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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的酒肆日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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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人类的年龄算来,那雪中的少女,还没有完全脱离幼兽的阶段。她纵情玩耍,肆意跑着跳着,把地上的积雪抛到空中。那样子极为率真,丝毫没有平常的矫揉造作。
    很美。
    但明夷君知道,过了年,她就十五岁了。等到了她生辰,她便要用发笄把头发梳上去,把头发挽成髻,从此再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大声笑。她要迈着小小的步子,垂下眼帘,用团扇掩住微笑的嘴角。这样的场景,再不会有了。
    然后再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嫁给一个男子。生育子女。她眼中少女的光彩将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的东西。
    明夷君觉得惋惜,又有些庆幸。她到底用不着活到鹤发鸡皮的那一天,他会遵守约定,在二十年以后,在她三十四岁的时候,在她的美丽还没有完全凋零的时候,吃掉她。
    但是他还是惋惜,他知道用不了二十年,此时这个让他如此羡慕的欢笑着的小妞儿就会彻底消失,变成另外一个人。
    他低下头想着,忽然听见少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郎君!一起来玩雪呀?!”
    她这是在……叫我吗?
    他有些不确定,抬起头,又听见了少女的声音:
    “郎君来嘛!阿箸娘子怕冷,湛露一个人玩,好没意思的!”
    他略一迟疑,最终还是迈出了门槛。伸出手,碰上她滚好的雪球。
    沁凉。
    他转头看那深红色的少女,少女的小脸早已冻得通红,鼻子也冻红了,倒有点滑稽。那么好看的一张脸,配上一个红鼻子,竟然也会显得丑,明夷君不觉笑起来。
    他低头看她一双小手,也早已冻得红通通的了,倒是有点让人生怜。
    他伸出手,轻点她的红鼻头和双手,略施小术,她的手和脸就恢复了平常的颜色,好看极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嘻笑起来:
    “咦?郎君好厉害!手不冷了!”
    说罢,她就抓住了他的手:
    “郎君来一起玩嘛!”
    明夷君无奈,只得学了她的样子,团了个小点的雪球,放在她之前滚的雪球上面,做个脑袋,然后笑道:
    “这个是阿露。”
    湛露看那雪人圆圆胖胖,丑得好笑,便不肯答应。直说:
    “才不是呢!郎君给它安的脑袋,这是郎君才对!”
    明夷君微笑:
    “既然阿露说是本座,那便是吧。”
    他伸出手,轻抚雪人双肩,那雪人在他手下渐渐改了模样,成了个俊俏的雪郎君,竟真像他一般了。
    湛露看得眼睛都直了,却见他又一抬手,地上的积雪纷纷飞起来,瞬间就在那雪郎君旁边又堆起个略矮些的雪娘子。
    “那个雪郎君是本座,这雪娘子是阿露,这般可好?”
    湛露看着那一双雪人,莫名地竟有些害羞,低下头,应了声好。
    明夷君笑笑,轻抚她的额发。
    真是可爱的幼兽啊。
    生平第一次的,他为自己没有同族,因此无法养育幼兽而感到遗憾起来。

  ☆、第17章 议亲

自从明夷君在门口堆了那一双雪郎君和雪娘子,湛露生意似乎也比之前好了一点。有些少年男女似乎觉得那一双雪人很有趣,因此会选在这里相会。
    也有少女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专门跑到厨房去逗弄青狐的。狐狸爪上的肉垫软乎乎,一天里总要被人摸上个百八十次。
    那狐狸刚开始还要反抗,可怜他脖子上系着颈圈,被封了法力,就连爪子上的指甲也被剪了干净,根本没有一点反抗能力。后来它也算是被摸惯了,无论被人怎么逗弄,都懒洋洋趴着不动,实在被惹得太厉害,他就只能张嘴叫两声,呲着牙吓唬人。
    湛露知道他本是得道的狐狸,与寻常走兽不同的。看他这样,倒有点可怜他。便想要把他栓在里屋。可是明夷君不同意,湛露也只能作罢。
    为了迎合那些少年男女的口味,湛露还特别准备了一些甜品。每一样都是给明夷君试吃过的。明夷君吃了她的东西,每一次都说难吃。可是和他在一起久了,湛露也看出些规律。他若是只是说难吃,面上无甚表情,就说明这东西味道其实还不错,若是说的时候皱了眉,才是真的不好吃。
