头在宽大的衣袖中握紧,然后逐渐用力。青筋突了起来,手背上形容狰狞,像是垂死的病人在做最后的挣扎。可他的挣扎终究是失败了,沈蕴初的话仿佛棺材上最后一颗钉子,刺穿木头的同时,将他微薄的期盼也封在了下面。
  江宛清说的,原来是真的。
  进来之前,他心中只存了最后一个念想,若是沈蕴初否认,若是她说叶薇并不认识楚惜,他就当从没有听到过那些话。她依然是他唯一珍视的女人,那些流言蜚语他只当是无稽之谈,不会让它影响到他们半分。
  可事到如今,让他还怎么相信她!
  疲惫地闭上眼睛,他甚至懒得管沈蕴初还在旁边,走到榻边便躺了上去。沈蕴初跟着站起来,却不敢贸然上前,犹豫片刻福了福身子,“臣妾去吩咐宫人准备热水。”
  寝殿内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人。
  眼前是一团黑暗,他却不想睁开。思绪依然混乱不堪,如果就此堕入混沌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圣人的教诲、笃信的原则这一刻被全盘推翻,连带着二十几年的人生都变得不再确信。他开始怀疑,是否还有什么东西也是虚幻的,只是世人自大愚昧,不肯相信。
  黑暗中有亮光闪现,幻化出模糊的影子。像是夜幕中的星辰,点点拼凑起来,是女子美丽的侧脸。
  他勾起唇角,自嘲地笑了。
  山精妖魅么?没想到他贺兰晟这辈子也能像传奇故事中好运气的书生那般,遭遇一段这样的旖旎情|事。
  。
  沈蕴初出了寝殿便觉得不对。
  适才在里面时被皇帝给主导了情绪,此刻冷静下来认真思考,便知他今夜定不是偶然来此。他是专程来找她的,为了某个她并不知晓的目的。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天上细雪纷飞,她立在廊道下,抱臂看漫天碎琼乱玉。身边有宫人走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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