    甜品什么的虽然似乎不太适合在酒肆出售,却很合少女的胃口,居然卖得还不错。
    这段时间里,明夷君为着要等他那几个友人出现,因此不肯回房休息,而是总在酒肆里闲坐,时不时还要望一望门口。
    明夷君生得这般特异美貌,教来酒肆打酒的人看了,未免觉得吃惊。常来这酒肆的人大多是熟客,见他一直在此静坐,夜里酒肆落锁亦不离去,时间久了,未免好奇,便打听他的身份。却又偏偏不敢直接问他,便去问湛露。
    湛露不好回答,只说是家里的长辈。众人见问不出什么,就都跑去问阿箸。
    阿箸娘子听见有人问她,眼睛一睁来了精神,张开嘴就胡说八道:
    “你问那一位?那本来是我家的主上,是阿露爹娘的至交好友。当年阿露出生,主上怕阿露爹娘忙不过来,所以派我来照顾的。后来主上听说阿露的爹娘去世,阿露没人抚养,因此就到这里来,要把阿露接走。只是阿露不肯丢下酒肆,所以我家主上就留下照顾阿露了。”
    阿箸娘子这一番话讲得漏洞百出,听的人也并不深信。又有对门的老板娘言之凿凿,说那人分明是湛露的姘头,要么怎么能拿出那么大的元宝来给她还债呢?
    说起来,阿箸所编的故事虽然不实,其实倒与事实相去不远,只是县城里的人却更愿意相信对面得意楼老板娘的说法。渐渐就有闲话传出来,说明夷君是京城里的大财主,看中了湛露,要纳她做小星的。只是她年纪太小,所以明夷君要在这里等到她加笄,才带她走。
    什么?你不信?酒肆前面那两个雪人还在那戳着呢!这两个人,郎情妾意得很哪!
    小县城里的人,平日里无所事事,也就是嚼嚼舌根。这没有影儿的事,却被他们传得有鼻子有眼。湛露听了这些传说,只当是没听到,什么也不说。这倒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变本加厉起来,传得更悬了。
    湛露与明夷君的事,在县里传得这般风风雨雨。虽说是如此,却也有不信的人。这一日,县里专给人做媒的周五娘进了酒肆的门。
    这周五娘可是个人精。她进了门,两眼往四下一扫,并不理会湛露,也不去找阿箸,扭着身子就坐到了明夷君面前。
    明夷君抬起眼睛来,周五娘便笑嘻嘻说道:
    “这位郎君不知怎么称呼,听说,您是湛露家里的长辈?”
    明夷君本来不愿搭理她,可是想到湛露,还是勉强点了点头:
    “就算是吧。”
    周五娘听他没有否认,便笑道:
    “既然是长辈,那您一准知道,阿露那丫头,明年就要及笄成人了。这姑娘家大了,总要嫁人,没有个一辈子窝在家的道理。阿露爹娘去得早,倒是还没来得及给她定下门亲事。”
    明夷君听这周五娘这么说,大约便知道了她来意,又点一点头。
    周五娘见他有些在意,便接着说道:
    “咱们本县里有个张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却也是¤╭⌒╮ ╭⌒╮欢迎光临       
 ╱◥██◣ ╭╭ ⌒         
︱田︱田田| ╰……  
     ╬╬╬╬╬╬╬╬╬╬╬╬╬╬╬版 权 归 原 作 者
                 ,家里几代都是读书人。张家老两口儿年近五十才得了一个儿子,取了个名字叫做张焕。老两口对这儿子宝贝得不得了,生怕养不活,所以将他寄养在庙里,前几年才回了家。这张焕今年十七岁,也到了该说门亲事的时候了。”
    她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下去。明夷君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着眉答道:
    “我虽然是湛露的长辈,到底不是她生身父母,不能任意替她答应下什么。此事还要与她商量了才能做打算。”
    周五娘听了回话,知道这事今天是商量不成的,脸上堆了笑,又道:
    “既是如此,那我便过两日再来,还请郎君将此事放在心上。”
    明夷君应下,便送她走了。
    湛露虽然听不太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可她认识这周五娘,又怎会猜不出她的来意?湛露见她走去与明夷君商量,未免有些羞赧,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明夷君却也不对她讲,直等到夜里湛露关了店,他方才把她叫到身边,对她说道:
    “今日有人对本座讲,你也到了该定门亲事的时候了。”
    湛露尽管早有准备,听到他说这件事,脸还是红了红。她抬头看明夷君,他却仍是很平静的样子,等着她开口。
    她抿了抿嘴唇,开口问他:
    “郎君怎么想?”
    明夷君道:
    “你与本座虽然有约,却也是二十年以后的事情了。你身为人类,此生若是因为本座的缘故而不成婚,无法留下后代,未免遗憾。”
    他的语气非常平缓,说的话也非常在理,教人无法反驳。湛露明知道他说的都对,然而不知怎么,她看着他平静的美丽面容,心中却有些酸涩。
    她若是真的嫁了人,便要避嫌疑,还怎么能与这郎君这般共处呢?
    湛露此前曾担忧着四凶集会的事情,无心顾及其他,直到他出言慰藉,才略微定下神来。此时听他骤然提及她成婚的事,语气平淡,仿佛事不关己。湛露突然觉得……委屈。
    对,委屈,就是委屈。
    她也知道她不应该委屈,她也知道对于明夷君来说,她连生命中的过客也算不上。可她就是觉得委屈,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差一点就要落下来。
    明夷君看见了她眼中的朦胧泪珠,伸出手,抹掉了她的眼泪,有些迷惘地问她:
    “你为什么哭?”
    湛露本来还能勉强忍住,听他这么一问,只觉得心中的悲伤难以抑制,竟大哭起来。
    明夷君从前吃人的时候,倒见过有人吓得落泪,却未曾见过有谁会这样嚎啕大哭。如今他看见湛露哭,不觉吃惊得睁大了眼睛,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好。手忙脚乱地伸出袖子去抹,可是怎么也抹不尽。
    湛露看见他慌乱模样,倒是噗嗤一声笑了。
    明夷君见她笑,心里便安了些,便又问她:
    “你为什么哭?莫非是想到将来三十几岁就要葬身于本座腹中,心里难过?”
    湛露抬头看他,他看起来和人类一般无二,可是到底不是人。他怎么能明白她心里的思量呢?他怎么能知道,她到底是为什么哭呢?
    她不答,只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看得他直叹了一声:
    “傻姑娘。”
    停了一停,他又问:
    “我知你方才在一旁偷听来着……那张家的小子,你可要见上一见么?你若是要见,我就让那婆子把他带到这里来。”
    湛露抿着嘴唇,抬头看看明夷君神色,又低头想了半天,方才迟迟疑疑答了一声:
    “……见吧。”

  ☆、第18章 醉

湛露既然答应了,就算不想见,也是要见的。
    那周五娘第二天就又来打听,明夷君把想要见一见那张家小哥的事说了,周五娘痛痛快快便应下:
    “您是湛露的长辈,担心自己的侄女,想要见见那少年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我去和张家人说,明天就把那少年郎带来见您。”
    湛露见明夷君当真要见那少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里似的,说不出的难受。她又不肯去和别人讲,只好寻了个蒲团,放在厨房地上,坐在上面跟狐狸说话:
    “李狗蛋,最近客人虽然不少,可是一天下来一算账,也没多挣几文钱,你说我一天天这么折腾着干嘛?
    今年的天气真冷啊,按说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就冷到这个分上,等再过几天,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是个凡人,没法反抗明夷郎君。你说你分明是个得道的狐狸,如今也被拴在这儿,你亏不亏?”
    湛露一边说,一边随手拎过一坛酒来,拍开了泥封,喝了一大口。
    她没有味觉,就算是喝酒也喝不出什么滋味来,只觉得那*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直流下去,让她整个身体都暖和了。
    湛露虽然自己酿酒,喝酒的次数却少,本来也尝不出滋味,就算是尝了,又有什么意思呢?平常酿好了酒,也是箸娘子品尝了,再告诉她好不好罢了。
    她这里是酒肆,平常来的酒客里,常有生活不如意的落魄人,拿上几文铜钱,打上一角最便宜的酒,坐在角落里借酒浇愁的。如今她心里不高兴,便也学着旁人的样儿喝酒,只觉得虽然喝不出什么味道,那酒落在胃里,倒是很舒服。
    她一边喝酒,一边跟狐狸说着话,明知道狐狸不能回答,仍是兀自喋喋不休。那狐狸一向最精明不过,这几天发生的事全都看在眼里,怎会不知道她的心思?因此只是乖乖趴在地上听她说。
    它听着她的话头儿从她那儿扯到了它身上,不免便要回想起了自己多年来的经历。
    他从小就上了太白山,不知受了多少辛苦,使了多少心机才爬上去,受了掌教真人青眼,赐名青玄,教他拜了个有威望的师父。
    他知道自己是狐妖,在太白山上本来就毫无地位,因此一点儿也不敢懈怠,每天清早就起床侍奉师父,直到深夜才睡,比别人更精心十倍。生怕师父不喜他妖媚,硬生生藏起媚态,化出一张清秀面容来,每日里笑都不敢笑一声,只是低头默默服侍。
    他这般苦心经营,总算也得了师父的喜爱。他又怕受了同侪的嫉妒,凡遇到好事,总要请各位师兄弟先去,他落在最后。如此这般,才总算在太白山扎下根来。随着他年纪渐长,慢慢地也有了弟子侍奉,眼看着就要熬出头,千算万算想不到接了这么个差事,落到这步田地。
    想到这里,它也不免悲从中来,也跟着哀叫了两声。那声音极为悲戚,教人听了也心酸。
    湛露摸摸它后颈上的皮毛:
    “说起来你从前虽然可恨,如今却也有几分可怜。”
    狐狸听她这般说,偎在她身边,把毛茸茸的脑袋拱在她手上,蹭了蹭。
    那狐狸毛又软又暖和,蹭在湛露手上,好舒服。
    湛露又拿起酒喝,只觉得胃里也暖,身上也暖,被狐狸蹭着的地方更是暖和。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然醉了。
    狐狸舔了舔她的手,舔得她直痒痒,咯咯笑起来:
    “啊呀,别舔我!你怎么也像他似的?见了人就舔?”
    狐狸不舔她了,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狐狸眼看她,用头拱了拱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他脖子上的颈圈那里,又哀哀叫了两声。
    她虽然醉,却也明白了它是什么意思:
    “你让我帮你解开?”
    狐狸可怜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湛露摸了摸那颈圈,那颈圈倒是精致得很,上面有个铜扣,很容易就能打开。她摩挲着铜扣,却没动。
    “我为什么要帮你?”她问,“从前你是人形的时候,是个欺负我的大坏蛋。现在你是我的狐狸了,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狐狸不说话,它也说不出来。只能是又摇尾巴又舔手,那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可怜。
    湛露叹了一声:
    “罢了,你也是可怜。”
    说着,就伸手去解那铜扣。那铜扣看着好解,实际上却很严实。湛露还没解开,突然听见一声:
    “慢着!”
    湛露停了手,抬头朝厨房门口看。只见明夷君举着一盏灯,就站在厨房门口。
    厨房里太黑,明夷君手中的灯却很亮,她只觉得刺眼。伸手往眼前遮了灯光,嘟囔一句:
    “怎么啦?”
    明夷君向她看去,只见眼前的少女醉眼微饧,满面桃花,眉头轻轻蹙着,模样有些不耐烦似的。
    样子可口极了。
    他还没答话,她更不耐烦了:
    “没事就出去……别耽误我……干活……”
    说完了,她摆摆手,转过头又解起了狐狸颈圈上的铜扣。
    她力气小,如今醉了,手指头也变得不甚灵活,怎么也解不开。
    明夷君就站在那看着她解,半晌,才问了句:
    “你……想放了它?”
    湛露重重点头:
    “它被栓在这里太可怜啦!这酒肆里可怜的人,有我一个也就够了。”
    明夷君走到湛露身边,随手把举着的灯放在旁边灶台上,蹲下来,伸出手挑起她的下巴:
    “这酒肆里,本来就只有你一个是人。只是,你这小机灵鬼儿哪里可怜了,嗯?”
    湛露歪着头想了想:
    “郎君不要我了。”
    明夷君笑:
    “本座怎么就不要你了?本座不是好端端在这儿吗?”
    湛露不看他,低头玩着狐狸颈上的铜扣:
    “你就是不要我了,你要我嫁人。”
    明夷君碰碰她的小脸:
    “阿露不想嫁人?”
    湛露摇摇头:
    “阿露还小呢,阿露想和郎君在一起。”
    明夷君微怔。
    他摇了摇头,把她的话带给他的古怪念头从脑海里抹掉,又说了声:
    “既然阿露现在不想嫁人,那就先算了吧。至于这狐狸……”
    他还没说完,湛露就抢着问:
    “郎君不想放它?它会对郎君不利吗?要是这样,那就……别放了吧。”
    明夷君一笑:
    “就这么只小狐狸,还没那个本事对本座不利。阿露既然想放,那就放了吧。”
    说完,他轻轻一弹指,那铜锁扣就咔嘣一声弹开了。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湛露身边偎着的那青毛狐狸瞬间变大,变成了人形。那人就那么蜷在地上一动不动,和之前狐狸的姿势一模一样。他赤|裸着身子,□□。只有那一头凌乱青丝,遮了雪白的颈背。
    湛露转过身去看那狐狸,却被明夷君一把抱住,遮住了眼睛:
    “女孩子家,不能看男人的身子。”
    明夷君早有准备,一见那狐狸化为人形,便将自己之前披着的鹤氅抛过去,正好盖住了他的裸|体。
    湛露只匆匆看了一眼,看见身边一片白花花的肉。
    她被明夷君抱着,不断挣扎,想要看那狐狸到底怎么了:
    “他不动了呢!是死了吗?”
    明夷君哪会让她就这么留在那里看,搂紧了她,把她抱出了厨房:
    “他被本座的颈圈压制了那么久,如今恢复法力,一时间不适应,晕过去了而已。你不要理他,等他醒了自然会走的。”
    湛露却不依,借着酒劲胡闹起来,对着明夷君又踢又打,只是挣扎着想去看狐狸。
    只是她的那点力气,怎么可能胜过明夷君呢?
    明夷君抱着她,径直把她抱进了他的房间。
    湛露的力气本来就不大,喝了酒又经过这一阵乱踢乱打,不觉力倦神疲。没过多一会儿,就趴在明夷君怀里,阖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明夷君轻轻摇了她两下,她翕动嘴唇,只吐出了几个迷蒙的音节。
    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明夷君失笑,把她放在了他床上,取了床被子给她盖上:
    “睡吧。”

  ☆、第19章 兽形

湛露这一夜睡得很好。
    北方的冬天一向是极冷的。湛露这间小酒肆的房间里有点漏风,烧的炭火也不太够。湛露平常虽然是和阿箸娘子一起睡,但阿箸娘子与常人不同,身上并不温暖。因此她平常夜里总会被冻醒,此后再想继续睡着,就很难了。
    这一夜她却睡得很香甜,只觉得仿佛抱着一条又厚又暖的大毛皮毯子,浑身都暖融融的,一觉睡到天亮。
    她明知道天已经亮了,却不肯睁开眼睛,只想抱着那暖和的毛毯再睡一会儿。
    可是那暖和的毛毯却自己动起来了。
    她睡得正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含含糊糊地央求着:
    “噫!阿箸娘子……别闹……别抢我的毛毯……让我再睡会儿……一会儿就行……”
    不知是否有人听到了她的央求,毛毯不再动了。她满足地抱紧了毛毯,把头埋在毛毯之中,感觉到有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回响。
    等等……心脏跳动的……声音?
    她一下子清醒起来,马上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却什么人也没看到。
    觉得自己刚才一定是出现了幻觉的湛露再度懒洋洋地趴回到“毛毯”上,然后突然发觉……确实好像有什么不对。
    她怀中抱着的并不是她所以为的毯子,而是一头身长足有八尺的巨兽!
    它披着一身青色长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毛尖隐隐闪着金色的毫光,十分美丽;它的四爪强劲有力,力量足以捏碎任何东西;它头顶的那一对角光可鉴人,更显威风凛凛。
    湛露有些惊异,却并不觉得害怕。她四下里看了一眼,意识到这里并不是她与阿箸娘子同住的地方,而是明夷君所住的房间,大约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转过身,向那巨兽的面上看去,当她看清它的脸时,稍微有些吃惊地低低叫了一声。
    它的外表这样奇异,却有着貌似人类的面孔。而那相貌正是湛露所熟悉的面容,是和明夷君人形时候一般的面容。
    湛露从未想过,原来明夷君人形时的面容,竟然用的是他的本来面貌吗?
    她大着胆子仔细看他,他还在睡着,睡得很沉,口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湛露坐在他的身边,细细端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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